毒藤少年[综英美] 作者: 蒙面纸羊 简介: 因为植物毒素而变异的艾德里安继承了红发碧眼风情万种的反派教母的优良传统，把蝙蝠家的小鸟们迷得神魂颠倒，半夜直接开着蝙蝠飞机带人私奔了！气得老蝠亲直接进飞机通讯频道喊话： “罗宾，你被孢子毒素控制了！现在、立刻、掉头！” “抱歉，蝙蝠……” 频道里传来一道动听如提琴的声音，接通通讯的红发青年半靠在飞机驾驶员的怀里，后者在他的嘴角着迷地啄吻。 “他现在正上头呢，我让他一会儿打给你。” “……” 避雷： 暗黑风，悲惨过去+双面马甲+经历濒死三件套齐全。 主受，主角艾薇养子，半植物人，万人迷体质。 CP大概率二桶，前期会有大少二少狗血三角恋。 OOC慎入，问就是二设。 封面绘师：小瑜宝- 内容标签： 英美衍生 强强 相爱相杀 超级英雄 搜索关键字：主角：艾德里安·维吉尔 ┃ 配角：红桶，大蓝鸟，老蝙蝠等 ┃ 其它：接档文《纯爱战士从不放弃[主攻]》欢迎预收！ 一句话简介：性转毒藤与蝙蝠家小鸟 立意：以实践探究爱情是否与立场、种族相关 ​ 第1章 初次见面 深夜，一声爆鸣声响，奈何岛上冒起的火光隔着海面都能望见，很快，没有睡着的哥谭市民们便有幸看到了被高射灯送到云层上的蝙蝠暗影。 “毒藤女在哈莉·奎因的帮助下越狱了，卫星遥感图像显示她们最后的踪迹分别消失在市中心的罗宾逊公园和佐丹奴植物园。” 一道沉稳的身影蹲守在滴水兽的头顶，包裹着那健硕身材的黑色紧身制服胸前有一个亮蓝色的V形，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展翅欲飞的雄鹰，那是布鲁德海文的守护者，现在正在哥谭限时出现的义警——夜翼，AKA迪克·格雷森，曾经的一代罗宾。 此时此刻，他正摁着耳中的隐形耳麦，收听从蝙蝠洞的加密通讯频道传来的消息。 “蝙蝠侠现在的位置距离罗宾逊公园更近，而夜翼就在植物园附近。” 频道中的声音稍显稚嫩，好像是正在变声期的少年，那是前阵子刚刚上任，此时此刻正坐在蝙蝠电脑前负责远程协助的三代罗宾，提姆·德雷克。 “那就分头行动，蝙蝠侠去罗宾逊公园，我去植物园。”穿着夜翼制服的迪克·格雷森用干练的语气说着， “事情不像是这么简单，小心行事，不要冲动。”频道中传来一道沙哑沉着的声音，是蝙蝠侠。 “知道了，蝙蝠妈妈。”夜翼用戏谑的语气说了一句，手臂中的钩爪自然伸出，勒住了滴水兽的脖子，身着蓝黑色的哑光紧身衣的他潇洒地向前一跃，颀长健美的身躯在夜空中有力地腾转，宛如一只隐秘的飞鸟，无声地越过了植物园的围墙，降落在植物园的温室棚顶。 黑色的夜幕笼罩着这座空无人烟的植物园，丛林中发出肃杀的虫鸣，山脉和湖泊则在寂静中静静地蛰伏着。 佐丹奴植物园是位于伯恩利区的一座保育区花园，这里风景优美，毗邻哥谭大学，培育着多种稀有的珍贵植物，在政府的资助下，面向所有市民免费开放。 然而大多数哥谭市民是没有这个雅兴的，特别是当这个地方的名字常常与一个特殊的罪犯紧密关联在一起的时候。 毒藤女，久闻大名，如雷贯耳，这个美艳与毒辣集于一身的哥谭绿色主义保护者以她的一贯的过激作风和操纵植物的强大能力闻名遐迩，正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哪怕是老手如夜翼也不敢小觑这个当年曾让还是罗宾的他和他的老父亲险些一起翻车的罪犯。 夜翼提前从万能腰带里拿出防毒面罩罩住自己的口鼻，然后才跳进温室的天窗当中。 温室中摆放着许多反季的花朵，诸如蔷薇、月季之类，很多都是昂贵的养殖品种，隔着面罩都能闻到浓郁的玫瑰花香，黑暗中，夜翼无声地穿过一排排种植着花朵的花架，敏锐地看到在晶簇的花团中间，红蓝撞色的双马尾一闪而逝。 是小丑女哈莉·奎因！ “站住！”夜翼立刻加快脚步冲了过去，那影子却穿过花架迅速消失在温室深处的一扇门后，“哈莉，停下！” 他一脚踹开了没有关进的门，门后空无一人，徒留一扇半开的窗户，脑后忽然传来一阵危险的劲风，那一刻身体的反射快于大脑，夜翼身体一矮躲过了棒球棒的攻击，但他戴在脸上的防毒面罩却没那么好运了。 断裂的束带令面罩掉落到地面上，夜翼无暇顾及，他转过身去，却见那躲在门后的穿着露脐装，留着蓝红挑染双马尾的女人咧嘴露出一个夸张的笑容。 “好巧啊，小蓝鸟~” 她再次挥棒撞来，轰得一下捶碎了夜翼身侧的那一排水培植物的培养皿，那凶悍的力道与那甜美的嗓音完全成了反比。 “听说你和小丑分手了？”夜翼动作娴熟地躲闪，对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原心理医生，现精神病患者实施话痨攻击，“看来是真的。” “哦，这都是过去的事了。”小丑女挥棒之余和自己的老熟人唠起嗑来也不客气， “我和小丑已经翻篇了！现在我的女朋友是艾薇~” “等等，你和毒藤女搞上了？！所以你才要帮助她越狱？”饶是见多识广的夜翼也不由地瞪大眼睛。 “嗯哼~而且她已经接受我的求婚了，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她现在是我的未婚妻！”哈莉·奎茵骄傲地挥了挥自己右手中指上植物根茎编织而成的戒指。 “看起来我好像错过了好几十集剧情……”夜翼嘟囔着格挡住她挥过来的拳头，心中嘀咕—— 哥谭人真是越来越离经叛道了，女反派都开始搞拉拉了，恐怕哪天真的听到老蝙蝠和小丑一起官宣他也不会再惊讶了（大误）。 “我才不在乎你和那只大蝙蝠祝不祝福我们呢，我和我的宝贝已经决定要离开哥谭这个烂到掉渣的地方了，没有人可以阻止我们！” 哈莉·奎因这样说着，用那练过体操的柔韧身体在空中一拧，一记后旋踢踹到了夜翼胸口上。 “唔！” 这一下可没有留力，被毒哈私奔的消息震惊到一时忘记躲闪的夜翼“梆”的一下撞到身后的植物架子上，还没等他缓过后背和肋骨的疼痛，躺倒在碎了一地的花盆中的植物们忽然飞速生长起来，带着荆棘的木刺紧紧缠绕住了他的四肢和腰身，令他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小丑女举着棒球棍得意地走到他面前。 “拜拜，替我向蝙蝠问好，有机会我会给你们寄喜糖的。” “等等，毒藤女也在这里？那去罗宾逊公园的又是……” 没等夜翼想明白，哈莉的棒球棒已经和他的脑袋亲密接触了，而他的意识也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 “先生……先生……你还好吗？” 一阵刺痛出现在额角，鼻尖涌入一股混杂着酒精味的草木香气，意识逐渐回笼，昏迷的义警猛地睁开眼睛，一把抓住了那只靠近自己面庞的手。 “啊！吓我一跳。”跪坐在他身旁的人向后仰了仰身体，手中还抓着沾血的棉花球。 “你是谁？”夜翼坐起身，骨折的肋骨还在隐隐作痛，不过他已经习惯装作若无其事了，只是用和他父亲一样审视的目光打量着面前的人。 “我叫艾德里安，艾德里安·维吉尔（Andrey·Virgil）。” 回答他的人有一头蓬松微卷的赭红色过耳短发，五官稚嫩又俊朗，蜷曲细密的眼睫下方，一双绿玛瑙似的小鹿瞳澄澈无比，像森林中的精灵一样不染纤尘，那种雌雄莫辨的美感太过梦幻，让一睁眼就受到美颜暴击的夜翼一下子都看懵住了。 “我是这间温室的管理员，小丑女闯进来，我太害怕了，所以我躲进了储藏室。” 青年的眼睛是微微下垂的，显得忧郁又幼态，被这样无害的眼神眼望着，夜翼，也就是蝙蝠侠的养子理查德·格雷森不由地放松了警惕，他松开了他的手，环顾四周，只见周围满是倾倒的花架，凌乱的沙土，和萎靡在地面上的乱七八糟的植物根茎。 “她人呢？” “我不知道，我听见外面安静之后我就出来了，我只看见你一个人躺在地上。”艾德里安的声音如同溪水一般舒缓动听，他不疾不徐地说道，“你的脑袋在流血，所以我想也许可以帮你处理一下。” 他不说倒还好，一说起来，夜翼就觉得自己的脑门好像被火钳子夹了一样的疼。 该死的哈莉！她下手也太没轻没重了！ 他抬起手—— “别去碰，会感染的。”一只白皙而又骨节分明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臂，青年将手中染血的酒精棉放到一旁，从医药箱里拿出纱布，“伤口不深，现在血已经止住了，我帮你包扎起来。” “谢了，我可以自己来。”夜翼接过他手中的医用纱布。 “你确定吗？”青年眨了眨眼，“伤口在你的头上……这里也没有镜子。” “呃……”盛情难却，夜翼不太适应地将纱布递给这个好心的陌生青年，“那就拜托你了。” “没事的。”青年动作娴熟地将纱布剪开，用胶带固定在他的额角，“如果疼你就告诉我。” 感受着对方轻柔细致的动作，夜翼不由地趁着这个间隙继续打量对方。 青年穿着一件深绿色的工作服，上面绣着佐丹奴植物园的LOGO，看上去他确实是在这里工作的人员。这件宽大且缺乏设计感的工作服并没有令他失色，反而衬得那领口露出的一小截侧颈在夜光下如同上好的美玉，愈发白皙清透。 “你刚刚说你叫艾德里安？” “是的。” “你看上去很年轻，你在这儿工作？” “事实上只算是实习，我是哥谭大学的学生，主修植物学，这里是我们学院的培训基地之一，白天我帮他们照顾温室的植物，晚上园区关闭之后我就可以在这里进行我的实验……”艾德里安一边这样说着，一边用他那碧绿的眼眸认真地注视着夜翼……额角的伤口，一手轻轻稳住伤口上的纱布，一手将修剪好的胶布固定上去。 一绺红色的碎发随着他的动作滑到脸颊上，青年歪了歪脑袋想把头发甩开，这个动作被他做起来有点可爱，不过那调皮的碎发似乎卡在了他的耳朵上，随着他的动作在他的脸侧摇曳。 夜翼忍不住抬起手帮他把头发别到了耳后，那顺滑的触感顺着指腹传递到了大脑皮层，他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过分亲密的动作，他抬起眼眸，看见艾德里安的绿眼睛里也露出几分疑惑和惊讶。 哦，天，格雷森，你在做什么？ 夜翼如触电般收回手，避开对方的视线，“抱歉……我只是……看你好像有点困扰。” 青年和他拉开了距离，耳根却有些泛红，“已经包扎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额头的伤口好像没有那么痛了，夜翼支起身体站起来，看着一地狼藉的温室，尴尬地挠了挠头。 “呃……抱歉，把你这儿弄得一团糟，希望没有耽误你的实验。” “呼……好不容易才进行到第三阶段的实验植株……看来只能重新开始了，希望时间还来得及……”艾德里安有些苦恼地蹙起眉头，随即耸了耸肩，“不管怎么说，我还活着，这就已经谢天谢地了。只是温室看来要面向游客关闭几天了。” “别担心，植物园是韦恩集团资助建立的，我想他们应该买了保险。”夜翼这样安慰着。 “希望如此。” 两人对视一眼，会心一笑。 也许……可以约对方出去吃个饭？看着那张秀气温和的脸，夜翼忽然想道。 “呼叫夜翼。” 静默已久的通讯频道中响起蝙蝠侠低沉的声音，那效果堪比上课开小差的时候被班主任点名，瞬间打断了某人的美梦。 “咳咳……我该走了。”夜翼心虚地摸着鼻子走到温室的天窗下。 “哦，当然，蝙蝠侠一定在担心你。”艾德里安点头表示理解。 “担心……这个词对他来说恐怕太肉麻了些……”夜翼挑起眉。 “这样……我还以为是传闻夸张了呢。” 毕竟哥谭人都传说蝙蝠侠嫉恶如仇，冷血无情，令人闻风丧胆。 “相信我，一点也不。”夜翼这样说着，抬起手，飞天钩爪弹射而出，抓住天窗将他带了上去。 “不管怎么说，很高兴认识你，艾德里安。”蒙面义警半蹲在天窗旁边，对底下的红发青年眨了眨眼，“有缘再见。”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夜翼。”艾德里安仰起头望着他，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一路顺风。” 蓝黑色的影子从皎洁的月光下掠过，在红发青年碧绿的眼底留下一闪而逝的阴翳。 作者有话说： //哈罗罗，纸羊我又肥来开新文啦！隔壁原创没啥灵感，所以这次还是先回来码衍生了嘻嘻，希望大家能够喜欢这次的作品~ //本文是YY大少和二少的产物，圈地自萌的小众作品，杂糅了各种DC宇宙的设定，如有OOC，都算二设，另外后头会和复联、X战警之类的联动，甚至可能会有格林童话乱入（喂）。 //艾德里安前期会和大少发生关系，但是最终是和二桶在一起，会有三角恋修罗场，介意的慎入。 //本作中哈莉已经和小丑拆伙了，正在和毒藤绝赞私奔中，毒哈赛高！ 第2章 爱情玫瑰 一直到远离了植物园，夜翼才接通了通讯。 “蝙蝠侠，我没事，小丑女逃了，你不会相信我从她口中听到了什么惊天大瓜……咳咳，我是说重要情报。“ “如果你是说她们订婚的事情，我知道。” “什么！你是怎么知道的？“ “阿卡姆病院的人说小丑最近表现得十分狂躁，所以我做了些调查。”通讯频道里的人用一贯毫无起伏的冷静语气回答。 “这话听起来怎么怪怪的……怪不得人们总说你和小丑才是真爱呢。“夜翼犀利吐槽，”说回正题，罗宾逊公园怎么样？你抓住毒藤女了吗？” “不，她逃了。“ “什么，怎么可能？“夜翼差点惊讶地失足从屋檐跌落。”你你你……你让她亲到了？”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难道说这么多年过去了，老蝙蝠又中招了？ “……”通讯频道安静了三秒，看起来对面的人无语得不轻，“不。” “通讯中不方便详谈，回蝙蝠洞再说。”似乎是懒得和自己脑洞过大的大儿子扯皮，蝙蝠侠挂断了通讯。 “这是恼羞成怒了吧。”被挂断电话的夜翼遥遥望着月光下的哥谭市，在手臂上的智能终端操作了几下，召唤自己的夜翼摩托。 深夜无人的道路上，一辆蓝黑色的摩托疾驰而来，夜翼从高空中一跃而下，优美的身姿一如当年那技艺精湛的杂技演员，在即将落地的时候轻踩窗台的沿角减缓冲劲，然后契合地落在自动驶来的座驾上，手掌拧动油门绝尘而去。 …… 布鲁斯·韦恩站在蝙蝠洞的试验台前，神情严肃地用滴管将一滴绿色的液体滴在玻片上，放到显微镜下观察，而提姆·德雷克则站在他身旁，帮忙调整仪器参数。 他身后的通道打开了，穿着夜翼制服的迪克·格雷森从中走出来，摘掉戴在脸上的黑色多米诺面具随意甩到桌上。 “所以，你就这么让毒藤女和小丑女双宿双飞了？” “罗宾逊公园是毒藤女的主场，植被茂密，她有丰富的作战单位。”蝙蝠侠回答。 格雷森不以为然，“别告诉我你忘记随身带除草剂了。” “这次没那么好对付，毒藤女她的体质，或者说她的能力似乎增强了，你应该看看现场传回来的画面，那些植物似乎不需要生长就倏地一下钻出地面，就连除草剂都奈何不了她……从现场的植物样本的分析结果来看，细胞的增殖和分裂是以往的数十倍……”提姆忍不住站出来帮蝙蝠侠说话，“哥谭罪犯套路多，还是谨慎些好。” “况且，”提姆抱起桌上的咖啡灌了一口，“毒藤女和小丑女私奔，哥谭罪犯-2，有利无弊，看不出有什么阻止的理由。” “罪犯离开哥谭，并不是什么好事。”蝙蝠侠露出不赞同的眼神，“她们随时有可能卷土重来，或者只是将伤害范围扩大到哥谭以外的地方。” “如果毒藤女的能力增强了，确实有些棘手……”迪克皱了皱眉，沉吟片刻，“研究出来诱因了吗？是她自己进化了？” “不像，这个转变是暂时的。”蝙蝠侠看着被投影到屏幕上的显微镜图像，肉眼可见的，疯狂进行增殖的细胞的速度正在逐渐放缓，最后趋于正常，“就好像是被某种药剂所激发的。” “毒藤女是植物学博士，但是她之前一直被关在阿卡姆，并没有研究条件，或许是有其他人在帮助她们。” “植物学……”格雷森喃喃着，有什么东西忽然从脑中闪过，“说起来，我今天在植物园的时候忽然遇到了一件怪事，地上的植物忽然疯长，就好像被毒藤女操纵了一样，捆住了我的手脚。” “植物园距离罗宾逊公园有一段距离，艾薇应该做不到这一点。”蝙蝠侠眯起眼睛。 “当时我没来得及深究就被哈莉打了一棍晕过去了，醒来后我遇到了一个红发青年，他说他是哥谭大学的学生，在温室做植物相关的实验。”夜翼抚上自己额角的纱布，“不会这么巧吧……” “他叫什么名字？” “艾德里安·维吉尔。” 提姆放下咖啡杯，在键盘上飞快地输入这串名字，从哥谭警局的系统里调出了一连串信息。 屏幕中映出一张熟悉的精致脸蛋，格雷森凑过去，然后嘀咕了一声，“所以他确实是个男孩。” 蝙蝠侠和红罗宾都用不赞同的目光看了他一眼。 夜翼才不管自己的老父亲和老父亲的新助手怎么想，他顾自阅读屏幕上青年的履历。 “出生在哥谭东区，7岁时遭遇稻草人的毒气恐怖袭击，父母双亡，后被一对加州的夫妇收养并离开哥谭，近期因为交换项目从洛杉矶来到哥谭大学，主修植物学，辅修心理学学位……从履历上来说，很是励志，还是个高材生。“夜翼评价道，“看起来没什么疑点。” “但他出现在现场的时机太过巧合了。”蝙蝠侠语气冷静地说道，“我们需要进一步地调查他。” “既然如此。”格雷森抱着胸，“让我来负责调查吧。” “不要感情用事，迪克。”深谙自己大儿子秉性的布鲁斯·韦恩第一时间警告他。 “放心，再怎么说我也是专业的。”格雷森盯着屏幕上容貌绮丽的红发青年，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 另一边，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蝙蝠家列入重点怀疑对象的艾德里安·维吉尔从口袋里掏出不断振动的手机，望了眼被小丑女破坏的监控摄像头，便站在温室中接通了视频通讯。 一个有着红蓝挑染的白发女人出现在屏幕前面，尽管因为凑得太近被镜头所扭曲，但仍能看出那夸张的妆容下是一张俏丽的脸蛋。 “嗨，艾德里安甜心！” “哈莉阿姨，你已经和大家成功会合了吗？”见到来人的那一刻，青年脸上扬起一个浅浅的微笑。 “是的！”哈莉大手一挥，将坐在身旁的毒藤女的脸收进视频内，“我和我的亲亲艾薇，还有弗兰克，它是我们的证婚人，还有纳纳威，他是伴郎！” 镜头一转，一个戴着噪音耳塞坐在直升机副驾驶位上的鲨鱼人映入镜头当中，在他身旁，一盆坐在主驾驶位上的食人花正用自己的枝条控制着飞机的操纵杆。 艾德里安笑容不变，细看嘴角却是抽了抽，“嗯……弗兰克，看起来你拿到了直升机驾驶证，恭喜你。” “哦，谢谢，艾德里安小天使，尽管我并没有考过。”食人花居然开口人言，“不过我确实从直升机教练身上‘汲取’了很多丰富经验，嗝——” 它打了个饱嗝。 “我们正在考虑找一个无人海岛举行婚礼，总而言之，等位置定下来之后我就给你发请柬~”哈莉笑得完全就是陷入爱情的模样。 “我很期待。” “等等，哈莉，给我通讯器——艾迪，你必须小心行事。”艾薇接过了小丑女手中的通讯器，红发女人那张艳丽的脸蛋上有着淡淡的担忧，性感的女低音传递到艾德里安耳边，“你在夜翼面前露面，一定会引起那个护短的男人的注意，他可是非常难缠的。” “别担心，教母，既然回到哥谭，我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屏幕的光倒映在青年脸上，令那双绿眸看起来多了几分狡黠，“我会尽我所能不让自己被送进阿卡姆的。” 听见自己的教子这样说，艾薇心中的担忧稍微减轻一些，“……如果有危险，你一定要联系我，不管我和哈莉在哪里，都会回来帮你的。” “我会的。”艾德里安笑道，“现在别操心我了，去享受你们的蜜月吧~” “祝你们玩的开心，哈莉阿姨，还有教母。” 小丑女接回了通讯器，冲他飞了个吻，“你也是，宝贝儿。” 通讯被挂断，艾德里安收回了手机，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 他走到刚刚使用过的医药箱前，不知怎么操作了一番，从药箱下层弹出了一个隐蔽的暗格。 暗格里装着一小截塑料试管，青年将其抬高仔细端详，试管中装着的粘稠液体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流动，在月光下反射着黑红色的光泽。 昏迷的夜翼大概没意识到，有人偷偷取了他一管血。 “夜翼……”短促的词语在艾德里安的唇间滚动，他回忆着蒙面义警那英俊如王子的面庞和劲瘦的肌肉线条，那在昏迷中依旧难以掩盖的男性魅力，神情莫测地从地上捡起一根被折断的花枝插进试管当中。 那枝条就如同吸水的海绵一般迅速抽空了试管中的血液，并且在顶端冒出了一个黑红色的玫瑰花苞。 青年挑起眉头，翠玉一般的眼瞳中露出几分兴味，“男人。” 作者有话说： //夜翼：AKA DC人形自走炮台，一个比他爹还会撩的翘屁嫩男。 //艾德里安的玫瑰：用血浇灌的爱情之花。这里是大蓝鸟吃他的颜值，对他有了好感，所以长了一个小花苞。 //冷知识：艾德里安是雌雄同体，但是他没有完整生育系统，也没有胸，除了喉结不明显、不怎么长体毛以及容貌姣好以外没有明显特征。另外这是拉灯文学，所以不管是想看还是不想看某些描写的朋友，都什么都看不到就是了（狗头） 特别鸣谢： 41846543扔了1个地雷 读者“31282888”,灌溉营养液+10 读者“柠檬酸酸酱不酸”,灌溉营养液+5 第3章 一次约会 “爸爸……妈妈……” 年幼的红发少年躲在柜子当中，隔着百叶窗惊恐地看着柜门外混乱的景象。 人们在疯狂和恐惧之中自相残杀，怒吼声与惨叫声混杂在一起，不分彼此，不知谁将烈酒摔到地上，只听见一声枪响，灼热的火光如同噬人的毒蛇，在视野中扭动着狰狞的身躯，逐渐蔓延。 一只大手啪的一下拉开了柜门，将蜷缩在其中的少年强硬地拽了出来。 “BOSS，这里还有一个小孩儿。” “放开我！”发根被拽得生疼，少年玛瑙似的绿眼珠中不由地流出泪水，但当他看见面前靠近的那张面孔时，却因为强烈的恐惧而瞬间失声。 稻……稻草人！ 那从稻草面具下凑近的深邃而又扭曲的眼睛蕴藏着疯狂和邪恶的冰冷眼神，那人抬起手，被改装成注射器针头的指套从少年娇嫩的脸庞上划过，留下一阵令人心悸的刺痛。 “看看我们发现了什么……“变声器下的声音嘶哑如恶魔，”一个绝佳的实验品！” …… 红发青年从床上睁开眼睛，胸膛的剧烈起伏逐渐平复，那如坠地狱般的绝望和恐惧如潮水般褪去。 该死，好久没做这个梦了。 他揉了揉太阳穴，坐起身，拿起床头的手机打开看了看时间。 早晨六点。 他赤着脚下床，来到窗边推开了窗户。 一根紫藤萝的枝条顺着墙壁从窗沿伸过来，亲昵地攀上他的手腕，在他的手心开出一串紫色的小花。 艾德里安怔了怔，露出一丝微笑。 “早上好。”神色中还带着些慵懒的红发青年温柔地抚了抚花瓣，将花藤放到了墙沿照得到阳光的地方。 艾德里安住的地方距离植物园只有一墙之隔，他特地选了这个人少偏僻的小房子，虽然装修旧了一些，但胜在僻静无人打扰，而且还附带一个小院子可以让他培养一些自己喜欢的花草。 被这些生机勃勃的小家伙们安抚了心中的烦闷，收拾好心情的艾德里安转过身来到衣柜旁，脱下了自己身上的睡衣，换上了佐丹奴植物园的工作服，决定出发去上班。 昨天晚上小丑女和夜翼在温室大打出手，把那些娇贵的花花草草弄得一片狼藉，今天他可得好好收拾一下。 临走前，他从桌上拿走钥匙，看了一眼那被插在白瓷瓶中的孤零零的玫瑰花苞，伸手将这株生性喜阳的植株挪到了窗台边上，然后打开门离开。 …… 来到温室的艾德里安惊讶地看见了进进出出的搬运工人。 他打开门进去，发现原来一片狼藉的温室已经被打扫得井井有条，被打碎的玻璃天窗被修复完整，就连原来积累了一些灰尘的棚顶玻璃都被冲洗得一尘不染，那崭新的花架上怒放的蔷薇花正在争奇斗艳，看上去比原来还要明艳亮丽，一眼看过去都是些名贵品种。 “请问你是艾德里安·维吉尔先生吗？” 一个中年男人叫住了他。 “呃……是我。”艾德里安有些迟疑。 “哦，太好了。”男人将手中的清单展示给他看，“我们是韦恩集团-派来的绿植养护团队，这是修复温室所用到的植株和设施的清单，您看过之后觉得可以的话签个字就好了，所有费用将由韦恩集团承担。” 没想到韦恩集团这么有效(jin)率(qian)，怪不得那些穷凶极恶的罪犯在哥谭搞破坏这么多年，也没把这个城市搞得乌七八糟。 有人愿意帮忙收拾打扫，艾德里安自然乐得轻松，他签了个字，送走了这些工人，然后才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区域。 …… 迪克·格雷森到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红发的青年站在高低错落的花架中间，姹紫嫣红的花朵仿佛盛开在他的耳畔，他正垂着眼眸仔细地打量手中的一朵蔷薇，阳光错过那细密的睫羽，在他的眼睑下方落下一层柔和的阴影。 “我打扰你工作了吗？” 青年抬起头，碧绿的眼眸中倒映出来人的影子。 黑发蓝眼，身材高大，五官分明，眼神深邃，一个气场非同一般的男人。 身影似乎有几分熟悉。 “理查德·格雷森，GCPD警员。”男人走到他面前，出示了证件，“听说昨天晚上你目击了哈莉奎茵的逃脱现场，我想要问你一些问题。” 青年放开手中的花朵，不动声色地打量这位年轻英俊的警官，“当然……你想要问我一些什么，警官？” “别紧张，只是例行公事而已。”男人抬起手肘看了看表，然后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快到午饭时间了，不如边吃边聊？” “也好。”艾德里安点了点头，“麻烦让我先换个衣服。” “请便。” 红发青年转身进了储藏室，格雷森顿时把那迷死人的微笑一收，用犀利的眼神往四周转了一圈，试图找出这间普普通通的温室某处是不是隐藏着什么秘密机关，比如转动某个花盆就会出现的邪恶实验室大门。 然而，令他失望的是，除了发现此地的玫瑰开得特别娇艳之外，他一无所获。 “你在找什么吗？格雷森警官。” 一道如提琴般动听的男中音从身后响起，迪克转过身，看着已经换了一身便服的红发青年，若无其事道。 “没什么，只是发现这些花开得不错。” “如果你喜欢的话，我可以送你一些。”青年这样说着。 “这怎么好……这是被允许的吗？” “大部分的情况下是不被允许的，不过你是个例外。”青年这样说着，用园艺剪刀挑选了几朵开得正艳的玫瑰包在牛皮纸当中。 听见了这句话，迪克的心跳漏跳了一拍。 “为什么这么说？” “如果不是韦恩集团帮忙，这间温室也不会这么快恢复原样，你们可是帮了我一个大忙。”艾德里安这样说着，“虽然我没机会当面谢谢布鲁斯·韦恩，不过我想谢他的儿子也是一样的。” 他将包好的花束递给他。 “……”迪克新奇地接过花束，看着那鲜艳的花朵挑了挑眉，“原来你知道我是谁。” “我想很少有哥谭人会不认识你，韦恩家的大少爷。”青年不卑不亢道，“你的脸可是上过报纸的。” “好吧，我还以为我够低调了。”迪克摸了摸鼻子，“不过我已经经济独立很久了，所以你恐怕要失望了，我们大概没法去高级餐厅之类的地方。” “为什么要去高级餐厅？我还想说附近有一家家庭餐厅的芝士汉堡很好吃呢。”青年眨了眨眼睛，语气有些无辜。 “芝士汉堡我可以。”迪克·格雷森抱着花，“那……走？” …… 叮当~ 食物的香气伴随着两人一前一后地进入餐厅扑鼻而来，艾德里安习惯性地落座自己常坐的靠窗位置，黑发的警官则坐到了他的对面。 “欢迎来到里根家庭餐厅，有什么……哦，是你，红发小天使！”穿着黄色围裙的女服务员眼前一亮，用拇指习惯性地摁了摁手中的圆珠笔，“还是老样子？” “是的。” “那……你的小男朋友呢？”女服务员丰满的臀部有些暧昧地朝迪克的方向扭了扭。 “别这样玛丽，格雷森警官不是我的男朋友。”艾德里安笑了笑。 “嗯哼~那……这位帅气的警官需要什么？” “和他一样。”迪克说道。 “所以，两份牛肉芝士汉堡套餐，两杯柠檬苏打水不加冰——马上就来。”金发玛丽弯下身，看着格雷森放在身旁的玫瑰花，露出一个八卦的笑容，“好漂亮的花束。” 然后她甩动着她丰满的臀部走开了。 “她看起来好像是误会了什么。”迪克看着离开的服务员，无奈地说道，“需要我去解释一下吗？” “没关系的，玛丽只是在开玩笑。”艾德里安摇了摇头，表示不在意，“况且怎么看都是我占便宜了。” 迪克被青年无辜的话给逗笑，“……我就当你是在恭维我了。” “那么，你想问我什么呢？”青年说道，“事先说明，昨天晚上我因为太害怕所以躲到储藏室去了，实际上我几乎什么都没看到，恐怕没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可以提供给你。” “没事，我只是了解情况，你就当聊天就好了。”迪克用蓝眼睛观察面前的青年，“你平时在植物园也工作到这么晚？” “平时不会，只是昨天我的实验刚好遇到了一个瓶颈，不知不觉就折腾得晚了一些。”青年回答。 “是什么样子的实验？” “……”青年欲言又止，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这也和你们想要调查的事件有关吗？” “并不是，我只是随便问问，如果你觉得不方便回答，那就算了。”格雷森的回答毫无漏洞。 “那倒也没有，只是这未免太学术了一些，我怕你会觉得无聊……简单来说，我正在做一些杂交花卉的实验，比如有些花朵的花期长，但花朵却不好看，有些花朵饱满漂亮，但花期却不长，如果两者能够杂交成功，就能够培养出花期长，也好看的花。” 说起这个，艾德里安的神色明显变得专注和投入起来，“我送给你的花算是第一阶段实验的成功品，回去插在花瓶里，不浇水也可以保存半个月左右，如果每天浇水，保持充足日照的话，一个月也不会枯萎。” “听起来相当厉害。”迪克看了眼被摆放在自己身旁的红玫瑰，笑了笑，“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收到别人送的花。” 还沉浸在学术研究思维当中的青年一怔，“什……什么？” “平常都是我送给别人花，这一次居然是别人送给我玫瑰，感觉……还挺神奇。”迪克用指尖拨弄着花束中柔软的花瓣，然后抬起头，蓝眼睛充斥着认真，“我会好好照顾它们的，谢谢你。” 艾德里安脸颊上不由地泛起红晕，他不自觉地咬了咬下唇，“我……我没有想到那一层意思，只是单纯地感谢。” 迪克笑道，“我知道，我也没有那个意思，只是单纯地感谢。” 好家伙，不愧是顶级推拉高手，迪克·格雷森完美地将这一球打了回去！ 可惜这个时候餐点被玛丽送上来了，不然他真觉得自己可以再欣赏一会儿青年面红耳赤的害羞模样。 好在他总算是良心发现，很贴心地岔开了话题。 “所以你昨天晚上什么也没有见到？” “那倒也不是……”青年犹豫了一下，像是在衡量把这件事情告诉面前的警官是否合适，“我见到了夜翼……他受伤了，我帮他包扎了一下伤口。” “那个蒙面义警？”被cue到的夜翼本翼眉头也不抬一下，“你对他有什么看法？” “什么……什么看法？”青年像是只受惊的兔子。 “只是好奇。”迪克端起面前的苏打水，很好地掩饰了自己的表情，“哥谭的人是怎么看待这些蒙面义警的。” “唔……他是个好人。” 突然收到一张好人卡的迪克咳了咳，“好吧，还有吗？” “他不像传说中的那么冷酷，不如说，还蛮平易近人的，作为哥谭人，看到这个城市还有这样温柔而又强大的人在坚持维护正义，很欣慰。”青年这样缓缓说道，“我想这也是为什么还有这么多平民愿意留在这座城市的原因吧，不管别人怎么说，他们依旧心怀希望，依旧爱着哥谭。” “……” “警官？” “啊，没事。”迪克回过神来，放下水杯，眼中仍有一些隐隐的悸动，“只是很少听见哥谭人对那些义警持这么高的评价。” “是吗？”穿着白衬衫的青年歪了歪头，眼神真诚澄澈，“我想很多人都是这样想的，只是他们可能没有表达出来而已。” “可能吧。”迪克心不在焉地笑了笑。 能够说出这样一番话的青年，真的会是罪犯吗？他犹豫了。 心不在焉的他，无意间忽略了对面青年拿起苏打水啜饮时，略微翘起的嘴角。 作者有话说： //这章服务生的名字和后面一个配角重复了，我来改一下hhh. //艾德里安（Andrey），和Angel（天使）的发音接近，所以很多女性角色会慈爱地叫他小天使，当然，以后也可以在床上被这么叫，全当是情趣了（bushi） 正经的缩写昵称是Andy, And或者Ann. //只要反派长得美，三观跟着五官走，哈哈哈哈，大少被套路了 //猜猜是谁先掉马？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神奇小戴 20瓶；轩、依阳 10瓶；西米露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本羊来偷偷更新啦嘻嘻！ 第4章 顶级推拉 吃完饭，迪克还想把人送回去，但被艾德里安婉拒了。 “这里离佐丹奴植物园很近，我自己走回去就好了，格雷森警官应该还有其他公务在身吧，就不用送我了，谢谢你今天请我吃饭。”红发青年真诚道。 “我该谢谢你让我吃到这么好吃的芝士汉堡才对。”迪克抱着花，“别叫我格雷森了，好不习惯，认识的人都叫我迪克。” “那回头再见，迪克。”艾德里安从善如流。 “再见，艾德。” …… 目送红发青年离开，格雷森也驱车回到哥谭警局。 他抱着一束花走进门，立刻获得了所有人的瞩目。 “啧啧啧，不愧是迪克·格雷森，是哪家的小姐又对你一见倾心了？”同组的警员汉密尔顿好奇地凑过来。 “别瞎说。”黑发男人推开凑热闹的警员们，走进检验室，并在检验科的同事们看失心疯的眼神中，冷静地把花束中最大最鲜艳的一朵剪下来，放进烧杯中，剁碎，溶解，提纯，制取样本，然后放在显微镜下观察。 “这是被害妄想症晚期啊……”隔着玻璃看着这位警界之星一顿迷惑操作的警员们纷纷摇头，“不知道哪家姑娘又该心碎了……” 花没有问题。 这是迪克的结论。 没有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 他抱着胸，面对着幸存下来的花束沉思片刻，然后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了一个空的玻璃瓶，加了点水，把花插了进去，放到自己的办公桌上，然后拿起外套又出去了。 徒留下一群对花吃瓜，一头雾水的警员。 “这是有戏……还是没戏啊？” …… 今天来植物园里的游客并不多，看着快到闭园时间，艾德里安收拾好植物园里的东西，换了衣服就离开了温室，他拉下温室的铁栅门，然后用钥匙锁好，便准备离开，谁知刚转过身，便看见一道蓝黑色的影子倏地一下落到他身后。 “啊！” 青年惊叫一声，差点没踩空了一格台阶。 “小心。” 关键时刻，一只有力的手绕过他的腰肢撑住了他的后背，避免了他后脑着地的命运。 穿着蓝黑色制服，戴着多米诺面具的义警露出一个有些抱歉的表情。 “对不起，我没想到会吓到你。” 红发青年抓着他的肩膀，抬起头望着他，脸色从惊讶演变到疑惑，“……夜翼？” “如假包换。” “你怎么会在这里？”青年有些诧异地问道。 “刚好路过。”夜翼说道，“想顺便来看看你是不是还在做实验。” “哦……实验确实很紧张……”艾德里安回头看了一眼关上的铁栅栏，“不过经历了昨天那样的事情，我是心脏有多强大才会继续在晚上一个人待在这里……好在白天的时候进展不错，韦恩集团|派人帮忙打扫了温室，让我省了很多麻烦。” “布鲁斯·韦恩确实是哥谭少见的大善人。”夜翼煞有介事地给自己的老父亲脸上贴金。 青年顿了顿，再次开口，“……夜翼先生。” "嗯？" “谢谢你扶了我一把，我现在已经可以自己站稳了。”他认真地看着他说道。 “……抱歉，我忘了。”夜翼松开了搂着他后腰的手，两人从那分外暧昧的姿势分开。 “没关系。”艾德里安望了眼远处的房子，“我要回家了，祝你夜巡平安。” 他是想要甩开自己？ 夜翼眼中一秒闪过无数阴谋诡计，“我送你。” “呃……可以是可以，但是也没必要吧，我家就在附近。” “没事，路上不安全，我陪你回去再去夜巡吧。”夜翼随便找了个理由。 “那……好吧。” …… 于是，深夜无人的哥谭市中心街头，一个人畜无害的红发青年和穿着蓝黑色紧身衣的义警一起肩并肩地走在路上。 “……你有没有觉得哪里怪怪的？”终于，在一个小巷子里，他忍不住说道。 “嗯？”夜翼投以疑惑的眼神。 “就是……你像普通人一样，走在大街上。”艾德里安耸了耸肩，“感觉有些奇怪。” 幸好半夜里没有什么路人，不然明早社死的就是他了。 夜翼单手叉腰想了一下，“那你想要体验一下义警的出行方式吗？” “啊？”红发青年茫然地眨了眨眼。 义警勾起唇，露出一个别有魅力的笑容，“抱紧了。” “啊？等等——”青年还没有反应过来，夜翼忽然抬手伸出钩爪抓住了楼体上方的滴水兽，然后一把搂住他的腰带着他飞了上去。 “我的天！” 红发青年像是被他吓坏了，紧紧环着他的脖子，双眼紧闭，落到了楼顶好半会儿才敢在夜翼的安慰中睁开眼睛。 他看着脚下的高楼，“你可以先说一声的！” 红发青年蹙着眉，有些恼怒又有些害怕，但即便如此他责怪的声音依旧是软软的，不仅不具备威慑力，甚至有些可爱。 “抱歉，下一次我会注意的。”夜翼放软语气，“别生气。” 青年用那绿玛瑙似的眼睛瞪了一会儿对方，终于解了气，“算了。” “从昨天到今天，你好像一直都在向我道歉。”他转过身，“我还没在哥谭见过这么有礼貌的人。” “噗——”夜翼在他身旁笑了出来，“我就当做夸奖收下了。” 艾德里安不置可否地站在天台前，望着远方哥谭市中心的天际线，普鲁伊特大厦，哥谭塔，韦恩塔，水晶宫商业中心……那里是哥谭最豪华的大都会区，哥谭的中心岛屿，中城岛。 “所以这就是超级英雄视角中的哥谭？看上去还不错。” “那个人从来不爱叫自己超级英雄。”夜翼抱着臂，“我们只是义警，是这个城市的法治发育不完全条件下的应急武装力量。” “唔……”青年托着腮，“所以如果把哥谭的罪犯比作病毒，你们就好像是这个城市自发产生的免疫细胞，在对症下药的抗体出现之前，你们负责消灭他们。” “有趣的比喻。”夜翼扭过头，“不过不是‘消灭’，只是威慑，让他们乖乖的不要轻举妄动。” “哦，差点忘了，蝙蝠侠的‘不杀’原则。”艾德里安抬起头瞥了一眼夜翼，勾起唇浅浅笑了笑，那眼神就好像猫咪的小爪子，带着勾人的意味。 夜翼的视线不禁落到青年半张着的唇上，那樱粉色的唇瓣饱满微翘，唇珠圆润可爱，看起来柔软极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青年经常在温室工作，他身上也沾了淡淡的花香气，很好闻。 夜风将青年身上的花草香气吹到鼻尖，黑发义警低下头，往青年那侧倾斜了一些…… “你头上的伤口恢复得不错。”就在两人近在咫尺时，艾德里安忽然道。 黑发义警如梦初醒，蓝色眼眸中出现了一丝少有的尴尬和窘迫，不过很快被他掩饰过去了。 该死，刚刚是昏头了吗？他怎么会突然想要亲吻对方？他不着痕迹地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啊，是，多亏你替我及时处理，谢谢。” “只是微不足道的举手之劳罢了，没必要道谢。”艾德里安勾了勾唇角，好像没有发现夜翼此刻激烈的心理活动，“明明你才是在夜晚守护哥谭的人，我们作为哥谭市民，欠你一百句谢谢都不止。” “看来我们之间的债务越来越复杂了。”夜翼煞有介事地说道。 “债多不压身，那么是否可以麻烦夜翼先生送我回家呢？” “我的荣——” 突然响起的防空警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尖锐刺耳的警笛声在天穹中回荡，两人齐齐扭过头，只看见市中心的著名地标建筑韦恩塔上，因为不明原因而忽然冒出了浓浓的绿烟。 “发生了什么？”红发青年脸色茫然。 身旁的义警没有第一时间回复，他正在收听家族频道中传来的声音。 “夜翼，这里是蝙蝠洞，我们有麻烦了。”提姆·德雷克坐在蝙蝠电脑前，神情凝重。 “稻草人在韦恩塔顶引爆了新型恐惧毒气炸|弹，蝙蝠侠已经去往现场，但受到毒气影响的群众陷入了暴|乱，他需要你的支援。” 作者有话说： //根据本羊的调研，提姆是披风争夺战的时候才正式改为红罗宾的，之前（09年之前的漫画刊）一直是以第三代罗宾的名号活动，不过N52好像一出场就变成红罗宾了？为了大家混淆特意注明，本文前期的罗宾/后期红罗宾都是在称呼提姆。 //提姆和达米在本文中出场不多哇，而且他们还太小了，应该没有单独出场的戏份。 第5章 毒气风波 稻草人，原名乔纳森·克莱恩，精通化学的大学心理学教授，同时也是一个性格扭曲的疯子，以他独特的发明“恐惧毒气”闻名哥谭，此人以玩弄他人的恐惧心为乐，自称“恐惧大师”，喜欢通过这种不入流的手段来操控别人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恐惧毒气的威力不容小觑，他能让人对视觉中看到的东西产生莫名的恐惧，甚至产生一些恐怖的臆想和幻觉，每次在哥谭现世都是一次恐怖袭击级别的灾难。 “我马上就来。” 夜翼光听消息就知道了情况的严重性，他神色凝重地挂断了通讯，对着身旁的人欲言又止。 “对不——” “别道歉了。”红发青年提前一步打断他，“这点轻重缓急我还是明白的，快去吧，一切小心。” “嗯。”夜翼点了点头，“那你自己小心。” 他对着天际纵身一跃，伸出钩爪，很快就消失在夜空中。 艾德里安目送他消失，脸上的神情也渐渐隐去，不远处韦恩塔的火光倒映在他碧绿的眼瞳中，令他的神情看起来有些森寒。 “稻草人……” …… 此时此刻的哥谭中城区被绿色的浓雾所笼罩着，吸入毒气的民众心智受影响严重，已经开始无差别攻击任何会动的东西，远远望去就如同人间炼狱，而这样的场景还在快速朝外围扩散。 尽管稻草人的恐怖袭击发生得太过突然，但饱经风霜的哥谭市民也很快反应过来，开始仓皇逃窜，他们驾驶着各种交通工具一窝蜂地朝外涌去，很快陷入秩序混乱当中，导致哥谭河和商人河上的南北两座大桥不幸陷入严重拥堵。为此，哥谭警局第一时间启动了一级紧急预案，派遣警员和防爆车全副武装地在东西两座大桥上设卡，确保大桥主干道畅通，以尽快疏散市中心群众。 在长长的车流中，那逆流而上的蓝色闪电就显得格外显眼了。 “我在路上了，罗宾，情况怎么样了？”夜翼匍匐在车上，将油门拧到最大。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通讯中传来提姆稚嫩又老成的声音。 “先听好的吧。” “蝙蝠侠找到稻草人了，他在韦恩塔上守着毒气装置，根据传回的数据，我们只需要将解毒剂装进装置里就能中和现在空气中的毒气。” “听起来还不错，那坏消息呢？” “坏消息是，原来的解毒剂对稻草人的新型毒气的中和效果并不理想，我和神谕正在想办法改进，但是进度缓慢。” “你可以的，提姆，我相信你。” “……神谕也是这么安慰我的，你们两个还真是心有灵犀。” 提起前女友总是有些尴尬，夜翼抽了抽嘴角，岔开话题，“蝙蝠侠呢？” “定位显示他在韦恩塔上，但是塔中有通讯干扰，我现在联系不上他，不过几分钟前空气中的毒气浓度已经控制住了，我想他应该成功关闭了装置。” “听起来也不是太糟。” “确实……只要我们能成功研制出新的解毒剂的话。” 视线中掠过一个熟悉的面庞，摩托车在地面上一个精准的漂移，停在了哨卡前。 “戈登局长。”夜翼跳下座驾，对着穿着警服满脸沧桑的中年男人点了点头。 “夜翼。”哥谭警局负责人詹姆斯·戈登走过来。 “情况如何？” “如你所见，糟糕极了。”戈登眺望着远处陷入绿色迷雾的市中心，“这一次稻草人的行径太过疯狂了，不知道是什么让他如此有恃无恐。” “今晚的风向偏东南，如果不加以阻止，很快毒气会在二十分钟后吞噬西面的大桥，届时这里将会成为唯一的疏散通道。”戈登皱紧眉头，“见鬼的天气，该下雨的时候不下雨——如果有雨水的话，这些毒气不至于影响如此严重。” “也许我们能想想办法。”夜翼接通了蝙蝠洞的通讯。 “呼叫罗宾，你也听见了。” “收到，用雨水加速有毒物质沉降确实是个好办法，幸运的是我们在永远阴云密布的哥谭。”坐在蝙蝠电脑前的罗宾十指如飞，很快在根据哥谭上空的云层特性建立了人工降雨模型，“蝙蝠飞机已经待命，正在准备降雨材料，我还需要半个小时。” “我想哥谭市民没有半个小时了。”夜翼看着排成长龙的疏散队伍，“把它变成二十分钟。” “我争取……嘶嘶嘶……” 通讯中忽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噪声，夜翼敏锐地抬起头，看着漆黑的天空中忽然出现的光点，眼神一厉。 “所有人趴下！” 话音刚落，一架钛灰色的武装直升机由远及近，从低空中擦过大桥上方的悬索，然后对着桥梁上的水泥路面投下了一枚RPG。 轰！ 摇曳的钢索瞬间崩断，桥面上的水泥石块扑通扑通地落入水中，弯曲的钢桁梁结构直棱棱地裸露在外，朝着水面倾斜，桥面上剩余的车辆上的司机连忙踩油门加速，踩不动的下车用两条腿疯狂逃命，这才险之又险地在那一截桥面彻底碎裂之前，逃离了哥谭。 不过这样一来，离开市中心的唯一要道也彻底失去了作用。 “混蛋！”从地上爬起来的詹姆斯·戈登忍不出低咒一声，“这下子真的要完了……不行，我要打个电话给芭芭拉……” “还不到放弃的时候，局长。”夜翼把他扶起来，语气坚定，“你还有我们，还有蝙蝠侠。” 戈登用浑浊的眼球看了他一眼，语气很是沉重，“现在也只能期望蝙蝠侠能解决这一切了……” 看着詹姆斯·戈登脸上疲倦的神情，以及周围的人越发绝望的咒骂和哭喊，夜翼知道事情已经不能再这样耽误下去了。 轰隆隆—— 那架银灰色的武装直升机仍然在大桥上空盘旋，看起来颇有几分耀武耀威的样子，夜翼抬起头，冷冷地望着那架直升机。 挡风玻璃后一个戴着红色金属头盔的驾驶员朝他比了个中指。 陌生的装扮，不属于哥谭之前出现过的任何一个罪犯。 某种奇特的预感击中了穿着蓝黑作战服的义警，他眯了眯眼，一阵助跑灵活地攀到一辆大巴车的车顶上，抬起右臂亮出了飞天钩爪，钢索一把勾住了直升机下方的起落架，将他送了上去。 意识到直升机下多了个不速之客，直升机开始在空中快速摆尾，盘旋，企图将勾住起落架上的人甩下去。 但请神容易送神难，很快手脚灵活的夜翼便顺着起落架攀进了飞机机舱内，他从椅子后方一把勒住了驾驶员的脖颈。 “你是谁？稻草人的手下？”夜翼逼问。 “呵，你猜？” 沙哑的声音从金属头罩中响起，一听就是用了变声器。 要点被制的直升机驾驶员不慌不忙，动作麻利地从大腿上抽出一把手|枪对着后方扣动了扳机。 只听见砰的一声，机舱上多了一个弹孔，往一侧闪避的夜翼手下一松，那个红头罩趁机挣脱他的束缚，将直升机驾驶丢给坐在一旁的副驾驶员，从位置上一跃而起，来到了后厢，和黑发蓝眼的义警对峙。 两人隔着头罩和面具对视一眼，便迅速缠斗起来。 机舱中空间狭小，又十分颠簸，两边都是万丈高空，稍有不慎就有坠落的危险，但两人皆是游刃有余。 拳脚相接，你来我往之间，夜翼制服下的迪克越来越觉得对方的近身格斗技巧有些熟悉，仿佛和自己是一派路子里出来的，只是多了几分狠戾和狂野，就像是……但这怎么可能？ 一个失神，对方瞅准破绽抬起手|枪，夜翼敏捷地身体一矮钻进对方身前空隙中，将红头罩持枪的手臂一抬—— 砰！ 机舱上又多了一个洞，但红头罩显然还不死心，他右手一松，手|枪伴随着地心引力落下，在落地前被他的脚尖一踢，他趁机腾身扭转，行云流水地用左手抓住枪再次扣动扳机—— 砰！ 子弹击打在夜翼从身后抽出的卡里棍上，反弹到一旁。 面前的对手身手敏捷，不似一般的难缠，黑发义警眼神专注，从身后抽出另一根短棍，在身前一上一下摆出了可攻可守的姿势，他不知道按了什么按钮，棍子前端冒出了蓝色的电弧光，发出滋滋响声。 “总算是认真起来了？”那变声器下的沙哑声音再度响起，红头罩不但没有退缩，反倒像是打了鸡血一般，从腰间抽出另一把手|枪，双枪齐射，子弹倾泻而出。 砰砰砰砰—— 子弹被电棍一一格挡，夜翼行云流水般挥舞着两截卡里棍欺身而近，一棍子挑飞了红头罩左手中的枪支，手心中的电棍一端抵在对方头罩下方的下颌处。 “放下枪，束手就擒！” “……好吧。” 电棍上的火花闪烁，戴着红头罩的男人似乎是准备认输了，他缓缓地将右手的手|枪挂在拇指上，然后一丢。 那经过特殊改装的红黑色USP被夜翼一脚踢远，他略微放松警戒，将电棍拿远了一些。 就在此时异变突生，面前的红头罩忽然双眼一眯，低头往他额头一顶，额角还没痊愈的伤口被再次刺激，夜翼一时间准心不稳向后倒去，仓促间失手用电棍一端撞到了副驾驶员，只见那个民兵身体一阵抽搐，就倒在了座位上。 失去了驾驶员控制，直升机朝着一侧猛地倾斜，红头罩趁机身体一矮，一脚扫向义警脆弱的脚踝，然后趁着直升机倾斜往下一扑截住了自己的手|枪，抵在了后者的脑袋上。 “啧啧啧，可怜的迪基鸟。”戴着金属头罩的男人语气嘲讽，“看来是布鲁德海文的生活太安逸了，你现在弱了好多。” 此话一出，心中已经有一些猜疑的夜翼瞳孔骤缩，他也不顾眉心还抵着一把枪，死死盯着面前的红色头盔，一字一句地问道。 “你到底是谁？” 作者有话说： //二少的人物背景设定参考了红头罩之死（06版漫画、动画电影红影迷踪）、阿卡姆骑士（游戏）以及泰坦第三季（真人剧），可以理解成人设大融合版，毕竟二桶子实在是又惨又帅，想要治愈一下。 第6章 父子对峙 与此同时： 原路折返的艾德里安·维吉尔行走在空无一人的植物园中，他动作轻巧地避开监控，越过灌木林，穿过架设在溪流之上的小木桥，来到了热带植物观赏区某个隐秘的角落，他靠近时，那些盘根虬结的榕树枝条便如摩西分海一般自动让出一条道路，露出了一扇非比寻常的机械门。 青年左右望了望，确定无人尾随，便用指纹和虹膜打开了门禁。他刚一走进其中，那些巨蛇似的榕树枝条便再一次恢复原状，一层层一簇簇地将这扇充满科技感的合金门遮盖得严严实实。 双重气密门打开又阖上，门内豁然开朗，镂空的半球形山体内是一间看上去相当专业的生物实验室，棚顶的钢制桁架上缠绕着挤挤挨挨的藤蔓，几个计算机屏幕在中心搭成环幕，上面似乎正在运行着什么仿真程序，重量级的精密设备摆放在四周，长条形的实验台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玻璃器皿，蒸馏架上的烧瓶底部，还残留着一些绿色的液体结晶。 红发青年轻车熟路地来到一旁的低温保存柜输入一串密码，冷藏柜缓缓开启，露出一排装满药剂的玻璃试管。 如果蝙蝠侠在这里，就会意识到他的猜测没错，毒藤女的能力增幅剂确实出于他人之手，而这个人便是艾德里安·维吉尔，一个年轻的植物学和化学天才。 青年从那一排试管中取下一只，装在注射枪上，对着镜子瞄准了自己颈侧的血管。 一声轻响，绿色的澄清透明液体随着真空活塞推进慢慢没入身体，青年放下枪，对着镜子看着自己的脸。 化学药剂在血管中迅速反应，强大的能量从被激活的细胞中诞生，诡谲妖异的翠绿斑纹从后颈爬上青年的脸庞，那双玛瑙绿的双瞳如同被清水浸润过一般发出粼粼的幽光。 毒藤基因被完全激活，强大的力量令青年发出一声低吟，四周的藤蔓逐渐蔓延过来，缠绕上他的手臂和躯干，细密的锗红色的荆棘挽起他的头发，在脑后编成半高马尾。 艾德里安凝视着镜子中判若两人的自己，轻轻启唇。 “鬼魂来复仇了，乔纳森·克莱恩。” 他摁下一旁的按钮，一旁的圆柱形玻璃陈列柜徐徐打开，一件青黑色的紧身战衣和一个墨绿色半脸面具映入眼帘。 …… 绿色的恐惧毒气在透明的巨型蒸馏管中翻滚着泡沫，披着粗麻袋头套的稻草人在毒气喷射装置前注视着韦恩塔下的场景。 人们互相戕害屠戮，因为恐惧而被放大的贪痴嗔怒被彰显得淋漓尽致，哭声、笑声、枪声尖叫声杂糅在一起，仿佛一场恢宏盛大的荒诞戏剧。 触目惊心的混乱在大多数人眼中看来都是惨烈的地狱，但在某些始作俑者的眼里，却是一件伟大的艺术品。 “没有人可以拒绝恐惧，没有人。”稻草人用装有毒针的指套敲击着面前的操作台，“眼睁睁看着你钟爱的城市一步步沦陷，迈向毁灭的感觉怎么样？” 他转过身，望向站在身后的入侵者。 “蝙蝠侠。” 不知何时出现在钢桁架边缘的蝙蝠侠穿着他那经典的黑色凯夫拉蝙蝠铠甲，脸上戴着一个防毒面具，身后的黑色披风在夜风中微微晃动，他半蹲在纤细的钢管上，下方便是万丈高空，但他高大的身形却依旧佁然不动，稳如泰山。 “不管你在计划什么，稻草人。”他道，“你的阴谋不会得逞的。” 一道银色弧光划过，蝙蝠镖精准地击中稻草人身旁的持枪护卫，只听见一声嘀响，蝙蝠镖上亮起红光，瞬间产生的电磁脉冲导致枪支失灵，他趁机弹出钩抓将人一把拉过来倒吊在了韦恩塔的钢架上。 “一起上，把他放倒！”平台上剩余几个戴着防毒面具的稻草人手下纷纷冲了上来，但哪怕再来十个他们显然也不是蝙蝠侠的对手，很快便纷纷扑街倒地。 如此一来，平台上便只剩下稻草人孑然一身。 “哦，蝙蝠，你还真是尽职尽责。”稻草人后退了两步，缓缓说着，“然而，已经太迟了。” “哥谭已经无药可救，即便是你……也无计可施。”他语气阴森。 回应他的蝙蝠侠的一记强有力的右勾拳。 稻草人被那重重一击直接锤飞了几米远，他跌倒在平台上，发出疼痛的呻|吟。 蝙蝠侠无视他那理所应得的痛呼，径直走到喷射装置前，将蝙蝠手套中的智能电脑与操作台的主机接口链接，将数据远程传输给蝙蝠洞。 他很快破译了这个毒气喷撒装置的工作原理，在键盘上操作了一番，毒气停止了蒸馏，那些不停从排气孔中冒出的绿色烟雾逐渐消失。 然而毒气的浓度虽然停止了增加，但被笼罩在毒雾中的中城岛上，那些已经中毒的哥谭市民还亟待解救。 “罗宾，我需要你解析我刚刚传给你有关新型毒气的数据，制作出解毒剂。”他接通蝙蝠家族专用的加密频道。 “收到，蝙蝠侠……滋滋滋滋滋……我正在……”罗宾的声音传来，“那个毒气喷射装置需要……完好，我们还需要用它来……解毒剂……滋滋滋滋滋滋……” 韦恩塔中似乎安装了信号屏蔽装置，和蝙蝠洞的通讯中断了，蝙蝠侠关闭了通讯器，走到在地上抽动的稻草人身边，一把拎起他的衣领，打算先把他带下去。 被蝙蝠侠老鹰捉小鸡似的抓在手中的稻草人仍不死心，冷嘲热讽地说着意味不明的话，“你以为这就结束了？不，一切才刚刚开始……要知道我可不是在单打独斗，你恐怕还没见到我的合作伙伴吧……” “让我郑重介绍一下我的得意弟子……”稻草人的声音从防毒面罩下传来，隐隐带着几分戏谑，“红头罩。” 直升机螺旋桨的杂音由远及近，蝙蝠侠抬起头，便看见一艘歪歪斜斜的武装直升机从高空飞快靠近，一道红色身影从机舱中一跃而下，朝着蝙蝠侠抬起手中的枪口。 猩红的子弹袭来，蝙蝠侠将稻草人往边上一甩，一个后滚翻躲过接踵而至的火线，失控的直升机撞了过来，尾翼擦过了韦恩塔顶的承重柱，高速旋转的螺旋桨轰然打碎了安装在平台最中央的毒气罐子，绿色的液体倾泻而出。 “夜翼！” 蝙蝠侠眼尖地看到机舱中一闪而逝的蓝色影子，他冲过去用力搬开压在养子身上的座椅，将人半拖半抱地拉了出来，下一刻，卡在角落摇摇欲坠的直升机残骸滑下平台，从韦恩塔顶坠落高空。 轰！ 直升机爆炸，塔楼随之震动，蝙蝠披风下，穿着蓝黑色战衣的义警在蝙蝠侠的呼唤中睁开眼睛。 “蝙蝠……呃……我没事……”夜翼揉了揉被枪柄砸中导致自己陷入短暂昏迷的后颈，顺着老父亲的搀扶一瘸一拐地站起身，不忘说出最重要的信息，“那个戴着红头罩的家伙，他很可疑……” “多么父慈子孝的一幕。”稻草人走到了戴着红头罩的神秘男人身旁，搭住他的肩膀，“我想有些人看到，应该会很怀念吧……那些回不去的美好日子。” “怀念？”红头罩下的男人发出一声嘶哑的冷笑，“没人会怀念那些虚伪的过去，看看蝙蝠侠，他有为二代罗宾的死默哀过多久……一个礼拜？一个月？然后新的罗宾不就走马上任了吗？” 他说的话针对性太强，蝙蝠侠不得不眯起眼睛，用审视的目光打量面前将自己用金属装甲捂得严严实实的人。 “你是谁？” “我是谁？”红头罩往前迈了几步，语气愤愤，“你真的一点头绪都没有是么？” 蝙蝠侠保持了沉默。 红头罩看着他那一声不吭的样子，狠狠地骂了一句。 “可恶！” 他似乎气急败坏极了，以至于再次抬起了手中的手|枪，看起来就要和面前的男人当场拼个你死我活，但蝙蝠侠等的就是这一刻，他手中的钩锁枪猛地弹出钩爪，将红头罩手中的枪支一把甩飞，然后骤然欺近，对着神秘人的肩胛骨就是一记暴烈的肘击。 “唔！” 头盔下的人发出一声隐忍的闷哼，一把扣住蝙蝠侠的手腕。 这一下重击似乎破坏了头盔与身上护甲的连接部位，原本红色的金属头罩闪了闪，忽然有一半变成了半透明的故障状态。 于是蝙蝠侠便在那冷酷的红色头罩下看见了半张他熟悉的……他惨死于小丑手中的第二个儿子的脸。 这一年里，这张脸时时刻刻出现在他午夜梦回时刻，令他夙夜难寐，悲恸万分。他永远无法忘记，他收到了小丑发给他的那一段录像，记录着他的罗宾，是怎么在这个冷酷而又丧心病狂的罪犯手中，受尽精神和身体的虐待，最后在冰冷和疼痛中惨死的。 “杰森……”蝙蝠侠的语气微微发颤，只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此刻他内心的剧烈震荡。 “现在终于记起我的名字了？老家伙。”头罩下的青年有一张棱角分明，桀骜不驯的英俊面庞，他的脸上有个字母‘J’形的疤痕，双眼是深沉的墨绿色，他的发型还是没变，只是额前出现了两绺白发。 没了变声器的掩盖，那年轻的，属于二代罗宾的声音传入蝙蝠侠耳中。 “这一年和你的‘新欢旧爱’在一起，日子可还滋润？” 作者有话说： //艾德里安的战衣考量了新52毒藤女的战衣设计，高领，黑色为主体，上面有绿色的藤蔓形迷彩纹路，从胸口缠绕到大腿，有一个墨绿色半脸面罩可以遮住上半张脸的眉眼，虽然我是没想明白这种面罩到底能遮住个啥，反正总比超人的眼镜强一点。 //新欢：提姆，旧爱：迪克，杰哥说的没毛病。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偷听要听全！ 10瓶；西小施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章 螳螂捕蝉 “不，你不是真的……”看着面前鲜活的面孔，蝙蝠侠握紧拳头，语气艰涩，只以为这是稻草人的恐惧毒气侵入产生的幻觉，“我亲手将你的尸骨收殓……” “你说谎！” 红头罩一脚踢开压在身上的人，站起身来，他摘掉了那半灵半不灵的头罩，露出完整的脸庞，同时抽出腰间另一把USP，遥遥指着面前的男人。 “整整一年，我在那个见鬼的地方待了整整一年，这一年之中我没有一刻不在期盼你出现在我面前……但是你没有，你什么没有做。小丑打碎了我身上每一根骨头，但他现在还在阿卡姆过得逍遥自在，是稻草人用拉撒路池水让我回到人世……” “克莱恩……”男人扭头看向一旁的稻草人，眼神中的质问凝成利剑，“你做了什么？” “这样对你儿子的救命恩人是不是就有点恩将仇报了呢？蝙蝠……” 稻草人用低沉沙哑的声音这样说着。 “红头罩说的没错，我救了他，可怜的孩子，他是那样坚信你一定会来拯救他，谁知他得到的只是无情的背叛和遗弃。我都被那至死不渝的精神所感动了，所以想办法弄来了那神奇的复活池水。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从地狱里爬回来的灵魂，被你埋葬和遗忘的那一任罗宾。” “这不可能……杰森……” 蝙蝠侠看着面前的青年，他几乎无法从那双墨绿的眼中看到昔日活力四射的二代罗宾的影子，只看到了满目的痛苦和仇恨，他看着自己的孩子脸上那“J”形的伤疤，仿佛想起了那录像带中的画面。 他终于开始相信，这就是他的二代罗宾，他的孩子，他回来了…… “稻草人说的不是事实……他在利用你……这是个陷阱……” 他试探着往前伸出手，“让我帮助你，杰森。” “我不需要你的帮助！”一个弹坑出现在蝙蝠侠的脚尖，红头罩眼眶泛红，“就算克莱恩别有所图，也比你强！” “这句话说得就有点伤人了。”夜翼忍不住道，“杰森，你不知道吗？B因为你的死伤透了心，他差点就为了你越过了那条线……” “差一点……”杰森重复着他的话，“你又知道些什么，蝙蝠侠最爱的罗宾，永远的‘神奇小子’……你难道不是早就看透真相了吗？蝙蝠侠不需要搭档，他只需要一个附庸，一个好用的工具人！一个坏了就换一个！这就是你为什么要离开哥谭，不是吗？” “这是两码事，蝙蝠侠或许是有些掌控欲过剩，但是这不代表他——”夜翼顿了顿，下意识向目光投向蝙蝠侠。 “这不代表他不爱我们……”他轻声道，“况且我离开哥谭是出于我自己的意志，和蝙蝠侠无关。” “我不信。”红头罩冷冷道，“你在说谎，你们都在说谎。” “蝙蝠……”见对方听不进去自己的话，夜翼望向一旁的蝙蝠侠，“你不说些什么？” “……这就是你心中的想法？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杰森。” 披着黑色披风的男人缓缓出声，夜翼第一次从他的养父的背影中看出他如此浓重的疲惫和悲伤，“我从来没有把你当做附庸或者工具人，也没有想过让谁来替代你，我想过复仇，杀了小丑……那个杀害你的人，有一段时间这个念头甚至超过了我曾想要的一切（注1）……但是那并不能改变你的离开……不能改变蝙蝠侠失去了罗宾的事实。” 杰森·陶德的眼瞳狠狠颤了颤，“至少你本可以避免更多无辜的人受到伤害！” “小丑自从你死后就一直待在阿卡姆，他现在被严加看管着。”夜翼补充，“他没有机会——至少到现在还没有伤害更多人。” “到我身边来，罗宾……让我帮助你……”蝙蝠侠再次伸出手—— 杰森看着他伸出的手，眼眶有些微热，他几乎就要动摇了，然而就在此时—— “真是感人深至的久别重逢。” 武装直升机的螺旋桨声打断了气氛，稻草人沙哑的声音在平台边缘响起，“看起来你们需要一些时间好好‘聊聊’，我就不打扰了。” “想逃？”夜翼往前趔趄地走了几步，终是因为腿伤停了下来，他握住钩爪枪射出—— 瞬间从父子情深中回过神来的红头罩一心二用地一手拿枪，另一只手从武装腰带中抽出一把军用匕首一刀砍断了射向稻草人的钩索。 “想都别想。”他语气冷漠。 “罗宾……你……”蝙蝠侠皱起眉。 “别再叫我罗宾！”杰森抿唇，“我现在是‘红头罩’。” “哦，我真是不想错过这经典的场面，但可惜我不得不先离开了。” 坐到直升机上的稻草人将一支装有绿色透明液体的呼吸器丢给对方，“别忘了我教过你的，红头罩，让我们的敌人在绝望中一点一点的挣扎，最后陷入泥淖……那才是最解恨的滋味。” 杰森·陶德头也不抬地接住那看上去就很是不祥的装置，摁在自己的口鼻上，浅绿色的澄清液体随着蒸馏器的工作快速气化，被吸入体内，青年双眼冒出幽幽绿芒，周身气势节节飙升，气场愈发危险。 “老天……你在嗑-药？”夜翼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他。 “拉撒路池水。”杰森陶德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作为助兴剂而言并不赖，不是吗？” 蝙蝠侠的双眼暗了暗，他看到了杰森眼中燃烧的火焰，那是愤怒，是悲伤，是无法用言语宣泄，只能诉之于拳脚的浓烈情感。 他需要这场战斗。 “夜翼，装置已经损毁，我们必须启用B计划，你去想办法联络蝙蝠洞，这里交给我。”蝙蝠侠快速下达了指示。 没等夜翼回应，红头罩先嘲讽了一声，“现在还在想办法拯救哥谭？你那过剩的责任心和慈悲心是无处安放吗？不如先担心担心自己吧，老头子。” “闭嘴吧杰森。”夜翼握了握拳，终是理智战胜了冲动，没有冲上去揍自己的弟弟，他继续和蝙蝠侠道，“那稻草人怎么办？” 他语气凝重，在蝙蝠侠耳边低声道，“他知道了杰森的身份，那我们可能也……” “我之后再解决这个事。”蝙蝠侠依旧是那副沉着自若，喜怒不形于色的表情。 见蝙蝠侠不像是毫无准备，迪克放下心来，他从腰带里掏出止痛针注射到自己扭伤的脚踝，然后起身活动了一下，动作逐渐流畅，他扭过头对着杰森道。 “小翅膀，我们才是你的家人，好好想想，我们回头再见。” 说罢他便伸出钩爪，朝着蝙蝠洞的方向离开了韦恩塔。 …… 乘坐直升机离开的稻草人正怡然自得地在飞机上欣赏自己的战果，他对自己一手造成的事态满意极了。 杰森·陶德和蝙蝠侠反目成仇，那只可怜的小鸟，尽管被小丑折断了翅膀，可他心中对于父亲的信任已经超越了生死，哪怕是小丑在他脸上划下那极具羞辱意味的伤疤，他依旧没有屈服。 可稻草人却发现了机会，他知道刺客联盟有个秘密的“复活之谭”，传说那是异度空间的恶魔留下的罪恶之水，但同样也是珍贵的生命源泉，强大的力量甚至可以复活死人，但同时那邪恶的黑暗能量也会腐蚀人心，而且他知道雷霄·奥古当年曾经试图将这东西作为特殊毒|品引入哥谭，以控制这座城市，但这个阴谋被蝙蝠侠搅黄了。 真正的拉撒路之池被刺客联盟看守得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不过想办法搞来一点当年进口没来得及销毁的库存倒也不是不行。虽说和原装货相比可能浓度被稀释了一些，到不了能将死人满血复活那种程度，但是对付一只小鸟已经绰绰有余了。于是他和已经快要玩腻的小丑合作，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红脸，在杰森半死不活的情况下给他吸入了大量的拉撒路泉水，果然，恶魔的力量在年轻的罗宾神志不清时趁虚而入，而经历了小丑的摧残之后，无论是精神还是肉|体都无比脆弱的杰森根本不需要稻草人再多费心洗脑，便轻而易举地被塑造成了对付蝙蝠侠的最佳武器，红头罩。 正所谓爱恨难分，杰森说到底只是个孩子，他被小丑和稻草人那些歪曲事实的话所影响，隐忍整整一年的负面情绪爆发，他曾经对蝙蝠侠有多憧憬和敬爱，现在就有多怨恨。 真是可怜又可悲的小鸟！复活的后遗症令他十分难熬，他顺理成章地对拉撒路池水上了瘾，那东西现在对于这个从地狱中爬回来的伤痕累累的青年而言就是物理止痛剂+心理毒|品，这样一来他根本就离不开稻草人的掌控。 蝙蝠侠训练出来的罗宾鸟，现在是他乔纳森·克莱恩的了。 至于小丑？哦，那家伙只是想看戏罢了，任何能让蝙蝠侠动摇的事情，他都乐意尝试。恐怕他现在正在阿卡姆期待着蝙蝠侠的热情问候呢。 意外之喜的是，在这个过程中，克莱恩从罗宾的真实身份推断出了更加惊人的秘密，既然罗宾是布鲁斯·韦恩领养的第二子杰森·陶德，这那么和罗宾关系亲密的蝙蝠侠的身份也已经昭然若揭了。 布鲁斯·韦恩！ 谁能想到哥谭市赫赫有名的花花公子，他的小学校友，居然就是蝙蝠侠！ 这可真是个重磅消息，他必须想想怎么利用，才能为自己谋取最大的利益。 稻草人心中正盘算着诸多阴谋诡计，直升机却忽然猛地颠簸起来。 “怎么回事，会不会开飞机？！”他责问手下。 “不……不是，老大，升降杆失灵了，有东西在下面拽我们！” 克莱恩一惊，从机舱中探出头去。 只见飞机的起落架下，几根细小的藤蔓正缠绕在上面，而直升机正下方，正是哥谭最古老的绿植保存地，佐丹奴植物园。 “……该死，是毒藤女！她不是离开哥谭了吗？” 似乎是听见了他咒骂的声音，一根比刚刚那些藤蔓粗壮了数倍的树木枝条一圈圈缠住了直升机的尾翼，在空中一拧，将他们朝地面上拽去。 作者有话说： //二桶：嗑|药嗑嗨，六亲不认。 杯面：孩子委屈了，陪他打打。 //稻草人帮二桶泡池子复活的剧情设定参考了《泰坦》第三季，但编剧太狗了，强烈不建议你们观看。这里只是借用这个设定让桶复活，别的剧情不涉及。 //这里稻草人得到的拉撒路池水功效并不完整，所以杰森其实没有完全死，而是在一个被小丑打得全身粉碎性骨折、心跳停止的状态下被池水救回来的，因为池水被稀释过，浓度不够，所以他的伤势也没完全好，如果不嗑|药他会很疼。但这只是暂时的，杰森是不可能会从此自甘堕落一蹶不振的，大家不要激动。 //杰森脸上的J形伤疤来源则是游戏《阿卡姆骑士》，很经典的游戏，这个版本的稻草人应该算是比较邪恶的一个版本了。 //注1："我想过杀死小丑……也许超过我曾想要的一切"——蝙蝠侠v1第650话 第8章 仇人见面 佐丹奴植物园热带植物区，一架失去了动力的直升机被卡在百年老榕树的枝桠里，断裂的螺旋桨徒劳地转动着。 稻草人抓着安全带吊在倾斜为九十度的直升机里，眼看着自己的驾驶员、副驾驶和保镖纷纷被藤蔓重重缠住，藤蔓钻进了那些张大嘴尖叫的稻草人手下口中，然后将他们拖了出去。 “啊——老大救我！唔唔唔！” 稻草人心中惊疑不定，下一刻一条藤蔓钻进直升机的机舱里，像是长了眼睛一样朝着他蛇行而来。 “该死的！”稻草人将手套上的毒气针齐齐扎进藤蔓当中，藤蔓倒在地上疯狂扭动了几下，便如同死了一般，不动了。 “呵……不过如此。” 稻草人心有余悸地盯着藤蔓半晌，确定它没有再活动的迹象，才放下戒心，松开安全带，让自己小心地从机舱中滑出来。 “哎呦——” 直升机被榕树卡住的地方距离地面大概还有五六米，即便有草甸缓冲，这一下也把稻草人摔得七荤八素的，连脸上的防毒面具都歪了。 他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还没为自己感到庆幸，便看到被藤蔓编织成的草笼子吊在树上的手下们冲着他“唔唔唔”的叫唤，同时对着他身后露出惊恐的眼神。 “好久不见，乔纳森·卡莱恩。” 一道低磁的声音从身后响起，稻草人缓缓扭过头，便看到一个蒙面人站在他身后，他有着一头亮丽的红发，额角的碎发被|干练地用荆棘编到脑后，翠绿的斑纹从面罩下方的眼角一直延伸到领口下方的皮肤中，他的周身都被包裹在一件黑色的紧身衣下，藤蔓形状的迷彩图案从肩膀越过胸口，缠绕着大腿往下一路蔓延进黑色长靴中。 说时迟，那时快，稻草人一把从身后掏出毒气喷瓶对着对方的脸一顿狂喷。 绿色的剧毒雾气散逸在林间，神秘人深深地吸了口气，再度睁开眼睛，碧绿的双瞳在深夜中如猫咪一样发着光。 “不是我喜欢的前调，你说呢？” 一根带着倒刺的青色藤蔓从地上高高扬起，狠狠抽到在稻草人的身上。 他发出一声惨叫，一屁股坐倒在地，抬起头望着那个屹立原地的人。 “你不是毒藤女，你是谁？” “看来你的观察力还不错。”神秘人朝前走了两步，一脚踩到稻草人的手掌上，破碎的喷瓶的玻璃渣子刺入稻草人的掌心，令他再度发出一声惨叫。 神秘人享受般地眯眼听了一会儿，这才不疾不徐道，“你可以称呼我为——” “血刺藤（Bloodthorn Vine）。” “我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号。”稻草人警惕地看着他，“我与阁下无冤无仇，不知道你拦下我的飞机有何目的？” “无冤无仇？”血刺藤冷笑一声，“那是你自以为的而已——你夺走了我的一切。” 他的父母，他的家，他的人生…… “听着，血刺……不管你叫什么……”稻草人试图斡旋一下，“我可以补偿你，只要你放我走……你也看到我可以做的了，有你那操纵植物的神奇能力，我有恐惧毒气，我们可以合作，一起统治整个哥谭！” “听起来很不错，稻草人。”血刺藤微微倾下身，“但是你也看到了，我可以免疫你的毒气，你对我而言毫无价值。” “而且我很不乐意看到你得意的样子，所以我把你从天上拽下来的唯一目的，就是让你也体验一把恐惧和绝望的滋味。” …… “罗宾，你怎么样了？研制出解毒剂了吗？”夜翼停在普鲁伊特大厦顶部天台一角的滴水兽上。 “进度不是太好……”蝙蝠洞中的提姆正焦头烂额地看着面前复杂的化学式，“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不过稻草人确实有两把刷子……他为什么不能把他的才能用在正途上，比如治疗癌症？” “如果这样做他就不是自私自利的稻草人了。”夜翼抹了把额头。 “韦恩塔上的情况如何，你遇到蝙蝠侠了吗？” “嗯，而且还遇到了一个不该遇到的。” “什么叫不该遇到的？” “说来话长，我们还需要调查，但是……我想杰森也许没死。” “……”通讯频道里静默了三秒，随即是一声高叫，“什么！” “你是说罗宾……二代罗宾那个杰森？” 一个苍老的声音插入频道当中，“抱歉打扰一下，格雷森少爷，您刚刚说的是……陶德少爷，他还活着？” “是的，阿尔弗雷德，他还活着，小丑没有杀了他。”夜翼抿了抿唇，“情况很复杂，他现在不是我们这一边的人，我们回头再讨论这个话题，当下最要紧的，是解决市中心蔓延的毒气——罗宾，哪怕没有解毒剂，如果光靠人工降雨的话，可以减弱毒气的影响吗？” “应该可以，但是效果很有限。”提姆回复，“我只需要再多一点时间就能研究出解毒剂了，但是糟糕的是，现在韦恩塔上的反应装置坏了，即便解毒剂研制出来，我们也无法快速地让药剂与这么多毒气进行中和反应。” 情况十分严峻，夜翼皱着眉看着被下方被浓重的绿雾覆盖的市中椒ⒸⒶⓇⒶⓜⒺⓁ樘心，毒气已经蔓延到东西两桥，整个中城岛的人们都陷入一片恐惧的人间炼狱当中。 然而就在这山穷水尽之时，几条绿色的不明物体从能见度极低的绿雾中钻了出来。 “……等等。”夜翼皱起眉，“那是什么？” 他打开手腕上的智能光脑，用超远距微型摄像头将画面回传给蝙蝠洞，“罗宾，你能看到那些东西吗？” “是的。”蝙蝠洞中的提姆调出画面放大分析，“我想那应该是植物的藤蔓，不管是什么品种，我想这应该不是它原本应该自然生长成的样子……毒藤女还在市里吗？” 越来越多的藤蔓拔地而起，它们互相盘根错节缠绕在一起，底部越来越粗壮，予以支撑同伴从毒雾中拱出来。 “这就好像童话里的通天豆茎。”蹲在高处的夜翼看着这一震撼的场面，感慨道，“我小时候挺喜欢那个故事。” 从毒雾中探出头来的藤蔓上生长出一个个粉色的花苞，然后依次绽放出美丽的巨型花朵，花芯处释放出肉眼几乎看不见的黄色粉末。 “空气中的毒气浓度下降了，我想应该是这些花的花粉起到了中和效果。” 提姆说道，“很好，解毒剂的事情解决了，我现在就派出蝙蝠飞机，有了雨水沉降，再加上这些神秘花朵，我想稻草人的恐惧毒雾应该不再是问题——容我冒昧地问一句，是有人在帮我们吗？” 夜翼若有所思，“是毒藤女的那个神秘帮手……” 他若有所思地将视线投向佐丹奴植物园。 “是他？” …… 植物园距离中城岛并不远，因此稻草人很清晰地看到了那些拔地而起的巨大植物和逐渐被稀释中和的恐惧毒气，他苦心孤诣的阴谋，终于毁于一旦。 “不！” “一败涂地的滋味怎么样？”血刺藤在一旁奚落他，“你处心积虑的想要展示自己的力量，让哥谭人畏惧你，到头来都变成了一场笑话。” 稻草人双眼血红地瞪着他，咬牙道，“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是吗？”血刺藤直起身，“但我可不是蝙蝠侠。” 他抬起手，一根棕褐色的藤蔓缠着他的手臂蔓延到手心，枝干中冒出了尖锐的锗红色毒刺，一看就致命无比。 “斩草除根，杀人也是一样——听说你对自己的毒气不感冒，要不要换个口味？” 稻草人往后倒爬了两步，“你要做什么？你不能这么做！” “这个时候求饶有点太晚了。”从土壤中冒出来的荆棘缠绕上稻草人的四肢，用几乎将他的手脚拧断的力度将他拉到与血刺藤平齐的高度，后者用手扼住了稻草人的脖颈，手臂上的藤蔓缓缓延伸，尖刺抵到了对方的血管旁边。 “你还有什么遗言吗，乔纳森·克莱恩？” “我不能就这么没有轻易地死……这和计划中的不一样……”稻草人还在喃喃着。 “如果没有，那就再见了。”血刺藤面罩上方的双眼露出几分冰冷的杀意。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艾德里安忽然动作一顿，那一刻整座植物园的树木都化作他的眼睛，他的“植物触觉”让他清晰地感应到有外人闯入了植物园。 而且还是个熟人。 穿着蓝黑色紧身衣的黑发义警灵活地在高大茂密的树枝之间穿梭跳跃，动作流畅而又矫健。 来得真是不巧！ 夜翼来得极快，转眼之间距离这里只剩下几百米，就连稻草人都听到了远处的动静，露出一个庆幸又邪恶的笑容。 “蝙蝠侠的小鸟来了，你在他面前杀了我，他们会不折不挠地缠上你，挖出你的真实身份，然后把你送进阿卡姆，隐世埋名如你应该不想要被他们缠上吧……还是说，你想要铤而走险？” 艾德里安扭过头，死死盯着稻草人看了三秒，他手中的藤蔓慢慢收回了那剧毒的荆刺。 “你很走运。” 他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勉强收敛满腔的不甘和杀意。 “我一直都很走运。”稻草人语气傲慢，“现在你可以放开我了。” 就在他以为自己又一次侥幸逃脱之时，血刺藤忽然抬眸，“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一根尖锐的藤蔓“唰”地一下钻进稻草人的面罩镂空处，刺入了他的左眼当中。 “啊！！！”他发出一声惨叫。 那灵活的藤蔓刺入他的眼睛，还在往深入生长，就好像要戳穿他的脑子！ “我在你大脑中放了一颗种子作为礼物，下一次再让我发现你有什么坏念头，或者是被我看到你的恐惧毒气出现在这个世界任何一个地方。”血刺藤用手揪住他头顶的麻袋，轻声道，“小心这里开出一朵花来。” “你是个魔鬼……”红色的液体从稻草人眼中汩汩流了出来，沾湿了他的麻袋面罩，令他看起来更加可怖了。 红发碧眼的罪犯眼神漠然，“我倒觉得和你相比我像是个天使。” “住手，站在原地不许动！” 一枚亮闪闪的蝙蝠镖从密林的方向袭来。 艾德里安有所防备，身侧的藤蔓往一侧移动，挡住了那飞来的暗器。 他迅速松开了稻草人和他的手下身上的所有束缚，然后操控着藤蔓在夜翼来的方向编织成一堵高墙，自己则朝着反方向撤离。 身侧的植物活动起来的第一秒迪克·格雷森就察觉到了，他一个鱼跃前滚翻躲过那些试图拦截住他的树枝，趁着高墙还没有完全编织完成之前，拉着钩索从树林中荡出来，落到捂着血淋淋的眼睛抱头呻|吟的稻草人面前。 “该死。”夜翼看了一眼完全失去战斗力的稻草人，身旁蠢蠢欲动想要逃跑的若干稻草人手下，以及已经没入树林中快要不见踪影的神秘人，只能放弃继续追踪的想法，转而用钩索将企图逃跑的稻草人手下们扯回来，狠狠揍了一顿。 “说！”他将其中一个寸头哥们拎着领口用膝盖压在地上，“那家伙是谁？” “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啊……”那个一脸鼻血的手下狼狈地摇了摇头，大声求饶。 夜翼的反应是再给了他狠狠一拳，“说实话还是我把你打到半死你再说，你可以选一个。” “不……不！手下留情！”那个寸头男人吐出口中的大牙，苦逼地回答，“她……她说自己叫血刺藤还是什么，她可以像毒藤女那样操纵植物，也许她们是亲戚之类的……她好像和我们老大有仇，上来就说要杀了他……我只知道这么多了……” 夜翼皱起眉，“你确定那是个女人？” “那当然！”寸头男人语气肯定，“虽然胸平了一点，但是那两条腿我可以玩一年，这么骚的腿男人可长不出来。” “……” 夜翼松开对方，然后一脚将他的脑袋楔进了地里，寸头男人没来得及吭声就昏了过去。 “血刺藤……” 他喃喃着这个名字，直起身，望着那个神秘人消失的方向，眯了眯眼。 作者有话说： //血刺藤（Bloodthorn Vine），意思是鲜血荆棘。这个词不是我生造的，是《上古卷轴》里的一种藤蔓的名字（夹杂私货了喂）。Vine和艾德里安的姓Virgil(有茂盛、欣欣向荣的意思)的前缀Vi-互相呼应。所以感觉还挺适合的。 //上章发出以后有同学比较激动，我补充了些解释在上章作话，如果有疑问的同学可以翻回去看看。我是觉得大家先不用这么激动，因为主要角色我是绝不可能去丑化他们的，用脚趾头想想，杰森他的性格怎么可能会受制于人/池水嘛（蝙蝠侠除外），后面肯定会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的。 另外就是一切以正文为准！我虽然在作话里写人设参考了XXX，但那只是为了顺带安利（和拔草）一些作品，并且说明这些设定不是我原创的，但还请大家不要先入为主地用它们臆测后文的剧情走向。这篇文属于铺垫和翻转比较多的，现在才更到第8章 ，一切都还不能盖棺定论，请千万不要把看了其他作品之后的情绪带过来哦！（害怕），特别是评论的时候，现在我是没有权限维护评论区的，所以一旦评论区出现刷屏或者粗口这种会影响其他同学阅读体验的内容，我也是无计可施的，求求小天使们体谅一下我，共同营造文明和谐的评论区。 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一点，不知道大家注意到了没，这篇文是【暗黑】风，还标了18+的，里面主要角色基本都是美强惨这种类型的，不是那种纯纯谈恋爱的小甜文啊，可能涵盖一些比较复杂的内容，我是不建议未成年同学阅读的。但正因如此才会有人物弧光，这也是DC的魅力嘛。 哎，这个作话好长……不论如何我还是很感激大家分享自己的心里话，不管是正面的还是负面的，这样如果有误会也能及时解释清楚。本羊会继续积极在评论区和大家互动的，不过有时候因为涉及到后续剧情，不方便正面回复，也希望大家能够谅解，谢谢大家！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乐逍遥 2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章 生者如斯（已修） 艾德里安尽自己最快的速度风一样地回到了秘密基地，大门刚合上，他就脱了力一般地跪倒在了地上。 “呼——”他掀开面罩，脸上的绿色斑纹缓缓褪去，力量增幅剂的效果正在消失。 他很快平复了呼吸，随即狠狠锤了一下地面，发出一声不甘的低吼。 “可恶！” 失去了杀稻草人的最好良机，下一次机会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他站起身，在实验室里焦躁地转了几圈，然后才回到座位上，打开电脑连接上了植物园所有的监控摄像头。 “他是怎么找过来的？”他盯着画面中的大蓝鸟，对方正在谨慎地调查那棵困住直升机的大榕树。 好在秘密基地的位置非常隐秘，而且树木和土壤的包裹让这个地方完全无法被探测到，他们应该一时半会发现不了自己的所在。 但那可是蝙蝠侠，世界第一侦探，艾德里安怀疑他迟早……或者已经查到自己头上来了。 不管怎么说，稻草人已经不成气候，他回到哥谭的目的也解决了一半，至于剩下的目标，就只剩下一个人。 他抬起头，望着那被投影到显示器上的照片，照片中，一头绿发的男人穿着橙色囚衣，举着自己的入狱登记牌，脸上正露出邪恶疯狂的笑容。 红发青年看着那张照片，眼神暗了暗。 轮到你了，小丑。 …… 天空中响起一声闷雷，紧接着豆大的雨滴从灰色的云层中落下来，绿雾开始散去，陷入混乱的人们逐渐恢复了意识，看着四周的一片狼藉露出茫然而又无措的眼神。 稻草人的毒气事件解决了，罪魁祸首被押送阿卡姆严加看守，哥谭暂时安全了。 但这只是一个开始。 二代罗宾以“红头罩”的名号重新出现，在短暂的碰面后又下落不明；疑似稻草人的旧敌，亦敌亦友的神秘人“血刺藤”身份尚未查清……这些尚未解开的谜团意味着今晚的蝙蝠洞将彻夜通明。 “血刺藤做得非常谨慎，当晚植物园中所有的监控画面都被删除了，目击者说他蒙着面，天色又很黑，看不清楚面部特征，只知道是红发，身高178左右，疑似女性——除了这点以外其他都和艾德里安·维吉尔的外貌体征相吻合，但证据太过于笼统，不足以证明就是他。” 回到蝙蝠洞的夜翼看着汇总到蝙蝠电脑上的资料，这样道。 “在中城岛释放花粉的藤蔓样本经过调查确定是一种被称为‘不死藤’的古老植物变异体，这种植物非常稀有，属于植物界的活化石，目前只有在佐丹奴植物园保存有其植株。我化验了所有被操控的植物，发现它们的细胞都在短时间内经历了快速的分化和分裂，有被快速催生的痕迹，这和毒藤女的能力一致，她和血刺藤之间一定存在着什么关系。”提姆看着化学分析仪的检测结果，不禁脱口而出，“难不成血刺藤是她的后代？” “如果是的话也太离谱了。”夜翼抱着臂，“我记得毒藤女似乎不能生育……而且她能和谁生孩子，哈莉·奎因吗？还是说她已经进化到可以无性繁殖了？” “或许是试管婴儿？谁知道呢……方法总比困难多。”提姆耸了耸肩。 “我倒是觉得应该不是这样子的。”迪克摇了摇头，“资料显示艾德里安·维吉尔是哥谭本地人，他的父母都在ACE化工厂工作，之后死于稻草人的恐惧毒气造成的恐怖袭击中，他是幸存者，如果说艾德就是血刺藤，那么他和克莱恩应该就是在这个时候结仇的。” “但是从艾德里安在医院的出生记录以及7岁之前的体检报告来看，他只是个普通人。”提姆皱眉。 “所以在他成为孤儿之后，应该发生了一些什么……才让他朝着‘毒藤少年’的方向突变。”夜翼抱着臂，陷入沉思。 “哇哦，你看起来对这位维吉尔先生异常在意啊，我都开始怀疑你到底是在调查血刺藤，还是在‘滥用私权’了。”提姆从桌上捧起咖啡，戏谑道，“需要我提醒你，那是一朵‘带刺的玫瑰’吗？” “不用你提醒。”迪克看着屏幕上容貌俊美的青年，“我很清楚这一点。” 提姆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刚扭过头，屏幕上忽然弹出一个提示窗，他脸色一变，放下咖啡杯。 “迪克，你过来看看这个。”他示意迪克凑近来看。 “哥谭警局的系统记录有一些漏洞，在艾德里安父母双亡之后到他被收养之前，有好几年时间的空白，他的经历被隐藏了——不过我通过人脸特征匹配在蝙蝠洞的数据库里找到了一些好玩的东西。” 他调出了一张老照片。 “这是什么？”迪克凑过来。 照片里，一群孩子站在一栋看起来很复古的写字楼前，一位很有气质的老妇人坐在第一排正中间，穿着齐整的长裙，盘着头发，容貌素雅，看上去像是老师。 在合影者背后的写字楼门上还有个牌匾。 “费伊·古恩的寄宿学校？”迪克读着上面的字，眯了眯眼。 他的视线扫过那一张张脸，很快看到了站在第一排最角落的少年，他看上去比现在更瘦弱，还留着长发，在脑后扎了一个低马尾，像个营养不良的小女孩似的。 画面中的艾德里安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虽然脸蛋精致，但眼神很冷漠， 迪克余光又随意一扫，忽然一顿，视线定格在了站在少年身后第二排的另一个孩子脸上。 “等等，这个是……” 他确认再三，将信将疑，像是不知道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一起的人怎么会突然被联系在一起。 “……杰森？” “应该没错。”提姆的双手飞快地在键盘上调出所有资料，“照片来自杰森·陶德的档案，应该是布鲁斯之前收集的案件资料。” “费伊·古恩是澳洲移民来的富人遗孀，她以慈善之名在犯罪巷开办男子学校，但实质上却在利用那些孩子作为自己的犯罪工具进行盗窃和诈骗，布鲁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曾用蝙蝠侠的身份将杰森·陶德送进去学习过，但杰森自己逃了出来并向他告发了这件事情，在他们揭露了古恩夫人的罪恶行径之后，学校就被关闭了——为了避免同样的错误在此发生，布鲁斯才决定把杰森带到身边亲自教导。” “既然杰森也读过那所学校……”迪克抿了抿唇，“那也许他们认识彼此……但是杰森他……” 蝙蝠洞中陷入沉寂，迪克望了眼那个二代罗宾专属的制服柜，橱窗里还放着沾满血迹的破损的二代罗宾含#哥#兒#整#理#战衣。 韦恩塔的一幕幕重现在眼前，迪克捂住额头，重重呼出一口气。 本已送别的逝者突然重新出现在了视野中，还是以一种全然陌生、充满敌意的姿态，他现在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自己的感受。 “既然都说到这儿了。”提姆停下双手，“是不是应该和我说说杰森的事情了，迪克？” 黑发蓝眼的男人回过头，望了眼坐在椅子上望着他的三代罗宾，抿了抿唇，语气沉了下来，“杰森……现在该叫他红头罩了。” …… 天色沉沉，雨水滂沱。 布鲁斯·韦恩站在韦恩家族的墓园中，身后是帮他撑着黑伞的管家。 男人盯着面前的石碑，相比旁边另外两座相邻的石碑，这座幕碑上的刻字还很新，因为那是一年前才刻上去的。 爱子杰森·陶德享年17岁 在雨中站了良久，他开口道。 “我检测了红头罩在韦恩塔留下的血液样本……那就是他，阿福。” “不是冒充，不是克隆，不是幻觉，那就是杰森……他还活着。” 杰森，这个蝙蝠侠从犯罪巷中带出来的孩子，他在他身上倾注了最多的时间指导和关心，他现在学会的每一招每一式，他的知识和技能，都是蝙蝠侠手把手教的。 在第一代罗宾理查德·格雷森被小丑枪击重伤后，蝙蝠侠本决心不再让孩子作为自己的搭档，他将格雷森送到了纽约上学并且修养，而自己则独自留在哥谭继续打击犯罪，在一次无意之中，他遇到了一个撬蝙蝠车轮胎的“小偷”，那个小偷就是杰森·陶德。 或许是上天注定，经历了种种波折，他最终还是收养了这个孩子。 和永远乐观、活力四射的迪克不同，杰森身上有着来自犯罪巷孩子的坚强和敏感，他对犯罪有一种天生的嗅觉，有时候能通过直觉推断出罪犯的下一步动作，他是那样的聪明和有天赋，蝙蝠侠从教导他的过程中再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自豪和骄傲，并让他成为了自己的第二任罗宾，让活力双雄二人组再次出现在了哥谭。 然而，哥谭的阴暗面似乎容不下一丝阳光，蝙蝠侠的存在震慑了大多数的罪犯，但也孳生了更大的恶意。 小丑，这个仿佛哥谭的罪恶化身的疯狂罪犯，再次伤害……甚至杀死了他的罗宾。 悔恨、悲伤、绝望不足以概括这种感觉，有这么一段时间，蝙蝠侠几乎变了一个人，他变得更加黑暗、更加沉默、更加暴力，他不再在打击罪犯时留手，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在一条随时有可能崩断的钢丝上行走，随时有坠入深渊的危险。 如果不是提姆和迪克在关键时刻将他拉了回来，或许现在哥谭已经不再有蝙蝠侠这个义警，而是多了一个更加恐怖，更加令人绝望的罪犯。 “小丑送来的录像带里，杰森已经被他打了个半死，我找到他的时候，那个工厂刚好爆炸，我以为他必死无疑……我看到那些已经碳化的尸骨上被击打出来的裂缝，下意识地以为那就是杰森，骨头的长度和年龄也对的上……就没有做DNA检测。”布鲁斯闭了闭眼，那钴蓝色的双眼中流露出一丝懊悔和脆弱，“是我的疏忽，才让杰森被小丑和稻草人囚|禁虐待了整整一年！这是个愚蠢的失误！” 他攥紧了拳头，手背上的经络高高突起，手臂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指尖深深刺入掌心—— “布鲁斯老爷，请您不要自责，您只是悲伤过度，才没能仔细调查。”阿尔弗雷德劝慰他，“我们都没能想到，杰森能从那样的酷刑中幸存下来。” “他没有，阿福……”布鲁斯的声音比平常更加沙哑、缓慢，“他的确死了，克莱恩用拉撒路池水复活了他。” “哦，上帝。”管家眼中划过一丝悲恸，“那孩子一定受了不少苦。” 布鲁斯回想起他在韦恩塔上和杰森的战斗。 他的儿子，他引以为傲的罗宾变了，他变得更加狠戾，更加疯狂，他用上了蝙蝠侠所禁止使用的武器。可是他又没变，他的招式，行动，还是有过去的影子，有蝙蝠侠的影子。 即使最后他用枪口对准了蝙蝠侠的眉心，他依旧没有开枪。 在那个冷酷无情的红头罩之后，还有一个正在痛苦和自我质疑中挣扎的罗宾。 雨滴落在黑伞上，形成一层薄薄的白雾，男人眼中的痛苦、犹豫和自责渐渐过渡成为坚定。 “他还是我的儿子，阿福。”布鲁斯的一字一句道，“我会查清楚这一切，然后带他回家。” “当然，先生。”管家在背后支持着他，“我相信你会把杰森少爷带回来的——我们都这么相信。” 黑色的老爷车载着两人离开，墓园里再次陷入了寂静。 而在写着杰森·陶德的墓碑之前，一条小小藤蔓爬了上来，在墓碑前开出了一朵小白花。 作者有话说： //06年刊的杰森是自己从棺材里爬出来的，而且是被好心人送到医院作为植物人呆了一年，然后又被刺客联盟带走训练了很久，最后在塔利亚的帮助下泡了泉水之后才回了哥谭……感觉这一段太虐而且还有bug，布鲁斯怎么可能连他儿子从棺材里跑出去这么长时间都没发现，所以这里没有采用这个设定，而是假设小丑故意用相似年龄的尸体伪造了杰森的死亡，而伪造的尸骨碳化太严重，因此蝙蝠侠没查出不对。 //原来设定中，杰森死是十五六岁，这里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改为17岁，这样子他现在就差不多十九了，可以谈恋爱了（喂） //抱歉，今天看的时候本羊发现了一个逻辑bug，于是修了一下文，寄宿学校的伏笔从第2章 挪到第9章。 第10章 追溯过去 犯罪巷，这里有一个听上去更加美好的名字，"公园街"。 这里就在公园街剧院的背后，是韦恩夫妇被枪杀的地方，也是布鲁斯第一次遇见杰森的地方。这里充斥着肮脏、贫穷和罪恶，哥谭的荒诞和黑暗就在这么一条逼仄的巷子里，彰显得淋漓尽致。 这里就是古恩夫人开办的男子学校所在地。 迪克·格雷森站在废弃的复古写字楼前，看着被拆到只剩下半块招牌的学校原址，叹了口气。 他已经进去看了一圈，这里面被搬得什么都不剩下，就连玻璃都被砸碎偷走了，仅剩的几张旧课桌成了流浪汉们放置杂物的地方，倒在地板上的黑板上用粉笔放着凌乱的涂鸦。 他走到一位躺在门口的乞丐面前，蹲下身，往他旁边那个写着“哥谭去死”的纸箱里扔了十美元。 “这个学校怎么了？”他问道。 “早在十年前就拆了。”乞丐手里拿着半瓶威士忌，说话也颠三倒四的，“那个老妇人被蝙蝠侠捉进牢里，连带着孩子们也进了少管所，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能在东区这个腌臜地方开设的能是什么正经学校。” “你说的是费伊·古恩？ 迪克皱眉，费伊·古恩因为在哥谭美术馆偷盗宝石而暴露了她多年来“培养”和教唆儿童犯罪的阴谋，最后被捕入狱，这件事情在蝙蝠洞和哥谭警局的系统中都有记录，他是知道的。 但他想知道更多的内容。 “好像是吧，听说那个老太婆入狱不久就病死了，也是因果报应。”乞丐醉醺醺地回答，"不过那又如何，东区的孩子们只剩下病死和男盗女娼的命。" “我要怎么才能找到曾经在这间学校上过学的人？” 那个乞丐用浑浊的眼球看了他一眼，“我只是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要想查户口，你应该去警局。” 迪克又往对方巷子里丢了一张五十美元，“只是好奇，也许你可以试着回想一下。” 乞丐的眼球中冒出一丝炙热，他拿起那张五十美元对着光看了看，然后紧张地将它卷成卷塞到自己的鞋底下，这才回答，“你的运气不错，伙计，我曾经在酒馆听有个叫斯宾塞的男人说过他是古恩夫人的弟子，那家伙还颇引以为傲呢。” “他家在哪儿？”迪克问。 “哦，得了吧，东区人无以为家。那家伙经常在锅炉区的赌场晃荡，你去那里找他准没错，那家伙的特征很明显——他的右手只有四根手指。”乞丐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容。 "听起来又是一个有故事的人。"迪克站起身来，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讯息。 …… 锅炉区是哥谭老派黑she会苏利文家族和莱利家族的地盘，迪克·格雷森找到自己想要找的人时，那人刚好被几个人高马大的黑衣人从苏利文家族的赌场撵出来，丢在了地上。 “滚远点，斯宾塞，你剩下的手指不想要了是吗？” 衣衫破旧，灰头土脸的棕发男子趴在地上，过了好久才动作迟缓地爬起来，“狗X养的，今天真不走运，我本来就快翻本了！” 他一瘸一拐地开始往一侧的街道走，打算去街角另外一家赌场试试运气。 然而一个黑发蓝眼的男人却拦住了他。 “斯宾塞？” 斯宾塞抬起头，双眼从几天没洗黏连板结的刘海下警惕地瞥了一眼对方。 他虽然灌了一瓶波本，但嗅觉可还没退化，很快就从对方身上嗅出一股令人厌恶的气息。 “滚远点，条子！” 他推了一把身前的男人，不但没有推搡动，还让自己倒退几步。 四周投来一些隐秘的试探目光，迪克抓着对方的肩膀将他拽进一旁的小巷子里，“我不是来找麻烦的，只是问你几个问题。” “我和你们没什么可说的！”斯宾塞冷笑一声，呸地朝着男人吐了口唾沫。 得亏迪克反射弧短，迅速地躲开了对方。 既然对方喜欢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他也不用客气了，他眼眸一暗，一把抵住那人挥来的拳头，将那外强中干的大汉双手反扭抵在墙上，“老实点，还是说你不想要手臂了？” 他稍微用了点力，斯宾塞顿时发出一声惨叫。 “啊……你到底要干什么？我可没干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啊，警官！” “你在费伊·古恩的学校待过？”迪克开始了他的审问。 “那都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警官，我已经改过自新了！” “不是说这个，你认识一个叫艾德里安·维吉尔的人吗？” “艾德里安·维吉尔……”斯宾塞不假思索，“不认识，没听说过，不论他干了什么，都与我无关啊。” "……别耍滑头，"迪克低声警告，“好好想想！他应该也是你的同学。” “我是真的不认识啊，古恩夫人收养的孩子我都认识，我记忆中没一个维吉尔……” “你真的不认识？”迪克皱眉，“红发，绿眼，长得很秀气……” “等等！我想起来了！”斯宾塞忽然激动起来，“你说的是安德鲁吧？红头发，绿眼睛，细皮嫩肉的小瘦子，安德鲁·奥提斯！” “你确定没记错？”迪克皱起眉头，“是叫安德鲁（Andrew），不是艾德里安（Andrey）？” “这……我不知道啊，大家都这么叫他，他也没有反驳过。” 迪克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应该没错，“奥提斯”是艾德里安在被收养之前原本的姓，“维吉尔”是他被收养之后改的。 但安德鲁这个名字从没有在警局中登记过，或许是艾德里安的一个化名。 “你都知道有关这个安德鲁的什么？”迪克继续问道。 “古恩夫人最宠爱奥提斯，因为那小子长得实在像个娘们似的好看。古恩夫人总是让他干‘诱饵’的活。” 诱饵，盗窃团伙中负责吸引注意力的人，往往是打前哨的。 “说下去。”迪克继续反拧他的手臂。 “停下……停下！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在学校和他同吃同住，就没发现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那家伙孤僻的很，他从来不加入任何小团体，就连上厕所、吃饭也是一个人，有时候还会偷偷溜出去，半天才回来，神秘兮兮的，我就知道他一定有秘密。”斯宾塞的眼珠转了转，说，“也许他根本就是个女人！” 迪克：“……”他还指望这些精虫上脑的废物能有什么观察力。 “学校被取缔之后，不是说那些孩子都被送到少管所了吗？他为什么没进去？”他问。 在哥谭警局的记录中，艾德里安被收养是在学校封停的一年之后，而他从学校出来之后，到被收养之前的那一年时间，他做了什么，没人知道。 “那是因为他逃了！那个忘恩负义的家伙，古恩夫人收留了他，他却听了那个只来了学校没几天的小混混的话，和他一起翻窗逃跑了！甚至还向蝙蝠侠告发了我们的行动，真是个白眼狼！” “你说的那个小混混是谁？” “好像叫什么杰……” “杰森·陶德？” “是……是的！是这个名字，就是他！”说起杰森，斯宾塞的中气似乎足了很多，仿佛憋了许多怨言，“那家伙是蝙蝠侠派来的密探，如果不是他向蝙蝠侠告密，我们盗窃珠宝的行动不会失败，古恩夫人也不会坐牢……他欺骗了那个善良的老太太，她是东区唯一会免费给孩子安排衣食住行的人……她还教会了我们识字——” “开锁、盗窃、欺骗以及识别枪支弹药。”迪克·格雷森帮他补充，“她在利用你们作为犯罪工具。” “你也不能指望那些福利完全是免费的——况且那些只是东区孩子生存必备的常识。”斯宾塞根本不觉得那些事情罪大恶极。 这就是哥谭。 迪克叹了口气，他并不打算一口气改变这些底层人民根深蒂固的错误想法，他既然已经获得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就松开了对方。 “好自为之吧。” 他最后看了一眼这个赌博成性的哥谭人，离开了东区这个是非之地。 “提姆。”离开东区后，迪克回到自己的车里，接通了通讯，“查到有关杰森的消息了吗？” “很多，你想听哪个？是红头罩高调挑衅哥谭黑bang家族，还是红头罩夜战贩毒团伙？” “我查到有关艾德里安的消息了，他确实和我亲爱的弟弟是东区犯罪学校的校友……我需要找他谈谈。”迪克用指腹叩击着车窗边缘。 “当然，布鲁斯又在杰森身上放了7个追踪器，他找出来6个，还剩下1个，我现在就把他的位置发给你。” “谢了，提姆。” “没事。”通讯中的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又出声，“迪克，当你见到他时，帮我带句话好吗？” “什么？” “我从没想过鸠占鹊巢，你也知道我的初衷，如果杰森想要回来，我随时准备把这个位置让出来。” “小红，你在说什么傻话。”迪克直起身，“你没有占任何人的位置，不要多想，这件事情就交给布鲁斯解决，好吗？” “B不擅长沟通，你比我更了解这件事的，迪克。”提姆的反应很平静，“不论怎么说，请帮我转达我的意思，拜托了。” “好吧……” 迪克挂断电话，百感交集。 剪不断，理还乱，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都是蝙蝠侠的锅。 作者有话说： //蝙蝠侠：你礼貌吗？ //救命，现在间隔符已经不能拯救jj的口口和谐大法了吗？本羊尝试了好几次都没用 第11章 过去篇（1） 若干年前： 这是一个阴暗潮湿的地牢，狭窄的走道将左右两面的牢笼泾渭分明的隔开，稻草人的手下替他们老大从各种非法途径找来一些儿童，然后关押在这里。 一个红发男孩蜷缩在右边牢笼的最角落，抱着膝盖默不作声。 他刚刚失去了他的父母，又被掳到了这里，悲痛过后便是麻木，尽管心中对稻草人满是恨意，但现在的他又能做些什么呢？ “求你……求你……” 大牢的门打开了，一群拿着枪的卫兵走进来，从左边的监牢里抓出一个戴着黑色项圈的女孩，然后在她的哀求声中将她拽了出去。 大门砰的一声再次阖上，四周只余下轻声的抽泣。 有个刚进来没多久的孩子抓着栏杆，看着对面牢狱中戴着黑色项圈的孩子们，语气中带了几分战战兢兢和天真好奇，开口问道，“你们脖子上戴的是什么？” “……”没有人回答。 “是变种人抑制器。”倒是同个牢笼中有个孩子回答，“他们是变种人，就像是电视上的那种。” “什么是变种人？” “哥谭有变种人？” 孩子们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我们不是哥谭人。”终于，对面的牢笼中有孩子开口，“有人抓了我们偷渡到这里的。” “他们为什么要抓我们？” “那个麻袋脸说要拿我们做实验。”有人回答。 “什么实验？” “不知道……出去的人没有再回来过。” “你们不能使用能力逃出去吗？” “不。”那个孩子摸着脖子上的项圈，语气有些死气沉沉，“戴着这个我们只能和普通人一样。” “……我们都会死在这里吗？” 牢笼里陷入了片刻寂静，哭泣声又变响了。 大门嘎吱一声被拉开了，卫兵再次走了进来，这一次打开的是右边关押着普通人孩子的牢笼。听了刚才的话，孩子们纷纷尖叫着躲开，唯有本就靠在角落的红发少年无动于衷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起来！” 一只大手抓住他的手臂，将他硬生生从地上拽了起来，对方力道极大，艾德里安根本没有说不的机会，他几乎是脚不沾地地被拖了出去，捆到了一个倾斜的担架床上，套上了一个呼吸面罩。 “哦，小可爱，我们又见面了。”戴着麻袋面罩的熟悉身影出现在艾德里安面前，他像是被激起某种应激反应，呼吸骤快，瞳孔收缩。 那是稻草人。 他的身后还有一张担架床，上面捆着刚刚被拖出去的那个变种人小女孩，她皮肤上的毛细血管变成了奇怪的绿色，脸倒向一边，眼睛睁得大大的，却已经失去了光亮。 艾德里安看着这一幕，眼中不由地露出几分惊骇。 “别害怕，实验结果已经很接近了。”稻草人说着，“我有预感，你身上会有奇迹发生的。” “魔鬼……” 艾德里安眼睁睁看着稻草人打开了一旁的气阀。 “这是用毒藤女的植物毒素改良的恐惧毒气，它会让你看到你最恐惧的东西，幻觉非常逼真，就像是一场真实的噩梦……” 绿色的气体从导管中蔓延到呼吸面罩里，男孩试图屏住呼吸，但却无济于事，那些气体的浓度太高了，他咳嗽起来，挣扎着想要挣脱捆住自己手脚的皮带，但没有用，越是紧张吸入的气体反而越多，他隐约看到面前的男人在麻袋面罩下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紧接着剧烈的刺痛从肺部传来，他的气管仿佛在燃烧，全身上下每一寸皮肤传来一种被灼痛的感觉，他感到自己在七窍流血。 稻草人的表情变了，他好像咒骂了一句，但艾德里安已经看不清楚了，他的视线逐渐模糊，生命迅速流失，疼痛在离他远去。 这样也好，或许爸爸妈妈正在天上等着与他团聚呢。 少年这样想着，闭上眼睛，眼角流下两行红色的血泪。 “该死，这次应该能成功才对。”稻草人转过身，不再给床上失去生机的男孩一个眼神，“把他丢出去。” “是。” …… 冰冷的雨水将男孩从深远的黑暗中唤醒，他睁开眼睛，入目的是一片漆黑的天空。 身体像是被打断又重塑一般的疼痛，他试图支撑起自己的身体，便被手下传来的柔软触感吓了一跳，他低下头，看见一张长着尸斑的惨败面庞。 “啊！” 男孩低叫一声，他注意到自己正躺在一个乱葬坑里，放眼望去，四周都是死去的孩子，有的尸体已经腐朽，有的则还如同生者一般鲜明，白色的蛆虫正在那些腐烂的伤口之间蠕动着，令人头皮发麻。 他明白了，他被遗弃了。 上天垂怜这个孩子，让他用这种方式死里逃生，但对于艾德里安而言，或许稻草人说的没错，他已经死了，现在的他，只不过是在一场真实的噩梦里。 艾德里安将自己的双腿从沉重的尸体中□□，他呼出的气在寒冷的夜空中凝结成白烟，他一点一点地爬出这个足有四五米深的坑洞，在这个荒无人烟的荒野里漫无目的地走。 他走了差不多十个小时，天蒙蒙亮时，才终于离开了荒野，来到了一条有人烟的公路上。 □□的脚掌已经因为长途跋涉而满是伤痕，饥肠辘辘的男孩没有求助任何人，他从一家农舍的后院偷了几件衣服和鞋子，然后悄无声息地回到了东区，他的家。 被大火烧得面目全非的居民楼已经被警戒线围住，竖上了危险勿靠近的牌子，男孩趁着无人注意，越过黄线溜了进去，回到自己的家中，从废墟瓦砾里找回了半张被烧焦的照片。 照片中，他的母亲将他搂在怀里，而父亲则温柔地站在椅子后面，俯身环抱着两人。 男孩盯着照片目不转睛地看了很久，实现逐渐模糊，他终于忍不住眨了眨眼睛，一滴透明的水珠落到照片上，洇湿了那张老照片。 眼泪流出来的时候很热，但在脸上被风吹干的时候却很冷。 艾德里安知道，这些美好温馨的过去从此以后将只存在于他的记忆之中，以后，他将孑然一身，踽踽独行。 “谁在那里？” 洪亮的男声从门外响起，是检查的工人来了，男孩如惊弓之鸟般从窗外翻了出去，抓着相片狼狈地逃窜离开，直到在街道上慌不择路地撞倒了一个老妇人。 “古恩妈妈，您没事吧！”一个男孩连忙将老妇人扶起来。 “哦，我没事。”被人扶起来的老妇人有一头花白的头发，她穿着黑色的高领长裙，头发被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 她没有在意裙摆上沾上的污渍，而是走到男孩面前，蹲下身，温柔地替他捋开额前的红发，端详他的脸。 “孩子，你还好吗？” “……”艾德里安没有说话，他低着头，手里紧紧攥着那张旧相片，像一只惊弓之鸟。 老妇人似乎也注意到了他红彤彤的眼睛和手中捂得死死的照片，她的眼神更加柔和了，她从身旁男孩拎着的篮子里拿出了一瓶牛奶和一块面包，拉过艾德里安的手来，将食物递给对方，“你看起来比我们更需要一些食物，孩子，请收下。” 面包的香气传入鼻尖，艾德里安偷偷瞥了一眼，想了想还是拒绝了，“不用，谢谢。” 听他这么说，老妇人身旁的男孩生气了，“古恩妈妈，您为什么要把食物给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 老妇人却不气不恼，只是温声道，“公园街的寄宿学校正在招生，如果你需要，你可以来找我。” 她站起身，摸了摸自己身后走来的男孩的脑袋，“小斯宾塞也是学校里的一员，那里还有许多和你差不多大的孩子。” 艾德里安看了一眼那个男孩，他看起来挺健康，衣衫也还算干净整洁，算是东区过得比较贴面的孩子了。 “不用了，我付不起钱。”他再次拒绝道。 “我不需要你们付学费。”老妇人回答，“我已经老了，只是想多一些孩子陪伴。” 似乎知道男孩不会马上答应，妇人只是将装着面包的牛皮纸袋和牛奶瓶子一起放在他面前，然后塞了一张名片给他，和蔼可亲地说道，“你可以仔细考虑考虑，我们随时欢迎你。” 艾德里安接过那张名片，目送这个女人和那个孩子离开。 他看着名片上的字。 【古恩男子学校】。 …… 天上不会掉馅饼，艾德里安知道这一点，但他依然感激这位好心的老妇人给了饥肠辘辘的他亟需的食物。 随着天色转暗，不知不觉天上开始下雨，男孩随便找了个屋檐躲雨，坐在台阶上吃完东西，然后站起身，看向了不远处哥谭警局的招牌。 他决定报案。 发生在他身上的一切，发生在那些死去的孩子们身上的一切已经无法挽回，但那些现在仍然被困在稻草人的地牢里的孩子们，他们还需要警察去拯救。 …… 解释清楚自己来意的艾德里安立刻受到了警员们的嘘寒问暖，他被裹上毛毯送上热水，坐在等候室等候笔录，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空腹吃东西太急，他突然有些腹痛，想要在笔录之前先上个洗手间。 他没想到的是，这一举动会无意间救了他一命。 “是我。” 从卫生间出来的男孩在转角处听到了一个穿着警员的男人打电话的声音，对方似乎非常谨慎地往后张望了一眼，艾德里安心中咯噔一下，身体反应极快地躲到了墙后。 “上周在居民楼行动的时候你们是不是带走了一些孩子？其中一个现在就在警局，他报案来了。”男人的声音压得很低，艾德里安只能隐隐约约听见他和电话中的人起了一些争执。 “……我怎么知道他是怎么逃出来的？” “……知道了，我这边先拖时间，你们抓紧过来。” 艾德里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墙后捂着嘴听着对方说完电话的，他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得剧烈，像是要从自己的嗓子眼里飞出来，他听见身后的脚步越来越近，下意识地迈开脚步飞快地跑回了洗手间，将门反锁上，然后在门口警卫越来越急促的敲门和询问声中，打开洗手间的后窗户，踩着窗沿翻了出去。 幸好做笔录的房间就在警局一楼，艾德里安勉强能够趔趄落地，但他动作有一些不太熟练，翻身的时候手掌被墙壁外的爬山虎的倒刺勾破了，此刻男孩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他冲进雨里，趁着马路上的交通信号灯即将切换信号的时候一口气冲过了马路，然后躲进了对面的小巷当中。 是了，这里是哥谭，你怎么能相信警局里就没有潜伏着几个犯罪势力的眼线呢？ 男孩第一次为自己的天真感到愚蠢，他再次认识到这个社会的残酷，但更令他感到无助的是，在这个就连乞丐都有各自的地盘的东区，作为一个连避风港都没有的孩子，他就在鄙视链的最底层，任谁都可以欺凌他一脚，哪怕死在街上都无人问津。 他不能保证自己依旧活着的事实暴露之后，稻草人的势力是否会锲而不舍地抓他回去，因此，现在的他想要活下去，就只能为自己找一个靠山。 他从裤兜里摸出了那张名片。 …… 于是，在这个雷雨交加的夜晚，他敲开了犯罪巷的古恩男子学校的大门。 “古恩夫人。” 年幼的红发男孩站在台阶上，他看起来只有瘦瘦小小的一只，衣服和裤子都湿透了，攥紧的拳头还在汩汩流着血，就像一只被打湿的流浪猫一样可怜而又狼狈。 而站在室内的老妇人穿着一身黑色丝绒长裙，梳着一丝不苟的盘发，画着端庄的淡妆，对着他露出慈爱的笑。 “我的孩子，欢迎你加入我们的家庭。” 作者有话说： //小彩蛋：变种人孩子被捉和隔壁哥谭梦游记的第7章 是平行世界的联动，没看过也不影响。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ya 100瓶；Sloth 36瓶；七夜花雨、神奇小戴 10瓶；猫咪的薄荷味夏天 5瓶；西小施 3瓶；风吟吹雪 1瓶； 谢谢为艾德里安灌溉的小天使们，孩子都收到啦！（花花盛开特效.gif）非常感谢榜一大佬ya，这大手笔，韦恩家族看了都自愧不如。后续入V之后会公布营养液加更规则，现在先给艾德小天使攒着~爱你们！ 第12章 过去篇（2） 在古恩夫人的带领下，艾德里安用她房间里的浴室洗了一个澡，然后在她面前换上了干净的衣物。 “你必须得习惯。”那个老妇人是这样说的，“这个学校里没有我不知道的秘密。” 在他更衣时，她用那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他的躯体，他猜测她应该看出来了什么，但她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拿过来一条毛巾，替他擦干了头发。 她一边擦，一边用温柔的语气问道。 “你改变了你的想法，为什么？” 在她给他食物的时候，艾德里安明明拒绝了她的邀请，这些孩子的想法很容易揣度，她能看出来他当时内心是决计不愿意接受寄人篱下的，他们心里大多数还抱着一些不现实的想法，或许还指望着能有什么人伸出手来替他们声张正义呢。 “我想要学习。”男孩站在原地，任由身后的女人替他擦拭着头发，同时开口道。 “学习什么？” “枪。” 古恩夫人的动作停下了。 艾德里安转过身，那双眼眸在昏黄的灯光中呈现出一种深潭似的墨绿色。 “你递给我食物的时候，我发现你的掌心靠近虎口的位置有茧……那是枪茧。”他徐徐解释道。 “教我。”男孩的声音很轻，但是语气很坚定，“我想要保护自己，我想要变强。” 老妇人注视着他的脸，眼中的神情从惊讶过渡到满意，她放下毛巾，伸手抚过少年的脸。 “孩子，你很有天赋。” …… 艾德里安坐在一张长长的法式餐桌前，和其他孩子们一起共进晚餐，他就坐在古恩夫人的右手边。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么丰盛的食物了，放了大块牛肉的炖菜，烤鸡，快要溢出盆子的面包和蔬菜沙拉，以及放在每个人面前的一杯牛奶。在他身旁的那个金发小胖子抓着一只鸡腿吃的嗤嗤响，其他人的吃相也没好到哪里去，这里是东区，没有人受过正经的礼仪教育，能吃饱就不错了。 唯有古恩太太的举止依旧端庄和优雅，她目不斜视地品尝着自己盘子里单独盛出来的东西，像是早就习惯了底下这些孩子们狼吞虎咽的吃法。 气氛热闹而又温馨，在艾德里安身旁的小胖子凑过来问他，“嘿，新来的，我是麦克，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 门铃被按响了，也打断了男孩的回答。 有机灵一点的孩子先跑过去，拉开窗帘一角看了看门外的来人，立刻露出警惕的表情。 “古恩妈妈，是条子！” 啪嚓！ 艾德里安手中的叉子掉在了盘子上，发出一声刺耳的声音。 坐在餐桌上的孩子们也面面相觑，有的神色不安，有的面露忐忑。 古恩夫人放下手中的刀叉，气定神闲地看了他们一眼。 “有什么好害怕的。”她特地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艾德里安，“都接着吃吧。” 她这样一说，孩子们像是放下了心似的，都一个个重新拿起了餐具。 费伊·古恩起身走到门口，拉开门，露出向来慈祥的笑容。 “这位警官，这么晚了，发生什么事了？” “哦，古恩夫人，我们是来调查一个失踪的孩子的。”警员手里拿着一张监控录像的截图照片，“他来到警局报案之后，就失踪了。” “是吗？”费伊·古恩接过照片看了一眼，然后露出一个有些讶异和无奈的表情，“您恐怕是搞错了，警官，这大概是一场恶作剧。” 她主动侧过身，露出身后正在吃饭的一桌子孩子，坐在右上角最靠近主桌的，便是照片中红发绿眼的男孩，艾德里安。 “小安德鲁今天下午和小伙伴们打赌打输了，说是要去警局大冒险，我已经教育了他一顿。” “所以他不是真的要报案？”警员用半信半疑地目光看了一眼坐在餐桌上的红发少年，“他说知道一些有关稻草人的事情，说得一板一眼的。” 古恩夫人看着艾德里安，神态自然，“……你是这样说的吗？安德鲁。” 少年看了一眼她，又看了一眼那个警员，瞳孔微缩，他认出对方就是那个打电话向稻草人报信的男人。 他表情麻木地低下头，用道歉的语气说道。 “抱歉，警官，我只是和你们闹着玩的，我听别人说包厘街居民楼那里闹了火灾，是稻草人搞的，所以撒谎了，我只是想和小伙伴炫耀我进了一趟警局……我知道错了。” 警员眯了眯眼，他跨进门槛，走到男孩面前，仔细看着他，“你确定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艾德里安摇头。 “警官，我可以作证。”身旁的麦克忽然搭上了艾德里安的肩膀，“是我和他打的赌，输了的人就要进警局大冒险——上个礼拜出事那会儿，我们都在学校里上课呢，安德鲁怎么可能知道什么线索，一定是他胡扯的，大家都可以作证。” “是啊……” “是啊……”身旁的孩子们纷纷应声。 见这些孩子这样说了，那个警员微不可闻地松了口气，随即皱了皱眉，“这可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以后不许这样子胡闹了，知不知道这是浪费警力！” “抱歉，警官，给您添麻烦了，要不留下来吃顿便饭吧？”古恩夫人也走了过来。 “哦，那就不必了，我还有公务在身，没事就先走了。” 警员转过身，离开了。 门阖上，古恩夫人回到餐桌前，环顾了一圈四周，露出一个微笑。 “做的不错，我的孩子们。” 她举起面前的酒杯，“敬家人们。” 孩子们也举起牛奶，“敬家人们！” …… 吃完饭，古恩夫人再次将他单独叫到了办公室。 “正如稻草人在那里有眼线一样，学校也是在警局的保护之下的。”她坦然道，“你不用担心那些条子，只要你还是我们之中的一员，我就会像保护我自己的孩子一样，保护你。” “我需要做什么？”艾德里安望着她。 命运所馈赠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明了价格，红发男孩已经深刻了解到了这一点。 古恩夫人不答反笑，她站起身，绕过办公桌，来到男孩身后。 “不仅仅是枪。”她将双手搭在他的肩上，用轻缓的声音道，“我会教会你更多。” “我会教会你怎么欺骗那些自以为是的大人们。” “我会教会你怎样四两拨千斤地使用自己的拳头和双腿。” “我会教会你怎么判断对方的枪中有没有子弹，怎样让别人有枪也打不中你。” “作为交换，你也要为这个家庭的利益贡献你的一份力量。” “记住，从现在开始，你就叫安德鲁。” 艾德里安闭了闭眼，“我明白了，夫人。” “不。”古恩夫人转过身，回到办公桌前坐下，从抽屉里拿出一盒雪茄，抽出一根给自己点上。 “你应该叫我‘母亲’。” …… 艾德里安就这样飞快地融入了这个大集体，东区无家可归的男孩儿们和有钱人的遗孀，这个看似奇妙的组合却以“家庭”为纽带牢不可分地绑定在一起，他像一块海绵一样吸收着古恩夫人所教授给他们的知识：白天，他们正常上课，只不过语文课学的是欺骗和套话，数学课学的是破解密码，物理课学的是枪械结构，化学课学的是制弹拆弹；傍晚，他们会轮流出去巡街，观察有哪些无家可归的男孩“值得”帮助。 而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一个“课外实践活动”在学校外举行，古恩夫人负责布置作业，而男孩们则负责分工完成任务，将那些赃物上交给古恩夫人之后，她也会给表现出色的孩子们一些奖励，比如说零花钱或者小玩具。 在学校里待久了，艾德里安已经了解每个男孩都有自己改不掉的一些陋习，比如说斯宾塞总喜欢玩筹码，一拿到零花钱就没影了，但他对古恩夫人非常忠诚，总是在她面前鞍前马后，很得老太太的喜欢；而莱利喜欢抽大|麻，有时候他上课也会走神，因此古恩夫人对他很是严厉；还有麦克那个小胖子，他的手总是不干净，喜欢干一些小偷小摸的事情，但是他性格很机灵，而且胖胖的憨厚面庞让人生不出戒心，在艾德里安来之前，通常都是他来做“诱饵”的角色。 艾德里安不喜欢也不讨厌这里，他刻意地和所有人之间保持着距离，用别人的话说——他有些孤僻。 “安德鲁，晚上一起去电玩城吗？” “不了，你们去吧。” 刚刚下课的红发少年推开了身旁凑过来的男孩们，快走几步甩开他们进了洗手间。 “什么啊……给他面子了。”麦克有些不满。 斯宾塞拉住他，没让他追上去，“算了，你不知道他就是这幅死人脸吗，走了走了，我们自己去。” “……好吧。” 走进洗手间的红发男孩快速反锁住门，然后捂着鼻子冲到水池前打开了水龙头。 几滴血珠落到水池当中，慢慢洇开，伴随着自来水流入下水道里。 男孩将手从鼻子下方挪开，看着自己指尖的血滴。 那种颜色很奇怪，不是正常人的鲜红色血液，而是有一些发绿的橘棕调。 这些天来他陆陆续续在流鼻血，流出来的血液颜色从一开始的鲜红色慢慢变成了这种模样。 艾德里安不由地回想起自己在稻草人实验室看见的那个全身血管发绿的小女孩。 稻草人的毒气没能杀死他，但确实改变了他。 少年将目光投向放在洗手台旁的常春藤盆栽上，他抬起手，试探性地用沾着血的指尖轻轻擦过藤蔓上的叶片，下一刻，那些藤蔓飞快地朝着他的方向疯长了一小截，手掌形的叶片不断扇动着，像是在向他问候。 艾德里安惊得往后踉跄了两步，好在那些藤蔓只长了半截就停住了。 他盯着盆栽看了半晌，猛然清醒过来，迅速地将手上和叶片上的血迹都擦洗干净，然后将那新长出来的半截藤蔓折断丢到窗外的灌木丛里。 他趴在洗手台前回想自己在“死而复生”之后出现的异常：被爬山虎割伤的手掌第二天伤口就愈合的差不多了；待在绿色植物茂盛的地方心情会特别愉快；照料过的植物长势都特别好。 稻草人说他的毒气是用毒藤女艾薇的植物毒素所改良的，而种种迹象令艾德里安不得不怀疑，自己身上所产生的异常，很可能与毒藤女诞生的方式相类似。 好在这些异常暂时还并不明显，迄今为止除了他自己以外还没人发现，但他能够感觉到随着时间推移他的能力正在变强，再这样下去，被拆穿只是迟早的问题。 在这之前，他必须找到毒藤女。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1-26 22:30:54~2022-01-28 21:40: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东卐总长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章 过去篇（3） 毒藤女的地盘在罗宾逊公园，那里可不是什么散步野餐的普通小公园，而是哥谭市最大的湿地森林公园，幅员辽阔，地形复杂，想要找人就如同大海捞针。艾德里安趁着没事时去那里寻觅过几次，但即便他绞尽脑汁，甚至连对着树木说话的招数都使出来了，也没有找到毒藤女的踪影。 说起来，比起黑面具、双面人、企鹅人这些在哥谭有固定资产和帮众，经常出现在报纸和电视上的经济罪犯，毒藤女更像是一个都市传说，鲜少会出现在人前，就连在报纸上的剪影都模糊不清。 有传闻说毒藤女虽然长相美艳，但却异于常人，浑身的皮肤都是绿色的，她常年穿着树叶和藤蔓做成的外衣，过着离群索居的生活，或许她已经离开哥谭了，谁知道呢。 日子一天天过去，艾德里安的心情也逐渐焦躁不安，他做梦都在担心自己一觉起来变成了一个小绿人，被稻草人抓回去当做实验品研究。但白日里，他还得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和其他男孩一起上课。 很快，又到了古恩夫人的布置作业时间。 “哥谭美术馆最近正在限时展出一批珍贵的古油画，其中有一幅画名为《许拉斯与水仙女们》，是著名古典主义画家约翰·沃特豪斯的代表作品，那就是你们这一次的作业。” “艾德里安。”古恩夫人点到了那个正在看着窗外走神的男孩的名字。 “你负责在白天提前过去踩点，记得探查清楚警卫的人数，防护和报警装置，以及撤离路线。” “收到。”红发男孩点了点头。 …… 皎洁的月光下，貌美的青年正弯腰在深潭旁取水，而水潭之中，睡莲化作的仙女现出了人身，她们有着清纯的面容和丰满的胴|体，眼神清澈又妩媚，朝着潭边的青年一点点游过去，那诱人的身体在水面下方若隐若现。最终，年轻的青年被诱惑了，他背弃了他的情人，拉着宁芙仙女伸出来的皓腕一起到了水下，沉没于那永远凄冷清幽的世界当中。 这便是《许拉斯与水仙女们》这幅画所描述的场景，不得不说，画家的笔触细腻，用色和谐，整幅画既梦幻，又逼真，令人难以移开视线，怪不得能够成为经典之作。 欣赏着画作的人们来了又走，走之前总不由地将目光在那位站在画前的男孩脸上停留片刻。 那是个七八岁大的孩子，但上帝的用心已经在他身上初现端倪，他有着一双碧玉似的绿眼眸，唇红齿白，眉目如画，一头红发微卷，耳侧的碎发乖巧地包着脸蛋。他穿着白衬衫和五分裤站在那里，就像一个精致的人偶似的。 神话中的许拉斯已经是个难得的美少年，但谁又能说站在画作前的这位孩子未来不会出落地更加美丽呢？ “你认为许拉斯真的被宁芙诱惑了吗？”一个富有磁性的女低音从男孩的身后响起。 艾德里安转过身，看向那个戴着墨镜，穿着卡其色风衣，头上扎着一根丝巾的时髦女士。 “我更倾向于是水仙女强行将一个已经心有所属的青年拉近了水里。”那个女人自顾自地说道。 “沃特豪斯在1893年的时候曾经画过另外一幅画，画中的水仙女偷窥一位美少年在河畔打盹，那位美少年就是许拉斯。而这幅画是1896年创作的作品，看来忍了三年的宁芙最终还是对这位美少年下毒手了。”女人一边欣赏着面前的油画，一边说道。 “你怎么知道许拉斯已经心有所属？”男孩开口询问。 “希腊神话中许拉斯是大英雄赫拉克勒斯的养子和情人，赫拉克勒斯将他从婴儿抚养到大，两人名正言顺地走到了一起。就连许拉斯走到河边的原因，也是为了给赫拉克勒斯取水。” “是吗。”艾德里安看着画上朝水面伸出手去的少年和水中美丽动人的仙女们，忽然说，“或许许拉斯是自愿入水的呢？” “哦？” “赫拉克勒斯是很宠爱许拉斯没错，但他已经有了正妻，情人也数不胜数；许拉斯虽然从小被他抚养长大，但那是因为赫拉克勒斯杀死了他本来的父亲瑟迪马斯；反倒是赫拉克勒斯见养子貌美，对他动了不该有的色心，才让他成为了自己的情人，许拉斯不仅要照顾他的衣食起居，还要随他去出征。他最终选择拉住宁芙的手，说不定就是已经对现在的生活厌倦了，想要追寻解脱。”男孩平静地回答道。 “新奇的观点，看来希腊神话真是乱成一锅粥。”女人说着，将手上的画作导览丢进垃圾桶里，“听说你在找我，小家伙？” “你是毒藤女？” 椒ⒸⒶⓇⒶⓜⒺⓁ樘“怎么，看上去不像？”帕米拉·艾斯利，AKA毒藤女艾薇挑了挑眉。 男孩偏过脑袋，看着女人墨镜下白皙的皮肤。 “他们说你是绿的。” “他们还说蝙蝠侠吃小孩呢。”帕米拉勾了勾唇，“别对谣言太过认真。” “好吧，那你要怎么证明你说的话？”艾德里安还是有些半信半疑。 女人从一旁的植株盆栽里折下了一根枝条拿在手中，那根枝条顶部在眨眼间开出了一朵小花。 “行了吗？”帕米拉将这朵小花递给面前的男孩，“现在告诉我你说的‘稻草人’在用我的毒素害人是怎么回事？” 艾德里安捏着那朵小花啧啧称奇，“所以你真的听到了我在公园里对大树说的话？你是怎么做到的？” “现在是我在问你。”帕米拉回答。 “而我的回答是这个。”男孩从那株盆栽里摘下另一根枝条，然后变了一个和她一样的戏法。 他手中捏着两朵一模一样的小花，转了转。 帕米拉惊讶地直接摘掉了墨镜。 “也许……我们可以找一个更加适合谈话的地方，然后慢慢聊？”男孩左右看了看，然后建议。 女人同意了，“跟我来。” …… 帕米拉带着这个孩子来到了自己在罗宾逊公园的秘密基地，一个位于深潭下方的实验室。 “事实证明，深潭里没有水仙女也没有美少年，但可能有毒藤女。” 艾德里安看着这个被藤蔓环绕着的，很有热带雨林气息的化学生物实验室。 “喝点什么？水还是堆肥？”毒藤女拿出两个干净的杯子。 “……纯净水吧，谢谢。” “开玩笑的，肥料是给弗兰克准备的，他最近有点缺钾。”毒藤女将装满水的杯子递给他，然后指了指他身旁那个被养在巨大花盆里的食人花。 “哦，艾薇，别在小可爱面前揭我的短。”那长着利齿的花朵忽然开口，冒出一个浑厚的男声。 艾德里安坐在椅子上，看了一眼那比两个他还高大的食人花，表情十分冷静。 “所以，这盆花也是人变的。” “哦，不，弗兰克是植物，他只是会说话。” “哈哈哈哈，你很幽默。” 毒藤女和食人花的声音同时响起。 “……”艾德里安喝了一口水压压惊。 “现在你可以和我说了。”毒藤女给自己倒了一点红酒，然后也拉来一把椅子，十分女王地翘着二郎腿坐在上面说道。 男孩酝酿了一下从哪儿开始，然后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全部道来。 听完事件始末的毒藤女一把捏碎了自己手里装着红酒的高脚杯，冷笑一声，“乔纳森·克莱恩，真是令人印象深刻。” “我前阵子确实不小心着了他的道，损失了一些血液，但我以为他只是为了报复我上次烧了他的化工厂——谁让他的工厂排污重金属含量严重超标——没想到他居然在利用我的血液做这些罔顾人伦的实验。” “我以为你不在意人类。”男孩试探道。 “我对人类的生死并不关心，但我绝不允许有人打着我的旗号做这件事情。”毒藤女说道，“我会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那么红。” …… 毒藤女的行动堪称雷厉风行，艾德里安听说她当晚就去捣毁了稻草人的基地，放走了那些被囚|禁的孩子们。 “我很高兴你愿意帮忙救出那些孩子，艾薇。”男孩再次来到罗宾逊公园，找到毒藤女向她道谢。 “没必要说谢谢，我可不像那些丧心病狂的人，还不至于和一些乳臭未干的小孩子过不去。”毒藤女虽然也是个罪犯，但“过激绿色主义保护者”这个词或许更适合形容她，在大部分时候，她很少会主动去伤害手无寸铁之人。 “我去看了你说的那个乱葬岗，可惜的是没有第二个死里逃生的孩子了——你应该是唯一一个奇迹。” 男孩点了点头，表示这是意料之内的事情。他也不指望那样九死一生的例外会出现第二次。 “现在我已经被转变了，我需要一个引导者教我如何使用这种能力。” “当然。”帕米拉的语气一下子温柔起来，“孩子，你现在是我们的一员了，而且你是个孤儿，既然如此，那么干脆我就做你的教母吧。你可以搬到这里来，和我一起住，教母会好好照顾你的。” “谢谢你，教母，但是我还打算在古恩学校待一阵子。”艾德里安拒绝了她的邀请，“我需要学会一些技能来保护自己。” 艾薇对此感到不解，“我也可以教你如何保护自己。” “不……”艾德里安看着这间被布满藤蔓的实验室，“不是这种……我想要学习能够隐藏于人群之中的方法。” “我明白了，你还抱着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想和人类混居在一起。”毒藤女摇了摇头，“人类只会让你失望，艾德里安，你已经不是他们当中的一员了。” 男孩望着她，看样子并不理解她在说什么。 “我的植物毒素正在改变你的身体特性，你的血液细胞中出现了叶绿体，而且这样的细胞正在急剧增加，这是你的血变色的原因。”女人从他身上抽了一管血，然后用移液器取了一些放到玻片上，在显微镜下观察。 “你必须尽快学习如何控制你的能力，如果你不想变绿的话。” “……所以你确实可以变成绿色。”艾德里安成功抓住了重点。 “那当然。” 女人当着他的面蜕变成了另一幅模样，她的皮肤从四肢开始渐渐褪成绿色，四周的藤蔓如活过来一般缠到她的身上，那一头波浪卷的红发上长出了常青藤的叶片，女人姿态妖娆地坐在巨大的花朵里，语气高傲。 “我可是毒藤女。” “只有这幅姿态下我才可以发挥出最大的能力和我的孩子们沟通交流，这就是你问的，我为什么能听见你对树木说话的声音的原理，这种感应叫做“植物知觉”，你亲身体会之后就会明白了。” 坐在花卉中的女人操纵着那朵花慢慢靠近面前的男孩，她用双手捧起他的脸，望进那双和自己肖似的绿色眼眸中。 “但是如果你不抛弃掉你那颗身为人类的心，你是无法成为真正的毒藤的，艾德里安。就好像那些水泽仙女，她们看上去是人形，但是却并非人类。” “给我一点时间，艾薇。”艾德里安只这样道。 “好吧，我会等到你明白过来的那一天。”女人温柔说话的模样，就像是在水底诱惑美少年的宁芙，“我已经在基地录入了你的体征数据，下次来你就不需要敲门了，你可以随时过来找我，我会教你如何使用你的能力。” 作者有话说： //艾薇的意思是：jojo，你不要做人了。 //说起毒藤女，我感觉在《蝙蝠侠：入侵阿卡姆》那个版本里的毒藤很美艳，绿皮肤，脸上有藤蔓状的暗纹（本文艾德使用增幅剂时脸上出现的绿纹也参考了这个设计），她在动画大约60分钟的时候出场，感兴趣的小天使可以去看看~ //《许拉斯和水仙女们》：这幅画里的水仙女宁芙们真的好美，是我我也跳了（喂）。 //大过年的评论区怎么这么冷清，我劝你们都来唠唠嗑，别逼我求你们。 第14章 过去篇（4） 就好像令人摸不透心思的许拉斯一样，艾德里安并没有被毒藤女的话蛊惑，就此和她一起隐居森林。相反，他选择双管齐下，过上了白天在古恩学校上课，晚上偷偷溜出去找毒藤女学习超能力的日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毒藤的毒素改造了他的身体，总之，他在一心二用这方面相当擅长，很快便能够熟练地控制自己的绿色素，将这特别的一面掩藏起来。 眨眼间，三年时间过去，艾德里安十岁了。 若说三年前的他还有一些过于瘦削和营养不良，那十岁的他已经是个精致如玉的美少年了，那一头蓬松微卷的亮丽红发，细长的眉毛和高挺的鼻梁，如翡翠一般美丽的眼眸，花瓣般娇嫩的嘴唇，以及浑身雌雄莫辨，清冷难近的气质，每次走在街上都令人驻足。 而少年在学校中的表现也十分的出色，尽管他一如既往的孤僻，但他在课程上堪称完美的表现和完成作业百分之一百的成功率，让古恩夫人决心将一个重量级的任务交给他——窃取中东富豪赫勒敦·伊本·艾什勒弗收藏的绿钻“精灵之泪”。 那天课后，艾德里安被古恩夫人叫到了办公室，老妇女单独给了他一份资料。 “那是枚绿钻戒指，有5.6克拉重，刚刚在哥谭最著名的拍卖行被拍出了2600万美元的高价，拍得戒指的人是赫勒敦·伊本·艾什勒弗，中东的石油富豪，他喜欢绿色，这些年来一直在全世界范围内收藏绿色的奢侈品。” 红发少年看着资料上穿着白袍戴头巾的男人，语气淡淡，“那他应该和谜语人很有话题。” 古恩夫人没有理睬他的冷笑话，“这颗绿钻是孤品，是已知同类颜色的钻石中最大的，它的名字叫做‘精灵之泪’，我已经找好了买家，你的任务就是从艾什勒弗的手上拿到这枚戒指，然后将它带出来。” 古恩夫人递给他一个黑色色丝绒盒子，艾德里安伸手接过，打开来一看，里面是一枚被切割成鹅卵形的绿钻戒指，银色的戒环被设计成了交错的藤蔓模样，衔住了正中央的绿钻，藤蔓上错落有致地镶嵌着一些碎钻，看起来神秘而典雅。 若非事先知道，这枚戒指足以假乱真。 “超A货，经不起细看。”古恩夫人说道，“但糊弄普通人也够了。” “两天后有一场酒会，哥谭所有顶流都会去，艾什勒弗也受邀参加了，我会找机会让他和你单独相处，你趁机行动，将戒指替换。” 作为澳洲来的富人遗孀，古恩夫人要进入这种级别的酒会并不难，不得不说，这些年她凭借这个身份给自己创造了不少机会。 艾德里安有时会诧异她既然已经这么有钱，为什么还要做这些事情，但是有钱人的爱好谁能理解呢？就好像那个布鲁斯·韦恩，三天两头参加极限运动，听说经常伤筋动骨，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这么想不开。 “听起来倒是很简单。”艾德里安回答，“谁来接应我？” “斯宾塞，他会扮成侍者接应你。” 斯宾塞是这么多男孩里和艾德里安最合不来的，但艾德里安什么抱怨都没有说，只道，“如果这次任务成功，我能得到什么？” 古恩夫人看向他，“你是什么意思？” “我想你应该能猜到我想要什么。”艾德里安看着她，意有所指。 “……”古恩夫人眯了眯眼，将后背缓缓地靠到椅背上，“你想要‘毕业’？” “已经三年了。”艾德里安回答，“这些年我为你做的已经报答了你当年为我做的。” “所以，你想要离开你的家人们？”费伊·古恩从盒子里抽出一根雪茄。 艾德里安上前，用雪茄剪娴熟地替她剪掉雪茄头，“这件事情结束之后，我想要离开哥谭。” 是的，少年其实对自己的未来早有打算，他既不想继续在学校当中成为古恩夫人的拥趸，也不愿就此和毒藤女隐居森林。尽管他过去的人生有过太多坎坷，但他并不认为那些悲惨和邪恶就是世界的全貌，他想要遵从自己的内心，离开哥谭这座城市，去外面看看。 费伊·古恩看着他，没有说话。 艾德里安用火柴把雪茄点燃，看着末端的烟草燃起火星，然后甩灭火柴，静静地退到一边。 古恩轻轻地抽了口烟，白色的烟圈从女人唇间飘出来。 “你还记得我当初说的话吗？”她说，“我开创这个学校，是因为我老了，想要一些孩子陪伴……” “……”艾德里安看向她，欲言又止。 但女人没再多话，干脆地说道，“事成之后，我会给你100万美金，你自己走吧。” “谢谢。”艾德里安躬了躬身，转头离开。 “安德鲁。”古恩叫住他。 艾德里安的脚步停住了，只听见背后的女人这样道。 “你是我最得意的门生。” “……您的栽培我会铭记在心，古恩妈妈。”少年回过头，再次躬了躬身，然后打开门离开了。 …… 酒会当天，古恩夫人带着穿上了正装的艾德里安，出席了现场。 为了确保计划能够完成，艾德里安没有跟随老妇人行动，而是随意地走到了一旁。 他手中拿着一杯姜汁汽水，目光随意地扫过人群，以确定自己不错过目标人物的出场。 但显然，艾什勒弗来迟了。 少年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心中有一些不耐烦。 而变故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打扰了，小朋友，不过你是在找什么东西吗？”一道富有磁性的男低音从身后响起。 少年转过头，映入眼帘是一双迷人的蓝眼睛和一张富有男性魅力的俊朗面庞。 “布鲁斯·韦恩先生。”他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你认识我？”男人挑眉。 “当然，我想全哥谭的人都认识您。”少年有一些受宠若惊，他下意识地看向在不远处和女宾们交谈的费伊·古恩，后者敏锐地接收了视线，很快走过来救场。 “你是哪家的孩子？”哥谭首富露出一个极具亲和力的笑容，温声询问，“我看你在这里站了很久，是在找人？” “不……不是。”少年露出有些羞赧的表情，“我只是有些无聊了……” “他是我的孩子。”费伊·古恩的声音已经来到了两人身旁，穿着黑色长裙的老妇人一脸淡妆，戴着珍珠项链和耳环，将戴着黑色蕾丝手套的手轻轻地搭在艾德里安的肩膀上，“久闻大名，韦恩先生，费伊·古恩。” “很高兴认识您，古恩夫人。”布鲁斯和对方握了握手，“我听说过您的事迹，您在哥谭东区开办学校专门收容问题儿童，而且还每年都捐赠巨款给儿童食品和教育基金会，这样博爱的胸怀真是令人钦佩。” “我所做的事情微不足道，只是举手之劳，希望能让这些孩子能够长大成才而已。”古恩夫人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安德鲁，快和韦恩先生打招呼。” “您好，韦恩先生。”少年有些拘谨地伸出手。 布鲁斯·韦恩爽朗一笑，伸手与他交握。 握手的那一刻，艾德里安的动作有片刻的停顿。 奇怪，这位韦恩先生，为什么手上会有这么多老茧，这不像是有钱人的手啊。 难道说他真的是极限运动痴迷者？ 艾德里安松开了对方，尽管有疑问，但毕竟这件事情与他的目标并不相干，他很快就将之抛至脑后。 “令郎真是一表人才。” 布鲁斯夸赞艾德里安。 红发少年穿着裁剪合身的黑色西装，里头是同色的马甲和白衬衫，绿色的缎面丝带在脑后扎了一个低马尾，和那玛瑙绿的眼瞳相互呼应，他身姿挺拔，脖颈线条优美，侧过身站在原地的时候带着一种莫名吸引人的忧郁的贵族气质，布鲁斯便是这么被吸引过来的。 “当然，他是我最优秀的学生。” 有人被艾德里安吸引住了，但那个人却不是自己想要的人，这种结果不是费伊·古恩想要看到的，她故意岔开话题。 “听说韦恩先生家里也有一个孩子，怎么不见他和你一起出席？” “迪克最近不在哥谭，出去念书了。”布鲁斯回答，“您也知道，哥谭的教育资源有一些不足，我希望他能多出去看看，不要总是偏居一隅。” “确实，说到教育资源的事情，其实我最近一直在设想是否能在哥谭的贫困区域多开办几所免费的基础教育学校，不知道韦恩先生有没有兴趣和我探讨一下？” “当然，我很乐意。”布鲁斯回答，“其实最近我也在为此事头疼呢，贫民窟的孩子经济条件不足，上不了学，只能靠犯罪来养活自己，这样下去只会形成恶性循环。” “既然如此，安德鲁，你自己去玩吧，韦恩先生，这边请。”古恩夫人三言两语就将人调开了。 艾德里安点了点头，一脸乖巧地转过身，收敛表情，朝着两人反方向走去。 …… 就在两人刚才交谈的时候，艾什勒弗已经来到了宴会厅，此刻正在一旁和宾客们说话，他的特征非常鲜明，整个大厅里，只有他一位穿着阿拉伯的长袍，戴着白色头巾，手上还戴着一枚显眼的绿色大钻戒。 艾德里安端着汽水，目不斜视地径直撞了上去。 “哦，抱歉，先生！”他看着那件染上了污渍的阿拉伯长袍，连声道歉，“我不是故意的，我陪您去擦拭一下吧。” 他微微扬起头，一双绿眼睛因为焦急蒙上了水雾，那双玛瑙绿似的眼眸在泪水的浸泡下显得更加的润泽和诱人，就连最伟大的画家都调不出如此鲜明又复杂的颜色，令人几乎想要膜拜着舔舐上去。 “不用……”艾什勒弗拒绝的话语立刻转了个弯，他一把抓住了少年纤细的手腕，“那就麻烦你了，孩子。” “两位先生，这边请。”假装成侍者的斯宾塞立刻迎上来，将两人带到了提前准备好的房间。 作者有话说： 各位小天使们新春快乐！虎年吉祥！本章评论送红包啦！祝大家新的一年里学习进步，工作顺利，天天开心，阖家幸福！天天看好文，日日不书荒！ PS：今天是营养液过期前最后一天，大家还有多的话不妨浇灌给艾德里安吧~比心~ 第15章 过去篇（5） 门关上了，艾德里安打开衣柜，取出清洁工具箱，那里已经提前准备好了“衣物清洗剂”，其实质上是个催眠喷瓶，喷出的气体会令对方迷糊十几秒钟，但过后察觉不出异样，以方便他们实施行动。 然而还没等他打开箱子，身后的男人忽然靠了上来。 一只肤色微黑的大手抬起了艾德里安的下颚，对准了面前衣柜里的落地镜。 “孩子……你的眼睛。”艾什勒弗的口音中带有一些弹舌，他语气痴迷，“真是太美了。” “……谢谢您的赞美。”艾德里安眨了眨眼，“很抱歉弄脏了您的衣服，我帮您擦一擦吧。” “没关系，这不重要。”艾什勒弗摇了摇头，他的另一只搭上他的肩膀，语气不疾不徐，“你知道吗？我是个收藏家，我一直都在搜寻这个世间最美的绿色藏品。” 他忽然从手指上脱下了那枚价值2600万美元的绿钻戒指，放到他眼睛旁边比了比，“比如说这个。” 艾德里安愣住了。 “它叫精灵之泪，是世界上最贵的一颗绿钻。”艾什勒弗说道，“但是它还没有你的眼睛漂亮。” 他在少年僵硬的姿态下，抬起他的右手，将这枚戒指套到了他的右手食指上。 戒指的戒环还带着温热的温度，环身有些大，戴在手上松松的，男人拉着少年的指尖才能不令它掉下来。 “好钻配美人，我可以把它送给你。” 他摩挲着艾德里安的指节，说出了一句令人震惊的话。 “不。”少年推拒道，他试图收回自己的手，艾什勒弗抚摸他的触感就好像是有一条毒蛇在顺着他的皮肤往上爬，令他汗毛倒立，“这太贵重了，先生……我不能收。” “请收下吧。”艾什勒弗抓住他的手不让他把戒指脱下来，“你叫什么名字呢，孩子？” “……我叫安德鲁。”艾德里安露出一副犹豫瑟缩的模样，回答。 “安德鲁，漂亮的孩子。”艾什勒弗和镜子里的男孩对视着，男孩的眼角有一丝还未褪去的绯红，那纯真的眼神和迷离的目光矛盾却又交融，就仿佛是一个被恶魔所引诱堕落着的天使。 他的语气又沉了一些，用异常温和的语气对着镜子里的少年说道，“我明天就要离开哥谭了，今天晚上，我们一起共进晚餐可以吗？” 说罢，艾什勒弗将他戴着戒指的手指抓在掌心，从少年背后靠过去吻了一下他的手背。 而他没注意到的是，那一刻艾德里安迷离的眼底瞬间清明，甚至露出几分凌厉。 少年一个激灵挣脱男人的手，以常人肉眼不能及的纯熟技艺趁机将手上的戒指拨下来和口袋里的另一枚戒指调了个个儿。 “不，我不能答应您，先生。这枚戒指还给你，我要走了。”他动作圆滑地钻出男人的桎梏当中，拉开门给了接应的斯宾塞一个眼神。 “不，请等等！安德鲁……”背后是艾什勒弗挽留的声音。 伪装成侍者在门口放风的斯宾塞向前迈了一步，将男人拦住。 “请留步，先生，您身上的污渍还没处理呢，稍等我找人替您换一件备用的衣物吧……” 艾德里安脚步飞快没有停，他掠过托着托盘的侍者，从盘子上拿下一杯香槟酒倒到自己的手上，然后又扯过桌面上的餐巾用力将那只被亲过的右手手背擦得绯红，然后随手将餐巾丢到桌布下面，这一番动作行云流水，没有停歇。 当他完成着一系列举动后，他刚好来到了古恩夫人身侧，他拉过费伊·古恩的手，在那戴着蕾丝手套的手心叩了两下，暗示着任务成功。 古恩夫人立刻停下说话，转过身来，看着双眼红彤彤的少年，露出关心的神色，“怎么了，安德鲁？” “不，没什么事，古恩妈妈……”男孩轻声恳求道，“我们走吧，好吗？” “发生什么事了？”似乎是意识到有一些异常，布鲁斯·韦恩也关心地蹲下身来询问少年，“孩子，你没事吗？” 少年立刻躲到了老妇人身后，踟躇着不敢抬头看他。 “抱歉，韦恩先生，安德鲁有些身体不适，我们先离开了。欢迎您赏光来学校参观。” “当然，我一定会去的。” 布鲁斯·韦恩送别了古恩夫人和她的孩子，回头望向那刚从休息间出来的穿着长袍的异国人，眼眸中露出几分探究。 …… “给我戒指。”回到车上的费伊·古恩立刻说道。 “不在我手上。”少年回答。 老妇人淡定的眼神瞬间变了，她从车后座上直起身体，用凌厉的目光看向身旁文质彬彬的少年。 “您答应要放我走的。”艾德里安说道，“而且您答应要给我一笔钱。” “那是在事成之后。”费伊·古恩眯了眯眼。 “我很抱歉，古恩妈妈。”少年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语气泰然，丝毫看不出刚才在中东富翁面前那令人怜爱的脆弱模样，“等我拿到了钱，我会告诉您戒指在哪儿的。” 老妇人冷笑一声，“……没有戒指我哪来的钱？” “那只是一百万美金，古恩妈妈，您手指缝里流出来的钱都不止这么多，况且卖了钻戒以后您就可以倒赚二十倍不止。”艾德里安说着，“哪怕您目前拿不出这么多现金，您在哥谭的声誉良好，不论是银行还是富人们都愿意与您打交道，就比如今天，您只需要金口一开，韦恩先生一定很乐意赞助我们学校的。” “……”费伊·古恩懒得和他掰扯，她看向坐在副驾驶座的另一个学生，“斯宾——” “没必要问他，他什么也不知道。”少年干脆利落地打断了她。 斯宾塞回过头，用自己的一脸茫然证明了艾德里安所言非虚。 艾德里安转过头，看向身旁穿着优雅，神色却气急败坏的老妇人，“您也从来不会把保险柜的密码告诉您的任何一个‘儿子’，对吗？” “不要相信任何人。”他总结道，“这是您教会我的。” “……”费伊·古恩气极反笑，“很好。” 她靠回后座上，恢复了安之若素的模样，“三天。” “看好那枚钻戒，我会在三天内准备好钱，到时候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您放心，戒指在很安全的地方。”艾德里安回答，“麻烦您替我准备不连号的现金。” “……还用得着你教？”古恩夫人斜睨了他一眼。 “您真贴心，妈妈。”少年露出一个微笑。 “拿了钱之后马上走人。”古恩翻了个白眼，看着车窗外飞快倒退的景色，没好气地说道，“永远别让我看见你。” “这是自然。” …… 无论车中的几人是如何心怀鬼胎，在当时都已经定下了约定，然而，就在当天夜里，学校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打乱了他们的所有计划。 深夜下起大暴雨，突兀的敲门声将红发少年从浅眠中惊醒，他赤着脚走下床铺，穿过自己的一众“兄弟”们，将门拉开了一条缝，看向走廊尽头的大门。 高跟鞋的声音从楼梯上响起，披着羊毛披肩的费伊·古恩走下楼梯，手掌中藏着一把女式手|枪，吱嘎一声打开了门。 “你是……”她的声音中带着讶异。 “蝙蝠侠。”蒙面义警静静伫立在这所男子学校门口，雨水从他的面罩上淌下来，将那漆黑的披风和战衣濯得发亮。 “哦，蝙蝠侠先生……”古恩夫人默不作声地观察这位大名鼎鼎的哥谭骑士，脸上的惊讶和茫然表现得恰到好处，看她那天衣无缝的表演，就知道什么叫做名师出高徒了，“我知道你，年轻人，他们说你每日都会在夜晚打击罪犯，你为哥谭付出了很多。但是这里是个学校，不知道您这是……有何贵干？” “古恩夫人，我知道你这些年一直在为东区的问题少年们提供免费的教育资源，你在犯罪巷所做出的高尚贡献远超过我。”沙哑低沉的嗓音从那黑漆漆的蝙蝠面罩下响起，“很抱歉，但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他侧过身，掀开披风，露出了被挡在下方的黑发男孩。 蝙蝠侠那高大伟岸的身躯一直将他挡得严严实实的，以至于都没有人注意到那宽大的披风后还站着一个孩子。 那个男孩大概八九岁的年纪，他有着英气的眉毛和一双炯炯有神的蓝眼睛，高挺的鼻梁下，淡色的嘴唇微微抿着，他半偏着头，臭着一张脸，抱着臂站在那里，神情满是不情愿，但却碍于在场的某个义警无法表露出来。 某个瞬间，这个敏锐的男孩眼珠一转，直直看向走廊尽头偷窥的红发少年。 艾德里安立刻阖上门，反身靠在门板上，脑海中回想着刚才那惊鸿一瞥，以及蝙蝠侠的介绍。 “这是杰森，杰森·陶德。他是个孤儿，我希望您能收留他。” 这便是艾德里安和杰森的第一次相遇。 （过去篇·未完待续） 作者有话说： //过去篇暂时告一段落，大年初三艾德里安再和大家相见啦！比心~ 感谢在2022-01-29 22:33:19~2022-02-01 13:24: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神奇小戴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ya 212瓶；晚晚 20瓶；黑暗料理、西小施 3瓶；鹤衁、风吟吹雪、渡鸦、星辰塔罗牌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章 红与蓝 时间回到现在： 暴烈的摇滚乐在安全屋里回响，一个红色的金属头盔被随意地丢在床上，赤着上身倒吊在单杠上的青年正随着音乐的节奏做着倒挂卷腹，汗水顺着那轮廓分明的腹肌线淌下来，伴随着那有力的动作而被甩到地上。 一切都在一片祥和之中，直到警戒铃响起。 “警告！未授权访客请求进入。” 青年偏头一看，一旁的电脑显示器上，安装在门口的监控摄像头拍摄到了一张熟悉的俊脸。 “开门，杰森，我知道你在家。”迪克·格雷森面带微笑，像是每一个面对叛逆期逃家弟弟的大哥一样温柔而富有耐心。 而青年的反应则是从单杠上一个鱼跃后滚翻落到地上，窜到电脑前，看着屏幕里那张因为鱼眼畸变而变得分外滑稽的脸，打开扬声器，“滚回你的家去，格雷森！” 门口的迪克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不是来和你吵架的，小翅膀，开门，让我进去和你谈谈。”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聊的。” “拜托，你真的打算让我在门口开始演讲吗？”迪克清了清嗓子，“好吧，那就从头说起，你知道B让我带了一句话给你……” 迪克·格雷森，AKA鸟妈妈，发动了他的究极技能：随便叨叨。 门开了。 趴在电脑的杰森·陶德死死瞪着监控画面中走进来的男人，忍不住说了句：“混蛋(Dick)。” 迪克走进安全屋中，四处打量了一眼。 开裂的瓷砖，焦黄的墙纸，破洞的家居，过时的电器。 贫穷的气息肉眼可见。 无法理解，稻草人就这样对待他的头马（X），杰森还肯为他卖命？ 迪克忍不住道。 “你知道蝙蝠侠的安全屋权限还是对你开放的对吧？” “你想要说什么？”杰森倚在墙上。 “只是关心一下你的近况。” “我好得很！只要你和那个老头子别来烦我！” 迪克笑了笑，“不关心你的时候你委屈，关心你了你又厌烦，你知不知道这种行为叫做傲娇。” “你信不信我一枪崩了你——”杰森气急拔枪。 “我饿了。”迪克善解人意地给自己恼羞成怒的弟弟一个台阶下，“我好像闻到芝士的香味了，你叫了披萨？要不我们边吃边聊？” 杰森恨恨地把枪插回后腰，从微波炉里把加热好的披萨盒子拿出来，扔到已经自觉坐到餐桌边上的迪克面前。 后者从善如流地从盒子里拿出一块香喷喷的披萨饼，连同拉丝的芝士一起塞进嘴里。 “嗯~”迪克点了点头，对味道表示认可，“味道还是那么棒……你还记得以前布鲁斯夜巡回来就会点这家的外卖——” “再说一句B开头的那个人名我就把你丢出去。”杰森语气暴躁。 迪克做出一个投降的姿势，给嘴巴拉上拉链。 两个容貌各有千秋的俊秀青年相对而坐，安静地各自咀嚼着食物。 过了一会儿…… “要是这个时候有阿福沏的红茶就更好了。”迪克忽然感慨。 “……该死的，吃的还堵不住你的嘴吗？”杰森低咒了一声，嘴中的食物虽然还是那个样子，却没有一开始那么香了。 那个慈祥可靠的老管家，他就像是每一位罗宾的爷爷一样，是这个蝙蝠家庭的依靠，哪怕杰森口头上对蝙蝠侠再唾弃，也不可能会对阿尔弗雷德生起气来。 “你不知道他听说你还活着的消息之后有多高兴。”迪克回答，“他一直期盼你能够回到韦恩庄园。” 他这话一出，杰森肉眼可见地犹豫了。 硬的不行就来软的，可真有你的，鸟妈妈。 “不……”良久，杰森咬牙，“我是不可能再回去的。” “如果你这次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劝我回去，你还是死心吧，格雷森。” “你就这么在意克莱恩说的那些话？你明知道他是在鬼扯，蝙蝠侠不可能不在乎你……”迪克语气渐重，“你死了之后，他一心想为你报仇，甚至找来了大都会那个红披风联合想要干掉小丑（注1）——他几乎已经为你越过那条线了，但你也知道，那可是诡计多端的小丑，他用他一贯的手法侥幸逃脱了。” “在那之后蝙蝠侠一度陷入疯狂，行事逐渐失去章法，就好像是哥谭的黑暗在逐渐吞噬他。但那时候我在布鲁德海文，并没有亲身感受到事情的严重性，是提姆找到了我，说服我回到了哥谭。” “那个新罗宾？”杰森冷笑一声，“叫得还挺亲热。” 迪克没理会他的冷嘲热讽，“如果你有稍微调查过就会知道，提姆和我们并不一样。蝙蝠侠在我们落魄的时候向我们伸出了援手，将我们从走投无路的困境中解救出来——而提姆，是他主动向蝙蝠侠伸出了援手。” 杰森皱了皱眉，“你是说，他发现了蝙蝠侠的真实身份？” “是的。”迪克点了点头，“一开始蝙蝠侠和我都没想要再接受一个新的罗宾，是提姆主动找了上来，他知道以蝙蝠侠那样的状态独自撑不了多久，而我又不可能为了蝙蝠侠永远留在哥谭，所以他主动提出要成为罗宾，接受训练，即便如此，布鲁斯也一直不允许他参加夜巡，只是让他在蝙蝠洞活动。” 每一个罗宾都知道，不被允许夜巡是一件多么难熬的事情，这就好像鸟儿不被允许飞翔，猎犬不被允许奔跑一样，是有违天理的！ 杰森·陶德嘴上没说，但心里已经有些认可了这个三代罗宾。 这个提姆·德雷克，是个狠人，放着好好的德雷克集团大少爷不做，居然愿意“弃明投暗”，到老蝙蝠手底下吃苦头来了，真不是应该骂他蠢还是夸他有牺牲精神。 想到这儿，他心中那被取而代之的忿忿不平也总算是淡去一点。 “提姆让我转达给你一句话，说他并不打算代替你的位置，如果你想要回来，他随时准备把罗宾的名字还给你。”迪克帮忙完成了提姆交代他的事情。 这话一出，杰森的逆反心理上头了，“谁稀罕！谁爱当谁当！” “杰森，不管你信不信，我此刻与你说的话没有半句虚言。”迪克·格雷森抓住他的手臂，“即便如此，你还是不能原谅布鲁斯吗？” “我……原谅布鲁斯？”杰森自嘲地笑了一下，“我从来没怪过他。” “我只是失望……迪克，对蝙蝠侠感到失望。”青年抬起手，抚摸了脸颊上的“J”形伤痕，那是小丑用匕首给他留下的“纪念”，两绺白色刘海下，那被拉撒路泉水永久改变了瞳色的墨绿色双眼直直盯着面前的人，透露出深沉的哀伤。 “你还不明白吗，迪克？哥谭需要蝙蝠侠，但蝙蝠侠并不能改变哥谭。” “今天小丑可以让我和布鲁斯天人永隔，那么明天呢？你认为蝙蝠侠的‘不杀原则’就是绝对正确的吗？”说到这里，杰森激动地往前倾身，用力一拍桌面，“是时候有新的人来改变哥谭的规则了，而那个人，就是‘红头罩’！” 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哪怕迪克再不敏锐也明白了，自己死而复生的弟弟正准备在这个城市搞个大动作。 “这就是你最近招兵买马，吞并黑势力的原因？”迪克抱起双臂，“线报说你几乎吞并了黑面具一大半的势力，惹得他非常不高兴。” “他不高兴是正常的。”杰森施施然靠回椅背上，勾了勾唇角，“因为我正准备取代他。” “你真的认为成为哥谭的‘黑bang之王’可以解决问题？”迪克挑起眉，“你什么时候开始这么中二了？你只会让那些犯罪家族更加恼火，他们可能会抱团来排挤你。” “那就让他们来吧。”杰森眯了眯眼，指尖习惯性地摩挲着爱枪，“布鲁斯是个理想主义者，我可不是，惹毛了我，可是要挨枪子的。” “你想要杀了他们……”迪克摇了摇头，“不，不，小杰鸟……告诉我你不会那么做。” “我已经下定决心了。” “杰……” “闭嘴。”杰森从桌子下面把枪拔-出来，“饭吃完了，你可以走了。” 见他语气像是要来真的了，迪克举起双手，露出一副投降的姿势。 “好吧，其实我这次来还有另一件事情。”他缓缓道，“或许你认识艾德里安·维吉尔吗？” 杰森神情未变，只瞳孔非常微妙地收缩了一小下，“不，不认识。” “那么安德鲁·奥提斯呢？” “也不认识……你到底想要说什么，迪基鸟，一次性说完，不要拐弯抹角的。” 迪克从皮夹克的内袋里拿出了一张照片，“你应该认识他，他是你在古恩夫人的寄宿学校的同期。” 杰森一手拿枪，一手拿起照片，到面前端详了一下。 “没印象，我只在那个老太婆的学校呆了没几天，那个娘们根本就是个犯罪头子，她让她那群小跟班跟着她去偷东西，我对这种团伙勾当没兴趣，就溜了。” “你确定？”迪克追问，“你在逃学的时候没有带上别人？” 这句话不知道戳动了杰森的哪根神经，他又露出一副被羞辱的表情，双眼红彤彤地看着他，“……怎么，不相信我？既然如此你还来问我干什么，别人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不，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迪克叹了口气，“你不想说就算了，我自己再查查看。” “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你再想想我刚刚说的话。”迪克站起身。 杰森跟着他站起来，拿着枪走到门口，帮他把门打开，用枪口指了指外面。 “好走不送。” “……别老玩枪，小心走火。”迪克无奈地走到门口。 “等等。”一脸不高兴的杰森忽然叫住他，“老头子让你和我说什么？” “什么？” 杰森瞪了他一眼，“你刚刚不是说……” “噗嗤——”迪克忍不住笑出声，“小杰鸟，其实你心底还在乎布鲁斯，对吗？” “滚！” 回应他的是门阖上的巨响。 真是刀子嘴，豆腐心。 迪克对着门摇了摇头，插着兜转身离开。 杰森回到餐桌上，放下枪，拿起那张照片。 红发碧眼的俊美青年隔着照片对着他微笑。 指尖摩挲过那张照片，杰森·陶德眼神变幻，似乎想到了什么。 【跟我走，艾德，我们可以一起过上好日子。】 【不，杰森，我很为你高兴，但是我和你不一样。我已经决定离开这里了，我们就在这里分道扬镳吧……祝你幸福，杰森。】 昔日告别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突如其来的心潮令青年快步走到卧室里，拉过椅子在电脑上打开了一个阅后即焚的加密通讯软件。 他点开那躺在列表里唯一一个名为“A”的联系人，敲打键盘，在对话框里打了一句简单的话。 [是我，我回来了。] 末了，他对着这句话反复斟酌了很久，又对着屏幕发了将近两分钟的呆，最后如同大梦初醒般狠狠敲下退格键，将东西删了个干净。 青年低下头，狠狠薅了一把头发。 “该死，杰森，你在干什么？！” 他的复仇和改革才刚刚开始，现在可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 他关闭通讯软件并把图标拖到回收站里，转身离开电脑桌前擦枪去了。 作者有话说： //注1：在蝙蝠侠V1的429话有蝙蝠侠为了替杰森报仇找来了超人一起对付小丑的剧情，因为小丑不知道咋的成了中东某国的大使，被赦免了以往所有罪行，蝙蝠侠实在气不过了，连用布鲁斯的身份涉政都想出来了，超人怕他悲痛过度做出什么傻事，所以干脆加入了。这应该是最早的家庭之死版本。 //感谢大家的新春祝福，大家的支持和鼓励我都收到啦！在此也祝所有小天使们新春快乐，虎年行大运！ 第17章 翻窗探望 佐丹奴植物园的温室展览区中，一个身高腿长的黑发蓝眼男人正穿着皮夹克插着兜站在门口，他的视线在那些穿着相同绿色制服的工作人员当中逡巡，但却并未在其中找到一个熟悉的影子。 此人正是借出外勤名义光明正大出来找人的哥谭警草迪克·格雷森。 寻摸了一圈没看到人，迪克的眼神中露出几分疑惑，他拉住一个工作人员问道，“打扰一下，请问艾德里安·维吉尔今天没来上班吗？” “他休假了。”对方回答。 “休假了？”迪克·格雷森顿了顿，“你知道他为什么休假吗？” “谁知道啊，本来就是临时工，大学生来实习的，每天就拿那几个钱，谁乐意上班啊？”那个中年男人有些不耐烦。 “……”见对方一副不太乐意被搭话的样子，迪克只得转身，准备离开。 他推开门，走下台阶，经过了一位推着垃圾清扫车的老婆婆。 那位婆婆看见他走过来，便一把拉住了他，“小伙子，你是来找那个红发的吧？” 迪克停下脚步，“是的，您怎么知道？” “哎呀，我在这里瞅了你好久了，你不就是上次来找他的那个帅哥嘛。”女人回答，“那孩子今天没来上班，好像说是生病了，我看他前几天来上班的时候脸色好像也有些白，可能是感冒了。” “感冒了？”迪克回想起前几天“夜翼”半夜把人丢在天台，独自前去韦恩塔抓稻草人，最后还干脆把人忘得一干二净的失礼行径，顿时感到一阵心虚。 该不会是因为那天晚上吹了风才着凉的吧？ “老婆婆，请问您知道艾德里安他家在哪儿吗？”迪克询问。 因为之前送回家的任务只进行到一半就终止了，迪克还没来得及摸索出艾德里安家的具体地点。 “他呀，好像就住在附近，你出了园区之后一直往东走，直到看见一个长了许多紫藤萝的院子和一个有着红色房顶的二层小木屋，椒 膛 鏄 怼 睹 跏 鄭 嚟就是那儿了。” “谢谢您。” 男人谢别了园区里热心的环卫工老婆婆，回到车上，摸着方向盘思忖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选择贸然前去艾德里安家拜访，而是驱车离开了。 …… 夕阳西下，夜幕降临。 长满紫藤萝的院子前屹立着一栋精致的二层小木屋，屋顶是瓦红色的斜坡顶，那些长势茂密的藤萝枝桠正悠哉哉地趴在上面，从屋檐上斜耷拉下来，像是个天然的小帘子。 屋内，一楼小厨房的锅子里，烹煮中的食物正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泡，食物的香气一直蔓延到二楼，顺着盥洗室的门缝溜进去，飘到正躺在浴缸里泡澡的红发青年鼻尖。 “嗯……我的红酒牛肉该好了。”靠在浴缸边沿的青年扶住池壁，慵懒地支起身体，从浴缸里抬起腿迈出来。 赤露露的脚掌踩到地面上，热气将脚心和脚背都蒸成了绯红色，像是熟透了的蜜桃一般，那些水珠子顺着青年修长的小腿往下滑，恋恋不舍地在他的脚踝打了个转儿，才落到地面上，顺着坡度流到下水槽中。 艾德里安刚将自己裹进蓬松柔软的浴袍里，“啪嚓——”一声轻响从屋顶上方响起。 青年的皮肤“唰”的一下飞快地变成了浅绿色，他那惬意懒散的眼神倏地凌厉起来，警觉地朝着头顶上方看了一眼，植物知觉在电光火石间连接上了趴在屋顶上方的紫藤萝，霎时，一个单膝蹲在屋檐上的男人的身形出现在大脑中。 虽然从植物知觉中不太能够分辨出对方的具体面貌，但他已经能够大概能猜到来者是谁了。 艾德里安闭上眼睛轻轻吸了口气，浑身上下的皮肤一点点褪去绿色，重新恢复正常人的模样。 他来到镜子之前，用手抹去镜子上的雾气。 镜面上出现了一个红发青年朦胧的身影，他有着一张秀美白皙的脸庞，蜷曲的发丝黏在侧脸和脖颈上，因为湿度而显得色泽略深。他的双眼是清澈透亮的碧绿色，在灯光下虹膜如宝石般渐变出不同层次，眼神楚楚动人。一滴水珠从那高挺的鼻梁上流下来，落到了青年微翘的殷红唇珠上，被他用指腹轻轻抹开。 确定镜子里的自己一切正常，艾德里安这才满意地伸手打开了浴室的门。 他装作一无所知似的来到卧室，拉开窗帘，对着窗外静谧的夜色发了会儿呆，然后转过身来到衣柜旁边，拿出了自己的睡衣和内|裤。 白色的浴袍落在木质地板上，堆叠在青年细巧的脚踝旁边，他弯下腰，背对着窗户弓起身体，踮起脚，小腿从三角短裤中穿过，直到黑色的布料包裹住了那挺翘的臀|部。然后他舒展那漂亮的蝴蝶骨，套进真丝睡衣的袖子里，将衣领披到了自己还冒着热气的肩膀上。 咔嚓—— 窗外传来了树枝被踩动的声响。 青年有些疑惑地转过身，迈着犹豫的步伐来到窗台边上，然后解开窗闸的锁扣，朝两旁推开了窗户。 一片寂静，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艾德里安伸出手，打算将窗户重新关上，就在这时，一只轻盈却又巨大的蓝鸟“扑棱”一下落到了他的窗沿上。 “啊——”青年惊叫起来。 “嘘！”来人颇有先见之明地捂住他的嘴，将另一只手比在嘴唇前面嘘了一声，“是我。” 艾德里安眨了眨眼，看着对方胸口那蓝色的鹰形标志，“……夜翼？” 穿着义警制服的黑发男人点了点头，将手指从自己的嘴唇上放下，然后慢慢松开了捂在青年嘴上的手。 红发青年后退了两步，捂住胸口，虚弱道，“你把我的魂儿都吓出来了。” “抱歉，”夜翼蹲在窗沿，偏着头盯着地板，不太好意思直视面前衣衫不整的青年，“是我的错，我没想到来的时间这么不巧。” 早在青年换衣服的时候他就已经等在窗外了，本来是想等他穿好衣服再来敲窗拜访……只是没想到对方如此敏锐，居然提前发现了他。 迪克回想起刚才看到青年弓腰时，腰间凹陷的背沟，耳根有些发红。 毕竟是年轻气盛的时候，看到这活色生香的场景，一时忽略了脚底的枝桠，那也是没办法的嘛。 “咳咳——”冷风吹进来，艾德里安低咳了两声，他垂着眼眸，细密的睫羽在寒风中打着颤，两条细长的腿光秃秃地踩在地板上，黑色的布料在真丝睡衣的衣摆下若隐若现。 “唔……我可以进来吗？”男人用余光扫了他一眼，立刻迅速移开视线，继续盯着地板，就好像那里开了朵花似的，“晚上风凉，你的头发还没干，这样吹下去病情会加重的。” 。"你进来吧。。"红发青年似乎也注意到了此刻尴尬的场景，他有些羞耻地蜷了蜷脚趾，“然后转过去。” “好。”得了准许的夜翼举重若轻地从窗沿落地，转过身关好窗户，顺带帮忙反锁上，对着玻璃上倒映出来的青年身影道，“我就站在这里，等你好了叫我一声。” “拉上窗帘！”身后传来青年恼羞成怒的声音。 “当然……是我疏忽了。”男人摸了摸鼻子，把窗帘拉上，遮住了那乍泄的春光。 …… 看着乖乖背对着自己站在窗前的义警，艾德里安脸上神情一变，眼底闪过一丝狡黠，他勾了勾唇，眯着眼细品了一番对方饱腹盛名的极品翘|臀，然后才慢悠悠地套上了自己的睡裤。 “咳咳……我好了。”他弱声说道。 夜翼转过身来，看了他一眼，两人对视了几秒，彼此都有些不好意思。 。"你怎么过来了，夜翼先生？。"艾德里安问道。 “这几天晚上我去温室找了你几次，你都不在，我猜你可能是生病了，所以就过来看看。”夜翼低下头，说道，“对不起，这件事情我也有责任。” 青年眨了眨眼，有些不解，“你为什么这么说？” “如果不是我那天把你独自丢在天台，你可能也不会感冒了。”夜翼从腰间的万能腰带里拿出一盒药片，“我给你带了一些特效药，也许能够帮得上忙。” 见他这样说，青年的神色也缓和下来，他伸出手接过药盒，“谢——阿嚏！” 他避开男人轻声打了一个喷嚏。 夜翼下意识地接了一句，“上帝保佑你。” “……谢谢。”青年说完自己的道谢，两个人窘迫地再次对视了一眼，彼此都笑出了声。 “你赶紧把头发吹干吧，不然我可就真成了罪人了。”夜翼说道，“我去帮你端水吃药。” “那麻烦你了。”青年这样说着，表情懵懵地就要去拿吹风机。 正在此时，身后的男人忽然抽了抽鼻子，“我好像闻到了一股糊味……” “糟了！”青年一激灵，抬起头，“我的炖肉！” “……”两个人跑到楼下的小厨房，掀开锅子一看，牛肉的汁水都被炖干了，软糯的肉块已经糊在了锅底，底部变成了黑漆漆的模样。 夜翼拿起铲子翻了几下，用不确定的语气道，“呃……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吃了。” 青年的表情肉眼可见地有些低落，“……” 黑发义警偏过头时就看见对方耷拉着脑袋，蔫巴巴的样子，立刻良心作痛，“要不，我帮你重新煮一些东西吧？” 青年小幅度地抬起脑袋，用那双绿眸子希冀地打量着对方，“你会吗？” “我的厨艺可比蝙蝠侠靠谱多了……包在我身上！”夜翼面具后的蓝眼睛有些躲闪，他用响亮的声音掩盖自己的忐忑，抓住青年的肩膀将他转过身推向楼梯，“你快去吹头发吧，这里交给我。” “食材都在冰箱里……”青年半推半就地被他推上了楼。 不一会儿，楼上传来了吹风机的声音。 正在小厨房不停踱步的迪克立刻停住脚步，打开自己的终端叫出了智能AI。 “蝙蝠洞，帮我查一下怎么做饭。” “好的，正在为您搜索附近的外卖餐厅……” “不用查了，这附近的餐厅东西都太油腻了，不适合病人吃。”迪克皱了皱眉，“你就查查感冒的人应该吃些什么，我自己做。” “好的，正在为您查询……燕麦片中的纤维可以缓解胃和肠道问题，温热的牛奶对感冒的人也有好处……” “好的，我明白了，除了泡麦片我就不会别的。”被AI嘲讽了一顿的迪克·麦片终结者·格雷森苦笑一声，无奈道，“算了，帮我接通便士一。” 作者有话说： //名场面之大少为爱洗手作羹汤(/ω＼) //感谢在2022-02-01 13:43:20~2022-02-04 01:24: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阙澍 26瓶； 西决 20瓶；八娃 10瓶；魔法少女王杰希 5瓶；沐沐、慕今、鹤衁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8章 反向试探 艾德里安吹干头发，穿着拖鞋从楼梯上走下来的时候，便闻到了一股温暖的食物香气，他站在楼梯上探头一看，穿着蓝黑色紧身衣的高大义警围着一条十分居家的粉色格子围裙，一手拿着汤勺，另一只手臂半抬着，正谨慎地看着投影出来的食谱。 看他那神情严肃、专心致志地对付着面前锅中的食物，嘴上还念念有词的架势，知道的觉得他是在煮饭，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拆弹呢。 艾德里安的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抬，又被自己压住，忍得好不辛苦。他无声且迅速地掏出手机，将这满是违和感但又挑不出错处的场景录制下来，然后果断上传自己的加密服务器备份。 完成这一系列极限操作之后，他刻意制造出稍重一点的脚步声，好让义警有时间把投影出来的食谱给关掉。 “好香啊，是鸡汤吗？”红发的青年从楼梯走下来，好奇地来到义警身旁，往锅子里看了一眼。 那些煮焦的牛肉已经被盛出来了，重新洗干净的炖锅里煮着脱骨鸡肉、切成丁的洋葱、芹菜和胡萝卜，汤汁已经变成了浓稠的金黄色，看起来很是诱人。 居然还有模有样的，这下艾德里安是真的有些意外了。 “鸡汤可以帮你补充电解质和水分，对你身体有好处。”超常发挥的夜翼忍不住在心中给无所不能的管家侠点了个赞。 “哦，看来您需要照顾的‘朋友’已经来了，那我就不打扰了，少爷。记得鸡汤再焖煮十分钟，加入盐、胡椒调味就可以出锅了，最后装盘的时候可以撒一点欧芹叶装点——对了，出锅之前请务必记得关火。” 隐形耳麦中传来专业人士阿尔弗雷德细致入微的提醒，一听就是经（bao）验（shou）丰（cui）富(can)，随即这位深藏功与名的管家侠绅士地断开了通讯。 “再十分钟就可以吃了。”迪克一本正经地复述耳麦中的人的话，“热水已经烧开了，药就在杯子旁边，你先去吃药，这里一会儿就好。” “嗯。”艾德里安乖巧地走到一旁的台子上，拿起药片看也不看地吞入口中，兑着水咽下去，反正他现在差不多也属于百毒不侵了，别说是吃一颗感冒药，就算灌一瓶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既然装病就得装全套，他喝完水，轻轻叹了口气，又捂着嘴低低咳了两声。 “你等等。” 夜翼转过头看了他一眼，趁着锅里的东西还在炖的工夫，从果盘里拿起一个苹果，又从刀架上取下一把水果刀，将苹果洗净之后转着圈削皮，然后把果肉切成八瓣，装在碗里递给了艾德里安，整个动作美观又利落。 青年站在一旁，看着他削下来的那一圈薄如蝉翼的苹果皮和碗里大小一致切口平齐的苹果肉，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你好厉害。” “这都是小意思。”夜翼唇角微微上扬，毕竟是蝙蝠侠教出来的高徒，刀枪棍棒样样精通，只要他想，他甚至能用蝙蝠镖在苹果上雕花，不过倒是没这个炫技的必要就是了。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他关掉火，将锅里的东西倒入碗中，然后在上面撒上了准备好的欧芹叶碎末。 坐到开放式厨房边的小吧台上的艾德里安接过碗，用勺子舀了一勺，吹了吹，送入口中，伴随着鸡汤鲜美的味道在舌尖蔓延，他睁大双眼，露出一个被惊艳到的表情，“嗯！” “好喝吗？”出于好奇和安全因素，迪克给自己也盛了一小碗，他端起碗品尝了一下自己的厨艺，确定不仅无毒无公害，而且可以说还挺美味的之后，心中的石头才落下来。 阿福，永远的神。 “很好喝。”红发青年用勺子搅了搅碗里金黄的汤汁和丰富的食材，抬起头，看着还拿着汤勺的男人，语气真诚地说道，“我还是第一次喝到这么美味的鸡汤。” “你喜欢就好。”夜翼如释重负地解开围裙挂回原位。 艾德里安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对回过头来的夜翼道，“粉色很适合你。” “……快饶了我吧。”迪克一边收拾灶台一边回答，他有些庆幸刚才阿福已经关闭了他和蝙蝠洞之间的通讯，而且这里也没有蝙蝠家的其他成员，否则穿着粉色格子围裙的夜翼肯定会成为他永远的黑历史。 当然，他还是太年轻，不知道面前那个笑得人畜无害的青年已经留下了这万恶之源。 …… “所以，你这么晚来找我，就是为了探病？”喝完汤，青年的脸色有些红润起来，他托着腮，像一只吃饱餍足的猫咪一样歪过头，“这次不急着去夜巡吗？” “自从稻草人被捕之后，哥谭的夜晚平和不少，蝙蝠侠一个人就能应付的来。”夜翼回答，“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就在现场，我亲眼看见的。” 夜翼猛地僵住，看着面前脸色莫测的青年。 艾德里安绷了三秒钟，忽然气势一泄，他笑道，“我又不像你们一样住在山洞里，当然是从电视机上看来的呀，朋友，你忘了我那时候还在天台上吗？那个出口还被锁住了，我等了好久才有人过来放我下去。” 夜翼刚刚提起的一颗心又放下，他露出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与面前的青年说笑，“谁跟你说我们住在山洞里？” “是吗？我还以为你们会像蝙蝠一样倒吊在石钟乳上，或者像小鸟一样在树上筑巢呢，毕竟你明明看起来这么强壮魁梧，翻窗的时候姿态却如此轻松熟练。”红发青年调侃道。 “好吧，别再谴责我了，下次我会记得走门。” 夜翼双手合十，诚恳道。 “我可没有谴责你。我的意思是，下次你可以提前告诉我你要上门拜访。”艾德里安说道，“无论是给我打电话，送信，还是衔一颗红果子放在窗台上，我都会记得第二天给你留窗的。” 他的语气中没有几分责怪，倒是玩笑的成分居多，夜翼闻言忍不住笑起来，但很快，他那扬起的唇角又僵住了，因为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在和艾德里安相处的过程中总是渐渐地就失去了戒心。 青年就像是春天的暖风，和他在一起时气氛总是如同那软绵绵的棉花一样让人放松，以至于他一度都忘记了自己最初的目的，以及对方极有可能是个潜在的高智商罪犯的事情。但一想到有这种可能，他的心情就有一丝难以形容的复杂。 “你有心事吗？夜翼先生。”像是感受到了他内心的挣扎，艾德里安忽然开口，他温声道，“如果有什么心事，不妨说出来吧，虽然我不一定能够帮你解决，不过至少我可以做一个很好的倾听者。” 看着面前青年诚挚的表情，迪克忍不住谴责自己为何要继承蝙蝠侠的多疑，但若是现在不开口，他不知道自己下一次还能不能开口了，索性还是忍不住说道。 “其实，我确实有一些问题想要问你。” “问吧，如果我知道的话，我就告诉你。”看他那一脸严肃的样子，青年也将面前的碗推远了一些，直起身来认真道。 沉默了须臾，迪克深吸一口气，开口，“关于……二代罗宾，你知道多少？” 墙面上的挂钟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餐厅里的安静被青年温润清朗的声音打破。 “你说二代罗宾……所以……罗宾有好几个？”艾德里安眨了眨眼，表演了一个一无所知。 他说话的时候，面前穿着夜翼制服的男人一直凝视着他的脸庞，仔细观察着他每一个微表情。 “如果说罗宾有好几个的话，那么你是第一任罗宾，现在的是第二任罗宾？”青年不动声色，好像丝毫没有注意到对方的审视，只是顺着他的话分析。 提姆一直在蝙蝠洞远程辅助，所以哥谭人对有第三任罗宾存在的事情知之甚少，大部分人都还只是停留在罗宾只有两任的记忆里。 “不对，我听说蝙蝠侠身旁已经很久没出现罗宾了。”青年道，“所以，第二任罗宾这是出事了？” “他怎么了？”青年询问，“他受伤了？还是……” 他看着面前的夜翼越来越沉的脸色，试探道，“死了？” “……” 室内安静下来。 “我真是太抱歉了。”青年低下头，语气中流露出几分哀伤，但那是为他人共情而产生的轻飘飘的悲伤，要说是礼貌可能还更多一些，“哥谭穷凶极恶的罪犯这么多，是谁对他下此毒手？” 他像是随口那么一问。 “难道是……那位小丑吗？” 夜翼猛地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已经透露了太多不该透露的信息，“……艾德，这些事情与你无关，你知道的太多没什么好处。” “……我是不是让你感到有些困扰了？”红发青年见他那戒备的样子，有些意外，他顿了几秒，才缓缓地为自己解释，“我只是看到你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想着说出来可能会好过一些，我以为我们是朋友了……看来，还不是那种朋友。”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 “抱歉，如果这些事情是秘密，我保证我会守口如瓶的。” “倒也不是……”他这幅姿态不像是作伪，迪克又有些怀疑自己反应过度了，他抿了抿唇，往椅子靠背一倒，“你知道吗……好吧，或许是我想太多了……但你确定你不认识任何一任罗宾？” “我认识啊。”青年抬头，“你不就是吗？还是说你和最早的罗宾不是同一个人？” 夜翼：“……” “其实我有些不太确定，你们都戴着面具，那些新闻上的照片又太模糊，我那个时候年纪太小，记忆都有些模棱两可了。”艾德里安弱弱地说着。 夜翼看着他那无辜又无害的表情，脸色莫测。 如果真的是演技，这也太逼真了一些，他甚至有一种预感，哪怕是超人在这里恐怕也察觉不出什么异常。 他意识到自己今天在青年这里是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了，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被老父亲的疑心病传染，将一些捕风捉影的事情过于当真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在这里这样逼问一个还在生病的普通人，就显得有些过分了。 “我想今天我们就到这里吧，时间也不早了，我该走了，你好好休息。” 吱嘎一声，他推开椅子站起来。 “这么快吗？”红发青年似乎有些意外，但他没说很快，很快掩饰好了自己脸上落寞的表情，对他笑了笑，“好，谢谢你的鸡汤，夜翼先生，那我不送了。” 他果真如自己所说的那样，坐在位置上没有动。 夜翼都已经走到门边了，没忍住转头看了他一眼，顿时就不忍心走了。 他停在原地，看着坐在椅子上的青年，对方低着脑袋，面前是空盘和空碗，侧颜在昏暗的灯光下看起来颇有些寂寥，脸上刚才还有些红润的血色好像一眨眼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艾德里安。”夜翼看着他，呼唤他的名字，语气轻的像是在自言自语。 你是在对我说谎吗？ 他心中的问题没有得到回应，青年像是在走神，压根没有听到他的声音，过了好一会，他从椅子上站起来，端着碗盘慢吞吞地转过身，在看到他的瞬间才察觉到他还在这个屋里，露出有些意外的表情，“夜翼先生，你还没走吗？” “……”夜翼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这么习惯蝙蝠家的“转头没”的。 见他不说话，那个红发青年好像理解了什么，他说道，“二楼的窗闸有些老化，得用力拨一下才行，我去送你吧，还是说你想从正门走？” “……” 看着对方单纯的眼神，夜翼真想说一句“让蝙蝠侠见鬼去吧”，然后大步走过去用力拥抱住青年单薄的身体，将他摁在身后的吧台上，狠狠吻上那看起来很柔软的嘴唇。 但是他什么也没做。 “血刺藤”，只要这个神秘人的身份还未揭晓，艾德里安的嫌疑还没有排除，他就必须克制住自己所有想要和他有进一步接触的心思。 于是，在青年扭头往水槽中搁下碗碟的时候，他如来时那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哦。”转过身来的艾德里安看着空无一人的客厅，眼神还留着一丝茫然。 直到确定那只大蓝鸟已经走远了，青年脸上那惹人怜惜的表情才渐渐淡去。 从窗台边沿拿起那支含苞待放，将绽未绽的玫瑰，艾德里安挑起眉，语气和刚才截然不同，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可惜了，就差一点点。” 本来想如果引起了对方怀疑，就干脆用孢子毒素将人制住的，不过看来自己的演技还算过关。 经过今天的事情，这位夜翼先生恐怕心中纠结的很，一时半会儿应该是不会再上门来了。 这样正好，不会妨碍他的下一步计划。 青年眼神微暗，将花放回花瓶里，踩着楼梯上楼了。 时间差不多，他该去换装椒 膛 鏄 怼 睹 跏 鄭 嚟了，否则一会儿就该迟到了。 白天的艾德里安的故事暂时告一段落，而现在，该是夜晚的“她”出现的时候了。 作者有话说： 我估摸着后天可能是要入V了，如果入V的话9号中午会有万字更新，悄悄透露一下是杰森和艾德基情满满的对手戏，大家记得来看哦！ 感谢在2022-02-04 01:24:01~2022-02-07 13:02: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nacy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孤桐 7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9章 哥谭一霸的艳遇 夜色降临，哥谭东区展现出了它与白天截然不同的另一面。 一家有着粉红色霓虹灯牌的俱乐部门口，人们正排队准备入场。 泰勒·布拉德福特是这家红贝雷帽俱乐部的负责人，当然，是指表面上的那种。 这里是哥谭，每一家俱乐部，都有一个背后的势力。 泰勒·布拉德福特曾经为黑面具做事，他性格圆滑，对于如何逢迎敏感易怒体质的老板这种职场厚黑学颇有一些研究，可以说是深谙向上管理之道。但这个月，他迎来了一个新老板，而这个老板则教会了他一个新词——水深火热。 黑面具此人虽然是出了名的脾气火爆，敏感易怒，还有收集面具的怪癖，但勉强还算是个靠谱的生意人，而他面前的这位，逆鳞繁多 、喜怒不定不说，还整天神出鬼没，三天两头找不到人，一个礼拜见一次面都算幸运，真正把随心所欲写到了脸上，根本没有认真在做生意的，以至于泰勒每天都在为自己的前途和脑袋担忧。 是谁说红脸比黑脸好的，他看也不见得吧！ “红头罩阁下，这是这个月的财务报表。”他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文件放到桌上。 “啧，知道什么叫做汇报吗？”一只脚将他手上的文件踹回去，那位将双腿交叉架在那张昂贵的梨花木办公桌上的新老大语气懒散，“念给我听。” “是……”好歹也算是在哥谭经营了十几年俱乐部的老人，泰勒总结起财务报表还是有一手的，他清了清嗓子，用不卑不亢的语气道，“前几个月，由于店铺换帅，我们丢失了不少熟客，大部分都是黑面具曾经的手下。另外由于俱乐部原来的“药品”供货商被您清理了，所以最近店里没有了货源，营业额整体下降了八成……” “八成？”红头罩侧首，“这么夸张？” “是的……”泰勒低下头道，“这也是客观因素造成的，没有办法。” “那你们就这样干看着，什么也没做？” “当然不是，作为俱乐部的总经理，我也做出了补救措施。为了能够吸引新的顾客光顾，我们从这个月开始聘请了一些演艺人员，每天晚上在这里上演一些文娱表演，目前来看成效不错，特别是有位叫爱丽儿的，尽管她才来了没几天，但她的表演非常叫座，光是从她身上拿的提成，都有这个数。” 泰勒张开五指比了个数字。 红头罩眯了眯眼，他那炫酷的红色头盔上的白色眼睛也跟随面部识别做出了相应的表情，看起来十分灵动。 “嗯……” 这个泰勒虽然说歪心思多了点，但也还有点东西，居然能在去掉了毒|品这一收入大头的情况下这么快推动名下俱乐部开始转型，甚至扭亏为盈，其经营头脑可见一斑。 这么想想，要脱离老蝙蝠自立门户，其实也没那么难嘛。 “你干得不错，这个月奖金加倍，至于新的货源，别担心，他们很快会上门和你联系的。” 清理哥谭良莠不齐的药品商，管制未成年药品贩卖，建立更加严格缜密的药品销售网络，这是他要做的第一步。 得到BOSS赏识的泰勒露出了自豪的笑容，他微微弯了弯腰，“找演艺人员是我擅自定下的主意，由于事前没能得到您的批准，这些人现在全部都是签的临时合同，既然这个方案可行，您看咱们是否要将这些人中业绩高的一部分留下来，签订长期合同呢？” “可以，你看着办吧。”红头罩点了点头。 “好的，那我就尽快安排了。”解决了一件悬而未决的工作，泰勒松了口气，他直起身，“老板，难得您今日光临，刚好爱丽儿也会在今天表演，您看是否要到前面去欣赏一下，我特地为您保留了前排的贵宾卡座。” “要知道那位爱丽儿可是个难得的妙人，这几天追随她而来的回头客络绎不绝，咱们的几家竞争对手俱乐部都纷纷动了挖墙脚的心思，您若是不答应签订长期合同，这个人才咱们可能就保不住了。” “是吗？”见泰勒对这位舞女如此推崇备至，红头罩似乎也被挑起了好奇心。 “没错。我在哥谭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跳艳舞能跳的这么……超凡脱俗的，她是‘特别’的那一个，您亲自去看看就知道了……”他说着说着，嘴角扬起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笑容，“咱们的人外人虽然碰不得，但这条规矩显然不适用于您。若是您看上了她，我替您安排包厢，让她为您独自表演，也未尝不可~” “嗯？”靠坐在老板椅上的红头罩语气一下子变了，那变声器传递而来的声音低了八度，“黑面具在的时候，你也经常替他做这种事？” “……呃……倒也没有。”泰勒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话，“黑面具似乎对音乐更感兴趣一些，而且他一向很尊重艺术家……” “那我看上去就对这些事情感兴趣吗？”红头罩一把从办公桌上跳起来，抬手拧住泰勒的脖子，将他的额头磕到自己的头罩上。 “不，不，先生，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低沉的声音从近在咫尺的冰冷头盔中传来，泰勒吓得两股战战。 “那就给我长点记性，以后少给我来这套，经营好我的俱乐部，奖金少不了你的，敢动歪脑筋，你得到的就是这个——” 红头罩从枪夹中抽出他的USP，用枪管撞了撞泰勒的脸蛋。 “是，是，我明白了，老板。”泰勒连连称是。 红头罩狠狠攥了一把他的后颈，这含#哥#兒#整#理#才松开他，从门口走了出去。 …… 朦胧梦幻的星光球下，灯光一片昏暗，衣着暴露、浓妆艳抹的人们穿梭在杯光酒影中，热闹非凡。 红头罩穿过后台的纱帘的时候，舞台上的表演正好开始。 在水蓝色的投影灯中，舞台中央的帷幕缓缓拉开，呢哝旖旎的爵士女歌手的低沉烟熏嗓伴随着伴奏响起，在深远的海潮声背景音中，一个满是亮片的巨大白色贝壳被几个穿着宝蓝色薄纱裙的女人推了上来。 “在很久很久以前，海里生活着一条美人鱼，她被一声惊动唤醒，在贝壳中缓缓睁开眼睛……” 白色贝壳缓缓开启，抱着膝沉睡在其中的美人鱼爱丽儿在女人们的亲抚中缓缓舒展身体，支着脑袋斜斜躺着，抬起手慵懒地将头上凌乱蓬松的蜷曲红发一捋，露出在灯光下白到发光的肩膀。 “她”缓缓睁开眼睛，一双琥珀似的绿眼睛斜睨向舞台下方的卡座，慵懒如烟，狡黠似勾，那眼角下方的水钻如同一颗诱人的泪滴，尖尖的精灵耳上戴着红色珊瑚和珍珠装饰，下半张脸则被绿色的面纱所遮挡，但隐隐可以看见一张娇艳的红唇。 在昏暗的灯光下，人鱼展开了身下的巨大鱼尾，松绿色的鱼鳞在灯光下熠熠生辉，薄纱似的尾鳍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芒，随着“她”曲起鱼尾的动作优雅地一起一伏。那一幕美得不似真实，台下顿时响起不少倒吸气的声音。 …… 泰勒从办公室里出来便看见了俱乐部老板站在距离舞台最远的角落里对着台上的人一动不动的一幕。 他不由地撇了撇嘴。 男人，就是口是心非。 然而情况是否正如他所理解的如此呢？ 当然不是。 爱丽儿的出场是很震撼很美没错，但红头罩下的杰森·陶德倒也不是真的被迷住了，好歹他也是在布鲁斯身旁阅美无数的人，这点抵抗力还是有的，但他就是在爱丽儿出场的那一刻感到眼皮一跳，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这过于平坦的胸部，这不甚明显的喉结，还有这对于女人而言有些硬朗的骨架…… 这不是美人鱼吗？美人鱼不是女的吗？ 难道这就是泰勒说的“特殊”之处？ 尽管如此，但对方那纤细的腰肢、白皙无暇的皮肤和精致的面容却令杰森深深迷惑了……他试图看向某个至关重要的部分，但那里被重重叠叠的海藻装饰所掩盖，以至于他一时间也不敢推论自己的猜测对不对。 “嘿，哥们，你没有座位吗？你挡住我看妞了！”一道粗粝的男声从身后传来，带着些酒意。 杰森缓缓转过身，血红的面具静静地盯着身后的男人。 “怎么，想打架？”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混混太过落伍，居然没认出最近声名鹊起的红头罩，反倒像是被激怒了一般站起来，捋起袖子露出两条大花臂。 眼看事情即将大条，泰勒连忙上去用自己肥胖的身躯隔开两人，顺带为自己的老板撑腰。 “……没长眼睛吗，看不出来站在你面前的可是红头罩，我们俱乐部的老板？” “老板怎么了？老板就可以挡着我看表演？ ”醉汉语气愤怒，“没听说顾客就是上帝吗？” “闭嘴你这个蠢货，你就这么想去见上帝吗？”泰勒嘴角一抽，一把上去揪住那人的领口，“如果这个场子是黑面具的，你现在已经被灌进水泥砖里沉哥谭湾了。” “那又怎么了？今天就算是在小丑的场子，我也要说——别挡着老子看爱丽儿！” 争执声渐大，都到了影响台上表演的地步，歌者停止了歌声，舞女们也停下了动作，侧躺在贝壳里的爱丽儿维持着自己优雅矜贵的姿势斜睨过来，眼神中流露出了几分兴味，所有人都对这一出好戏翘首以盼。 早在红头罩在哥谭大肆蚕食□□产业的时候，人们就在等着这一天。他的动作太快太迅速，以至于根基还不稳固，换言之，根本没有服众的资本。 这次总算是翻车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红头罩拨开面前拦着的泰勒·布拉德福特，一步步走到那个花臂大汉面前。 他走得近了，人们才意识到，这个看似其貌不扬（戴着头罩看不到脸）的男人居然海拔极高，在大个子面前完全不落下风，反而还有隐隐压倒对方的气场，那黑色皮夹克下包裹着的是魁梧的身躯，是实打实的肌肉，联想起他夜战贩毒团伙以一挑百的传闻，人们不由地噤声了。 被对方骇人的气势一逼，大汉也有些酒醒了，但哥谭人有个品质很好，那就是嘴硬，“怎么，你也想像毙了那些毒|品头子那样毙了我？” 此话一出，有些心软的人已经闭上了眼睛，舞女也已经将手放在心口或者嘴边，屏住呼吸准备好待会儿枪响的时候放声尖叫了。 可怕的红头罩一定会从兜里拔出手|枪，对着这个男人的眉心扣下扳机的，就像他之前在毒贩面前杀鸡儆猴一样，为了立威！ 谁都知道，哥谭的罪犯，一个个杀人不眨眼，全都没有心！ 一道沙哑低沉的声音响起，那是红头罩老大发话了，他会说什么？威胁？恐吓？警告？ “想不到我们俱乐部的人这么快就有铁粉了，真是荣幸。” 什么？ 围观群众们瞪大眼睛，舞女们也一脸茫然，眼看着凶神恶煞的红头罩哥俩好似的拍了拍面前大汉的肩膀。 “抱歉打扰你的雅兴，兄弟。今天你的花销俱乐部请了。” 他转过身来，从一旁的侍者手中的盘子上端起一杯酒，“其他人也是一样，今晚一应酒水免费，大家玩个开心！” 什么忌惮、恐惧、猜疑、鄙视都没有了，所有人的心声出奇统一，汇成一句话就是—— “红头罩！红头罩！红头罩！Wooo——” 作者有话说： //①红贝雷帽俱乐部（Baret Rouge CLUB）：《蝙蝠侠：红影迷踪》里红头罩的地盘，一家有骚粉色灯牌的俱乐部，非常衬桶哥的少女心，而且这个名字和红头罩有异曲同工之妙哇你们不觉得吗？ ②黑面具对音乐更感兴趣：在电影《猛禽小队》中，黑金丝雀曾经是黑面具名下俱乐部的驻唱，很得对方的喜爱。 //因为字数还没到七万，本文推迟到2月12日入V啦，所以—— 红头罩:我免费了。 哈哈哈哈~ 第20章 深情一吻 乐声继续，觥筹交错之间，俱乐部的氛围空前高涨，不知道这一晚过去，红贝雷帽俱乐部能收获多少名气和口碑。 这一招以退为进可谓是妙啊，泰勒心中对老板的印象从不懂做生意性格有缺陷的暴力狂摇身一变成为了心思阴沉，阴险狡猾的成熟生意人，呃……听上去好像没好多少，但是请相信后者在泰勒心中确实是褒义词。 看来老板并不像传闻中说的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泰勒决定重新规划一下俱乐部的财务部分，至少去掉本来打算做的那些假账，幸好今天老板没看那个财务报表，否则他可能会死的很惨……等等，莫非老板一开始就识破了他的小心思，所以才这么警告他？ 泰勒的光头又开始冒冷汗了，该死，老板居然是个高手！怪不得可以吞并黑面具那么多产业，他们都太小看这个小红帽了！ 一只戴着战术手套的手扼住他的后颈，熟悉的感觉打断了他脑中思绪飞转，红头罩，他的老板不复刚才那慷慨豪爽的样子，用凶神恶煞的语气对着他道，“傻站在这干嘛，你说的卡座在哪儿？还不赶紧带老子过去。” “是，是，请随我来。”泰勒这次的鞠躬真诚多了，他领着身后的红头罩一路来到舞台最前方正中央的卡座上。 红头罩一屁股坐到了那红丝绒沙发的最中央，双手搭着沙发背，大腿微微岔开，端的是一派桀骜张扬的模样，一连串侍者恭敬地将酒水、果盘、点心放到他前方的水晶茶几上，女服务生坐到他的身旁，但又被他挥挥手赶走了。 泰勒这才意识到红头罩是来真的，他真的不吃这套！人家或许只是在认真视察工作！ “你还在这儿干什么，老子给你发工资可不是让你cos木桩的？”红头罩瞥了他一眼，“该干嘛干嘛去。” 泰勒干笑一声，连忙退下。 …… 舞台上，经过刚才的虚惊一场，表演得以继续。 “隔着湛蓝的海水，人鱼看见了海面上的船，还有那站在船舷的男子……”女歌手凭借娴熟的技术无缝衔接上之前的段落，用深情的语气接着唱道。 “哦，爱丽儿，你看见了吗？”四周的舞女跟着一唱一和，“他的面庞如此俊美，他的气度如此不凡……他一定是一位王子……” “那又如何？” 贝壳中的美人鱼低低开口，"她"的声音有点偏低，但并不难听，反倒特别得令人过目不忘，就好像是陈年佳酿一般值得细细品味。 美人鱼侧躺在雪白的贝壳上，任由四周的女人替"她"梳理那头亮丽柔顺的红发，整理那条流光般梦幻的鱼尾，“这种男人心中只有他的国家和军队，却丝毫不解风情，我可不愿搭理。” “但这片海湾如此危险，他的船只已经触礁，如果你不救他，他就会死在这里……”周围的舞女们唱道。 “看他那阿波罗似的英俊面容……” “看他那大卫似的健壮身躯……” “发发善心吧，爱丽儿，爱丽儿~” “嘘——好吧，好吧……”爱丽儿推开了身旁的舞女们，不紧不慢地从贝壳中坐起来，“既然如此，那我就给他一次机会……” “海中女巫的魔力化为美酒，只要浇在人鱼身上，她就能化身成人……爱丽儿，爱丽儿，她是否会为这个凡人动心……”女低音歌手用呢哝的嗓音歌唱着动人心弦的旋律。 四周的舞女们再次一拥而上，手中拿着提前准备好的水晶酒瓶，这是最近店里主推的蓝橙力娇酒，也是表演的附带价值之一。许多看完表演的客人们都愿意花费高昂价格点一杯“鱼尾魔药”，他们会得到一小杯大约四盎司的用同款酒水所调制出来的鸡尾酒，以品尝这令人心折的滋味。 淡蓝色的透明酒滴落在裸-露的皮肤上，从那优美的天鹅颈流到锁骨下方，在灯光下变得亮晶晶的，众人的视线不由地集中在爱丽儿那瓷白细腻的肌肤和闪闪发亮的锁骨上，而当簇拥在贝壳下方的舞女们散开时，那华丽的大鱼尾已经不知所踪，取而代之的是一双修长白皙的腿。 爱丽儿在贝壳上伸展双腿，踮着脚一点一点地走下了贝壳上的台阶，来到了舞台最前方。 此刻"她"腰间系着一条银链，链子中央是一颗悬在肚脐前方的泪滴状绿宝石，四周装饰着各色贝壳。银链下的裙摆由墨绿色的欧根纱和细流苏组成，长长的流苏一直垂落到地面上，与缠在手臂和腰间的海草似的轻纱交错在一起，在款款行走间如同水帘一样的晃荡摇曳着。那颀长白皙的两条腿在其中若隐若现，如同磁石一般吸引着人们的目光，半露不露却令人欲罢不能。 “让我看看，这个王子在哪儿……” 说话间，爱丽儿抬起手，解开了脸上颇有异域风情的面纱，露出了一张雌雄莫辨的绝色面容。 “她”坐到了舞台边上，就好像是坐在一块礁石上，姿态优雅矜持，面纱在“她”纤细的手指上缠绕了几圈，又倏地松开，“她”伸长手臂，在面纱前轻轻吹了一口气，那薄薄的沙便飘飘悠悠地朝着观众席飞去。 顿时有一大群人冲到舞台边沿想要争抢爱丽儿的面纱，还有人趁虚而入想伸出咸猪手，却在距离舞台还有一尺距离的时候被几个维护表演秩序的黑衣人给拉了出去。 这一切人鱼都视若无睹，“她”从舞台边沿轻巧地落下来，像穿着双透明高跟鞋似的踮着脚缓缓踱步到了坐在最前方的卡座中央的那个人面前。 “她”赤脚踩上水晶茶几，抬起脚尖轻轻摩挲男人的膝盖，姿态挑逗。 “他的身体是否真的健壮？” “她”灵动地跃下茶几，轻佻地用左手掌心拂过男人皮夹克下的前胸，右手手背蹭过男人的红色头盔，银色的连指手链轻轻擦过他的脖颈。 “他的面容是否真的英俊？” “他有吗？” 舞台之上，舞女们翘首以盼。 “……”爱丽儿歪了歪脑袋，嘴角凹陷，绿玛瑙似的双眼深邃动人，“第一个问题的答案是肯定的。” “而第二个问题的答案是个谜。” 头盔下的杰森眼神一紧，因为爱丽儿忽然动作轻盈而巧妙地侧坐到了他的大腿中间，伸出双手搂住了他的脖子。 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这样很像他将这条人鱼十分霸道地公主抱在了怀里，但实际上，杰森的手依旧搭在沙发上一动未动，是这条人鱼非要来投怀送抱的！ 此时此刻，美人在怀，杰森的思绪忽然转到一个奇怪的地方。 爱丽儿的身上有一股奇异的冷香…… 除了夹杂香橙味道的力娇酒香之外，还有一种被掩盖在这之下的，淡淡的香气…… 是……玫瑰？新鲜玫瑰的味道，野性中带着些魅惑，慵懒中又暗藏凛冽，正如玫瑰花枝上的花刺。 然而再软玉温香也是得不到哥谭一霸红头罩的丝毫怜惜的。 杰森用右手箍住这位性别不明的舞蹈表演者的肩膀，正打算将这位毫无分寸的员工掀下去，下一刻对方却靠了上来，在他耳边呢喃低语。 “还请配合一下，老板。”爱丽儿不疾不徐地说道，“这是表演的最后一个环节，大家都爱看这个。” 杰森抬起头，果不其然，场内所有人都用炽热的眼神看着他们，那一个个投入的表情，就好像美人在怀的就是他们本人一样。 考虑到自己刚刚才用一出好戏为自己赢得了民心，此时变脸未免有些得不偿失，杰森在面罩里不耐地皱了皱眉。 “快点结束。” 他的语气不情不愿，姿态却配合了起来，搭在她肩膀上的手从箍着变成了搂着。 红丝绒包裹着的沙发上，身材魁梧的红头罩美人在怀，他那黑色皮质手套在人鱼雪白的肩膀上微微下压，指腹紧扣着锁骨，擦出几抹薄红。 爱丽儿没有回答他，“她”已经重新投入进了表演当中去。 “但那些并不重要。”只见那红发碧眼的人鱼嘴角微勾，眼神如波，绛唇微启，“因为我对你……” “一见钟情。” 那一瞬，“她”伸手压住对方的后脑，缓缓扬起头，在那顶没有任何情|色意味的，冰冷的红色金属头罩上，轻轻地落下一吻。 那一瞬间，一石激起千层浪，俱乐部里的嚎叫几乎掀翻了屋顶。 作者有话说： //为了写这章，我去看了《魔力麦克》还有蒂塔·万提斯的表演视频，哇唔，只能说，美国人真会玩（拇指）。 //明天开始入V啦，中午12点，三合一万字放出！希望小天使们可以继续支持！让我们一起期待艾德小天使究竟“花”落谁家~ 蝙蝠侠os：反正都是我家= = //感谢在2022-02-07 13:34:26~2022-02-11 22:51: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孤桐 23瓶；神奇小戴 20瓶；是阳阳惹 8瓶；艾莉斯 2瓶；柒染灰、九曜石黑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1章 掉马、戒断、反击 在全场沸腾, 所有人疯狂尖啸的狂欢气氛当中，唯有两个人姿态自若。一个是横坐在某人膝上，正仰头献吻的人鱼爱丽儿, 另一个则是搂着美人的哥谭一霸红头罩。两个人旁若无人地维持着隔盔接吻的动作，姿态唯美而又色气, 隔了许久才缓缓分开，堪称完美地在高|潮中结束了这场精彩绝伦的表演。 完成表演的美人鱼回到台上, 和伴舞们一起谢幕, 然后才在铺天盖地的钞票雨的洗礼下款款离去。 …… “爱丽儿, 今天的表演可真不错！你没看到那些观众们眼睛都看直了, 恐怕就指望着你去填补他们今晚的美梦了。” 演出结束后，红贝雷帽俱乐部的工作人员帮忙将满地的小费捡起来, 装在塑料袋里拿给在后台的演员们。 “谢了, 赛巴斯。”爱丽儿，或者说结束表演的艾德里安·维吉尔正和舞女们一起清点小费，将这些数量惊人的纸币分门别类用橡皮筋扎成小捆。 闻声, 他从其中拿出一小捆递给那个黑人保安。 “这是给你的。”他道。 “这是做什么？”赛巴斯有一些惊讶。 “拿着吧, 辛苦你替我解围。”艾德里安笑了笑。 “那我就不客气了。”赛巴斯左右小心看了看，这才拿过那捆钱塞进西装内袋里，满意地离开了演出后台。 其实脱衣舞娘在表演中遇到咸猪手是司空见惯, 大多数时候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但艾德里安在这方面有严重的洁癖, 他本就身份特殊，不希望自己在表演时被任何观众打扰, 赛巴斯是俱乐部的安保队长, 也是他特意打点过的保安, 负责将所有冲到舞台边上的观众给拦住。 除了这一点小插曲之外, 今天的收获颇丰，真是数钱数到手抽筋，看来大家都喜欢英雄和美人的剧本。 “今天过后，我对老板的印象又加深了一个台阶。”有舞女钦佩道，“不愧是红头罩，还真是名副其实的郎心似铁，爱丽儿这样的大美人主动挑逗他，他都能坐怀不乱，是个狠人。” 听见此话的艾德里安挑了挑眉，笑而不语。 确实。 如果不看他肩膀上那红彤彤的几个手指印，那红头罩的反应确实是相当游刃有余，连他都差点唬过去了。 他放下清点完的碎钱，随即抬起手略微艰难地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肩膀。 连他这样的体质都都留下指印，这家伙是大力水手吗？做他姘头大概很辛苦吧？ 虽然说没听说红头罩有过什么女人，但有这种资本的男人身边肯定是不缺自荐枕席的人的，像这种暴力分子可不会怜香惜玉，艾德里安不由得对他的床客深表同情。 …… 后台的氛围正好之时，门被打开了，一群穿着兔女郎演出服的莺莺燕燕走了进来。为首的是个姿容出色的美人，金发碧眼，身材丰满，肤色雪白，长得很有梦露风情。 “呦，这不是我们的大明星吗？” 说话的女人叫凯莉，和“爱丽儿”的风格截然不同，凯莉从不吝啬于向观众展示自己丰满的身材，她的表演以热情奔放，尺度无底线闻名，在艾德里安之前，她一直都是俱乐部里最受欢迎的表演者，不过艾德里安一来，这一宝座就易位了，对此，凯莉心里一直耿耿于怀。 “真是风光，平日里清高得像一朵莲花一样，碰都不给人碰，遇到真想巴结的，还不是一样赶着上去搔首弄姿。”女人意有所指地讥讽道。 “凯莉，都是同行，你说话也没必要这么难听吧？”有伴舞打圆场。 “我说的可都是实话。”金发女郎耸了耸肩，故意拽了把椅子坐到了艾德里安边上的梳妆台前。 艾德里安看也没看对方，只将钱一股脑得塞进一个黑色塑料袋里，头也不抬道，“有些人倒是想呢，只可惜犯了半天骚，胸口塞的钱还不能凑够一张整钞，可真令人着急。” “你！”这句话可是太讽刺人了，凯莉看着身旁的舞女们憋笑的表情，脸色顿时青一阵紫一阵，好看极了。 艾德里安没再理会她的挑衅，而是起身将剩下的几袋散钱分给了自己的伴舞们。 “姑娘们，这是你们今天的酬劳，辛苦大家了。” “哦，爱丽儿，亲爱的，你真是太好了！”人鱼表演的伴舞们兴奋地一拥而上。 “那我就先走了，下次见。” 艾德里安已经卸掉了身上所有的装饰品，但他没有卸妆也没有脱演出服，就连身上被酒水打湿的地方也只是简单擦拭了一下。他在外面披了一件长款风衣，又戴上了一副大黑超，便拎着他的包，和每次一样，蹬着黑色马丁靴匆匆从后门离开。 其他人已经对他来去匆匆的神秘模样熟视无睹，连头也不抬地继续数钱了。 毕竟这里是哥谭，最不缺怪人的地方，谁还没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背景呢，这幅神秘做派的人多了去了，好奇心过剩喜欢探寻真相的人，不是艺高人胆大就是坟头草已经两米高了。 唯有凯莉气不过地刺了一句。 “也就知道在大老板面前用这些下三滥手段博关注了，心机婊！我们走着瞧。” …… 不知道是不是被凯莉的乌鸦嘴说中了，艾德里安从俱乐部后门钻出来，还没离开那个小巷子，便看见了一个意料之中的人。 “就打算这么走了？” 戴着红头罩的男人双手抱臂倚在他那辆红黑色的重型机车上，听不出语气的声音经过变声器处理从头罩中传出来。 艾德里安从容地换上一个礼节性的微笑，“难道我还遗漏了什么步骤，老板？” 没有多余的试探，红头罩冷笑一声，径直道，“开门见山吧——你是谁？谁派你来的？” “爱丽儿。”艾德里安回答，“金钱驱使我来的。” “呵。”红头罩的反应是冷笑一声，“我问的是你的真名和真实目的，ladyboy。” “探询隐私可不符合行业规矩。” 艾德里安转过头，遥遥看着那个男人。 “而且我比较喜欢无性别者这个称呼。” “所以你是默认了？”红头罩直起身来，用审视的眼神打量着他，眼神愈发严厉，“是谁让你来接近我的？” “你对你手下所有人都这么多疑吗？红头罩先生。”艾德里安笑了笑，“还是说刚才的表演对你而言尺度有些太大了？让你一时间难以接受？” “你！” “——抱歉，不过现在已经很晚了，如果没什么其他吩咐，那我就先下班了，老板。” 在红头罩恼羞成怒之前，艾德里安已经对他不冷不热地道了个别，就要和他擦肩而过。 “谁准你走的！” 一只有力的大手从背后狠狠扣住红发青年的手腕，将他甩到了墙上。在混乱中，艾德里安脸上的墨镜不小心啪嗒一声跌落在地，他还没来得及挽救，就被红头罩利用体型优势堵在了狭小的空间中。 “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谁！” 他抬起手在对方的挣扎中将他头顶那波浪卷的红色假发拽了下来丢在地上，在他脸上用拇指用力摩擦，试图抹去那艳丽的妆容。 “放开我！红头罩！” 这粗鲁的举止顿时点燃了青年的怒火，他的脸上染上一抹愠怒的薄红，一双因为怒火显得格外波光粼粼的绿眼睛瞪着面前的人。 该死！要是被他知道这个愚蠢的红头罩下面是哪个混蛋，他非得让他知道果木味的烤串为什么这么香不可！ “你家里人没有教你家教吗？先生。”愤怒之中的青年用上了几分力气，用力挣脱了对方的钳制，用地上捡起自己的墨镜和假发，将后者仔细用手梳理了几下。 这可是他专门找人订做的和自己发色一模一样的长发，从中国空运过来的，保养起来可费时间了！别给弄毛躁了。 “我可从未见过像你这样无礼之人！”他生气地抱怨着。 “……” 艾德里安已经做好了和对方据理力争的准备，却没曾想对面半晌没传来回应。 这可就奇了怪了。 他抬起头，看见那个凶神恶煞的高个子男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的脸，好像呆住了。 真是稀奇，这家伙，对女装的自己不心动，反倒是看男装的自己看呆了。 “怎么？”艾德里安嗤笑一声，调侃道，“真的一见钟情了？” 谁料对方忽然换了个飘忽不定的语气，弱弱地确认道，“艾……艾德里安？” “……” 被叫出真名的青年也愣住了，他盯着面前的红头罩看了三秒，迟疑道，“我们认识？” “……不！”红头罩猛地反应过来，他避开青年的视线，摸着自己锃亮的金属脑壳，支支吾吾道，“我们不认识，只是……呃……我让布拉德福特调查过你。” “你调查过我？”艾德里安先是瞪大了眼睛，然后冷哼了一声。 面对他强势的反应，红头罩不由地后退了两步，左顾右盼一副神思不定的样子，“这个……你毕竟为我工作，我怎么也得查个清楚——不对，你为什么要在这种地方工作？你就这么缺钱吗？” 他的语气由弱转强，其中不知为何多了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艾德里安眯了眯眼，这个红头罩怎么回事，从刚刚开始就不太对劲，哪有人会用“这种地方”来形容自己名下的俱乐部？ “先生，你是在考验我吗？”他他抱着双臂，用夹杂着怒意的冰冷语气缓缓道，“看来我需要重新考虑一下和红贝雷帽俱乐部签订长期合同的想法了。” “你确实应该好好考虑……最好可以重头审视一下你的事业。”男人的回答从头罩下方传来，不知道是不是变声器出了问题，听起来总有点咬牙切齿的。 “……你该不会是性别歧视吧？”艾德里安挑眉，“某人是不是还忘了我是他们俱乐部的摇钱树呢？” “……” 杰森哽住了，他决定不再发言，而是转过身走到自己的机车边。他不知按了一下哪里，那座位忽然朝着两侧掀开，精密的微型机械臂从底部升起，无数精密的零部件被快速组装成为了一个炫酷的红色头盔，看上去和他头上戴的那个密不透风的金属头罩不同的是，这更像是一顶常规的摩托车头盔。 艾德里安看着这一幕，眼神有些奇怪。 “所以你骑摩托时会在头罩外面再戴一个头盔？” “……”红头罩的回答是把头盔丢到他的怀里，“上车。” 艾德里安接住那个头盔看了一眼，语气更奇怪了，眼神中带了点试探，“你应该知道……我只卖艺不卖身的吧？” “闭嘴！”红头罩有些恼羞成怒，“我……我只是送你回家。” 没想到‘陪送回家’业务在哥谭这么有市场。 回想起几天前同样发生过的事情，艾德里安耸了耸肩，但和红头罩交好对自己有利无害，心中自有小九九的红发青年思忖片刻过后便配合地坐上了机车后座。 他侧坐在机车上 ，用双手环住红头罩那精瘦的腰身，只觉对方忽然紧绷。 艾德里安莫名其妙。 天知道在俱乐部里他跳到他怀里时，这人都没有这么大的反应。 想不到啊……这位大名鼎鼎的红头罩，还真是个深柜？ 青年勾了勾嘴角，指挥着对方将自己送回了家。 “到了，我家就在这里。” 机车在家门口停下，艾德里安下了车。 在晚风中酣畅淋漓地兜了一圈，他心中余气差不多也消了，不打算再计较刚才男人粗鲁的举止，不过对方在车上表现出的堪称青涩的反应，却勾起了他另一种心思。 “要上我家坐坐吗？” 他忽然起了一些调戏对方的念头。 “什么？”没想到红头罩的反应堪称剧烈，他先是一愣，然后大声斥责他。 “你怎么可以请一个才见过一面的男人去家里坐？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呃，意味着什么？”艾德里安没想到对方不按照常理出牌，给他也整不会了。 “啧，你——”红头罩偏过头，一副有苦难言的样子，“……算了，给我记住！以后不许对陌生人这么轻佻！不要邀请任何男人去家里……女人也不行！” 他语气暴躁地叮嘱……是叮嘱吧？ 不知为何，艾德里安在自己的老板身上看出了一点男妈妈的影子。 “好吧，我知道了。”大概是被对方忽然友善的态度影响，他也破天荒多解释了几句，“别担心，我也不是这么不自爱的，去俱乐部兼职表演也只是暂时的，等……我攒够了钱就不这么做了。” 他用上了对方找的理由。 “你……你还差多少？”红头罩忽然道。 “啊？” “你缺多少钱？”红头罩语气生硬地关心，“你父母没给你吗？” 艾德里安被他逗笑了，“我都这么大了，总不能老是问父母要钱吧，还是说，老板你想要大发善心做慈善？” 他这话只是开玩笑，但没想到红头罩还真的在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皮夹，毫无保留地将里面所有的现金都拿出来递给了他。 “椒 膛 鏄 怼 睹 跏 鄭 嚟拿着！” “这……”艾德里安没有抬手去接，他有些震惊，“老板……你难道想要包养我吗？” ！！！ 红头罩也突然意识到了这样子很是不妥，但他没有收回那些钱，只是忿忿地哼了一声，“想得倒美！这是赔你的假发、墨镜，还有精神损失。” 那也不至于这么多，艾德里安挑眉。 是的，此时此刻他在心中已经下定结论，这个面冷心热的大块头大概是被自己的外表迷惑，又对自己“贫穷”的人设起了恻隐之心，再加上多年深柜突然受到这么大的刺激，所以忍不住狠狠心动了。 这倒未必不是一个可以利用的点。 心中的思路瞬息万变，艾德里安伸手接过红头罩手中的钱，从里面抽了几张，然后将剩下的塞回对方皮夹克胸口的内袋里。 “既然是赔偿，这些就够了。”他的语气柔软下来，带着几分似有似无的挑逗，“剩下的，我还是想靠自己的劳动获取。” 抽回手时，红发青年的手背不经意地擦过对方发达的左侧胸肌，只感觉那里弹了一下。 真是口嫌体正直。 艾德里安愈发觉得有意思。 “关于我的身份和性别，还请老板帮我保密。”他道，“就当做是我的请求了。” 他暂时还不想让自己白天和夜里的生活混杂在一起。 “既然还知道羞耻就赶紧辞职吧。” 红头罩不耐烦地说道，但看样子还是同意了。 “……”所以说到底是为什么这么执著于把你们店里最赚钱的表演者劝退啊？是他跳得还不够骚吗？还是说，想要一个人独享？ 恩客也总是喜欢劝ji女从良，这就是男人的天真，他明白的。 艾德里安对红头罩的迷之话术表示理解，然后选择性忽视了这句话。 “说起来，既然老板您都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他仰起头，将红头罩的脑袋拨过来，面对自己，“那公平起见，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看到你的真面目呢？” 他朝着坐在机车上的红头罩靠近了一些，垂下眼帘，用手亲昵地抚着那个本该是嘴唇的地方，“金属头罩吻起来总有些冰冷，老板您的嘴唇……会不会更加火热一些呢？” 他的指尖慢慢地移动，来到了头罩与颈部肌肤的接缝处—— 然而下一刻，男人身体骤然后仰，躲开了他的动作。 “行了！”头罩下的杰森一张脸已经红成了猪肝色。 在表演时艾德里安亲吻头罩的位置正对着他的嘴唇，这就好像……好像他和艾德里安隔空接吻了一样，本来倒是没什么，但此时一想到这一点，他顿时感到自己仿佛瞬间和那个头盔通了感，嘴唇如同火烧似的滚烫。 他不由回想起当时的场景，顿时脚趾扣靴，血压窜高，一股激爽的电流从脚底板一路飙到天灵盖那儿。 等等。 红头罩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今天的表演……你还对几个人这么做过？” 放下手的红发青年似笑非笑地看他，“……怎么，吃醋了？” 他语气轻松，但杰森却生气了，他凶巴巴地说道，“回答我的问题！” 艾德里安眨了眨眼，“只有你一个。” “……”红头罩愣住了。 “我跳舞的时候从来不与别人发生肢体接触，今天是唯一的一次例外。”他进一步解释道，“满意了，老板？” “……你还知道我是你的老板。”红头罩下的青年面红耳赤，低低说了一声，“让开。” 艾德里安往后退了一步，让开空隙，然后那一刹那，红头罩已经发动机车，像躲瘟疫似的一手拧着油门绝尘而去了。 这一操作简直行云流水，看得艾德里安目瞪口呆。 至于吗？他又不吃人！ 还是说喜欢戴头罩的家伙脑回路都注定不太正常？ 这家伙，可真是难以捉摸。 艾德里安抄起手，脸上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 不过他喜欢挑战。 …… 却说我们恼羞成怒的红头罩阁下一路风驰电掣地回到他的安全屋，冲进玄关，在脑后的隐秘机关处一点，那红色头罩便如精密仪器般一层层掀开最后被他卸下来随手扔到一旁。 没了头罩遮挡，男人急促的呼吸声这才清晰地传递出来。 强撑了一路的杰森·陶德靠在墙壁上缓了几秒。 离开艾德里安家时他还没感觉到不对劲，可等身上那些兴奋产生的肾上腺素褪去，另一种不适感就来了。 “东西呢……” 他扶着墙来到工作间，扑到工作台上，将上面的杂物一把推到地上，却不见稻草人给他的喷雾的踪影，抽屉、储藏柜，哪里都没有。 自打稻草人重新进了阿卡姆，杰森就和他断了联系开始单干，拉撒路池水的存货也从那时开始没了补充，现在终于宣布告罄了。 “唔！” 被脚下的工具箱绊倒的青年咣当一下跪倒在地，撑着地面的手臂不住颤抖，豆大的汗滴从他额前的两捋白发上流下来，滴到地面上。 没有人能体会到他此刻的感受，头晕目眩，呼吸困难的同时，又感到浑身上下的骨缝里传来一股难以言喻的瘙痒和疼痛，就好像灵魂和身体发生了错位一样。 那些不见天日的地牢中留下的阴暗不堪的回忆再次侵入大脑……令人既憋屈又不爽。 “该死！” 杰森双眼通红，绷紧拳头一拳砸到一旁的铝合金柜子上，柜门被砸得变形，柜子里的子弹盒掉了出来，合金子弹头落了一地。 “乔纳森·克莱恩！！！” 他用力薅着头发，用脑袋抵着地板深吸了一口气，脖颈上的青筋高高凸起，喉中怒吼出一个人名。 “我要杀了你！！！！！！” …… …… 就在红头罩饱受复活后遗症磋磨的的时候，另一边，有人比他更加焦头烂额。 “这个狗X养的红脚丫子（Red Foot）！” 罗曼·西恩尼斯，AKA黑面具将面前穿着黑西装的手下一拳打倒在地。 “老板，是红头罩（Red Hood）。”冷艳的面瘫脸女秘书在一旁纠正他。 西恩尼斯没有理她，顾自用拳击运动发泄着一腔怒火。 二十年！他统治了哥谭的地下市场整整二十年！现在居然被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毛头小子抢走了大半的药粉生意，不仅如此，还劫走了他已经预付好钱就差收入囊中的军火！ 这可是钱！很多很多钱！他的钱！ 更过分的是，这狗X养的家伙，不仅不好好珍惜那些贵重的军火，居然还把那些他用来吃饭的家伙都给打砸烧了。 这是什么，这就是个疯子，这是妥妥的恐怖分子啊！ 砰！ 又一个手下被他一拳揍倒在地。 “这个红头罩死定了，我要用他的脑浆画画！把他的头罩拿来当保龄球踢！你听见了没？”黑面具一边进行一拳一个手下的泄愤活动，一边骂道。 “听见了。”女秘书点了点头。 “那还站在那儿干什么，还不快去多找几个人，给我狠狠弄他！”捶倒身旁最后一个喽啰，黑面具回首吼道，“我要看见那颗红色保龄球出现在我的办公桌上！” “是。” 女秘书看着气得七窍生烟的顶头上司，和身旁的副手面面相觑，都无奈地叹了口气。 顶头上司如此暴躁任性，他们也很无奈。 没办法，只能听命行事，联系几个愿意接急活的刺客了。 …… 隔日晚上，艾德里安照旧去红贝雷帽俱乐部上班，然而他刚走进门，便感觉到气氛不对。 “怎么了？”他看着那些无精打采的演员们。 “黑面具的人上门来砸场子，他们砸了大门、酒柜和座椅，还带走了泰勒店长，像是故意在挑衅大老板。” “那他呢？”他放下包。 “红头罩？不知道，我们都没见到他人。”舞女们面面相觑，纷纷摇头， “或许是见势头不对，就躲起来了吧。”说话的是凯莉，她正靠在沙发上涂指甲油，说起话来还是那副阴阳怪气的样子，“我有朋友在黑面具手下做事，她说这次黑面具是来真的，想要杀了红头罩。” “你的朋友是黑面具的手下？”艾德里安挑眉，“而你在红头罩的俱乐部跳舞？” “别这么大惊小怪，不过是为了混口饭吃，东区的皇帝三天一换，在谁手下做事都是无所谓的，谁会介意我们这些小喽啰。”凯莉吹了口还没有干透的指甲油，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听说锅炉区那里有人开了赌局，我们要不要也来玩一玩？猜猜这次谁会赢？黑，还是红？” “先说好，我压黑面具，十美元。” “哦，凯莉，你可真是个吃里扒外的坏女人~那我压我们高大帅气的老板，十美元。” “哈哈哈，帅气可当不了饭吃，况且戴着个头罩谁知道是美是丑。要知道姜还是老的辣，这次我也押黑面具了。” “看来黑面具领先了，要对我们的老板有点同情心啊姐妹们，不然赔率可不好看——”凯莉勾起唇角，目光斜挑向坐在自己的梳妆台前的人，“爱丽儿，你说呢？” “五十美元，押红头罩。”艾德里安漫不经心地从包里挑出一张整钞，用食指和中指夹着递给收钱的女人。 “哦，你可真是下血本了？他就这么令你着迷？”凯莉似笑非笑地凑过来。 “我只是为了赚钱。”艾德里安这样回答，“到时候赢了你可别耍赖。” “我当然不会耍赖，至于你能不能赢。”凯莉接过那张五十元的美钞，不可置否地挑了挑眉，“我们只能以后见分晓了。” …… 事实证明，艾德里安的投资是对的，焦躁不安的黑面具等来的是秘书小姐的失败复盘。 “我们抓住了他的副手泰勒·布拉德福特作为诱饵，让丧钟在约定地点埋伏，红头罩上钩了，但丧钟失败了。” 黑面具气急败坏地掀翻桌子，“那个没用的阴阳脸！” “倒也不是，他几乎快成功了，不过后来蝙蝠侠出现了，他和红头罩联手，丧钟见情势不好，就撤退了，还和我们说一个红头罩的钱不足以让他和蝙蝠侠对上，所以他要放弃这个任务。”女秘书将这个一波三折的故事用毫无起伏的语气说出来。 “蝙蝠侠怎么可能和这个疯子联手？”黑面具用暴怒掩饰他的不安。 女秘书道，“虽然红头罩杀了不少毒贩，并从各种黑色交易中牟取暴利，但从GCPD公布的数据来看，他出现在哥谭以后，犯罪率确实下降了，东区不少非法交易场的运营也正规化了不少……也许蝙蝠侠想要靠他来打压我们，让他来彻底接管哥谭的地下世界？” “不！”黑面具虽然已经快气昏头了，但他作为哥谭反派内心坚定的信仰不会变，“蝙蝠侠从不会姑息罪犯，他一定是有什么别的理由。” 黑面具走到落地窗边，看着西恩尼斯大楼下方五光十色的哥谭街景，忽然道，“这个家伙的背景调查清楚了没？他的父母呢？家人呢？”他问。 “他每次都是一个人出现，无论是之前对付那些贩毒团伙还是抢夺我们的枪支，凡是露面的时候都蒙着面，我们暂时没有调查出他的身份。但他似乎对东区十分熟悉，应该是哥谭本地人，而且他的身手非同小可，我们分析他应该受过相关的专业训练，或许和丧钟一样，有军事背景。” 蒙面，身份不明，身手绝佳，下手狠戾，还tm该死的有商业头脑！ 黑面具害怕了，他意识到这个红头罩确实已经威胁到了他的地位，甚至威胁到了整个西恩尼斯家族的生存！ “这个红头罩就没有什么软肋吗？” 女秘书顿了顿，“倒是有个小道消息。” “什么？” “他最近似乎对名下俱乐部里的一个脱衣舞表演者很感兴趣，有人目击到他们接触频繁，举止暧昧，红头罩甚至还在对方家附近出现了多次。”女秘书将几张照片从手中的文件夹里抽出来，递到黑面具手中。 “我做了一些调查，那个表演者好像不是女的，而是个变装皇后。” 男人接过照片，看着在照片中状似亲密的两人，眉梢一挑。 “原来他好这口……” 然而还没等他思考出什么结果来，他余光兀地瞥到远处红光一闪。 长期在生死一线中徘徊的罗曼·老油条·西恩尼斯立刻条件反射般地往侧后方一扑，顺带把自己团队里的智商担当女秘书压在了身下。 下一刻，一枚RPG穿过长空，直冲西恩尼斯大楼顶层的黑面具办公室。 轰—— 钢化玻璃落地窗碎成齑粉，那张昂贵的梨花木办公桌被直接炸成了两截，玻璃橱窗被爆炸的冲击波震得粉碎，西恩尼斯珍藏的各色面具都凄惨地掉在地上，裂开的裂开，烧焦的烧焦。办公室里那些毫无防备的保镖们被炸了个正着，底裤都快烧没了。 西恩尼斯狼狈地站起身，看着被弄得一片狼藉的办公室，脸色铁青。 “这可是你逼我的，红头罩。” “对付一个疯子最好的方式，就是找到一个比他更疯的人。” 他看着那张被抓在手中，已经烧焦了一半的照片，眼中燃烧着愤怒而又疯狂的火焰，对着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女秘书沉声道。 “安排下去，我要去阿卡姆，探视小丑。” …… “这家伙躲得可真麻利。”在距离西恩尼斯家族大本营不远处的一栋写字楼上，红头罩将肩上的火箭|炮发射筒放下来，遗憾地挑了挑眉。 “这次只是警告，下次你可就没这么好运气了。”头罩下的杰森·陶德冷冷道。 他拽着发射筒转过身去，正准备离开，忽然身形摇晃，一个趔趄半跪在了地上。 “见鬼……” 眼前忽明忽暗，视线模糊，刺骨的疼痛从浑身上下每一块骨头的裂缝中传来，就连拄着炮筒的手臂都开始不住地颤抖，这对一个枪手而言可是致命的破绽，若是黑面具的人这个时候追上来，他就完蛋了。 他需要那该死的拉撒路泉水，现在就要！ 滋滋滋—— 手腕上的通讯器在振动，红头罩用颤抖的手点了一下头盔上的隐藏按键，接通了通讯。 “哪个王八蛋在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 “老大……是我……”来电的人是红头罩新认下来的手下，一个二流情报贩子，“您让我调查稻草人藏‘恶魔之泉’的地方，有一些眉目了……我们抓到了他之前的仓库管理员，您看是我们先审，还是等您来了亲自审？” “你们直接审，记得留活口，我现在过来。” 红头罩二话不说，挂了通讯。他强撑着爬起来，朝着天台边缘小跑几步便跳了下去。在半空中熟练地伸出钩爪，借着惯性娴熟地落到了一条隐蔽的小巷中，跳上摩托绝尘而去。 …… 奥迪斯堡区，稻草人的秘密仓库： 红头罩一脚踢开门口的铁门，走了进来。 “东西呢？” “老大……”几个卫兵端着AK-47迎上来，“来的时候这里已经被废弃了，东西就只剩下这一个。” 他们呈上来一个小拇指那么长的双层玻璃管，里面装着小半瓶的淡绿色液体。 “就这？”杰森拿过这个他剔牙都嫌短的试管，塞到自己皮夹克内袋里，“其他货呢？” “都……都被稻草人转移了……”手下讷讷地回应。 红头罩定定地看了他几秒，那背后黑云密布的架势，哪怕他下一秒掏枪也是不稀奇。 “但是我们抓到了看守这个仓库的稻草人手下！他一定知道那些东西去了哪里！”卫兵亡羊补牢道。 “啊！”卫兵身后的门板后传来一声惨叫，红头罩抬了抬下巴，立刻有人替他打开了门。 门一开，里面是的惨状便映入眼帘。 这里原本应该是一个杂物间，现在被临时充用为了一间审讯室，双手被捆绑在椅子上的男人口鼻流血，涕泗横流地耷拉在椅子里，看着面前拳头染血的打手不住地求饶，“求求你们，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还没审出来？” 红头罩双手插兜，看着自己手下。 “这……老大，对方好像是个硬茬子。”那虎背熊腰的打手向他弯了弯腰，“要不我再审审？” “不！”看见红头罩就要点头，那人终于崩溃了，“红头罩老大，你放过我吧！我只是帮稻草人看守这一个仓库，他让人来拿货，我就给了，我真的不知道这批货被送到了哪里！” 红头罩走过去，冷漠地俯视着他，“那我留着你还有什么用？” “等等，不要杀我！”那个男人惊恐地看着面前的男人抽出一把手|枪，对准他的眉心。 “给你三秒钟，你再好好想想……” “不！不！我真的不知道啊！” “三……” “求求你——” “二……” “不！” 砰！ 子弹从他的头顶擦过，在房间后面的墙上留下了一个弹孔。 男人在椅子上狠狠地打了个摆子，双眼翻白，像是被吓昏过去了。 “不用审了。”红头罩收回枪，“他说的是实话。” “这，怎么会……”手下大惊失色。 “这里是哥谭，别人的秘密哪能比自己的性命更重要。” 拷问经验丰富的昔日罗宾只是简单解释了一句，便暴躁地命令道。 “稻草人向来狡猾，他在哥谭应该还有别的秘密仓库，给我接着查。” “是！” 哪怕戴着个头罩看不见表情，也能从男人背后浓郁到快要实质化的黑气中感受到现在的老大非常不高兴的手下们有苦说不出。 尽管他们想解释兄弟们已经快把哥谭翻了个底朝天了，但这个时候，谁敢说一个“不”字，那不是找死吗？ 看来，不管是想在哪个老大底下混口饭吃，都不容易啊…… 另一边，转身离开的红头罩来到仓库外一个偏僻无人的角落，靠在自己的摩托车上迫不及待地从外套中拿出了那半管拉撒路池水，装在头罩自带的呼吸过滤器下，深深地吸了口气—— 伴随着液面下降，拉撒路的治愈因子从呼吸道来到肺部的毛细血管，和血液中的细胞一一结合，骨骼上传来的神经痛开始逐渐钝化，好像所有的激烈的情绪都伴随着精神的恍惚而抽离开去，那躁动不安，脱节感严重的灵魂好像又重新安分地与这具遍体鳞伤的肉|体融合在了一起。 头盔下的杰森睁开墨绿的眼眸，神色莫测，变声器中传出的声音无比低沉。 “你早就料到我非得去求你不可了是吗？克莱恩。” 作者有话说： //红脚（Red Foot）：黑面具在红影迷踪里曾经误叫过红头罩的名字。 //一个神奇的小细节： 艾德里安对夜翼的第一印象：从没见过你这么有礼貌的人。 艾德里安对红头罩的第一印象：从没见过你这么无礼的人。 突然滑稽.jpg //感谢所有来到这章的小天使，你们的支持对我非常重要（热泪盈眶）！本章评论区发50个红包！先到先得呦~ PS：今天起更新频率改为一周六更，周一休息，更新时间照旧为中午12点。 //感谢在2022-02-10 22:51:39~2022-02-11 23:59: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mb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神奇小戴 10瓶；雨文 9瓶；温月夜、爱吃橘子的木木木 5瓶；听说晋江总是抽、艾莉斯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2章 一张明信片 一辆珠光蓝的保时捷停在了韦恩大宅门口, 驾驶座的门打开，一个黑发蓝眼，高大英俊的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欢迎回家, 格雷森少爷。”早就通过庄园大门收到消息的阿尔弗雷德在门口迎接，“今天这么早下班？” “呃……是的。”迪克·格雷森有些心虚地点了点头。 自从上次以夜翼的身份“夜袭”了艾德里安·维吉尔的家之后, 某位信誓旦旦要将他调查个底朝天的义警便开启了消极逃避策略。 没办法，一想起红发青年那双清澈无暇的绿眼睛, 还有那张天真无害的脸庞, 迪克就心乱如麻, 根本没法客观冷静地思考问题！就连本来放在警局办公桌上的玫瑰花都被他挪到别的地方去了, 免得一不小心“睹物思人”。 他倒是有心想找些别的事情干干，分散一下注意力, 可真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办事效率太高, 还是稻草人被捕之后哥谭的罪犯们统统风紧扯呼了，最近白日里的哥谭城还真的是过于风平浪静，他在警局坐着没事干, 干脆便准时下班了。 当然这些原因自然是不好解释给阿尔弗雷德听了, 迪克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走进门，岔开话题道, “提姆和布鲁斯呢？” “布鲁斯老爷今天去公司处理一点公务, 德雷克少爷现在还没放学, 我正准备去接他。” “哦，那正好, 我去接他吧！”迪克说着转身就要回到车上。 “不用麻烦了, 本来我也要顺道去裁缝店替老爷拿定做好的新西服。”阿福婉拒了他的帮助, “您在客厅休息一会儿便好。” “那也行。”迪克阖上车门, 和管家一起走进大宅，坐到客厅沙发上，“你去吧阿福，我自己待一会儿就行。” “好的，距离晚餐还有一些时间，您要是饿了就先用一些刚做的点心。”阿尔弗雷德替他端来了茶水和点心。 “谢了。”迪克弯腰拿起一个小甜饼塞进嘴里，眼睛一亮，“嗯！还是一如既往的美味！” “您过奖了，饼干份量要是不够的话，小厨房里还有一些。”阿尔弗雷德躬了躬身，“没别的事的话，我就先去接德雷克少爷放学了，您请自便。” “嗯，路上小心。” …… 随着阿福离开了家，偌大的韦恩庄园也终于安静了下来。 自从布鲁斯当家之后，他遣散了家里其他的佣人，只留下了管家一个人，因此，这座看似恢宏无比的庄园，在往日里都是冷冷清清的样子。 迪克坐在沙发上喝了一杯茶，又吃了两块小甜饼，然后便无所事事地踱步到了庄园二楼的起居室。 这里是他、杰森和提姆的卧室所在的楼层，他和杰森的卧室都在东面，而提姆的在西面，另外还有一间空客房。至于三楼目前只有庄园的主人布鲁斯·韦恩在用。 其实杰森刚开始住进韦恩庄园的时候，因为时间匆忙，庄园里唯一的仆人——阿福没来得及打扫出新的房间，所以杰森住的是他的房间，不过每个青春期男孩都有自己的秘密和隐私，这样到底不太方便，所以后来杰森就从房间里搬了出来，之后庄园里都是一人一室。 之所以能做到这一点主要还得归功于老管家，在意识到布鲁斯·韦恩有随手捡小孩的习惯之后，阿尔弗雷德也养成了多收拾一间空客房的习惯，这样可以随时为蝙蝠家人数喜加一而做缓冲。 这不，提姆就用上了。 …… 迪克本意是想回房间休息一会儿，但当他经过杰森的房间时，却鬼使神差地停下了脚步。 在门口踟蹰了一会儿，他终于还是没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转动门把手，打开了门，走进了这间他从未进入的房间。 …… 说起这位蝙蝠侠的第二任罗宾，很有意思。最初，他与迪克交集并不多，两人之间因为蝙蝠侠而互相结识，甚至为“罗宾”的名号产生过一些龃龉。 因为罗宾这个名字一开始其实是迪克的妈妈玛丽·格雷森称呼她儿子的小名，他们一家是著名的空中飞人杂技演员，人称“飞翔的格雷森家族”，但因为马戏团表演意外，年幼的迪克不幸父母双亡，而被当时正好观看表演的布鲁斯·韦恩收养。他无意间发现了布鲁斯的双面身份，为了查清自己父母死去的真相，便开始以“罗宾”的名义成为了“蝙蝠侠”的助手，从此在哥谭夜间开展打击犯罪活动。 他们配合默契，亲密无间，被称为哥谭的“活力双雄”。但好景不长，小丑的出现打乱了哥谭蒸蒸日上的步伐，迪克不慎中枪，布鲁斯非常自责，他将迪克送到了远离哥谭的纽约疗养，并安排他在那里读大学，同时决定不再让孩子作为助手。 迪克因此而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但他也理解布鲁斯的做法，并且慢慢从中走了出来，但显然行侠仗义已经成为了他的本能，很快他创建了名为泰坦的少年英雄组织，年轻的小伙伴们令他找到了归属感，使他恢复了以往的活力。 在这期间，迪克一直密切关注着哥谭的消息。因此，当他在哥谭日报的头条上看到“蝙蝠侠和罗宾再聚首”以及那穿着他的罗宾战袍的陌生男孩和蝙蝠侠分外醒目的合影的时候，他的内心是相当百感交集的。这种感觉简单概括一下就类似于“我和我爹断绝关系后对方无缝过继了一个新儿子”一样吧（误）。 被人夺走了代号和战衣，迪克深感被蝙蝠侠背叛，他连夜买机票飞回哥谭，想要当场质问这对狗男男（不是）。 不过事实证明这只是个误会，布鲁斯并没有急着改弦更张让人替代他的意思，真相是杰森这个淘气的孩子趁蝙蝠侠不在的时候偷偷穿上了罗宾的衣服，还阴差阳错地帮蝙蝠侠逮住了某位嚣张的罪犯——说的就是小丑。 而见到一代罗宾真人的杰森也立刻诚恳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并表示自己并没有想要替代对方的意思，他打算使用别的代号来称呼自己。 在知道杰森是自己的小迷弟，并且还是“飞翔的格雷森家族”的粉丝之后，心中飘飘然的迪克已然把杰森当做了一辈子的好弟弟。况且抓住小丑的杰森颇有几分“为兄报仇”的意思，为此感到大快人心的迪克因此认可了杰森的正义感和实力，他大手一挥，直接将“罗宾”这个名字送给了他。哦，还附带一个绰号——“小翅膀”。 之后迪克在布鲁德海文以“夜翼”的身份重新出道，偶尔回老家帮帮老蝠亲的忙，他和杰森的关系也一直都很要好。 正所谓成也萧何败萧何，彼时的两任罗宾还没有意识到命运是如此捉弄人，以至于让他们俩都在这个绿毛罪犯身上栽了两个巨大的跟头。 只不过相似的命运在不同的人身上也会得到不同的结果，迪克重伤之后被迫选择了背井离乡韬光养晦，而杰森则在九死一生后决定从一个义警成为一个反英雄。 但比起这些，更令迪克感到惋惜的是，从鬼门关回来之后的杰森心性大变，他再也看不到那个看见他时眼睛会冒光的弟弟了。 往事不堪回首，弟大不由兄，唉，为什么现在的红头罩会变得这么不可爱，真是令人唏嘘啊。 …… 结束了回忆的迪克收回神，将注意力集中在打量面前的房间上。 杰森的房间很整洁，看样子阿福应该定期有打扫，迪克在他的书柜前停下来，抽出一本《傲慢与偏见》。 “这臭小子居然还读言情小说。”他挑了挑眉，随手翻了几下，“那臭屁和傲娇该不会就是从这上面学的吧。” 迪克撇了撇嘴，正打算把书放回去，忽然，一张小卡片从书页中掉了下来。 长期训练下反射弧极短的迪克眼疾手快地捞住了那张纸片，拿在手中一看。 这是一张明信片，正面是一张照片，照片里是一片灿烂的花田，姹紫嫣红，好不热闹，旁边还竖着一块牌子，写着【Greendale】。 这是哪儿？ 看这蓝天白云也不像是哥谭的风光，难道是杰森出去旅游时买的？ 迪克皱了皱眉，将信翻了过来。 【格林戴尔的花盛开了，很美，希望你有机会能来看看。祝一切安好。——A.】 这个署名…… 迪克不由地想到某个人。 这张明信片显然是被人寄给杰森的，上面还盖了邮戳，从邮戳的时间来看，这张明信片是在一年以前寄过来的。 尽管纸张已经微微泛黄，但迪克依旧能从那卡片上闻到一股淡淡的花香气。 这个气息…… 迪克将卡片凑近鼻尖闻了闻，感到有些熟悉。 他掏出手机，将卡片上的照片拍了下来，然后用手机识图软件一查，结果一大堆结果跳了出来，什么“全美十大最美花海”、“新晋网红打卡点”、“春天的踏青好去处”……而这所有的内容都指向一个地方。 位于加州圣迭戈的格林戴尔大花田，现在的经营者：鲍里斯·维吉尔与莉莉安·维吉尔夫妇。 他们显然还有另一重身份。 艾德里安·维吉尔的领养者。 迪克挑了挑眉。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没想到他没事儿逛了逛弟弟的房间，居然意外有了新发现。 所以杰森和艾德里安确实认识。不仅如此，他们还关系十分密切，一直到出事之前，两人还保持着联系。 在杰森死去一年之后，红头罩出现在哥谭，紧接着血刺藤又出现了……而艾德里安刚好也是最近来到哥谭的，天底下真的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杰森为什么要在他面前谎称自己并不认识艾德里安，他是在维护对方？难道说他知道艾德里安的什么秘密？ 那么艾德里安知道杰森的另一重身份吗？他能够从杰森与他通讯的字里行间推断出什么蛛丝马迹吗？ 如果说艾德里安以为杰森真的死了，那他在这个节骨眼上来到哥谭是不是有什么打算？他知道杰森“死亡”背后的幕后真凶吗？ 一重重迷雾令人看不透真相，迪克皱紧眉头。 不论他们是否谋划着什么，他知道自己必须查清楚才能放心。 他将卡片放到衣服内袋里，转身打了个电话给庄园的老管家，“抱歉，阿福。我临时有点事，得出去一趟，晚上不回来了。” “好的，不过您突然之间是要去哪里呢？”电话中的管家礼貌地询问。 而男人已经匆匆下楼，发动了汽车，他刚刚在手机上订了最近的航班，现在去机场正好来得及。 “去赏花。” 作者有话说： //格林戴尔的原型是现实中位于美国加州卡尔斯巴德的大花田The Flower Fields，但是人物都是我虚构的哦。 //大少决定要去登门拜访岳父岳母，这波大少捷足先登（bushi） //那什么，本羊记岔了，原来周二才上夹子（新书千字榜），所以咱明天照常更新（狗头），还是中午12点见~ PS：上一章的评论还没满50个，等小天使们到齐了我再一起发红包，大家再等等哦~ 第23章 严刑逼供 漆黑的乌鸦被卡在高压电网上, 挣扎过的羽毛沾染着焦糊的血肉，电网之内，是森严的高墙, 锈红色的大门上，有一串狰狞的哥特字母。 阿卡姆疯人院。 笃——笃——笃—— 富有节奏感的声音在走廊中响起, 是谁在用牛皮长靴的靴底敲击地面，扰得人无法安眠？ 乔纳森·克莱恩用通红的眼球望着四周, 他的嘴唇干涸, 眼窝深深地凹陷下去, 脸色青黑, 长期的惊悸和高度亢奋的精神令他无法陷入睡眠，并且一重又一重地陷入幻视之中。 窸窸窣窣的声音在墙壁四周响起, 他看见细小的藤蔓从墙角的裂缝中钻进来；他看见墙壁上的霉点长出了青苔, 并且以肉眼可见地惊人速度扩大；他看见监视窗里出现一双绿色的眼睛，有人用戏谑冷漠的语气和他说。 “恐惧和绝望的滋味怎么样，克莱恩？” 最可怕的是, 他常常感觉到大脑中的异物在发芽和生长, 它在吸食着自己的脑髓，揣度自己的想法，一旦吸收恶念, 它就会一点一点的延伸, 最后脱壳而出, 让他的大脑成为一个物理意义上的花瓶。 咚咚咚！ 牢门被重重敲击了三下，一盘简陋的三明治被从特殊窗口丢进他的房间, 也打断了他刚才又一轮回的幻视深渊。 乔纳森·克莱恩, 曾经的稻草人狠狠地战栗了一下, 然后晃了晃脑袋。 去掉了麻袋面罩和防毒面具, 他其实是个瘦削憔悴的中年男子，蜷曲的棕发黏在凸起的颧骨上，灰蓝色的眼珠子让人联想到死去的鱼眼球或者别的什么。此刻他的脸上满是冷汗，左眼贴着一块脏兮兮的纱布，这是医务人员的杰作，毕竟阿卡姆并没有义务为这些作恶多端的神经质罪犯提供良好的生活和医疗条件，只需要确保他们“活着就行”——正如蝙蝠侠虽然严格遵循着不死原则，但他在绝大多数情况下会把那些罪无可恕的罪犯打个半死一样。 乔纳森抬起头，从监视窗里看见了守在门口的黑人警卫，这让他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又回到了现实。他从地上捡起那个三明治，靠坐在床边咀嚼着。 [血刺藤] 这就是这些天令他如鲠在喉，寝食难安的人。 他强迫症般的在脑海中重演他们相遇的那一幕，分析他曾说过的话，做过的东西，最令他在意的是那一句——“你夺走了我的一切”，这意味着他们恐怕并非初次见面，而是有着宿仇。 那双绿玛瑙似的眼睛，他很熟悉，就仿佛什么时候曾经见过。 到底是什么时候什么时候什么时候…… 克莱恩在记忆宫殿中搜寻着这双令人过目难忘的眼睛，但无奈的是他今生犯下的罪行说是罪恶滔天也不为过，直接加间接害死的人数不胜数，以至于这项搜寻任务多次以超时失败告终。 但克莱恩知道，那份记忆就在那里，他有一种预感，血刺藤是不同的，他是特殊的，他的出现意味着一些他现在还没有意识到，但绝对意义深刻的东西。 滴滴滴滴—— 刺耳的警铃响起，惊动了整个病院所有的人。 门口的警卫像是从对讲机中收到了什么信息，紧张地用警棍敲了敲门，吼了句“老实呆着！”，就离开了原地，门外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一阵接着一阵，像是警卫们纷纷朝着一个地方涌去，而那个地方，应该就是导致警铃响起的地方。 克莱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也并没有兴趣了解。此时此刻，他只想待在他自己的牢房里思考他的新死敌的身份，对其他一切事情都漠不关心，更何况，他的三明治还没吃完呢——所以，他倒是难得同意了警卫的观点，决定在床边老实呆着。 但很快，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又发生了，门禁突兀地由红转绿，那紧闭的牢门忽然朝里自动打开来。 克莱恩停止了咀嚼三明治，他站起身来，不明所以地走出牢门张望了一眼，然后并不意外地发现自己并不是一个例外——他和好几双眼睛警惕的视线相撞了。 看来，今晚是有人要在阿卡姆开个狂欢派对啊。 警卫们似乎都被抽调到别的地方去了，很快，犯人们从警惕变成了疯狂，他们大吼大叫着从牢房里鱼贯而出，汇成橙色的洪浪，朝着出口的方向涌去。 哦，那真是蝙蝠侠看了都会头疼的画面。 稻草人站在牢门口，摇了摇头。 砰！ 一声枪响给这已经沸腾了的疯狂气氛浇了一道冷水。 穿着黑色皮夹克和军用长靴的高大男人戴着全包围式的红色金属头罩从出口处走进来，然后从里面将门禁恢复。 “都回自己的房间里去，谁还在这条走廊上，老子就崩了谁。”红头罩的声音很冷酷。 “你谁啊，你以为你是蝙蝠侠吗？我们为什么要听你的？”总有刺头长着自己高出几英寸的个子，觉得自己有资本反抗。 砰！ 第二声枪响和大个子刚落下的话音无缝衔接。 “我是红头罩。”男人回答，“我【不是】蝙蝠侠。” 他着重强调。 “咚”的一声，中枪的大个子轰然倒下。 “……” 一阵纷乱的脚步声响起，很快，走廊里除了躺倒的囚犯和站在门口的稻草人，连个人影都没了。 四周传来此起彼伏的牢门关闭声响，犯人们从里面自觉地把门关上，生怕有人在屁股后头跟着他们进来，有着电子磁力锁的门锁自动重启，那一水的绿灯又转为一水的红灯。 唯有一个例外。 克莱恩看了一眼自己的老熟人，笑了笑，走回了自己的房间里，却没有阖上门，这一举动就好像在说，“我就知道你要来找我”。 果不其然，红头罩将那个中枪的犯人丢进了他胸口的囚衣编号对应的牢房里，用手粗暴地将门拉上，然后来到了稻草人的房间。 那个坐在床上的男人正吃着自己剩下的三明治，看见他走进来，那胡子拉碴的憔悴脸庞上露出了一种意味不明的笑。 “你真的杀了他吗？” “不然呢？”红头罩冷笑一声。 克莱恩用手擦掉嘴角的面包屑，语气随意，“你也开始用那些过家家的玩具了。” 别人只注意到了犯人倒下时候惊恐的眼神，伤口处的血迹，但他看到了更多。 这个距离，即便是小口径的子弹，造成的伤口和出血量也不应该仅仅如此。 答案昭然若揭，这是一枚具有麻醉功能的橡皮子弹。 “子弹自带血包，很聪明。”克莱恩用双手撑着膝盖，感慨道，“蝙蝠侠一定很引你为傲。” 红头罩的反应是拎着他的领子把他甩到墙上，摁着他的脑袋在水泥墙壁上摩擦，他那狠戾的动作令稻草人左眼上贴的纱布被掀了开来，丑陋的血痂在摩擦中溢出鲜血，在墙上留下一道一字形的扭曲长线。 他将大声惨叫的稻草人丢到地上，用膝盖压住他的锁骨，冰冷的头罩贴着对方的脸发问，“我只问你一遍——那些剩下的库存在哪儿？” 血液从稻草人眼睛的伤口流到他的口中，将他的牙齿染红，他笑得很疯狂：“你忍不住了对吗？人身上有206块骨头，每一块都如虫豸咬噬的疼痛，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如果你再不说实话，我很乐意让你体验一下这种感觉。”红头罩语气森寒。 克莱恩用剩余那一只浑浊的蓝绿色眼珠看着他，语气不紧不慢，“我可以告诉你库存在哪儿，但是你可以给我什么？” “我可以直接杀了你！”红头罩将枪口抵在克莱恩的胸口的心脏上，“这个距离就算是橡胶弹也会让你严重内出血而亡。” “杀了我，你永远都不会知道剩余的拉撒路池水在哪儿。”克莱恩摇了摇头，用舌头发出安抚小狗似的啧啧声，“别紧张，杰森，这个忙不会伤害到任何人，不如说，这只是个非常简单的，小小的请求。” 他的眼中露出了不同寻常的野心和疯狂，“我要你去帮我查清楚，血刺藤的真实身份，并且我要一管血刺藤本人的血液样本，要不被污染的、用一次性针管从活体中取出的新鲜样本，留在地上或者武器上的那种不算。” “血刺藤？”红头罩在口中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这又是哪个倒霉蛋。” “是个罪犯。”克莱恩微笑道，“所以你不用感到愧疚。” “罪犯……”红头罩似乎意识到什么，哼笑了一声，“他就是那个让你这么狼狈的家伙吧，独眼龙。” “……哥谭大学地铁站C出口的寄存柜，密码是83270275，那里的药水量可以让你在支撑一阵子。”克莱恩直接略过了他的问题，语速飞快地说出一个地址，“不过你动作可得抓紧了，记住，不要杀了他。” 狠狠给了他一个枪背，这是红头罩的回答。 将膝盖从昏迷的克莱恩身上抬起来，杰森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将门关上。 他溜进阿卡姆病院费尽周折，本来已经做好要把稻草人揍个半死然后从他口中严刑拷问出答案的准备，但现在来看，对方却早有预料。 这个结果不好不坏，至少他现在知道稻草人的软肋了，对方似乎有一个相当忌惮的人。 血刺藤。 听起来像是某种植物，会和毒藤女有关吗？ 红头罩一边在通风管道里穿梭，一边思考着，但他的动作依旧轻盈无声，十分隐秘。 自己的潜入毫无破绽，他有这种自信。 这也是当他被人从管道口用钩瓜揪出来的时候，措手不及差点摔了个狗啃泥的原因。 “该死……” 他从地上爬起来，用万分慎重和警惕的目光看着面前裹着披风的黑漆漆。 “你来干什么？” 他的语气确实是不怎么礼貌，但令他万万想不到的是，对方的反应比他更加火爆。 “你做了什么！”蝙蝠侠依旧站在那里，神色克制，语气也仅仅是比平常高昂了那么半个声调，但杰森就是明白，他现在出离的愤怒。 而且很快他明白了原因。 小丑越狱了。 作者有话说： //下章预告：蝙蝠侠大战红头罩（x），蝙蝠父子脱口秀（√） //稻草人在诺兰系列电影里是由西里安·墨菲饰演的，我觉得这是最帅稻草人了好吧，这么忧郁古典的美人小时候因为太瘦弱所以被欺负的画面那就是完全可以脑补出来啊喂。 //祝大家情人节、元宵节快乐！明天上夹子啦，夹子上就不更新了，咱还是保持一周六更稳妥些，宝宝们周三再见~ //感谢在2022-02-12 00:00:00~2022-02-13 23:51: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云吞 40瓶；曦曦曦曦 20瓶；阿喀琉克 19瓶；红檠、树懒成精小可爱、神奇小戴、Sloth 10瓶；雨文 9瓶；清度阡陌 6瓶；温月夜、山田三郎、救命不想认真、爱吃橘子的木木木 5瓶；轩 4瓶；鱼遇雨 3瓶；潇潇雨歇、九笙夙离、听说晋江总是抽、彩虹味的彩虹糖、艾莉斯 2瓶；二三其意、九曜石黑 1瓶； 感谢以上小天使浇灌艾德里安的小玫瑰！ 第24章 对不起 大概是出于某种应激反应, 红头罩遇到蝙蝠侠的第一反应不是解释，不是争吵或者打架，而是逃避, 他转身就往后侧跑去。 而背后，几枚蝙蝠镖接踵而至, 那些蝙蝠镖不是冲着红头罩的要害去的，却打乱了他的步伐, 紧接着, 带着铰链的磁力球翻滚而来, 倏地绊住了他的后脚踝。 “你的‘玩具’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多！”戴着红头罩的杰森踉跄一下扑倒在地, 他咬着牙从腰带卸下两颗红色的小铁球往后一抛，“不过我也有！” 小球上的红点闪烁的频率越来越快, 蝙蝠侠当机立断, 停下靠近的脚步，蹲下身扬起身后的防爆披风挡在面前。 轰！ 铁球在两人之间爆-炸开来。 红头罩趁机从武装腰带上抽出一把军刀转身割断了那坚硬的铰链站起身，朝着前面的狭窄走道狂奔而去。 “停下！”一辆监狱中送来送餐的不锈钢小推车从烟雾中冲过来, 伴随而来的是蝙蝠侠的怒吼。 靠近转角的红头罩原地跳起, 蹬着墙面一个后翻错过这辆来势汹汹的小推车，却也错过了离开的最好时机，他迎来了朝着他扑来的蝙蝠侠—— 阔别未久, 刚在韦恩塔上决斗完一场的父子俩又在阿卡姆狭窄的走廊里上演了一场激烈生猛的打戏。 闪烁的警示灯下, 尖锐的警笛声中, 拳拳到肉的击打声不绝于耳，蝙蝠侠是这个世界顶级的近身格斗专家, 在他面前杰森连拔枪的机会都没有, 他的大脑全身关注地沉浸于思考如何应对和打败面前的男人, 甚至没有空暇张口说话, 直到他再次被一记暴扣抵到地上，双手被反锁为止。 “你为什么放走小丑！” 透过蝙蝠侠的厉声质问，红头罩那混乱的脑子才冷静下来，理解到发生了什么。 怪不得他进来阿卡姆的时候，警卫的分布不太对劲，可惜他当时一门心思只关注着要找稻草人问出拉撒路池水的下落，没注意到还有另一队人马在伺机行动。 要是放走的是别人他也就无所谓了，但偏偏是那个人，也难怪蝙蝠侠会如此生气。 不过理解情况之后，一种另类的情绪又涌上心头了。 “小丑越狱了？”红头罩一边喘|息一边扭过头，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你觉得是我做的？” “……”穿着黑色战衣的哥谭骑士保持了沉默，但这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 怪只怪红头罩出现的时机太过于凑巧，阿卡姆的警报还没有响起多久，蝙蝠侠匆匆忙忙过来截人，却只看到了小丑那空荡荡的软垫囚室和死了一地的警卫，而一只离巢不归的小鸟正打算从他头顶的通风管道飞出去。 考虑到杰森和小丑的那些恩恩怨怨，他有理由怀疑，这所有一切都是对方提前安排好的。 被飞来横锅砸得晕头转向的红头罩自然也意识到自己恐怕是被人给坑了，他来不及计较是谁坑了他，因为此时此刻，更令他心梗的是面前的这个男人对他的态度。 “所以在你心中这就已经是定论了。”他哂笑一声，不知道是在自嘲还是讥讽对方，“伟大的侦探？” 蝙蝠侠对自己每一任罗宾的性格和习惯了如指掌，听见对方如此说话，他第一反应是皱了皱眉，意识到了不对。 “呃……蝙蝠。”这时蝙蝠频道也传来了提姆的声音，“这件事好像和红头罩没有关系，掳走小丑的是另一批人，我查了他们的武器编号，应该是黑面具的属下。红头罩来了之后径直往C3区走了，那里应该是关押稻草人的地方。” 蝙蝠侠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他手上的力度可一点没减少。 “怎么，新来的罗宾还没和你讲明白？”肩膀被反剪得生疼，可红头罩嘴上却一点不肯示弱，就好像是蝙蝠侠对他的了解一样，做了这么多年搭档，他用脚趾头就能判断出对方现在正在凝神收听秘密通讯频道的信息呢，“看来你的眼光也不怎么样。” “你和稻草人说了什么？”蝙蝠侠问道。 “关你屁事——唔！”快被拉脱臼的肩膀让红头罩理解了什么叫做严父教育，他的脖子都红了，忍得青筋暴起，“离我远点，蝙蝠侠！不要插手我的事情！” 他大可以说出自己的来意，但聪明如蝙蝠侠，肯定马上就会查到他现在不仅旧伤未愈，而且还对拉撒路池水产生了强依赖性，说他是可笑的自尊心作祟也好，他宁愿让那个该死的迪克·格雷森同情他，也不需要来自布鲁斯·韦恩的帮助。他想要让蝙蝠侠知道他离开之后过得威风极了，而不是落魄成这幅求人求到监狱里的可怜模样。 “我和夜翼聊过了，他告诉了我你的想法。”蝙蝠侠沉默了一会儿，用那低沉的声音道，“那是不可能会成功的，你走错了路。” “怎么，你就如此笃定你的做法就是最好的？”红头罩有点想咳嗽几声，他觉得他刚才好像被蝙蝠侠打得有些岔气了，但是他不愿当着蝙蝠侠的面示弱，于是只能更加用力的呼吸着，压下肺部的不适，这让他的声音充满了隐忍，“还是说你只是不愿意承认我能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我还以为在塔上打完那一架之后我们已经达成了共识，蝙蝠侠。”红头罩下的青年越说越义愤填膺，“我已经不指望你能够为我什么了，如果你真的觉得那条底线那么难突破，那么你就继续墨守成规好了，我可以做那个打破僵局的人，我可以帮你做剩下那些你不愿意脏了手的活！” “你也看到这座城市犯罪率的变化了，我们所做的一切殊途同归——”没等男人反驳，他连珠炮似地继续道，“所以请你和你的小鸟们离我远一点，不要整天到我面前来玩什么过家家的亲情游戏。” “……杰……红头罩。” 最终还是蝙蝠侠让步了，他知道这个时候无论说什么，盛怒之下的红头罩都听不进去的。 他松开他，替他接回手臂，然后任由这个他一手带大的孩子捂着肩膀艰难地爬起来，倚倒在墙上，破罐子破摔地光喘气不说话。 他看着他的背影，就仿佛看到了当年犯罪巷中撬蝙蝠车轮胎的那个瘦削孩子。 这么多年过去，杰森的倔强和执著从来没有变过，小丑和稻草人的洗脑和拉撒路池水或许只短暂地控制了他一时，但其实他一直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如果说他的底线是不要杀人，那么杰森的底线或许就是他自己的骨气和尊严，他甚至愿意付出自己的生命去守护这一条底线。 这一点很像他。 也正是因为太像他，蝙蝠侠才会无可奈何。 他心中有隐隐的忧虑，如果他和杰森继续这样争执内耗下去，局面也许变得令他更加不想见到的那种糟糕。 …… 太丢脸了……杰森想道。 一口气发泄完他的不满，他现在就像是一颗哑了火的炮弹，或者一只瘪了气的河豚。 在布鲁斯面前，他好像永远展现的都是他最狼狈的一面。 但随之而来的那句话却又令他觉得肩膀也不疼了，腰也不酸了，肺也不难受了，一切都值了，甚至非常懊悔自己为什么没有录音。 “对不起。” 低哑的声音从背后响起，那是来自蝙蝠侠的道歉。 阿卡姆的走廊很空旷，蝙蝠侠的声音一直在其中微弱地回荡。 对不起…… 这三个字听起来那么轻，但是份量却是如此的沉重，一下子就冲开了杰森心口淤积的那些他难以诉诸于口的不甘和委屈，就好像他原来一直在等的只是这三个字，他这才意识到其实也没有他以为的那么理智，说什么原谅，什么不在乎，都不过是为了让自己离开得更体面一点罢了。 …… 呃，好吧，假设老管家在这里，他可能会提醒老爷在这时候如果能再加一个紧紧的拥抱可能会更好，但那可是蝙蝠侠，谁也不可能期望更多了。 杰森的眼眶红了，他一直等到自己喉中的哽咽消失，才假装对此不屑一顾地出声。 “……为了什么？”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忍不住又嘴臭地追问了几句，“冤枉我放了小丑？把我往死里揍？还是把我丢给小丑整整一年？” “但是我还是无法认同你的观点。”男人没再回答他，而是用一句“但是”转折了话题。 果然，蝙蝠侠不是这么容易被说服的，他用自己的态度表明不杀原则是一条铁律，他无法包庇任何人，即便是他自己的孩子。 “如果你还是继续杀人，我会阻止你的。” “……”就知道说了这么多还是白说。 红头罩仗着自己的头罩不在透明模式下，翻了个老爹看不见的白眼。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对于男人的话，他心里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我和雷霄·奥古谈过。”蝙蝠侠继续道，“小丑和稻草人给你的池水是他以前在哥谭留下的，那些池水经过二次稀释，作用已经没有原来那么强，所以它的影响是可以被克服的。” “但那需要你自己的努力——过程可能会很漫长难熬，你必须和自己的欲-望做对抗。” “如果你需要任何帮助，你知道去哪里找我。” 他最后只说了这一句话，便消失在黑暗里。 “我好得很，用不着你瞎操心！” 戴着红头罩的年轻人从墙上支起身体，对着蝙蝠侠消失的那个方向大吼一声，随即又怔怔地对着那个方向发起呆来。 可恶，老蝙蝠，他又什么都知道了。 该死，他总是……总是这么该死地想要掌控一切，让人忍不住就想要依赖他。 明明已经下定决心要和他分道扬镳了。 红头罩咬了咬牙，从地面上爬起来，朝着和蝙蝠侠相反的方向离开。 作者有话说： //杰森嘴臭了，其实是他不想让老父亲知道他这么惨，又徒增自责伤心，让我们为杰森点一首《体面》。 //其实按照布鲁斯的死倔性格他是决计不会道歉的，但是这可是同人！同人当然就是为了圆那些意难平的对不对！就让老蝙蝠亚撒西亿点吧。 //一些后话： 相当记仇的红头罩一直不太爱搭理替代了自己的三代罗宾，即便提姆改名红罗宾了也是一样，直到有一天提姆给他展示了通过通讯频道截取的蝙蝠侠道歉录音片段。 很识相的三少：发你邮箱了，文件密钥是XXXXXXX。 很傲娇的二少：（拿出手机检查->猫猫变脸->放下手机->忽然揉了一把提姆的头->假装嫌弃道）德雷克家的小子，既然要当罗宾就好好当，小小年纪少喝点咖啡，会影响身体发育的。 从此之后再也没给对方甩过脸子。 三少：计划通√ //营养液破一千了吗，我的加更已经准备好了~~ 第25章 花田异事（惊喜加更） 相比于远在美国东北角苦大仇深的二人, 在阳光充沛、气候温和的西海岸，则完全是另一派巴适惬意的景象。 数小时前： 韦恩家的大少爷迪克·格雷森戴着墨镜，开着超跑, 在沿海公路上畅通无阻地一路奔驰，蓝天白云棕榈树, 这里是自由、美丽而又富饶的“黄金之州”——加利福尼亚。 格林戴尔位于圣迭戈市郊外，是当地饱腹盛名的大花田, 此刻正是花季, 一路上群山连绵, 铺天盖地的各色花朵呈现出一片争奇斗艳的鲜活色彩, 散发出沁人心脾的花香，是一场瑰丽的感官盛宴。 格林戴尔的商业化已经非常成熟, 游客们可以将车辆停在花田之前的露天停车坪上, 然后去售票口买票，排队入场，在等待的同时, 可以选择先逛一逛纪念品商店, 购买一些精致的香薰蜡烛、贺卡、干花、花蜜和花茶等副产品，品尝一下特制的花朵曲奇和冰激凌，或者坐在缠绕着牵牛花的白色遮阳棚中欣赏格林戴尔的宣传短片。 “格林戴尔花田农场由维吉尔家族开创, 迄今已有九十余年历史, 农场曾在十年前遭遇经济危机, 濒临倒闭。现任经营者鲍里斯·维吉尔决定将农场主营产品扩充转型，将主营业务从经济型农副产品种植转为观赏性花卉种植, 并在每年春季对外开放花田, 以供游客观赏和采购花卉产品, 现在, 格林戴尔大花田已经成为了圣迭戈的旅游名片，享有世界十大花海的美誉……” 戴着墨镜的黑发男人站在遮阳棚最后面，看着屏幕上忽然出现的那张熟悉面孔。 “在这里，你可以看到农场特别培育的三色毛茛，这一古老的花卉改良品种由农场主的儿子艾德里安·维吉尔培育，具有极高的药物价值和观赏价值，同样，你还可以见到许多珍稀的花朵品类……” 画面中，红发青年穿着简简单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蹲在五彩斑斓的花丛中检查花朵的开花情况，似乎听见了谁的呼唤，他抬起头来对着镜头露出了一个清丽的微笑，那一瞬周围的群花都被衬托得黯然失色。 迪克墨镜后的蓝眼睛怔怔看着那一幕，有些失神。 “请问您就是格雷森先生吗？”一位神采矍铄的老人来到了男人身旁。 迪克转过头，“是的，您是……维吉尔先生？” “叫我鲍里斯就行。”老人和他握了握手，“听电话里的声音就像是个帅小伙，这一见面，果然是一表人才。” “您过誉了。” “这边请。” 老人带着他走进了花田检票口，一个漂亮的白色花亭。 迪克跟着他走进来，过了检票口那个白色小亭子，里面顿时豁然开朗，一整片一望无际的大花田，被不同颜色品种的花朵分成了长条状，红橙黄绿青蓝紫，就像是铺在大地上的彩虹地毯，百花齐放，欣欣向荣。 门口还竖着一块牌子，上面用花体字写着【Greendale】。 迪克像是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拿出了那张明信片比对了一下，果然，和上面的图片是一样的。 “哦，那是三色毛茛培育成功的第一年，艾德里安拍了个照说要做成明信片寄给朋友，邀请他来赏花，不过最后他的朋友有事没能来。”鲍里斯看着那张有些年头的明信片，感慨道。 “我没想到他没过多久就去世了，唉，世事难料。” 在来之前，迪克已经提前致电，联系了维吉尔家的人，并告诉了他们他的来意——为已故的弟弟完成遗愿，来旧友的花田看看。 抱歉，杰森，但谁让布鲁斯还没有公开声明你还活着呢，麻烦你就让哥哥借个名头用用吧。 迪克毫无愧疚心地想道。 鲍里斯带着迪克绕到花田后面，穿过蜂舍，然后来到了一个白色小洋楼旁，他们刚在凉亭里坐下，一个穿着花裙的褐发老妇人从小楼里走出来，端着一壶花茶和几个杯子。 “是艾德里安的朋友来了吗？快坐快坐，阿姨给你沏茶喝。” “谢谢阿姨，我自己来吧。”迪克礼貌推辞。 但莉莉安·维吉尔执意要亲自给他倒茶，“这怎么行，你是客人。” 迪克却之不恭，只能接过杯子，轻轻抿了一口，茶水中带有甜甜的花香，沁人心脾。 “怎么样？” “很好喝。”他露出肯定的表情。 “这都是艾德里安想出来的，这孩子主意多，我们农场那些副产品里，有一半都是他设计的。”鲍里斯靠在椅子上，语气有些自豪。 “其实早几年农场买的是蔬菜水果那些农产品，但效益不好，一开始改成种花的时候，因为经验不足，我们几种产品的开花率都很低，我和他母亲差点都打算把地给卖了。不过那孩子来了之后，不知道是不是上帝感怜我们家庭，花场的植株一年比一年长势喜人，现在几乎全年都能丰收各种应季的花卉，花开的时候风景很是亮丽，前来游玩的游客也慢慢多了起来，我们家的条件也越来越好。” “您是说，艾德里安来之后，农场的植物长得一下子好起来了？是这样吗？”迪克追问。 “也是运气好，种植这事情本就是看天时地利吃饭……前年歉收当年丰收也很正常……”鲍里斯道。 “都是艾德里安的功劳。”莉莉丝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却用相反观点打断了丈夫的话，“艾德里安他小时候可调皮了，总喜欢爬树掏蜂窝之类的，长大一点就文静多了，别的不喜欢，就喜欢照料植物，平时也没见他和什么朋友来往，反倒是经常在摆弄那些花花草草——有时候还听见他在那边自言自语，问他他就说在和花草聊天，说这样可以让花草保持心情愉快，真是个天真善良的孩子……几年前他和我们说了想专门去大学进修植物学，之后继承这片花场，我和他父亲都很支持他，他去了戴维斯之后，每个月都会给我们打电话呢。” “这样……”迪克知道艾德里安之前是在加州大学戴维斯分校就读，“不过他现在不是作为交换生在哥……” “咳咳咳！”鲍里斯忽然响亮地咳嗽了几声，像是被茶水呛到了，“莉莉安，你刚刚不是说做了鲜花曲奇吗？还没好吗？” “哎呀，对了，我的曲奇还在烤箱里……”莉莉丝腾得站起来，风风火火地走进屋里去了。 等老妇人进去了，鲍里斯挥了挥手，露出有些歉意的表情，“她年纪大了，有些碎碎叨叨的，请别见怪。” “没事的。”迪克摇了摇头。 鲍里斯喝了口茶，又道，“不瞒你说，艾德里安他从小就很独立，读大学之后，虽然每个月都会打电话回来，但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他性子有些内向，有什么事情也不会和我们说，都是憋在心里。就好像这一次，你不说，我们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去哥谭当什么交换生了。” “关于这件事情，还请你不要在他母亲面前提起。”他拍了拍迪克的肩膀，小声道，“他母亲神经有些敏感，听见“哥谭”这两个字，估计又得一惊一乍的，还是别让她多操心了。” “……是，我能理解。”迪克不好意思地哂笑一声，他也知道哥谭在美国的风评令人不敢恭维。 迪克又喝了口茶，“我弟弟杰森和艾德里安，他们经常联系吗？” “倒也不经常。“鲍里斯露出回忆的神情，“不过他偶尔也会提起自己以前认识的一个男孩，应该就是你说的那个杰森，他们似乎是有在用网络联系的，那孩子每年都会写明信片寄去哥谭，能看出来，他很珍视那段友谊。” 他再次叹息一声，“世事难料啊……” “是啊……”迪克眨了眨眼，陷入了沉思。 世事确实难料，谁能想到杰森居然能死而复生呢。 既然如此，那艾德里安到底知不知道杰森没死…… 他们俩同时出现在哥谭，到底是早有所图，还是纯属巧合？ “杰森是谁？”端着鲜花饼从小楼里走出来的莉莉安眨了眨眼，似乎是有些没跟上两人的话题，“是艾德的大学同学吗？” 鲍里斯转过头解释，“是艾德的朋友……哎呀，和你说了你也记不住。” “哼。”莉莉安有些不服气地哼了一声，“我虽然年纪大了，记性没以前好使，但是我从来不会忘记小天使的事情！” “小天使？”迪克发出一声疑问。 “哦……那是艾德里安的小名。”鲍里斯解释，“因为艾德里安（Andrey）和小天使（Angel）的读音相近，所以有时候我们也会叫他安吉尔。” “哇哦……”迪克喝了口茶，将这个名字在心中默念了一遍，“很适合他。” “哈哈哈，他小时候确实很可爱呢，像个天使一样。”莉莉安笑道。 “行了，你不是说给客人准备了一些纪念品吗？”鲍里斯催促她，“快去包起来吧，再过一会儿天都黑了。” “知道了，别催我！”莉莉安挥了挥手，又对着迪克道，“小伙子你也是，别急着走，留下来吃个饭嘛。” “不了不了，不用麻烦阿姨，我马上就回去了。”迪克连忙推辞。 他一时兴冲冲就来了，等一会儿还得飞回哥谭去赶今晚的夜巡呢。 “客气什么，再坐会儿。”莉莉安将他摁了回去，“等我去给你包纪念品，带回去给家里人尝尝。” 迪克无奈又坐回原位。 品尝着酥脆鲜香的鲜花曲奇，鲍里斯又和迪克聊了一会儿，然后他看了看表，站起来。 “现在是农忙时候，我也不能多招待你，你自己在这附近逛逛吧，这里的景色好得很，等会儿我找人帮你把东西一起拎到车上去。” “那就谢谢二位叔叔阿姨了。”迪克推辞不了，只得接受。 不过这花茶和花饼确实不错，他打算带回去给布鲁斯、阿福和提姆尝尝。 或许能给卢修斯叔叔也尝尝，看是否能创造一些商业合作机会，把格林戴尔的商品引进韦恩集团旗下的商超和餐饮连锁店里。 至于杰森，哼，求他他就分给他一块。 迪克送别了忙碌的农场主，自己在附近闲逛起来，花田里有不少用来给游客摆拍的道具，像是秋千，长椅之类的。 他顾自逛着一圈，来到了一处花田深处的一片静谧的榕树林，这里相比前面的田野稍显僻静，茂密的气生根在树干上晃晃悠悠，像是天然的窗帘挡住了多余的窥视。在最粗壮的中央树干上，有一间小树屋，树屋四周也没有楼梯或者梯子什么的，只孤零零地立在那儿，树下还立了一块牌子。 【私人区域，不对外开放，请勿攀爬】 正所谓此地无银三百两，男人盯着这块牌子看了三秒钟，然后朝着左右后方张望了一下，确定四下无人，便攀着树枝，沿着树干三下五除二地爬了上去，来到了树屋前。 他看着这扇被砌成红棕色的小木门，拧开门把手，走了进去。 这里似乎曾经是个孩子的乐园，里头有一张小床，小桌子，小椅子，还有一个小木马，地面上散落着不少儿童益智玩具，床上铺着小孩子的衣服，桌子上码着一些童话书，甚至还有小学的课本和作业本。 迪克拿起那写着艾德里安名字的小学作业本，心情微妙地翻了翻，里面的字迹稚嫩，歪歪扭扭的，错误率还不低。 看来艾德里安以前是个学渣？ 一想象一个红发少年曾经趴在这里面对着小学作业本愁眉苦脸，迪克脸上不由露出一丝笑意，但他脸上的笑容在拾起那蒙在桌上的相框时顿住了。 相框里，一个小男孩被一个男人抱在肩头上，手中拿着小锄头，两人开怀大笑，在他们身后便是这间树屋，看照片里的树屋崭新的模样，这应该是一个父亲和一个孩子一起搭建树屋时其乐融融的景象。 但这就是问题所在了。 照片里的男人看眉眼应该就是年轻时候的农场主鲍里斯·维吉尔，但坐在他肩上的小男孩脸蛋圆圆，长得很是冰雪可爱，却有着褐发褐眼，和莉莉安的发丝和瞳色一致，很明显并不是艾德里安。 迪克皱起眉，敏锐地意识到有件事情被他忽略了。 如果说艾德里安被维吉尔夫妇领养是在十岁之后，那么那个时候他应该直接上中学，这本写着艾德里安·维吉尔名字的小学作业本，又是谁的呢？ 再看这间树屋里的陈设，儿童床的长度明显偏短，孩子的衣服更像是给七八岁的小孩准备的，哪怕艾德里安小时候营养不良，应该也穿不进去。 这间树屋，到底是鲍里斯为谁而建的呢？ 作者有话说： //注：哥谭和大都会的原型都是纽约，所以我理解它是在美国东北角啦，在本文设定里，纽约、哥谭、大都会都是临近城市。至于加州则在美国西部，一个经济实力都很强的州，大家熟悉的洛杉矶好莱坞、旧金山硅谷都在加州，艾德里安家在圣迭戈县卡尔斯巴德市，一个沿海小城，同时也是个富人区，他的母校是UC Davies，一所农林专业很强的大学。 //感谢在2022-02-14 00:00:00~2022-02-16 13:03: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柠檬酸酸酱不酸、博兹雅是好文明、ZyyyB、47251351、玫瑰国王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玫瑰国王 30瓶；栀落。、鱼 20瓶；白堰初等、鹅鹅鹅b、tt、左瞳吖 10瓶；ZyyyB 8瓶；雨文 6瓶；Isis、正弦函数、22184472、飞梦 5瓶；柱斑一生推 3瓶；雨林木风 2瓶；艾莉斯、女人类、正梳妆、透明的无聊日常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庆祝营养液破千的加更来啦~ 第26章 花田异事（下） 迪克越想越觉得细思恐极, 后背发凉，他心中揣着一肚子疑问，回到了小白楼。 彼时莉莉安正在院子里浇花, 那位和蔼可亲的老妇人一手拿着花壶，嘴里哼着歌, 迪克走上前时询问那所木屋时，她微笑道。 “那间树屋是我丈夫建给我儿子的, 那里年久失修, 很长时间没有人用了, 游客请不要过去攀爬哦, 很危险的。” “……”迪克感受到她语气中的陌生，皱了皱眉, “莉莉安阿姨, 我是迪克·格雷森，您不记得了？” “迪克？”莉莉安看向他，有些迟疑, 好半天才回想起来, 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哦，我想起来了, 你是我儿子艾德里安的朋友吧？” “是啊, 我们刚才还在院子里的凉亭那儿喝茶呢。”迪克竭力保持微笑, 但表情已经有些不自在了。 莉莉安的表现看上去像是阿兹海默症，这是一种中枢神经退行性病变, 在65岁以上的老年人中比较常见, 但莉莉安今年顶多也就是五十多岁, 这应该就属于早老性痴呆了, 虽然鲍里斯刚刚提到莉莉安记性有些不好，但迪克没有想到她的症状已经如此明显了。 联想起刚才在树屋里看到的那些东西，他顿时意识到之前三人对话中，莉莉安有一些违和之处。 老妇人曾说过她儿子小时候很调皮，后来又变得文静，这句话听起来有一些矛盾。 但如果说，艾德里安这个名字，并不只属于一个人呢？ “莉莉安阿姨，您的儿子，是不是像您一样，有一头褐色的头发？”迪克试探着问道。 “我的儿子当然和我一样是褐色头发了……”莉莉安顺着他的话回想，很快露出一个奇怪的表情，“咦，可是艾德里安好像是红头发啊，怎么回事，可能是后面染头发了……” 迪克的脸色微变，“容我提醒，夫人，您还记得您的孩子是领养的吗？” “你在开什么玩笑。”莉莉安瞪大眼睛看了他一眼，嗔怪道，“我的孩子当然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 迪克·格雷森心口一跳。 莉莉安的话不似作假，他在树屋中看的那些迹象也表明，维吉尔夫妇似乎本来就有一个亲生孩子。 他不得不试想有可能发生的最糟糕的情况。 会不会，维吉尔夫妇本就有一个名叫艾德里安的孩子，但是现在的艾德里安用血刺藤的能力控制了他们，替换了他们的记忆呢？ 莉莉安·维吉尔的记忆力退化，也许就是长期受到孢子毒素影响产生的后遗症？ “抱歉，女士。”迪克的表情严肃起来，他拉住女人的手臂，“麻烦您和我去一趟医院。” 他需要采集莉莉安·维吉尔的血样。 “什么？不，我不去医院。”被一个陌生男人这样拉扯，莉莉安立刻不安起来，“你不是艾德里安的朋友吗？你这样太失礼了！鲍里斯！鲍里斯！” 她唤起自己的丈夫，听到响动的农场主很快赶来，拉开了二人。 “格雷森，你这是在干什么？”鲍里斯脸上有些怒意。 “您误会了，鲍里斯……维吉尔先生。”迪克解释，“尊夫人似乎有些阿兹海默症，我想带她去医院看看，如果您不放心，可以和我们一起去。” 他这样解释，鲍里斯脸上的怒意消退了一些，他回头看了眼妻子，压低声音道，“莉莉安的病有一些时日了，如果刚才她因为脑子糊涂说错了什么话，还请见谅，但这是我们自己的家事，我会好好照看她的。” “谢谢你的好意，格雷森。”他客气地回复，“天色不早了，请回吧。” 迪克抿了抿唇。 艾德里安可能是个具有植物系异能力的变异人的消息有些太过惊世骇俗，他本不打算将这对夫妇牵扯其中，但他必须要查清楚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去了那间树屋，维吉尔先生。”他说道，“您能和我说说，那是怎么回事吗？” 果不其然，在听到“树屋”这个词时，鲍里斯的脸色变了。 “你跟我来。” 他将妻子安抚进屋，然后带着迪克来到了一处刚犁好的土地上。 “你不应该进那个树屋。”鲍里斯对着他道，“这根本不关你的事。” “抱歉，我只是一时好奇。”格雷森道，“艾德里安是你们原来的孩子的名字？” “……”长久的沉默过后，鲍里斯叹了口气，看着远处的天空，终于说出了真相，“是的，都是我的错。” “艾德里安七岁时，我和莉莉安带着他去纽约参加农产品经销展，我交代那孩子去帮我买点东西，结果他在路上遇到了变种人暴|乱。” 说起往事，他的眼睛有些红，“他们说是因为有omaga级别的变种人在斗殴，我不理解那是什么意思，但现场就好像大地震过后一样，到处都是一片狼藉，上一次我见到这样的场面还是外星人入侵大都会的时候（注1），那一次我失去了我的父亲，而这一次，我失去了我的儿子，亲爱的艾德里安，他当场就夭折了，他母亲听到消息就晕过去了，尸体还是我去收殓的。” “然后我们在警局门口遇到了那个孩子，艾德里安·奥提斯，他说他见到了我儿子的最后一面，我儿子让他转达遗言，让我们不要自责，他会在天堂看着我们。” 说到这里，鲍里斯的声音有些哽咽，他抹了一把脸，将泪水收回去，“刚好那孩子也叫艾德里安，他说他无父无母，现在在纽约流浪，我们看他可怜，就把他收养了。” 迪克默默听到这里，没有表态。 这件事情的逻辑大概解释得通了，但他还是感觉还是有些不对。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呢？两个同名的孩子在那种情况下相遇，况且还是这么敏感的事情。” 谁知鲍里斯那双饱经沧桑的眼睛好像看透了他的心事一般，他说道。 "我也怀疑过……他会不会是变种人。” 男人看向远处摇曳的鲜花，“我观察了他很久，但他表现得就像一个普通的孩子一样，甚至过于内向和安静了，他同样是那场暴|乱的目击者，因为怀疑他是不是有些创伤障碍，我还带他去看过心理医生，后面他才慢慢好起来。” 鲍里斯的语气有些低落，那是作为一个失去了自己亲生儿子的父亲的悲伤，但更多的是经历时间沉淀后的释然，“现在想想，天底下同名的人那么多，偏偏就让我们遇见他，大概这就是天意吧，小艾德里安一定也是这样想的，才会把想和我们说的话托付给那个孩子。” 迪克迟疑了一下，继续挑出自己发现的不对之处，“您之前说收养了艾德里安之后，花场的花长势一年比一年好……这种情况也很正常吗？” 鲍里斯用惊讶的神情看他，“难道你觉得艾德里安具有能够催生植物的超能力？” “我的意思是，会不会有可能……”鉴于鲍里斯提前引出了变种人的这个概念，迪克隐晦的暗示，“这也和他有关？” 鲍里斯摇了摇头，“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种植本就是看天和地吃饭的事业。一开始为了迎合市场，田里中的是玫瑰，但一直长势不好，艾德里安来的那一年，我下定决心换了主要的种植物，从不耐积水的月季类作物改为了喜欢潮湿的毛茛科花卉，刚好吻合了这里阳光充沛、降水丰富的气候条件，所以最后的良品率才会提升显著。” “我从事农林行业大半辈子了，还是能看出快速催生的植物和用心照料出的植物的区别的。那孩子每次照料花朵，都是亲手给它们施肥、驱虫，还精心记录它们的生长情况，那种认真对待每一种花的态度，不是一个随随便便能操纵植物的变种人能做的出来的。” 鲍里斯看向他，语气宽厚，“格雷森先生，我本不该对你说这么说，但是也请你理解……你或许对他不了解，但我已经抚养了他快十年——艾德里安是个善良的好孩子，别人对他好，他会对别人百倍的好，他只是吃了太多苦，如果他有一天竖起了刺，那一定是别人逼他这么做的，你明白吗？” “我明白——”迪克点头。 “不，你不明白。”鲍里斯打断他，“他就是我的儿子，如果有人上门来，没有任何证据就怀疑你的儿子是个变种人，还一直用带有偏见的问题诱导他的父母说出不利于自己儿子的话，你会怎么想？” “艾德里安他就是我和莉莉安的儿子，这回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他强调道。 迪克被鲍里斯认真的语气打动了，他顿了顿，低下头，语气诚恳地道歉，“我明白了……是我失言了，冒犯了维吉尔太太，还勾起了您的伤心事，真的非常抱歉。” 见他态度还算端正，鲍里斯摆了摆手，“算了，既然都是误会，我也不和你多计较。但下一次还是别这么唐突了。” 迪克点了点头，又道，“那维吉尔太太的病情……” “莉莉安她在那件事情之后就这样子了，这样也很好，毕竟对于一个母亲而言，失去自己的亲身骨肉太过残忍了。”说起这件事情，鲍里斯也有一些无奈，“……我带她去医院看过，也配了药，但这个病就是这样，好不了。不过她现在赋闲在家，也没有什么需要操心的事情，想想也就罢了。” 事情已经解释清楚，迪克也知道大概是自己太过冲动了，他心中惭愧，再次道，“对不起，是我职业病犯了，我没想到这些事情背后的原委会是这样……” “罢了，我看得出你也并非出于恶意……”鲍里斯望着远处的蓝天叹了口气，“况且这些事情憋在我心里很多年了，能和人说说，我心里也舒坦多了。” “不过，你说这是职业病？这是什么意思。”他扭过头来问道。 "哦……"迪克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警察证，“其实……我在警局上班。” 鲍里斯接过警察证看了一眼上面的照片，又和面前的人来回比对了一番，露出后生可畏的表情，“……原来如此。” 他态度一变，又是尊敬又是恳切地转过身将警察证双手递还给他，顺带嘱托道，“那我家孩子就麻烦你多关照了。” “不，您不用这样！我照顾艾德是自然的。”迪克腼腆地笑了笑，“反倒是今天耽误了您这么多时间，真是不好意思。” “唉！说这些做什么，你特意过来这里，说明你心里很看重你和我儿子的感情，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鲍里斯欣慰地笑了笑，一把搭住他的肩膀，重重拍了拍下，“格雷森家的小子，我还挺喜欢你这种心直口快的个性的。” 他揽着迪克往小楼走，“要不你也别急着回哥谭了，今天就在我们家吃个饭，尝尝你阿姨的手艺。你顺便和我说说，你和我家艾德是怎么认识的……” 作者有话说： //鲍里斯一副岳父看中女婿的模样…… 鲍里斯：我儿子看人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莉莉安：同意。 //外星人入侵大都会：佐德事件，超人现世，详见电影《超人：钢铁之躯》。 第27章 何方神圣 完全不知道有人已经先斩后奏地拜访了自己老家的养父母, 远在哥谭的艾德里安此时此刻正在干什么？ 哦，他正在学校期末考试呢。 别忘了，他虽然白天在温室照料植物, 晚上在俱乐部跳舞，偶尔去基地搞一些秘密研究, 顺带cos一下哥谭初出茅庐的神秘蒙面人，身兼数职, 业务繁忙, 但他的本职其实是——大学生。 别问他为什么这么精力充沛, 纽约好邻居蜘蛛侠还经常背着书包送披萨呢, 况且他是植物系异能力者，哪怕是废寝忘食, 只要晒晒太阳光合作用一下就能精神焕发了（bushi）。 哥谭大学位于哥谭市中心伯恩利区, 是哥谭市的州立大学，也是市内的主要高等学府。这所学校历史悠久，诞生了不少著名校友, 包括但不限于曾任校心理学系教授乔纳森·克莱恩, 植物学博士帕梅拉·莉莲·艾斯利，心理学博士、体操队校奖学金获得者哈莉·奎泽尔等，现在是艾德里安·维吉尔正在以交换生名义就读的大学。 由于大学的课程较为松散, 艾德里安还用网课抵了学分, 因此并不经常出现在校园里, 不过这会儿期末将至，他在学校露脸的次数也多了起来。 虽说回到哥谭的本意并不是为了好好上学, 但艾德里安对待知识还是很认真的, 他读的是哥谭大学的两门优势学科：植物学和心理学, 在两个学位的课程上都表现优异, 深得教授和老师们的赞赏。 奉行着“地球不爆炸，我们不放假”的宗旨，尽管昨天夜里同市的阿卡姆疯人院刚刚发生了骇人听闻的小丑越狱事件，但在哥谭屹立百年的哥大还是一切考试课程安排照旧，同学和老师们都适应良好，将哥谭人的风轻云淡彰显得淋漓尽致。 刚完成了一门必修课的考试，艾德里安顺道在学校门口的咖啡店买了一杯咖啡，便打算坐地铁回家。 红发青年戴着一副黑色细框眼镜，穿着英伦风的藏青色针织衫和牛仔裤，踩着舒适的白色板鞋，像个普通学生一样拿着咖啡，背着一个单肩包，从靠近校门的C出口走进地下通道。 在通道旁边有一排临时寄存柜，这是哥谭大学为学生设立的，目的是为了让同学们在不同校区往返时可以解放双手，不需要携带厚重的课本。每个柜子在存放时会自动生成一串八位密码，取用时只需要输入对应密码或刷学生卡即可。因为方便，也有一些校外的人会在这里存放行李物品之类的东西，不过需要另外缴费。 考虑到植物学相关的课程都在这个校区上课，而最近的考试都需要用到重复的资料，艾德里安便开了一个寄存柜，将包的考试资料和课本全部寄存在那里，在他阖上柜门的时候，发现距离他三步远的地方有个男人正在柜子前输密码。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降温的缘故，对方穿得格外的多，厚卫衣，鸭舌帽，大框墨镜，黑色口罩，鸭舌帽上面还叠加了卫衣兜帽，一副鬼鬼祟祟的打扮。 不过在哥谭待久了，什么怪人都能遇上，艾德里安倒是没有为此感到奇怪。 一会儿的工夫，男人已经从寄存柜里拿出一个黑色书包甩到背上，阖上柜门准备离开。 在他转身的时候，似乎是处于下意识的反应，他用另一只手反手确认了一下书包拉链所在的位置，好像是要保证包没有被拉开。 这个看似稀疏平常的举动却引起了艾德里安的注意。 这个谨慎的小动作，他以前认识的一个人也有。 这一下，艾德里安不由地分了一些注意力给对方。 他这么一看，还真发现了一些异常，这个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的男人，无论是走路的姿势还是背包的动作都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就好像……一个不可能会再出现的人。 青年镜片后的绿眼睛闪过一丝惊讶。 眼看对方越走越远，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他看着自己手上的咖啡，临时起意，决定捡起自己的老本行——碰瓷。 他快步走上去，装作不经意地往男人身上一撞，咖啡盖因为挤压掉在了地上，满杯的热咖啡就这么浇在了男人黑色卫衣的后背上。 “……抱歉先生，我刚刚没注意到你，真是太不好意思了！”艾德里安露出惊慌失色的模样，“你等下，我包里有纸，我替你擦——” 他本打算借着从包里拿出纸巾的动作偷偷近距离打量对方，但还没等他来得及趁机看到男人的正脸，异变突生，那个刚转过身来的男人一把推开了他，将后背的书包抱到怀里，朝着地铁站的入口狂奔而去。 “等等！先生！” 艾德里安眼看着他双腿一并就蹦过了闸机，知道自己这是碰上一个真·做贼心虚的了，他连忙用自己的地铁卡刷开闸机冲了过去，但可惜的是还是晚了一步，那个男人在地铁门阖上的前一秒窜上了那班地铁，艾德里安一看指示牌，刚好还是和自己家反方向的。 滋滋滋—— 不巧的是，就在这时候，艾德里安口袋里的手机也开始震动了。 他站在候车台上掏出手机看了眼屏幕，是佐丹妮植物园的负责人打来的电话。 抬起头看了眼已经启动的列车，又低下头看了眼手机，青年只能放弃了继续追下去的打算。 毕竟自己和对方无冤无仇，也没什么穷追不舍的必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算了吧。 他这样想着转过身，正打算接通电话，却发现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 是一顶黑色鸭舌帽。 原来刚才那个男人在跑的时候动作太快，头顶的兜帽被掀飞了，鸭舌帽也落在了地上。 艾德里安从地上捡起那顶平平无奇的鸭舌帽，回想起男人刚才额前的那一缕白发，哼笑一声。 还是个杀马特。 不过那个书包里到底是装了些什么东西，护得这么紧？ 青年撇了撇嘴，想不明白，干脆不去想了。 手机的震动连续不止，植物园负责人还在锲而不舍地试图联系到他，就好像不打通电话死不罢休似的，想来除了入职面试他们也没什么交集，这时候打来电话也不知道是有什么要紧事。 艾德里安终于慢吞吞地选择了接听。 “你好，这里是艾德里安·维吉尔，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艾德……艾德里安，这……这里有几个人，他们是来找你的，你……你快来一趟我的办公室吧。”手机听筒里传来男人吞吞吐吐的声音。 青年皱起眉，“不好意思，现在是我的休息时间，请问是什么人来找我……喂？” 他没来得及询问详情，电话就被掐断了。 红发青年听着电话里的断线忙音，放下手机思忖了片刻。 “出什么事了……” 听对方的语气不太对劲，说不定是受到了某种威胁，就这么贸然前去恐怕是不太稳妥。 不能以艾德里安的身份去。 红发青年这样想着，转而收起手机快步走出了地铁。 …… 另一边，顺利挤上地铁的杰森·陶德将卫衣兜帽重新戴回头顶，拉笼帽檐牢牢遮住了自己的脸，只露出两只绿眼睛，看着地铁启动，那个站在月台上的红发青年离他越来越远，才松了一口气般抱着怀里的书包坐到地铁上。 呼……好险。 没想到今天居然能在地铁里遇到艾德里安，看他那副打扮，他应该是在上课？ 所以说，到底为什么会在俱乐部跳……那种舞赚钱啊，他之前不是说领养他的家庭条件还不错，不缺钱吗？ 杰森揉了揉脑袋，从口中吐出一口浊气，那些好不容易才被他抛在脑后的少年心事又一次浮上心头。 他神情不属地回到了自己公寓的安全屋，把黑色书包的拉链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缠满黄色胶带的快递盒放在桌上。 他走到武器架上，抽出一把瑞士军刀将纸盒子打开，扯出去一大包缓冲用的泡泡纸，最后才取出了五小管装着拉撒路泉水的密封玻璃管。 五管，这最多也就让他坚持半个月。 “小气的混蛋……”他低咒了一句，看来得尽快查出那个血刺藤的身份才行了。 他从里面取出一支玻璃管，装到吸入器上，正准备将它凑到面前，忽然动作一滞。 【拉撒路池水的影响是可以被克服的，但那需要你自己的努力——过程可能会很漫长难熬，你必须和自己的欲-望做对抗。】 与其半个月之后再次陷入被动，倒不如从现在开始停药，看看能不能挺过去。 “……”杰森低头看着被装在吸入器上的绿色透明液体，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管他呢，反正不可能再死一次了。” 他将没有使用过的玻璃管拆下来，和剩下四支一起丢到了冰箱里，转而拆了根草莓味的棒棒糖叼进自己嘴中。 做完这些事，他回到联屏的电脑前，拖着椅子坐下，打开重金属摇滚乐的播放清单，把两条大长腿翘到桌面上，然后拿起自己的爱枪开始每日护理流程以平复心情。 没有大蝙蝠，没有稻草人，没有旧交挚友，一切都是如此平和，克服一下戒断产生的焦虑好像也不是这么难。 就是无聊了一点。 他这样想着，一旁的电脑忽然发出了一声提示音。 “发现目标，正在进行三角定位……” 杰森抬起头一看，顿时放下枪凑到屏幕前，看着出现在画面中的人，露出一个兴味的表情。 “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作者有话说： //无责任的奇妙小剧场《灰小伙的黑帽子》 一天，有一位灰小伙想去见公主，但是他苦于自己的身份无法与公主相认，就在这时，魔法教母出现了，她召唤了一群聪明的小蝙蝠做成了一顶平平无奇的黑色鸭舌帽。 教母羊：这是一顶神奇的魔法鸭舌帽，戴上它你可以去见你最想见的公主，但过了十二点你必须坐着南瓜地铁离开，否则他就会戳穿你的真面目。 于是戴着黑帽子的灰小伙去见了公主，并赶在十二点前匆匆离开。 第二天，王国的公主艾德里安宣布，他的意中人留下了一顶黑色鸭舌帽，谁戴着这顶帽子最帅，他就要嫁给谁。 迪克·灰小伙一号·格雷森：是我的。 杰森·灰小伙二号·陶德：明明是我的。 艾德：……糟了，两个帅得各有千秋，要不我开后宫吧。 于是三个人幸福……啊不，这里是晋江，于是故事不了了之。 提姆：（吐槽）按照童话惯例……你们两个都是恶毒继兄，这应该是我的帽子。 达米：（耸肩）别提了，童话里都没有我，还是布鲁斯最惨，年纪轻轻就当恶毒后爹了。 布鲁斯：= = //感谢在2022-02-16 13:01:13~2022-02-17 23:19: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雪樱雪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ya 38瓶；唐楸 35瓶；椒盐海豹 30瓶；黑暗料理 20瓶；凡夫俗子 16瓶；维克、问今朝、神奇小戴、Eileen 10瓶；滴滴滴 8瓶；暗熙、NakaharaChuya、一航家的小红花 5瓶；50055632 3瓶；mt小阿六、一只茉莉茶、透明的无聊日常、艾莉斯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如果大家喜欢的话不妨进作者专栏收藏一下本羊吧，比心~ 第28章 血刺藤VS小红帽 植物园中, 坐在办公间的男人战战兢兢地看着面前戴着小丑笑脸面具的枪手，缓缓地举起双手。 “我已经打电话给他了，他一定会来的……拜托, 拜托不要开枪！” 砰！ 回应他的是一声枪响。 男人身后的半面白墙都瞬间喷溅上了红色液体，自己也靠在椅背上没了声息。 “你已经没用了。” 戴着小丑面具的男人语气冰冷地说完这句话, 举起手机，朝着电话里毕恭毕敬道, “老大, 你要的人已经在路上了。” “哈哈哈哈哈！”隔着听筒可以听见对面的人嚣张的笑声, “记住要留活口, 我们还要用这块诱人的小奶酪来引出那只打着我名号的红毛老鼠呢。” “是。” 小丑帮的小头目点了点头，也不管电话里的人看不看得见。 和小丑通风报信完, 他放下手机, 指挥着身旁的手下们去门口守着，然后自己则踹开了那把老板椅上的尸体，悠闲地坐到上面, 戴上了两只蓝牙耳机, 把腿架在桌面上一边听歌一边吹起了口哨。 …… 植物园的管理室位于植物园靠近入口的地方，为了和周围的景色融为一体，这栋二层建筑的四周都被茂密的常春藤所缠绕, 在负责人办公室的侧面在二楼, 有一个小阳台, 从那里眺望出去，可以看到植物园里的远山近水, 景色十分不错。 而此时此刻, 在那个小阳台上忽然出现了晃动的影子, 就好像外边有无数条长蛇在翻腾起舞一般。 仔细看去, 那些绿油油的长蛇原来是一根根常春藤的藤蔓，他们爆发式地生长着，根茎一下子变得有两个成年男人的胳膊那样粗壮，轻而易举便缠绕住了那些四处逃窜的小丑帮帮众，抽掉他们的上衣和外裤，将他们以一种滑稽而且不雅的姿态倒吊在半空中。 随着藤蔓甩动，那些人手中的枪支武器和脸上戴着的小丑面具像是下饺子似的一个个掉在地上，留下一个个面红耳赤的裸男糙汉。 外面发生了这么大的动静，尖叫声、咒骂声和枪声不绝于耳，但坐在屋内的小丑帮小头目却依旧沉浸在耳机中黑人说唱歌手的灵魂双押中，摇头晃脑，神色悠哉。 在他看来，不过是抓个人的事情，根本费不着他担心什么，总不可能碰上蝙蝠侠吧。 事实证明，蝙蝠侠还算好的。 穿着一身特制黑绿色紧身衣的血刺藤坐在巨大藤蔓编织而成的王座上，绿色藤蔓的纹路从肩部蜿蜒到精瘦的小腿上，一头红发用褐色荆棘编成干练的半高马尾的模样，墨绿色的半脸面罩遮挡住上半张脸，只露出英挺的鼻梁和冷酷的下颚。 他托着脑袋，左手随意地在半空中舞动着，像个随心所欲的指挥家一样操纵着面前的藤蔓。 不费吹灰之力地收拾掉这些小喽啰之后，他将目光投向了一侧管理室二楼的小露台。 伴着他的目光，攀附在露台栏杆上的常春藤忽然动了起来，它们延伸到地面上，编成了几阶简易的台阶，准备迎接自己的主人。 坐在巨大藤蔓中央的红发青年不疾不徐地站起身，操控着脚下的藤蔓靠近露台的边沿，然后抬起脚踩着台阶来到了露台上。 他来到前方的落地玻璃门前，望着里面毫无所觉的小丑帮成员，抽了抽嘴角，有些无语。 小丑挑跟班都不面试的吗？这水平也太拉了。 以身后一众倒吊裸男的惨叫声为背景，他挥了挥手，身后的藤蔓“哗啦”一声直直撞碎了面前的玻璃门，冲进办公室将那个小丑帮头目从椅子上揪起来，摁在了墙面上。 “卧槽！”蓝牙耳机从耳朵上掉下来，小头目这才意识到大事不好。 看见那缠绕着藤蔓的修长双腿从露台的破碎的玻璃门后出现，他下意识道，“毒藤女？！这件事情和你没关系。” “猜错了。”来者先是看了一眼墙上的血，然后绕过去在办公桌后面看到了头部中枪的植物园负责人，顿时脸色一黑。 小头目只觉得缠在自己脖颈上的藤蔓一紧，勒得他差点直接断气，紧接着那穿着毒藤女同款制服，气质雌雄莫辨的蒙面神秘人凑近他，语气阴森，“小丑派你来做什么？” “凭什么我要告诉你？你是什么人？”小头目不答反问。 “我是要杀你的人。”血刺藤眼也不眨地操纵着那些藤蔓上长出一根根尖锐的倒刺，直扎得面前的男人惨叫不止，脖颈上流下一串串鲜红的血。 “啊啊啊——”男人终于求饶，“等等，我说，我说……我们是来抓一个叫做艾德里安·维吉尔的人的。” “……”听到自己的名字出现，血刺藤双目微敛，“你们找他做什么？” “是老大，老大要求的……这个人好像是红头罩的马子，他在红头罩的俱乐部变装跳舞……他们，他们要用他要挟红头罩出现！” “……照你的意思，这一切麻烦都是红头罩引起了喽？” “是、是的……” “是吗？”血刺藤声调微扬。 “呃……不是不是……”男人终于理解他想到听到什么，“都是黑面具指使的！黑面具不爽那厮占了他的地盘，抢了他的生意，所以才让老大帮他给红头罩解决掉。” “哼！”血刺藤冷笑一声，“干什么都不行，推诿责任倒是好手，小丑要是在这儿，直接一枪毙了你这种丢人现眼的家伙！倒是省了我的事。” “……”男人想到小丑那出手全看心情，阴晴不定的性格，顿时冷汗满头。 如果是小丑，还真有可能像对方说的这么干。 “我原来一直想不通，为什么唯有人愿意给那种神经病干活，现在我终于理解了。”血刺藤歪着头看了男人一眼，评价，“小丑帮都是一群傻子。” 他用藤蔓将对方丢了出去，和他的同伴们一起作伴去了。 …… 红头罩来到植物园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一棵拔地而起的巨大常春藤上，缠绕着无数晃来晃去的倒立人棍，每个男人都穿着不同颜色的内裤，远远望去，像是一颗挂满琳琅满目的装饰的圣诞树，他们下方是一大片变异版捕蝇草，或者现在说是捕人草更合适了，长满利齿的捕虫夹在下方一开一合，看得上面的男人尖叫不止，有几个都快被吓尿了。 穿着黑绿色紧身衣的红发青年戴着半脸面罩，身上的皮肤在日光下呈现出浅浅的绿色，他正半倚在常春藤盘起的茎叶之间，和这颗被活化的植物勾着手指头玩耍，听见他的声音，便懒洋洋地斜睨了他一眼。 “哦？看来今天都赶上趟了。” “你就是血刺藤？”红头罩眯了眯眼。 “你就是小红帽？”对方用同样的句式反问。 红头罩看了一眼四周，“……这些人又是什么人？” “看不出来吗？”血刺藤示意他看一眼满地的笑脸面具。 “小丑帮？” “Bingo。” “小丑帮的人为什么会找上你？” “他们可不是来找我的，只是很不巧，他们闯进了我的地盘里找人，还干掉了植物园的负责人……”血刺藤的语气有一些漫不经心，“植物园院长可是有几分真本事的，这年头像他这样懂得照料花草树木的好哥谭人可不多了，他们这么做，就是在向我挑衅，我当然要给他们一点教训。” 红头罩看了一眼那些在地面上被催生出来的巨型捕蝇草，它们长着锯齿状的大嘴巴“阿巴阿巴”嗷嗷待哺的样子可真是可爱得令人汗毛倒竖。 "你的教训就是指把他们喂给这些别致的小东西？" 他这话一出，那些“捕人草”的大嘴巴开合得更快了，像是有了灵性的孩子似的，听见大人的夸奖可兴奋了。 血刺藤也被他那不知道是不是冷幽默的话给逗笑了，他嘴角略微凹陷，“你不是反派吗？该不会不是来救人的吧？” “……呵，我管他们去死。”红头罩自然巴不得所有小丑帮的人和小丑一起死绝，“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血刺藤瞥了他一眼，眼神深邃幽魅，“有何贵干？” “你是谁？你突然出现在哥谭，难道真的是毒藤女的儿子？”红头罩眯起眼睛。 “那你呢？你突然出现在哥谭，难道真的是小丑的崇拜者？”血刺藤再次模仿对方的句式反问。 这次红头罩直截了当地否定了，“我才不是那个家伙的崇拜者！” "哦？这么说来，那就是仇人了？"血刺藤勾起嘴角，“巧了，我们有了共同的敌人。” 他侧过身，正眼瞧对方，“不如，我们一起对付小丑吧。” “我从不和陌生人结盟。” 红头罩说着，脸上露出一丝不耐，他朝着对方拔出双枪，“你到底是谁？” “互相尊重一下对方脸上的面具可好。” 不知从何而来的藤蔓倏地一下从斜刺里窜出来，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势制住了红头罩开枪的双手，将那两只手的手腕往上一拉，捆在了一起。 “这里是哥谭，实名制犯罪可不流行。” 血刺藤慢悠悠地从常青藤的茎叶保护间走出来，朝着原地的红头罩走去，藤蔓将一把红色的USP递到他的手上，那是红头罩钟爱的配枪。 蒙面的神秘罪犯将枪握在右手中打量了一下，左手的指尖好奇地将枪身抚摸了一遍，大概是他的动作太过于温柔，甚至透露出隐隐的暧昧，红头罩甚至能感同身受地感受到一阵瘙痒，终于他被惹毛了。 “你别乱摸老子的枪！” 哎呀，老板你还真是年轻，青涩得很。 艾德里安心里啧啧称奇，表面上仍然是“血刺藤”那似笑非笑的神秘做派，他勾唇一笑，将枪口对准男人的眉心，缓缓打开保险。 “我们也没必要刀枪相向吧，小红帽。” 刚才还挣扎不止的红头罩这下老实多了。 毕竟他要是再反抗下去，让对方想起来他的头盔可以防弹，然后决定要来硬的可怎么办。 还是维持现状好了。 他的暂时装乖显然令血刺藤很是满意，对方用枪口沿着他的头罩外沿的弧线下滑，最后抬起他的下颚。 “你没听说过一句话，‘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吗？何必纠结这些过程，只要目的能达到不就好了。” 他贴近红头罩的脸，语气旖旎，声音带勾，“你和我，我们都想要小丑死。” “我可以为你创造机会，一个可以让你的子弹正中小丑眉心的机会。” 他凑的太近，以至于呼吸间，红头罩闻到一股有些熟悉的香气，像是……玫瑰的味道…… 他试着回忆这股香气熟悉的来源，但想到一半，脑回路忽然打了个岔。 等等，这家伙该不会和毒藤女一样能使用孢子毒素吧——那自己这么呼吸岂不是有危险？毕竟头盔的气密性再好也是要换气的。 说话间，红头罩没注意到一重重的藤蔓从捆着他的手腕上延伸下来，缠上他的脖颈，在肩膀一侧竖起一根柔软的嫩芽，用芽尖尖的两片叶子一侧蹭了蹭他坚硬的金属头盔，颇有些想要伺机而入的架势。 对方这不懂的保持距离的说话方式确实是令他有点不太习惯。 红头罩侧过头，拧眉。 大概是注意到面前的男人压根没认真在听他说话，反倒是有些走神，血刺藤眯了眯眼。 “你只要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就好……就好像这样——” 他在口中模拟着枪声，“啪。” 与此同时，他扣下了扳机。 红头罩整个人肌肉一紧。 但头罩被子弹击中的反应并没有传来。 击针一声空响，老练如他立刻听出来——枪里没有子弹。 一阵轻笑从他耳边传来，“你紧张了。” 说罢，血刺藤将那个枪口拿开，举起左手，晃了晃指尖夹着的弹匣，当着红头罩的面将那些特制的红色合金子弹啪嗒啪嗒地丢在了草地上，然后将那把空枪随手一丢—— “你觉得怎么样？”他退开两步，将选择权交给了对方。 “……说得很美好。”须臾过后，红头罩下传来了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但我已经说了，我不和陌生人结盟！” 男人猛地抬起腰，双腿上提，一把匕首从靴底弹出来倏地割开了捆住双手的藤蔓，他轻巧地落到地上一个前滚翻，从腰间的腰带上抽出一罐黑色的气压瓶朝着血刺藤喷去。 那气体一喷，那些挺立着的的藤蔓顿时纷纷萎靡了下去，艾德里安表情一变。 这效果就像是——除草剂！ 但是普通除草剂不可能对血刺藤的变异植物起效果的，在这个哥谭也就只有蝙蝠侠才会研究针对毒藤女的武器！ 事实上，即便是蝙蝠侠的强效除草剂自己本应该也能应付，但艾德里安原以为今天对付这些小喽啰应该用不到能力增幅剂，就没有给自己注射，想不到是他大意了。 如果是和那个男人有关，那计划就要变了。 “你和蝙蝠侠有关？”他问。 “蝙蝠侠又没有对强效除草剂申请专利，法律没规定别人不能用吧。”红头罩回答，随即讥笑道，“像你们这种绿色环保主义者的弱点也太明显了，想和我结盟，趁早练练吧。” 他说着，趁着除草剂未散，和血刺藤近身搏斗起来。 论格斗，血刺藤自然不是人高马大的红头罩的对手，很快便被对方擒住双手，压制于身下。 这下恍如刚才的情景再现，只不过是强势和弱势的一方颠倒了个个儿。 好吧，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被暴打了一顿颇有些狼狈的艾德里安决定向老板认输。 但他还没来得及说话，便感到颈部一阵刺痛，有一根注射器针头刺入了他的血管中。 “你在干什么？”他问。 “安静点，否则杀了你再取血也是一样的。”红头罩完全忘了稻草人的嘱咐，威胁道。 他这么说，血刺藤在他身下挣扎得更加剧烈了，但个两百磅的壮汉压制着他，没了藤蔓的协助，他还真挣脱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红头罩将那管血液收入囊中。 因为童年阴影，艾德里安最忌讳有人拿他的血液做文章，红头罩这种做法无疑是在触碰他的底线，他怒极攻心，一改之前的好言好语，生气道。 “你不愧是稻草人的弟子，和他一样无耻！” “你又是什么好货色，用一副受害者的语气说话？”红头罩对此表现不屑，心想都是反派，刚才还调戏我呢？谁比谁高级？ “……”血刺藤怒极反笑，“我记住你了，红头罩，下次碰见，你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谢谢，我不喜欢吃水果。” 红头罩也不打算折腾，他知道血刺藤的能力远不止他表现出来的如此，如果对方真的被他惹恼了，要和他拼起来，自己还真讨不了好。 所以他的对策是取完血，藏好密封管，往对方身上狂喷了大概有1000cc的强效除草剂，然后跳将起来从地上捡起自己的爱枪，火速溜之大吉。 “咳咳咳！” 从地上坐起来的艾德里安皱着眉重重咳嗽了几声，他强忍着身上令人浓重且令人不适的化学除草剂的味道，目送那个坐着机车狂飙而去的身影。 等对方彻底没影了，他才收回目光，从地面上拾起一枚绯红色合金外壳的特制子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这可是你不仁在先的，红头罩。” 作者有话说： //后面艾德里安真的把红头罩安排了，而且把他安排得很惨。 日后掉马时： 艾德里安：（傲娇嘴硬）……你活该。 红头罩：（低头认怂）……是，我活该。 //昨天我在作话提到让大家关爱一下作者专栏之后，今天兴冲冲地打开手机一看，好家伙，被收藏数：1444，一个都没有多……所以爱会消失对吗QAQ，羊羊这么可爱，今天更得这么粗长，你们都没有想要收藏羊羊的冲动吗？有生之年作收破二千还有希望吗TAT 第29章 绑架 从佐丹奴植物园回到安全屋中的杰森·陶德从口袋里掏出那管从血刺藤身上收集到的血液, 在手中仔细端详了一下。 和常人不同，血刺藤的血液是橘棕色的，如果凑近一点闻的话甚至能闻到一股草木的香气, 这一点倒是和毒藤女有些相似。 将DNA从全血中提取出来进行比对并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杰森的安全屋暂时没有这个检验条件, 蝙蝠洞倒是可以，但……他想了想, 还是将血液样本密封好保存到低温箱中, 打算有时间找找条件合适的靠谱检测机构合作, 比如S.T.A.R.实验室之类的。 至于说稻草人着不着急, 呵，杰森压根就没打算乖乖听他就范, 他只不过是出于好奇想要调查这个血刺藤的身份而已, 随便稻草人着急去吧。 ……他才不是因为听了蝙蝠侠的话就打算戒拉撒路池水呢，只是单纯不爽被人当做傀儡控制而已，就是这样。 杰森·陶德心里一边这样想着, 一边心情颇佳地走进浴室洗了把脸, 对着镜子清理干净脸上的胡茬，捋了捋头上的两撮小白毛。他走出浴室，打开衣柜换了件帅气的皮衣, 然后戴上那顶擦得锃亮的红头罩, 打算骑着自己心爱的小摩托去红贝雷帽俱乐部巡视一下产业, 顺带欣赏一下今天晚上艾德里安的表演。 …… 夕阳西下，夜幕很快降临, 黑暗回归这座罪恶之城。 心情不错的红头罩兴冲冲地来到了俱乐部, 刚来到演出后台便看见泰勒·布拉德福特那锃亮的大脑门, 那个大腹便便的男人正捻着一块小手帕擦汗, 四周是不知所措的舞女们。 “发生了什么事？”他的视线在人群中扫过，没有看见红发青年的身影。 “是……爱丽儿，她没来。”有舞女支支吾吾地说道，“表演时间快要到了，怎么办，用别的节目顶上吗？” “没来？”红头罩语气一沉，但此时他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给他打电话了吗？” 他的话中用的是男性的他，但此时此刻也没有人在意这些细节。 “打了，但是没有人接。”泰勒脸色难看，“老大，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红头罩看了他一眼，“说。” 泰勒往四周看了看，“你们都先出去。” 舞女们听话地鱼贯而出，很快化妆间里只剩下红头罩和俱乐部店长泰勒二人。 布拉德福特往前走了两步，凑到红头罩跟前。 “老板……自从小丑回来之后，这几天我陆续在俱乐部里看见了一些熟悉的面孔……”他压低声音道，“你知道的，他们是……小丑帮的人。” 红头罩下的杰森皱起眉。 泰勒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脸色，期期艾艾地说道，“最近我听到了一些您和爱丽儿之间的传闻……他迟迟不来，我怀疑可能是被小丑帮的给盯上了。” “你说什么？”红头罩一把勒住他的衣领，“你确定？” “是……是真的！”泰勒吓得两股战战，“……我的线人说小丑这次回来里面有黑面具的帮助，或许是他们俩个联合起来想要挑衅您！” “那你不早和我说？！”红头罩手下的动作又重了一些。 “咳咳咳……”泰勒被勒得差点喘不过气，“我……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废物！”红头罩将他丢在地上，含#哥#兒#整#理#一边思考一边在化妆间里踱步，“这谣言是谁传出来的？” “大概是店里的人。”泰勒回答，“爱丽儿是我们店里的红人，想来树大招风，被一些眼红的盯上也很正常……” 红头罩脚步一停，转过来盯着他。 “若不是你默许，他们又怎么会搞这种小动作。” “我……”泰勒噎住了。 他确实有意放纵红头罩和爱丽儿的绯闻，毕竟爱看热闹的属性牢刻在每一个哥谭人的骨子里，不搞一点新闻，怎么吸引客流呢？ 就是没想到会搞成这幅样子。 “回头再收拾你。” 红头罩没心情在这里和他瞎扯，他夺门而出，骑上车一路风驰电掣来到了艾德里安的住所。还没跳下车就心口一凉——房子前院的栅栏半开着，门锁处有人为破坏的痕迹。 他连忙冲进屋里，木质地板上是凌乱黑色脚印，家具软装被翻得一片狼藉，整间屋内空无一人。 上下搜索了一圈未果后，红头罩抱着侥幸的心态再次试图拨通艾德里安的手机，一阵忙音过后，电话终于被接通了。 感谢上帝！ “艾德里安，你在哪里？”头罩下，杰森的声音比他自己预料得还要急切，“有人闯进了你的家里，我还担心你被人掳走了……” “哦……别担心，他现在很安全~”一个熟悉的戏谑声从中响起。 “……”这个印入骨髓的声音唤起了那些糟糕的回忆，杰森身体一僵，不由地感到脸颊上那道丑陋的“J”字形伤疤火烧火燎地疼痛起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Joker。” “是我。”小丑用惊喜的语气说着，“亲爱的，好长时间不见，你想我了吗？” “呵。”红头罩冷笑一声，不予作答，“艾德里安在哪儿？” “嗯……要怎么说呢？这附近有大海，哦，还有很多车……”小丑的语气神神叨叨的，“不如……我让你的小美人鱼来接电话？” 他这样说着，听筒中传来一声胶带被撕开的声音，紧接着一道有些疲惫沙哑的声音传来。 “老板。” 红头罩攥紧拳头，差点直接把手里的手机捏爆。 “艾德……艾德里安……”他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用平静的语气道，“你在哪儿？” “我们在韦斯特沃德大桥上，小丑绑架了我和黑面具，他还在桥上安装了炸弹，这里很危险，你不要来——”艾德里安语速飞快，但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小丑打断了。 “哦，够了够了，小甜心，再剧透下去就不好玩了。”小丑那略微尖锐的声音响起，“好了，既然你已经知道了地点，那就快来参加派对吧，头罩先生，期待与你见面，我们不见不散~” 他说着就挂断了电话。 一阵阵令人心脏发紧的忙音从手机听筒里传来，红头罩难以抑制心中躁乱的情绪和对小丑愈发汹涌的杀意，他摩挲着大腿武装带上的爱枪思考了一会儿，一把拉开门，朝着门外的摩托走去。 …… 小丑的出现就好像是在平静的湖面上扔下了一块石头，一下便搅乱了哥谭表面的风平浪静。 “小丑出现了！” 蝙蝠洞里，提姆·德雷克面色严峻地看着面前的电脑，指尖在键盘飞快舞动。 “他现在在韦斯特沃德大桥中央一辆集装箱车的车厢上。” 蝙蝠无人机上的摄像头将红外线热成像伪色图显示在蝙蝠洞的电脑联屏上，提姆看了一眼分析结果，语气凝重，“车厢中有六个人，没有武器，呈被捆绑状态。” 然后他又看了一眼卫星遥感照片传来的高清画面，眉头更加紧蹙，“小丑边上还有人，目测是男性，被绑在椅子上，身上有C-4炸弹……蝙蝠电脑正在进行人脸识别……等等……” 他的语气停顿了一下，“是个熟人。” 他看着电脑上那张昳丽的面庞，“艾德里安·维吉尔……他是什么倒霉体质吗？怎么又和这种事情扯上关系。” “预热蝙蝠飞机。”换上了蝙蝠侠战衣的男人站在他身后，用听不出喜怒的声音道，“夜翼在哪儿？” “呃……”提姆的眼神游移了一下，“阿福说他昨天晚上说要出去，然后就没回来过……现在也联系不上人。” 还在从圣迭戈回哥谭的飞机上的迪克·格雷森：…… 提姆抿了抿下唇，转过头，“你知道，蝙蝠，我可以……” “不。”地下停机坪的通道朝着两侧打开，预热完成的蝙蝠战机从里头缓缓驶出，悬浮在临时升降台上。蝙蝠侠头也不回地转身朝着机舱底部自动落下的舷梯走去，“你呆在这里。” 飞行通道开启了，那架通体漆黑的蝙蝠战机调转机身，两侧的收缩翼微微收拢，机头上翘，机身底部的推进器中骤然冒出蓝色火焰，伴随着一声爆鸣瞬间加速，从垂直的飞行通道中飞了出去。 被留在蝙蝠洞的提姆看着离开眼中露出一丝失望，但相比前两任罗宾，他沉稳理智的性格令他能够理解蝙蝠侠的保护欲，尽管如此，他仍然感到有一些低落。 然而，还没等他从情绪中走出来，身后的电脑再一次响起报警声。 嘀嘀嘀—— 提姆转过身，看到一个意料之外的红点出现在了地图上。 “血刺藤在佐丹奴植物园现身……”他瞳孔微缩，倏地推开椅子站起来。 怎么可能，艾德里安不是被小丑绑架了吗？ 难道说……他们都猜错了，他不是真正的血刺藤？ 提姆的脑子难得有一些混乱。 不论怎么说，蝙蝠侠要优先解决小丑的事件，血刺藤那边肯定是帮不上什么忙了。 提姆转过身，看向橱窗里属于自己的罗宾战衣。 和前两代罗宾相比，三代罗宾战衣去掉了绿色元素，战衣主体中红色的面积较大，只有靴子和手套是黑色的，而披风还是继承了之前的传统，采用外黑里金的双层防弹工艺，提姆很喜欢这件战衣，但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机会将它穿出去过。 “凡事总要有第一次不是吗？德雷克。”提姆口中喃喃着给自己打气。 三代罗宾，出道首秀，现在开始。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2-18 00:04:00~2022-02-20 01:00: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阿喀琉克、清度阡陌、红檠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树懒成精小可爱 40瓶；小橘啄米 22瓶；咕咕精今天咕了吗？、鹅鹅鹅b 20瓶；漠九、夏九欢、陌4510、关酒 10瓶；雨文 6瓶；磕磕磕~~~、弦歌不辍、咸鱼好闲、雨林木风 5瓶；山田三郎、秦芩、Dorrots 3瓶；世界隐藏富豪组织 2瓶；路途安、快更新、31572900、孤影、清度阡陌、mt小阿六 1瓶； 和大家说个事，昨天我突然发现这篇文发表时间不对，按理说是今年1月份新发的，但是显示的是开预收时间，也就是2020年年底，研究了一下发现这篇文的月榜季榜半年榜也没得上了，一整个悲剧了。不过主要还是怪我当时可能误操作了，所以只能——忍住，咱已经是个坚强的羊羊了，不哭QAQ，就算没榜咱还是有人宠爱的，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呜呜呜！你们就是我的小天使！ 第30章 甘为人质 一小时前： 刚刚摆脱了红头罩的纠缠, 回到家中的艾德里安还没脱鞋就被人蒙头一个麻袋给绑架到了车上。 当他再次恢复视野时，发现自己被带到了一个废弃的地下停车库中，而面前出现的男人穿着一身紫色西装, 一头嚣张的绿发，脸上涂着夸张的煞白油彩, 那裂开那扯到耳根的标志性红唇，昭示着对方的身份。 小丑。 “你好, 小人鱼~”男人拄着一根拐杖, 歪头露出与哥谭警局通缉名单最上方的照片如出一辙的狰狞笑脸, “惊不惊喜？” 红发青年没来得及答话就被人一把摁在了椅子上, 几个戴着小丑面具的男人过来，将他的双手和双脚都用塑料扎带紧紧捆在椅背和椅子腿上。 青年没有反抗, 反倒是趁着这个工夫扬起头仔仔细细地打量着面前的男人, 神色莫测。 “你看起来不怎么高兴，美人。”小丑对他那平静的反应感到有些意外，他弯下腰, 凑到他面前, 托着下巴露出思考的神情，“心情不好？” 艾德里安根本没有回答他的意思，反倒在打量了他须臾之后, 忽然说出一句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话来, “一年之前, 你杀了罗宾。” “原来如此……”小丑愣了愣，随即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似的, 咧开嘴角, “你是那只小鸟的崇拜者？” “当你杀了他的时候, 你看见他的脸了吗？”艾德里安没有回答, 只是用锐利的眼神望着他，继续追问。 小丑看着他那暗含恨意的表情，缓缓直起腰，用意味深长的语气道，“你知道吗？在哥谭有很多像你一样的人，因为几件小事就莫名其妙地崇拜上那群穿着戏服的家伙。” “哦！蝙蝠侠打倒了那群想要勒索我的混混，哦！罗宾帮我狠狠揍了那群臭流氓！他们是哥谭人的英雄！” 他掐着嗓子模仿的时候还会辅以生动形象的表情和动作，看起来倒真有几分滑稽小丑的模样。 “但是——” 下一刻，忽然变脸的小丑从袖子里倏地抽出一把雪亮的小刀，贴到了红发青年的脸颊上。 “这样的行为实在太过于盲目和愚蠢了。”他用小刀的侧面从艾德里安的颧骨滑到下颚，用那尖锐的匕首一端戳着他细腻白皙的脖颈，“你们根本不知道那些蒙面义警的面罩底下是什么人，你们不在乎他们的动机，他们的目的，只是单纯地喜欢这种以暴制暴的戏码，亦或者……爱上了那张面罩也挡不住的年轻又英俊的脸，从此为之疯狂。” “呵。”冰冷的刀尖抵在要害处，青年微微仰起头，喉结动了一下，他垂下眼帘看了一下小丑的手，然后又将目光放回他的脸上，“那你又有什么不同？” “我更喜欢透过现象看本质。”小丑回答，“我要怎么样去向你解释呢，小甜心……” “你看，这就是游戏的规则，小鸟们不喜欢人们离他们太近，一旦你试图将它们抓到手心，一切就都结束了，但是当你不去计较这些，他们就会围着你转……小丑一日还在，蝙蝠永远不死，罗宾……谁捧着罗宾的鸟笼来着？哦……是那只黑漆漆的大蝙蝠。” 他将左手捂在青年的下半张的脸上，手背上画着的狰狞笑脸刚好处于青年的嘴巴的位置，戏谑中带着一些惊悚。 “人们都弄错了，重要的不是被白天的镜子加以扭曲的那个人是谁。”他用气声不疾不徐地说道，“而是在夜晚清明的梦中的‘你’，是谁？（注1）” “所以你并没有看到罗宾的脸？”艾德里安从他那模棱两可的话中抽出了关键的信息。 “当然没有。”小丑摇了摇头。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戴着面罩的他们可有趣多了！”小丑的嘴角上扬得更加厉害了，“而且那并不妨碍我做任何事！我甚至还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点涂鸦留念。” “一个‘J’，它看起来就像是那根把罗宾活活打死的撬棍，但是读起来却刚好是凶手的名字——而那个人就是我！小丑！”他用刀尖在艾德里安的脸上比了一下，“那可真是个绝佳的双关！我最自豪的杰作！你想要一个偶像纪念款吗？” 艾德里安的身体在微微发抖，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愤怒，他的双眼微红，眼睑中有一层不明显的水光，“你不仅活活打死了他，还这样羞辱他？” “哦，不止这些。”男人似笑非笑，“我还对他做了更糟糕的事情。” 他没有再解释自己对罗宾做了什么，只留下了意味深长的尾音。 “……你会因此而死的，小丑。”红发青年死死盯着面前的男人，一字一句斩钉截铁地说道。 “你在威胁我吗？是什么让你产生了这样的错觉，人鱼小姐。”小丑不以为意。 “这不是一个威胁。”青年冷笑道，“这是一个预告，你的故事马上就要结束了，小丑。” “是吗？”他的话逗笑了小丑，他和身旁的手下们一起大笑起来，然后高举双臂说道，“那我们为什么不让它结束得更盛大一些呢？” 他丢掉手中的小刀，挥舞着拐杖指挥着手下们将准备好的定时炸弹装在红发青年的身上。 “这可比我设想得还要有意思多了！”小丑摇头赞叹，“不知道我的教子会不会喜欢我给他准备的礼物呢？” 一行人将人质和炸弹一起运上了面包车，和另一辆集装箱车一起，开上了跨海大桥。 …… 时间回到现在： “小丑！你这个变态！放我出去，这和说好的不一样！” 被困在集装箱里的黑面具和他的党羽们缩成一圈，因为手脚被擒，只能以一个别扭的姿势倒在车厢里。除了他本人以外，其他人都被用胶带捂住了嘴，只能发出惊恐的“呜呜”声。 “别着急，英雄都还没登场呢。”站在集装箱顶部的小丑透过排气窗往里瞥了一眼，随意用脚踢翻了身侧的油桶，大股的红褐色汽油顺着排气窗的缝隙流进黑面具和他的手下所在的集装箱里，劈头盖脸地浇了他们一脸。 “你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了，黑面具，别哭哭唧唧的，让我这么没有排面。你学学我们的‘女主角’，不愧是专业的表演者，一点都没有怯场的意思呢，省了我不少胶带。”小丑满意地拍了拍身旁被绑在椅子上的红发青年。 后者连个眼神都欠奉。 除了以横亘在桥中央的集装箱车为据点的小丑等人外，桥上其他无关人员已经全部被疏散，桥面上都是被遗弃的空车，而大桥的两头则已经被警方所控制，以詹姆斯·戈登为首的警员们以空置车辆为掩体，全副武装地举着警用盾牌候在距离集装箱车二十米开外的位置，警用直升机在大桥上空盘旋，但他们忌讳着小丑手中的人质，所以一直不敢上前。 或许是等得有些无聊了，小丑打了个哈欠，从兜里掏出一个引爆器开始抛着玩，他每抛一下，众人的心都跟着高高悬起，在手心为他捏了一把汗。 蝙蝠灯的图案已经在云层上投射多时，所有人都时不时地仰起头望一眼那黑漆漆的天穹，他们在等待一个积极的讯号。 一个来自哥谭的守护者，那位黑暗骑士的讯号。 "等等！那里有个黑影！"有人眼尖道。 韦斯特沃德大桥是一座刚构桥，整个桥面以门形的钢架构造而成，此时此刻，直升机上的探照灯调转了方向，照亮了桥面上方的钢制桁架。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稳稳当当地站在距离地面足有十几米的桁架上，上身皮夹克，下身工装裤，那鲜艳的金属红头罩在夜空中分外显眼。 “终于！”小丑眼睛一亮，这令他产生了一点小失误，那个引爆器在他手里打了个滑往地上跌去—— 站在钢制桁架上的红头罩下意识地往前探了探手，看起来比人质还要着急，不过在引爆器快落到地上的时候，小丑忽然抬起脚，像踢毽子似的将其一脚带起来，捞回到了手上。 他抬起头来，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戏谑表情，“可真是好险……” 而红头罩已经恢复了八风不动的模样，语气冷漠，“你的把戏可真差劲，小丑。” “欢迎参加海滨烤肉派对！我亲爱的教子~”小丑扬起头，对着来人敞开双臂，“我们已经等了你好久了！不得不说你穿着这一身真是帅气逼人，特别是那个红色的头罩，试问除了我们父子俩，谁能有如此独树一帜的审美呢？”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小丑。”红头罩冰冷的声音经过扩音器的处理在夜风中听着依旧非常清晰，“我死也不会认你这个卑鄙小人做我的父亲。” “哦，别否认了，毕竟我们一起朝夕相处了那么久。”小丑摊了摊手，“你离开之后，我依旧非常怀念我们当初的那些美好回忆。” “少在那儿说那些恶心人的废话了。”红头罩努了努下巴，“说吧，有什么条件，可以让你放走你旁边的人。” 小丑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红发青年，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微笑，“看来他确实是你的意中人，不是吗？” “……”大概是两人相距太远，这一次红头罩的声音隔了一阵子才传来，“他是我重要的员工。” “得了吧，没必要否认，教父可没说要拆散你们这对爱情鸟。”小丑翻了个白眼，无奈地摆了摆手，用脚示意了一下自己脚下的车厢，“听着，这几个家伙才是妨碍你们俩个在一起的元凶，他们甚至还找了狗仔偷拍你们这对小情侣的照片！不过没关系，这个问题我很快就可以帮你们解决了。” 他从兜里掏出一个打火机，擦着打火轮将火点燃。 “不！小丑！你这个神经病！”黑面具透过透气窗看见了这一幕，目眦俱裂。 小丑听着脚下集装箱车里传出来的咒骂声，发出幸灾乐祸的笑声，“西恩尼斯，可怜的家族传统~”（注2） 他将打火机丢进了黑面具所在的车厢里。 作者有话说： ①在一个不知名的永恒世界，被白天的镜子加以扭曲，今夜在模糊的梦中，在你墙的另一侧，你将是谁。——博尔赫斯《另一个，同一个》，这里是化用了这句诗歌。 ②黑面具罗曼·西恩尼斯小的时候纵火烧死了他的父母，这里是小丑在讽刺他。而且在《猛禽小队》里黑面具欺负过小丑女，这一波小丑也算是为哈莉报仇了。 ③更糟糕的事情：不要想歪，小丑的意思是他不仅没有杀杰森，还给他丢了个洗脑包。他没有对杰森做那样♂的事情，他对哈莉是一心一意的（X） ④小丑叫艾德里安人鱼小姐，是因为艾德里安在舞蹈表演中饰演的爱丽儿是一个女性角色，而且艾德里安属于LGBT群体是蛮明显的，并不是他看出了艾德里安的双性体质。 第31章 这残暴的欢愉将以残暴终结 打火机上的火苗点燃了那些沾染在人体身上的汽油, 有了助燃物，火苗蹭的一下蹿高，向着四周扩展开去。 很快, 滚滚浓烟就从集装箱的顶部排气窗里冒出来，隐隐绰绰的火光中传来七零八落的惨叫声, 集装箱门被剧烈撞击着，场面看起来骇人极了。如果没有人阻止这一惨状, 恐怕不消一分钟, 里面的人就要尸骨无存。 红头罩面上冷淡地看着这一幕, 内心却十分紧张, 倒不是因为他同情黑面具的遭遇，而是他注意到被捆在椅子上坐在箱顶的青年脸色愈发苍白, 不知道是受到了惊吓还是受了什么伤, 亦或者是集装箱上的温度升高令他感到不舒服了。 不仅如此，眼尖的他一早就发现了青年身上的炸|弹，面上不显, 心里早就把小丑骂了个狗血淋头。 该死, 艾德里安只说了桥上安装了炸|弹，没说那炸|弹就在他身上！如果集装箱的箱体无法止住火势，或者温度升高点燃油箱, 很可能引发连环爆炸, 这可是非常危险的！ 必须把艾德里安带离这座桥！ 红头罩心中已经估算了好几遍桁架和集装箱之间的距离, 正准备伸出钩爪来一个出其不意，忽然远处的高空中传来一声响亮的音爆—— 在万众瞩目中, 漆黑的蝙蝠战机在半空中闪亮登场, 从众人头顶划过, 并朝着桥面中央集装箱车所在的位置洋洋洒洒地抛下了一大片乳白色的灭火泡沫。 “噢！”被迎头浇了一层泡沫的小丑有些恼怒地看着头顶的蝙蝠战机, “你可真扫兴，小蝙蝠。” 说时迟那时快，再次掉头回来的蝙蝠飞机上伸出一只钩爪，抓住了小丑，而后者则眼疾手快地拉住了身旁和红发青年绑在一起的椅子，两人就这么吊在钢索中朝着天穹飞去。 “哈哈哈哈哈——”小丑畅快地声音响彻海面。 “不！” 此时此刻什么复仇都已经被抛之脑后，红头罩心中只飘过两个字——救人！ 救人心切的他沿着桁架一阵助跑后凌空一跃，借着加速度一刀切断了钩索，小丑、艾德里安和他三人纷纷落入了海水当中。 艾德里安最为被动，他的四肢都被捆在椅子上，落入海中的登时就呛了一口水，一大串气泡从摇曳的红发中升了上去，飘向海面，而沉重的椅子则令他在深不见底的海水中不断向下落去。 他在浑浊的海水中睁开眼，落入海面的冲击和缺氧带来的阵阵窒息感令他感到面前的视野一片晦暗。 恍惚中，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面前，那是个年轻的小男孩，他有着与记忆中一模一样的黑发和一双蓝色的眼睛，往日里桀骜不羁的脸上此刻却充斥着关切和焦急，正朝着他游来。 杰森…… 不知道你死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冰冷和孤独呢…… 艾德里安闭上眼睛，口中吐出最后一串气泡。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双有力的大手从背后环抱住了他的胸口，连人带椅子的拖着他向上游去，青年在朦胧中再次睁开眼，视线中的男孩的面孔变成了一个红色的金属头罩，他的老板。 红头罩的体能果然如他那结实的肌肉一般非同寻常，三下五除二便带着艾德里安浮出水面，来到了岸边。 “呼……别怕，我接住你了，艾德里安。” 他将椅子拖到了岸边，然后半蹲下身，从腿部的武装带上抽出一把锋利的军刀将那困住艾德里安双手双脚的塑料扎带挑断，令青年可以活动那已经开始僵硬发麻的四肢，缓解血液流动不通带来的低温症状。 他拨开艾德里安脸颊上黏连的头发，戴着黑色战术手套的双手拂过青年苍白的唇角，扶着他的下颚将他的脸捧起来，语气有些焦灼。 “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 天穹上开始落下雨水，靠近海面的堤坝被一点一滴的雨滴润湿，艾德里安缓缓地睁开眼睛，那清澈如洗的碧绿眼瞳中倒映出对方的身影。 【别怕，我接住你了，艾德里安。】 这句话好熟悉，曾经，有个男孩也曾对他说过同样的话。 红发青年意识不清地低低喊了一句。 “你是谁？” 红头罩身形一顿，没有回答。 侥幸的是接连的事故已经耗尽了青年的体力，他再次闭上了眼睛，没有再追问对方的身份。 见对方身上没有明显伤口，红头罩松了口气，低下头，开始观察捆在艾德里安身上的炸|弹。 这么一看，他的眉头再次皱起来。 从体积上看这是几根C-4制式炸|药，这种炸药的主要成分是黑|索金，看起来是一种白色粉末，被加了塑料黏着剂稳定后填充在淡黄色的柱形壳体中，和用来起爆的雷|管连接在一起，C4的爆炸当量不小，这么一捆药柱加起来大约有差不多一公斤的份量，干掉一辆坦克都没有问题，更何况是一个人。 人们有时会误以为爆炸带来的伤害大多是火焰和高温引起的，但事实上，许多炸|弹在爆炸时甚至都看不到火花，真正致命的是爆炸时产生的高速爆轰波。红头罩还是罗宾的时候曾见证过这种塑胶炸|药在八千多米每秒的爆速下将人直接炸成几块的惨烈场景，他知道，在没有任何防护服的情况下，如果爆炸发生，距离它最近的艾德里安绝对是必死无疑。 红头罩当然是绝不愿意让艾德里安以身涉险的，他试图拆解那些粘在一起乱七八糟的胶带、电线和电路管，将□□和青年分离，但显然小丑并没有那么好心地想让他轻易完成这项任务——那捆炸|弹被牢牢固定在青年的腹部，连接着起|爆装置和计时器的电路板相当复杂而且还充斥着陷阱，凌乱的连接线都是相同的鲜红色，很难辨别清楚哪根才是最终连接引|爆装置的引线。 唯一幸运的是现在计时器还没有启动，所以他们应该还有时间…… 红头罩刚这样想，一个此时此刻他最不想听见的声音兀地从身后响起。 “多么感人至深的场面！” 他下意识地拔出枪，转身将枪口对准了来人。 “不不，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这么冲动。”显然也是刚从水里爬出来的小丑扬了扬手上的引爆器，这样说道。 海水从他那一头绿发中流下来，褪色的染发剂沾到了那张惨白的脸上，和那大红色的水彩颜料混杂在一起，显得脏兮兮的。 “你应该趁着这个机会逃的。”红头罩语气阴鸷，他好不容易暂时放过了小丑，对方居然还上赶着过来找死。 “有这样的好戏看我为什么要逃？”小丑咧开嘴，“作为教父，我顺带友善地提醒你一下，这一次可没有什么有趣的猜谜小游戏~这也就意味着，如果你剪线的时候不小心蒙错了，那么结果就是——Boom！” 他用手比了一个烟花绽放的动作。 红头罩周身的气场沉淀下来，他的皮夹克还在往下滴水，在水泥地面上洇开深色的痕迹。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小丑？”他压低声音。 “抉择的时候到了。”小丑这样说道，“如果你不想让这条可怜的小美人鱼就这样变成泡沫的话，你就……” 他转了转眼珠，“跪下来给教父我一个吻鞋礼吧。” “你在做梦！”红头罩的声音就像是淬了冰一样。 “是吗？”小丑将大拇指摁在了引爆器的红色按钮上。 红头罩死死盯着他的动作，陷入了沉默。 小丑看得啧啧称奇，“啧啧啧……嘴硬的小红帽，看来这次我真的抓住了你的把柄~” 红头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告诉自己这只是权宜之策，“……我跪下，你就把引爆器给我。” “别忘了还得亲吻我的鞋面。”小丑抬起脚踩到了一旁的石墩上。 “……”红头罩无语地把枪咣当一声丢到一旁，他弯下膝盖—— “别这么做。”身后传来青年虚弱的声音，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清醒过来了，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魁梧男人，及时开口道，“这不值得，红头罩。” “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觉得这值不值得？” 男人攥紧拳头，扑通一声单膝跪下，他的脊背直直挺立了几秒，然后才慢慢弯曲，低下头靠近小丑的鞋面—— “这才对嘛。”一头绿毛的男人俯视着那只跪倒在自己身前的小鸟，嘴上的笑容愈发狰狞，满怀恶意，“如果你早一点学会这么乖，爸爸也不会让你吃这么多苦头——哦！”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银光一闪，一枚蝙蝠镖从身后袭来，直直击中了小丑拿着引爆器的手。 没有任何的预演和暗示，纯靠着多年搭档的默契和本能，本来已经低下头的红头罩趁着这个空隙拉住小丑的脚踝往前一拽，趁他失去重心的时候一个暴起从地上腾空而起，将那个脱手而出的引爆器接住护在了怀里。 夺过引爆器的他一个滚地减缓了速度，然后单手从腿中抽出一把枪毫不犹豫地朝着小丑的脑袋扣下了扳机—— 砰！ 索命的子弹脱膛而出！ 说时迟那时快，金属相撞的火光在半空中一闪而逝，一枚锋利的蝙蝠镖在子弹飞出去的瞬间精准地切入弹道，将飞行中的红色子弹一分为二，而被切断的弹片了失去了原本的速度和轨道，就如同脱轨的火车车厢一样朝着两侧分开，落到了地上。 “别冲动，红头罩！”蝙蝠侠拉着钩索从悬停在半空中的蝙蝠飞机上一跃而下。 “我现在很冷静。”红头罩站起身，将引爆器收进自己胸口的内袋里，手中的枪却没有放下，“我在做我一直以来想做的事情——给这一切画上一个句号！” “哎呦喂。”被两百磅的大个子撞倒在地的小丑捂着腰从地上爬起来，然后看着站在面前和自己呈三角形位置相对而立的蝙蝠侠和红头罩两父子，不由地露出一个兴高采烈的微笑，“演员终于都各就各位了！” 他慢悠悠地从自己的西装内袋里掏出了另一样东西——一个和刚才一模一样的引爆器，然后将拇指摁在了红色按钮上。 “那么就让我们将好戏带向高潮！” 这个疯狂的罪犯高声大笑。 “这残暴的欢愉终将迎来残暴的终结！” “不！”在红头罩撕心裂肺的怒吼声中，绑在艾德里安身上的炸|弹开启了最后的倒计时。 2：00：00 红色的电子计时器上的显示数字从开始飞速地减少，留给他们的只剩下不到两分钟的时间。 “该死！” 红头罩从口袋中掏出自己刚刚收起来的引爆器，但显然那只是小丑给出的一个幌子，引爆器上的红色按钮只不过是个装饰。 他气得将引爆器一把扔在地上踩得粉碎，然后来到小丑跟前一把揪起他的衣领，夺过他手中真正的引爆器仔细观察。 “没用的。”那个罪魁祸首还在那笑眯眯地说道，“开弓没有回头箭，炸|弹一旦开始计时，就没有停止的按钮。” “你知道最有趣的是什么吗？”小丑似笑非笑地说出杀人诛心的话来，“我们的人鱼小姐居然还是那只‘死去’的小鸟的忠实粉丝呢！猜猜他们会不会在地狱里团聚呢？哈哈哈哈哈——呃！” 红头罩重重一拳将小丑揍倒在地，他冲到艾德里安面前，看着计时器上跳动着的数字，浑身发抖。 他试图抓紧时间拆弹，但在强烈的情绪冲击下，严重的创伤后应激障碍让他开始头痛欲裂，甚至出现了视力下降，视线模糊的症状。 眼看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红头罩用力抱住脑袋，声音中不由地有些颤抖和无措，“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 “这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做了你该做的，老板。”青年轻轻地安慰他。 一直到最后，他都很淡然，但他表现得越是平静，就越让人感到揪心般的难过。 趴在地上的小丑吐出口中碎掉的牙齿，踉踉跄跄地爬起来，勾唇露出一个血糊糊的笑容。 “哦~这种场面真是令人百看不厌！抓紧时间向小美人鱼说说你的心里话吧，头罩先生，毕竟那将是你们最后的道别——” “别被他影响！红头罩，还没到最后一刻。”蝙蝠侠打断了小丑恶意的言语干扰，他往前迈了几步，试图帮忙。 “别过来！”红头罩气昏了头，他站起身，用颤抖的右手举起枪，枪口对准了面前一身黑色战衣的男人，“这都是你的错！” 他对着蝙蝠侠咆哮道，“如果你不阻止我！我早就可以杀了那个狗杂种！事情本不应该到现在这个地步！” “现在干脆大家一起死在这里！” 砰！ 失去理智的红头罩再次开枪，绯红的子弹脱膛而出，朝着蝙蝠侠的胸口飞去。 作者有话说： //这残暴的欢愉终将以残暴终结。——莎士比亚《罗密欧与朱丽叶》 //场面太紧张了，不知道说什么好，祝大家好运。 第32章 我们仍未知道那天所看见的小丑的死亡 早在看见红头罩扣下扳机这个微动作的时刻, 蝙蝠侠便已经做出了闪避的预判，他将身体偏向一侧，同时扬起了身后的蝙蝠披风。 这件由特殊的记忆纤维布料和凯夫拉骨架制成的披风可以自由地在柔软和坚硬之间切换, 以具有披风、防弹衣、滑翔翼等多重功能，此时此刻, 被拉起的蝙蝠披风的外表面倏地平整，被切换为了极具韧性的防弹模式。 子弹击打在披风上, 在那一瞬间在布料上形成了一个深深的凹陷, 但它并没有穿透披风, 而是在冲击被吸收之后被迅速回弹, 顺着坡面落到了地上。 但蝙蝠侠躲避的举动已经为红头罩争取了时间——他根本就没打算杀死自己的养父，哥谭唯一的希望之光, 他心中真正的打算是趁着对方收到袭击注意力被分散的时候, 将那个本应该被千刀万剐的家伙一击绝杀！ 趁着对方躲避的时刻，红头罩手中的枪口朝着那个在一旁看戏的罪犯偏移—— 而猜到自己的养子打算做什么的蝙蝠侠也很快反应了过来，在沉重的蝙蝠披风下, 几枚闪着暗光的蝙蝠镖接踵而至, 试图按照预判的轨道阻拦住那颗会改变所有人命运的子弹。 砰！ 那一刻，时间仿佛变得很慢很慢。 红头罩坚定而又决绝的扣下扳机，子弹出膛的反作用力令他的手臂发生了些微地抖动； 那颗离开枪膛、不断回旋着搅开空气, 朝着小丑的眉心直直射去的红色子弹； 从一旁斜斜飞入, 擦着子弹的弹头依次飞过的一枚枚钛灰色的蝙蝠镖； 还有看着子弹袭来, 脸上渐渐扬起诡异的惊喜笑容的绿发男人。 没有任何言语，所有的画面形成了一副前所未有的滑稽默剧, 悲伤、绝望、高兴、惊讶、疯狂, 人类最极致的情绪在那一刻混杂在一起, 共同奏响着小丑人生中最伟大的篇章—— 死亡！ 子弹在小丑的眉心轰开了一个血洞, 雨还在下，那个臭名昭著的罪犯的笑声却戛然而止，那道夹杂着恶意和惊喜的笑容永远停留在了他的面庞上。 他的身体直直地向后倒去，从堤岸上滚落，没入了海水当中。 红头罩怔怔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颓然地垂下手掌，手中的枪支咣当一声掉到地上。 …… 小丑就这么死了吗？ 他杀了小丑？ 他成功为自己复仇了吗？ 有那么五六秒钟时间，或许更久，杰森·陶德的大脑都是空白的。 等他找回自己的呼吸和思绪，转过头时，发现青年身上的计时器只剩下快不到60秒了。 “不，等等。”他深呼吸着，强制自己快速冷静下来，扑到青年膝盖前半跪着开始拆弹。 时间还来得及吗？ 杰森不知道，他的手还在微微颤抖，但他此刻根本没有空想这些。 艾德里安的生命还等着他去挽救！ 00:59:00…… 00:58:00…… 红头罩的手腕被一只沉稳的手抓住，他扭过头看向半跪在自己身侧的蝙蝠侠。 蝙蝠面罩下，男人用那双深邃的蓝眼睛专注地看着面前复杂的电路板，从万能腰带中抽出工具，和红头罩一起加入了拆弹的过程中。 在这个生死攸关的时刻，哥谭的黑暗骑士没有再去三令五申那些现在已经变得没有任何意义的“底线”和“准则”，哪怕所有人都知道小丑的死亡代表着哥谭即将迎来黑暗势力的重新洗牌和局势的剧变，也意味着蝙蝠家庭出现了一名意义非同凡响的“法外”义警。但在当下，生命高于一切，他需要做的是去拯救一位无辜的哥谭市民，哪怕这位哥谭市民也许并没有那么“无辜”，他也不能让他成为这次炸|弹危机的牺牲品。 他的经验比杰森丰富得多，也更理智得多，在还剩最后二十秒的时候，他已经厘清楚了引-爆装置的线路。 他从万能腰带里抽出老虎钳夹在那根电线上，对坐在椅子上的青年说。 “孩子，你有什么话想要留下的吗？” 拆弹不是什么万无一失的事情，一旦预测失误，炸|药会立即被引爆，先不论蹲在炸|弹面前的两位义警，坐在椅子上的青年肯定是首当其冲。 因此，让他提前留下遗言是蝙蝠侠的尊重和温柔。 “我……”艾德里安启唇。 “F**k！你给我闭嘴！”红头罩打断了他，他的声音异常沙哑，他死死盯着面前的青年，就好像自己看的每一眼都将是最后一眼，“你会没事的。” 他这句话不知道是说给自己还是说给对面的人听。 艾德里安淡然地笑了笑，他没有再保持沉默，而是用平静的语气道，“我很高兴能亲眼看到小丑的结局，他杀了我最好的朋友，还有很多无辜的人，这是他应得的，我真的很感谢你们，老板，还有蝙蝠侠，所以别内疚也别难过。” “还有，告诉我的养父母，会有两个艾德里安在天堂看着他们。” “我会把你的话带给他们。”蝙蝠侠用一贯毫无起伏的语气说道，然后对自己身侧的红头罩下了命令，“你去蝙蝠飞机上等着。” “不要！”红头罩瞪大眼睛，强烈抗议。 蝙蝠侠根本没等他反抗，直接抓住红头罩的后衣领将他挂在了蝙蝠飞机上抛下来的牵引钩上，而提前预设好的蝙蝠飞机立刻拔高飞离了爆炸的伤害半径范围。 红头罩猝不及防被蝙蝠飞机拉远，吊在半空中朝着地面中两人的方向伸出手，歇斯里地地吼道，“不，蝙蝠，放开我……艾德里安！” 而后者则是露出对着他露出了一个释然的笑容。 计时器上的时间已经不到最后五秒，蝙蝠侠重新将手抓到老虎钳上，手腕慢慢加力，而艾德里安则低下头，静静地这一幕。 00:03:00…… 00:02:00…… 00:01:00…… 一切都即将将迎来结束—— 如果失败，那些药粉会在电线被剪断的一瞬被点燃，在高温当中快速反应，仇恨与冤孽将在爆炸的冲击波中消弭，而死亡则在火光中迎来新生！ 在计时器剩余的时间来到最后一秒的那千钧一发的时刻，蝙蝠侠没再犹豫，他收拢手掌，闭合老虎钳的开口，干脆利落地剪断了那根红色电线。 咔嚓—— 00:00:99…… 00:00:98…… 00:00:97…… 时间忽然放慢了脚步。 雨滴落在红发青年的睫毛上，他眨了眨眼，那颗晶莹剔透的水珠从他的睫羽滑下，落到了计时器的LED面板上。 00:00:96。 时间停滞在了还剩下百分之九六秒的那一刻。 艾德里安定定地看了那个凝固的数字几秒，仰起头，对着天空上的某人露出一个微笑，就像是清晨刚刚绽放的鲜花般娇艳而又脆弱。 最糟糕的情况没有发生。 这一次，哥谭的黑暗骑士赶上了死神的脚步，他在最后关头化险为夷，解除了危机。 红头罩的手还高高地悬停在半空中，天空中的雨滴斜斜地飘到他的头罩上，又从眼眶中流下来。 时间开始温和地流动起来，雨水从空中飘飘扬扬地飘落，半跪在艾德里安面前的蝙蝠侠站起身来，沉默地看了他一眼，转过身抬起手臂，操纵着蝙蝠手套中装载的微型电脑指挥蝙蝠机开回来。 那黑色的战机像抓着只红色小鸟的老鹰似的在空中斡旋了一圈，然后稳稳地回到岸边，悬停在距离地面五六米高的半空中待命。 “艾德里安！”红头罩第一时间从钩索上跳下来，来到红发青年身旁，将他从椅子上一把抱起来，紧紧搂住。 “老板……咳咳咳……我没事了。”青年咳了几声，用虚弱却又高兴的语气道，“有句话怎么说的，你永远可以相信蝙蝠侠，不是吗？” “……是。”红头罩难得没有反驳，用复杂的眼神看了一旁身旁的老父亲，“是的。” “太好了，我刚刚还在想，是不是永远都看不到你的真面目了呢。”青年环着他的脖颈，声音越来越轻，“你刚刚是哭了吗……” “我才没有！”红头罩这样说着，却发现自己抱住的人越来越重，身体止不住地往下沉，他将人松开，对方直接往地上倒去，吓得他连忙将人横抱起来。 “艾德里安？” 红发青年浑身酥软地倒在他怀里，眼神涣散地看了他一眼，便靠在他胸口陷入了昏迷，搞得红头罩顿时又开始神经紧张，只能用无助又害怕的眼神求助身旁的老父亲。 “应该是从高空坠海的时候有一些脑震荡，再加上低温症和低血糖，到医院检查一下，多休息几天就好了。”蝙蝠侠走到两人身侧，掏出一个微型手电检查了一下青年的瞳孔反射，然后下了自己的判断，“戈登已经叫了急救车了，他们大概五分钟之后就到。” “……谢了。”红头罩看了他一眼，语气有些别扭，“这次算我欠你个人情，蝙蝠。” 蝙蝠侠看了他一眼，用那一贯低沉和沙哑的语气道，“……你永远不用对我说这个词。” “……”杰森在红头罩的面具下抿了抿唇。 他知道他欠对方的不止这一星半点的人情这么简单，他们之间的关系早就无法分割，他或许一生都无法还清蝙蝠侠将他从东区那个贫民窟里带出来，将他抚养长大的恩情。 …… 正如蝙蝠侠所说的那样，没过五分钟时间，呼啦啦的一连串警车和救护车就来到了这里，红头罩将艾德里安送上了车，亲口听到随行医生诊断说伤势不重，心底才放下了一块大石头。 和自己的老朋友詹姆斯·戈登局长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红头罩扭过头望向蝙蝠侠，男人正背对着所有人站在堤岸边，独自一人望着波澜起伏的海水，目光复杂。 小丑不见了，可能是刚才冲进海里的时候没死逃走了。也可能是他死了，但因为洋流和风力的影响，尸体被冲走了。 但在他落水之前，所有人都看见了他头部中弹的景象。 所以，小丑真的被杀了吗？ 面罩下的男人眉头紧皱，心事重重。 “你是在担心他死了，还是在担心他没死？” 红头罩来到他的身旁，开口说道。 经历过刚才的事情，他现在的心情也复杂得很，说话的语气在刻意伪装出来的轻松下实则带着一丝不安和忐忑，他像是竖起刺的刺猬一样警惕着身侧的男人极可能会说出的伤人的话。 作为昔日的好搭档，他自然了解蝙蝠侠对于小丑的执著。在这个动荡而又混乱的城市里，蝙蝠侠和小丑就好像是舞台上最浓重的光明与黑暗的化身，吸引着洪流之中的无数人前仆后继地踏入纷争的旋涡之中。 蝙蝠侠和小丑之间的战争绵延了十几年，如果小丑死了，也就意味着哥谭的平衡将再次被打破，一切都将再次陷入混沌之中；但如果他没死，那么谁又能保证历史不会再重演，蝙蝠侠不会因为小丑再一次经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剧？ 杀死一个小丑会让这座城市变好一点吗？ 红头罩攥紧拳头。 他不知道，但他并不后悔自己的决定。 毕竟这座腐朽的城市应该也不会再坏到哪里去了。 “你打中了他。” 和预料中的不一样，红头罩没有等来蝙蝠侠的厉声责问或者是痛心谴责，对方甚至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自顾自说道，“这很奇怪，我的蝙蝠镖应该改变了子弹的轨道。” “……你对自己可真有自信。”等了半天就等来这么一句模棱两可的话，红头罩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他没好气地说着。 “我是蝙蝠侠。”男人只是这样简短地回答。 “蝙蝠侠就不会出错了吗？”杰森透过头罩看向那个自己曾经无比崇拜和仰慕的对象，他现在才意识到，不知不觉中，自己已经和蝙蝠侠差不多高了。 “不。”戴着黑色半脸面罩的男人回答，“蝙蝠侠从不只准备一套方案。” “便士一，联系附近所有的打捞船，我要找到小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男人转过身，语气坚决。 他似乎极快地将自己从那些情绪中抽离出来，再次成为了那个绝对理智的侦探，抬手伸出钩爪枪回到了蝙蝠飞机上，迅速启动飞行器离开了。 徒留红头罩一个人独自站在岸边，沉默地看着被雨点敲击出点点涟漪的海面，情绪莫测。 …… 回到无人的蝙蝠飞机上的男人将飞行器调整为自动驾驶模式，然后长舒了一口气，靠在座椅上抬手揉了揉眉心，脸上露出一丝疲态。 没想到即便他竭力阻止，事情还是朝着一个无法挽回的方向发展下去了。 杰森杀了小丑。 只要一想到事情就在他眼皮子底下这么发生了，蝙蝠侠就觉得自己偏头痛要犯了。 果然他就不适合教育小孩吧，看看他带出来的一个个，都是些什么刺头。 真的是没一个令人省心的。 提姆除外，这是几个孩子中最像他的一个，稳重成熟，做事有分寸。假如另外两个儿子能有提姆的一半听话，他也不至于每天这么苦大仇深。 蝙蝠侠正这样想着，飞机中的加密频道收到一个通话请求。 “罗宾呼叫蝙蝠侠。” “收到。”男人接通通讯。 “蝙蝠，你那边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吗？”三代罗宾沉着冷静的声音从频道中传来，“我看到蝙蝠飞机的位置坐标正在靠近蝙蝠洞——呃，如果你发现我没在洞里，别紧张，我只是有事出去一趟而已。” 蝙蝠侠敏锐地意识到了三代罗宾话语中不对劲之处，“提姆？” 他用蝙蝠手套上的微型电脑连接上罗宾的定位器，打开位置坐标地图看了一眼，顿时眼角一抽。 “你在植物园干什么？” “……抱歉，蝙蝠，这次是我擅作主张了。”罗宾的声音隔了几秒才从频道中传来。 “血刺藤忽然出现，而你刚好被小丑缠住了，所以我就只好亲自出马了。”罗宾十分稳重地回答，“别担心，我这里也已经解决了，新研制的除草剂喷雾挺好用的。” “……你开走了蝙蝠车。”趁他解释的工夫，蝙蝠侠已经全面检查了一下自己停留在蝙蝠洞仓库里的装备，他一眼就发现车库里的蝙蝠车不见了。 “你还没有成年。”他用不赞同的语气道。 “没有办法，我得把血刺藤送到哥谭警局，我总不能让她坐在罗宾摩托的后座上吧。”坐在蝙蝠车驾驶座上的三代罗宾提姆·德雷克抓着方向盘耸了耸肩，“我倒是还想开蝙蝠飞机，不过你先选了。” 蝙蝠侠：“……” 他要收回前言，这几任罗宾就没一个让他省心的。 “现在就回蝙蝠洞，我们谈谈。” 作者有话说： //昨天有同学在评论区问蝙蝠侠为什么不杀小丑，还不让杰森杀小丑。关于这个问题，我推荐大家去知乎搜一下，有很多答案讲得很好，在此不一一赘述。另外有小天使说得对，其实平行宇宙里小丑也不是没被超英杀过，不过那些作品基本都要黑深残的多，什么不义，狂笑。有些黑化版超英比主宇宙的还要吸粉，想来也是大家怨念已久了。 其实我个人很喜欢Batman的一个理由，就是他是个复杂的好人。他不是那种大众眼中的超级英雄，他那种强大却又脆弱，凶悍却又克制，独来独往却又有恻隐之心的矛盾人格，还有控制欲爆表这种霸总独有的缺点，真的是该死的有魅力，狠狠爱住了。 //感谢在2022-02-20 02:00:00~2022-02-24 01:00: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Lila1590 2个；AI没有上进心是好事啊、红檠、梵匿、月黎、巟川彼岸、mt小阿六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月黎 45瓶；江蚀 34瓶；鹅鹅鹅b 30瓶；咯咯 27瓶；唐楸 25瓶；*)delifo 20瓶；好想上岸、小兔宰治、40332130、咩阿咩阿咩 10瓶；一航家的小红花、mt小阿六、deicide 4瓶；抠脚Satoru、艾莉斯、旖楠 3瓶；风天 2瓶；以赛在我身下喘、十里江山如画、柒染灰、二三其意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3章 父子对话 快马加鞭回到蝙蝠洞的蝙蝠侠憋了一肚子的话术, 正打算语重心长地和自己的第三位罗宾进行一次促膝长谈，却发现对方压根还没有回来。 恰恰相反，他等来的是一个手上拎满鲜花和纪念品, 红光满面旅行归来的大儿子。 “嘿！布鲁斯！”迪克见到从飞机上跳下来的男人，吹了声口哨, “这不是蝙蝠飞机吗！我还以为它一直在仓库里吃灰呢！什么罪犯轮得到你动这么大的架势？” “迪克。”蝙蝠侠摘掉自己的面罩，露出属于哥谭阔佬布鲁斯·韦恩的疲倦又英俊的面庞, “你手上那都是些什么？” “花茶、香薰还有曲奇饼干……我刚从圣迭戈的格林戴尔花田回来, 买了一些纪念品。”迪克将手中的东西放在台面上, “你知道吗？我觉得我们可以考虑一下和那边合作, 在哥谭代销这些产品，我尝过, 还不错的……” “迪克。”布鲁斯·韦恩揉着太阳穴, 用手比了一个“停”的姿势，“这些我们之后再谈。” “哦……好吧。”见养父一副身心俱疲的模样，迪克·格雷森挑了挑眉, 把东西暂时放到一旁, “发生了什么？你怎么表现得一副好像死了小丑的模样。” 男人沉默地看了他一眼，“……” 只那一眼，和老蝠亲心有灵犀的迪基鸟就什么都懂了。 “不会吧！真是大快……咳咳, 我是说令人意外。”迪克在养父的死亡凝视下强压住自己上扬的嘴角, 他拉了把椅子凑到男人身侧, 绷紧脸严肃地问道，“是谁下的手？” 布鲁斯欲言又止。 “哦老天……”迪克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人。 “……不是我。”布鲁斯看了他一眼, 矢口否认。 迪克松了一口气, 随口道, “那是谁？” 布鲁斯眼神复杂地看着他。 “难道……”迪克和养父对视一眼, 蝙蝠侠的加密信息通过脑电波咻的一下透过眼神传递给了他，顿时自家臭弟弟的红脑壳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不可能！他是怎么做到的！你没有成功阻止他吗？”迪克惊讶地瞪大眼睛道。 胸口又被插了一刀的布鲁斯：“情况很复杂……” 他稳了稳心态，挑重点把迪克不在的时候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 了解完来龙去脉的迪克深觉自己错过了一个亿。 天知道他只是离开了一天，哥谭居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信息量太大，他都感觉自己有点麻木了。 “小丑烧死了黑面具，而红头罩又杀了小丑……” “黑面具没死。”布鲁斯补充，“只是重度烧伤，恐怕得在ICU待一段时间了。” “好吧。”迪克吐了口气，语气沉重，“不论怎么说，你已经尽力了——艾德里安没事吧？” 说罢，他紧张地盯着面前养父的脸，生怕从他那张嘴里听见一个不好的词。 “……”布鲁斯陷入了更深的沉默，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儿子们似乎在他不注意的时候不约而同地和那个容貌出挑的红发青年多了几分不清不楚的关系。 不过既然迪克和杰森都是成年人了，这点交友自由还是要给予的……吧。 布鲁斯并不想多掺和到儿子们的恋爱纠纷当中，他自己惹的桃花就已经够麻烦的了。 “他没事。”他回答。 “哦，那就好。” 迪克松了一口气。 父子俩的谈话暂时陷入了僵局。 “等等，小丑的尸体呢？”迪克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我们必须将他挫骨扬灰……咳咳，我是说完全销毁，以免有人拿他的尸骨做文章。” “还在打捞。”布鲁斯回答，“在没有找到尸体之前，一切都不能下定论。” 事实上哪怕是找到了尸体，在没有进行完整的DNA检测之前，也不能确定小丑是真的死了。 毕竟他们所面对的是世界上最狡猾的罪犯之一，哥谭的犯罪之王，在这之前，小丑不是没有实施过类似的诈死把戏，但很快他又会卷土重来，造成更加严重的破坏。 “我倒是希望他是真的死了。”迪克哼了一声，语气调侃，“总有人鼓吹‘小丑永垂不朽’的言论，就好像小丑精神是什么了不起的高尚道标一样。” “要我说，他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变成的疯子，只是我们给他的附加价值太高了，将他捧上了神坛。”青年耸了耸肩，“这么多年来如果不是你每次都对他手下留情，他早就死了一万遍了。” “你不明白，迪克，这是不同的。”布鲁斯看向自己的养子，“小丑就像是这个城市的缩影，他提醒我们这里仍然存在很深的黑暗，甚至于能让一个普通人被活生生地逼成一个疯狂的罪犯。” 据说小丑曾经也只是一介默默无闻甚至有些懦弱的普通人，为了给妻子挣点奶粉钱而在他人的撺掇下戴着红头罩进入化工厂盗取机密，却在蝙蝠侠出现时受到了惊吓失足掉到了盛满酸性化学药剂的池子里，讽刺的是，他怀孕的妻子也在同一天在家触电而死。经历了这“最糟糕的一天”，那个曾经唯唯诺诺的普通人从此性情大变，成为了令人闻风丧胆的罪犯——小丑。（注1） 提起这件旧事，迪克脸上的表情淡了下来，他看了一眼面前的父亲。小丑在他成为初代罗宾以前就已经闻名哥谭了，而蝙蝠侠一直也对此讳莫如深，所以哪怕是他也对这件事情知之甚少，但他知道这么多年来，布鲁斯一直在为当年自己的那个失误而彻夜难眠。 “这不是你的错，布鲁斯。”他道，“小丑成为小丑是他的命运使然，没有你，他也依然会出现。” 男人抿了抿唇，显然，他不这样认为。 蝙蝠侠的出现或多或少地让这座城市的犯罪出现了两极分化，一方面，那些小偷小摸的普通罪犯的犯罪事件变少了，另一方面，更加险恶、更加疯狂和无所畏惧的罪犯开始层出不穷地出现，这些都是有数据佐证的。 这就引申到了更深一层次的问题，蝙蝠侠的出现到底正确与否。这个问题一直都是布鲁斯·韦恩的心结，他也时常想过，有什么更加长久的办法能够代替蝙蝠侠继续守候这座城市，但直到目前为止，他仍然没有找到问题的答案。 “好吧，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落了。”迪克直起身体，“我会找时间拜访一下杰森看看他是否需要心理辅导的。” “……”布鲁斯看着面前的大儿子轻描淡写的语气，知道他并没有完全将小丑的死放在心上。 迪克和杰森都是从哥谭的最底层爬上来的，他们也经历过惨痛的童年，因此能够对蝙蝠侠的嫉恶如仇感同身受。但在“十恶不赦的罪犯到底还有没有救”这个问题上，他们的态度其实比蝙蝠侠更加悲观，与其说他们内心也有那道近乎严苛的底线，倒不如说更多的是出于对蝙蝠侠的认可和尊重而选择遵循他的法则行事。 布鲁斯无声地在心里叹了口气。 儿大不中留，蝙蝠侠永远是孤独的。 叮！ 升降梯开了，托着托盘的老管家从里面走出来，“布鲁斯老爷，理查德少爷，我泡了一壶咖啡，顺带做了一些饼干，可以帮助你们补充一些能量。” “来得正是时候，阿福。”迪克接过属于自己的咖啡杯，顺带用眼神示意万能的管家去安抚一下陷入哀伤悲秋当中的老蝠亲。 老管家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将托盘放在蝙蝠侠面前，拿起咖啡壶替他沏咖啡。 “睡眠不足和过度劳神会令人情绪低落，布鲁斯老爷，您还是先吃点东西，然后早点去休息吧。” 咖啡豆的香气让布鲁斯精神一振，他拿起一块饼干塞入口中，香甜酥脆的熟悉口感在舌尖四溢，很好地宽慰了被叛逆的儿子们深深伤害的心灵。 幸好，他还有阿尔弗雷德。 哥谭的黑暗骑士眉头稍展。 …… 蝙蝠洞的通道闸开了，一辆纯黑色的蝙蝠车在水洼里“唰”得掀起两道水帘，从外面驶进来，稳稳停泊在了升降台上，车顶被掀开，穿着三代罗宾制服的提姆·德雷克从里面跳出来。 转过头来刚好看见这一幕的迪克挑了挑眉，调侃道，“我就知道没有罗宾能拒绝蝙蝠车。” “某些人终于度假回来了？”提姆看向坐在办公椅上的迪克，“你都不知道你错过了什么。” 迪克露出一头雾水的表情，“除了黑面具和小丑，我还错过了什么？” “也没什么，只不过是血刺藤而已。”提姆摘下多米诺面具走过来，接过阿福手中的咖啡壶，拿起自己常用的马克杯往里面倒去。 “等等，你说遇到了血刺藤？”迪克顿时打起精神。 “确切地说，我抓到了她。”提姆纠正他。 “这可真是不得了，你是怎么做到的？”迪克也不拆弟弟的台，毕竟这是他第一次单独出外勤，还成功抓到了罪犯，骄傲是被允许的。 试问哪个罗宾不想被夸夸呢？ “事实上，她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难对付。”面容还有些青涩的少年罗宾抱着自己的咖啡杯抿了一小口，然后一脸稳重地回答。 哦，是谁的小尾巴翘起来了，蝙蝠侠你看不见吗？ 是的，他看不见。 尽管已经有贴心的鸟妈妈高情商的措辞范例在前，但蝙蝠侠的情商不是这么简单就能够提升的。 “罗宾，解释。”布鲁斯放下咖啡杯和点心，用严肃的目光审视着面前的三代罗宾。 “……好吧。”提姆放下咖啡杯，按捺住自己浮动的心情，用尽量客观的语气道，“你离开之后，蝙蝠电脑的警报又响了，有人报警说一个可以操纵植物的女人在佐丹奴植物园大肆作乱，并声称自己叫‘血刺藤’。当时夜翼也不在，我担心这样下去会有无辜市民收到伤害，所以就先去植物园查看了一下情况。” “我来到植物园时，那里已经的游客已经被疏散了，因为GCPD的警察都被小丑的事件吸引，警力严重不足，暂时没有人敢进园区，许多人甚至以为是毒藤女卷土重来了……” 随着他的叙述，栩栩如生的画面在众人脑海中展开。 作者有话说： //注1：小丑的起源故事出自漫画《蝙蝠侠：致命玩笑》 第34章 血刺藤的真实身份 几个小时前—— 来到植物园的三代罗宾从蝙蝠车上跳下来, 来到了园区口，冲着售票口中一个慌乱中正准备逃离的女售票员冷声询问，“血刺藤呢？” “什么藤？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关心那些植物？赶紧跑啊！”售票员显然是个老哥谭人了, 跑路的时候还不忘顺带还把收银台里所有的现金一把塞到了自己的口袋里。 “我是说那个正在捣乱的罪犯，她在哪儿？” “你是说毒藤女？她就在热带植物区, 那里的植物都和疯了一样！该死，我就说她还会再回来的。”一边塞钱一边抱怨的售票员语无伦次地说道。 “你确定那是毒藤女, 不是别人？”罗宾皱起眉头, 这和自己收到的情报不一致, “你亲眼看见她了吗？” “那倒没有, 不过能用植物攻击人的除了毒藤女还会有谁？又不是人人都像蝙蝠侠一样喜欢培养弟子。” 售货员随口吐槽着，不经意地抬头瞥了一眼向她问话的男孩, 动作顿时顿住了。 “罗宾！你是罗宾吧！”看见对方那有些眼熟的制服和胸口的R形勋章, 她尴尬一笑，随即又有些心虚地把柜台抽屉合上，假装焦急地说道, “蝙蝠侠没和你在一起吗？快把那个女疯子抓起来！” “没有蝙蝠侠, 我是一个人来的——放心，我能解决问题。”罗宾回答，"顺带给你个忠告, 把那些钱放回去, 南茜。” 他念出了对方工牌上面的名字。 “……”看着转身离去的少年, 女售票员翻了个白眼，不情不愿地把口袋里的钱又塞回了收银机里。 而了解到目标所在方位的罗宾已经重新跳上了蝙蝠车, 直接冲过了门口被疯狂逃窜的游客们破坏的禁制, 驱车朝着售票员所说的热带雨林植物区驶去。 为了能够更好地培育不同环境下的植物, 佐丹奴植物园开辟了不同的园区以模拟不同的生长环境, 并在近期开辟了部分的夜间观赏景点，结合灯光和投影来进行展览，热带雨林区就是一个。 丛林中安装了喷撒水雾的喷洒器，在绿色地面射灯的照射下远远望去如氤氲环绕，茂密的藤萝从高大的乔木上垂落，上面捆绑着霓虹灯管，郁郁葱葱的苔藓和地衣覆盖在溪流附近的石头上，被数码投影出来的光斑渲染出重重彩色光圈，好似赛博朋克般的魔法丛林。 不过此情此景之下，魔法丛林早就没有了梦幻之意，反倒显得有些阴间。 前面的道路已经被野蛮生长的枝条给盖满，车辆不能再继续通行。罗宾从车上跳了下来，然后抛出几枚蝙蝠镖，将几名快被变异的蕨类植物拖进湖水当中的游客给解救下来。 "朝着园区出口跑！"罗宾指着路线指示牌，“这里危险，快点离开！” 那几名游客连忙朝着他手指的方向逃去。 而罗宾则检查了一下腰带里的最新升级版除草剂，然后冲着藤蔓密度最大的地方跑了过去。 …… 离得越近，画面越是猎奇，就像是一下子从现代回到了史前的森林，到处都是巨大化的树木和密密麻麻的藤蔓，那些在半空中疯狂舞动着的藤蔓上面挂满了被不慎缠住的游客们，尖叫声不绝于耳。罗宾一路解救，终于来到了丛林深处，他掀开两片巨大的芭蕉叶，朝着林子深处望去，只见一个穿着墨绿色紧身衣的红发女人背对着他站在溪流边，四周拥满舞动着的藤蔓。 “血刺藤？”罗宾警惕地将手按在腰带上，“你到底要做什么？” 听见了响动的女人扭过头来，却没有任何想要回答的意思。 下一刻，罗宾脚下的树根忽然暴起，将他的双腿团团缠住。 罗宾早有准备地抽出蝙蝠镖，在自己被树根捆死之前割断了藤蔓，他就地一滚，冲着一旁高大的乔木发射钩索，从高空中掠过那些朝他汹涌而来的藤蔓，然后从口袋里拿出除草剂的喷瓶，对着下方就是一喷—— 大片的植物急剧枯萎，女人发出了尖叫，而罗宾则借着惯性扑到了她的身上，毫不留情地一拳揍晕了她。 …… “她被我打倒之后就昏死过去了，四周的植物的异动也停止了，于是我就把她送到了GCPD的拘留室里，然后回来了。”一口气说完了事情始末的罗宾低下头猛灌了一大口咖啡，然后抬起头等待着面前二人的反应。 “……”还在期待一个跌宕起伏的转折的迪克歪头，额头上缓缓浮出一个问号，“……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你像个人猿泰山一样抓着钩索荡过去，然后对着她一拳，结束战斗？” “……”提姆眨了眨眼，“那一拳力气可不小，我把她的假发都打掉了。” 迪克摸了摸鼻子，开始酝酿一个尽量委婉的措辞，“提姆，你要知道每一个罗宾刚出场的时候都出现过一些小失误，那并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而且大家平时都在一起训练，互相之间都是知根知底的……” “迪克，我知道我的格斗水平不如你和布鲁斯，但是这次真的不是我浮夸。”三代罗宾打断他，“事实就是这样，我一个词都没有省略——或许因为血刺藤是植物系异能者，所以不擅长近身战斗，总之，我赢了。” “好吧。”迪克看了一眼身旁的蝙蝠侠，“布鲁斯，你怎么看？” 穿着蝙蝠侠战衣若有所思的男人并没有对提姆一拳打倒血刺藤的事迹提出质疑，而是提问道，“查到她的身份了吗？” 提姆点了点头，他坐到蝙蝠电脑前，伸手在键盘上快速操作了一番，然后调出了一个身份档案。 “凯瑟琳·金波莉，化名凯莉，是红贝雷帽俱乐部的当红脱衣舞娘。” 照片里的女人有着一头波浪卷的金色长发，俏丽的碧色猫眼望着镜头，下颚微微扬起，丰满的嘴唇半张半合，露出洁白的贝齿，就连拍证件照时都带着勾人的妩媚范儿。 “红贝雷帽……那不是杰森的地盘吗？”迪克凑近屏幕。 “你觉得这会不会是杰森和血刺藤串通好的？他们一个东一个西，目的是为了分散我们的注意力。”提姆望向一旁的养兄。 “有道理，如果杰森早就知道小丑的计划，那他就可以没有后顾之忧地解决小丑了——而且他的目的也确实达到了。”迪克顺着他的思路继续分析。 “等等，这是什么意思？”提姆忽然停下了动作，转过头来，眨了眨眼。 “你还不知道？”迪克看着自家弟弟一脸茫然的小表情，解释道，“小丑死了，红头罩干的。” “真的死了？” 迪克想了想，给了个大概的概率值，“八成是。” “天……”提姆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布鲁斯，“抱歉，刚才我不知道……布鲁斯，我还以为你成功阻止了杰森……你现在还好吗？” 被三儿子又往心口捅了一刀的布鲁斯·韦恩：“……我很好，而且，小丑不一定死了。” 提姆点头表示理解，然后关切道，“你知道，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会在你身边的。” “……”布鲁斯捏了捏鼻梁，“回到血刺藤这个话题上吧。” 感受到老父亲受伤的心灵可能已经快支撑不住再三打击，迪克搭住提姆的肩膀，把他的注意力拉回来，“你能调出现在血刺藤所在的拘留室的监控画面吗？” “当然。”提姆扭过头，在键盘上敲打了一阵，“好了。” 屏幕上出现在一个大约十平米的房间，四周都是不锈钢制的长椅，穿着黑绿色紧身衣的女人侧躺在长椅上一动不动，看起来还没醒。 迪克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忽然开口，“你确定她就是血刺藤？” “她穿着血刺藤的制服，有操纵植物的能力……呃，我觉得理论上来说，她毋庸置疑就是血刺藤。”提姆看向他，“你有什么疑问吗？” 迪克皱起眉。 “你刚才说金波莉戴着假发？” “是的。”提姆点了点头，“我看见她的时候，她戴着一顶红色的假发，和你所看到的血刺藤的特征一致。” “但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迪克眯起眼睛，“如果她想要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没必要改变发色，因为金发的人很普遍。” “可能是想要向毒藤女致敬？”提姆猜测，“你懂的，模仿犯什么的。” “或许吧……”迪克直起身体，却依旧眉头紧锁。 从画面上看，凯瑟琳·金波莉的身材很好，穿着黑绿色紧身衣显得凹凸有致。 但迪克记得当时稻草人的手下形容血刺藤时说的话。 【虽然胸平了一点，但是那两条腿我可以玩一年……】 金波莉的腿也很修长没错，但是看她这波涛汹涌的样子，迪克怎么也说不出她是个平胸的话来。 迪克试图回忆自己当初看到血刺藤的模样，但当时天色很暗，再加上两人还有一段距离，自己的角度还只能看到侧后背，所以他也并不是很清楚对方的模样。 难道说稻草人的手下在说谎，还是对方的要求太苛刻了？ D都不算大？ 迪克疑惑不解。 不过无论他心中有多少疑问，当下来看，金波莉是血刺藤的嫌疑确实是最大的，至于说这个嫌疑是被推翻还是被定案，恐怕也只能等到女人醒来之后才能揭晓谜底了。 “距离日出只剩下不到四个小时了，我想各位先生们还是将这些事情留给之后再去烦恼，先去就寝吧。” 蝙蝠洞里的讨论在阿尔弗雷德微笑的最后警告当中结束。 …… 然而，这个夜晚却比大家想象中的更为短暂。 凌晨4点13分，刚刚陷入睡梦不久的布鲁斯·韦恩便被詹姆斯·戈登的电话叫醒，并从那里得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小丑的尸体被人发现了。 作者有话说： //小丑这人能处，中枪他真的死。 咱不搞什么酒神因子之类玄乎的设定，连夜把周可儿便当发走！ //对不起，写的时候疏忽了，忘了晚上植物园没游客(汗，但是写都写了。。修一下这章，佐丹奴植物园新开辟夜游区域……参考迈阿密仙童热带植物园，不过其实也不影响主线剧情，请大家谅解。 第35章 亡魂下的阴影 天色微亮, 哥谭德·安吉洛污水处理厂附近的码头被一道道黄色警戒线封锁。 穿着警服的詹姆斯·戈登站在散发着异味的海水边，望着海平面上升起的朝阳抽了一口烟斗，然后徐徐吐出一个烟圈。 一个黑色的高大身影静静地出现在他的身后, 声音听起来比以往更加嘶哑。 “他在哪儿？” 戈登转过头，用烟斗指了指一旁蒙着白布的担架。 “在海边巡逻的工人发现了他, 尸体在海水中浸泡了六个多小时，已经出现了膨胀, 手脚处都有白色皱缩, 容貌也发生了一些变化, 不过他的特征很明显, 没有人会认错。” 蝙蝠侠掀开白布一角，盯着那人比以往增加苍白的脸庞和那满头绿发定定看了几秒, 然后沉默地将白布盖了回去。 “我需要带走这具尸体进行化验。”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戈登又抽了一口烟。 他慢悠悠地吐出一口烟圈, “尸体火化之前你有48小时。” 没有回答，站在担架旁的人和担架上的尸体已经不翼而飞。 金澄澄的阳光逐渐照亮这片大地，詹姆斯·戈登仰起头看着天际, 沧桑地叹了口气, 那淡淡的烟圈消散在空气当中。 “哥谭要变天了。” …… 墨菲定律说，如果事情有变得更加糟糕的可能，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小, 它总会发生。 如果说在这之前, 所有的人都还怀着一种侥幸心理, 那么当小丑的尸体被找到，真相被赤|裸裸地摆在面前之时, 所有一切的平衡都被打破了。 蝙蝠洞正在被前所未有的低气压所笼罩。 迪克从秘密通道中捧着又续了一轮的热咖啡走出来, 正好碰到了提姆, 两人脸上均有些凝重和担忧, 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 “怎么样了？”提姆问。 “我去了他的安全屋，但是没人开门，也不知道他是真的不在还是假装不在。” 在小丑的尸体被打捞上来的第一时间，迪克就造访了杰森的公寓，不过门板都快拍碎了，对方压根没有给他回应。 “房间做了安全升级，跟踪器和监听器也都被拆了，或许他是想一个人待一会儿。”迪克善解人意地说道，“给他一点时间吧。” 提姆点头表示理解。 “你那边呢？”迪克反问对方。 提起这茬，提姆往身后看了一眼，然后压低声音道，“伤痕鉴定、DNA检测、指纹、虹膜……所有该做的检测都做了，尸体是小丑没错。红头罩的子弹将他一枪爆头，没有其他的致命伤。” 他顿了顿，补充，“不过某人可能一时间接受不了……事实上，我都觉得他有些魔怔了。” 迪克闻言抬起头，望向不远处正坐在操作台前的蝙蝠侠，后者正用镊子仔细观察那枚从小丑的颅内取出来的红色子弹。 他走过去，将托盘放在操作台旁边，“情况怎么样？” “光谱分析仪从子弹头中检测出了少量振金，这种金属强度很大，为了提高其延展性方便量产，在制造时需要在合金加入铜，所以子弹呈特殊的深红色，每一枚上面都有独一无二的激光编码，制作工艺之精妙，几乎无法被仿造，目前只有瓦坎达的科技能够做到。“ 蝙蝠面罩垂在连体战衣的衣领后，刚从港口风尘仆仆地回来的就马不停蹄地来到蝙蝠洞继续调查的布鲁斯·韦恩举着子弹放在鉴定用的放大镜片下，双眼布满血丝，声音沙哑地说道。 “所以杀死小丑的确实是杰森的特制子弹。” “杰森怎么和瓦坎达扯上的关系……”迪克有些惊讶。 “我替他联系的。”男人语气低沉。 迪克不说话了。 好吧，他不是酸，毕竟他现在也用着布鲁斯送给他的武器呢——那两根可以合二为一外加自带十万伏特酷炫电火花的卡里棍就是。 不过杰森，不是哥哥说你，你这样做也太不厚道了，拿着老父亲送的礼物坑爹，这合适吗…… 迪克看了一眼蝙蝠洞中正在工作着的种种检测仪器和在电脑上运算的数学仿真模型，眼底的忧虑明显加重。 “布鲁斯……你多久没睡了？” “没多久。”男人这样回答。 但事实上，从昨天到今天，他只不过在床上躺了差不多两个小时。 “不如你先去休息，这里交给我和提姆……”迪克试着提议。 “不用了，你们累了就去睡吧。”男人拒绝他，随即转身来到蝙蝠电脑前，双手十指如飞地在键盘上敲打着，“提姆，弹道分析结果出来了吗？” “我看看……”被叫到名字的提姆·德雷克走过来，看向蝙蝠电脑，“呃……雨水和海浪破坏了现场的痕迹，数据丢失了太多了，这给弹道分析造成了一定的困难。” 提姆看着电脑上的分析失败提示皱起眉。 “不过从现场找到的磨损严重的蝙蝠镖可以证明当时子弹确实与其发生了碰撞，通过上面的痕迹可以弥补缺失的数据，重新建立当时的弹道模型，只是测试变量需要更长的时间，布鲁斯，要不我留下来帮你……” “不用了，你明天还要上课，上楼去睡觉，剩下的都交给我。” 布鲁斯将他从操作台前推开，自己在键盘上快速敲打起来。 提姆无奈地和男人身后的养兄对视了一眼，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了。 “布鲁斯！”迪克打断了男人的思考，双手掰住他的肩膀将他转过来，“够了！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就算杰森杀了小丑，那又怎么样？”迪克看向那张写满疲惫的面庞，望进男人执著的双眼中，“我可以理解你一下子接受不了这个冲击，但你光是在这里围着一个死人的尸体做这些浪费精力的事情又有什么意义呢？” “你不明白，迪克，有些事情并不是像我们看到的那样，还有很多证据的有效性并没有被充分验证。”男人望着长子与自己肖似的蓝眼睛，一字一句地解释，“只是这些无法证明一定是杰森杀的小丑。” “你已经验证了这么多东西，还需要验证什么才足够呢？”迪克的语调不自觉地抬高，“事情根本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复杂，小丑他作恶多端，他伤害了这么多人，这是他应得的结局！拜托请接受现实吧，布鲁斯·韦恩——” 一记左摆拳打断了他激动的话语，青年踉踉跄跄地后退几步，扶着桌子稳住了身形，用不敢置信的受伤目光看着面前的父亲。 “嘿嘿嘿——大家都冷静一点！”眼看面前就要上演父子相残的全武行打戏，提姆赶紧站到中间调停，“我知道现在这个节骨眼上，每个人心里都憋着火气，不过我们还是有话好好说吧。” 看着面前两个儿子和自己如出一辙的蓝眼睛，布鲁斯怔了一怔，慢慢松开了拳头。 “我知道你们都乐于看到小丑的死亡，但是如果他的死意味着我的其中一个儿子要成为杀人凶手，那么我宁愿看见他活着。”他语气低沉，缓缓道，“……现在哪怕只有百分之零点一的几率可以证明我所看到的是错的，我都愿意去争取。” 说完话，他有些愧疚地避开了迪克的视线，继续调试起了蝙蝠电脑中的程序参数。 “冰箱里有冰袋，迪基，我……我带你去敷一下脸吧。” 见气氛不对，提姆连忙拉住养兄，但后者却挣开了他的手臂，一言不发地离开了蝙蝠洞。 “……好吧。”提姆左右看了看，耸了耸肩，“也许大家还是都各自冷静一下的好。” …… 另一边，一时冲动的迪克·格雷森心情复杂地开着车离开了蝙蝠洞。 虽然知道布鲁斯并非故意如此，但成年之后就没怎么在被老父亲教训过的大蓝鸟多少有一些伤心，他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在公路上晃悠，不知不觉便离开了庄园所在的布里斯托县，来到了老城区的哥谭警局总部。 晚风下，因为父子争执而产生的烦闷情绪被逐渐消解，迪克缓缓踩下刹车，想着来都来了，干脆去警局看看嫌疑人，于是打开车门从车上走了下来。 因为小丑的死，现在整个警局上下都乱成了一锅粥，从门外就能感觉到动静不一般，迪克刚从门口走进来，就遭遇了正在值班的警卫同事的质问。 “嘿，格雷森，你跑到哪里去摸鱼了，知不知道大家都快秃头了。” “抱歉，汉密尔顿，我只是家里有事回去一趟。”迪克迅速地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他穿过行色匆匆的同事们来到了此刻无人的更衣室，打开自己的衣柜，脱下身上的常服外套和T恤，从衣柜里拿出警服抬手套上。 黑色的衬衫布料遮住了男人宽阔的后背和那上下起伏的精壮肌肉。随着一颗颗纽扣被扣到脖颈最高处，散发着十足野性气息的新旧伤疤被一一遮掩，只露出那张颇具迷惑性的俊脸。迪克将警用腰带往腰上一围，危险的蒙面义警摇身一变，成为了禁欲范十足的哥谭警察。 更衣室的门开了，换好警服的迪克从里面走了出来，匆匆将警服外套披在自己的身上，便朝着拘留室走去—— 迎面走来了一个端着一大摞文件的女警察，在男人经过时伸出一只手将他拉住。 “等等，看看我发现了谁，失踪人口回归了？” 她一松手，那一摞文件就要朝着一侧歪倒过去，眼看就要掉在地上，迪克及时地将上面那一沓文件接在手中。 “小心，克莱尔。” “是艾普利尔……”女警员看着他，表情有些无奈，“我真不敢相信你居然调过来这么久还没记住我的名字，上次你的任务报告还是我帮你写的。” “抱歉，艾普利尔。”迪克眨了眨眼，然后将手中的文件递给对方，“我还以为是汉密尔顿帮我写的。” 他朝着拘留室看了一眼，“呃……那个新来的罪犯……” “那个现在根本不重要，现在整个警局都在为小丑的案子焦头烂额，那家伙真是死了都要留下一堆烂摊子让人收拾。”艾普利尔看了一眼他手中的文件资料，“既然拿了那这些活儿就归你了，就当是还我上次的人情了。” “……好吧。”既然别人都这样说了，迪克也不好拒绝，他将那一沓文件放在了自己办公桌上，“我一会儿再处理它们。” 说罢脚尖又要朝着拘留室的方向转。 “对了，下午还有一个受害人笔录，我现在忙得要死根本走不开，要不然你和艾略特一起去？”像是想起来什么，艾普利尔又转过身来道。 “受害人？”迪克抬起头。 “对，就是现在住院的那个……资料在这里。”艾普利尔递过来一个文件夹，压低声音，凑过来和他道，“说实话，我和艾略特之间闹了点矛盾，好几天没说话了，如果你这次愿意替我去，那这些资料你就不用帮我处理了。” 迪克看了一眼正在不远处的办公位上背对着他们坐着的魁梧黑人男子，脑海中慢半拍地想起来自己好像是有在同事聚餐时听闻过什么办公室恋爱的小道消息。 他接过文件夹翻开看了一眼最上方的受害人资料，对着红发青年的照片怔了几秒，然后点了点头，“交给我吧，这些东西也放着，我回来处理，之前麻烦你了。” 听到他这番颇有绅士风度的言辞，艾普利尔挑了挑眉，大概能理解这位帅气的哥谭警草为什么总是那么受人欢迎了，“那就拜托你了。” 于是，刚回到警局没几分钟的迪克·格雷森连拘留室的门都没踏进，换了件外套就开车前往医院了。 作者有话说： ////本羊调研了一下，哥谭警局总部其实是在老城区，而重案组（SCU，原来叫特案组MCU）是在东区，是一个下属单位，但是蝙蝠灯在这里，然后大部分蝙蝠侠对付的反派也是在这里被临时羁押的，然后东区出事一般也是这里调人出车，总部其实反而没什么存在感，就连戈登他作为警局局长不是也一直在重案组办公吗，想想写个同人还要讲这些有点麻烦，干脆并作一处了，统一叫做哥谭警局。请叫我糊弄带师（微笑）。 //感谢在2022-02-24 02:02:58~2022-02-26 23:28: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阿喀琉克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瓶邪不可逆 20瓶；阿茵 15瓶；兔球球、阿喀琉克、扛起二桶开冲 10瓶；乐园 8瓶；江蚀 7瓶；雨文 6瓶；花子君怎么那么可爱 5瓶；作者本人给自己、艾莉斯、mt小阿六、31572900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6章 病服诱惑 哥谭慈善总医院的VIP单人病房当中, 穿着淡蓝色住院服的艾德里安靠在床头，一边打点滴一边看电视机上正在播放的新闻。 “今日凌晨，臭名昭著的精神病罪犯小丑的尸体已经被人发现并打捞上岸。据悉, 越狱的小丑昨晚在韦斯特沃德大桥上挟持了7名人质并公开与新晋神秘蒙面人红头罩进行对峙，之后忽然情绪失控并纵火点燃了集装箱车厢, 所幸蝙蝠侠及时出现，及时扑灭了大火并解除了剩余人质身上的炸弹。本次事件目前为止共造成了6人死亡, 1人重伤, 1人轻伤, 其中疑似小丑越狱事件策划人的罗曼·西恩尼斯在事发时被困于集装箱当中, 导致严重烧伤，目前仍在医院抢救。” 电视机上的美貌女记者坐在直播间中, 身侧展示着昨日大桥上的航拍画面。 “在这场震惊哥谭的恶性袭击事件发生之后, 所有人都在密切关注此事的调查结果。对此，哥谭警方在新闻发布会中表示，案件仍在深入调查之中, 并拒绝透露杀死小丑的凶手身份。究竟小丑的死亡是否会为这场属于哥谭罪犯之间的暴力斗争画下句号？哥谭日报记者薇基·维尔将为您持续追踪报道……” 躺在病床上的红发青年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则新闻, 屏幕的冷光倒映在他眼中，显得他神情漠然。 门锁被人轻轻打开，一个高大俊朗的黑发男人在护士们的瞩目下走进了病房中, 手中拎着一袋水果和一捧鲜花来到红发青年的面前。 “格雷森警官？”青年周身的气势骤然一松, 脸上露出了恰到好处的惊讶, “你怎么来了？” “警局要求受害人做个笔录，我想顺便来看望一下你。”迪克将水果随手放在病床一旁的柜子上, 然后将花束递给青年, 迷人的蓝眼睛里露出一丝笑意, “维吉尔先生？” 男人特意将。"先生。"这个词的发音读得很重, 仿佛在提醒什么，青年怔了一下，才腼腆地笑了笑，“抱歉……我忘了，格雷森警……迪克。” 他伸出手接过那一大捧花，淡色的包装纸包裹着娇艳欲滴的红色康乃馨，星星点点的满天星和粉百合点缀其中，显得芳香扑鼻。 “好漂亮的花束……”青年用指尖摸了摸花瓣，感慨着，随即又露出羞赧的表情，“你来就来了，还买这么多东西做什么？” “礼尚往来，况且我总不能空手来看病人。”迪克解释，“不过它们只是普通的花朵，可能没有你给我的那些花期那么长。” “不，这些已经足够好了，谢谢你，我很喜欢，麻烦帮我插在那个花瓶里……” 青年趁着对方将花束取出来插进病房床头的花瓶里的工夫，不动声色地将电视换了个台，然后在对方看过来的时候故作烦恼地说道，“不瞒你说，这间病房里连一点绿色都看不到，我都要抑郁了。” 他凑过去捧起花瓶嗅了嗅。 …… 穿着病服的青年爱不释手地凑过去闻了闻花香，然后闭眼露出一个餍足的可爱表情，殊不知他那精致的面庞远比花朵更加殊丽。 迪克出神地望着他，在青年望过来时才清了清嗓子，避开对方的眼神，从袋子里拿出一个又大又红的苹果，“呃……我的同事有点事耽搁了，笔录一会才能开始，我先给你削点水果？” “这会不会太麻烦你了？”青年有些犹豫，想要拒绝。 “这有什么的。”迪克不由分说地走到洗手间将水果清洗干净装在果盆里，然后在病床旁边的凳子上坐下，拿着瑞士军刀开始转着圈削苹果。 只见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手抓着那把看起来很迷你的多功能瑞士军刀，拇指抵着刀背轻推，一圈圈薄薄的果皮顺着他的动作从苹果上落下来，宽度一致，没有丝毫中断，最后苹果皮整个囫囵落入垃圾桶中，过程引起极度舒适。 “手法还挺娴熟。”艾德里安看着他削皮的样子，不知道为何想到了一只穿着蓝黑紧身衣的大鸟，“怎么练的？” 男人的手顿了顿，大概也是想起来自己曾经给艾德里安削过苹果的事情，顿时有些心虚，他扬起一个掩饰性的干笑，“……可能是运气？” “是么？”艾德里安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 迪克“笨拙”地从苹果上切下不规则的一块果肉，露出一个尴尬的表情，“切得不太好，抱歉。” “没关系的。”艾德里安动作自然地侧过身去，用牙齿衔住男人手中那块被扎在刀上的苹果，将其送进口中。 “嗯！”他认真地咀嚼了一下，点了点头，“完全不影响它的美味。” 青年伸出一小截粉嫩的舌头舔了舔嘴唇上沾染的果汁，被湿润的下唇泛着水泽，就好像刚从水中捞出来的樱桃。 迪克看着这一幕，眼神微暗。 红发青年见他盯着自己发呆，无辜地眨了眨眼，“怎么了？我的嘴角沾到苹果了吗？” “哦，没有。”迪克回过神，装作不经意道。 “所以，你的伤怎么样了？” “已经没什么事了，不要太担心，只是轻微脑震荡，医生说我很快就可以出院了。”青年摊了摊手。 “也不要勉强，多休息一阵子也行。”迪克说道， “你和家里人联系了吗？” “呃……还没有，我不想让他们太担心我的事情。”艾德里安回答，“实话和你说，我母亲到现在还不知道我来哥谭交换的事情，我想如果她知道我在这里遇到了恐怖袭击，她可能会昏过去的。” 青年似乎有意开着玩笑好让气氛不要这么沉重，迪克便顺手推舟地附和他。 “没这么夸张吧。” “是真的，你不知道，她就像班纳特太太一样神经敏感。” “班纳特太太？” “就是《傲慢与偏见》里女主角的妈妈……是个喜欢一惊一乍的可爱老太太。” “……”迪克一怔。 “……是我一下子扯太远了吗？”见他表情不对，艾德里安也停下了话语。 “不是。”迪克摇了摇头，“我弟弟也喜欢看那本书。” “哦……”艾德里安勉强地勾起唇，“那还真巧。” 点滴一点一点地落下来，病房里一时间陷入了寂静。 迪克扭过头，看着靠在病床上的青年。 “你也认识他。”他忽然道。 “他叫杰森，杰森·陶德。”他从口袋中掏出了那张明信片，“这是你寄给他的。” “一年前，他在乘坐私人飞机的时候出事了，坠入了海中，我们一直没有发现他的尸体。”迪克一字一句地说道。 这是布鲁斯在确定二代罗宾死亡后所设计的对外说辞。 艾德里安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他缓缓伸出手，从男人手中接过了那张熟悉的明信片。 明信片的正面是自家花田熟悉的景色，而背面则是自己曾经满怀期望和憧憬写下的字迹。 【格林戴尔的花开了，很美，希望你有机会能来看看。祝一切安好。——A】 “我想他很乐意与你见面，只不过没有等来那个机会。”迪克轻声道。 啪嗒—— 一滴泪珠落到那陈旧的字迹上，将墨迹洇开。 “我知道。” “我知道……他不是故意不来的。”青年抬起头，眼中有淡淡的水光。 迪克将口袋里的手帕递给他，“你可以留着这个，如果你想的话。” “抱歉，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回事……”青年接过手帕摁在眼睛上，“我会洗干净还给你的。” “我是说那张明信片。” “哦。”青年破涕而笑，“抱歉，我真是……傻傻的。” 青年双目噙泪却又勉强自己保持微笑的坚强模样真的很令人心疼。 如果说知道杰森没死，他一定会很高兴的吧，也许他应该告诉他真相？ 迪克望着对方，怔怔地想道。 但不知道为何，话已经到了嘴边，他却说不出口，就好像冥冥之中知道这个消息会打破什么似的。 “杰森是我童年时期最好的朋友，他和我失去联系之后我心中一直有些耿耿于怀。”收拾好情绪的青年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明信片徐徐道，“我曾经发过誓再也不会回到这个城市，但是我依旧还是回来了。或许在我心里，这片土地上还是留有一些无法割舍的美好回忆吧。”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迪克。”青年望向坐在病床边的男人，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我想我终于能放下过去，重新开始生活了。” “这张明信片你留着吧。”他将东西递给对方，“我不再需要它了。” 迪克有些意外，他接回了那张明信片，打量着面前眼神真挚的青年。 或许一直以来都是他先入为主了，但其实抛开那层怀疑的滤镜，青年一直以来都表现得很单纯善良。 他又凭什么怀疑对方是心怀恶意地接近他的呢？ 突如其来的愧疚和心虚令迪克有些良心发痛，他有些无措地站了起来，“我的同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是不是迷路了……我去找他一下……” 他拉开病房的门就要离开。 “等等，迪克。”身后传来青年的声音。 他回过头，刚好听见对方试探地问道。 “下一次，或许你能带玫瑰来看望我吗？” “嗯？”迪克眨了眨眼，还没反应过来。 “啊，不要误会，我不是说康乃馨和百合不好的意思！”躺在床上的红发青年支起身体，摆了摆手，那双眼角微微下垂的小鹿眼湿润地望着他，耳根有些微红，嗫嚅道。 “只是……我想收到你送给我的玫瑰，不可以吗，警官？” …… 迪克维持着大脑空白的状态一直走到了医院门口才因为口袋中的手机振动回过神来。 他麻木地接通电话，将手机凑到耳边。 “喂？” “迪克，凯瑟琳·金波莉醒了。”电话中，警局同事的声音如同一桶冰水瞬间浇灭了迪克心中的粉色泡泡，“你得过来看看，她的情况有点奇怪。” “我马上过来！”男人语气飞快地说着，朝着自己的车大步流星地走去。 …… 病房的门被再次打开了，巡房的医生和护士们走进了这间单人病房。 一番检查过后，主治医生在艾德里安的病历表上写下了恢复良好的诊断结果。 “没什么问题了，不出意外的话，过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抱歉。”坐在病床上的红发青年语气温和地打断了对方，“我有点急事，可以今天出院吗？” “你确定吗？一般来说我们不建议你这么做，因为不敢保证……”主治医生放下笔。 “麻烦了。”青年的唇角保持着微笑的弧度，一双碧绿的眼眸却没有丝毫笑意，态度十分坚决，和刚才在男人面前柔软和煦的表现判若两人，“现在就帮我办理出院手续吧，谢谢。” 作者有话说： //我和你们说下章掉马你们信吗？ （明天休息一天，周三再见啦朋友们~） 第37章 杰森的怀疑 几个小时前, 红头罩的安全屋： 叮咚——叮咚——叮咚—— 大门的门铃被摁得直响，屋里的人却毫无反应。 戴着蓝牙耳机的杰森穿着一件黑色背心，正在劲爆的重金属摇滚乐中对着面前的红色沙袋用力地左右摆拳。 梆梆梆！梆梆梆！梆梆梆！ 那悬着沙袋的铁链被撞得发出啷锵声响, 男人呼吸粗重，湿透的背心黏在胸口, 额前的两捋白发挂着汗珠子，手臂上的肱二头肌亮晶晶的, 显得荷尔蒙爆棚。 “杰森, 开门！”门外的蓝鸟声音急促, 门内的杰鸟充耳不闻。 刚刚解决了自己一生中最大的仇人的杰森·托德正在通过酣畅淋漓的拳击纾解自己的情绪, 在他身后，敞开门的浴室水池里满是破碎的玻璃管, 管中还残留些许绿色的液体。 就在几分钟前, 他砸碎了仅剩的所有拉撒路池水，决定要摆脱这些东西对他的束缚。 狠狠地一拳击穿了沙袋，男人停了下来, 胸膛起伏地盯着墙壁上被红叉所涂掉的小丑的黑白照片, 双眼中露出坚定。 或许对于蝙蝠侠来说，杀人意味着越线和堕落，但对于已经堕落的红头罩而言, 杀死小丑则意味着他将彻底与过去的自己告别。 从此以后, 他, 杰森·托德，不再是那个犯罪巷里偷轮胎的小子, 也不再是那个不懂得控制分寸的二代罗宾, 而是一个崭新的自己。 The Red Hood. 从现在开始, 杰森·托德只为自己的意志行事, 没有人可以再掌控他。 …… 不知何时起，门口的门铃声停止了，大概是那婆婆妈妈的大蓝鸟终于死了心，决定回归他蝙蝠爸爸的怀抱了。 杰森摘下两只手的拳击绷带，满头是汗地拿起一旁的矿泉水瓶扬起头喝了一口。 一旁的联屏电脑上跳出了一则消息气泡，那是星辰实验室发给他的邮件，关于他匿名寄过去的血刺藤血液的检查报告。 其实，这家跨国科研公司并不愿意接受匿名用户的订单，更遑论这种在违法边缘试探的要求，不过无奈实在抵不住红头罩的金钱攻势，只好承诺在绝对保密的情况下帮忙分析这份特殊的血液。 杰森随手将喝空的水瓶往垃圾桶里一丢，来到电脑桌前，点击了下载文件的按钮。 一份详尽的检测报告出现在他的电脑屏幕上，从血液成分到DNA，详细到哪些与正常人类产生了不同，哪些细胞发生了异化，哪些基因序列发生了突变都给出了标注。 然而这些内容对于杰森而言并不具有任何意义，他唯一想要知道的就是这个血刺藤到底是谁。 尽管有很多理念上和蝙蝠侠不同，但红头罩与蝙蝠侠一致的点是，他仍然需要维护这座城市的秩序，为此务必要弄清楚每一个可能成为自己敌人的可疑人员的身份，找到他们的弱点。 蝙蝠家祖传的控制欲，可不是盖的。 杰森拖了把椅子坐下，黑进了哥谭警局的基因数据库，将报告中获得的血刺藤的18个基因座信息和警方的基因数据库中的信息进行交叉比对。 屏幕上的进度条慢慢滑动着，他坐在椅子上，墨绿色的眼瞳中倒映着屏幕上飞速划过的各种人脸照片，神色冷漠。 70%…… 80%…… 90%…… 进度条来到90%左右的时候，耳机中的音乐停止了，原来是一则电话打了进来，来电显示为红贝雷帽俱乐部的店长泰勒·布拉德福特。 杰森戴上红头罩的变声器，接通电话，用带有电磁音的低沉声线不耐道，“有事说事。” “店长，是这样的，我们刚刚收到了爱丽儿的辞呈……”电话中的店长语气有些为难，“考虑到出了这样的事情，她……咳咳，他会这样做也是情理之中，您说是否要……” “同意。”杰森毫不犹豫道。 “我也认为您一定会挽留——等等，您刚刚说的是……”电话那头的声音惊讶极了。 “我说同意。”杰森重复了一遍，“把他这阵子的工资都结了，双倍，抚慰金另算。” “可是老板……”对面似乎还想要再劝说些什么，但杰森已经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开玩笑，他早就不想要艾德里安去跳那劳什子的脱衣舞了好吗？就算跳得很好看也不行！ 就在他打电话的工夫，屏幕上的进度条已经走到了尾声，杰森将注意力重新放到了电脑上，打开了对比结果。 【高度匹配结果：无】 就知道事情不会这么轻易就被解决。 他捏了捏鼻梁，将列表随手继续往下翻。 本来并不抱什么希望，谁曾想不经意间，一个出人意料的名字映入眼帘。 【中度匹配结果：56.5%，艾德里安·维吉尔】 原本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的男人唰地一下直起身体，凑到屏幕前看着这一行字，足足盯了大概有十几秒，然后不以为然地嗤笑出声。 “不可能吧……” 红发青年弱不禁风、楚楚动人的模样出现在杰森的脑海，和那个坐在藤蔓编织成的王座里的傲慢邪肆的神秘人形成了鲜明对比。 “不可能。” 杰森这样对自己道。 DNA相似度只有56.5%，可能只是系统出错了，亦或者这个血刺藤是艾德里安的远房亲戚？ 他们一个是正常人，一个绿皮肤的怪咖，这两个人怎么可能是一个人呢。 绝对不可能。 他扶上自己的额头，那些零零碎碎的记忆窜入脑海。 【我可以为你创造机会，一个可以让你的子弹正中小丑眉心的机会……】 杰森的表情凝固住了，他从位置上站起来，开始思考整件事情的经过。 首先，他在红贝雷帽俱乐部里遇到了爱丽儿，并揭穿了他的身份。 揭穿对方身份的时候，艾德里安显然也很意外自己能认出他，所以这并非是他的本意，那如果自己没有揭穿他的真实身份，那个青年会怎样做呢？ 他在红头罩面前大跳艳舞，明目张胆地撩拨他，挑逗他，和他拉近距离，为的是…… 【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血刺藤曾经对他说过的话在耳畔响起，杰森将视线放在了桌面上的两把枪上。 在植物园，他被血刺藤缴械，对方将弹匣中的子弹丢在了草甸上。 因为被迫舍弃了一个弹匣的子弹，杰森还肉痛了好一会儿。 但这时候他忽然品出了这个看似随意的动作的意味深长来。 【你射中了他。】 【这很奇怪，我的蝙蝠镖应该改变了子弹的轨道】 蝙蝠侠的话在杰森脑海中回荡，他闭了闭眼，脑中忽然诞生了一种古怪的想法。 “不会吧。” 他在原地踟躇了片刻，终是拿起椅子靠背上的皮夹克，套上红头罩，抓住摩托车钥匙朝外走去。 …… 哥谭慈善总医院的VIP单人病房又迎来了一个客人。 没戴头罩的杰森伪装成一个普通人进入了医院，凑到艾德里安所在的病房的观察窗前，正打算小心翼翼地偷窥一眼，却意外只看见了一张空荡荡的病床。 他抬起头又看了一眼门牌号，确定自己没有走错，于是一把拉住路过的医生。 “医生，住在这个病房里的人呢？” 医生扶了扶眼镜，用有些奇怪的目光打量着面前的年轻人，他戴着一顶黑色鸭舌帽和黑色口罩，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绿眼睛，看起来很是可疑。 “先生，你来的不巧，这位病人刚才出院了。” “你说的出院是什么意思？” 杰森一把拽住医生的衣领，那双绿眼睛充斥着怒火。 “他昨天才被送到这里！你们这是对病人不负责任的表现！” “嘿，这位先生，你这就有些言重了，是那位病人自己要求出院的，这和我们无关，我们这里是医院不是监狱，没有权利拦着他不让他走吧。”医生举起双手不紧不慢地解释。 “他自己要求出院的？” “没错，不然我们也不会让他这么早离开，毕竟即使是轻微脑震荡的后遗症可能会持续一段时间，再予以观察几天才是比较保险的。” 不会吧。 辞呈、出院、这些信号意味着的东西可太明显了。 杰森的大脑飞快旋转着，继续问道，“他去哪儿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们医院并不会管得这么宽，不过那位病人离开也就没一会儿，如果你现在去追的话，没准还赶得上。"医生回答。 听闻此言的杰森松开他的衣领，飞快地朝着楼梯口跑去。 …… 警局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黑发蓝眼的警察如同一阵风般走进来。 “凯瑟琳·金波莉怎么说？” “这女人疯癫的很，醒来之后就一直在拘留室里大吵大闹说她是无辜的，谁来都没用，戈登说你问询很有一套，让你去试试。”汉密尔顿把资料递给他。 “把她带到问询室去。”迪克脱下外套，露出里面的警服，他将衬衫袖子上的纽扣解开，然后将袖子卷到手肘，接过材料走向问询室。 当然，彼时他尚且不知道，有一个秘密惊喜在那里等着他。 作者有话说： 哈哈，是杰森率先发现了艾德里安的马甲，大家猜对了吗？ 感谢在2022-02-27 00:06:55~2022-03-02 01:20: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杯莫停 21瓶；暗熙 15瓶；三月桃花雪 10瓶；弦歌不辍、磕磕磕~~~、Tredici 5瓶；零 3瓶；mt小阿六 2瓶；艾莉斯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不过最近在赶毕业论文，身心俱疲，更新可能要短小一阵子了_(:з」∠)_希望可以顺利挺过这个三月份（哭哭） 第38章 迪克的发现 哥谭警局重案组一直以来应付这些特殊的罪犯都很有一套。此时此刻, 疑似植物系异能力者的金发女子被关在一个玻璃密闭小单间里，空气交换都是独立的管道，声音通过安装在玻璃上的特殊拾音器进行传播。 在她的脖子上还戴了一个电击项圈, 以避免其突然操纵植物冲破墙壁逃脱或者控制警务人员的可能性。 看见门口又走进来一个穿警服的，坐在玻璃牢笼中的女人本来有些不耐烦, 不过她一抬头就顿住了。 在细细打量了一番走到面前的警察之后，女人的眼神顿时柔和起来, 她抬起皓腕将发丝别到脑后, 挺直背, 用娇嗔的声音道。 “这位帅哥, 你有什么问题要问我的？” “哦，她刚刚可不是这么配合的。”在单向玻璃后一边旁听一边做笔录的汉密尔顿不满道, “这个看脸的世界可太不公平了。” 问询室里的迪克并不知道同事正在吐槽自己, 他走到玻璃单间外的椅子上坐下，翻看着之前做过的笔录，像是例行公事般重复问道。 “你的姓名是？” “凯瑟琳·金波莉。”女人回答, “不过大家都叫我凯莉。” “职业。” “我是个脱衣舞娘。”坐在审讯椅上的女人双腿交叉, 硬是将腰肢扭出了一个性感的弧度，“你想要看我跳一段吗？” 迪克不为所动，直接忽略她的问题继续道。 “年龄。” “这也要问吗？”女人嘟起嘴, “可真是失礼。” “年龄。”迪克毫无感情地重复。 “……二十五。”女人不情不愿道。 “昨天晚上的6点到9点, 你在佐丹奴植物园做什么？”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迪克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人, “女士，请你态度认真一点。”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警官。”女人无辜地眨了眨眼, “之前你的同事也来问过我了, 我已经解释了好几遍了, 我根本不知道你们说的什么血什么藤，我只不过是和往常一样想去上班，但是刚来到俱乐部门口，我就……断片了。” 她似乎自己也意识到自己的回答不太走心，她尴尬地笑了笑，又挽了一把头发，“上班前我喝了两杯龙舌兰，也许有点多……不论如何，等我醒来，我已经在这里了……还穿着一身奇怪的衣服。” 她指了指自己的领口。 因为衣服不合身，女人领口的拉链只拉到了一半，露出了大片酥/胸，被她这么一挤又往外露了一点。 “哦，她又来了。”坐在监视窗外的警察倒在椅子抱着双臂耸了耸肩。 …… “也不知道是哪个无聊的人的恶作剧。”问询室里，凯莉拨了拨头发，“警官，我都已经和你说了实话，我是无辜的，你们什么时候能放我出去？我今晚还有演出呢。” 而迪克则看着夹在资料中的尿检报告和血检报告。 血液中酒精含量为零，但尿检报告是阳性，凯莉说谎了，她没有喝酒，但很可能磕了药。 迪克目不斜视地看着女人的脸，一本正经地问道，“女士，你昨晚去上班大约是什么时间？” “大概是8点多。”凯莉耸了耸肩，“我一般都在这个时间出门。” “但是我们并没有在俱乐部门口的监控录像中发现你的踪迹。” “我走的是后门。”女人理所当然道，“前门是客人们走的。” “那么，你可否解释一下，为何俱乐部店长声称他在8点12分接到了你的请假电话，说你当天身体不适去不了，要求取消表演呢？” “……哦，是吗？”女人瞬间变了口风，“那应该就是店长说的那样吧，我感觉身体不适，演出临时取消了——这又不犯法，不是吗？” 迪克将几张照片摆在了女人面前，“这是8点半的时候，佐丹奴植物园的正门摄像头拍摄到的你入场的正面画面。” “你确定那是我？我好端端地去植物园干什么？”凯莉一脸茫然。 迪克眯着眼睛，不放过女人脸上一丝表情。 “你自称自己是名为血刺藤的植物系异能者，在植物园里操纵植物攻击了游客，是罗宾将你制服并送到警局羁押的。” “……什么？”女人有些好笑地歪了歪头，“你太高看我了，警官。如果我有毒藤女一样的能力，我还至于隐姓埋名地做一个脱衣舞娘？” “这谁也说不准。”穿着警服的男人客观道，“也许蝙蝠侠白天还是个纨绔子弟呢。” 女人被逗笑了，“哦，你太幽默了，警官。” “而且你并不是一个简单的脱衣舞娘。”迪克接受了她的奉承，然后继续道，“作为东区最有名的几位舞蹈表演者，你的人脉很广，萨拉·梅薇丝，黑面具罗曼·西恩尼斯的女秘书，她和你走得很近，不是吗？” 凯莉脸上的表情僵住了，她勉强勾了勾唇，“你越说我越听不懂了，先生，这和你们有什么关系吗？” 迪克将几张照片从资料夹中抽出来，展示在女人面前，“上周末你们在一起逛街，然后在咖啡店进行了一场私密的谈话，从监控录像中我们发现你递给了梅薇丝一件物品，看上去像是一个信封，那里面是什么？” “……呃，那只是……”说起这件事情，凯莉的眼神明显慌乱了一下，“那只是一些照片……” “什么照片？”迪克步步紧逼。 “……”女人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 迪克放下记录本，看着她，面色凝重道，“女士，我们现在非常怀疑你和小丑爆炸案有关，你与你的老板红头罩很可能是为了黑吃黑合谋，由你出面贿赂了萨拉·梅薇丝，并在小丑发布恐怖袭击的时刻在植物园上演了一出声东击西的好戏，如果情况属实，你可能会面临10年以上的监/禁。” “不！不是这样的，我真的是无辜的！”女人从椅子上站起来，她的心理防线被击溃了，“我没有和红头罩合谋！那些照片……那些照片是我无意中得到的，我只是想要让黑面具的人教训一下那个不知好歹的臭婊|子，我不知道会发展成那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红头罩会杀了小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是被冤枉的，我是被冤枉的，警官！” 眼泪沾湿了女人的眼线，在她脸上留出两道黑黑的泪痕，令她看起来有些狼狈。 “请坐下，女士。”在玻璃屋外的俊美警察冷淡地看着她激动的举止，提醒道。 凯莉委委屈屈地抽噎着坐回去。 “那你说说看，为什么你会在植物园？”迪克继续问。 “……我真的不记得了……”女人抱着脑袋痛哭，“那天晚上我真的喝了酒，然后我去俱乐部，我好像在后巷遇到了什么人，那个人凑过来对我说了几句话……但我那时候昏昏呼呼的，然后……然后我就倒在了地上，什么都不知道了。” “那个人长什么样？”迪克皱紧眉头。 他有一种感觉，真相已经近在眼前了。 “……唔。”女人摇了摇头，“我没有印象了，我只记得，那个人身上有一股很浓郁的香气，很好闻，就好像……就好像玫瑰……” 玫瑰的香气。 迪克瞳孔微缩。 第一次见到艾德里安的时候，青年替夜翼包扎伤口时，他好像确实从对方身上闻到一股好闻的花草香气。 那是玫瑰花！ 他从位子上站起来，一把打开门来到监听室。 “我们都搞错了，凯瑟琳·金波莉不是血刺藤，她只是一枚被控制的棋子。” “什么？”正在帮忙做笔录的汉密尔顿摘下耳机，“那谁才是真正的血刺藤？” 真正的血刺藤。 迪克眯了眯眼。 刚刚在他眼皮子底下吃了一块苹果呢。 …… “提姆，帮我一个忙，替我查一查艾德里安现在还在不在医院。” 连警服都来不及脱的迪克跳到车上发动了引擎，朝着医院的方向行驶而去。 “收到。”蝙蝠家的加密频道中传来提姆的声音，过了没几秒，他回复道，“医院系统显示一小时前他已经办理了出院手续。” “那时候我刚离开医院不久。”迪克闭了闭眼，锤了一下方向盘，“我被他糊弄过去了，他恐怕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青年的演技实在是过于好，他前前后后试探了这么多次，对方居然都没有露出马脚。 如果艾德里安就是血刺藤，那么对方来到哥谭的目的恐怕也很明确——复仇。 报复害自己失去双亲的稻草人和杀死挚友的小丑。 他一直行动低调，保护着自己的身份，不惜伪装成一个弱不禁风的大学生，不就是为了不引起蝙蝠侠的注意。 现在两个目的都已经达成，恐怕对方早已经计划要离开这里。 “查一下哥谭的机场、码头和火车站所有监控。”迪克语速飞快地说道，片刻后他顿了顿，又补充，“还有佐丹奴植物园和罗兵逊公园。” “你问我的时候我就查了。”这次提姆回答得很快，“但是这些地方都没有艾德里安·维吉尔或者是血刺藤的踪影。” “那他会去哪儿？”迪克口中喃喃着。 车窗外掠过一个天主教教堂，教堂顶上的十字架高高耸立，显得庄严而又肃穆。 “……等等。”男人灵光一闪，“我或许知道他会去哪儿。” 他一把挂上转向灯，在马路上一个急转弯掉头，朝着自己心中猜测的目的地疾驰而去。 作者有话说： //上章漏掉一个解释：为什么DNA不完全匹配？艾德里安的DNA是出生的时候登记的，但是变异之后基因也跟着变化了。 //迪克：闻香识美人XD 第39章 迷之第五人 另一边, 戴着红头盔的杰森·托德一路风驰电掣来到了艾德里安的家，他冲进门口，但是却已经来晚一步, 屋里已经人去楼空，唯有一个信封被留在餐桌上, 上面写着“致红头罩”。 杰森怀着复杂的心情打开那个信封，取出一张卡片, 中央用娟秀的花体字写了一行字。 Thank you and goodbye, Mr Red. Yours, Ariel 【谢谢, 还有再见，红先生。——你的爱丽儿】 “这都是什么和什么！” 红头罩的心情复杂得不行, 将这张有着淡淡玫瑰香的卡片收进自己的夹克内袋里, 然后冲出了艾德里安的家，骑上摩托车拧动油门绝尘而去。 当务之急，他必须要找到他和他当面说清楚—— 他, 红头罩, 就是杰森·陶德！ …… 首因效应。 这是一种奇特的心理现象，人们总是会先入为主地更加相信自己第一印象所获得的信息，而对后续的认知产生影响。 就好像迪克, 即使和红发青年相遇的第一面就充满疑点, 但在他心里, 他更倾向于相信对方替他包扎伤口时的温柔和微笑时的腼腆与羞赧； 就好像杰森，即使和青年的再次重逢是如此地巧合和意外, 但当他发现对方是自己童年的挚友之后, 他便瞬间将心理所有的猜忌和怀疑都抛之脑后； 就好像看见那枚子弹射入小丑眉心的所有人, 大家都愿意相信眼见为实, 认为红头罩杀了小丑毋庸置疑，没有人会去提出质疑，也没有人会再毫无意义地去反复验证这明摆着的“事实”。 除了一个人。 蝙蝠洞中，一直在模拟还原弹道模型的电脑忽然跳出一条提示。 坐在椅子上手指交叉闭目养神的布鲁斯·韦恩立刻睁开眼睛，按下了键盘上的回车键。 无数横纵的绿色网格线从在蝙蝠洞中央的空地四周的三维投影设备中出现，与枪击案发生时如出一辙的虚拟环境被模拟了出来。 四个不同的人，蝙蝠侠、小丑、红头罩、艾德里安，三个站立，一个坐着，虽然模型只能看到人物的粗略轮廓，看不清具体的面部，但其位置和动作都和当时的场景完全一致。 男人站起来，来到三维投影装置旁，用凌厉的目光面无表情地看着这栩栩如生的模型跟随着程序的演算继续推进。 砰！ 时间被放慢到0.5倍速，一枚子弹从红头罩手中的枪口中射出，被标注为红色；而3枚蝙蝠镖，从蝙蝠侠手中抛出，以不同的转速和轨道切入弹道中，被标注为蓝色。 第一枚，落空了，在子弹上方险险擦擦过…… 第二枚，非常接近，但擦着子弹的尾部竖着飞了过去…… 唯有最后一枚蝙蝠镖，直直撞向子弹的头部，正中红心！ 那一刻，蝙蝠镖和子弹的动能互相影响，两者的轨道都发生了偏移。蝙蝠镖向左偏，而子弹则向右偏——前者落到了地面上，后者则擦着小丑的脸颊飞过，落入了海中。 布鲁斯·韦恩已经反复确认过程序中每一个数学模型的参数的准确性，他的双眼一眨不眨地把这段模拟的动画来回翻看了十几遍，最后将动画暂停在那枚子弹擦着小丑的脸庞飞过的那一帧上。 他走进场地中央，穿过小丑的模型，来到戴着红头罩的养子身旁，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头。 “杰森……”他百感交集道，“小丑不是你杀的。” 啪嚓！ 站在蝙蝠洞通道口的老管家打翻了手中的托盘，上好的中国瓷器落在地上碎成了几瓣。 布鲁斯扭过头。 “抱歉，布鲁斯老爷，只是这个消息太令人惊讶了。”回过神来的阿尔弗雷德躬了躬身，“那么，那枚嵌在小丑脑袋里的子弹，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难道说，是幽灵开的枪？”他不解道。 布鲁斯看着被放在操作台上的不锈钢无菌托盘里的那枚沾着血迹的红子弹，抬起手，将时间轴拖到最后，来到了小丑中枪的时候。 这一次他将时间放慢到0.25倍，一个新的弹道轨迹运算开始了，只不过和刚才相反，做的是逆向的动力学|运算。 画面再次开始播放。 奇妙的事情出现了。 子弹从小丑脑门中间飞出来，精确无误地从蝙蝠镖中飞过，擦着红头罩的子弹上方倒退回它被射出的位置，一直回到模型可以逆推到的最远处，在投影区域上方最角落的旮旯。 布鲁斯定定地看了那枚角落不显眼的子弹几秒钟，然后再次正向播放三维模拟影像。 那令人呼吸骤停的枪击瞬间被重新演绎，这一次，每一个角度，所有细节，都非常清晰地呈现在了男人的眼前。 那是在红头罩开枪前的0.016秒，一枚被打着金色高亮的子弹从角落出现。它出现的位置刚好是红头罩、蝙蝠侠和艾德里安背后的盲点，以至于根本没有人注意到这枚多出来的子弹，但小丑一定看见了，因为那一刻他抬了抬头，露出了一个扭曲的微笑，惊讶、滑稽、戏谑、愤怒、无谓，没有人能够读懂他那个表情意味着什么。 种因得因，种果得果，不知道小丑当时是想到了什么，才会露出那样复杂的表情。 几乎是在红头罩的子弹掠过小丑的侧脸的同时，那枚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匿名子弹直直穿入了对方眉心，将小丑一击毙命。 “有第五个人在场。”布鲁斯沉声道。 “一个技术精湛的‘幽灵狙击手。” 留在小丑颅骨中的的确是红头罩的子弹，但开枪的人却不是他。 子弹发射的位置太过遥远，已经超过了计算机可以测算的环境范围，布鲁斯将哥谭的地形图导入进去，只能粗粗断定枪手当时大概在与海岸直线距离足有千米远的，哥谭地标建筑哥谭塔上。 考虑到红头罩的子弹不论是伪造还是盗窃都需要时间，对方准备得那么充分，想必是预谋已久，在如此遥远的距离进行精准狙击，应该也是为了能够及时撤离，哪怕现在过去塔上查看，恐怕也再难追踪到对方的足迹了。 三维投影中的画面不断重复播放，足够两人彻底看清这一从斜刺里出现的，被所有人忽视的神秘子弹，是如何通过那鬼使神差般的弹道路径，一击即中地杀死小丑的。 “这是个高手啊。”　管家来到庄园的主人身旁，看着画面，眼神中露出几分欣赏。 “顶尖的神枪手。”布鲁斯笃定道。 堪称奇迹的狙击线路，几乎到了神乎其神的地步，差点让蝙蝠侠都着了他的道。 “我想您已经猜出了这位枪手是谁了。”管家看向身旁的老爷，意味深长道。 “这样的人在哥谭，可不多。” …… “嘿。” 出院后红发青年拎着行李箱脸色如常坐上了一辆出租车。 黑人司机转过头来，露出一个微笑，“需要我捎你去哪儿，红发美人？” “……你不应该来找我，劳顿。”艾德里安看着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语气有些不满，“这样太过冒险了，或许有人会在医院监视。” “监视你上了一辆普普通通的出租车吗？拜托，我用我双眼的视力发誓，我们的谈话安全得很。”小弗洛伊德·劳顿，或者用另一个耳熟能详的名字称呼这个男人，死亡射手。 正所谓术业有专攻，千米之外取人性命于无形之中，还是一枚小口径的USP子弹，除了这位世界顶级的致命神枪手之外，试问还有谁能够做到？ “你的任务已经圆满完成了。”艾德里安泰然道，“尾款已经打到了你的安全账户，我额外给你加了一点。” “准确的说，那可不是一点点，所以我才想过来亲自确认一下，看看你是不是手滑输错数字了。”死射已经发动了车子，单手打着方向盘将车子开了出去，“我知道我那一枪简直完美，不过说好的多少就是多少，我还没有坑到自己人份上的道理。” “这是给你的调度费。”红发青年回答， “我的植物知觉告诉我有人去家里找过我，他们或许已经发现了什么端倪，我想你大概需要暂时离开哥谭一阵子避避风头——免得蝙蝠侠再把你送进阿卡姆。” “然后再转运到美梦监狱？那也不坏。”死射耸了耸肩，“别的不说，沃勒对手下的人还是挺好的。” “不过调度费倒是没必要了，你知道吗，我正打算离开哥谭给自己放个假，参加一个朋友的婚礼。”男人语气轻松。 艾德里安一下子就知道他说的是谁了，“你也收到请柬了？” “还有你的。”开着车的男人头也不回地递过来一张很有小丑女风格的婚礼邀请函，“哈莉说你现在不方便收信，所以一起寄到我这里来了。” 艾德里安接过请柬，打开交叉的绿色藤蔓和红色大锤子，看向里面的请柬内容，映入眼帘的是哈利粗放跳脱的花体字。 亲爱的艾德里安小天使！ MUA！我太想你了！（附一个红唇印） 艾薇也很想你（尽管她口头不说）她把婚礼上的花都换成了你最喜欢的路易十四！ 我和艾薇的婚礼场地定下来了，在一个超超超级可爱的爱心形小岛上，我们刚刚决定把它命名为“毒哈岛”！ 它的地址在这里（一个潦草的地图） 请一定一定要来参加！不然我会遗憾一辈子的！ 哈莉·奎因 & 帕米拉·艾斯利 敬邀 艾德里安把全文通读了几遍，仔细查看了每一个无意义的涂鸦（哈莉画的爱心，笑脸，表情包之类），然后挑了挑眉。 “她都没写婚礼的日期。” “……典型的哈莉作风，希望她结婚之后能够成熟一点。”死亡射手吐槽了一下，“婚礼是后天，时间刚好来得及。我打算今晚走，武装直升机已经找好了，要不要一起？” “……那正好先把我的行李带过去，至于人，看我赶不赶得上吧。”青年回答。 “你还要去哪儿？” “这就与你无关了，劳顿叔叔，麻烦靠边停车吧。”青年有礼貌地拒绝了对方的打探。 “好吧。”死射对这个很有个性的小辈倒是没什么脾气，他踩下刹车将车缓缓停下，任由青年两手空空地下了车。 “直升机今晚十点会在下城岛的港口等待，过时不候。” 艾德里安点了点头，然后关上了车门，他用兜里的现金在一个路边摊买了一件黑色的运动外套，然后戴上一顶不属于自己的黑色鸭舌帽，重新打了几辆出租车在城里兜了几圈，确定甩开了可能跟踪的人，才朝着自己离开这个城市之前的最后一站走去。 作者有话说： //哥谭塔，和韦恩塔，普鲁伊特大厦等一起构成了哥谭的天际线，是著名的地标建筑，在第四章 艾德里安和夜翼一起欣赏夜景时，哥谭塔也出现过。 很好，又祸害了一个地标建筑。 //杀人的是死射，不知道大家有人猜到吗？顺带一提我好爱威尔史密斯演的死射！威尔史密斯YYDS！ 第40章 小花与小鸟 韦恩家族的私人墓园, 草木茂盛，静谧安好，24小时警卫巡逻确保没有任何外人闯入。如果安眠地也分等级, 那么在这里的死者享受的应该是最为顶级的宁静长眠。 然而此时此刻情况却刚好相反。那些被高价受雇的警卫歪七扭八地躺在地上，监控摄像头被不知从哪里生长出来的藤蔓所掩盖, 戴着黑色鸭舌帽的红发青年插着兜，踩着一双黑色的马丁靴, 闲庭信步般踏过昏迷的警卫们, 来到一个墓碑前。 【爱子杰森·陶德, 享年17岁】 青年盯着面前的字看了几秒钟, 轻轻启唇。 “早在猜到你在当蝙蝠侠的小跟班的时候我就该阻止你的。” “不过我想说了应该也没用，毕竟杰森·陶德从来不听劝。” 他将右手从口袋中伸出来, 轻轻抚上墓碑上的名字, 碧绿的眼瞳中露出一丝淡如丝絮的忧伤。 “没关系，我已经替你报仇了。” 墓碑四周的草地里缓缓地钻出了几根细小嫩绿的枝条，它们颤巍巍地绕上了石灰色的墓碑, 在少年的名字前开出一朵朵洁白的花朵。 从一开始这便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 青年不远万里地回到这座沉沦在泥淖之中的城市，就是为了祭奠一只被这暗黑深渊所吞噬的红色小鸟，替他完成他所未能完成的遗愿。 结局大家也看到了, 或许有一些无伤大雅的小插曲, 但最终, 每一个人都按照青年写好的剧本演出了自己的片段，共同铺就了小丑的谢幕。 在揭晓这个剧本的秘密之前, 或许, 我们应该先将时间倒流, 回到十年之前, 看看最初，这朵小花与小鸟相遇的故事。 …… 那是一个深夜，蝙蝠侠将流浪儿杰森带到了费伊·古恩的寄宿学校之后，就放心地离开了。 第二天清晨，古恩夫人面带微笑地向所有孩子宣布了杰森·陶德入学的消息。这是学校第一次迎来被推荐入学的男孩，理所当然地，杰森·陶德，并不被这所学校的孩子们所欢迎。 尽管他自己否认，但大家都以为他是蝙蝠侠的密探，对他避如蛇蝎，没人敢和他聊天，生怕被当作了叛徒。 而学校的课程设置也迎来了剧变，白天的教学变成了正经中学的课程内容。而私密活动则被放在了夜间，古恩夫人会带着她需要的孩子离开学校，以采购物资和课程实践的名义进行那些不法活动，而不知情的杰森和已经被排除在外的艾德里安则被找借口留在学校里，他们两个就是这所学校唯二的透明人。 艾德里安不在乎这些，他已经决定要走了，如果忍受几天冷暴力就是离开的代价，那他乐于接受。 但杰森不知道这些。 或许是孩子的天性使然，他对和自己一样遭受到排挤的艾德里安产生了好奇。 艾德里安正坐在自己的床上看书，有人从上铺倒挂下来，对着他叫了一声。 “嘿。” “……”红发少年无动于衷地翻了一页书。 “你是哑巴吗？”杰森手脚麻利地从上铺翻下来，趴到他面前，用手轻轻扯了扯少年身后的扎起来的低马尾。 “你听不到我说话？” “……离我远一点，你挡到我的光了。”红发少年头也不抬地说道。 男孩闻言，松开手往后挪动了一点，坐到了艾德里安的床铺上。 他抬起手看着指尖，刚才少年的红色发丝从指尖流过，那种感觉好神奇，就好像摸到了大人们说的高级丝绸一样。 他抬起眼眸，细细打量面前的少年，他将一头橘红色的披肩发被随意地扎在脑后，几缕碎发因为刚才的拉扯掉到了脸侧，那秀丽精致的面庞和垂着眼眸看书的样子就好像是大户人家的贵族少爷，知书达理，文质彬彬。 “昨天晚上，我看见你了。”杰森忽然道，“你就不好奇，为什么蝙蝠侠会送我来这里吗？” “……”艾德里安没理他，继续看书。 “你还真个闷葫芦。”杰森有些无聊。 他撇着嘴转了转眼珠，忽然出声，“我知道你的秘密。” 红发少年翻动书页的动作停下了，他抬起头，看着面前黑发蓝眼的男孩。 “怎么，不相信？”杰森做出一个桀骜不驯的表情， 艾德里安没有放下书，只是抬了抬下巴，“说说看。” “……什么？”杰森被他镇定的反应弄懵了。 “我说，你倒是说说看，你知道我的什么秘密。” “不是你的，而是你们所有人的。” 杰森自信道，“这是一所犯罪学校。” “……”艾德里安定定看了他几秒，然后“噗嗤”一笑。 英语里的“你”和“你们”是一个单词，因此他才产生了误会，居然有那么一瞬间真的以为眼前的男孩看穿了自己的秘密，现在想想，真是杞人忧天。 “是啊，所以呢。”艾德里安回答，“你要去告诉蝙蝠侠？” 这句话似乎刺激到了男孩的某根敏感的神经，他拉高声调，“我不是蝙蝠侠的手下！” “哦，那你要靠自己去警局告发古恩夫人？”红发少年一副并不意外的表情。 “呵。”杰森嗤笑一声，“那些条子和罪犯根本就是一丘之貉，他们都是一群烂人，才不会管这些事。” 倒是挺拎得清现实。 “那你要怎么做？”艾德里安一边低下头继续看书，一边漫不经心道。 “……”坐在他的床上的男孩看他这明显不以为意的反应，忽然伸出手把他手中的书本拿开，然后将手撑在他的膝盖两侧，靠近过来。 “我要逃学。”男孩的气息喷撒在少年的耳垂上，有些炙热。 随后他坐回原位，用有些挑衅又有些得意的眼神看着面前的人。 艾德里安的眼神有一丝诧异，他来这里三年时间，还是第一次见到不想要待在这所学校的流浪儿。 “你就不怕我告诉别人？” “不。”杰森很自信，“我看得出来你和他们根本不是一类人。” “怎么样，要加入我吗？”他邀请道。 艾德里安对男孩无端而来的信任感到很动容，尽管如此，他还是拒绝了对方的提议。 毕竟这个离开的想法是他先提出的，而且和对方不同，他的离开是已经过了明路的，根本没必要再冒着这个风险悄悄离开。 所以他在沉默片刻后，开口道，“不。” “为什么？”男孩显然对他的选择非常不理解，“我看得出你一点都不喜欢这里，为什么你还要勉强自己待在这儿？” 自己的离开差不多算是人尽皆知，也没有好隐瞒的，艾德里安受不了对方的死缠烂打，干脆坦白，“我马上就要毕业了。” “毕业？” 杰森感到很惊异，古恩夫人的学校里的孩子有大有小，斯宾塞都十八九岁了还在这里待着，他从没有在他们口中听说过这个词。 “我要离开这里，古恩夫人也同意了。”艾德里安简单说道。 “你别被肮脏狡猾的大人们给坑骗了。”杰森却没有轻易被他说服，“你知道这所学校这么多的秘密，费伊·古恩会放心就这么让你离开？” 不仅如此，她还愿意给我一百万美金呢，艾德里安这样想着。 “我自然也有我的方法，这你不需要理解。”艾德里安并不打算将其中的弯弯绕绕告知杰森，他只道，“你要逃的话就赶紧吧，否则等古恩夫人拿到你的监护人证明，到时候就晚了。” “监护人……证明？”这个词对于杰森来说显然有些陌生。 “一个在你成年之前，你的归属权证明。”少年瞥了他一眼，“有了那个，就算你逃离学校，也逃不出古恩夫人的手掌心——她甚至可以以走失儿童的名义发动全美国的警察来找你。” 杰森小小的心灵再次感受到了冲击，顺带一提上一次受到冲击是他试图撬走蝙蝠侠的轮胎，却发现对方正静静站在他身后旁观的那一刻。 “那你呢？”杰森忽然道，“你的监护权不也在她那里？” “我知道，我打算离开之后就找一个寄宿家庭把监护权要回来。”少年道。 “要是她不给呢？” “她不能不给。”艾德里安微笑道，“就像你说的那样，我知道这里的太多秘密。” 面前的少年虽然面带天使般的微笑，但眼神却仿佛是个恶魔。 “别操心别人的事情了，你还是管好自己吧，杰森·陶德。” …… 尽管听见了艾德里安的劝解，但对杰森而言，有些事情不是他能够反抗的。 第二天，他就收到了通知，古恩夫人将他叫到了她的办公室，并将几份文件放在了他的面前。 “在底下签字。”老妇人把一支钢笔递给他。 杰森迟疑着，没有伸手接过那支笔。 “怎么了？”费伊·古恩意味深长地说道，“不会写字吗？没关系，印手印也是一样的。” 她这样说着，收回笔，又将一盒红色的印泥放在了男孩面前。 杰森拿起文件看了看，纸面上复杂的专业术语和那些七拐八绕的英文单词令本就没怎么接受过教育的他一头雾水。 无形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涌来，杰森觉得自己就好像是被黏在蛛网上的蛾子，而古恩夫人就是那只在一旁虎视眈眈的蜘蛛，正在想着如何将他吞入囊中。 他想要逃离这个房间，但转过头时，却发现两个高年级的大个子正守在房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哦，这可真是好极了……杰森讷讷地转回身体。 “别担心，只是几张入学证明，印完手印，就代表你是学校的学生了。”似乎看出了他的疑虑，费伊·古恩将纸面上的文字念给他听。 “本人杰森·陶德，同意加入古恩夫人的寄宿学校就读，期间一应学费寄宿费全免。” 头几份文件看起来似乎确实是如此，杰森想了想，便在这些文件上缓缓印下了手印。 他一印完，纸便被老妇人抽走，露出下面的文件，“还有这几份，快一点，我还有其他工作要做。” 有了开头，男孩的动作稍微快了一点。 但印着印着，忽然一份打满了警察局水印，纸张看起来明显也有一些不同的文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监护权转让”这几个英文单词吸引了男孩的注意力，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这是什么？”他发问。 “入学必要的证明。”老妇人避重就轻地回答，“每一个在这里的孩子都签了。” “不，我不签这个。”男孩回答，“我不想让你做我的监护人。” “你是个孤儿，是美国政府将你转让给了我。”古恩夫人用意味深长地眼神看向他，“即使你不签这个证明，我依然能拿到你的监护权，只不过更加麻烦一点。” “所以我们还是给彼此省点事吧，小家伙。” 她挥了挥手，两个在门口的大个子男生走过来，押着男孩的手强行在那张纸上印了个手印。 费伊·古恩在男孩愤恨的眼神注视下抽出那张纸，将一沓文件都收到了自己的保险柜当中锁上。 做完这件事情之后，她命令道。 “莱利，把新同学带到校门口去，让大家列队集合，安德鲁马上就要毕业了，我们要拍张合照留念。斯宾塞，你留一下，我有话要和你说。” 杰森在莱利的拉扯下离开了办公室，门阖上之前，他看见那个斯宾塞来到费伊·古恩面前，似乎从那个老妇人手中接过了什么。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3-02 01:34:19~2022-03-05 12: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秋清 20瓶；雪樱雪 11瓶；每天都在吃吃吃 10瓶；安宁、雨林木风 3瓶；mt小阿六、艾莉斯 2瓶；九曜石黑、一米六の啾也、磕磕磕~~~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1章 浴室风波 那是一个药瓶？ 门关得太快, 画面只是一闪而逝，杰森不确定自己看到的是否准确，便被人拉到了学校门口, 站在高凳上一起拍照。 在校门口不情不愿地拍完照片，杰森跟着大部队一起回到大厅里吃饭, 餐桌上，费伊·古恩用勺子敲了敲杯子, 示意所有人暂时停下用餐。 “大家也知道, 我们的小安德鲁就要离开这所学校了, 明晚这里会举行一场宴会为他践行, 因为要提前布置场地，明天下午的课程暂停, 让我们为安德鲁举杯！祝他一路顺风！” “敬安德鲁！”所有孩子一起举起杯子。 “谢谢古恩妈妈。”坐在费伊·古恩右手边的艾德里安举起杯子, 不卑不亢地说了一句，然后喝下杯中的牛奶。 坐在红发少年对面的斯宾塞端着杯子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 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浅笑。 长桌最后的杰森遥遥看着这一幕, 脑海中回想起刚才在费伊·古恩办公室里的那一幕，心中有些不安，但在晚餐时期艾德里安身旁一直都有人, 他并没有找到和他单独说话的机会。 不知不觉中就寝时间就快到了, 男孩儿们排队去公共浴室洗漱。 …… 公共浴室门口, 杰森抱着自己的脸盆和梳洗物品，像个保安似地审视着每一个走过的人。 “查岗呢, 小蝙蝠侠？”带着几个跟班一起走过来的斯宾塞看见堵在门口的人, 语气有些难听。 “我说了我不是蝙蝠侠的跟班！”杰森盯着他们, “安德鲁呢？他不来洗澡？” 学校里每个孩子都要奉行严格的作息时间, 洗澡也是，因为热水并不是24小时供应的，超出了这个时段，就只有冷水澡可以洗。 “安德鲁？”斯宾塞和身旁几个男生对视了几眼，都笑了起来，有个跟班道，“新来的，你不知道吗？安德鲁有自己的浴室。” “那小子可是古恩妈妈面前的红人，金贵的很。他说他不喜欢和别人一起洗澡，古恩妈妈就特许他单独用一个浴室，不用和我们抢淋浴头——哝，就是那个。”那人指了指走廊尽头的那个小房间，“不信你自己去看。” 杰森半信半疑地离开公共浴室，没注意到身后几个男生幸灾乐祸的眼神，他来到那个小房间门口，果然听见里面传来水声，于是他拉开门—— 门没拉开，里面被反锁了。 “安德鲁？”杰森敲了敲门，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水声太大，里面没有传来回应。 杰森犹豫了一下，还是觉得今天看见的事情有些可疑，他想要提前告诉少年，因为如果错过了这个间隙，一直到明天的送别宴会开始之前都没有两人能够独处的机会了，所以他想了想，还是从袖子里滑出一根铁丝，伸进了门锁里。 东区的孩子都有几分吃饭的本事，杰森也是一样，开锁几乎已经算是他的本能，他娴熟地用手指牵动铁丝勾上锁芯，只听见咔哒一声，门被打开了。 男孩推门进去，“安德鲁……” 身侧传来一股拉力，杰森不受控制地就被拽了进去，门啪的一声阖上，几个好事的男生冲到门口，将耳朵贴在门板上听着里面的动静。 “哈哈哈哈，我赌五美元，那小子明天绝对会鼻青脸肿。” “安德鲁最讨厌有人偷看他洗澡，要是被他发现绝对吃不了兜着走。”男生们七嘴八舌地说道。 这个年纪的男生们鬼主意一个比一个得多，况且是东区这群无法无天的孩子。 艾德里安容貌精致，简直像个女孩儿一样，学校里不是没有人传，更何况古恩夫人还给出了这样特殊的优待，要说不好奇那肯定是假的，这三年里他们想方设法地想在少年洗澡的时候偷偷使坏，屡战屡败不说，反倒是被收拾得灰头土脸，不敢再轻举妄动，这回好不容易碰到一个愣头青，怎么说也得好好利用利用。 但他们凑着门板听了半天，除了淋淋漓漓的水声之外，里面一点响动都没有。 怎么回事，难道这是一起洗起来了？ …… 隔着一张薄薄的门板，浴室里，穿着一件单衣的杰森被人压在光滑的瓷砖上，脖颈处抵着一把锋利的小刀，看着眼前的一幕屏住了呼吸。 热腾腾的水柱从莲蓬头上冲下来，令浴室里的一切有些朦胧，但男孩可以清晰地看见压在他身上的少年那清丽又冷漠的面庞。他用犹如无机质一般的翡翠色眼眸冷冷地望着他，那些湿透的红发披在他的肩膀上，黏连在他白皙的脸颊上，衬得他就仿佛刚从水中冒出来的妖精少年一样勾魂夺魄。 “眼珠子敢乱放，你就死了。”艾德里安用比他手里的小刀还要锐利的语气说道。 被艾德里安异常警惕和敌意的语气所震，杰森缓了两个呼吸才想起自己要做的事情，“我……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什么？” “呃，不如你先把刀——”杰森试图缓和一下气氛。 “就这样说。”少年打断他的话。 “……好吧。”男孩的喉结小心翼翼地动了动，压低声音道，“今天我去费伊·古恩的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我看见她好像和那个斯宾塞在密谋什么，那个老太婆还给了斯宾塞一瓶东西。” 艾德里安眯了眯眼，“你觉得这和我有关？” “不然呢？他今天晚饭的时候对你笑得这么不怀好意，你没看到？”  淋浴头中的水冲到地上哗啦啦的声音遮掩住了两人的对话，杰森看着对方变幻的神色，再次劝说道，“你确定不和我一起逃走？” “……”红发少年定定地看了他几秒，然后将抵在他胸前的手肘松开，撤下了小刀，“不。” “我说过，这与你无关，杰森。”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你现在可以走了。”湿漉漉的少年冷冷地说道。 被松开的杰森靠在墙上有些茫然，“可是……” “出去！”对方没给他更多时间发挥，直接一把暴力传送将他推出了门外。 杰森都没察觉出来是怎么回事，只觉得少年随手一甩，门被从里面带上，而自己则像个被丢出去的保龄球瓶一样砰砰连续撞倒了好几个趴在门上偷听的捣蛋鬼，和所有人一起狼狈地倒在了地上。 "……哦，该死，他是怎么知道我们在偷听的。"被压在最底下的男孩愤愤地砸地。 从地上爬起来的杰森看着一屁股墩坐在地上龇牙咧嘴的斯宾塞，眼神有些复杂。 “看你X的看？”相比其他孩子，体格已经和成年人差不多的斯宾塞身上也有一股骇人的戾气，他双手撑地从地上爬起来，凶神恶煞地看向他。 要是往常的小孩肯定就被吓退了，斯宾塞一直都是这样在新来的男孩面前建立威信的，但杰森·陶德可不是那种吃软怕硬的性格，在犯罪巷独自生存下来的他懂得这里的法则——强者恒强，被欺凌和恐吓而吓退的怂蛋永远只有被欺凌和恐吓的份儿。 尽管来到这所学校只有短短一天，但杰森已经受够了这些目中无人的小子们！ 他直接走过去用双手揪住斯宾塞的衣领，冷笑一声，“怎么，难道你是妓|女？看你还要付费吗？” “你他X的……”对方瞪大眼睛，脸上肉眼可见地出现怒意。 而杰森当然不甘心只有口头上的挑衅，他直接一个头槌打断了对方的粗口，叠加一个干净利落的上勾拳将那个比自己大了半个头的少年打到了地上。 昔日的老大被一个小孩给打趴在地，这一惊人的一幕将身旁的男孩儿们都吓呆了，他们围成一个圈将两人围在中间，一时间不知道冲上去帮谁好。 一时不察被打倒在地的斯宾塞脸色漆黑，刚刚杰森出其不意的头槌让他咬到了自己的舌头，疼得要死！他“噗”的一下从口中吐出一口血沫子，站起身来大着舌头怒吼，“给鹅（我）打达（他）！” 四周的跟班狗腿子们这才反应过来，拿着自己的脸盆牙刷冲了上去，在浴室走廊中上演了一场混乱的全武行。 等到古恩夫人赶到现场的时候，战斗已经落到了尾声，黑椒 膛 鏄 怼 睹 跏 鄭 嚟发蓝眼的男孩鼻青脸肿，嘴角流血，脸色倔强，但好歹还全须全尾地站着那里，身旁那些哀嚎□□着躺了一地才是真的凄惨。 “古恩妈妈，就四（是）达（他）在故意挑亚（架）！”跟在古恩夫人身后的斯宾塞可怜兮兮地捂着自己的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发现势头不对溜号去打小报告的。 穿着黑色长裙的女人脸色严肃地扫过现场所有男孩，直将人看得羞愧低下脑袋，唯有最中央的男孩像一只被侵犯到领地的幼兽一样雄赳赳气昂昂地抬着头，用敌意的眼神看着他们。 “杰森，学校不允许同学之间互相打架，你可知错？”古恩夫人发话了。 “哼。”男孩冷哼了一声，“是你旁边那个人先来挑衅的。” “鹅没有！”斯宾塞连忙否认，却又在女人斜睨过来的时候心虚地低下头，抿了抿唇，不情不愿道，“……很抱歉，古恩妈妈，下次唔会惹。” “既然你们不珍惜有热水的时间，那么从今天开始所有参与打架的人，连续一周不许使用热水。斯宾塞和杰森，你们两个现在去清扫整栋楼所有的厕所和浴室，不打扫完不准睡觉。” “……”所有人沉默以对。 “还傻站在那里干什么，想留下来一起打扫？”女人看着那些原地装鹌鹑的男孩们一眼。 顿时所有人作鸟雀散。 尽管不情愿，但古恩夫人的话在学校就是规矩，况且还有斯宾塞这个老妇人的心腹监督，杰森只好不情不愿地和那个大个子两人一起拿着沉重的清洁工具，挨个清扫厕所。 这可真是一个恶心又繁重的工作，总之，天色蒙蒙亮的时候，两个腰酸背痛的男孩儿才算完成工作，各自用看不起对方的眼神瞪了对方一眼，也没力气折腾了。 被这么一打岔，杰森的夜晚逃学计划也临时推迟，他回到了集体宿舍，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的床铺上，踩着楼梯爬到了上铺，经过下铺的红发少年的时候，他特地打量了一下对方，但少年背对着他一动不动，似乎睡得正香。 不知道对方第二天看见他会不会感到意外呢，杰森有些好奇，不过精疲力尽的他很快没心思想那么多，便进入了黑沉的梦乡，甚至还打起了小呼噜。 他所不知道的是，当他在上铺躺下的时候，下铺的红发少年在黑暗中睁开眼睛，无声地叹了口气。 第42章 送别派对 第二天清晨, 杰森破天荒起迟了，醒来时，下铺空空荡荡, 红发少年已经不知所踪。 杰森心中回想着昨天的事情，还是有些惴惴不安, 本想再向少年提醒一番，谁曾想对方竟然一整天都没再出现。 很快下午便到了, 杰森心不在焉地和大家一起布置着餐厅, 余光却不经意扫到了另一个人——斯宾塞！那个满脸雀斑的黄发大个子正好从后厨走出来, 手里还拎着个大瓶装的姜汁汽水。 回想到昨天对方从费伊·古恩手中接过药瓶的动作, 杰森顿时紧张起来，他走到已经摆好餐盘的餐桌前, 紧紧盯着斯宾塞从餐桌最左边开始绕着圈给所有人的杯子倒汽水。 他的视线明晃晃的, 令对方反倒不自在起来，斯宾塞手一抖，差点把杯子倒翻, 他有些羞恼地抬起头, 粗声粗气道，“闪开，别在这里碍事, 倒霉蛋！” “我碍着你什么了？”杰森对此嗤之以鼻, “倒个饮料都不会, 要不要我教你啊？” “那你就自己来。”大概是被杰森给激到了，斯宾塞将瓶子往餐桌上一放, 没趣地走开, “无聊的家伙。” 见对方走远, 杰森从餐桌上拿起装着汽水的塑料瓶, 打开盖子闻了闻。 一股清新的生姜香气扑鼻而来，想来对方刚才在那么多人的杯子里倒了饮料，这瓶姜汁汽水应该没有问题。 但他心中还是有些隐隐的顾虑。 也不知道艾德里安去哪里了，怎么半天不回来。 …… 而这时候，被对方一直念叨着的红发少年则正在罗宾逊公园深潭下方的毒藤女秘密基地。 “教母，精灵之泪只是一个筹码，我需要用它向费伊·古恩交换我的自由。”艾德里安看着面前的美艳女人，语气有些无奈。 是的没错，要在费伊·古恩和斯宾塞的眼皮子底下将那枚“精灵之泪”偷渡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为了转运那枚真正的精灵之泪，艾德里安只能和毒藤女合作，他趁着丢餐巾的时候将戒指抛到了餐桌中央插着的装饰鲜花里，在他的操纵下，那朵花在瞬间闭合成花苞，将那枚庞大的绿钻牢牢包裹住，而毒藤女则负责在宴会结束后，在无人注意的时候将这枚戒指从被丢弃的花朵中收回。 不过毒藤女对这枚设计很对自己胃口的绿钻爱不释手，一直牢牢戴在手上，艾德里安为了劝说对方将它还回来可费了一番功夫，可谓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我知道，只不过有点舍不得这个小可爱罢了。”毒藤女抚摸了一把戒环上的藤蔓形装饰，然后将其从手指上摘下来，递给红发少年，“放心，我不会私吞你的东西的，艾德，我很欣慰能够看到你终于想通了。” 艾德里安接过那枚戒指放到一个黑色丝绒口袋里，松了口气，他随口道，“想通什么？” “你打算离开那个地方了，不是吗？”毒藤女帕米拉抱着臂，“就像我说过的那样，人类和植物是无法共存的，我们和他们也是一样。” 艾德里安将装着戒指的袋子装到自己的外套内袋里，然后抬起头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你之后有什么打算？”毒藤女再度向对方抛出橄榄枝，“你知道，我这里一直很欢迎你。” “我……我打算离开这里。”艾德里安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实话，毕竟在他看来毒藤女就像是他的老师一样，一直都对他抱有善意，从没做过伤害他的事情，“抱歉，艾薇，我辜负了你的好意，但是我还是想出去走走……也许我会先试着一个人生活一阵子。” “……哦？”毒藤女挑眉。 大概是看气氛有些尴尬，艾德里安又圆场道，“也许我会找到一个比哥谭更适合植物系异能者居住的城市，到时候你可以和我一起去移居那里生活。” 看对方真心实意的表情，毒藤女摆了摆手，“算了，我在这里过得很好……倒是你，年轻人，外面的世界是很大，但是你早晚就会发现，他们未必比哥谭更好，只不过哥谭把一切糟糕都摆在了明面上。” “……我知道，但总得试一试，不是吗？”艾德里安又露出了那副“我不赞同你但是也不反驳你”的讪笑表情。 毒藤女叹了口气，没再说教，“天快黑了，不是还有送别宴，回去吧，小主人公，小心一点，别让那个老女人临到跟头再阴你一把。” “好，那我先走了，回头见，艾薇。”艾德里安点了点头，从秘密通道中离开。 等入口处的树藤重新阖上，一旁的食人花弗兰克才幽幽发出声音。 “他让我想起了年轻时候的你，帕米拉。” “那个时候的我还没有经受过这个社会的毒打，满脑子的理想主义。”女人性感的红唇中吐出犀利的字眼。 “你真的放心让他就这么回去吗？”弗兰克又道。 “那又如何，他总是要学着上这一课的。”女人幽幽道，“植物生存学第一课：永远不要对坏人心慈手软。” …… 艾德里安回到学校换好衣服的时候，宴会已经快开始了。 等的望眼欲穿的杰森眼睛一亮，“安——” “安德鲁，你去哪儿了？宴会都快开始了！”有个胖胖的男孩比他更快一步地跑过来，拉住了艾德里安坐到桌首右侧。 “麦克，我刚刚出去有点事……”艾德里安看着拉住自己的男孩解释。 “嘘，古恩夫人要来了。”麦克看向他身后，两人一同站起身。 和往常一样，费伊·古恩穿着一袭黑色长裙，花白的头发在脑后盘起，妆容淡雅端庄，不疾不徐地从楼梯上走下来，斯宾塞走到她的主位后，帮她拉开椅子，让老妇人坐下，然后所有男孩儿才纷纷落座。 彩灯，飘带和格外丰盛的佳肴，今天的餐厅格外不同，所有男孩儿们都不约而同的翘首以待着首桌人的讲话。 “好了，孩子们，不必如此拘束。”老妇人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让餐桌上的气氛有所缓和，“正如大家所知，今天是安德鲁的毕业日，从明天开始，他就要离开这个大家庭，去探寻属于自己的人生，作为大家的母亲和导师，尽管非常不舍，但我还是送上我最真挚的祝福，让我们一起为安德鲁举杯，祝他前程似锦，闯出一片新的天地！” 说罢，她举起面前的香槟酒杯，而所有人也一样举起面前装着金色姜汁汽水的高脚杯。 “祝安德鲁前程似锦！” 早就在一旁准备好乐器的男孩们开始了吹奏弹琴，欢快的音乐顿时徜徉在餐厅之中，场面变得活跃起来，男孩们纷纷对着美食大快朵颐，高声讨论着趣事，在古恩夫人中途退场之后，气氛更是自由起来。 “嘿，安德鲁。”杰森终于找到了机会，趁着热闹端着杯子来到艾德椒ⒸⒶⓇⒶⓜⒺⓁ樘里安身旁，“我们能单独聊聊吗？” 红发少年仰起头看了他一眼，并没有立刻答复。 “你知道的。”杰森挠了挠头，有些笨拙道，“反正你也快走了，就当送别。” “……好吧。”少年终于放下餐具站起来，“但是我不想和你单独聊聊……” 他在黑发蓝眼的男孩惊愕的眼神中凑到他的面前，对着他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我想要和你单独跳支舞。” “噢噢噢！” 一旁的男生们顿时狼嚎起来。 音乐转了个弯，变成了富有韵律的阿根廷探戈舞曲，明显的手鼓声“咚咚咚”地叩击着人们的心脏，在这样的旋律中，餐桌旁的场地很快空出了一大块，红发少年脱掉自己身上的外套，将白衬衫领口敞开，袖子卷到手肘，一边踩着鼓点来到场地中央，一边挽起脑后的一头红发，然后转过身朝着后方勾了勾手。 杰森有些无奈地放下酒杯，“我不怎么会跳舞……” 古恩夫人似乎会教导这些孩子一些上流社会才会的礼仪来帮助他们更好地融入不同的场合来进行“课外活动”，不过杰森才刚来不过两天，还没来得及学这些伎俩。 “那就听从你的心。”少年将靠近他的男孩一把拉过来，深深望进那双清澈的蓝眼睛里，“或者，听从我的指挥。” “扭头。” 几乎只是一瞬间，下意识听从对方指示扭了下头的杰森融入进了节拍中，他们身体相贴，视线紧紧盯着彼此，跟随着音乐的旋律在空地上迂回、旋转，找到方法的杰森很快掌握了主控权。 “这也没这么难。”男孩有些得意地勾了勾嘴角。 “是吗？”艾德里安忽然用脚尖绊了他一下，杰森一个踉跄，身体不自觉向后倾斜，就在他快要后脑着地的时候，被红发少年伸手一把搂住后腰。 “嘿，你这可是作弊。”被对方搂到了怀里避免了狼狈出糗的杰森松了一口气，然后不满道，“我不太会跳这种舞。” “那你会什么？”艾德里安将他扶起来。 杰森眨了眨眼，“另一种？” 说罢，他对着乐队示意了几下，很快，一首节奏感极强的放克舞曲响起，黑发蓝眼的男孩上来就做了几个震感十足的街舞动作，贴着地板在地上做了几个滑稽的月球漫步，双手撑在空气上好像撑着玻璃前行。 “这你就不会了吧？”杰森歪过头，看着一旁的红发少年，有些得意。 “有点意思。”艾德里安走到空地中央，将衬衫下摆从裤子里抽出来，抽开盘着头发的发圈。 “你是说这种？”他瞥了一眼杰森，把发圈往旁边一丢，甩着手臂来了段即兴的锁舞，那洒脱又激情的动作和刚才跳交谊舞的贵族少年气质截然不同，但又有着另一种吸引人的魅力。 富有感染力的舞蹈很快吸引了所有的男生，他们纷纷从座位上跳起来，来到空地上又蹦又跳地群魔乱舞起来。 不知道谁把餐厅顶上的大吊灯给关了，只留下装饰在天花板和四周的小彩灯，顿时将派对的气氛烘的更加劲爆。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别想太多，杰森。” 人群中，艾德里安来到杰森的身旁，两人一边随着音乐摇晃着身体，一边说着悄悄话。 “我会没事的。”红发少年向他勾起唇，露出一个仿佛具有魔力的微笑。 杰森怔忪了几秒，等他回过神来，面前的少年已经消失在了人群中。 “等等，艾德里安！” 他停下了身体的律动，扒拉开那些沉迷在音乐和蹦迪中的男孩子，追着离开的少年来到了楼梯口。 而在楼梯尽头，古恩夫人办公室的门刚刚阖上。 第43章 罗密欧与朱丽叶 来到古恩夫人办公室的艾德里安已经重新整理好了自己的衣冠, 他望向坐在椅子背后的正叼着一根雪茄戴着老花镜看文件的老妇人，脸上最后一丝因为派对而产生的愉悦和轻松也褪去，最终沉静自若地躬了躬身, 平静道。 “……古恩夫人。” 费伊·古恩将眼睛从老花镜后抬起来，看了一眼站在红发少年身后几步的斯宾塞, 示意他关上门。 黄发男孩点了点头，走过去将门关上, 然后“咔哒”一下上了锁。 古恩夫人放下手中的文件, 单手摘掉那副琥珀花纹的老花镜放在桌上, 对着面前的少年道, “东西带来了？” 少年从口袋里拿出那个装着戒指的袋子。 老妇人伸出手就要去拿。 “等等。”少年抽回手，碧绿的眼眸毫不相让地看着对方。 费伊·古恩笑了一声, “小机灵鬼。” 她将桌上的文件往前一推, 用指尖敲了敲上面的标题，“监护权转让证明，我已经签了字, 只需要让一个有抚养权的成年人在这里签字, 从此以后你和我就没有关系了。” “还有这个。”她将一个巨大的黑色手提包从办公桌下拎起来，哐的一下丢在桌上，拉开拉链, 露出里面被扎成捆的绿油油的美钞。 “不连号的, 一百万, 要数一数吗？” 艾德里安拿起一捆看了一眼，然后将文件一同放在包里面, 拉上拉链, 将口袋中的戒指递过去的同时, 将手提包拎起来, “不用了，我相信您。” 古恩夫人将戒指从丝绒袋里拿出来，掂在手中对着光拿着放大镜仔细看了看，才不动声色地放下东西。 她看艾德里安单手拎着大约二十斤重的钱也不费力的样子，脸上露出一丝兴味。 “是正品。” “那是当然，如果没有什么其他事的话，那就再也不见了，夫人。” 艾德里安朝着她点了点头，就要离开。 “慢着。”费伊·古恩却阻止了他。 艾德里安脚步微顿，朝她看过去。 “好歹也是师生情一场，都到最后的时刻了，稍微喝一点酒，不过分吧？” 费伊·古恩看了一眼斯宾塞，对方立刻会意，将早就准备一旁的两个高脚杯装在托盘上递过来。 对方首先将托盘送到了老妇人跟前，费伊·古恩拿起离自己更近的酒杯，托盘上自然只剩下最后一杯酒。 艾德里安看着被呈到自己跟前的酒杯，碧绿的眼瞳中露出几分晦暗难测的神色。 “怎么了？别担心，只是香槟，度数不高。”费伊·古恩嘴唇微扬，“不会让你醉倒的。” “……”艾德里安深吸了一口气，拿起酒杯，“夫人，这杯酒敬你。” 说罢，在他对方饱含深意的眼神中，将酒杯凑到唇中，抬起手，任凭那金黄的酒液朝着喉中流去—— “别喝！傻瓜！” 门被“啪”的一声推开了，黑发蓝眼的男孩怒气冲冲地大步走进来，将那个漂亮的水晶高脚杯一把打翻在地。 艾德里安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了。 “你没锁门吗？斯宾塞。”古恩夫人气急。 “我……我记得我锁了！”斯宾塞满脸无辜。 “快走！”杰森已经一把拉起了艾德里安，而后者则惊讶之余手里还是牢牢握着自己装着美金和自由的大包。 “拦住他们！” 身后传来古恩夫人的怒吼。 杰森·陶德拉着身后的红发少年朝着走廊尽头的楼梯口一路狂奔，却在就要下楼前停住了脚步。 一楼的餐厅中，音乐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了，所有的男孩们都抬起头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两个，那神情可说不上友好。 “……往上跑！”艾德里安反客为主，拉着杰森往楼上的教室跑去。 “快点，给我拦住他们！”后一步来到楼梯口的斯宾塞命令楼下的男孩们，而反应过来的男孩们则听话地冲了上来。 场面一下子变得十分滑稽，艾德里安和杰森两个人则前头跑，后面跟着一大群孩子，像是一场大型夜跑。 “你为什么要阻止我？”艾德里安一边跑一边询问和自己手拉手撒足狂奔的杰森。 “这不是废话吗？那酒里有毒！” “我知道！” “你知道你还喝？你就是蠢！” “你才蠢！” “我说了我有办法！” “你不会以为你平日里牛奶喝得多就百毒不侵了吧？” “……我就是百毒不侵！” “哦，拜托！” 两个人一边拌嘴一边来到了走廊尽头，眼看人们就要追上来，熟悉地形的艾德里安一把推开了教室后门，“这边！” 他穿过教室，来到另一侧的窗口，打开窗锁将窗户移开，看了一眼楼下。 教室下方是一片小树林，但是这一侧的墙体十分光滑，没有水管也没有任何可以支撑的凭借物。 “……”艾德里安看了一眼身后正在往教室门口推课桌让它不被撞开的杰森。 不管了。 他转过身，双眼绿光一闪而逝，那棵靠近教室的大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延伸出一条枝干，一直到了窗台边。 “嘿，杰森，这边有棵树！”他扭过头来对男孩道。 “来了！”杰森看了眼被撞的嘎嘎作响的教室门，朝着窗口跑过来，低头一看，“这树枝长得也太妙了，真是天助我也！” “……少废话，快爬！” 砰的一声，教室门被撞开了，小胖子麦克首当其冲，双手撑在门口，大喊道。 “安德鲁！你们不许动，快给我停下——哎，后面的别挤了，卡住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自己臃肿的身体卡在门口，令身后的男生们动弹不得。 “……”艾德里安看着不停朝自己使眼色的麦克，心中感到有些好笑。 这个反水的机灵鬼。 “还瞅什么呢，快过来！”杰森已经顺着树枝爬到了树干上，而艾德里安则是双手抱着自己的包，然后像是走平衡木似的朝着杰森走过去。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顾得上行李？赶紧扔掉啊！”杰森看他那危险的动作有些着急。 艾德里安不做声，手中紧紧抱着自己的包。 好不容易走到了树干上，杰森看他走得费力，干脆自己先顺着树干溜到地上，然后在地上喊道，“把包丢下来！” 艾德里安看了一眼站在他下方的男孩，有些犹豫。 另一边，看见艾德里安和杰森都即将逃脱，气急败坏的斯宾塞推开在门口碍事的麦克，冲进教室里，从后腰抽出了一把左轮手-枪。 “小心！”余光看见窗口探出了一把枪的杰森吓得心脏骤停。 而转过身来的艾德里安也正好看见了拿枪对着自己的斯宾塞，那个黄发男孩满脸的嫉妒和愤恨。 “都是你，安德鲁！”他说着这句话，扣下了扳机。 砰！ 无数飞舞的绿色钞票从天空中落下，在窗口看见了这一幕的男孩们纷纷忘记了自己的目的，伸出手去，试图捞住一两张票子。 “安德鲁！” 枪响惊飞了林中的鸟儿，但没有翅膀的艾德里安却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从树上直直掉了下来，杰森连忙跑过去伸出双手，将从天而降的红发少年一把抱住。 艾德里安睁开眼睛时，黑发蓝眼的男孩关切的神情便出现在眼前。 “呼……你没事就好。”见他睁眼，杰森松了口气，“别怕，我接住你了，安德鲁。” 两人此刻的姿势就好像是刚才的探戈舞蹈调换了一个位置，就仿佛命运一般的巧合。 但很快艾德里安的注意力就被那从天而降的绿油油的美钞给夺走了，他从杰森的怀里坐起来，看着掉下来时被挂在了高高的树枝上的大黑包，“我的钱！” 真是成也树枝，败也树枝。 “快走吧，他们追上来了！”很快便有人从学校另一侧跑过来，大概都是看到有钱落到地上，急着过来捡，速度比之前只增不减，杰森连忙拉起还试图爬上树去的艾德里安，将他连拖带拽地拉走了。 …… 两人一路跑到一个废弃的烂尾楼里，才停下来喘了口气。 “应该甩掉了。”杰森谨慎地看了一眼外围，然后才下结论。 “那是当然，我们整整绕着东区跑了两圈，如果不是你一直拉着我，我都要被你甩掉了。”艾德里安没好气地说道。 天知道杰森是从哪儿学来的跑酷技巧，像个地鼠似的灵活，在东区那些小巷子里如履平地地来回穿梭，艾德里安被他拽得磕磕绊绊，膝盖都青了。 最令他难过的是，到头来，他什么好都没捞到！ 想起已经到嘴边的一百万美金，他心中愤懑难平。 “还在为了那一袋子脏钱闷闷不乐？”杰森看他抿着唇黑着一张脸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你当然不会明白了，正义的小蝙蝠侠。”艾德里安看了他一眼。 “好了，别调侃我了，你明知道我不是。”杰森双手叉腰，“而且我都让你先丢下来给我了——谁让你信不过我。” “……”艾德里安扭过头没说话。 都是东区出生的孩子，谁还不清楚这里的人恩将仇报，两面三刀，过河拆桥的尿性。 “当然，你也没有任何要相信我的理由。”杰森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东西，“那我看这张纸，也没有什么存在的必要了吧……” “这是我的监护权转让证明！”艾德里安眼睛一亮，伸手夺过那张纸，“你怎么拿到的？” “它自己飘到我口袋里来的。”杰森回答，“笨蛋，当然是在你想要爬上树捡钱的时候在地上捡到的，你不是说这是很重要的东西吗？” “当然，只是我以为它还在那个包里……”艾德里安说话越来越慢，他抬起头，绿油油的眼眸子中露出几分歉意和感激，“谢谢你，杰森。” “不怪我让你丢了那么多钱了？” 艾德里安将证明小心叠好，然后冲着他说道，“子弹射中了我挡在胸口的包，所以那一百万就当是买断我的第一次生命了 。” “现在是艾德里安第二次的新人生。” “艾德里安？”杰森挑眉。 “我的真名。”红发少年回答。 “好吧……杰森·陶德就是我的真名，我没有假名。”男孩挠头。 “那你可能要取一个，你不知道现在行侠仗义都需要代号吗？”艾德里安顺着裸露的水泥楼梯向上爬去。 “哈？你这又是在取笑我吧？”杰森跟着他的脚步上去。 “话说回来，我们晚上就要待在这里？” “这里可没什么不好，安全，宽敞，最主要的是免费！”杰森在楼梯尽头快走几步赶上了对方，拉开了一块被挂在墙壁上的厚毯子，“欢迎来到杰森·陶德的秘密基地！” 这是个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小房间，裸露的水泥墙面和地面显露出其本身的简陋，但此时地面上已经被铺了一层厚厚的毯子，不知从哪里被收集来的各种各样的蜡烛被装在剪开一半塑料瓶子里摆满了四周，角落里还堆放着几个废旧轮胎，地面上散落着一些男孩穿得旧衣服，以及扳手、老虎钳之类的汽修工具。 “呃，确实乱了一点，有几天没收拾了。”杰森清了清嗓子，有些不好意思地将几件旧衣服收起来，丢在一起。 艾德里安倒是没有说什么，在一旁的地毯上盘腿坐下。 “别告诉我从明天开始我们就只能吃烤轮胎了。” “当然不是，那些只是用来练习的对象。”杰森说道，“我有一些门路，在犯罪巷街角有一家黑汽修店，那里可以回收一些旧轮胎，我在那里做学徒，偶尔打打零工。” “所以你以前就靠这些来挣钱？”艾德里安看着一旁垒得有半人高的轮胎，“那这些旧轮胎从哪里来？” “……有时候人们意识不到自己需要换轮胎了，我就会提醒他们。”杰森耸了耸肩，递给他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 “你的意思是你从他们的车上偷轮胎？”艾德里安瞪大眼睛，“我还以为你最看不起盗贼呢。” “我可从来没这么说，我只是看不起那些明明干着不入流的勾当，却还假装清高的虚伪家伙。”杰森在他身旁坐下，“就好像费伊·古恩，或者那些黑条子。” “你就这么从学校里逃出来，费伊·古恩恐怕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说起那个老妇人，艾德里安皱起眉，“你的监护权证明还在她那里。” “哦，那个女人都想要给你灌毒酒了，她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的。”杰森耸了耸肩，“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反正现在她也找不到我们。” 他从角落里刨出一盒火柴，将两人身旁的蜡烛一一点燃。 温暖的火光驱散了这个水泥屋里的阴冷，黑发蓝眼的男孩脸上桀骜不驯的眉眼似乎也跟着柔和起来。 艾德里安眼中倒映着这一幕，心中微动。 “或许你应该向蝙蝠侠求助。” 杰森的手停下了，他抬起头，用“你又来了”的那种眼神看着身旁的红发少年。 “我是认真的。”艾德里安回答，“蝙蝠侠把你送到了古恩夫人那里，是因为他不知道女人的真面目，如果你告诉他那是个犯罪学校，他一定不会坐视不管的，他也许还会收养你，就好像……就好像那个罗宾。” “得了吧，我才不可能成为罗宾呢。”杰森摆了摆头，“而且蝙蝠侠就是个无聊的人，冷冰冰、硬邦邦，说话死气沉沉的，我根本不能想象和他一起生活的日子，我宁愿一个人自由自在地在外面闯荡。” “你是说流浪吧？”红发少年笑了笑，“话说回来，你是怎么认识蝙蝠侠的？” “你不知道……”杰森的语气古怪起来，“有一天我看见一辆酷炫的蝙蝠车停在犯罪巷口，而我手里刚好有个扳手……” “你偷了蝙蝠车的轮胎！”艾德里安惊讶极了，随即捧腹大笑，“你真是个天才！” “别提了，他忽然出现在我身后，一点声音都没有，我心脏病都要犯了！”杰森抱怨道。 “哈哈哈哈哈！” 少年开怀大笑，尽管他现在坐在一个四面透风的烂尾楼里，但他已经很久没有那么快活过了。 品尝过自由的滋味，谁能说它不美好呢。 当晚，两人秉烛夜谈，从天南聊到海北，说了很多体己话，两人惊讶地发现彼此之间志趣相投，竟然有许多共同的话题。 “嘿，杰森。”入了夜，蜡烛的温度已经不足以维持房间里的温度，两人只能裹在一张毯子里互相拥抱着用体温取暖。 “你以后想要成为什么呢？”艾德里安看着对方。 “嗯……我不知道。”杰森皱了皱眉，他从来没想过这么遥远的问题，“你呢？” “我觉得我可能会去当一个花农，或者是园丁……”艾德里安翻了个身，看着凹凸不平的水泥天花板，说道，“花店老板也不错。” “那我可能会去当个小说家。”男孩在他身旁忽然道。 “你……小说家？”艾德里安斜过眼来。 “怎么，你不相信？”杰森挑眉，“我甚至可能会成为一个剧作家，你知道的，就像莎士比亚！” “哈哈哈，好吧，小莎士比亚，那我可等着拜读你的大作了。”艾德里安笑着望向他。 “别担心，等我以后火了，我会让你来演我的作品的，你可以成为红发的朱丽叶。” “我为什么要当朱丽叶？” “你不知道莎士比亚怎么描写朱丽叶吗？”杰森学着歌剧中的唱段，“她皎然悬在暮天的颊上，像黑奴耳边璀璨的珠环，她是天上明珠降落人间，像鸦群中蹁跹的白鸽。” 艾德里安笑了起来，“你是在奉承我？” “这一点你确实没必要谦虚。”杰森怒了努嘴。 “那谁来当罗密欧？” “那我就不知道了，你想让谁来当？” 艾德里安用宝石一样的绿眼眸望着他，沉默了一会儿后忽然道，“……差点被你绕进去，我才不会当朱丽叶呢。” “为什么？” “为了一个傻子自刎，太没必要了。” “那是悲剧，悲剧就是要死人才悲壮。”杰森道。 “我不喜欢悲剧。” “好吧，其实我也不喜欢，不过我可以修改结局。” “怎么修改？” “罗密欧看见朱丽叶想要服毒假死，冲上去阻止了她，两个人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听起来很不错。” “是吧，我就说我有写作天赋。”杰森打了个哈欠。 “……”艾德里安看着天花板，良久，忽然道，“杰森，我想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嗯，什么秘密……”男孩的声音呢哝不清。 “其实，我——”艾德里安转过头，看见身旁的小伙伴已经闭上眼睛沉沉地睡了过去。 红发少年临到嘴边的话头又止住了，他静静地打量着面前的男孩，对方睡着的时候的神态相比白天少了几分戾气，看上去更像个无忧无虑的孩子了。 其实不告诉他也没什么。 艾德里安打消了自己冲动之下的念头，轻声道，“晚安。” 他往对方温暖的身侧蜷了蜷，同样闭上了眼睛去往了梦乡。 梦中的鸟儿在空中欢快地翱翔，花朵在阳光下悠闲地摇曳，然而现实却不似梦境和理想那般总是有着美满的结局，即便此时两人在命运之路上有了短暂的交集，但在那自在飞翔的鸟儿身后还立着蝙蝠的阴影，而花朵的根须则在漆黑的大地之下，与茂密的毒藤盘根虬结。 分离的奇点，很快就要来临。 作者有话说： //关于监护权转让：正式手续应该很复杂，这边简化了，算是二设。 //她皎然悬在暮天的颊上，像黑奴耳边璀璨的珠环；她是天上明珠降落人间！……像鸦群中一头白鸽蹁跹！——《罗密欧与朱丽叶》 //一则悲伤的消息：十分抱歉地告诉大家，由于渣羊临到毕业季，事务十分繁忙，已经处于一个分身乏术压力爆棚的状态，为了能够保存自己的精力肝毕业论文，无奈之下只能暂时搁置《毒藤少年》的更新，在此请一个长假，从即日起一直到三月底暂停更新，四月起逐步恢复更新。希望小天使们谅解！（土下座.jpg） 感谢在2022-03-05 12:00:16~2022-03-09 11:44: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关酒、黑黑的小牛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关酒、一§风 20瓶；鹅鹅鹅b 10瓶；零 5瓶；安宁 3瓶；mt小阿六 2瓶；晨曦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很抱歉影响大家的连续阅读体验，我会尽快恢复状态回来的！ 第44章 私奔的念头 一个礼拜。 艾德里安与杰森一起在烂尾楼里同吃同住了一个礼拜的时间, 他们住得简陋，吃得也相当朴素，有时候会去捡一些刚刚丢弃的临期食品, 走运搞到钱的时候，就去买点街边的餐车买一点辣热狗, 再死缠烂打地磨着老板帮忙打个折。 一开始他们的动作相当谨慎，古恩夫人不出所料派了不少暗哨和孩子出去寻找他们的踪迹, 东区的大街小巷到处都是探子, 不过也只是几天, 毕竟这女人自己跟脚不正, 学校里传出的枪声以及洒下的钞票已经引起了一部分人的注意，她不敢再太过大张旗鼓地找人, 或许也是觉得他们两人已经逃离了东区, 对两人的搜寻很快便收敛了很多。 等情况好了一点，大胆的杰森决定出去找点活计，他不知怎么的又想办法联系上了那家黑汽修店, 于是白天里, 男孩儿会离开他们的秘密据点，偷偷摸摸地去打点零工。而艾德里安则依旧待在据点里，毕竟相比杰森这个附带的“小喽啰”, 他才是古恩夫人重点搜索的对象。 不过在摸清楚杰森的活动时间之后, 艾德里安趁他不在的时间里乔装一番然后去了一趟罗宾逊公园的秘密基地, 向他的教母交代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我告诉过你，人类并不值得我们托付感情。”毒藤女端着红酒杯坐在花卉中央。 “我也没想到费伊·古恩如此绝情。”艾德里安顿了顿, 复又抬起头, “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这样……杰森, 就是我和您说过的那个男孩, 他有些特别……” “艾德，听我说，没有人比你更加特别。”毒藤女用她富有磁性的嗓音说着，“那个男孩同我们不是一路人，相信我，你应该远离他，这样对你和对他都会更好。” 艾德里安抬起眼帘望向毒藤女，“但是杰森是我的朋友，和他待在一起我感到很自在，我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那是因为他不知道你的真面目，他以为你和他一样只是一个平庸的凡人。如果那个孩子知道你拥有操纵毒藤的能力，他还会这样对待你吗？” “……”艾德里安陷入了片刻的沉默，“只要我不使用能力，他就不会发现的。” “艾德里安……你就这么想要和他待在一起？”艾薇的眼神有些复杂，“哪怕是自断双翼，放弃你的天赋？” “这根本不是什么天赋，是飞来横祸的附带品，我从来没有主动要求过什么。”少年回答，“艾薇，你总是说我和你是一类人，但是事实上，我们并不是一类人，我没有你这么厉害，可以一个人离群索居地生活在森林里，我是人，我也会感到孤独，杰森是我长这么大唯一交到的朋友，我想要珍惜这一段友情，这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我自己。我愿意变成一个普通人，因为那就是我憧憬的生活，你明白吗？” “艾德里安……”艾薇第一次看到艾德里安露出这样的眼神，她张口说出对方的名字，欲言又止。 “抱歉。”很快少年意识到了自己情绪的失控，“我该走了。” 他转过身离开。 “等等。”女人叫住他，但艾德里安的脚步没停，直到一根藤蔓拦住他的去路，上面还卷着一个牛皮信封。 “……艾薇？”少年愣住了，他大概联想到这里面是什么，碧绿的眼眸中露出一丝意外。 “拿走吧，你会用的到的。”毒藤女大度道，“你知道的，这点钱对我而言不算什么。” 艾德里安转过身看了她一眼，已经开始打心底里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和教母说那些重话了。 看他动摇的眼神，艾薇就知道自己赢了，她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微笑，“现在知道谁对你最好了？” 少年直接掉头过去给了她一个紧紧的拥抱，“谢谢您！您是天底下最好的教母！” “行了，少来这套。”艾薇拍了拍他的背，“赶紧走吧，小白眼毒藤，回去买点东西吃，看你这两天脸黄的，像是快要枯萎的弗兰克。” “嘿，艾薇，你礼貌吗？”一旁的食人花用浑厚的男低音不满地插话。 “知道了，那你们也自己小心。”艾德里安笑吟吟地挥了挥手，揣着信封离开了潭水下的毒藤基地。 …… 另一边，打了一天工的杰森用刚到手的微薄薪资换了两份辣热狗堡，毕竟他和艾德里安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吃上什么热乎乎的美味食物了。 “老板，三份辣热狗堡套餐。” “好的，各位警官。” 点完餐的杰森正在角落等待取餐，却看见了几位穿着警服的警员来到餐车这边，顿时有些紧张起来，默默地拢了拢头上的兜帽。 “两份辣热狗堡，一份少辣的好了！”一个牛皮纸袋从餐车取餐口递出来，杰森接过纸袋，头也不回地就想要离开。 “哎，那边那个小孩，等等。”身后忽然传来一个严肃的男声。 “你怎么了，杰克？” “你不觉得他很像前阵子报上来那个古恩学校走丢的小孩吗？” 杰森压根没听完身后人说的话，拔足就开始狂奔。 “喂！站住！”几个警员这下也来不及取餐了，直接追了上去，可光凭他们可拦不住灵活的像个泥鳅似的杰森，很快，男孩就凭借自己高超的巷道跑酷技巧将几名警员甩脱。 杰森腿脚敏捷地从某户人家的阳台上翻下来，看着四周空荡荡的巷子，松了口气，然后小心地打开手里的牛皮袋看了一眼。 “哦，该死的条子！” 那夹着热狗肠的蓬松面包都被压瘪了，上面的酱汁被挤到了盒子上，看着有些脏脏的。 不过也还能凑合着吃。 事已至此，杰森只能捧着食物往回赶，但当他兴冲冲的回到家时，却见到了一副奇特的景象。 “艾德，看看我今天给你带了什么？” “杰森，你来的正好！”红发少年穿着崭新的新衣服，整个人容光焕发，此刻他正从身旁放着的两个巨大购物袋里面源源不断地拿出食物和矿泉水，甚至还有两个披萨，“我去了一趟超市，给我们买了一些新衣物，然后顺便经过了一家披萨店，两个披萨一个辣热狗一个水果的——哦，你能接受披萨上的菠萝吗？” 食物的香气快要顶到杰森的鼻子里，这小小的房间快被艾德里安带回来的物资塞满，竟然令杰森感到无从下足，相比之下，他怀里的两个辣热狗就有些相形见绌了。 他瞪大眼睛，“艾德……你是怎么做到的？你捡到钱了？” “……差不多。”少年从另一个服装店的纸袋里拿出一件还带着吊牌的新衣服，“我看到这件红卫衣就觉得很适合你，你要试穿一下吗？” 杰森却没有放松神态，他来到少年身旁，接过他递给自己的衣服，翻过吊牌看了一眼，“兄弟，说实话，你是怎么搞到这么多钱的。” “……好吧，其实也没什么。”艾德里安示意他坐下来，然后递给他一瓶可乐，示意他边吃边聊。 杰森见他神态未见有异，便放下衣服和食物，然后“呲”的一声旋开了可乐瓶。 艾德里安见对方坐下，便酝酿了一下说辞，想了想，他还是没有找什么漏洞百出的理由，而是把事情稍微包装了一下，“我本来只是想出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一份工作，然后就意外碰到了一个好心的女人。” “噗——”杰森喝下去的可乐差点从鼻子里喷出来。 “你什么？”杰森大声道，“艾德，你不会——” “没有，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只是陪她聊了会儿天，然后她给了我一笔钱……就这么简单。”艾德里安及时打断他的话。 杰森却颇有些如鲠在喉，他放下那瓶可乐，“艾德，你确定你只是和她聊了聊天？她就给了你这么多钱？” “……显然这些钱对于那些有钱人而言并不算什么。”艾德里安歪了歪头。 杰森却有些眼神复杂。 “哦，拜托，杰森，不要这样，你打工这么辛苦，我也想稍微帮上一点忙。” “艾德，我没有批判你的意思，但是天上没有白掉的馅饼，这里是东区，哪会有什么好心的富婆，这太冒险了，我担心你可能是掉进了什么蜜糖陷阱里。”杰森说道。 他言尽于此，但心底却止不住往下联想，每天东区的孩子有这么多走失的，谁知道是真的走失还是被掳走了，人体器官，人口买卖，情-色行业，这有你想不到，没有东区人做不到的。 “呃……那个女人没有给我留什么联系方式，我很确信只是一面之缘，或许今天只是运气好而已。”艾德里安试图把事情糊弄过去，“我发誓我不会再这样做了好吗？拜托，别想这么多了杰森，食物无罪。” 他递给他一片披萨。 杰森却没有伸手去接，“她给了你多少钱？都在这里了？” 艾德里安眨了眨眼，“是的，也没多少，都花光了。” 男孩脸上这才有些松动，他看了一眼少年手上的披萨，“我不吃菠萝，我要吃那个辣热狗的。” “给你给你。”艾德里安如释重负地递给他一片辣热狗的披萨，顺带庆幸自己来之前把毒藤女给自己的剩下的钱藏好了。 吃完饭后，杰森换上了艾德里安买的新衣服，红色的兜帽卫衣衬得黑发蓝眼的小男孩愈发俊俏，英气蓬勃。 “我就知道红色适合你。”艾德里安用欣赏的目光看着对方。 杰森却被夸得红了脸，他有些不自在地扯了扯衣摆，“老子本来就帅得很。” 艾德里安被逗笑了，“是是是。” “说起来……艾德，你有没有想过……”杰森回想起今天差点被警员逮住的一幕，有些后怕，他盘腿坐下，“也许我们可以离开这里。” “……”红发少年看了他一眼，“为什么这么说？” “没什么……”杰森摸了摸脑袋，“我只是觉得我们继续在这里躲躲藏藏的也混不出了头来，倒不如换个别的地方重新开始。” “杰森，你真的想过离开这里？”艾德里安的表情忽然认真起来。 杰森却有些误会了，他突然觉得自己这样说很像一个临阵脱逃的失败者，“没有，我只是……算了，你就当我没有说过。” “杰森，听我说。”艾德里安忽然直起身，双手搭住他的肩膀把他的脑袋拧回来，“我想过的，你记得你之前和你说我打算从古恩夫人身边离开吗？那时候我就想离开哥谭了。” “真的？”杰森眼神一亮。 “当然是真的，我甚至还想过可以去哪里，也许美国西部？你知道卡利福尼亚吗？那可是黄金之州。” “呃，听起来很不错？”杰森挑眉，这下轮到他措手不及了。 “我只是没想到我们居然想到一块去了。”艾德里安的语气听起来有些高兴，“我打听过，哥谭有大巴可以到宾夕法尼亚的哈里斯堡，然后我们一路顺着往西，坐大巴或者搭便车，最快的话一个礼拜就能到那里。” 艾德里安想过，如果只是他一个人的话，或许还能想办法用能力蒙混一下，但是如果要加上杰森，他们两个黑户就没办法坐航班或者火车，只能采取这种办法。 “一个礼拜的公路旅行，酷啊。”杰森没有反对艾德里安的计划，这孩子本就桀骜不驯，骨子里就刻着胆大妄为，一听到这刺激的计划就有些热血上头了。 两个人一拍即合，说走就打算走，杰森兴致勃勃地准备着为自己未来的旅程攒下旅费，看来这些天东区又有不少车辆的轮胎要遭殃。 而艾德里安则思考着两人以后的出路，他的话倒是还好，现在至少已经是个自由人了，可杰森的监护权还在费伊·古恩手里，这就很麻烦，要找毒藤女帮忙给杰森做假证吗？可毒藤女明摆着不太喜欢杰森，她会同意帮忙吗？还是说……想办法把杰森的监护权从费伊·古恩那里拿回来？ 等等……如果用孢子毒素的话，女人会就范吗？ 当晚，红发少年背对着小伙伴裹在毯子里，心中思绪纷涌，迟迟下不了决定。 作者有话说： 嘿，朋友们，好久不见，羊羊子肥来啦~~~（飞奔向你.gif） 第45章 意外被掳 大概是因为今天晚上讨论的话题令人心情激动, 艾德里安翻来覆去临到半夜都没睡觉。 直到身旁的男孩闭着眼睛说话。 “别再翻身了，艾德，除非你是故意想要卷走全部的毯子……咳咳。” “哦……对不起。”红发少年抬起身体, 把无意间压在身下的毛毯一头拉出来，还给身旁的人, 还在杰森的身上细心地给他掖了掖被子，亡羊补牢道, “盖到了吗？还冷吗？” 然后他又有点后悔, “白天我应该再买一块毯子。” “好了, 凑过来一点, 现在就暖和了。”杰森在被子里轻轻拉了他一把，毯子就这么大, 一个盖到了, 一个就该露出去了。 于是小花和小鸟又抵足相贴地缩成了一团。 艾德里安的眼睛没闭上，他正在数对面的男孩的睫毛，试图强行把自己催眠, 但杰森却在此时睁开了眼睛, 那钴蓝色的双瞳中央倒映着一撮摇曳的烛火，显得有些温暖。 “你是在想离开的事情吗？”杰森眨了眨眼。 “……”艾德里安没有回答，但杰森觉得他默认了。 他蹭了蹭地毯上铺着当做枕头的衣服, 说道, “我知道, 我也很兴奋，我长这么大还没离开过哥谭。” “我只是在想, 事情会不会那么顺利……”艾德里安却说, “你的监护权还在古恩夫人手里, 如果她派人来阻挠我们呢？” “别那么杞人忧天, 艾德。”杰森回答，“那娘们也不至于总是和两个小孩过不去，又不是吃饱了撑的，况且，我们也没带走她的钱，不是吗？她不至于对我们穷追滥打，哥谭是她的地盘，但出了这里，她就没有这么大的能量了。” “你说的有道理。”艾德里安被说服了，心中的顾虑打消了一些，“等等，你是不是早就考虑到这一点了？所以你才没让我去带走那包钱。” “……哼哼。”杰森把手从被窝里伸出来，摸了摸红发少年的脑袋，“哎，不用太感谢我，好歹我也在这个险恶的社会摸爬滚打了八年。” “亲爱的弟弟，”少年温柔地打掉他的手臂，“我还比你多两年呢。” “你居然比我大两岁！可恶，你看起来才这么小一只。”杰森愤懑不平地嚷嚷着。 “你也没比我强壮多少。” “哼，我窜得可快了，信不信我以后能长到至少六英尺？（注1）” “哦，那你可能得努努力。” “你到底睡不睡？” “现在是谁在说话？” “哼。”杰森闭上了眼睛。 房间里安静了几分钟。 “……你是不是还在盯着我的脸？”男孩呢哝的声音从被子下方传来。 “……我没有。”红发少年翻了个身面朝天花板，耳根有些红红的。 杰森睁开眼睛，无奈地瞥了他一眼。 “我可乐喝太多了，睡不着！”艾德里安理不直气也壮。 “该死的可乐，毒害小孩。”杰森递上台阶，“那怎么办，你需要我给你唱摇篮曲吗？” 艾德里安用惊异的眼神望着他，那表情就仿佛他刚才说了什么天方夜谭，“什么？” “不要算了。”黑发男孩翻了个身。 过了一会儿，身后窸窸窣窣传来一阵翻身的声音，一只小拳头敲了敲杰森的背，“Knock knock。” “干什么？” “摇篮曲。”那个声音弱弱道，“还给唱吗？” 杰森慢吞吞地转过身去，“躺好。” 少年乖巧地掖好被子，眨巴眨巴那双玛瑙绿的眼睛。 杰森清了清嗓子。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妈妈的双手轻轻摇着你。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妈妈的双手轻轻摇着你。” 男孩低声唱着，嗓音还有些稚嫩和青涩，但出乎意料居然没有跑调。 “……杰森，你居然还有点音乐天赋。”艾德里安有些意外。 “是吧。”男孩很是得意。 “不过为什么一直都是这一句？” “……因为我就记得这一句词。” “哦。”艾德里安干巴巴地应了一声，“请继续吧，杰森妈妈。” “……”于是杰森就这么用这一句词来来回回唱了将近半个小时的摇篮曲。 “睡吧……睡吧……哈——欠。”唱到最后他自己都困得眼皮开始打架了，但他一停，对面的男孩立刻睁开眼睛，那眼神清明的模样，杰森都想把他推荐给蝙蝠侠做夜猫子预备役了。 “该死的，艾德里安·奥提斯，我命令你马上给我睡觉。”杰森撑不住了。 红发少年语气还有些不满，“你别停呀，我马上就能睡着了。” “……”杰森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 “你唱得还挺好听的，谁教你的？” “……我妈妈。”虽然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但杰森还是闭着眼睛回答了。 “你……妈妈？”艾德里安眨了眨眼，“我以为你是孤儿。” “……她去世了。”杰森似乎并不想多提这个话题。 “哦……抱歉。” 艾德里安抿了抿唇，没再说话了。 杰森闭着眼睛，还以为对方是因为挑起了她的伤心事而陷入了愧疚不安，强撑着睁开眼，“这也没什……” 对面的少年闭着眼睛，呼吸绵长，居然是终于睡着了。 ……可怜的杰森·托德同学，唱了半夜的摇篮曲，口干舌燥，被失眠的室友折腾的，自己反倒开始失眠了。 …… 距离两个男孩约定的离开哥谭的时刻越来越近了。 在杰森和艾德里安两人一起的努力下，两人终于攒够了路费，而艾德里安也已经打包好了两人的行李，今天按理说就是在哥谭的最后一天，两个男孩决定分头行动，杰森答应了汽修店老板要给他干完最后一单，而艾德里安则提前带着行李去车站买车票。 “两张车票，去哈里斯堡。” “有下午两点半的还有5点的，买哪个？”女售票员懒散地问。 “两点半。” “四十美元。” “给。” 售票员扯下两张车票递给红发少年，“恭喜离开这个鬼地方。” 少年勾了勾嘴角，收下了车票。 距离车子开启还有一个小时，少年干脆守着行李等在了候车厅。 和杰森约好的时间是两点，少年看着候车厅上的挂钟一点点地往前走，很快，时间便到了两点。 “嘿！”车站门口出现了一个男孩的身影，少年站起身，刚扬起一个笑容，却发现那是张陌生的面孔。 “里奥！” 在他身后的一个女人跑过来，抱起了自己的孩子，擦着他走开了。 艾德里安有些失望地坐回原位，捏了捏装着行李的背包。 怎么回事，是耽误了吗？该不会是发生了什么变故吧？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眼看两点半就快到了，艾德里安决定不能再怎么等下去，他走到窗口，面向那个售票员。 “不好意思，我朋友来不了了，这两张票能退吗？” 售票员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指了指一旁的售票说明上“不可退票”四个大字。 “……那帮我改期吧。”艾德里安又道，“就到五点那一班。” “改期费20美元。” “那不就是原价！？” 售票员耸了耸肩，“抱歉，规则也不是我定的，男孩。” “……算了。”少年把两张票揣回兜里，弯下身就要拿起包走人，但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斜刺里出现了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家伙，弯下腰抄起他的包抬腿就跑。 “嘿！”艾德里安想都没想就追了上去，那包里装着他和杰森现在所有的家当，还有毒藤女给他的钱！ “站住！”他追着那个小偷穿过了车站的转角，来到了一个小巷子里，那是个死胡同。 对方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抱着包转过身来。 “何必呢。”艾德里安为车站有这么没眼力见的扒手感到无语，“我看起来像是很有钱吗？” 但对方却没有说话，只是将那个包丢到了地上，朝着他走来。 少年脸上的表情一滞，看着身后出现的两个高大阴影，顿时心脏一紧。 糟了，是圈套。 他转过身去，下一秒，一片白蒙蒙的雾气喷到鼻尖。 少年后退了一步，身体有些发软，但特异的体质令他没有立刻昏迷，他警惕地看着身前两个黑衣人，试图从他们身侧的角落溜过去，但他的意图很快就被看穿了。 对方显然对麻醉剂没有产生应有的效果而感到意外，很快有人反应过来，将试图逃离的少年一把捞起来，挣扎不停的少年试图大喊救命，但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被一记手刀物理打断了。 眼看红发少年似乎失去了意识，神秘的黑衣人才对视一眼，将人抱进了一辆黑色贴膜的SUV里。 …… 一刻钟后，一个穿着红色卫衣的男孩气喘吁吁地跑到车站，眼神着急地左顾右盼，却没有找到想要寻觅的对象，他来到售票口，询问里面的售票员。 “你有看到一个像我这么大的红头发小孩吗？女士。” 售票厅中的女人抬起眼帘看了对方一眼，“他买了两张票，车子已经走了。” “……”杰森有些低落地垂下手，脑袋上隐形的耳朵也耷拉下来。 他垂头丧气地走到车站一旁隐秘的巷子里，一道黑影无声地落在他的身后。 “都怪你！”男孩转过身来大声指责，“如果不是你一直穷追不舍！我不可能错过那班车！我的朋友都提前走了！” “某些人刚才还说自己是一个人住。”戴着黑色蝙蝠面罩的男人用嘶哑的声音说着，“而且，如果不是你锲而不舍地逃了三条街，我也不至于穷追不舍，杰森。” “……我只不过是偷了几个轮胎！”杰森·托德瞪大眼睛，“你为什么要跟我一个小孩儿过不去呢？” “那是蝙蝠车的轮胎。”蝙蝠侠强调，“我很意外古恩夫人没有教好你，让你又开始重操旧业了。” “那个女人就是个儿童犯罪挑唆犯！”杰森嗤之以鼻，“整个学校里的男孩和她都是一丘之貉。” 蝙蝠侠露出不赞同的眼神，“你不应该这样污蔑一位高尚的女士。” “……高尚？得了吧，你应该看看她私下里的真面目。”杰森随口道，他的目光无意间停留在了垃圾桶露出的黑色一角。 奇怪，那好像是装着他和艾德的行李的背包？ 男孩向前走去，从垃圾桶里把那个背包拾出来，可是里面的东西早就已经被附近的流浪汉洗劫一空了，唯独剩下这个包，杰森认出了包包表面上缝补的一个破洞，那是他有一次遇到一个狡猾的扒手被对方用小刀割的，以至于后来他背包的时候总是习惯性往后摸一把。 “这个包怎么会在垃圾桶里。”杰森脑海中一下子闪过无数不好的想法，回想起少年之前的担心，他脑海中的画面最后停在一个老女人笑里藏刀的面庞上。 “糟了，是费伊·古恩！”杰森抬起头。 他转过身，用求助般的眼神望向身后的蝙蝠侠。 “那个老女人一定是把我朋友带走了，我要去学校一趟！现在！” 蝙蝠侠定定地看了他几眼，然后抬起手臂，在蝙蝠手套上操作了一番，一辆通体漆黑的蝙蝠改装车停在了车站的后巷，车顶盖朝上升起，蝙蝠侠来到车边一跃而起跳进了驾驶座上，然后启动了引擎。 “上车。” 他用那沙哑低沉的声音提醒还在一旁傻站着的男孩。 “哦……哦！”杰森这还回过神来，压下自己莫名澎湃的情绪跳进车里。 下一刻，蝙蝠车的引擎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在短短几秒便灵活地在巷口掉了个头，绝尘而去。 作者有话说： //注1：杰森成年后的官方身高是六英尺（183左右） //再等一两章，让我发个刀然后咱就回到现在篇！ 感谢在2022-03-09 12:40:24~2022-04-03 11:55: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关酒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好想上岸 40瓶；关酒 32瓶；唯糖天下 30瓶；凰求 22瓶；清舒不是情书 18瓶；迷乱浮生、椒盐海豹、五加 10瓶；雨林木风、琉璃神社 5瓶；咸鱼想要翻身、37372174 2瓶；清玖、玄黄塔、mt小阿六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6章 命中注定的脱轨 尽管前阵子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逃学事件, 但古恩夫人的寄宿学校很快便恢复了平静，此刻正是晚饭时间，餐桌上摆放着丰盛的食物。长长的餐桌两侧坐满了正在狼吞虎咽的孩子们, 而穿着黑色长裙，盘发一丝不苟的老妇人则坐在最上首, 举止优雅地进餐，斯宾塞终于替代了艾德里安的位置, 此刻正趾高气扬地坐在了古恩夫人的右手边, 他的跟班莱利坐在他的侧边。小胖子麦克则坐在了斯宾塞原来的位置, 古恩夫人的左侧。 叮咚—— 门铃被敲响了。 餐厅里骤然安静下来。 女人抬起眼眸, 环顾了一圈众人，右手中还拿着那把沾着牛排血的餐刀。 “斯宾塞。”古恩夫人努了努下巴, 一边拿起餐布将餐刀缓缓地擦干净, 语气莫测，“去看看是哪位客人。” “是。” 发色发黄的大男孩从位置上站起身，走到门口拉开门, 顿时眉梢一挑, 面露戏谑，“杰森·陶德，你还有胆子回来？” “做贼的都不心虚, 我为什么没胆子回来？” 穿着红卫衣的黑发男孩站在校门口, 面色不虞, 在他身后，一个披着黑色披风的高大身影从一侧缓缓踱步而出。 斯宾塞的眼神变了, “蝙……蝙蝠……” 在男孩的仰头注视下, 那巨大的阴影一步一步的靠近, 斯宾塞被震慑得讷讷说不出话来, 而另一侧，餐桌上的女人终于放下餐具站起身来，转过身的那一瞬，眼神从锐利精明无缝过度到慈祥温柔，用和蔼又带着些讶异的语气道，“蝙蝠侠先生，是你？” 男人沉默着没有说话，而费伊·古恩却已经看向了他身侧的黑发男孩，“看来杰森这个孩子和你很有缘分……居然能够三番四次地碰到你——杰森，你到哪里去了，大家都在急着找你。” “省省吧，老太婆，你的伪装都已经暴露了。”杰森·陶德对于老妇人虚与委蛇的关切不屑一顾，直接将手中捧着的一沓文件摔在地上，那是被费伊·古恩锁在保险箱中的，关于她暗地里进行赃物交易的记录，“我们是先去你的办公室黑了你的保险箱才走的正门。”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黑色绒盒，打开来，惊艳地吹了声口哨，“看来最近风声紧，你的赃物不好出手了？” 他将盒子里那枚硕大的绿钻戒指对着女人晃了晃。 老妇人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淡了下来。 “好吧，两位男士，我想有一点我们彼此都很清楚，这是我的学校。” 在她身后，男孩们放下餐具，从餐桌底下拿起了一杆杆黑漆漆的M16自动步|枪抵在肩上，子弹上膛的声音整齐划一，枪口瞄准了面前的蝙蝠侠和男孩。 “哇哦。”杰森下意识地收拢戒指盒子，然后退后了一小步，斜过眼看了一下一旁的蝙蝠侠，“看吧，我就说这老太婆资本雄厚，不太好对付。” “杰森，淘气的孩子。”费伊·古恩的语气有些遗憾，但神情却很淡漠，“你不应该再出现在我面前的。” “我的孩子们。”老妇人唇角微勾，“给我杀了他们。” 枪声如暴雨般响起，蝙蝠侠倏地掀起防弹披风格挡在杰森·陶德面前，将人往门外一推。 “待在外面！”蒙面义警用嘶哑的声音怒吼了一句，带上了学校的大门。 还没反应的杰森险些一屁股摔倒在台阶上，他有些不甘心地大吼一句“瞧不起谁呢？”就要上去拉开门。 砰！ 门上多了个碗口那么大的洞，子弹擦着男孩的耳畔飞过去。 杰森动作一僵，转过身麻利地躲到石墙下面蹲着。 “……待着就待着。”黑发蓝眼的男孩在枪林弹雨、盆器倾侧、嘶吼哀嚎的配乐声中忿忿道。 ……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吧，里面的动静消停了。 男孩正好奇地从窗口往里张望呢，门被打开了，蝙蝠侠独自从里面走了出来，抬起手正了正面罩。 “结束了？”杰森·陶德倏地站起身，来到男人身旁，顺便往里面张望了一眼，好家伙，拆迁大队来了都没这儿拆的干净，那漂亮的欧式复古餐厅被砸得七零八落，食物喷溅得四处都是，通往二楼的木质楼梯从中央断裂，地板上，墙面上全是大小弹孔，鼻青脸肿的男孩们地被用磁力蝙蝠镖上的钩索分堆绑在一起，正在墙角灰头土脸地看着他。而那些枪支则被堆放在另一个角落。 古恩夫人被单独拷在壁炉边上，女人那向来精致的盘发此刻松松垮垮的，长裙一角被撕裂了，上面还沾着食物的残渣，脸上一侧颧骨红肿，眼神恶毒而又愤恨，看着好不狼狈。 在女人身旁，还有一把枪管歪曲的M16，可想而知当时的战况有多激烈。 “你朋友并不在古恩夫人这里。”蝙蝠侠说道。 “啊，哦。”杰森转过头，下意识地瞥了眼蝙蝠侠戴着战术手套的双手。 居然能徒手掰枪管，这还是人吗？所以说蝙蝠侠到底是有没有超能力？ “等等，你说什么？”男孩慢半拍的反应过来。 难道说，他们这是……闹了个乌龙？ “……我让人查了大巴车，你朋友并没有上车，他应该是在车站遭遇了扒手行窃，你想想有没有其他方式联系他。” “……但是我们都没有手机。”杰森挠了挠头，“我……我回去看看吧。” 蝙蝠侠对着对方伸出手。 杰森有些犹豫地看着那只宽阔的手掌，慢吞吞地把自己的小手放在上面，然后抬起头看蝙蝠侠。 蝙蝠侠：“……” “怎么了？” “戒指。” “哦！哦……”杰森像触电了似的“嗖”地一下抽回手，然后从口袋里掏出那个装着绿钻戒指的盒子放到男人手上。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你……你要怎么处理这枚戒指？” “晚点我会把它拿给詹姆斯·戈登。”蝙蝠侠带着杰森回到蝙蝠车上。 “你是说那个警局局长？” …… 蝙蝠车呼啸而去，杰森带着蝙蝠侠回到了烂尾楼的秘密基地，本来不抱什么希望，却意外地在基地房间里发现了“失联”的艾德里安。 红发少年抱着毯子垂着脑袋坐在角落，不知道是不是气温的原因，他好像在瑟瑟发抖。 “艾德？太好了，我还以为你被古恩夫人抓走了。”男孩高兴地跑过去，他因为刚才的事情有些太过兴奋，此刻无意间忽略了好友的不对劲，也没注意到对方穿着的衣物和白天并不一样。 再被杰森叫住的那一瞬，少年没有立刻抬起头，而是浑身一僵，然后才抓着毯子慢慢抬头，“杰森，抱歉……车站那里，发生了一点事。” “我知道，我都听说了……” 少年脸色一白。 “不就是丢了行李吗？没事的，丢了就丢了，这不是你的错。”杰森在他面前蹲下，“你人没事吧？” 少年摇了摇头，视线瞥向他身后站着的人的一刻，瞳孔缩了缩。 “我在楼下等你们。”一直在假装透明人的蝙蝠侠识趣地转头没了。 “呃……”见人走了，杰森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这是意外，我不小心又被蝙蝠侠抓了个现行，然后……我没溜掉，只好带着他来了，往好处想想，至少以后，费伊·古恩不再是我们的烦恼了，那个女人和她的那帮小兔崽子们都落马了，我亲眼看见蝙蝠侠把他们打得屁滚尿流……你不知道，那场面……” 杰森说到兴起，结合自己的想象把当时的场景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通。 “你是没见到那女人最后挫败的样子，还有斯宾塞，最后还在那里瞪我呢……可真是解气。” “你们去学校了？”少年没附和他，而是问道，“你人没事吧？” “我当然好得很。”杰森摇头，这才察觉对方的情况不太对劲，“你呢？怎么脸色这么白，声音也怪怪的，是生病了吗？” “可能是有些着凉。”艾德里安回答。 “真的？你确定不要去医院看看？” “不用，我没事的。”艾德里安回答。 见他坚持的样子，杰森没再说什么，而是支支吾吾地提起了另一件事。 “有个事情想和你商量，就是……咳咳。”杰森又扭过头看了一眼门口，确定没有人，才凑到少年跟前，小声道，“我听说那个布鲁斯·韦恩，就是那个哥谭阔佬，他有兴趣收养小孩，蝙蝠侠说可以把我们推荐给他，艾德，你怎么看？” 那是蝙蝠侠在车上和他提的，杰森能够敏感地察觉到，这个黑漆漆的大蝙蝠是真的对他的误判感到抱歉，想要做出自己的补偿。发生了刚才的事情之后，男孩心中对蒙面义警的印象有所改观，也不像之前那样对他的话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了，故而倒是认真地思考了一番。 “布鲁斯·韦恩？韦恩集团的董事长？” “嗯，就是他。”杰森点了点头，“那个阔佬之前也收养过一个流浪儿，就是那个飞翔的格雷森，我以前还在哈利马戏团看过他的表演……布鲁斯·韦恩收养了他，还资助他去外地上大学呢……而且韦恩是真正的老金一族，应该还算靠谱？” 艾德里安点了点头，“这确实是个好机会，杰森，你应该接受蝙蝠侠的好意。” “其实我也觉得还不错。”听他这么说，杰森放心了，他拉着对方站了起来，“跟我走吧，艾德，我们能一起过上好日子了！” “不，杰森，我很为你高兴，但我已经决定要离开这里了。事实上，我是来辞行的。” “什么……等等，你要一个人离开吗？”杰森的眼神一下子慌了，他瞬间改变了口风，“那我也和你一起走。” “不，我和你不一样，杰森，别为了一时冲动做以后会让你后悔的事情，你比起我更适合留在哥谭。想一想，你好不容易才搭上了蝙蝠侠这条线，能够和哥谭最顶流的人物扯上关系，有了布鲁斯·韦恩的人脉，以后你出人头地、平步青云就是简简单单的事情。如果是你的话，说不定真的能给这座城市带来一些改变。” “可是你也可以……”杰森还想说服对方。 “不，我已经决定要离开这座城市了，杰森，我很抱歉。我们就在这里分道扬镳吧。” “艾德里安……”男孩眨了眨眼睛，重情重义的他看起来就是要哭了。 “别这样，以后我会找机会给你写信的，我们保持联系，好吗？”少年安慰他，“我发誓。” “……拉勾。”杰森抬起手。 “拉勾。” 男孩们把小指勾在一起，大拇指并着大拇指。 “我，艾德里安·奥提斯，会把杰森·托德当做永远的好朋友，说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 “我，杰森·托德，会把艾德里安·奥提斯当做永远的好朋友，不然我吞一万根针。” “好了，这下你相信了？” “……”男孩还是郁郁寡欢。 少年带着对方下了楼，在蝙蝠车前主动拥抱了一下对方，“祝你幸福，杰森。” “你也是，艾德。” 少年目视着蝙蝠车绝尘而去，脸上的最后一丝笑容渐渐淡去，淡淡的阴霾笼上那双碧绿的眼瞳，像是在池水中注入了一团墨色，他注视着命运的轨道在这里错开，他知道，从此以后，艾德里安和杰森，将走向了全然不同的道路。 因为他……已经不再拥有追求光明的资格。 即便是敏锐如蝙蝠侠也想不到，就在几十分钟前，这个相貌如同天使一般弱不禁风的男孩，是如何化身为令人恐惧的恶魔，在那被青藤环绕的奢华庄园之中，犯下了令诸神都无法饶恕的罪孽。 那是一桩惊骇一时的血案，被哥谭人评为毒藤女犯罪生涯中最残忍的恐怖行径之一。中东石油富豪赫勒敦·伊本·艾什勒弗在他名下私邸遇袭，随行所有工作人员，包括秘书，翻译，保镖，仆人数十人，无人生还。有人猜测他是因为自己的收藏品惹怒了毒藤女，才惨遭报复，但事实的真相却已经随着当事人一起被埋葬。 没有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没人知道，亲历这一切的人当中，还有一个幸存者。 亦或者说，是那个真正应该归咎的凶手，毒藤少年。 作者有话说： 插叙中的插叙来了。 第47章 暴走的毒藤 几个小时前： 红发少年双眼紧闭地躺在一张奢华的大床中央, 绣着繁复的金色花朵纹案的丝绸锦被盖到他的肩膀下方，深绿色的布料显得他肤色雪白，就好像是一尊精致的瓷娃娃。 房间四周有着高及天花板的玻璃壁橱, 一棵棵奇花异草被按照颜色、品种、类型摆放在玻璃罩中，每一种植物都保持着他们最美好, 最灿烂地绽放着的模样，看着姹紫嫣红, 却有一种令人惊悚的美感。 一只戴满了宝石戒指的手拉开一旁的纱帐, 穿着迪史达什长袍的男人在床沿坐下, 伸出手, 轻轻抚上少年的脸际，看着对方微微皱起的眉毛, 发出一声感慨。 “美……美极了。” 似乎是听见了身侧的动静, 昏迷中的少年睫羽微颤，缓缓睁开了眼睛，然后倏地一下坐起身来。 当啷—— 锦被从肩膀上滑落, 少年发现自己浑身不着一物, 他看向拷在自己手腕的两根金色的锁链，链子的另外半端延伸到一旁的床柱上，而他的脚腕也是如此, 这令他的手脚根本无法并拢, 只能维持着张开的状态。 “又见面了, 小贼。”带着些中东弹舌的男低音从一侧响起。 艾德里安的呼吸急促了一瞬，又被他自己压下, 他看向一旁的男人, 语气强作镇定。 “艾什勒弗先生, 您……还没有离开哥谭？” “我必须在这里多待几天, 为了取回我的收藏品。”赫勒敦·伊本·艾什勒弗这样回答着，手中把玩着一枚令人有些眼熟的戒指。 那是古恩夫人订做的“精灵之泪”赝品。 艾德里安瞳孔微缩，“您的戒指在费伊·古恩夫人的手里，先生，我也只是听命行事。” “可惜了。”艾什勒弗将那枚赝品钻石丢进了床头柜上摆放着的一个装着透明液体的圆柱形塑料水缸里，然后盖上盖子。 艾德里安眼看着那枚假钻戒落入了液体底部，许多小气泡瞬间包裹住最中央的绿色“钻石”，从边缘开始一点一点地将其钝化开去。 这不是水，是氢-氟-酸！ “人造水晶再漂亮，也伪装不成钻石。”艾什勒弗漫不经心地说道，“那个女人会得到她应有的结局，我监控着所有黑市的交易，确保她找不到一个买家，很快警察就会找上门把她送进监狱，我已经安排好了人手，他们会让一切发生得非常自然。” 艾德里安对男人话语中的未尽之意感到心惊，“什么非常自然？” 艾什勒弗望进他的眼中，脸上又流露出那种狂热而又迷醉的神态，“……我说过可以把精灵之泪送给你，这是真心的。” “因为，我已经找到了比精灵之泪更珍贵的存在。” “那就是你，艾德里安·奥提斯。” “你愿意做我的收藏品吗？” 房间里陷入一刹那的寂静。 情况在朝着不妙的方向发展，艾德里安脑海中疯狂思考着逃生的方式。 他看向四周被罩在玻璃罩里的花朵，惊讶地发现他与它们之间无法建立联系。 他咽了口唾沫，“你对那些花做了什么？” “这是永生花。”艾什勒弗站起来，来到展示架旁，“一朵花的生命周期很短，它们曾经无比美丽，但却只有那么一瞬的灿烂，而我则用科技帮助它们永葆生机。” 少年沉默了片刻，启唇，“你只是杀了它们，把它们做成标本。” “每样东西生来都具有价值。”艾什勒弗道，“花朵，生来的价值就是被人观赏。” “可惜的是。”男人举起手，捧起柜子上其中一个玻璃罩，毫无征兆地朝着大理石的桌面砸去。 玻璃罩应声碎裂，其中昂贵的朱丽叶玫瑰也被摔成了几瓣，少年身体一颤，看着那不成形的花朵，脸色有些惊骇。 “我的公司的永生花技术已经是世界顶尖，但还不够好，花朵在脱水过后能够保存5-7年，再之后就会容易脱落，碎裂，掉色。” “参加拍卖会只是顺便，我此次来哥谭最主要的目的，是来寻找更加先进的急冻技术。”中东富豪眯了眯眼，“通过极速冷冻技术，在不破坏细胞壁的情况下将花朵进行脱水干燥，这样制造出来的植物不需要后期染色，就能够保持最初绽放时鲜活的颜色甚至是柔软度……” 艾什勒弗这样说着，对着他打开了一个箱子，拿出了一把十分具有未来感的银色枪型器械。 那是……急冻人的冰冻枪！ 艾德里安瞪大眼睛，眼看着两个穿着黑衣的保镖推上来一盆正在盛开期的朱丽叶玫瑰，然后退开。 艾什勒弗在少年的面前举起枪，对准了花朵的花瓣。 “等等——”猜到对方想要做什么，少年首先出声。 但晚了，冷气从枪口喷射而出，眨眼间就将这盆鲜活而又娇贵的花朵冰封。 艾什勒弗在保镖的协助下套上防护手套，从被冻裂的花盆中刨出那束花朵，温柔地拂去上面的冰霜，然后用剪刀剪去多余的花枝，他走到床头，将这朵被速冻的昂贵玫瑰别在少年的耳际。 “看，和你一样美丽的玫瑰。” 艾什勒弗将视线从花朵移到他的脸上。 少年冷冷地看着他。 “我收藏过很多绿色的东西，植物、宝石、还有……”男人将未尽之语收了回去，转而道，“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被你的眼睛吸引了，它们是如此鲜活，如此充满生机蓬勃……” 男人放低声音，“但是……真主安拉在上，你才是那个不可思议的造物。” “你有着花朵一般的雌雄同体，还有一双比精灵之泪更加夺人心魄的绿眼睛，你的红发比最艳丽的玫瑰还要亮丽，看看你的身体，每一项指标都是如此的充满生机。我在你身上注入了大量麻醉剂和肌肉松弛剂，但它们就好像对你一点影响都没有。” “你会是我最自豪的收藏品，艾德里安。”艾什勒弗将急冻枪的枪夹打开，从里面取出了一管蓝色的冷冻液，“我本来是不打算让你亲眼看到这一幕的，不过别害怕，这一切都会进行得很快，你不会感到太过痛苦。” 大门被打开，几个穿着防护服的医生模样的人推着一大堆仪器走进来，其中一个人将一个注射液架子样的东西推到床头，接过了男人手中的冷冻液，装在了注射装置上。 艾德里安心脏一紧，用力地试图挣脱拷在手腕上的手铐。 下一刻，男人打了个响指，两个保镖走上前来，将他床上的锦被掀开。 “唔！”艾德里安被人摁倒在床上，强行戴上了呼吸器和心电检测装置，那个正在控制注射器的医生正在等待着蓝色的冷冻脱水液从细细的管子里流到针头上，排出空气，穿着长袍的阿拉伯人则不知何时起坐在了床脚仆人搬来的贵族椅上，正以欣赏的姿态好整以暇地靠在椅背上欣赏这一幕。 那朵被冷冻的朱丽叶玫瑰在少年挣扎过程中从他的耳朵上掉落到了枕边。 少年斜过眼来，盯着那朵玫瑰花。 拜托…… 冰蓝色的液体从注射瓶缓缓流到透明的输液管中，四周的仪器嘀嘀作响，少年四肢发冷，就好像重回了那一天——稻草人的狞笑声、地牢中绝望的孩子们，死去的变种人女孩……那些灰色的画面源源不断地侵入他的脑海。 [这是用毒藤女的植物毒素改良的恐惧毒气，它会让你看到你最恐惧的东西，幻觉非常逼真，就像是一场真实的噩梦……] 他是在做噩梦吗？这一切是不是真的？ 冰冷的针头扎进了颈侧，一股寒意顺着血管流进来，就好像四肢百骸都要被冻结，少年颈侧的皮肤开始以肉眼可见的覆上一层白霜，血管从颈部静脉开始变为蓝色。 不…… 父母在火灾中挣扎着变为焦骨的模样在少年眼前闪过。 “艾德里安……活下去……活下去……” 穿着红色卫衣的男孩在黑夜中笼住他冰冷的四肢，将他的手夹在咯吱窝里取暖。 “艾德里安，你很冷吗？” 是的，杰森……我很冷…… 可是我想要活下去…… 蓝色的急冻剂在少年的身体里蔓延，他口鼻中呼出的空气都在呼吸器上凝结出一层冰霜。 拜托……我不想要死…… 一滴热泪，从少年的眼角滑下，落到了少年枕边那朵艳丽如生的朱丽叶玫瑰花上，玫瑰被剪断的短短花茎，开始一点一点往外突出尖刺，发生着无人知晓的异变。 [聆听你内心的呼唤，艾德里安，我们是毒藤，不是人类，你需要抛弃你的人性，去拥抱最强大的自己。] 毒藤女艾薇说的话在少年的耳畔响起，在男孩的血管之中，另一种力量被激活，那些叶绿体从细胞当中复苏，攻击着进入血液当中的不速之客，用那充满生机的能力源泉去抵御这股严寒。 这一切显现在少年的表面，就是他的皮肤开始泛起微微的绿色，然后逐渐加深，扩大，倒逼着那些冰霜回到注射管当中。 嘀嘀嘀嘀嘀—— 心电仪发出警报，少年的心脏速率已经超过了一百八十。 墙壁上，所有困着永生花的玻璃罩都开始震颤起来，就好像花朵们不屈的灵魂开始发出尖叫和呐喊。 “发生了什么？”艾什勒弗皱起眉，不安地站起身。 下一刻，所有的玻璃罩齐声碎裂，花朵们死而复生！开始疯狂地生长，碧绿的藤蔓从玻璃渣子中穿行出来，没有土壤，它们转而寻找身旁其他可以汲取营养和水分的东西，穿进那些不明身份的医务人员的身体，刺入他们的眼球和皮肤，那些本来颜色各异的花瓣逐渐因为摄取了血液而变得鲜红欲滴，它们齐齐朝着一处中心蔓延，就好像是水流一般涌向一处，沿着床柱蜿蜒而上，缠绕上躺在床榻最中央的少年的四肢和躯干，和他融为一体，支撑着他从床上坐起来。 艾德里安……或者说“祂”睁开了眼睛，那双玛瑙绿的眼睛闪烁着明亮而又妖异的绿芒，墨绿色的藤蔓状纹路出现在他的皮肤上，从眼睑下方一直蔓延到胸口。 他抬起手，拔出了脖颈上的针管，丢到一旁，落到地面上的冷冻液在昂贵的波利地毯上结出白皑皑的霜。 “WTF……”艾什勒弗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令人惊骇的画面发生，瘫软在椅子上，却发现不知何时有藤蔓绕上了他的椅子，将他的手脚缠住。 “钥匙在哪儿？”少年启唇。 一圈圈的藤蔓缠紧了艾什勒弗的脖颈，荆棘刺入他的皮肤，勒出了深深的血痕，男人发出惊恐的气音。 “钥匙在哪儿？”少年继续逼问。 “在……我口袋里！” 藤蔓灵活地从他的口袋中取出钥匙，然后圈住钥匙柄，解开了困住少年的镣铐。 金色的镣铐落到床榻上，红发少年从床上走下来，那些连接着身上的感应器被他甩在身后，一根青绿色的藤蔓勾起地板上落下的锦被披在他的肩膀，少年赤脚踩着地毯，从男人身前经过，打开门走了出去。在他身后，玫瑰花的茎叶疯长，将椅子上的男人高高悬吊在了水晶灯上，男人的双腿奋力地抽动着，但幅度逐渐减缓，最终停了下来。 少年在长长的走廊中穿行，他看不到那些惊恐的仆人和那些抽出枪对着他射击的保镖，他只循着自己感受到的气息沿着长长的旋转楼梯往下走，所过之处，一寸寸的藤蔓抓破壁纸攀附与墙上，青绿色的枝叶挤开地板和墙缝从中生长出来，那些挣扎着的人们就如同蛛网上的蝇蛾被藤蔓所缠附和包裹，少年来到一个有着密码锁的门旁，指挥着自己的藤蔓直接破坏了锁芯，然后长驱而入。 这是一间偌大的冷库，冷库中央竖立着无数圆形的柱体，尘封着几十个男孩和女孩们，他们的生命被停止在最鲜活的那一刻。少年怔怔地看着这一幕，眼中的绿光渐渐地黯淡下去，人性在意识中浮了上来，艾德里安回来了。 他伸出手隔着玻璃抚上那些孩子的面孔，他们的皮肤还如同生时一般的白皙，神态鲜活，就好像随时会伸出手和少年击掌，玻璃罩前的名牌写着他们各自的名字。他们的国籍，性别，年龄，各不相同，唯一一致的点是，他们都有一双绿色的眼睛。 那一刻，巨大的情感从艾德里安的心脏中涌出，在他的胸膛中横冲直撞，就仿佛当他在乱葬岗中醒来时所感觉的那一刻的寒意，那种极致的悲伤、愤怒和不解，远远超过了冷冻液所能带给他的物理伤害，令他几乎有一种想要呕吐的冲动。 他看到那些同龄的孩子本该拥有无限可能的未来被那些手握权力和金钱的恶人以漫不经心、高高在上的姿态践踏得体无完肤，意识到这个世界的顶层被这些冷血无情、毫无底线的人类所把握，就如同一个巨大的阴影，笼罩在整个社会之上，而剩下的人们只能在他们的意志下苟延残喘。 [人类，并不值得你托付感情，他们只会让你失望。] 艾薇说的没错，无论是人，还是植物，无论逃到哪里，都不可能逃离弱肉强食的自然界的基本规律。 少年走出冷库，看着那些持着抢对着他严阵以待的黑衣人们，闪烁着绿芒的双眼剥离了所有的情感。 下一刻，藤蔓野蛮疯长，冲破了这座看似富丽堂皇，实则腐朽堕落的庄园，将所有存在碾作了花泥。尘归尘，土归土，生命轮回无常，本该是生产者的植物化作了捕食者，将这份深重的罪孽归于大地。 …… “一张车票。” 大巴车的车站再次迎来了一个熟客。 红发少年穿着黑色的夹克衫，一头红色长发剪成了干净的齐耳短发，看上去少了几分柔美，多了几分凌厉。 “去纽约。” “恭喜你离开这个鬼地方。”售票员头也不抬地收下二十美元，把票扔出来。 “每个地方都一样。”少年接过车票。 售票员惊异地抬起头，但买票的人已经不见踪影，只留下那句冷冰冰的话还在耳畔回响。 “只是哥谭把所有恶心都摆在了明面上。” 作者有话说： //抱歉，中午忘记定时了_(:з」∠)_ //纽约是变种人篇，不过现在不会铺开讲，下章就回到现在啦！ //话说剧情的话本来是想写一个大家都知道的角度，但是可能不太给写，所以换了一个角度。 //论文写多了，没什么笔感，感觉写得有点硬邦邦的……希望可以在复健中重新找回感觉5555 第48章 毒藤的真面目 在那之后, 离开哥谭的艾德里安，去了纽约，他找到了那个传闻中的变种人学院, 试图融入他们的群体，但泽维尔天才学院并非什么世外桃源, 变种人们同样有他们自己的纷争。 终于，那场黑凤凰造成的暴-乱撕破了所有表面风平浪静, 变种人之间的斗争甚至对波及了许多无辜的市民, 丧子的维吉尔夫妇便在其列。 也正是那时起, 艾德里安放弃了和变种人一起生活的想法, 无处可去的他将监护权交给了维吉尔夫妇，并和他们一起回到了加州圣迭戈, 在地广人稀的花田当起了农场主的养子。 只是没想到, 这无心的选择却最终令艾德里安找到了真正的归宿，维吉尔夫妇对他爱如亲子，而花田的环境也安抚了他的毒藤能力。时间似乎能磨平一切的伤痛, 少年觉得自己已经能够放下曾经在哥谭的种种遭遇, 不在沉湎于过去，而是开始向后看。他决定留在这里，像个普通人一样简单地生活。 十年时光转瞬而过, 雌雄莫辨的青涩少年长成了气质濯然的俊美青年, 格林戴尔平凡安稳的生活洗涤了少年疲惫不堪的灵魂, 如果不出意外，他或许会就这样平淡地度过余生——但世事无常, 人有旦夕祸福, 更何况是常年在刀尖行走的人。 当罗宾之死的消息与韦恩二子飞机失事的消息接踵而至, 电视上传来女主播冷漠的声音时, 艾德里安第一次失手被花刺伤到。 “嘶……”修剪到一半的花枝落到地上，艾德里安看着指腹洇出的血，神色怔忪，还沉浸在刚才那惊人的消息中反应不过来。 早在十年前与男孩分别时，艾德里安就猜测到对方与蝙蝠侠之间的联系恐怕不会那么简单结束，他始终关注的哥谭的新闻媒体。从罗宾换人开始，他就认出了对方的真实身份——不得不说，杰森的行事风格一如既往地我行我素，但他仍然是个优秀的罗宾。 艾德里安也如同之前承诺的那样，一直在和杰森保持着普通朋友的邮件联系，他从未提及杰森的秘密身份，也没有和对方分享过自己的能力，只要知道那个曾经的梦想是成为莎士比亚的男孩还在哥谭活蹦乱跳地活着，用另一种理想主义的方式一点一滴地改变着哥谭，他心中就很安定。 就在前几天，他甚至还寄了一张明信片去韦恩庄园，想邀请杰森来格林戴尔看看。 他期盼着或许能够与童年的挚友再次重逢，可没有想到，那张明信片却注定永远都无法得到回应了。 艾德里安本以为经历了那么多之后，他已经能够麻木地看待各种人为的悲剧在这座城市一次又一次地重演。但直当杰森的死讯传到耳边，他才意识到，原来之前的那些恶性|事件的新闻之所以无法引起共鸣，并不是因为它们不够惨绝人寰，而是自己心中在乎的人和事已经为数不多。 为什么就连杰森……也…… 每一次他都心存侥幸地告诉自己，杰森有蝙蝠侠护着，可是事与愿违，蝙蝠侠……也不是万能的。 就好像哥谭本身就是所有绝望的源头，所有人都无法逃脱那诅咒一般的悲剧。 或许当初，他就应该带着杰森一起离开。 “艾德……你没事吧？”穿着园丁围裙的老人走过来，用有些不确定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你怎么会……” “父亲，我没事。”青年将手指藏在身后，没让他看见那快要愈合的伤口。 “我要回一趟哥谭。”他很快下了决断。 他以为自己早就已经放下，从此就和哥谭的过去像两条泾渭分明的平行线一样再无交集，但……他高估了自己，他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曾经将他从泥淖中拉出来的男孩就这样死去。 如果哥谭是一潭不知深浅的漆黑池水，那么这只红色罗宾鸟的坠落总该掀起几分波澜。 鲍里斯·维吉尔看向电视机上的新闻，皱起眉头。 “……想去你就去吧。”他叹了口气，“别让你母亲知道。” 有时候，艾德里安觉得老人对很多事情心知肚明，只是从不诉诸于口。 “谢谢你，鲍里斯。”青年拥抱他。 “照顾好你自己。”老人戴着农艺手套，只用胳膊碰了碰他的手臂。 “嗯，我知道。” 就这样，艾德里安辞别了父母，以交换生的名义，回到了阔别已久的的家乡，这座正义与邪恶颠倒，秩序与权力杂糅的罪恶之城——哥谭市。 这一次，他不再逃避自己的身份，不再吝于隐藏自己的能力，如果法律做不到，如果蝙蝠侠做不到，那就让他来。让他来完成这件让已经对社会阴暗面麻木的哥谭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杀死小丑。 红发青年看着眼前的墓碑，双瞳中涌动着墨绿色的阴翳，不知不觉中，在他出神的时候，催生出来的花朵已经没过了墓碑下半截，快要盖住杰森的名字。 …… “艾德里安·维吉尔。” 一道声音从身后响起，穿着还未脱下的警服，黑发蓝眼的男人双手持枪站在五米开外的位置，警惕地看着对方。 “作为重大恶性|事件的犯罪嫌疑人，我需要你跟我走一趟警局，现在把手放在脑后，慢慢转过来。” “哦……这可真是有些令人意外。”从回忆中挣脱出来的青年十分配合地举高双手，缓缓转身，“迪克……格雷森警官。” “我什么都没做，怎么就成为嫌疑人了？” “你的演技真是惊人，艾德。”迪克面色复杂，“还是应该叫你——血刺藤？”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红发青年眨了眨眼。 “我们审讯了你在红贝雷帽俱乐部的同事凯瑟琳·金波莉，她自以为偷拍到了你和红头罩关系匪浅的照片，因此和自己熟识的黑面具秘书萨拉·梅薇丝私下约定要将你作为要挟红头罩的筹码，可她不知道自己是被利用了，你是故意让她得逞的，因为这些都只是你假借红头罩之手杀死小丑的计划的一环，你提前设计让自己被小丑绑架，同时控制金波莉让她假扮血刺藤现身植物园，这样就可以营造出你和血刺藤是两个人的假象。” 迪克也是在审讯中才想明白，无论是他，还是红头罩，甚至是蝙蝠侠，都被面前这个看似无害的青年给蒙骗了。 对方根本不是什么单纯的大学生，而是一株奸猾狡诈的毒藤。 “你的推理很精彩，警官。但是我想你是误会了，我为什么要用这样能够被轻易拆穿的的方式来欺骗你们呢，这不是弄巧成拙吗？”青年不置可否。 “事实上，这个方式很精妙，并不容易被拆穿，因为当时蝙蝠侠分身乏术，而夜翼……”迪克顿了顿，“夜翼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出现，但即便他在，恐怕也会选择去支援蝙蝠侠那边，所以根本没人会发现植物园的‘血刺藤’的假身份，就算蝙蝠侠后来发现了异常，那时你也已经靠着这个障眼法逃之夭夭了。” “但是你没能料到，蝙蝠侠已经有了一个新的罗宾，而正是这个变数让你的计划出现了漏洞。”男人接着冷静地分析道。 “在得知凯瑟琳·金波莉被拘留的消息的时候你就知道计划即将败露，所以你很明智地选择立刻出院离开，不过在离开之前，你还有最后一件事情要做——” 迪克望向少年面前开满白色鲜花的墓碑。 “看来你和我弟弟确实感情甚笃？艾德里安，所有这些事情，就是为了给你的童年好友复仇？” 是的，只要想明白其中关窍，其实艾德里安的计划相当粗暴，拉拢小丑的敌人做靠山不成，就反其道而行之，嫁祸给对方，甚至不惜以身犯险，只是为了设计一场精密的栽赃嫁祸。 虽说计划简单，效果却十分显著。他解决了依附在这座城市命脉根茎上最大的蝗虫——小丑，从某种程度来说，迪克还得谢谢他。 只是不知道青年有没有意识到，自己想要利用和嫁祸的对象，和他为之复仇的对象，是同一个人。 “毕竟他这么爱较劲，看见凶手没死，恐怕九泉之下也无法安息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艾德里安再继续装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他耸了耸肩，放下手，站在被花朵簇拥的墓碑前，勾起唇，语气熟稔。 “只是我有些意外，你居然会就这样来见我，格雷森警官……或者说，夜翼？” 去掉那伪装出来的单纯和懵懂，红发青年的神情中多了几分狡黠，眉眼愈发瑰丽，透出一种邪肆而又攻击性的美。 迪克心脏一紧，欲言又止。 “怎么？很意外，男人的心思其实很好猜的，你都能猜出我的身份，我能看出来你的身份也不难吧？夜翼先生。”青年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朵盛开的红玫瑰，拿在手中把玩，“也不知道蝙蝠侠和布鲁斯·韦恩到底是什么交情，让他愿意把两个养子都交给对方训练成罗宾。” “还是说，韦恩也不过是你们的烟雾弹，其实真正收养和训练你们的，是蝙蝠侠？” “……”青年似乎没有推断出蝙蝠侠的身份，迪克在心中莫名松了口气，然后后知后觉地感到有一些隐秘的欣喜。 青年猜到了自己的身份，那是不是说明，他很关注自己？ “既然我们都已经开诚布公了，你打算怎么处置我呢？迪克。”青年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距离男人几步远的地方，“你要开枪打我吗？还是说……你故意没有戴防护用具，是因为已经准备好迎接毒藤之吻了？” “你胡说什么！”迪克耳根一红。 “我可没有开玩笑，你忘了？我给你包扎伤口，和你约会、看夜景……你甚至都看过我的裸|体，难道义警就不打算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了？” “那些都是你为了迷惑我故意做的！而且，我只看到了你的后背！”迪克反驳。 “难道你还想看更多？”青年挑眉。 迪克脸上又露出那种复杂的神色了，“……你在故意勾引我，想引我放松警戒？” “那你上钩了吗？”青年来到枪口面前，直截了当地问。 迪克看向他那双绿眸子，该死的，青年对自己的魅力显然很有自知之明，看他眼中的得意，就仿佛十分确信自己已经被美色迷惑住了似的。他承认他夜翼的口碑确实算不上清高，但他也不至于是这么没有定力的人吧？！可别太小看他了。 “如果我现在对天发誓，不会使用孢子毒素，你愿意吻我吗，格雷森警官？”青年用那种性感的，带着小气泡的声音盯着他说。 迪克：“……” 蝙蝠老爷在上，他居然有亿些动摇是怎么回事。 青年也看出了他眼中的纠结，淡淡启唇，投下致命一击，“如果不行的话，那就往我心口开枪吧，反正你已经这么做了。” Sh*t。 蝙蝠侠算个p，他夜翼今天就要当个叛逆崽。 黑发蓝眼的男人眼中情绪变幻万千，就在青年以为他又要大放阙词的时候，对方却放下枪，摁住自己的后脑勺，低头吮住了他的唇瓣。 艾德里安露出一个得逞的浅笑，十分热情地应和上去，两个人可谓是天雷勾动地火，在杰森·托德墓碑之前吻得难舍难分。 青年的唇齿之间和他身上一样萦绕着清新的草木气息，不知道是不是体质的关系，迪克还从对方的津液中尝出一种淡淡的甜香，就好像在格林戴尔吃到的鲜花果冻，令人有些欲罢不能，但很快他就发现情况有一些不对劲。 大脑开始眩晕，四肢都有些不听使唤，意识昏沉之际，他强行拉开对方。 “你……你发誓说不用孢子毒素……”男人皱着眉头晃了晃脑袋，语气有些难以置信。 这年头，都知道漂亮的女人不能相信，谁知道漂亮的男人也不能相信。 “那只是个假设句呀，亲爱的格雷森警官。”青年将步伐踉跄的男人接住，捧着他的脸，“别担心，我并不打算伤害任何人，尤其是你。” “放轻松，就当做睡一觉吧，我会一直陪着你。” 作者有话说： 还记得艾德里安的爱情玫瑰吗？ 大少的花开了w 此时在路上被大蝙蝠拦截的红头罩：口吐芬芳。 哈哈哈，杰森对不住了，让哥哥先来吧。 下一章复刻文案！ 第49章 私奔事件 与此同时： “老大, 查出死射的位置了，有消息说他打算今晚十点在下城岛的港口附近坐直升机离开哥谭，但没查到有没有人和他在一起。” 一辆显眼的红色摩托车疾驰而过, 匍匐在上面的男人穿着黑色皮衣，一顶鲜艳的红头盔遮掩了面目。 “把坐标发给我。” 杰森·托德利落地挂断了耳麦中的通讯, 目的地坐标自动显示在了头罩内的智能屏幕上，他一个急拐弯, 车身几乎贴着地面漂移过去, 擦着一条窄窄的小巷抄近路朝着下城岛赶去。 他并没有盲目地满哥谭找人, 而是选择顺藤摸瓜。既然血刺藤与死亡射手有联系, 那么或许死射会知道艾德里安的所在，更甚者, 两人说不定约好了一起离开。 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 绰绰有余。 然而，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一道响亮的引擎从车身背后的马路上响起, 黑色的蝙蝠车不知道从哪里出现, 嚣张地紧随其后，防爆轮胎滚动成了幻影，很快贴了上来。 杰森一扭头就看到了驾驶座上的蝙蝠侠, 抿了抿着唇, 拧紧油门再度提速, 他俯身与机车融为一体，几乎就要化为一道红色的弧光。 可蝙蝠车再度跟上来, 倔强得就像是驾驶者本人, 摆明了就是一副死磕的态度。 “红头罩, 我们需要谈谈。”蝙蝠侠的声音从杰森的内部加密频道响起。 “不是现在, 蝙蝠，顺带，滚出我的频道。”反骨两个字已经刻在了杰森的灵魂里，他顶嘴都不带犹豫的。 只见红色摩托一个利落的甩尾，车身借着高架栏杆一跃而起。在空中翻转了三百六十度，穿过了公路的限制来到了另一条逆行道上。 可蝙蝠车显然比他更莽，直接用堪比军用武装车的车头撞断了高架旁边的栏杆，与摩托落到一条道上，两辆车嚣张地在公路上激情追逐，借着应急车道上演了一场紧张刺激的追车大戏。（专业操作，请勿模仿） 最终还是蝙蝠车凭借钞能力和优秀的配置略胜一筹，追上了杰森的机车，从侧边伸出固定钩爪直接架空了机车，而蝙蝠侠则将车辆调节为自动驾驶模式，直接掀开车顶盖跳了出来，展开蝙蝠翼追上了临时跳车的叛逆儿子。 “够了！”他停在公路尽头，截住了对方的脚步。 “……该死，都一把老骨头的人了，你怎么还是这么锲而不舍。”还打算再跑的杰森有一些意犹未尽，他不解气地摘下红头罩，露出一张戴着多米诺面具的脸。 蝙蝠侠看着他额头那两绺白发，碧绿的眼眸和脸上那“J”形的疤痕，沉默了一瞬，“回家来吧，杰森。” “怎么，发现我不是凶手，就又开始对我和颜悦色了？”杰森语气很冲，“少来这套了，B，我说了我是不会回去的。” “杰森少爷。”一道苍老的声音从耳麦中响起，“老爷向来不懂得为人父母，我替他向您道歉。但我们都诚挚地期望您能够返回庄园。” “阿福……”杰森把一肚子的脏话咽回肚子里，“这就是你的新招数，布鲁斯？你想让阿福来游说我？” “还请您谅解，这是我自己的主意，杰森少爷。” “……这次你赢了。”杰森没好气地道，“但在此之前，我需要去个地方。” …… 下城岛港口： “哦，蝙蝠，拜托，我可是替全哥谭做了件好事……这不公平，你确定你要送我去监狱吗？我可真的不想再当被沃勒免费剥削的劳动力了。” 被连人带飞机截获的死射小弗洛伊德·劳顿骂骂咧咧地被蝙蝠侠送上蝙蝠车后的罪犯专座。 而副驾驶上，戴着红头罩的杰森正黑着一张脸坐在那里，手肘支着车窗下方的凸起，在电话里破口大骂自己的手下：“他没和死射在一起，你这个废物……我不是要对死射报仇！小丑死了大快人心，我报个屁的仇啊……给我继续查！一头红发这么明显的特征你们查不到吗？机场、火车站，还有大巴车站，全都给我安排眼线去盯着，一个都不要放过……” “……”死射和蝙蝠侠尴尬地对视了三秒，“你开始和红头罩共事了，蝙蝠？这是新的突破，也许下一次你可以招安我，至少我的脾气比这哥们好一点。” “……血刺藤在哪儿？”蝙蝠侠没有搭理他的嘲讽，而是用沙哑的喉癌音问。 “这个嘛。”死射挑眉，“我不知道，按理说他约好了要和我一块走的，但是他没出现，我还以为你会比我更知道呢。” “为什么？” “他好像和你的小鸟走得很近？你不知道吗？我是说，那只单飞的大蓝鸟。” 蝙蝠侠定定地看了死射三秒，然后阖上后车盖，走到了距离蝙蝠车三米远的地方，确定杰森在这个距离听不到，才打开了一个他和阿福之间的私人频道。 “阿福，替我查一下夜翼此刻的位置。” “好的，老爷……系统检测到备用武器仓库就在几分钟前被用夜翼的权限打开过，一架蝙蝠机被手动激活……他从B-3飞行通道离开了……不知道理查德少爷这样急匆匆地是要去哪里？”阿尔弗雷德的声音有些疑惑。 为了能够及时应对各种紧急情况，除了韦恩庄园的蝙蝠洞以外，蝙蝠侠还在哥谭某处设立了一个隐秘的备用武器仓库。但要远程激活必须通过蝙蝠洞的电脑，就算有人黑进仓库，也必须要蝙蝠侠本人或者每一任罗宾的权限才能够手动激活那些高科技武器和交通工具。 如果在正常情况下，迪克要使用蝙蝠机完全可以开蝙蝠洞那架，没必要去备用仓库，唯一的可能就是……他此刻的状态并不正常。 蝙蝠侠心中隐隐有种不妙的感觉，他中止了阿福的通讯，抬起手试图用蝙蝠手套上的终端接管备用蝙蝠机的驾驶，但没有成功，所有驾驶系统都被调成了离线模式，只有在飞机上的人才能够控制。 ……这是有备而来啊，蝙蝠侠再次尝试接通飞机上的通讯，这一次他成功了。 “您好。”一道彬彬有礼的声音从通讯器另一端传来，声音如提琴般动听悦耳，可惜的是，那并不是他的养子，初代罗宾迪克·格雷森的声音。 “……血刺藤。”蝙蝠侠喊破对方的身份。 “是我。”通讯器对面传来一声轻笑，“因为临时有一些事情，所以冒昧地让夜翼借了一下您的蝙蝠飞机，希望您不要介意。改日，一定前来蝙蝠洞拜访。” “……夜翼，你被孢子毒素控制了，现在、立刻、掉头。”蝙蝠侠的声音听不出来喜怒，但很是严厉。 蝙蝠飞机只有蝙蝠侠授权过的少数几个人能够有权限驾驶，因此男人非常清楚此刻坐在驾驶舱的一定是迪克·格雷森本人。 “抱歉，这可能有些难度……”接通通讯的红发青年却对此感到不痛不痒，他半靠在蝙蝠机驾驶员的怀里，后者则一手握着操控杆，一手搂着他的腰肢，仰头在他的嘴角边着迷地啄吻，艾德里安不得不稍微推开对方一点才有间隙说话，“他现在正上头呢，不然，我让他一会儿打给你？” “……”通讯器被挂断了，蝙蝠侠无奈地放下手臂，回头看了一眼蝙蝠车上坐着的红头罩。 他有种不祥的预感，为了家庭和睦，这件事还是别让杰森知道了。 …… 随手切断了通讯器的艾德里安被一只手拉回了一个宽敞结实的胸膛上。 “你在和谁说话，宝贝？”已经换上了义警制服的夜翼搂着怀中的红发青年，嗅着他发丝间的花香气息，眼中隐隐地闪过一丝绿芒。 “和你的前任老板。”艾德里安回答他。 “别和其他男人说话。”黑发蓝眼的蒙面义警凑到他的耳畔，语气有些不开心，“我一个人你还不满足吗？” “不，你在想什么？我怎么可能会和蝙蝠侠……”艾德里安哭笑不得，“哦，迪克，我真的希望你清醒过来之后不会打我。” 被孢子毒素控制的人并非全然没有自主意识，而是会对施予者陷入一种魔性的迷恋之中，就连蝙蝠侠都曾经中过毒藤女的陷阱，可想而知其效果有多么强劲。 艾德里安还是第一次对人使用孢子毒素，不过不知道是他没控制好剂量的缘故还是迪克本身对孢子毒素的抗性就不太好，他总觉得男人的反应变得有些不可理喻。 还是说，蝙蝠家族的男人本来就会这么有控制欲？ “蝙蝠……”大概是蝙蝠侠的名字刺激了大脑中的某块区域，夜翼的声音顿了顿，钴蓝色的眼中闪过一丝清明，“等等，我……” 他的话语被凑上来的唇瓣打断，青年抱住他的脑袋和他交换了一个缠绵的湿吻，直到对方开始情不自禁地回应他才脱离开。 一吻毕，艾德里安抹掉嘴角粘连的银丝，看着重新陷入控制，眼神迷离的男人，抚了抚对方棱角分明的下颌，“好吧，你还是这样比较可爱。” 他从口袋里掏出那张婚礼邀请函，看着哈莉给他画的地图，眉梢微挑。 “希望哈莉阿姨和教母不会介意我带个男朋友参加她们的婚礼。” 作者有话说： 你们要的文案复刻~请收好！ 感谢在2022-04-03 12:04:34~2022-04-08 11:24: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百毒无害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一刀一个小朋友吖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鹅鹅鹅b、阿喀琉克 20瓶；佑十 12瓶；七个七天、树懒成精小可爱 10瓶；雨文 9瓶；mt小阿六 4瓶；活到老，色到老、风吟吹雪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0章 婚前派对 迪克醒来的时候都以为自己在做梦。 天空瓦蓝瓦蓝的, 阳光暖洋洋地照在皮肤上，不远处是白色的沙滩和高高的椰子树。他躺在一张遮阳椅上，单手搂着一位熟悉的红发青年, 对方穿着一件白衬衫，领口半敞, 下半身套着一条热带花纹的沙滩短裤，手里捧着一杯夹着柠檬的气泡鸡尾酒, 耳朵上还别着一朵漂亮的橙红色木槿花, 热烈的颜色和微微蜷曲的重瓣衬得对方唇红齿白, 一双眼眸绿得都快滴出水来, 真真是人比花娇。 “纳纳威，别让弗兰克再扣球了, 那颗可怜的沙滩排球都快被啃烂了。” 对方正笑着, 那是自己从未在青年脸上看到过的表情——双唇微微张开，露出两排洁白的贝齿，青年唇角上扬, 阳光开朗, 无忧无虑，发出一阵阵动人心弦的低笑声。 不远处，一只可以直立行走的人形鲨鱼正在和一株有着血盆大口的巨型食人花打沙滩排球。男人眨了眨眼才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是的, 一条鲨鱼和一盆花, 在沙滩上打排球。 青年半倚在他身上, 姿态放松而又随意，迪克下意识地隔着衬衫揉了揉他的侧腰, 然后才意识到了自己在做什么, 猛地抽回了手。 ……就是说为什么动作这么熟练, 这不应该啊。 “光说不动假把式, 艾德，你要不要加入我们？”鲨鱼开口说话了。 “好啊。”艾德里安回过头，看向躺在自己身后的男人，“亲爱的，要不要一起去打球？” “什么？”迪克怀疑自己听岔了。 红发青年却把饮料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拉起迪克站起来，“走吧，陪我去。” 迪克站起身，发现自己不知何时也换了件十分骚包的花衬衫和一条五分沙滩裤，也不知道是谁的审美。 他下意识地抹了一把脸——很好，他的多米诺面具还戴着，所以他现在是夜翼。 哈哈，夜翼穿着沙滩裤和艾德里安、一条鲨鱼、一盆食人花在一个莫名其妙的沙滩打排球，这说出去谁敢信？ 走神间，一颗球朝着自己侧旋而来了，迪克良好的动态视力能够让他清晰地看见球面上的牙印……等等，那是食人花啃出来的吗？ “亲爱的，你在走神吗？” 身旁和自己一个队伍的红发青年语气有些疑惑，他抬了抬手，一棵树藤忽然从沙滩底下窜了出来，顶起那快要落到地上的排球抛过了球网。 “哦！艾德！” “嘿——这可不公平！” 对面被动成为一队的鲨鱼和食人花不满地叫起来。 这彪悍的举动唤醒了迪克的记忆，他回想起来之前的遭遇了，大概是在韦恩墓园禁不住青年的诱惑和他接了个吻，结果不幸中招。 看起来，他被这出尔反尔的血刺藤拐到不知道什么地方来了。迪克看向身旁的青年，对方正叉着腰，露出一副幼稚的耍赖表情。 最犯规的是，就算这样，放在那张精致的脸上也很可爱。 “略略略！不管，这次是我们赢！” “不行，三局两胜。” “好啊，赌什么？” “一会儿输的组要给赢的组烤肉。” “一言为定。”艾德里安转过来对着男人提醒道，“我们一定要赢啊，大蓝鸟，赢了晚上就有烤肉吃了。” 男人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就好像肌肉和骨骼有它们自己的想法似的。 就是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了，如果知道具体时间，他大概能通过日影计算出他们所在的坐标。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这个阳光充沛，蓝天白云，还有着梦幻的白色沙滩的地方，100%不是那个永远阴云密布，不是在下雨就是在下雨的路上的哥谭。 “看球！” 不知谁喊了一句，当迪克回过神来，一颗加速球朝着他的眼前直直袭来，想到刚才青年的话，他不假思索地跳起来就是一记拦网扣杀。 排球深深陷进沙子里，甚至没能够再弹起来。 “哇哦……”显然所有人都被这气势汹汹的扣球惊呆了。 “我开始后悔这样分组了，也许你们应该分开。”纳纳威慢吞吞地说道。 “同意。”弗兰克回答，“我想念劳顿了，如果他在，我们三打二胜算更大一点。” 劳顿？ 迪克耳朵一动。 他们说的莫非是小弗洛伊德·劳顿，AKA死亡射手？ 等等，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罪犯的秘密基地吗？ “三局两胜，现在已经是两胜了。”艾德里安却显得很高兴，“愿赌服输！” 他跑到男人身旁，抬起手勾住他的脖子，“我累了，亲爱的，你能抱我去那边的沙滩椅上吗？” 迪克的反射弧再次快过大脑，伸手揽住对方的大腿将他公主抱起来，回到了太阳伞下的沙滩椅上。 “谢谢~”坐到椅子上的青年拿手扇了扇风。 “哈莉阿姨可真是选了个好地方，不过这里确实是有点热。”他掀了掀衣服领口，忽然抬头看向站在他旁边守住无处安放的迪克，“帮我拿一下那边的防晒油好不好，宝贝？” 沙滩椅只有一把，之前是两个人挤在一张椅子上，可现在迪克清醒了，自然做不到这样占对方便宜，可他不知为何并没有表露出自己恢复神志的样子，而是听话地转过身拿起了摆在一旁的小桌子上的防晒油。 可当他再度转过身时，却被眼前的春光晃花了眼。 青年解开了身上衬衫的纽扣，仰躺在沙滩椅上，衣领拉到了上臂，露出晒得红彤彤的肩膀和脖颈，“你帮我涂吧，我懒得动。” “……” 忍一忍，迪克，这都是为了探听情报。 男人在沙滩椅旁半蹲下来，伸出手挤了两泵防晒油…… “还有人记得这是一场婚礼前的单身派对吗？”正在篝火旁边烤肉的鲨鱼王纳纳威看着这一对自顾自卿卿我我的小情侣，对着旁边的食人花道。 “你也会给康斯坦丁这样干吗？没别的意思，只是单纯地问一问。”弗兰克这样回答。（注1） “……这样一代入，我都有点兴奋了。”纳纳威顿了顿，幽幽地说了一句，“可惜哈莉和帕米拉没有邀请约翰参加婚礼，不然说不定我们会在单身派对里旧情复燃。” 弗兰克沉默了片刻，“感谢哈莉和艾薇没有邀请那个口味独特的魔法师，这可是个明智的选择。” …… “亲爱的？” “亲爱的？” “迪克。” 迪克被一声凑到耳边的呼唤给叫回神，他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用眼神询问对方怎么了。 “看起来，你很满意你摸到的？”艾德里安似笑非笑地示意对方注意一下一直在自己胸口两侧打转的手。 “抱歉！”理查德·格雷森红着一张脸抽回自己的手，看着红发青年慢悠悠地拉拢衣服坐起来。 “没什么大不了，手法不错，感觉还挺熟练。”青年斜睨了他一眼，语气调侃，“只不过，现在时间还早，天还没黑呢……你知道的。” 他那明晃晃带钩子的说辞令迪克顿时俊脸通红，就连半脸面具都挡不住。 可青年却高高拿起，轻轻放下，将话题转向另一边，“烤肉好像好了，我们过去那边吧。” 鬼迷心窍的迪克·格雷森，在青年的甜言蜜语外加美色|诱惑下根本没有什么反击的余地，就被拉走坐到了篝火堆边。 在这海边烧烤的过程中，他终于从身旁几个人的谈话里明白了自己目前的境遇。 这里是大西洋上的一座小岛（注意：心形的），毒藤女帕米拉·莉莲·艾斯利和小丑女哈莉·奎因正准备在这里举行婚礼，婚礼时间就在明天，而现在，是婚礼前的单身派对时间。 “不过来的男嘉宾确实是有点少了。”艾德里安再次拉死射出来鞭尸，“可怜的劳顿叔叔。” “许多人都因为种种原因没能出席，杀手鳄说最近连日暴雨，哥谭的下水道淤泥阻塞，出海口被堵住了，他正在联系管道疏通工；泥脸说有一个剧院女主演找他过去演替身，他正在苦练女高音的技巧；弗莱格上校说沃勒没有批准他的假期；神经博士说他的立场不适合参加一对拉拉的婚礼；还有一大堆人说他们准备去参加小丑的葬礼，因故无法参加小丑女的婚礼了。”弗兰克摊开自己的左右两片叶片，仔细盘点这那些莫名其妙的借口。 “小丑的葬礼？”艾德里安勾起眉毛，“我以为尸体已经被蝙蝠侠处理掉了。” “哥谭警局全程直播那个绿毛被推进火化炉里烧得连根毛都不剩的过程，天知道那些无聊的人还打算干什么，给小丑立个衣冠冢吗？”弗兰克晃了晃自己的花瓣。 艾德里安哼笑了一声，转而问道，“那女嘉宾呢？” “女嘉宾倒是来了不少，猫女、捕鼠女、武士刀、女猎手……好像还有一个叫神谕的？看来女孩儿们的友情总是让人捉摸不透，她们正在小岛的另一边开派对呢，那边才是正式的婚礼场地。” 等等……神谕……芭芭拉也在这里？ 迪克身体一僵。 “神谕？”艾德里安挑眉，斜睨了身旁的男人一眼，漫不经心道，“你是说以前的蝙蝠女吗？” “还不是小丑的锅，听说那个疯子把蝙蝠女都给弄残疾了，她只能退居二线做情报人员了呗。”弗兰克回答，“要我说，死得好。” 鲨鱼王在一旁深表赞同地点了点头。 一场篝火宴宾客尽欢，而迪克则心不在焉地跟着艾德里安回到了一间树藤搭起的小屋里——顺带一提，因为这原本是个无人岛，所以这些婚礼宾客的住所都是毒藤女搭建的，天知道里面那些家具软装是从哪里搞来的，也许是哈莉绑架了几个装修工人吧。 门一阖上，艾德里安转过身看向站在身后的夜翼，脸上的笑容变得有几分兴味。 “怎么，听说你前女友要来，这就神不思蜀了？” “什么，当然没有。”迪克反驳，“等等，你知道我……” “知道什么_脚c a r a m e l 烫_？你一直在假装还被我的信息素所控制？”艾德里安坐到床铺上，“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的演技真的不怎么样？” “……比不上你。”迪克苦笑一声，摘掉脸上的面具，“你可真的把我耍得团团转，艾德里安。” “我无法对此道歉，毕竟是你自己找上来的。”艾德里安耸肩，“而且，你不久前还对我一口一个“宝贝”呢。” 迪克脸上空白了一瞬，他回想起来自己做的那些荒唐事——他居然带着血刺藤去了蝙蝠侠的备用仓库，开走了蝙蝠飞机！而且他们还在飞机上……老天，布鲁斯一定会杀了他的！ 。"你以前也试过用这招对付别的男人吗？”他开口，语气有些苦涩，“要我说……我觉得没几个人能抵抗住这个。” “你在嫉妒吗？迪克。”青年微妙地看着他。 “如果我说是呢？”男人突然用手抵住床，压低身体来到青年面前，“你怎么能这么做？艾德，你在利用我对你的感觉。” “这可不是利用。”红发青年抬起手抱住他的脸，“我可没说这种感觉是单方面的，迪克。不然你以为为什么我会带你来到这里？我大可以把你丢下，一个人离开。” “你……”没有意料到对方会如此回答，迪克愣了愣，“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青年望向男人那双钴蓝色的眼睛，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像是蒸发在空气中的混合着花香的美酒，让男人感到醺醺然，“这是我第一次对人用我的信息素，而且……我希望是最后一次。” “……你愿意再相信我一次吗，迪克？”他抬起眼帘。 迪克望进对方那双玛瑙绿的眼中，只看见了一片澄澈的坦诚，以及几分期盼与忐忑。 “不行。” 他在对方逐渐失望的眼神中直起身体，抱着双臂，语气冷酷，“艾德里安，你别总想着我总会事事顺着你，这次我可不会再这么简单屈服了。你是罪犯，而我是义警，我们本就不应该混迹在一起……之前是你强迫我的，可现在不一样了。” “除非你主动求饶。”他一颗一颗地解开上衣的扣子，露出锻炼有素、精干紧实的肌肉，“我可不会再轻易停下。” “……”峰回路转，读懂他话中未尽之意的红发青年唇角微微凹陷，勾起手召唤窗户旁边的树藤拉上了窗帘，“手下留情，警官。” “不能保证。”男人将衬衫丢到地上，语气一本正经，“这将是一场严刑拷问。” 两人在床上倒作一团，窗台边的树藤上，一朵一朵的漂亮小花颤巍巍地绽放开来，散发出迷人的馨香。 作者有话说： //注1：渣康和鲨鱼王有过一腿。而且，鲨鱼王大概是1……吧？ //小天使真的是一开始就对大少有意思，所以他说的话是很真诚的。反倒是对红头罩，其实利用的成分更大一些（喂！）但是杰森弟弟不哭，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 //咱就是说，没有存稿的日子也太蓝瘦了，每天晚上我都困得睡眼惺忪地码字，呜呜呜呜_(:з」∠)_ 第51章 听墙角失败 临海的飘窗开着, 窗纱随着海风一晃一晃，裹挟着淡淡花香气来到床前。 红发青年托着下颚倒趴在床尾，背上盖着洁白的薄被, 两条修长白皙的小腿在身后交叉着一摇一晃，正眯着眼睛欣赏看着那个正站在迷你冰箱前背对着自己的男人的完美臀型。 “只有水和啤酒, 你要哪个？”迪克等了良久都没等到回应，回过头一看, 某人正好整以暇地盯着自己的屁股看呢。 “听说有人给你的屁股起名叫吉姆和胡安, 是哪个天才想的？”青年歪了歪头。 “嘿, 安吉尔……”迪克佯装生气。 青年忍俊不禁, “……啤酒，拜托了。” 男人拿出两罐啤酒, 然后把冰箱门阖上, 他转过身，将其中一罐递给对方，然后留下一罐抬手打开。 呲—— 白色的啤酒沫子争先恐后的从狭小的易拉罐口涌出来, 男人连忙抬高罐子免得弄湿地面, 浓密的泡沫顺着罐身流下来，落到那沟壑分明的腹肌上。  “小心一点，都弄脏了……过来这边。”红发青年将手里的啤酒罐暂时放到一旁, 然后支起身体凑上前去, 将那些泡沫用舌尖卷走。 轻微的瘙痒与湿润从腹部的新旧疤痕上一扫而过, 男人浑身上下的肌肉一绷，伸手制止了青年危险的举动。 “别闹。”迪克语气有些无奈。 “好吧。”艾德里安接过他打开的啤酒抿了一口, 忍了一忍, 还是忍不住戏谑道, “宝贝, 你这么辣，以前蝙蝠女和你都怎么玩，她受得了吗？” “老天，你饶了我吧，艾德里安。”迪克哀嚎了一声，“我现在都分不清你是在调侃我，还是在吃醋。” “又或许我只是单纯好奇？”艾德里安眨了眨眼，“他们说你一直很受欢迎，你交往过的对象两只手数的过来吗？” 来了，送命题来了。 迪克一副我该拿你怎么办的表情，“你确定要听吗？” 艾德里安兴致勃勃，就像是吸满了精气的花朵妖精似的，眼神发亮，“说说嘛。” 迪克叹了一口气，在艾德里安身旁的床尾坐下，“老实说，我的感情经历也没有你想得这么丰富……我的身份的特殊性就注定了我很难和普通人保持一段毫无保留的、长久的关系。至于说和我一样有特殊身份的人，你知道的，比如说……神谕，最开始我只当她是搭档，毕竟在义警的行业里，很多东西是去性别化的，我和她当了很多年的朋友，阴差阳错才在一起。不过因为种种客观原因，我们两个好像都并没有对这段关系定性。” “你们蝙蝠家的男孩都这么闷……喜欢兜圈子吗？”艾德里安歪了歪脑袋。 “这很复杂……当时我们各自都有太多的顾忌……而且，神谕她对我而言更像是家人。如果我们之间的关系改变了，那么一切都变味了。”迪克解释道。 “等等。”他后知后觉地转过头，和正在用看“渣男”的眼神盯着他的艾德里安对视，“你这是什么眼神！我还想问你呢，作为我的现任，你是不是表现得过于云淡风轻了一点？” “我只是觉得神谕太可怜了，不仅身陷残疾，还被始乱终弃。”红发青年撇了撇嘴。 “……就是你这么觉得才令我觉得违和。”迪克扶额，“芭……神谕的双腿我们一直都在想办法治疗，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也很痛心，但我和她分开是更早的事情，这两件事根本八竿子打不着一起，别说的我好像一个没心没肺的渣男一样好吗？” 见对方真的有些面色不虞，艾德里安撑起身体，凑到他跟前吻了吻他的唇角，“好了，亲爱的，我开玩笑的，别生气。” “你在偷偷释放孢子毒素吗？艾德。”迪克幽幽地说，“我是不是又纵容了你什么不好的习惯？” “不……不小心的。”艾德里安吐了吐舌头，“而且你刚才明明也很喜欢这个……” 迪克搂住他的腰，眼眸微暗，“我看你是腿还不够软。” “哈哈。”艾德里安暗笑一声，拿起啤酒罐和他碰了碰，“喝点酒，冷静一下。” 男人不置可否地扭头喝了口啤酒，“我说完了，是不是该轮到你了？” “轮到我什么？” “你就没什么要和我解释的？”男人偏过头去，蓝色的眼瞳透过额前的碎发认真地望向身旁的红发青年。 “什么？”青年眨了眨眼。 迪克张了张口，“算了，如果你不想说，就不用说。” “你问呀，我没有什么要瞒你的，迪克。”艾德里安将他的脑袋掰过来，“别把蝙蝠侠那里学来的那一套用在我身上，我不允许我们之间还有这种欲言又止。问吧，我的一切秘密都对你敞开。” 男人看着红发青年认真的语气，眼中有些触动，他顿了顿，还是道，“你的身体究竟是怎么回事？是天生的？还是……稻草人他对你……” “是天生的。”艾德里安握住对方攥紧的拳头，“我是天生如此的，没有人对我怎么样，迪克。” “抱歉……”迪克的拳头这才微微松开，他长舒了一口气，“我知道你以前吃过不少苦……我还担心……” 艾德里安摇了摇头，“5α-还原酶缺乏症，学术上是叫这个名字，我父母都在ACE化工厂工作，我出生之后，他们一度很自责，觉得是因为我母亲怀孕的时候还坚持在化工厂工作，所以对胎儿发育造成了伤害，不过，我现在反倒觉得假两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事实上，我还得感谢稻草人让我吸入了毒藤毒素的毒气。”艾德里安现在已经可以相当平静地说这些话了，“如果不是他，我可能现在得终日靠激素类的药物度日，成为血刺藤之后就没有这一重烦恼了，有时候我甚至觉得这才是真正的我，一半男人，一半女人，一半植物，一半人类——我比别人多一种选择，多一种生活的方式。” 天色已经暗下来，听着窗外海潮翻涌的声音，和海鸥悠长的叫声，气氛也跟着放松下来。 “……你的意思是说，以后我不但要担心男性情敌，还要担心女性情敌冒出来了吗？”迪克哼笑一声。 “谁知道呢，你最好小心一点，我还挺受欢迎的。”艾德里安耸了耸肩。 “你这句话可是很有深意。”男人眯起眼睛，“说起来，我听说你和红头罩走得也很近？” 而且这还是在不知道红头罩就是杰森的情形下，要是知道了…… 好家伙，兄弟阋墙迫在眉睫。 “等等，迪克，你听我解释……”艾德里安忽然感到了某种大危机。 “现在想想，在哥谭的时候，你在同时勾搭我们两个是不是？”迪克却一副福尔摩斯俯身的模样，“白天招惹我，晚上又去红头罩面前跳艳舞？怎么，你是想要挑选备胎？如果来到墓园的人不是我而是红头罩，你是不是也会对他做同样的事，把他拐上飞机飞到这座小岛和你度蜜月？看来你的理想很丰满啊，艾德里安·维吉尔。” “宝贝，你想得太多了……”艾德里安干巴巴的解释，“红头罩是我的老板，而且，我需要接近他才能找机会把小丑的死嫁祸给他。” “那我和红头罩，你到底喜欢哪一个？” “……认真的吗？”这次轮到艾德里安扶额了。 “哼！”迪克没跟他较真，毕竟，相比那边一无所知，瞒着“杰森还活着，而且红头罩就是杰森”这一重磅消息的自己才是真的心虚。 “说起来，刚刚你为什么叫我‘安吉尔’？”艾德里安忽然道，“你当时在我耳边喊了好几遍的吧？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起这个，男人脑海中又回忆起刚才两人云雨时青年喑哑的低吟和青涩的反应，他滚动着喉结，清了清嗓子掩饰自己的异常，“咳咳……其实我去了一趟你家，你父母告诉我的。” “你去了格林戴尔？什么时候？”艾德里安有些惊讶，“我父母他们还好吗？” “挺好的，鲍里斯先生拉着我说了很多家常，莉莉安太太给我做了鲜花饼和曲奇，很美味。”迪克回答，“至于我什么时候去的……你没发现吗？” 艾德里安想了想，“是小丑死的那天！怪不得……” “怪不得你可以和红头罩打情骂俏？”迪克的语气是他自己才知道的酸楚，“你甚至都不知道那个红头罩下是什么人！” “……”好吧，这就又绕回来了，艾德里安默了默，拿着啤酒罐抬起膝盖坐到男人大腿上，对着那张俊脸认真地说道，“我们再也不要彼此翻旧账了，好吗？亲爱的，我发誓我现在心里只有你一个。” 他单手抚上那宽阔结实的胸膛，眼神有些蠢蠢欲动，“我觉得中场休息时间差不多该结束了，你说呢？” 温香软玉在怀，男人眼神微动，他望着那苍翠如泉的双瞳，低头吻上对方微张的双唇，却被对方伸手拦住。 “我有个主意。”青年说道，“我们换个方式来吧。” 他随手放下自己和男人手里的啤酒罐，操纵着树藤将男人放在床头的面罩送过来，接过戴到那张脸上。 多了黑色多米诺面罩的装饰，那张英俊又迷人的面庞变得更加神秘，就连那双钴蓝色的眼睛仿佛都多了几分深邃。 “我早就想对你这么做了，夜翼。”光滑的藤蔓交织着蜿蜒而上，戴上了血刺藤的墨绿色面具的青年唇角微勾，散乱的红发和墨绿色的半脸面具相互掩映，气质陡然变得邪肆靡魅起来。 戴着夜翼面罩的迪克·格雷森看了眼缠到自己四肢上的藤蔓，眼神一暗，声音都哑了几分，却也配合地和青年对戏。 “你想要怎么样，血刺藤。” “你说呢？”青年用拇指摸索对方面具下形状姣好的唇形，压低声音，“你想要让我用哪张嘴吃了你，甜心？” 就在两人渐入佳境时，异变突生。 啪—— 木门轰然倒下，抱着食人花花盆的小丑女、鲨鱼王、捕鼠女和女猎手像叠叠乐似的吧唧一下倒在门板上，被压在最底下的小丑女还发出了一声闷呼。 在门洞后，毒藤女捂住眼睛，一脸“我不想认识他们”的表情。 说时迟那时快，夜翼反应极快地挣脱那本就是做做样子的藤蔓，掀起被子把两人罩住，没让一点春光外泄。 几人几眼互相对视，各自尴尬。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作者有话说： //够甜了吗？ //感谢在2022-04-08 12:19:19~2022-04-11 12:07: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百毒无害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关酒、百毒无害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果酱、*)delifo、阿茵 30瓶；卜洁 15瓶；树懒成精小可爱、骷髅控~ 10瓶；秦芩、百毒无害 8瓶；金泰亨老婆、晴辞、tt、秋清、花子君怎么那么可爱、左瞳吖、芊潜浅倩 5瓶；紫色年华、玄黄塔 2瓶；艾莉斯、风吟吹雪、活到老，色到老、HelenHill、mt小阿六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2章 今夜无人入眠 “呃噢——”贴在门板上的双马尾女人尴尬地眨了眨眼睛, “其实我们只是……走错门了？” “……任何借口都比这个借口好用，哈莉阿姨。”艾德里安哭笑不得。 “好吧，我听艾薇说你和那只大蓝鸟在一起了, 我只是太过于好奇你们是怎么走到一起的……“小丑女哈莉在试图为自己找补，她双手合十, 面露希冀，“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 就是……你们可以假装我们不存在然后……继续？” 她身后的几个好奇宝宝也露出同款表情。 “呵呵。”艾德里安面带微笑。 今夜, 在那浪漫的白色沙滩上, 又多了几个人形（还有鲨鱼形）的沙坑。 …… “……事实上我并没有眼睛和耳朵这种器官, 所以我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被留在原地的食人花掩饰性地解释。 “弗兰克……我真不想这么说, 你是怎么和哈莉她们同流合污的？”艾德里安指责。 “我的朋友, 你看，”弗兰克用叶片指了指自己底部的大花盆，“我可不是自己要来的。” “是吗？” 是个锤子, 如果鲨鱼王纳纳威还在这里, 准会耿直地指出刚才弗兰克求着哈莉把自己带上一起去听墙角的事实。 “好了，夜都深了，单身派对结束了, 大家都回自己的房间吧, 至于弗兰克, 我会带走。”毒藤女帕米拉·艾斯利走进来，作为明天婚礼的两个主角之一, 她穿着一件吊脖的紫色真丝人鱼裙, 红发大波浪披肩, 看起来妩媚又高贵, “艾德，你有时间吗，我们单独谈谈？” 艾德里安和身旁的迪克对视了一眼，然后朝着女人点了点头，“好。” …… 夜晚的海面是沉静的，海面上的波涛带着一层梦幻的蓝色荧光，那是被冲刷上岸的藻类物质。 “这里的海水也有富营养化的迹象。”女人随口评价道，“人类的污染真是无处不在。” “艾薇……”换好了衣服的红发青年来到她身旁，“抱歉，事发突然，没有提前和你们打招呼我就把夜翼带来了……” “我以为你离开哥谭是想要过平静的生活。”毒藤女说道，“蝙蝠一家都是些难缠的角色，你确定你准备好面对蝙蝠侠的质疑了吗，艾德里安？” “我……”青年望向海面，“老实说，我不知道……” “我一直都梦寐以求能够过上普通人的生活，而我的梦想在十年前就已经实现了。这一次，我回哥谭，就是决定要尝试一下别的活法——比如说，做回自己。” “那么夜翼呢？他能接受真正的你吗？”毒藤女回答，“你告诉过他十年前的那件事吗？关于那枚精灵之泪？” 被蝙蝠侠回收的绿钻因为艾什勒弗的死而失去了主人，后来戒指被艾什勒弗的遗产继承者捐给了哥谭美术馆，现在正陈列在美术馆的珠宝区，戒指的下方的铭牌里，还提及了这枚戒指最后一任主人离奇死亡的结局。 “……”艾德里安怔了怔，这是他最丑陋最不想提起的过去，他不明白为什么艾薇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说起这个，“那都已经是多久之前的事了，艾薇，不要再提起它了。” “你说你想要做回自己，可是你还是和当年那个男孩一样，想要逃避现实。”艾薇深深地看着他，“没有杀戮是偶然造成的，艾德里安。” “你的想法决定了你的行动，你以为你变了，那是因为现实还没有把最艰难的抉择摆到你面前，当你再次遇到和当年相似的困境的时候，你还是会做出同样的决定，就好像这一次你回到哥谭的理由一样。” 女人眼眸的绿比青年更加深沉一些，像是枝头的碧叶，满是阅历与成熟，“我太了解你了，艾德，你的心比你想象中的更软，你总是把感情看得太重。试问谁会为了一个十年前认识的男孩去找小丑报仇？真正自私的哥谭人早就已经连对方的名字都忘得精光了。” “艾薇，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青年静静地望着对方，“你在担心，夜翼也会重蹈杰森的覆辙吗？” “不，艾德里安，我不在乎你和谁在一起，只要你开心，就算你想和蝙蝠侠谈恋爱我也没有意见。”艾薇转过身，“但是你必须要记住，别让那些人再伤害你的心了。” “艾薇……”青年怔怔地看着说出这番话的毒藤女，忽然凑上去给了她一个拥抱，“谢谢你，教母。” “谢谢你一直在我身边。”艾德里安轻声道，“这一次我会注意的，我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到……我在乎的人了。” “……这可不是我想说的意思。”海风里，女人微微蹙眉，脸上露出几分不赞同。 可青年却率先直起身，“说起来，你今天看起来可真美，哈莉阿姨也是！新婚快乐！其实我还给你们带了礼物。” 他推着女人的肩膀往一个方向走，“我在蝙蝠侠的备用仓库里发现了一个植物可以用的夜间太阳能灯，我试了一下，效果超级好！以后你和哈莉阿姨的新房一定要装上这个！我给哈莉买了哥谭最新出的彩妆全套——是她最喜欢的那个牌子，我知道她的口红和眼影每次都用的很快……所以这次屯了很多红蓝配色的！还有，我觉得弗兰克一定会喜欢，我给他准备了一个可以走路的花盆轮椅！他可以用叶子控制方向……你要现在和我去拿吗？我把它们和蝙蝠飞机藏在一起了。只是别告诉夜翼，我担心他会偷偷联系蝙蝠侠，我可不想有任何人来打乱你们的婚礼。” “艾德，我们的谈话还没有结束……”毒藤女还试图打断青年的话。 “哦！我想起来了，我还从红头罩的酒吧里顺了一瓶波尔多红酒，不如你拿去今晚和哈莉一起享用吧？”艾德里安将那瓶颈扎着蝴蝶结的红酒塞到艾薇手里。 “亲爱的教母，别再想那些烦心的事了，现在你不应该把注意力放在最重要的女主角身上吗。” 艾德里安陪着毒藤女回到了她和哈莉的房间，扎着双马尾的小丑女跑上来，活力四射地一把抱住了毒藤女的脖子。 “艾薇！我的甜心，你要和我一起试试那个王薇薇的婚纱吗？我感觉它们好像在勾引我！” “哈莉……”毒藤女拉住哈莉的手臂。 “看起来你们很忙，那我就不打扰两位女士了。”艾德里安挑了挑眉，绅士地帮忙阖上了门。 …… 艾德里安回到自己和迪克的房间，打开门。 女猎手正站在床边，将已经换好了衣服的夜翼壁咚在墙上。 见他走进来，迪克连忙加重了手中的力气将女猎手一把推开。 “这可是她先动手的。”他自证清白。 “女士，这位已经名草有主了。”艾德里安双手抱臂，房间中的树藤倏地长出了血红色的倒刺，直逼向女猎手的脚踝，驱逐之意非常明显。 “冷静点，我只是想和旧熟人打个招呼，没有别的意思。”黑发蓝眼的女人高举双手，退至房门外，和艾德里安擦肩而过的时候，她暧昧地看了对方一眼，紫色眼罩下媚眼如丝，“如果你想要甩了夜翼找下家，我随时欢迎哦，美人。” “……”等到人走远了，艾德里安回过头，看向房间里手足无措的夜翼。 “又一个？”青年挑眉。 “呃……”迪克百口莫辩，弱弱道，“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不翻旧账的吗？” “哼。”红发青年冷笑一声，“今晚我去弗兰克那间睡，你最好想想办法怎么收拾一下你的烂桃花。” “等等，艾德！” 门被大力阖上了。 夜翼看着四周尖刺还没有消退的藤蔓，叹了口气。 “海伦娜……你可真是给我帮了大忙了。” …… 另一边，艾德里安来到弗兰克的房间。 “哦，哈罗，艾德，我正在晒月光呢~你要一起吗？”窗台上的食人花扭过自己的花盘。 “没心情。”红发青年在大床下坐下，也同样重重叹了口气。 “怎么了，刚才还不是好好的吗？是我们吵到你们这对爱情鸟了？” “不，不是，弗兰克。”红发青年往后倒在床上，双手张开，“我只是突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了……” 即便青年表面没有把毒藤女的话放在心上，可实际上，艾薇确实提醒了他一点—— 他和迪克，一个是罪犯，一个是义警……甚至是一名真正的警察，他们之间真的能够有未来吗？ “我是坏人，他是好人……弗兰克，你说我是不是不应该和他在一起？也许这一次真的是我错了。” “艾德里安……”青年忧郁蹙眉的模样足以让所有人心碎，弗兰克只能安慰他，“我花生中见到过许多坏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你？你在这些人里面纯洁的就像是个天使。听我说，孩子，人陷入爱情的时候总是会患得患失，这很正常，但事实上，情人之间总能包容彼此的缺点，也许你应该和夜翼谈谈，或许他并不介意呢？” “可是说出去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艾德里安回答，“如果他翻脸呢？我不想要下半辈子都在铁窗中度过。” “你说的是阿卡姆吗？艾薇和哈莉也进去住过一阵子，说实话里面条件是差了些，不过里头个个都是说话好听的人才，倒也不会无聊。”弗兰克回答。 “不过你和我们不一样，艾德，你还有明面上的身份……如果染上污点，也许你这辈子都回不到正轨了，这一点，确实要慎重考虑。” 弗兰克的小脑袋瓜子不够用了，他也跟着叹了口气，“确实是个两难的问题。” 一墙之隔的另一边，被男朋友放置处理的迪克·格雷森靠在床头，左手指尖无意识地抚摸着缠在床头上的藤蔓，手中盘着一枚蝙蝠镖，黑色的碎发下，那双蓝色的眼睛露出几分低落和寂寥。 “艾德……”满脑子都是红发青年的夜翼此刻根本就是一个心潮起伏，愤懑不平，孤枕难眠的状态，他甚至还有点委屈上了。 不是都解释清楚了么……被占便宜可是他啊，难不成太受欢迎也是他的错吗？ 他抬起蝙蝠镖，手腕一动，掷向了床对面的墙壁，那是刚才他被女猎手海伦娜·贝蒂内利壁咚的地方。 蝙蝠镖狠狠刺进那面墙壁，一大半都没入了其中。 “迪克，你可真是个混蛋。” 夜翼狠狠挠了挠脑袋，将一头有型的碎发揉得凌乱，他狠狠谴责几分钟前将责任都推给别人的自己。 是他，都是他的错！他应该在海伦娜从窗口跳进来的时候就退避三尺，而不是在这间属于他和艾德里安的房间里和自己的旧情人聊起天来的。 让我们恭喜万花丛中过，次次都失身的夜·人形自走炮台·翼终于开始觉醒男德意识。 “也许我应该和他完全坦白？也许他会原谅我呢……恋人之间总要互相包容不是么。”迪克对着藤蔓自言自语，“可是如果他介意呢……他不会想要甩了我去找红头罩吧……该死的，小翅膀他之前谈过恋爱吗？不会还是个初哥吧……” 迪克第一次嫉妒起了杰森的初哥身份（X）。 一墙之隔，两人各自怀揣着心事患得患失，今夜无人入眠。 …… 不论这对小情侣如何患得患失，另一对新人，毒藤女和小丑女的婚礼，终于在万众期待下，来临了。 作者有话说： 抱歉抱歉，来迟了~挨个么么—— 第53章 毒哈婚礼 大概是心中思虑太多, 直到天蒙蒙亮，艾德里安才堪堪睡过去，等他睁开眼睛, 天色已经大亮。 迷迷糊糊间，他好像听见有人在门口说话, “艾德醒了吗？” “……好像还没有。” “我可以进去看看他吗？我给他带了点早餐。” “当然，进来吧。” 有人来到自己的床边, 挡住了阳光, 一股清新的须后水的味道传来, 红发青年睁开眼, 便看见了那样的画面—— 男人穿着挺括的黑色西装，合体的剪裁正衬出他那完美的头肩比, 他正弯腰将托盘上的食物放在床头柜上, 平日里随性的黑色碎发全部被摩丝固定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英俊逼人的五官，大概是注意到了他的视线, 他侧过头, 那双钴蓝色的眼睛径直望过来，窗外的晨曦将他的轮廓描绘出一圈朦胧而又梦幻的光边。 “你醒了，宝贝。”他露出一个令人挑不出错的迷人微笑, “我给你带了点吃的。” 艾德里安整个人屏住了呼吸, 只感觉自己还在做梦。 迪克·格雷森, 从什么时候起你也学会用自己的费洛蒙勾引人了？ 他从床上支起身体，半晌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只能拿起餐盘里的咖啡先给自己灌了一口醒醒神。 温热香醇的咖啡入喉, 红发青年终于回了魂, “几点了？” “将近十点……”表面沉熟稳重, 内心忐忑不安的迪克看着床上青年的脸色，“你昨天休息得怎么样？” “怎么了？我有黑眼圈吗？”红发青年揉了揉自己的头发，相比一旁光鲜亮丽的男人，刚睡醒的他蓬头垢面，浑身酸软，感觉自己气势上就输了一大截。 “不，没有，你看起来……”男人顿了顿，他望着面前的红发青年，对方抱着洁白的被子，露出半截光滑的肩膀和白皙的手臂，一头红发凌乱而又蓬松，显得包在中间的那张小脸更加精致可爱，见他停下来，青年毫无所觉地侧过头，一双玛瑙绿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像是一只等待着投喂的小猫咪。 男人强迫自己将视线从对方的嘴唇上移开，“你看起来还是很美……”味。 艾德里安没注意到他的异常，他的注意力被餐盘上的烤吐司吸引走了，天知道昨天前半夜他的运动量有多大，都没来得及吃点东西，一觉醒来真是饥肠辘辘。 “纳纳威给我送来了你的正装，你要在弗兰克这间换吗？还是去我们那间？”迪克岔开话题。 “去我们房间吧。”弗兰克不在房间里，不知道是不是出去处理证婚人的事务了，既然如此，艾德里安便没羞没臊地叼着吐司朝着对面的人张开手臂。 眼看着对面的人神情慵懒地摆出一副要抱抱的手势，本以为今天一天都会遭遇冷待的迪克·格雷森心跳都快失速了，他连人带被子一起搂到怀里，将红发青年抱回了两人昨晚一起待着的婚房……啊不是，房间。 两个人都默契地没有提起昨天晚上的争吵，就好像压根没有发生过这么一件事情似的。 “迪克，帮我系一下领带好吗？” 洗漱完毕，换上了正装的艾德里安整个人容光焕发，看得一旁的男人是心猿意马，视线游离，他好不容易克制住自己，却挡不住对方主动凑过来。 无奈，迪克只能拉住对方的领带帮他打结。 不知道是谁说过这样一句话——男人专注的时候是他最具有魅力的时候。 看着垂眸替自己打领带的男人认真的模样，艾德里安心中什么想法都没有了，什么罪犯和义警，恋人和天敌，全部被抛之脑后，他现在只剩下一个冲动——吻他。 而他也是这么行动的，他抬起手拉住迪克·格雷森的领带，凑上前咬住了他的嘴唇，两个人就像是南北两极的磁铁一样瞬间吸附在了一起。 这一个火热缠绵的吻直接抹去了昨天所有的龃龉和不愉快，险些又让两人滚到了床上。 “等等，等等，婚礼要迟到了。”艾德里安拦住又要凑上来的男人，抵着对方的额头，轻轻喘气，“我想你的衬衫需要重新熨一下了。” 两人目光相接，都笑了起来。 …… 毒藤女和小丑女的婚礼场地就在无人岛东面的那片森林当中，艾德里安也是第一次看到这里的样子，乍一看简直就像是来到了童话故事中精灵居住的仙境，放眼望去一片鸟语花香，令人眼前一亮。大量的热带植物错落有致地分布着，茂密的枝叶间时不时传来几声婉转的鸟鸣，榕树的枝条与气生根形成了天然的座椅，漂亮的紫色玫瑰路易十四点缀在小径两侧，一路通向盛开的紫藤萝生长而成的心形喜亭，这是一会儿新人要进行宣誓的地方。 “哦，艾德里安，你今天看起来真不一样。”见两人过来，纳纳威领着他们来到座位上，按理说艾德里安是毒藤女的这边的宾客，所以他们坐在小径的右侧。 青年戴着墨绿色的半脸面具，露出挺翘的鼻梁和殷红的嘴唇，一头微卷的红发被整理成了侧分，身上穿着一件黑色西装，领带是同样的墨绿色，上面有着花卉的图案，就像是个翩翩贵公子。 “谢谢，纳纳威，你也是。”艾德里安看着穿上了一身定制西装的鲨鱼王，露出一个笑容。 他扭头看向小径左侧，恰好这时女猎手推着轮椅过来了，轮椅上的红发女子戴着蝙蝠形的黑色半脸面具，抬起头看了一眼他身旁站着的迪克，又和他对视了一眼，礼貌地点了点头。 艾德里安微微挑眉，也跟着点头示意，他斜睨了一眼一旁搂着自己的腰浑身僵硬的男人，“现在想换座位的话还来得及。” “不，这边的位置就很好。”戴着面具的迪克很有求生欲地连忙拉着艾德里安在右侧的长椅上坐下。 和他们一样，婚礼上有许多宾客也都是蒙着面。作为哥谭风云人物，小丑女和毒藤女的婚礼自然也邀请了许多本土的罪犯或者义警，大概是被这美好的环境所影响，众人脸上都带着平和的微笑，没有了往常在哥谭相见时的剑拔弩张，倒是显得有几分奇妙。 “各位女士们，先生们，请落座！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很快，兼职婚礼司仪的弗兰克出现在了喜亭前方，这盆食人花像模像样地戴着个黑色小领结，在一阵暖场寒暄后，他清了清嗓子，用不知道哪里的发声器官说出的富有磁性的男低音，一字一句道。 “下面，让我们欢迎，两位美丽的新娘入场！” 哗啦！ 天上开始落下梦幻的紫色花瓣，小径深处的喜林芋一片一片地朝一侧打开，哈莉的两只鬣狗巴德和卢克斯脖子上戴着领结，吐着舌头昂首挺胸地拉着一辆南瓜车走了出来。 车门打开了，一头红发的毒藤女顺着台阶走了下来。 她的发际中点缀着许多精致的小花和叶片，身上穿着一件手工蕾丝荷花领的婚纱，裙摆上绣着藤蔓花边，看着工艺繁重而又精致，衬得整个人曲线极美，落落大方，优雅又高贵。 她下车之后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转身伸出了手，很快，一只戴着白色真丝手套的手搭在了上面，又一个女人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哈莉·奎因穿着一件白色及地的抹胸婚纱，单手提着蓬松的裙摆，一头浅金色的头发被精致地盘起，额角落下两撮刘海，一红一蓝分别在脸颊两侧，落到地上后，她朝着一旁看了一眼，眼神中甜蜜难掩。 “哦我的天，她们真是太美了。”坐在另一侧的一个年轻女孩捂着嘴，脸上神情有些激动，她的肩膀上还站着一只穿着迷你燕尾服的小老鼠，那好像是捕鼠女。 确实，毒藤女就不用说了，她的火辣身材和姣好的容貌在哥谭已经是家喻户晓。而小丑女今天整个人也难得神经搭对了一次，没了那过分夸张的妆容，她就连气质都有些不同了，这让人终于想起来她虽然是一个精神病，但确实也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 两位新人手挽着手，拎着各自的礼服裙摆，踩着花瓣铺成的地毯，相携来到了紫藤花下的证婚人面前。 弗兰克的叶片上放着一本用来装样子的经（xiao）本（chao），他看着本子上的流程，说道。 “主啊，我们来到你的面前，目睹祝福这对进入神圣婚姻殿堂的新人……”他读完一大段的祝福语，然后道，“现在，我命令你们在主的面前，坦白任何阻碍你们结合的理由。” 这是一个固定的仪式，按理说没有人会在这时打断，弗兰克顿了一顿就打算继续。 “等等！我有话要说！”就在这时，哈莉忽然举起了手。 “哈莉，你……”毒藤女也有些惊讶。 “等等，艾薇，我有话要说……”哈莉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过身，对着所有人道，“你们也知道我曾经是个重度依赖症患者，我承认我一度非常迷恋那个J开头的人，甚至到了病态的程度，毕竟是他一手塑造了今天的我……没有小丑，就没有小丑女。” 现场一片哗然。 “哦，这个傻女孩，她最好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猫女瑟琳娜看不下去了。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即将见证哥谭两大重量级女反派当场撕逼时，小丑女一个大喘气，“不过，在J先生和我分手之后，我第一次仔细反省了自己，然后意识到一直以来，我都在让别人操控我的人生，我的父母，小丑……直到，我遇到了天底下最温柔，最美丽，对我最好的女人……” 她转过头去，望向一直站在旁边，静静看着自己的红发女人，“她从来不因为我犯傻责备我，从来都尊重我的决定……呃，好吧，大部分。我们在阿卡姆隔着墙壁成为了无话不谈的朋友，然后有一天墙壁在爆炸声中被打破了，我们看见了彼此的面庞，哦，你们能想象那个画面吗？这就好像电影中的场景！也许从那一天起就注定了，小丑已经是过去式！现在，没有人可以阻止我和我的亲亲艾薇在一起！” “哈莉。”艾薇看着有感而发的哈莉，眼神同样柔软下来。 “太好了，让我们再次感谢J先生的永远退幕成全了这对有情人！”弗兰克趁热打铁，“现在，哈莉·奎茵，你是否愿意这个女子成为你的妻子与她缔结婚约？从今日起，不论祸福、贵贱、疾病还是健康，都爱她，照顾她，尊重她，接纳她，永远对她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YES!”哈莉大声道，“我愿意！” “那么，艾薇，你呢？” “当然，我也愿意。” “那么，请交换戒指！” 两人彼此伸出手，给彼此戴上了戒指，两枚都是银色的素戒，戒环是藤蔓的形状，内圈刻着两人名字的缩写。 “太棒了！现在我以证婚人的名义宣布，两位新人已经喜结连理！即便是蝙蝠侠也不能将他们拆散！”弗兰克骄傲地说道。 “哦！”这真是最高级别的宣誓，各位宾客纷纷点头并鼓掌表示肯定。 “新人可以亲吻彼此了！” 弗兰克的话音没错，哈莉已经踮起脚抱住面前的女人的脑袋，用力吻上了她的红唇。 “礼成！让我们祝福这对新人！” 一瞬间，周围的植物纷纷如同回春一般，抽出了嫩绿的枝条，开满了芳香的花朵，一时间姹紫嫣红，绚烂如同魔法世界，好不热闹。 在场的宾客们纷纷起身鼓起掌来，艾德里安也是同样，他欣慰地看着自己的教母终于找到幸福，余光欣赏着周围的花朵在毒藤女的能力影响下开放的模样。 飞鸟掠过天穹，传来清脆的啼叫，青年扬起头，看着碧蓝无云的天穹，脸上的笑容却渐渐褪去，他眯起了眼睛。 “夜翼。”他拉了拉身旁同样在鼓掌的男人，“抬头。” 作者有话说： //不好意思友友们，大概是前阵子写论文太拼了，这两天身体状态不太好，暂时先隔日更一周，请原谅_(:з」∠)_ 感谢在2022-04-11 13:35:49~2022-04-15 22:00: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那爾西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百毒无害、丧气、Kalroy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喵呜、maverisk 20瓶；白百 15瓶；小小的我、是荀彧不是苟或、lili 10瓶；雨文 9瓶；骷髅控~、洒酒味 5瓶；旖楠 3瓶；好想rua宰崽、玄黄塔、mt小阿六、艾莉斯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4章 袭击 “怎么了？” 见青年脸色不太对劲, 夜翼也跟着抬起头看向天空。 无人岛上没有空气污染，能见度极高，也因此他凭借优秀的视力能够清晰的看见, 在天上好像有一个……正在变大的黑点。 那是什么？是飞机吗？可飞机可不会越变越大，就好像视觉上正在逐渐靠近他们…… 仔细望去, 那东西呈梭形，底部逐渐变尖, 就好像一颗—— 夜翼忽然猛地意识过来, 瞳孔骤缩, “所有人趴下！” 说罢, 他顾不上打断婚礼的甜蜜气氛，拉着身旁的青年一把趴到了地上。 一切发生得太快, 从那枚导|弹出现在两人的视野里到落下只不过是十几秒的时间。 下一刻, 那枚导弹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落到了几公里外的树林里，刹那间肉眼可见的透明空气冲击波瞬间席卷整座岛屿，地动山摇, 树木被拦腰折断, 人与树木都被冲击波强行掀飞出去几十米远。 “唔……” 爆炸产生的巨大爆鸣令艾德里安耳朵嗡嗡作响，他眨了眨眼，因为四周骤然升高的空气温度而感到皮肤刺痛, 口舌发干, 对面的男人嘴巴张张合合, 似乎在着急地说些什么，但他什么也听不见, 他扭头看向一旁, 漂亮的婚礼现场已经变得一片狼藉。那些盛装出席的宾客狼狈不堪地倒在地上。 “哈莉……” 而翻倒的紫藤萝花架下, 穿着婚纱的红发女人将压覆在自己身旁的新娘头顶的重物搬开, 将人抱在怀里试探了一下鼻息，见哈莉·奎因还活着，只是暂时昏了过去，才松了口气，她低下头吻了吻对方的唇角，将她小心放下，然后踉跄地爬起来，抬起头看向天空，脸上露出了愤怒的神色，身上的皮肤瞬间变成了浅绿，下一刻，她身后的树木开始急剧生长，不，那速度不能够说是生长，简直就像是从地底飞出的巨龙一般，在向上无畏地腾飞。 整座岛屿上的植物都开始朝着众人所在的方向聚拢过来，一层笼罩一层，一根缠着一根，在地面上编出一个半球形的巨型防护罩，很快就只留下了一个碗口大的小口。 疯长的植株遮挡住了太阳，遮天蔽日的阴影笼罩了这片大地，艾德里安仰起头，透过那个小口看见那碧空如洗的天空中，逐渐冒出了无数密密麻麻的黑点，大脑一片空白。 直到那一刻他都想不明白，到底是谁发射了这些导弹？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植株彻底封住了那缕阳光，下一刻，绿色的藤蔓被炮火点燃，大团的火焰裹挟着破损的木块从穹顶掉了下来，眼看就要掉到自己身上，红发青年双眼中绿芒一闪，植物的藤蔓拔地而起，支成一道拱桥将着火的木块挡开。 “艾德里安，带着所有人离开这里！”毒藤女扯掉自己昂贵而又蓬松的裙摆，只穿着一件婚纱内衬，看着性感又干练，她从地上把被树干砸倒陷入昏迷的小丑女用藤蔓横抱起来送到他怀里，“去蝙蝠飞机那里！” 红发青年反应过来，看了一眼身旁的夜翼，对方正将摔倒在地的蝙蝠女扶到背上，而那架轮椅早就被炸得只剩下一个轮胎轱辘在那儿空转。 “所有人跟我来！”艾德里安张大嘴喊了一声，他觉得自己的声音已经尽可能大了，但事实上，在这混乱的爆鸣声中，他自己都不怎么能听到自己的声音。 所幸现场所有人都注意到了他的手势，他们跟着艾德里安来到了婚礼场地后方那巨大的榕树跟前，只见青年皮肤上浮现出浅绿色，他抬手摁上树干，榕树的树根便如果活化的蛇一般朝着周围爬开，露出了被隐藏在榕树的气生根后方的蝙蝠机。 “欢迎您，夜翼。” 夜翼背着蝙蝠女跳上去，用自己的虹膜打开了门禁，飞机的舷梯落了下来，他将蝙蝠女放到座位上，转过身，来到舷梯前，看着正逆着人流往回走的艾德里安，连忙跳下飞机过去将人拦住。 “停下，艾德，你去哪儿？” “艾薇还在那里！”艾德里安看着远处背对着他们，正在支撑天幕上的藤蔓防护罩的毒藤女，双眼绯红，“我要去帮她！” “启动飞机！现在！”就在这时，毒藤女仿佛听见了他的声音似的，头也不回地吼道，“带着我的儿子赶紧走！夜翼！” “你们快走吧，夜翼！艾薇还有我呢！”待在毒藤女身旁的食人花也张口道，“别担心，几枚小导弹，艾薇见得多了。” 见对方这么说，夜翼也不再犹豫，直接拦腰把面前不听劝阻的青年扛起来拉回了飞机上系上安全带，跳到驾驶座上点燃了引擎。 蝙蝠飞机底部的推动器冒出橙蓝色的火焰，飞机底部出现了蒸汽形的扭曲，下一刻，尾部的两个主推进器点火成功，飞机擦着树木顶端的枝干从无人岛上升起，朝着天空上的防护罩上被导弹轰出的大裂口飞去—— 随着视野失去遮挡，阳光从挡风玻璃前照进来，随之而来的雷达的警鸣声，热成像伪色图上出现了一排密密麻麻的红点。大概是有了新的目标，那些导弹忽然改变了攻击方向朝着蝙蝠飞机袭来。 “坐稳！”夜翼凝重地握紧操纵杆，下一刻一个掉头加转体，带着蝙蝠飞机从两枚追随而来的导弹中间穿了过去。 他面色沉着，双手握着操纵杆驾驶着蝙蝠机在空中翻转挪腾，时而放射几枚干扰弹，将蝙蝠飞机操纵得如同一只货真价实的小鸟一般轻盈灵活。 像是意识到攻击目标转了向，那些笼罩在小岛上的藤蔓也跟着改变了形态，抓起几个追着飞机的导弹甩到一边。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艾德里安看到了这一幕，心下稍定，看来却是如同弗兰克所说的那样，毒藤女应对这些导弹还游刃有余。 可他放心地还是太早了。 很快，飞机上再度响起警报声，这一次比刚才更加严重，蝙蝠飞机的人工智能直接出言警示。 “警告，检测到附近出现未知核导|弹攻击，正在计算轨道——坐标……” 艾德里安看着呈现在屏幕上的导弹追踪与路线模拟图，心下大骇——这枚核弹是直直朝着小岛的方向去的，毒藤女还在岛上！ “不——”他解开安全带，从副驾驶座上站起来。 不行，怎么可以……他们刚刚还在参加她们的婚礼…… “艾德里安，来不及了！”见他冲动地朝着舱门走过去，夜翼探过身一把拉住他的手臂。 “那会杀了她的！”青年用嘶哑的声音咆哮着。 夜翼摁住他试图拉开舱门的手，将他扑倒在地面上。 “那你也救不了她！” 下一刻，一颗耀眼的蘑菇云从地面上升起，四周变得一片明亮而空白，飞机上所有的灯光全部熄灭，核爆产生的伽马辐射时放出了极大范围的电子脉冲波，就连蝙蝠飞机也无法幸免，飞机上的仪器纷纷失灵，引擎失去了动力源，蝙蝠机的高度开始陡降，以头朝下的姿态自旋着往下方的海面坠去—— 作者有话说： 毒藤女找了一个小岛独居，后来那座小岛被核弹毁灭了——这里化用了漫画中这个事件。 第55章 离别 蝙蝠机坠入海面, 掀起滔天的巨浪，瞬间吞噬了整艘飞机—— 男人猛地睁开一双墨绿色的眼睛，从床上坐起来, 就连脖颈上都是细汗。 这真是一场真实的噩梦。 杰森·托德用手薅了一把额前白色的刘海，喘了口气。 房门被敲响了, 阿尔弗雷德从房门口走了进来。 “杰森少爷，您醒了？我正准备去叫您起床。”管家走到窗前拉开了窗帘, 阳光令杰森闭了闭眼, “看见您有这样的自觉真令人高兴, 您今天有一个约会, 需要我开车送您过去吗？” “什么约会？”杰森掀开被子从床上跳下来，套上裤子。 就在昨天, 他在半路上被蝙蝠侠逮住, 捉回了韦恩庄园，不得已在这里留宿了一晚，杰森·托德对此不痛不痒（主要还是他想要趁机使用蝙蝠洞的设备寻找失踪的艾德里安）, 反正他没打算在这里久留, 就算证明了那些都是误会，他和布鲁斯也无法再回到过去那般的亲密无间了。 “布鲁斯老爷找了一位饱富盛名的心理医生，他希望您能够接受心理治疗——您和汉尼拔·莱科特医生的预约咨询时间在今天下午。” “我才不要去什么劳什子心理咨询。”杰森露出一副吃到过期食品的倒胃口表情, “我看他自己比较需要, 你确定一个晚上喜欢穿着蝙蝠装cosplay的人不需要看看脑子吗？” 而已经习惯了这家人口是心非的性格的阿尔弗雷德自动过滤了他的垃圾话, “杰森少爷，这也是布鲁斯老爷的一片好意, 我们都对您过去一年的经历感到非常抱歉, 况且现在您还无法摆脱对拉撒路池水的上瘾症, 老爷希望心理咨询能够对缓解您的PTSD症状产生一些帮助。” “都是些鬼扯, 能有帮助就怪了。”杰森无语，他走进卫生间快速地洗漱完，然后套上自己的皮夹克，拿起摩托车的钥匙就要出门。 “杰森少爷……” “你不用说了，阿福，我是不会去的。” “布鲁斯老爷也是这么想的。”管家老神在在，“所以他说在您决定配合之前，您的摩托车暂时由他保管。” “……”杰森不敢置信地扭过头。 阿尔弗雷德不卑不亢地看着他，示意他自己也爱莫能助。 “他人呢？”杰森打开门，径直往楼下走。 “老爷现在在蝙蝠洞。” 杰森来到挂钟前，伸手将上面的时针和分针都拨向12点，“我自己去和他说。” 挂钟朝着一侧离开，露出隐藏在身后的通向蝙蝠洞的升降梯。 “布鲁斯，你没有权利扣留我的车子！”电梯还没有完全停稳呢，杰森的指责声就先落地了。 “杰森，我现在没有时间和你讨论这个。”布鲁斯·韦恩背对着两人，看着身前的蝙蝠电脑的联屏。 “别想转移话题！我告诉你，我只不过是答应回来住一晚，你别想着再像以前那样子命令我……”杰森走过去，看见他屏幕上的卫星定位信息，皱起眉，“你在追踪谁？” “……”布鲁斯扭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见他一副“这件事你没有权限知道”的模样，杰森很是不屑地用鼻子嘁了一声。 下一刻，蝙蝠洞里响起警报，AI的声音响起。 “警告，蝙蝠机A419机体严重损坏……正在发送坐标位置。” “A419？那不是现在在役的机型……”杰森语气有些奇怪，“谁在开飞机？” 布鲁斯·韦恩却看着屏幕上定位在大西洋未知海域的红色坐标，皱起了眉。 “那只小鸟崽子今天上学去了？所以……是大蓝鸟？他开飞机去无人岛上干什么？开派对？”杰森凑到屏幕上。 布鲁斯再度看了他一眼，终于说道。 “他应该是去参加毒藤女和小丑女的婚礼了。” 杰森歪了歪脑袋，怀疑自己听岔了，“什么？” “哈莉和艾薇的婚礼今天举行，我一直在搜索婚礼场地的具体位置。”布鲁斯·韦恩终于把话说完整了，“迪克和艾德里安·维吉尔，他们俩个一起去的。” 这消息对杰森而言不啻惊雷，他呆若木鸡地看着布鲁斯·韦恩，两人对视，半晌无言。 …… 嘀——嘀——嘀—— 一件雪白的病房中，心率检测仪的声音稳定地响起，躺在床上的黑发男人戴着一张半脸面具，指尖微颤，缓缓睁开了眼睛，露出被水洗过一般的蓝色眼睛。 “醒了？想要喝水吗？”一个熟悉的嘶哑男低音在耳边响起，一杯水被递到迪克·格雷森跟前。 男人的视线逐渐聚焦，看清了站在自己病床前，穿着漆黑战衣的男人，“……蝙蝠？” 随着意识回笼，核弹爆炸时发生的画面，还有飞机受到电磁波冲击，坠入海中的画面全都回到脑海中，迪克倏地从床上坐起来，张口就道： “艾德里安……还有芭芭拉他们……” “芭芭拉她们都没事，海伦娜受了一些轻伤，被安置在别的病房了。”蝙蝠侠不紧不慢地向自己的养子解释。 “医生说你们有可能受到了核辐射，虽然我相信蝙蝠机的质量，但你最好还是在这个房间里待几天。” 迪克松了口气，随即又道，“那艾德里安呢，他在哪里？” 这一次，站在他身旁的养父陷入了沉默。 “怎么了？”迪克的心脏又悬了起来，“你说话啊，B，艾德里安怎么了？” 蝙蝠侠沉默了几秒，只生硬道，“……他离开了。” “……什么？”迪克像是没有理解他的意思。 “我来的时候他已经走了。”他转过头。 迪克循着他的目光看向床头柜上一个信封，信封被压在一支盛放的玫瑰下。 迪克伸出手从病床旁边拿起那支玫瑰和信封，他将玫瑰放在床上，然后打开信封，从里头抽出一张被对折的信纸。 他慢慢展开信纸，心中忽然有一股不妙的预感。 映入眼帘的字这样写着。 [抱歉，这是一个错误。鸟儿应该飞翔在天空，而藤蔓则应该扎根在大地，我们永远不属于彼此。下一次见面，不用对我手下留情，因为我也不会。——血刺藤] 像是感应到读信人的心情，那朵鲜艳的玫瑰花开始一点点凋零，花朵的边沿开始焦黄枯萎，逐渐萎缩，然后在男人的手心里结束了自己鲜活的生命。 就好像这一段突然开始，又仓促结束的感情。 迪克低着头静静地盯着信纸上的内容看了良久，然后缓缓放下信纸和那朵枯萎的玫瑰花。 “发生了什么？”他望向身旁沉默着的蝙蝠侠。 “……”男人黑色的面罩下，嘴唇紧抿，就在迪克已经他到最后都会一言不发的时候，他忽然开口了。 “毒藤女死了。” …… …… 曾经充满生机的小岛现在化为荒芜，靠近东面的位置深深地凹陷下去，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坑洞，那是核弹爆炸的核心处，而西面原本建着联排小木屋的位置也受损严重，只剩下一片废墟。 树木被烧得只剩下几根残枝，地面上到处都是那些鲜活的植物留下的焦黑的痕迹。 一个戴着兜帽蒙着面的人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这一幕，他低下头去，拾起地面上一段被烧焦的巨型藤蔓的茎干，轻轻拂去表面的黑炭。动作时，一缕红色的发丝从兜帽下滑出来。 尽管青年的动作已经很小心了，但那一截茎干还是受不了力，已经完全焦炭化的外表和内里依次脱落，最后化为齑粉从青年颤抖的指尖落下。 青年抬起头，茫然地看着这片地面，他像是脱了力一般慢慢跪倒在地面上。 一滴水珠落到地面上，渐渐洇入漆黑的泥土中不见踪影。 艾薇和弗兰克，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同类，艾薇就像是他的母亲，而弗兰克则是一个幽默的前辈，艾薇的能力比他强大得多，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们会先一步离开。 甚至连一点……痕迹都没能找到。 青年双手抓着地面，伛偻着背，浑身剧烈地颤抖，他在无声地哭泣，在呐喊，那些声音堵在他的胸口，他的鼻腔，他的喉咙里，却发不出来。 哈莉醒来之后就和疯了一样，一会儿大哭一会儿大笑，一会儿像个木头人一样发呆，一会儿又和没事人一样什么都不记得。 他答应了她要回去找到艾薇，寄希望于女人可能侥幸活了下来，可是现在……他不知道要怎么回去面对她，不知道该如何让她面对着残酷的事实。 他抬起头，想要从模糊的视线中看清楚眼前的一切，想要牢牢地把这一幕记在心里。 然后，他就在那一片废墟中，看见了那样东西—— 那是一块扭曲的铁片，或许曾经是某枚炮弹的一部分，不知道为何侥幸留了下来。 上面有一段模糊的激光铭文，看上去是武器生产商的标志。 ST…… 后面的内容被截断了，只剩下这两个略微倾斜的字母。 青年眯起眼，伸出手去，抓住了那枚铁片，盯着上面的字母，越看越觉得眼熟。 巨大的悲伤化作一股接着一股的怒意从胸膛直充他的大脑，他握紧那枚铁片，深深地嵌入掌心。 不论是谁做的，他都会找到幕后凶手。 然后血债血偿。 他收拾好情绪，撑起膝盖，从地上爬起来，离开了这魂断之地。 …… 就在青年转身离开后不久，在地面上，那一小块被眼泪洇湿的泥土里 ，钻出了一个微小的青翠嫩芽，那嫩芽小小的叶子在夹杂着沙尘的风中微颤，几乎令人无法察觉，但却又是那么的顽强和富有生机。 就好像小小的嫩芽当中，隐藏着一个强大的灵魂。 作者有话说： 发完刀了。夜翼被甩了（喂）。 接下来准备换地图了，杰森终于也要正式“复活”了。 顺带一提，你们猜杰森有没有和大蝙蝠一起去看望大哥，顺便偷看一下分手信然后心情复杂地走人什么的？ 第56章 协助调查 马里布, 这里位于加州洛杉矶西部，这里以阳光和沙滩闻名，是富豪的聚集地。其中最为饱腹盛名的, 无疑是钢铁侠安东尼·斯塔克的私人宅邸，坐山靠海, 具有巨大的弧形玻璃能够令人鸟瞰太平洋私人海岸风光的白色艺术建筑群。 今夜，斯塔克要在家中大设派对, 以庆祝他自己的三十五岁生日, 夜幕降临, 门口的喷泉前的豪车已经排起了长队, 保镖们不得不增派人手，在门口维持秩序。 一辆纯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缓缓停在门口, 门童上前将后侧的门打开, 一只穿着克里斯提·鲁布托的红底鞋的脚从车上迈出来，踩在了地面上。 穿着一袭曳地红裙的女人从车中走出，顺手将身后的头发甩到一侧, 露出半截裸露的肩膀和耳垂上摇曳的银色流苏耳环。 “女士, 请您出示请帖。”走上前来检查邀请函的保镖拦住了对方。 “抱歉，我好像忘记带了。不过我想斯塔克先生应该不会介意的，是吗？”女人语气清冷, 一双碧瞳静静凝视对方。 在这样气质卓绝的美人的注视下, 保镖显得有一些局促, 但还是负责地解释道，“我很抱歉, 女士, 如果您没有邀请函……” 女人忽然朝着保镖吹了一口气。 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晃了晃脑袋, 眼中闪过一丝绿芒, 语气僵硬道，“抱歉，让您久等了，请进。” “谢谢。” 女人一手提起裙摆，一手挽着手袋，优雅地抬脚拾阶而上，头也不回地走进了这间顶级豪宅当中。 …… 屋内的音乐声震耳欲聋，手拿香槟衣衫靓丽的男男女女……好吧，大多数是女人们正围绕着室内泳池在欢声笑语中摇曳着身体。而派对的举办者，穿着马克二号战衣的安东尼·斯塔克正一脸醉意地在DJ身旁打碟。 “女士？”端着酒水的侍者很快来到刚走进门的女人身旁，“需要喝点什么吗？” “暂时不用，谢谢。”红发女人说话了，她的声音有一些特别，比常人更低一些，听起来就像是大提琴。 “好的。” 女人绕开了挤挤挨挨的人群和侍者，来到泳池边上，视线从一众不相干的人身上掠过，在那个扶着打碟机看起来不太靠谱的醉酒版钢铁侠身上顿了顿，最终落到了一个金发女子身上。 “我得去个洗手间透透气。”佩珀·波兹，新上任的斯塔克集团首席执行官，同时也是安东尼·斯塔克的私人秘书，一脸无奈地看着台上晃晃悠悠的钢铁侠，语气有些不虞。 尽管男人平常就经常不修边幅，经常做出一些寻常人脑回路做不出的离谱事情，但是当众撒尿展示战衣的过滤系统？佩珀有一些无法接受，她认为男人的举动太失态了，这不像他。 “佩珀，这太荒谬了，我去叫几个人来。”站在女人身旁的是个美国空军上校詹姆斯·罗德斯，也是安东尼最好的朋友之一。 “不不，你不用告诉任何人，我只是走开一下，我很快就会回来处理这个情况。”事关斯塔克的颜面，佩珀不得不安抚一下罗德，然后才叹着气离开。 洗手间的门被阖上，那嘈杂喧嚣的音乐和人们的尖叫声被隔绝到身后，女人打开水龙头，一边在冷水下洗手一边吸了一口气。 好吧，佩珀，她对自己说。 你也知道托尼的性格，他就是这样不着调的人，现在轮到你上场了。 女人抬起头，看向面前的镜子，却意外地发现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红发女人。 “啊！” 她惊叫了一声，扶着洗手池转过身来。 “别害怕，维吉尼亚·佩珀·波兹女士，我只是想和你说几句话。”那个红发碧眼的女人站在和她三步远的地方，语气镇定。 “你……”佩珀打量着面前的女人，她显然有着令人相当难忘的绮丽面容和比一般女人更加高挑的身材，但她的身材并不那么得凹凸有致，甚至脖颈上还有不甚明显的喉结，结合刚才女人说话时略微低沉的声音，佩珀敏锐地皱起眉，“等等，你不是……” “我是谁并不重要。”女人打断了她的话，“我知道现在你是斯塔克集团的执行董事，钢铁侠非常信任你，让你接管了公司所有的商业事务，我想你比他更加了解关于生意上的事情。” “我不明白你想要说什么。”佩珀警惕地看着面前这个神秘的“女人”。 “我只是想让你帮我一个忙，我……” 女人正准备继续开口，身后的洗手间的门被人推了一下，但是没成功，门被从里边反锁了。 “为什么打不开啊？这里不是洗手间吗？”门外传来女人醉醺醺的抱怨的声音。 红发_脚c a r a m e l 烫_女人侧过头看了一眼身后，转过头。 “这里有更加方便说话的地方吗？”她非常礼貌地询问面前的佩珀。 “……”佩珀点了点头，慢慢地走过去，试探性地将手绕过对方，打开了门。 神秘人侧过身，看着她走出门外。 佩珀没想到对方真的就这么放她离开，她刚一走出去，便踩着高跟鞋朝着前厅的钢铁侠跑去，口中尖叫着。 “托尼！” 这一惊慌失措的声音让安东尼·史塔克瞬间从醉意中清醒过来一半，他反射性地戴上面罩，看着佩珀身后不紧不慢地追出来的穿着红裙的女人，抬起手掌就是一个掌心炮。 金色的脉冲光束朝着红发女人的头顶直直击去，在人们的尖叫声中击落了“她”头顶的吊灯，就在那盏漂亮的水晶灯即将落到女人头顶上的时候，墙角的植物盆栽忽然疯长，将水晶灯团团缠住，丢到了一旁。 红发女人，或者说乔装成派对宾客的血刺藤艾德里安看了一眼大厅中惊惶的宾客们，裸露在红色长裙礼服外的白皙皮肤一寸一寸地变成了浅绿色。 在他身后，舞动着的藤蔓上绽开了奇异的巨大红色花朵，花蕊中释放出了绿色的烟雾。 “咳咳……这是什么，托尼！”黑人军官连忙捂住了口鼻，但还是晚了一步，翻着白眼倒在了地上。 “罗德！”钢铁侠惊疑不定地搂着退到他身旁的佩珀·波兹，看着弥漫在宴会厅当中的绿色迷雾和倒了一地的客人们，头盔中的人工智能自动开始分析空气中的异常物质。 “东莨菪碱，是一种分泌自曼陀罗花中的化学物质，具有麻醉的作用……马克二号具有自动空气过滤装置，这种气体无法影响到您，先生。” “托尼，我……”这时，佩珀也已经出现了知觉丧失的症状，在钢铁侠怀里慢慢软倒下去。 “佩珀……”穿着战衣的斯塔克连忙将人抱住。 “别担心，他们都会没事的，只是会睡过去一阵子。”一道镇定自若的声音传来。 钢铁侠小心翼翼地将人放倒在地面上，然后站起身，看着从始至终一直站在原地的红发女人。 “你是谁？” “很抱歉打扰了您的生日派对，斯塔克先生。”艾德里安神情自若地回答，“我原本只是想和波兹小姐谈谈，没想到她反应太过激烈了，不得已只好出此下策。” “这些人醒来之后什么都不会记得，你可以告诉他们只是在派对上玩得太尽兴了。” 他一边说一边迈开脚步，朝着钢铁侠走来，身后张牙舞爪的藤蔓也跟着一点点地挪近。 “等等。”钢铁侠再次抬起掌心炮，“你知道一般情况下，我不打好看的美人……但是凡事都有第一次。” 见他如此防备，艾德里安既不畏惧也不气恼，他忽然勾起唇浅浅地笑了笑，收回了身后的那些藤蔓，让它们恢复了原本正常盆栽的模样，自己的肤色也变得正常起来。 “你家里的植物都被照顾得很好。” “这花招倒是挺新颖的。”马克二号的头盔下，钢铁侠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这一幕，“……你知道这不符合生物学原理吧？你是外星来的？火星人？” “猜错了，我是加州人。” “你确定你是加州的？”托尼·斯塔克对此感到不可思议，“我就知道这里的紫外线总有一天会造成生物变异。” “……”艾德里安脸上的笑容变淡了，“我们可以站在这里继续寒暄一会儿，或者直截了当地进入正题，您说呢，斯塔克先生？” “我觉得这里没什么不好，这位不请自来的……” “你可以叫我血刺藤。” “好吧，血刺藤……小姐，或者先生。”钢铁侠撇了撇嘴，“我不是很喜欢这个名字，读起来有点绕口，这是你父母给你取的吗？你有考虑改名吗？” 艾德里安无声地叹了口气，这就是为什么他不想和安东尼·斯塔克打交道，他可比佩珀·波兹难应付多了。 “看起来我得先展示一下我的诚意了。”他拿起自己的手袋，在钢铁侠警惕的手炮威胁下，从里面拿出了一管小拇指那么长的绿色玻璃管。 “这是什么？”斯塔克眯起眼。 “是一种合成叶绿素。”艾德里安将密封管丢过去，“静脉注射，一次五毫升应该足够了，它能救你的命。” 钢铁侠伸出手将其接住，借着灯光观察这管绿色半透明液体。 “有趣……”他沉吟道，“你自己做的？用那些被你操纵的魔法植物？” “那不是魔法，是科学。”艾德里安反驳，“我可以提供给你足够的合成叶绿素，让你可以自由地使用钢铁战衣，不用担心有一天会因为重金属中毒突然暴毙，但是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听起来是个很诱人的建议，那我一定要听听看了。”钢铁侠抬起头。 艾德里安再次从手袋中拿出了一个小小的黑色盒子，丢过去。 钢铁侠接住这个正方形的盒子，一扫。 “先生，这个容器有铅夹层。”头罩中的人工智能提醒。 “那我可能帮不了你了。”安东尼·斯塔克连盒子都没打开就摇了摇头，“我承认我试过，但是这东西人造的质量不如天然的那么好，现在你应该去问问莱克斯·卢瑟，他很喜欢收藏这东西。” “这不是氪石。”艾德里安有些无语。 “……哦。”钢铁侠这才打开盒子，令他意外的是，盒子里面躺着一个弹片。 他将这磨损严重的弹片拿在手中仔细看了看，灯光下，“ST”两个字母很显眼，那是斯塔克工业的商标。 很明显，这是一枚导弹的外壳残片。 斯塔克皱起眉，“你是从哪里找到的这个？” “一个无人岛……但并不是那么名副其实。”艾德里安的目光暗了暗，“你的武器带走了我最重要的亲人的生命，我需要知道到底是谁这样做的，我想斯塔克工业应该能够溯源这枚弹片吧。” 钢铁侠沉默了，早在半年前他就已经终止了斯塔克集团的军火业务，并不再向任何人出售军火，成为了彻头彻尾的人道主义者，不过不可否认的是，在这之前，斯塔克工业确实是全球最大的军工企业，简单来说，他就是发战争财起家的，不过那个不知人间疾苦的无良军火商显然已经洗心革面了。 “你跟我来。”斯塔克的声音变了，他解开了头盔的防护，带着艾德里安来到了自己家楼下的工作室。 …… “Jar，扫描这个残片，重建导弹的三维模型，我想看一下这是什么型号的武器。”钢铁侠将残片放到了工作台上，旁边的小笨手用机械臂将残片夹住，很快一个全息虚拟投影出现在半空中。 随着导弹的三维模型被一点一点重建出来，一枚熟悉的梭形弹头出现在两人的视野里。 艾德里安一眼就看出了这是最开始攻击他们的导弹头。 “没错，是这个。”他肯定道，“视野中没有任何飞行器，应该是地对地的远程武器。” “当然。”托尼也认出了这枚核弹，他叹了口气，像是想起了什么，盯着导弹的虚拟模型一字一句道，“斯塔克工业独家研发推进器系统的首款导弹系统，自由武器系列，我命名它为杰里科导弹。” 那正是令他遭遇恐怖袭击，并且驱使他成为钢铁侠的直接诱因。 没有想到时隔这么久，居然还能给他带来麻烦。 “Jar，搜索集团的订单，我想要知道所有已经出售的弹头的去处。”托尼·史塔克命令。 “好的，先生。”人工智能用绅士的声音回复。 很快，一份记录详细的表格出现在了两人眼中。 “大部分的杰里科导弹都已经被召回，剩余部分被俄巴迪亚·斯坦私自给了十环帮，这一部分应该也已经被钢铁侠销毁。” “谁是俄巴迪亚·斯坦？”艾德里安提问。 “一个居心叵测的老头，别担心他已经不是威胁了。”斯塔克回答，“记录在案的数量可能是伪造的，不能确定在导弹被召回的时候，俄巴迪亚没有对电子记录动手脚。也许被我销毁的并不是全部。” “你是说线索就这样断了？” “倒也不是。”斯塔克盯着那枚残片，“你用铅盒装这个弹片，是因为上面有核辐射？” 艾德里安望向他，示意他有何高见就直说。 “你想要搞清楚一枚导弹是谁买走的，可能很难，但是核弹……这个世界上光是拥有的国家都屈指可数，大部分国家根本不具有独立研制的实力，否则他们早一百年就造出来了。” “如果说近期有人在秘密进行核武器试验，那么最近市场上一定会有相关的设备或者资源流通，比如离心机，或者浓缩铀这些……不是我说，斯塔克工业在这方面的技术世界领先，如果不是因为我改变主意打算当一个和平主义者，这些钱根本轮不到那些小鱼小虾来挣。” 艾德里安斜睨他一眼。 “不过清洁能源才是微型核反应堆的未来。”托尼自知失言，结束话题，转而对人工智能道，“Jar，看看我们的友商最近都在忙些做什么？” “好的……先生，刚刚调查到，M.A.R.S最近与可兰克国签订了合作条约，以采购可兰克本地大量的铀矿原石。” 屏幕上出现了一张照片，一位戴着银色面具的男人和一位穿着黑色西装，留着络腮胡的老人在媒体镜头下交换了协议书，并握手。 “M.A.R.S？”斯塔克皱眉，“我记得他们和一个恐怖组织走得很近？” “是的，M.A.R.S的拥有者迪斯特罗是眼镜蛇组织的军事顾问，他是个苏格兰人，世代都是煽动战争的军火商，祖先曾因为向交战双方提供武器而被焊上铁面具，后来银色面具便成了迪斯特罗的标志。” “可兰克是一个国家的名字？”艾德里安忽然走了过来，“地理位置呢，是在哪里？” 虚拟投影中出现了世界地图，一个红圈出现在了大西洋的东岸。 “可兰克是一个靠近热带的岛屿国家，具有丰富的海洋资源和山脉资源，矿藏丰富，其中也包括铀矿。他们的国家最近刚刚进行了总统换届，现在上任的总统罗曼·哈瓦蒂是一位民主主义者，很得人民的爱戴。” “是吗？”艾德里安看着投影出来一脸和蔼的中年男人眯起眼睛，“我看未必，否则他为什么要向迪斯特罗出售铀矿。” “我好像听布鲁斯·韦恩说起过这位罗曼·哈瓦蒂，他对他评价很高。不过现在看来，也许人都有两幅面孔。”斯塔克耸了耸眉。 “所以说你的导弹是被卖到可兰克了？”艾德里安又问，“如果说罗曼·哈瓦蒂才刚上任，难道他可以未卜先知，提前向你们买好导弹？” 托尼·斯塔克也意识到了这里具有逻辑漏洞，陷入了沉思。 艾德里安却看着地图上的红圈，下定了决心。 “谢谢你的帮忙，这些信息已经足够了，剩下的我会亲自去调查，这些叶绿素应该够你用一阵子了，后续的我会邮寄给你。”他将三管装着半透明绿色液体的密封管放在桌面上，转身就走。 “嘿，小毒藤，这里面的水很深，你确定你的魔法植物可以应付得过来？”斯塔克扭过头，对着已经走到门口的艾德里安道。 “这是我自己的私事，钢铁侠，你还是过好自己生日吧。”玻璃门阖上，穿着红色礼服的青年留下一句冷漠的话，便踩着高跟鞋离开了这里。 …… 而就在这时，门口，另一个红发女人看着离开的艾德里安，走了进来，她盯着桌面上那几管可疑的绿色液体，语气有些不确定。 “先生，外面那些人……我要报警吗？” “不用，娜塔莉。”钢铁侠随口道，“他们只是喝多了。” 伪装成钢铁侠私人助理实则监控他行动的神盾局特工娜塔莎·罗曼诺夫，AKA黑寡妇：“……”好一个喝多了。 她默默将刚才看见的人的面貌特征记在心里，打算一会儿回到神盾局建个档。 “……帮我订个机票。”越想越不对劲的钢铁侠却道，“我要去拜访一个老朋友。” 那些导弹到底被卖给了谁，还是问问经手的当事人吧。 作者有话说： //关于上一章艾德里安为啥可以去刚刚爆炸过核弹的地方：因为他体内的细胞更接近植物细胞，修复能力比人和动物强很多，大多数植物的抗辐射能力都比其他生物好。所以核辐射不会对他造成太大影响，而且他还戴了兜帽蒙了面以尽量减少表面辐射对身体的损害。 //时间线：这个时间大概是钢铁侠2电影那段时间，复联还没有成立，钢铁侠还没有创造出新元素改良微型反应堆，现在是处于一个钯中毒的状态。 //迪斯特罗：是《特种部队》中的主要反派，这里综进去了，后面可能会有别的角色，什么男爵夫人、眼镜蛇指挥官之类的，我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看过这个系列的电影或者动画，不过没看过也没关系，影响不大啦，有戏份的角色出来了我都会简单介绍一下。 感谢在2022-04-15 22:51:08~2022-04-20 22:25: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神性的流出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秋清 11瓶；辰岚 10瓶；mt小阿六、耀烨 8瓶；秦芩 7瓶；活到老，色到老、云清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7章 异国行动 两日后, 可兰克边境： 一辆农用的卡车停在了萨姆森村庄的村口，装着行李的帆布包被丢到了地上，从车后厢跳下了一位浑身用墨绿色披风裹得严严实实的人, 卡车随即再次发动，在突突突的声音中走了。 黑色的长靴踩过裸露的土地, 村庄中唯一的旅馆的大门被推开，裹挟着黄色尘土的风吹进了昏暗的室内, 大厅中的喧嚣声停了下来, 男人们放下手中的酒杯, 用警惕而又意味深长的眼神打量着这个异乡来客。兜帽盖住了他的大部分面孔, 只露出了精致的下颚和形状姣好的嘴唇。 “老板，一个房间。”一张大额美金被放在桌面上。 柜台之后的老人抬起头来, 用浑浊的眼球打量着面前的神秘来客, “不好意思，房间都满了。” “不用担心，我没有恶意。”又一张美金被叠加在上面。 “……客人, 你去别地问问吧, 我们真的没有房间。”老人还是没有去拿钱。 “……”兜帽下的年轻人微微抬起头，露出一双玛瑙绿色的眼眸。 艾德里安看着面前的老人，对方眼底有着深深的忌惮和畏惧, 就仿佛他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来到可兰克已经半天了, 这里的局势似乎很紧张, 各地武装势力割据，军用的吉普车甚至无法通行, 艾德里安只能控制了一位农民让他用载着货物的卡车把自己送到这里, 但是距离可兰克首府达巴还有一段距离, 眼看天色已晚, 他必须在宵禁前先找到住的地方。 “算了，买点吃的总行吧。”青年到底还是松了语气，没有去收回那两张美钞，而是顾自挑了张空桌子坐下。四周的人警惕地看着他，没有人上来搭话。 …… 食物很快被送上来了，不过也只是简单的自制烤豆和黑麦面包，加上一点点肉糜做成的汤。摆盘相当简陋，盘子边沿还有没有清洗干净的污渍，不锈钢的勺子看起来也年代久远，扭曲得就像是老奶奶的手指。 艾德里安倒也没有挑食，毕竟为了能够通过各种手段进入克拉克边境，他空运转水运再转陆运，风尘仆仆地奔波了一天，这才来到了这家旅馆，哪怕是颗植物都得补充点养分吧。他用手拿起面包蘸了蘸烤豆，送进嘴边—— 门外忽然响起了汽车鸣笛声和军用吉普的轮胎与土地摩擦时独有的颠簸声，男人们模糊不清的咒骂声响起，听起来像是本地的语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紧接着门外响起了放鞭炮一般连绵不绝的枪声，女人和小孩的尖叫响起，墙面上多了一串小孔，青年拿在手中的半截面包不翼而飞，桌面上装着肉糜汤的搪瓷碗被子弹打翻在地，汤汁溅到了青年身上的披风一角。 “该死……是那群%#￥&来了……”房间里的人有的试图翻窗逃跑，但刚打开窗门就被子弹击中，脑浆迸裂地倒在了地上，剩余的人则在尖叫声中躲到了桌子下面，语气带着畏惧，嘴里叽里咕噜地说着本地的方言。 “ 谁来了？”唯有坐在墙角的青年依旧坐在凳子上，用英语询问。 没人回答，大家都趴在地上听着窗外的枪林弹雨瑟瑟发抖。 青年只能跟着蹲到桌面下面，凑到身旁的人耳边，再次问，“谁来了？” “……是那群眼镜蛇，他们是政府默许下的武装组织，他们会杀了女人和小孩，然后把男人抓走去北边的矿山当劳工。”蹲在一旁的男人一时没注意是谁在发问，嗫嚅着嘴唇回答他。 “眼镜蛇……”青年眯了眯眼，想起了之前从钢铁侠安东尼·斯塔克那里获取的信息。 [M.A.R.S最近与可兰克国签订了合作条约，以采购可兰克本地大量的铀矿原石……M.A.R.S的拥有者迪斯特罗是眼镜蛇组织的军事顾问……] 还没等他整理完头绪，旅馆的门被人一脚踢开了，手持AK全副武装的士兵们走进来，袖口别着眼镜蛇头模样的徽章，枪口对着所有平民，语气严厉。 “所有人，都双手抱头，去外面排队站好！” 男人们都战战兢兢地站起身，在士兵们的枪口下抱着脑袋瑟瑟发抖地在外面站成一排，艾德里安也跟着他们站了起来，走到了队伍最后面，但他那神秘的装束显然引起了不必要的注意。 “你！蒙着脸干什么？把脸露出来？”有个士兵走过来，粗暴地拉开了青年头顶的兜帽。 一头红发暴露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显眼，而青年和周围人格格不入的白皙皮肤和俊美的面庞也令人侧目。 “外地人？你来这里做什么？”士兵用枪口撞了撞他的下颚，举止十足挑衅。 艾德里安看着他们袖口的眼镜蛇徽章，淡淡地开口，“你们好像也不是本地人。” 这些士兵说话时发音很美式，和可兰克的平民那带有欧洲气息的英语口音很不一样。 “问你话呢！” “喂，别管这么多，上面只问我们要年轻男人。”有个似乎是首领的男人走过来，把士兵拨开。 他顺着队伍看了一眼，指了指排在中间的旅馆老板。 “这个年纪太大了，拖到后面那排去。” 说着那个老人便被几个士兵拖到了后面，和其他哭哭啼啼的女人、小孩和老人跪在一起。 艾德里安看向身后，发现地面上已经倒了几具尸体，应该是刚才眼镜蛇组织来的时候，那些被击毙的想要逃离的人们。 殷红的血浸没了裸露的黄土地，发出一股难闻的腥气，尸体脸上的表情惊恐，眼睛还大张着，是死不瞑目的模样。 相比藏污纳垢的哥谭，在这个小国度中发生的残酷和混乱更加直白，人命被视为草芥，和平被嗤之以鼻，武装和暴力反倒成了主旋律。 青年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指尖悄无声息地捏住了几枚种子。 首领摆了下手，身旁的士兵们举起AK|47，对准了那群老弱妇孺们，显然只等一声令下，就要将这些“不需要的人”给清除。 夕阳已经快要落下，枝头的乌鸦在催促，首领显然有一些不耐烦了，他抬了抬手，嘴唇翕动：“动手——” 咻咻咻—— 几枚不知从何而来的红色的长箭忽然刺入了士兵的身体，强劲的电流穿身而过，眼镜蛇士兵们纷纷四肢麻痹，松开了手中的枪支倒在地上，下一刻，一辆黑色吉普敞篷车呼啸而来，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单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拿着自动步|枪，枪身斜斜探出车体，一梭子弹扫过，艾德里安面前的士兵没来得及反击就倒在了地上，他扭过头看向坐在敞篷车上的人——那红色的金属头罩锃亮且醒目。 红头罩……他怎么来了？ “快上车！”站在副驾驶座上的是个穿着红色无袖紧身衣，体格强壮的年轻男子，他戴着红色的半脸面罩，头上带着一顶鸭舌帽，手里拿着一把猩红的复合弓，正动作娴熟地挽弓射箭—— “你们竟然敢攻击眼镜蛇！”士兵首领将身前拿来做挡箭牌的手下丢开，语气很是愤怒，就在此时，一枚通红的长箭擦着他的脑袋而过，没入了身后的旅馆墙面上，下一刻，箭身后方的机关打开，白色的烟雾弹开始迅速弥漫。 混乱中，有人拉住了艾德里安的手，将他拽上了车后座，随后吉普车一个急转弯倒头，便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呼——”弓箭手坐回到座位上，将折叠弓收回，然后转过身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嗨，新朋友，我是罗伊，你可以叫我军火库。” 罗伊·哈珀，绿箭侠的前任助手，曾用“快手”之名活动，后来单飞，改名为军火库，是一名嫉恶如仇，性格直爽，喜欢行侠仗义的法外义警。 坐在后座上的红发青年看了他一眼，没有回应，而是将视线转向那个正对自己的红色后脑勺。 “你怎么会在这儿？” “……”驾驶座上的人没说话，只是将手里的自动步|枪竖着放在一旁，戴着战术手套的手紧紧握着方向盘，仿佛开车很专心的样子。 艾德里安不知道对方为何沉默，但却又能感到对方此时心情的不悦，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他抬头看着窗外，“……时间不早了，今天赶不到达巴也没有意义，距离下一个村庄还有很远。” “……” 眼看这辆明明是敞篷车的吉普上的空气都快凝滞了，罗伊连忙上前打圆场，“这附近的村庄都已经被眼镜蛇组织控制了，安全区在三十公里之外，今晚我们只能风餐露宿了。” 闻言，艾德里安只能靠在车后座的靠背上作罢，但过了几秒他忽然直起身道：“掉头。” “……什么？”副驾驶座上的青年扭过头。 “掉头，我的行李没有拿。”艾德里安皱眉。 那个包里有他用来增强能力的浓缩版叶绿素，这东西可不能乱丢。 “这……很要紧吗？”罗伊有些不确定地看了一眼还在驾驶座上莫名生闷气的红头罩，“大红，要不我们……” 驾驶员一言不发，车子没有丝毫减速的架势。 下一刻，一颗巨大的藤蔓在道路前方破土而出。 吉普车一个急刹，停住了。 “我警告过你们了。”艾德里安语气平淡。 没坐稳的罗伊差点被甩飞出去，他险险地拉着椅背，看着眼前震撼的一幕啧啧称奇。 “哇呜，这可真酷……不是吗——大红……” “下车。”红头罩忽然道，头罩下的声音经过变声器的处理，变得低沉又严厉。 “……你什么意思？”坐在后座上的青年一动不动。 “你不想坐车的话就下去。” 艾德里安感到有些好笑，“是你把我拉到车上来的。” 如果不是这个人跟逃命似的这么着急，他又怎么会忘记拿行李？ “是！”谁知这句话不知哪里踩了地雷，红头罩忽然打开车门，来到车后座，把人强行拽到车边上，一把拉开他蒙在身上的披风。 “是我让你欺骗我的，是我让你和夜翼搞上的，是我让你变成这幅样子的，是吗？”他凑近对方的面庞，咬牙喊出了对方的代号，“血、刺、藤。” “放开我，红头罩！”艾德里安将他一把推开，那一瞬间，披风被彻底从他身上扯走，露出了那有着独特毒藤花纹缠绕的黑色紧身制服，显然，青年也是有备而来。 “我承认我是骗了你，我利用了你杀死了小丑，但我和夜翼之间的感情和你tm有什么关系？轮得到你来责问我？！”这么多天以来累积的情绪在此刻爆发，青年第一次有一些失态，他大声叫道，“你少在这里自作多情好不好？” “……我自作多情？？”面对态度骤变，仿佛有两幅面孔的艾德里安，红头罩的语气显得有些难以置信，“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谁？” “我为什么要知道？我为什么要在乎？”艾德里安冷笑，“你不是很喜欢戴着这个破头罩和人交流吗？现在又想要自报家门了？” “……好。”头罩下的男人似乎是被气着了，半晌没回嘴，好半天才丢出毫无气势的一句，“到时候你可不要后悔。” “两位不要吵了，不过就是掉头回去拿个行李的小事，我们回去拿不就行了吗，大红，你开车这么久也累了，要不你先歇一会儿，我来开吧。” 见两个人一言不合就陷入了冷战，罗伊连忙上前拉架，心中又暗自吃瓜。 怪不得杰森这次一听说自己的任务就一反常态地主动过来帮忙，原来是有私情在这里。 天知道这两个人怎么回事，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哎，是友谊还是奸情？ 这疑似毒藤女私生子的青年是有多大魅力，竟然让蝙蝠家的两只前任罗宾鸟竞折腰？ 算了算了，这件事情自己还是不要瞎掺和了，可别引火上身，看杰森自己怎么处理好了。 罗伊一边在心中消化着巨大的信息量，一边坐上驾驶座，发动了吉普车，心中还有点意犹未尽。 哎，可惜这次行动没叫上他们家星火，连个一起八卦的对象都没有。 作者有话说： 本来以为这章杰森能掉马的，哎嘿，结果怎么着，这家伙他太别扭了，愣是没能扒掉焊在他身上的马甲。 //新52法外者是星火、罗伊和杰森，罗伊和星火是一对，杰森孤寡（喂）。 第58章 隐秘的心思 当三人返回到村庄的时候, 空地上正在进行一场审判。 被村民们反过头来俘虏的眼镜蛇士兵们抱头跪在中间，而村民们手中则拿着步|枪，对准了他们。 士兵首领双手被缚, 语气凶狠，“一群贱民, 你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眼镜蛇不会放过你们！” “你杀了我们的亲人！只有死亡才能够补偿你所犯下的罪孽。”旅馆老板，那位老人拄着拐杖, 语气严厉, 身旁的村民们显然也深以为然, 举起枪打开了保险栓。 下一刻, 枪声惊响，一切随之归于死寂。 吉普车在村门口停下, 艾德里安走下车, 沉默地看着这一幕。 老人示意身旁的村民们收起枪，亲自走到红发青年身旁。 “抱歉，请原谅我们的无礼, 恩人们。”他敞开手, 示意几人到旅馆大厅落座，“萨姆森欢迎你们。” 艾德里安看了一眼身后两个不说话的义警，做主点了点头, 再次走到了旅馆。 他在自己原本坐着的位置一旁找到了自己的行李包, 拉开拉链检查了一下里面的密封冷藏箱, 确定东西全都原封不动，这才放下心来。 三杯茶被端到桌面上。 “客人们, 请喝茶。” “谢谢。” 艾德里安拿起杯子抿了一口, 从车上开始他就又把那披风围上了, 现在看起来倒还算正常, 不过边上那两个壮汉，一个背着箭筒，一个戴着红头罩，显得相当怪异。 不过老人显然也算是饱经沧桑，阅历丰富，才能够忽略这几个人的奇装异服。 “那些士兵到底是怎么回事？”青年询问。 “这个我知道。”军火库抢话道，“他们是近些年异军突起的跨国恐怖组织眼镜蛇，首领是个叫做眼镜蛇指挥官的人，身份不明。半个月之前，军火集团M.A.R.S.与可兰克的总统罗曼·哈瓦蒂签订了协议，允许他们开采卡兰克境内的铀矿，随后眼镜蛇组织便在总统的默许下大张旗鼓地进入可兰克作乱。” 说起这件事，老人眼中显然也露出浓重的失望， “哈瓦蒂总统本来不是这样的人，我们以为他热爱和平，愿意带领这个国家往更好的方向发展，谁知道他也昏了头了……唉，或许这就是可兰克人民的命运，沦为战争和权利争夺的牺牲品。” 谈及此事，旅馆中的人们都陷入了悲戚的沉默，显然他们也在自己爱戴的总统的背叛下感到茫然。 “你们杀了眼镜蛇士兵，他们一定会来找麻烦的。”红头罩忽然道。 “那就来吧。”老人的脸上没有畏惧，而他身旁，拿着枪的萨姆森村民中也是，“我们已经没有退路，唯有誓死捍卫自己的家园。” 艾德里安看着他们坚毅的眼神，不由有些佩服。 窗外的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三人帮忙和村民们一起将那些被子弹打穿的窟窿暂时被木板钉住，剩下的只能之后再慢慢修整。 “天色已晚，宵禁马上就要开始，不如三位今晚就在这里休息吧。”老人又道。 “我以为您说没有房间了？”艾德里安说道。 老人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个……房间倒是还有的，不过只剩下两间，不知道哪两位客人想要一起住呢？” “……”艾德里安望向身旁的两个男人，抢答，“他们两个。” 红头罩：“……” “行啊，为什么不呢，大红。”军火库哥俩好似的搭住红头罩的肩膀，“咱们感情多好，睡一张床铺完全没问题。” “……离我远点，你臭死了。”红头罩嫌弃地将他的手抖开，抬起头看向已经拎着包走上楼梯的红发青年，眼神发暗。 “我好像看见有人脸上大写的‘失望’二字。”军火库揶揄的声音在他耳旁响起。 “闭嘴。”红头罩跟着走上了楼梯。 “喂，等等我。” …… 萨姆森的旅馆条件一般，甚至可以称得上简陋，不过也总比风餐露宿来的要好，罗伊·哈珀摘下自己背上的箭筒，清点了一下数量，掉头回来的好处之一就是，他可以回收几个多功能箭镞，这些小玩意儿可造价不菲，自从没了绿箭侠的钞能力扶持之后，单干的军火库也学会了勤俭持家。 “所以，你不打算和我讲讲你和那位玫瑰美人的童话故事吗？小杰鸟。” “……没什么好讲的。”检查完屋内，确认没有监控设施，杰森·陶德终于摘掉了那仿佛焊死在他脑袋上的红头罩，从背包里拿出自己的行军干粮啃了一口，然后打开了自己的电脑，开始检查自己在村庄各个角落安装的隐蔽监控器是否正常工作。 “哦，拜托，你什么时候和你的蝙蝠爹地一样无聊了。” “……别说恶心的话，罗伊。”杰森的反应就好像是从压缩饼干里吃到了一个硌牙的石头。 “好吧。”罗伊摊了摊手，“不过你知道，我也和你说了我以前的那些事，我以为朋友之间得互相坦诚。” “你这是道德绑架。” “你不说那我就来猜了？依我看，你们该不会是青梅竹马自小分离，长大之后形同陌路那一套吧？” “……” “哦！”罗伊捂住嘴，一副故作姿态的夸张表情，“不小心一语中的？” “……我们年少时曾经是朋友。”杰森终于坦言，“那是在我被蝙蝠收养之前的事了，但我从来不知道他还有另一重身份。” 细想一下，在艾德里安还是艾德里安·奥提斯的时候，他很可能就已经拥有操纵植物的能力了，但杰森从来没有听他说起过，而当时的自己也粗心大意地没有发现少年的种种异常。 在意识到艾德里安的身份之后，杰森自然而然地联想到了当年震惊哥谭的毒藤女血洗中东富豪私邸事件，巧合的是，那次事件正好发生在他与艾德里安道别的同一天。联系起那枚曾在费伊·古恩的保险箱中发现的顶级绿钻，杰森·陶德意识到，自己很有可能无意间错过了一次大事件，也正是这次事件改变了少年对他的态度，决定与他分道扬镳。 他心中本来有一肚子话想要和青年诉说，他想要走到他跟前，摘下头罩告诉他自己的身份，告诉他，杰森·陶德并没有死。可天知道当他满怀着重逢的希冀跟着蝙蝠侠来到医院，看到放在迪克·格雷森床头的那封写自青年的“分手信”时，心头生出的复杂情绪。 杰森尚且无法分析出那些在自己胸膛中蔓延的莫名酸楚和隐秘欣喜是什么意思，他只是突然改变了主意。 他想要青年自己发现这个秘密。 作者有话说： 本羊卡文了_(:з」∠)_ 这部分剧情故事涉及的人物角色有点多，正在补漫画中 //前文中可能出现了托德和陶德交替使用的迹象，是我犯傻了，希望大家不要介意，这两个都是杰森的姓Todd的翻译。 第59章 三人行动 “挺好的, 我一点都没有嫉妒。”罗伊枕着脑袋坐在椅子上，“甚至已经开始感到自己多余了。” 可怜的罗伊，今天也是想念星火的一天。 咚咚咚。 房门被敲响了。 “是我。”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罗伊走过去打开门, 穿着便服的艾德里安站在门口，他的头发有些微潮, 看起来是刚刚去洗了个澡。 美人出浴，好似出水芙蓉。 罗伊想吹个口哨, 但是他忍住了, 侧过身让开了空间。 床上的男人已经重新戴好了头罩, 直起身望向从门口走进来的艾德里安。 “我明天必须抵达可兰克的首都达巴。”青年刚进来就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如果我们的目的地不一致，还是趁早分开吧。” “然后呢, 别告诉我你就打算一个人闯进民主宫殿, 和罗曼·哈瓦蒂当面对质问他是不是用核弹轰了一个小岛。”红头罩话里带刺。 “我自然会见机行事。”青年却没再被他轻易调动情绪，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洗了个冷水澡的缘故，显然他已经冷静下来了, “现在, 是交换情报还是分道扬镳？” 杰森现在最听不得就是任何和“分”相关的单词，他从床上站起来，“军火库, 说说我们现在知道的。” “当然。”罗伊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微型全息投影仪放在桌上。 蓝光从发射孔中射出, 桌面上出现了几张照片。 “根据我搜索到的资料, 罗曼·哈瓦蒂，可兰克的民选总统, 是一位受人敬仰的人道主义者, 或者说, 曾经是。”照片上投射出一位穿着可兰克传统服饰, 面容和蔼的老人，他正与另一位黑发蓝眼，西装革履的英俊男人双手相握，下面写的是韦恩集团与可兰克达成公益合作，韦恩集团将无偿帮助可兰克进行基础设施建设，以改善民生。 “那是布鲁斯·椒 膛 鏄 怼 睹 跏 鄭 嚟韦恩？”艾德里安眯了眯眼。 罗伊点了点头，“布鲁斯·韦恩的眼光不错，至少他选择交好的对象基本都不是什么坏人。” 听闻此言，杰森冷笑一声，“谁能保证呢？”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韦恩确实犀利，但看走眼也不止一次两次，不然哥谭也不会有双面人了。 “所以你认为，有人控制了总统，促使他与M.A.R.S.达成了合作？”艾德里安走近了一些，看着那些照片。 “没错，人的性格不可能一朝一夕之间骤然逆转，况且罗曼之前确实是个实干的领导人，他很可能是受到了精神控制。”罗伊回答，“M.A.R.S.的负责人名为迪斯特罗，是个唯利是图的军火贩子，向来喜欢挑起跨国武装以牟取暴利，同时他也与眼镜蛇组织有着密切的联系，我调查到眼镜蛇组织的情报人员，代号‘男爵夫人’的副指挥官与他关系暧昧。” 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长发女人，她穿着胸前有红色眼镜蛇首图案的紧身衣，身材火辣，正依偎在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男人怀里，那正是M.A.R.S.军火商人迪斯特罗。 “可以说M.A.R.S.和眼镜蛇就是一丘之貉，如果说M.A.R.S.想要借机利用可兰克的矿产资源生产武器，那么他完全可以利用眼镜蛇组织对总统进行洗脑。” “洗脑？”红发青年挑起眉，“总统身边都没有人保护的吗？还是说眼镜蛇组织中有变种人？” “这也是我来调查的原因。”军火库调出一张图片，图片中是一名被击倒的士兵，颈部有着特殊的注射疤痕，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眼镜蛇的椭圆形蛇首，“我们怀疑眼镜蛇组织生产出了一种可以控制人脑神经的高科技纳米虫，通过颈部注射可以对人脑进行编程，从而控制他们的思维，眼镜蛇通过这种方式生产死士为他们战斗。” “听起来很骇人。你觉得罗曼·哈瓦蒂也被这种纳米虫控制了？” “很有可能，不过现在还不确定。”罗伊回答，“如果真是如此，我们必须在事情变得更糟糕之前，解除眼镜蛇对可兰克总统的控制，否则，那么多铀矿落入坏人的手中，世界可就完蛋了。” “明天哈瓦蒂总统会在国宾馆与比利亚女王进行会谈。”红头罩终于加入了对话当中，“我们可以趁机确认他的状态。” “如果他确实被洗脑了，我们要怎么解除控制？”红发青年问出关键的问题。 “无论这个纳米虫用的是什么原理，要控制它都需要精密的纳米电路，短时间高压电应该能够破坏它们的磁性，让总统恢复正常。”罗伊分析，“我的电箭带12000伏特电压，应该可以做到这一点。” “你确定总统不会受伤？” “我可以改造箭头，脉冲只会持续两秒，只是造成短时间的肌肉痉挛，不会对人体造成永久性伤害。不过会谈是在封闭环境下进行的，我需要有人创造一个视角。” “我可以做到这点。”红头罩开口。 “你要怎么做？炸了建筑物？”艾德里安反问他，"这里可不是哥谭，不想上国际通缉名单的话，我们的计划越低调越好，让我来，我可以混进国宾馆，把总统带到军火库的射程范围内。" “……差点忘了，这是你的老本行。”头罩下的杰森自嘲般说了一句。 “所以说，合作？”红发青年望着面前两个人，伸出手。 “反正我是乐意的。”罗伊瞅了瞅一旁的红头罩，伸出手盖在那只手上。 很快，另一只戴着黑色战术手套的手也搭在了两人手上。 “不要擅自行动，保持通讯。”红头罩嘱咐道。 “那么，预祝我们任务成功。” …… 第二天，三人便离开了萨姆森，前往可兰克的首都达巴，跨国领导人会晤的地方就在国宾馆，三人置换了那辆吉普车，换了一辆更不起眼的小面包车。 “再重复一遍计划，血刺藤接近总统将他引到指定位置，军火库伺机在人群中出箭，完成任务后迅速撤退，我在后巷接应你们，现在测试一下通讯。”面包车的车后厢早就被改装成了临时的中控台，杰森把隐形耳麦递给两人，打开了加密通讯频道。 “军火库明白。” “血刺藤收到。” 车门被打开，罗伊率先跳了下去，他拎着个行李箱，穿着高级西装，一副打算入住的宾客模样，很是顺利地糊弄过去了门口的保镖，却不小心撞到了推着行李车的服务生。 “哦，抱歉，先生！您需要我帮忙把行李送上去吗？” “不用，我自己来，你这个笨手笨脚的家伙。”金发男子很是嫌弃地绕过了服务生，然后走到没人注意的监控死角，将自己手中顺来的名字牌挂在自己的胸上。 “抱歉了，这位……萨克里先生。”罗伊从口袋里抽出了白色手套，然后将胸前的领带扯掉，换成了黑色领结，来到电梯口很是自然地替身后的客人摁住了快门键。 “请进，女士们，请问是入住几楼？”男人已经很是流畅地成为了一名彬彬有礼的服务生。 等到送走电梯里的客人，已经化身侍者“萨克里”的罗伊拉着行李箱来到了洗手间，他顺手将“正在清洁”的牌子放在门口，走进去确认洗手间没有人，然后来到了最后一间，将行李箱在马桶盖上打开，拿出了自己的装备。 换装完毕的军火库打开洗手间的通风管道，顺着管道一路爬到了领导人会面的会议室上方。 “军火库已就位。” “轮到你了。”红头罩看向身后的艾德里安。 青年已经戴上了一副黑框眼镜，他将伪造的记者证挂在了自己的脖颈上，正在卷起白衬衫的袖口，试图让自己看上去更加干练一些。 一个褐色假发被递了过来。 艾德里安抬起头，看向一旁的红头罩。 “你的头发太显眼了。”男人解释。 “……”青年接过这顶棕色假发套在头上，“现在呢？” 厚厚的褐色刘海和笨重的黑框眼镜很好地遮掩了青年那清秀的相貌，如果不仔细看那双深邃的绿眼睛，对方看起来不起眼极了，就是一名毫无存在感的初出茅庐的小记者，“好一点。” 他拿起相机，给对方拍了一张照片。 艾德里安转身就要下车。 “一切小心，如果遇到任何异常都立即撤退，不要打草惊蛇。”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青年转过身看了一眼正对着自己嘱咐的红头罩，有些冷淡地点了点头，关上了车门。 “先生，您是来做什么的？”果不其然，青年刚到门口就被人拦住。 “环球日报记者克拉克·肯特，前来记录此次总统与比利亚女王的会谈内容。”戴着褐色假发的青年向对方展示了自己的记者证。 警卫看了眼他手中的记者证，然后将信息输入手中的平板。 另一边，杰森指尖飞快地在键盘上舞动，运用自己从蝙蝠侠那里习得的黑客技术，迅速将艾德里安的假身份录入到了这次参加会议的记者名单当中。 很快，检查显示通过，平板上出现了一张棕发绿眼，戴着黑框眼镜的年轻人的一寸照。 “欢迎您，肯特先生，请跟随我们前往会议室。”警卫朝着一侧伸手。 青年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转头跟上。 “……”目送着对方顺利进入国宾馆，杰森这才松了口气，他将视线放回到自己面前的联屏显示器上的其他监控窗口上，观察着宾馆内各处的情况。 很快，他看到有几辆国会专用车来到了宾馆门口，可兰克总统罗曼·哈瓦蒂在许多武装士兵的簇拥下现身。 “目标出现了。”杰森说道，“军火库，血刺藤，他正在前往会议室，身边有八名眼镜蛇士兵。” 又过了不一会儿，又是一批人马浩浩荡荡地出现在了宾馆门口。 “萨扎拉也来了。”杰森眯起眼睛，看着从车上走下来的身穿黑金色长裙，戴着皇冠的女人，那就是卡兰克邻国的统治者，比利亚的女王萨扎拉。 “比利亚，我记得那是一个独|裁主义国家？”已经来到了会议室，坐在记者席上的艾德里安借着录音笔的掩护和耳麦中的人交谈。 “是的，他们的领袖是萨扎拉是个狂热的军事殖民主义者。”红头罩说道，“她有个外号叫做‘女王蜂’，比利亚在她的高压统治下全民皆兵，犹如一个巨大的军营，所有人都臣服于她。” “可兰克与比利亚边境接壤，一直以来都有着军事冲突，但这次哈瓦蒂总统似乎有意要和萨扎拉交好，他们是来讨论如何建交的。” “听起来很正常，完全不像是一个阴谋。”艾德里安说着反话。 “谁说不是呢。” “嘿，有人还记得我还在这儿吗？”闷在通风管道里的罗伊正将微型摄像头从通风管道出口的百叶型缝隙中伸出来，并调整着摄像头的角度。 艾德里安正打算回些什么，会议室的门被打开，几名荷枪实弹的士兵走了进来，身后的便是两位国家领导人，“他们来了。” 他眯起眼睛。 “是的，我也看到了。”罗伊已经调整好了微型针孔摄像头的角度，“哈瓦蒂身边的士兵表情都很僵硬，他们应该就是眼镜蛇的纳米虫控制下的洗脑士兵。” “血刺藤，你的角度能观察到总统的后颈吗？” “不行，距离有些远，看不太清，等我一会儿。”艾德里安坐在位置上，观察着会议室四周的装饰。 好在，就在两位领导人的椅子中央，摆着一盆装饰用的鲜花盆栽。 也就是说，只要哈瓦蒂总统坐到位置上，他应该就能通过植物知觉“看到”对方的后颈了。 “哈瓦蒂总统，我很高兴能够在可兰克首都与你见面。”在媒体的□□短炮前，比利亚女王萨扎拉展现出了富有人格魅力的一面，她面带微笑，主动朝着一旁的中年男人伸出了手，但语气中依旧带有一种常居高位的人才有的傲慢。 “比利亚与可兰克正式建交，对我们而言是双赢的局面，我想你这次的决定将会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是的，女王阁下。”罗曼·哈瓦蒂同样满脸笑容，“可兰克能在我的任期内和最大的邻国建立友好关系，是我的荣幸。” 在场没有人起疑，唯有艾德里安皱起了眉，“哈瓦蒂的谈吐和举止都很自然，如果说这是洗脑能达到的程度，那眼镜蛇组织的科技恐怕已经是全球顶尖。” “在这种歪门邪道上，他们确实称得上顶尖。”罗伊吐槽着。 “别急，再观察一下。”红头罩却不慌不忙地说道。 “让我们坐下谈谈。”两位领导人终于落座到了会议室中央两把并排的沙发椅上，面对摄像机，哈瓦蒂坐到了右侧的主位，而萨扎拉则坐在左侧的客人位，在两人身后分别是两面国旗。 在他们对面的记者席上的艾德里安扶着黑框眼镜，眼中绿芒一闪，通过植物知觉联结上了哈瓦蒂与萨扎拉中央的小茶几上的那盆花朵。 花朵摆放的位置很巧妙，刚好可以看到哈瓦蒂总统的左侧后颈。 “奇怪……”艾德里安沉默了很久，“注射纳米虫的位置一般是在耳后，是左耳还是右耳？” “按理说两边都有可能……怎么了？”罗伊回答。 艾德里安坐在椅子上，将余光瞥向会议室角落的落地植物，，这次他更换了感官联结的对象。 “……”片刻之后，青年闭上眼睛，收敛了绿芒，他再度睁眼时，一双碧瞳中露出几分警惕。 “有些不对劲，哈瓦蒂总统身上没有注射纳米虫的针孔痕迹。” 作者有话说： //这一部分剧情设定部分参考了少正S1E21，以及《特种部队：眼镜蛇崛起》的电影，不过原创居多，没看过的童鞋也没关系，听我讲就行。 //改了一下可兰克首都的名字：Dhabar翻译成达巴更合适一些，话说可兰克在原版字幕里被翻译为库拉克，其实我感觉更合适一些，果然中配版少正害我_(:з」∠)_ 感谢在2022-04-20 23:09:24~2022-04-26 22:19: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关酒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YourDadMe 30瓶；辰岚、骷髅控~ 10瓶；秋清 6瓶；龙辰潇潇潇潇潇湘、37372174 5瓶；风卷云舒、mt小阿六 2瓶；Timjay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0章 揭穿真面目 “什么, 这怎么可能？”躲在通风管道中的罗伊用气声表达自己的惊讶，“难道说他并没有被洗脑？可是这不合常理啊。” “合不合常理，试试就知道了。”艾德里安不由分说地举起手。 “等等, 血刺藤，不要冲动！”在车里的红头罩看了监控画面中青年鲁莽的行为, 直接坐直了身体。 而艾德里安的举动已经引起了两位领导人的注意，“那边那位记者, 你有什么问题想要提问吗？” “是的, 我有一个问题想要询问哈瓦蒂总统。”青年站起身, 看向坐在位置上的老人, “您一直自诩是个民主的人道主义者，为什么这次会突然想要与比利亚结盟呢？要知道, 比利亚与可兰克边境之前一直冲突不断, 您不认为这次的结盟会给国民带来困扰吗？” 这个犀利的问题显然引起了现场许多人的注意，比利亚女王萨扎拉双腿交叉，身体靠在沙发椅上, 用兴味的眼神望着他。 有士兵朝着艾德里安走来, 看样子是想把他架出去。 但坐在上首的哈瓦蒂总统却抬了抬手，他捋了一把自己的络腮胡，语气意味深长, “等等, 我觉得这是个非常好的问题。” “事实上, 正因为比利亚与可兰克之前一直纷争不断，我才如此急迫地想要与比利亚女王结盟, 众所周知, 两国一直没有互相开放边境, 这对我们的经济发展造成了极大的限制, 但结盟之后，比利亚与可兰克将共同修建一条铁路线，用以运送货物与特产，这对于两国人民而言都是一件好事。” “铁路线……”从艾德里安身上的监听器中收听到关键信息的杰森开始在电脑上搜索比利亚与可兰克共同修建铁路的规划图，直觉告诉他，这里头很有可能隐藏了一些蹊跷。 而在会谈现场的艾德里安则继续发问，“那么，你是否了解关于名为眼镜蛇组织的武装力量，正在可兰克境内肆意逮捕平民，杀害手无寸铁的妇女和孩子，来开采用以制造浓缩铀的铀矿？关于可兰克正在秘密制造核武器的传闻，您认为是否属实呢？” “这位记者先生，看来你确实知道很多内幕，这些事情我本想等到下一次核峰会的时候再说。”总统眼中露出一丝精光，“我并不想否认，可兰克正在制造核武器，但是，这不应该是一件被人抨击的事情。一直以来，核武器都被掌握在少数列强手中，你的国家，美国拥有世界上最多的核武器，没有人认为这是不对的事情，那么为什么可兰克不能够拥有自己的核弹头呢？我们也需要保护自己的人民的资本和力量。” “至于你所说的眼镜蛇组织杀害和逮捕平民的事情，不好意思，我并没有听说过。眼镜蛇组织和M.A.R.S.是可兰克的朋友，他们在为我们提供武器和军备力量的援助，以保护我们不受敌人的侵害，我想，在没有切实的证据之前，记者也应该为自己的言论负责。” 这两个问题显然点燃了现场许多记者的提问激情，很多人举起手来发言，但很快有一个穿着迷彩服的男人站出来，语气强硬地阻止了他们。 “抱歉各位，今天的会谈已经结束了，各位如果有问题之后会有外交部发言人在记者招待会上进行交流，请所有人现在立刻从通道离开会场。” “什么，但是我们还有许多问题没有问到哈瓦蒂总统和萨扎拉女王……” “哈瓦蒂总统，您真的对眼镜蛇恐怖组织没有任何了解吗？关于近期可兰克各地出现的民众游行和暴|乱事件您有什么话想要说呢？” “女王阁下，您如何看待之前在可兰克边境集结大批比利亚军队的事情？是什么改变了您的态度想要与可兰克结盟呢？” 眼看两位领导人都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记者们也跟着往外涌去，但他们都被警卫们拦得结结实实。 艾德里安没有跟上去，他只是仔细观察着与比利亚女王一同离开的哈瓦蒂总统。 在来之前他看过很多哈瓦蒂总统的采访视频，大部分视频中的老人看起来都很和善可亲，说话的语气也很真诚，哈瓦蒂是草根出生，一直都与人民走得非常近，但是这次面对面会谈当中，青年却觉得总统好像换了个人似的，说话时的语气让他想起了筹集善款时的古恩夫人，和善中却暗藏着不易察觉的精明。 可别怀疑艾德里安看人的眼光，毕竟要论演技他可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计划有变，行动取消，现在立刻撤退。”红头罩的声音从隐形耳麦中传来。 青年没有理会，径直走到包围圈最前面，灵活地从士兵的封锁中钻了出来。 “总统阁下！请稍等，我还有一个问题！” “你在干什么？血刺藤！立刻停下！”红头罩的声音开始暴躁，如果他在现场的话，绝对会把艾德里安扛在肩上抱走。 “先生，不好意思，请不要靠近！” “总统阁下，你刚刚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吗？哦！”在士兵们的拉扯下，无助的褐发小记者被拽倒在了地上，黑框眼镜滑落在一旁，“我的眼镜！” 他眯着眼在地上摸索，模样好不狼狈。 “……好了。”前方，听闻了响动的罗曼·哈瓦蒂停下脚步，挥退了那些士兵，他弯下腰，捡起地上的那副黑框眼镜，递到青年跟前。 小记者似乎没想到总统真的会转过身来，他抬起头，用那双碧绿的小鹿似的眼睛望着对方，眼神中带着一丝怯懦不安。 这样的姿态似乎令总统生出了一丝怜悯之心，他伸出手将人扶了起来。 “这位……环球日报的肯特先生。”哈瓦蒂看了一眼他胸前挂着的工作牌，“我能理解你的工作不易，但也请你相信，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可兰克的人民好，如果还有更多的问题，之后在记者招待会上提问吧。” “谢……谢谢您，总统先生。”小记者受宠若惊地同他用力握了握手。 哈瓦蒂朝他点了点头，又对着身旁咔擦咔擦闪光灯响个不停的镜头们挥了挥手，最后也在警卫的簇拥下离开了这里。 而留在原地的青年则慢慢地收拢了手，眼神莫测。 …… “指纹和毛发。”回到面包车上的青年把手中的黑框眼镜和一根微卷的胡须递到红头罩跟前，“从他的袖口找到的，但愿这能证明我的假设——我怀疑总统被人替代了。”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红头罩没有伸手去接那副眼镜，而是一把抓住青年的衣领将他抵在了车厢上，“你这是在用生命开玩笑！” 那一刻，他严厉的语气犹如蝙蝠侠附体，“你以为自己是超人吗？那些警卫拿着枪你就敢这么冲上去？” 天知道当那一大群警卫将枪口齐齐朝向地上摔倒的青年的时候，他的心脏跳得有多快，直到现在杰森还心有余悸，差一步，他就要直接冲出去救人了。 “这次确实是我冒险了。”靠在车厢上的青年牢牢握着手中的证据，承认了自己的冲动，“但是我也实现了我的目的。” 他看着面前的红头罩，头罩遮挡了对方的脸，令他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他感觉到他好像深吸了一口气。 “我知道你想要复仇，艾德里安。”经过特殊处理的声音从头罩下方传来，语气有一些奇怪，好像……关切又担心？ “我会帮你，但不是通过这种毫无分寸的方式，想想你之前是怎么一步一步给我设下圈套的，冷静下来，这么激进可不是你的风格。” 一股奇异的熟悉感再次从心头蔓延出来，青年望进对方头罩上白色的护目镜所在的位置，就好像这样就能看透他的双眼。 “你又怎么知道这不是我的风格……”他轻声道，目光中带着审视，“你很了解我吗？” “哇呜，伙计们……”刚打开后车厢就看见两个人贴在车壁上，脸和脸之间近在咫尺，气氛古怪又暧昧的罗伊·哈珀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只能说一句经典的话。 “我不应该在车里，我应该在车底。” “……”红头罩回头看了一眼对方，松开青年的衣领，跨到驾驶座上，发动了车子。 “我的安全屋里有DNA的检测装置，我们到那儿再说。” …… 很快，回到安全屋的三人便得到了指纹与毛发的分析结果。 “指纹确认无误，是总统罗曼·哈瓦蒂的。”罗伊靠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瓶可乐，看着面前电脑屏幕上的分析结果，“而毛发，却不匹配。” “显然对方可以模仿总统的生理特征，但却无法完全复制他的DNA。”他总结道。 “怎样才能知道这个DNA到底是谁的？”艾德里安询问。 “这个嘛，就要问……”罗伊斜眼望向红头罩。 “我来试试。”红头罩放下手中正在擦拭的手|枪，来到电脑前，打开了一个机密数据库，将DNA上传上去进行横向对比。 青年缓缓走到他身旁，盯着屏幕背景上的蝙蝠标志看了一会儿，忽然出声。 “你可以登录蝙蝠侠的罪犯数据库？” “……”空气仿佛凝固了。 “哈哈哈。”罗伊干笑了几声，“你不知道吗，大红现在是蝙蝠侠的半个助手，他被招安了。” “蝙蝠侠……让你当他的助手？”青年的语气有些微妙。 蝙蝠侠图什么？图他脾气爆？还是图他长得像灯泡？ “你还真别说，是蝙蝠侠求着他给他当助手的。”罗伊又开始添油加醋。 “怎么可能，蝙蝠侠欠了他的？”艾德里安不信。 红头罩下的男人嗤笑一声。 青年的眼神顿时将信将疑起来。 “你们两个是不是瞒着我什么秘密？” “我们这里哪个人没有秘密？”罗伊摊开手。 艾德里安看向他，“你们两个不是都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吗？” “我不知道啊。”罗伊眨了眨眼，“没人告诉我这个。” 艾德里安看了眼一旁的红头罩。 “没有，那家伙口风紧得很，他什么都没告诉我。”罗伊眼神无辜，开了个玩笑，“我还等着加你的Ins好友呢。” “……”青年有些无语，他说出了现在已经是半公开的秘密，“艾德里安·维吉尔，代号血刺藤，我可以操纵植物，毒藤女是我的导师和教母。” “罗伊，罗伊·哈珀，我已经自我介绍过了。”有着一头橘金色头发的义警热情地朝他伸出手，以示友好，“或许你曾经听说过‘快手’，我曾经是绿箭侠的助手。” “抱歉，我对星城的情况不太了解。”艾德里安抱着双臂，没有和他握手的意思。 “哦，好吧……”罗伊悻悻地收回手，该怎么说呢，美人总有高傲的权利。 “怎么样，有结果了吗？”艾德里安将视线投向屏幕。 在他看过去的那一刻，屏幕上的进度条刚好走到了尽头，屏幕中出现了一个眼神精明，穿着迷彩蛙服的男人，旁边写了一串情报信息。 [扎坦（Zartan），真实身份未知，眼镜蛇雇佣兵，擅长易容术，性格狡诈，难以捉摸，曾多次伪装政府高管，以协助眼镜蛇组织渗透世界政府，危险等级：高。] “果然，这一切都是眼镜蛇的阴谋，就连可兰克的总统都被他们替代了。”罗伊感慨道。 “如果是这样，情况就更复杂了，我们要找到可兰克总统现在的位置，甚至先确定他是不是还活着。”红发青年皱起眉。 他本来只是想调查杀害艾薇的凶手，没想到这背后的水这么深。显然眼镜蛇组织的野心并不止几枚核弹头这么简单，他们估计是想要操纵可兰克来统治这个世界。 “半个月前总统在采访和新闻中的态度都很正常，显然扎坦才刚刚替代他没多久，他需要熟悉总统的习惯，了解只有总统才知道的讯息才能不露马脚，因此，罗曼·哈瓦蒂很有可能还活着，只是遭到了囚|禁。”红头罩冷静过地分析，“也许我们应该去他的家里看看。” “真是个好计划。”红发青年看了他一眼，“就是好像和我最初的计划一样？” “……是的。”红头罩转过头来，望向青年，他刚刚不知道是不是吃了什么降压药了，居然没再呛声，“我们要潜入民主宫。” “但是这一次，不能再擅含#哥#兒#整#理#自行动，一切必须听我指挥。” 作者有话说： 唉，最近的更新都很晚_(:з」∠)_大家可以第二天再来看前一天的更新，不要等我，我会内疚。 交 醣 團 隊 獨 珈 為 您 蒸 礼 第61章 中计 是夜, 民主宫迎来了三位不速之客。 看着巡逻的哨兵路过民主宫门口，蹲在修剪整齐的灌木丛后的红头罩朝着身后的军火库打了个手势，后者动作娴熟地搭着弓, 双箭齐发，准确地刺中了门口的两名警卫的颈部, 强效麻醉药迅速产生作用，警卫一声不吭地朝地上倒去。 绿色的藤蔓从草地上蔓延出来, 缠住了那两名警卫和他们手上抱着的枪支, 将他们轻轻放倒在地面, 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戴着墨绿色半脸面具的红发青年看了一眼身旁的两位义警, 灌木丛在他的操纵下自动分开了一条一人宽的走道，他就这么光明正大地朝着民主宫门口走去。 “等等……算了。”戴着红头罩的杰森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朝着围墙两侧监控摄像头迅速发射了两枚干扰镖, 确定信号被定格在他们潜入的前一秒，才跟了上去。 “两个人在门后，还有三个在不同方位。”走到门前的军火库背靠着柱子, 用红外扫描仪确定了一下民主宫一楼的警卫人数。 “我负责左边那三个, 军火库，你去搞定另外两个。”说话的工夫，红头罩已经破解了门禁密码。 “没问题。” 红头罩点了点头, 无声地转开门把手, 然后猛地推开了门。 摆放在客厅各处的植物骤然暴长, 将他们说的那五个警卫五花大绑，藤蔓塞住了他们的嘴, 令他们只能发出惊恐的“唔唔”声。 “抱歉, 你们刚刚说什么？”红发青年皮肤上亮起的绿色藤蔓纹路还没有消退, 他用那双碧绿的眼眸瞥了一眼身侧的两人, 走进了民主宫。 “……他一直都这样吗？”罗伊忍不住在他身后小声地向身旁的BFF吐槽。 “……”杰森没有回答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大概是已经习惯了单独行动，再加上他和罗伊两人并没有完全获得对方信任，艾德里安没有什么要和同伴合作的意识。 杰森放弃了强行命令对方听从自己指挥的念头，只能是随机应变了。 好在他们至少顺利地潜入了民主宫……大概？ 就在杰森这么想着的时候，从楼上忽然响起了密集的脚步声，四周的警戒装置轰然落下，所有大门和窗口都被完全封死，灯光大开，照亮了穿着制服站在大厅中央的三人。 几十名戴着特制银色骷髅面具的士兵将他们团团围住，枪口对着三人一言不发。 好吧，现实总是充满了各种意外。 “这是个陷阱。”红头罩后退几步，和另外两人抵着后背，各自守着视觉死角，“我们被人设计了。” “三位神秘的客人，不知道你们这么晚来到我的府邸，有何贵干？”易容成罗曼·哈瓦蒂的眼镜蛇雇佣兵站在死士身后，脸上的笑容带着几分邪恶。 “少在那里装蒜了，我们已经识破了你的真面目，扎坦。”全副武装的军火库站在红头罩左侧，一手搭着弓，对准了身旁那些虎视眈眈的眼镜蛇死士们。 “看来他们是早就等着请君入瓮了。”站在最前方的血刺藤语气冷静，四周的藤蔓徐徐缠绕上他的身体，编织在他的发间的红色荆棘像蛇一样挪动着，那是青年警戒的表现。 “你是变种人？”扎坦神色微妙。 “要猜一猜吗？”青年在身后催生出巨大的曼陀罗花的花朵，绿色的毒雾开始在空气中蔓延。 “有趣的能力。”扎坦吸了口气，像是在为那淡淡的花香感到陶醉，“遗憾的是，血液中的纳米虫使我们百毒不侵。” 果然，如他所言，那些眼镜蛇死士一动不动，好像丝毫没有受到空气中的毒雾影响一般。 “那真是可惜了。”见这招行不通，青年不慌不忙地往前走了一步，刚好为身后的红头罩让出了一只手的空隙。 不知何时起，红头罩垂在身侧的右手已经抽出了武装带中的手|枪，在前者让开的那一刻，那只手腕倏地抬起，对着扎坦身侧的几位死士连开数枪，枪枪命中他们头盔中最脆弱的眼部，眨眼间就有将近六七人倒下。 这一果决而又精准的偷袭眨眼间就翻转了局势。在红头罩身后，军火库几乎是同时松开了弓弦，射出的箭矢笔直而精准地抵住了朝着他发射而来的子弹，顺着弹道将弹头直接摧毁，锋利的箭镞直直刺进了眼镜蛇士兵的战术背心中。 然而，被纳米虫控制的死士已经没有了情感与疼痛的意识，仍然不管不顾地朝着他冲来，力道大得出奇，罗伊将复合弓抵在胸前，连连后退，两人巨大的冲力将身后的桌子“砰”的一声掀翻在地。 与此同时，箭镞上的红光跳动得越来越快，下一刻，倒计时结束，一声爆炸声响起，被炸得胸口焦黑的死士这才硬邦邦地在军火库面前倒下了。 “真是难缠。” 坐在断裂的桌板上的罗伊刚松了口气，三个阴影出现在他的前方，他缓缓抬起头，看着几名正幽幽看着他的死士，抓着自己的红色弓箭站起来，用力摁了摁指节，发出几声脆响。 “看来有一场硬仗要打了。” …… 在身后的两个人战斗得如火如荼的时候，血刺藤也没有闲着，青年皮肤上的藤蔓纹路亮起绿芒，他抬起手，身周的花盆随之崩裂，那些无害的室内植物张开了自己锋利的爪牙，化作长着长刺的鲜红荆棘朝着面前伪装成总统的雇佣兵袭去。 眼看那些荆棘就要缠住扎坦的四周，一道银光忽然从斜刺里出现，下一刻，藤蔓被斩成了数截落到地上，穿着白色忍者服的蒙面男子拿着一把锃亮的日本武士刀，出现在了血刺藤前方。 “有直升机在楼顶接应，你应该离开了。”忍者头也不回地对身后的假总统说道。 扎坦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地上的荆棘，然后顺着楼梯跑了上去。 砰！ 墙壁上出现了一个碗大的弹孔，险些遭殃的就是男人的太阳穴， “想溜？没门。” 拿着USP的红头罩语气冷漠，将背后袭来的死士一个后旋踢踹开，左手从武器夹抽出另一把手|枪，张开手臂双枪齐发，动作利落地又解决了两个人。 他望向在旋转楼梯上三步并作两步向上逃的扎坦，右手的枪口微移，瞄准了他的大腿，扣下了扳机。  砰！ 子弹被武士刀的刀刃一分为二，白衣忍者拦在红头罩面前。 “不错的枪法，你可以做我的对手。” 红头罩语气不耐，“你又是哪位？” 白衣忍者眼中迸射出肃杀之意，从身后的刀鞘中抽出了第二把武士刀，微微压低身形，双刀交错在身前做了个武术的起势，“白幽灵。” 话音刚落，两人便真刀真枪地同时攻了上去，一时间子弹与刀光不绝，火花四溅。 这位白幽灵显然是个训练有素的忍者，身手不凡，杰森曾经受蝙蝠侠训练，对于日本的忍术也有所接触，故而很快就从对方的招式之间意识到这大概是个货真价实的忍者，态度也跟着变得谨慎起来。 又一次短兵相接，他敏捷地偏过身避开袭来的长刃，用混合振金材料的枪柄抵住了对方的攻势，他看着那锋利的刀刃靠近刀柄处红色的图腾，那看上去很像是易经中的八卦，图案上下拆解开分别是“坎”与“离”，代表着“水火”的意思，这令他想到了曾在蝙蝠侠的数据库里看到的资料。 传闻日本天皇曾建立一支特殊的忍者队伍，以保护天照大神的宝藏，由他的亲信苏我氏一族担任，这一神秘的队伍到了后来就逐渐演变成了独立的忍者氏族—— “你和岚影一族是什么关系？”红头罩下传来低沉的声音。 白幽灵眼中锐光一现，“你知道得可真不少，看来我得把你留在这里了。” 说罢，他双手用力将人振开，将两把刀柄相接在一起，形成了一把左右双刃的鸳鸯刀，在手中甩了一个刀花。 这将武器合二为一的把式不由地让杰森想起了一只成天喜欢耍卡里棍的蓝色大鸟，但是紧接着他又想起了那只蓝色大鸟背着他干的那档子事，脸色顿时一黑。 他从腰侧武装带中左右两侧掏出两个弹夹抛向空中，松开拇指的同时，食指绕着手|枪握把转了一圈，用空的弹夹自动滑落，而在枪身旋转到枪柄向上的瞬间刚好与两个装满子弹的新弹夹无缝对接。他将双枪互相一抵，只听见清脆的压弹声响，枪支外管在灯光反射下亮起两道红线。 “正好让我练练手。”红头罩下，男人的声音格外阴沉。 …… 另一边，血刺藤追着逃跑的扎坦来到了民主宫顶楼。 “停下！” 藤蔓沿着大楼的边沿爬了上来，缠住了男人的双腿。 “该死！”扎坦掏出手|枪朝着地上活化的藤蔓射击，可那些藤蔓却越缠越多，许多甚至拧成一股直立起来，像某种冷血动物似的骤然攻向他的手腕。 “啊！”扎坦低叫一声，抽回鲜血淋漓的手腕，手中的武器也落在了地上。 血刺藤走过去，藤蔓收缩，锁住了对方的咽喉。 “真正的总统在哪儿？” 扎坦抬起头，目光看着这个蒙着面的神秘的敌人。他擅长易容术，因此也擅长戳穿别人的伪装。从青年夹杂着愤怒和憎恶的眼神中，他像是忽然发现了什么。 “是你……”他笑了起来，“你是那个小记者……我竟然没有发现……” 他从青年面部的特征中认出了他曾经伪装的身份。 “同样的问题我不想再问一遍。”血刺藤语气冰冷，操纵着藤蔓勒紧对方的脖子将人从地上拎起来。 然而下一刻，一股奇异的声音从扎坦的身上响起，像是某种金属瓷片发出的共振，那一瞬间青年忽然感到呼吸一滞，身体僵硬，就连身边的藤蔓都不受控制地散开来。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感觉两只耳朵的耳膜都刺痛不已，有什么东西从耳道中流出来，可能是血。 糟了。 他张了张唇想要说话，却只发出几道微不可闻的气声。 “啧啧啧，看来俄巴迪亚·斯坦给的小东西还挺好用。”不怀好意的声音从头顶响起，青年充血的眼球只能模糊地看到面前的男人挣开藤蔓的束缚走到他跟前，一脚踹中他的胸口。 “呃！” 艾德里安在地上翻滚了一圈，隐形耳麦从他的耳中掉落出来滚落到一旁，他用力抓着地面想要爬起来却做不到，只觉得身体的五脏六腑都在那刺耳的声音中发出哀嚎，那感觉真是难受极了。 “放轻松，这是种次声波武器，它会让你感觉头晕目眩，浑身麻痹，内脏疼痛，但这种程度是杀不死你的。” 扎坦从口袋中拿出一个银色的控制器，控制器上有一个明亮的红点，显示其正在工作中， “我一直对你们这种人的能力挺好奇的。”男人蹲下身，扼住倒在地上的红发青年的下颚，离得近了，青年才发现他耳中有两个微型屏蔽器，大概就是这东西令他自己没有受到次声波的影响。 “你不是想知道总统在哪儿吗？”他在青年敌意的注视下不紧不慢地说道，“为什么不自己来看呢？” …… 直升机的轰鸣声在窗外响起，是眼镜蛇的援兵到了。 白幽灵一个鱼跃前滚翻躲过两枚红色的蝙蝠镖，来到窗口抓住牵引绳看向身后追来的红头罩，语气有些遗憾，“看来今天是分不出胜负了。” “想得倒美！”红头罩迈开步子追上去，但脚步却被一个倒在地上的死士绊住，对方紧紧抱着他的小腿，一副身先士卒的态度，很快又有更多的眼镜蛇死士上前，效仿着第一个人的动作来阻挡他的脚步。 “该死的……”红头罩对着下方的死士连开数枪，直将人打得头盔千疮百孔，彻底不动弹了，才拔出自己的脚。 但他也错过了拦住白幽灵的最佳时期，对方已经逃之夭夭。 “军火库！”红头罩大声喊道。 罗伊挽弓射了一箭，但晚了一步，弓箭被爬到起落架上的白幽灵一刀斩落，很快，那架有着红色眼镜蛇标志的武装直升机便消失在了天际。 “可恶，让他们逃了。”罗伊有些气馁，“真是小看他们了。” “艾德里安呢？”红头罩忽然道。 “他不是去追那个假冒总统了……等等！”罗伊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两人连忙往天台跑去，但却只在地上发现了枯萎的植物和一滩小小的血迹。 “他们把血刺藤带走了！”罗伊眉头紧皱，“这下情况可不乐观。” 红头罩弯下腰，伸出手指抚上那滩橘棕色的血液，在指尖捻开。 “眼镜蛇……”他语气森冷，夹杂着掩饰不住的浓重杀意。 作者有话说： //白幽灵（Storm Shadow），眼镜蛇指挥官的忍者保镖和刺客，在蛇眼起源里是岚影一族家主的儿子，后来因为某个误会叛出家门了，在特种部队1和2中是李秉宪演的，一个亦正亦邪的角色，在这篇文里不会深挖，但是强烈推荐大家去看电影（眼镜蛇崛起和全面反击），他和蛇眼的兄弟反目相杀剧情真的是kswl。 //俄巴迪亚·斯坦：钢铁侠1里的反派角色，本来是斯塔克集团的元老，曾经用次声波武器攻击过托尼，为的是夺走他胸口的微型反应堆。 第62章 眼镜蛇的洗脑 眼看大批的警卫即将包围民主宫, 红头罩和军火库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先行撤离，但今晚在民主宫发生的事情很快被定义为恐怖袭击报道在新闻上。 “据悉, 就在今天凌晨，有三名恐怖分子潜入民主宫袭击了总统, 并与警卫发生激烈冲突，目前, 罗曼·哈瓦蒂总统仍然下落不明, 极有可能被恐怖分子挟持, 目前, 三名恐怖分子身份暂未查明，如有人提供相关线索, 警方将提供高额赏金……” 回到安全屋的罗伊一边给自己的伤口消毒, 一边看着屏幕上依次排列的红头罩、军火库和血刺藤的侧写照片龇牙咧嘴，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气的。 “明明是眼镜蛇组织假冒的总统还绑架了我们的人，现在他们反倒把这些脏水全都泼到了我们的头上, 那些不知真相民众会怎么想？他们肯定以为我们才是坏蛋呢！” “少看点新闻多干点正事罗伊。这些无良媒体显然已经是某些阴谋家的喉舌了, 你还没看出来吗？” 摘掉头罩的杰森正背对着他在电脑上飞快地打着字，闻言道。 “太荒唐了！”罗伊恨恨道。 而电视上，女主持人继续说道, “考虑到恐怖分子的袭击动机不明, 为了确保因为结盟会谈而仍逗留在可兰克国境内的比利亚女王萨扎拉的人身安全, 其所在的国宾馆安防力量增加了两倍，比利亚女王对此次事件接受了采访。” 屏幕中出现了一位肤色略深, 有着深邃五官的美貌女子, 她戴着属于比利亚的黄金头冠, 坐在椅子上, 表情严肃，语气真诚。 “我对哈瓦蒂总统被绑架一事感到惊讶和痛心，哈瓦蒂总统是一位优秀而又明智的领导人，我希望他一切安好，我要强烈谴责恐怖分子这般恶劣的行径，不论是谁做出这样的事情，都应该早点认清现实，及时自首。不论如何，可兰克与比利亚结盟一事不会因此而产生变化，比利亚将会是可兰克忠诚的盟友，在这一关键时期，比利亚会坚守承诺，尽力帮可兰克渡过难关。” “萨扎拉倒是用这件事做了一次成功的公关，想必经此一事，许多人也会对她有所改观吧。”罗伊撇了撇嘴。 “谁说不是呢？”一串串代码从屏幕上闪过，看着电脑联屏上跳出的画面，杰森眯了眯眼，语气兴味。 “这是什么？”罗伊感兴趣地凑了过来，“你居然黑进了可兰克政府的系统，搞到了可兰克和比利亚的跨国铁路规划设计图？可兰克的政府防火墙也太不堪一击了吧。” 杰森斜过眼瞥了一下身旁的损友，“还好，比你的强一点。” 罗伊不以为意，反正和这个两百磅的家伙互损已经是他的日常了，他继续将注意力回到正事上。 “……等等，这个地址，霍库瓦伊矿山？为什么可兰克要把铁路修在矿山附近？” “华生，你发现了盲点。”杰森打了个响指，他用手敲了敲屏幕上用红点标出的位置。 “萨扎拉和扎坦都在向公众说谎，他们说修建这条跨国铁路是为了两国之间的跨国贸易，可实则不然，霍库瓦伊是卡兰克最大的铀矿出产地，这是一条用来运送矿石的铁路，显然，有人在背后捣鬼。” “你是说……”罗伊渐渐瞪大眼睛，“是萨扎拉！眼镜蛇组织背后是比利亚女王？这一切都是萨扎拉干的？” “这样一切就说得通了。”杰森分析道，“萨扎拉明面上要与可兰克结盟，可实际上却利用眼镜蛇渗透了可兰克政府，控制了哈瓦蒂总统，利用可兰克的丰富铀矿资源来生产核武器所需要的浓缩铀。但国际舆论的压力却压在了制造核武的可兰克总统身上……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萨扎拉确实不堕女王蜂之名。” “可是她是怎么将眼镜蛇组织收归麾下的？” “想必她应该与眼镜蛇指挥官和迪斯特罗达成了令对方无法拒绝的交易，不外乎就是眼镜蛇和M.A.R.S.可以从中攫取巨大的权益。”男人墨绿色的双眸中闪过一丝思忖，“在这之前，眼镜蛇组织一直流窜于世界各地，没有地方落脚，而萨扎拉作为一国之主，可以提供给他们政治庇护伞，你也知道，即便是小丑这种烂人也可以因为得到外交豁免权而被赦免之前犯下的一切罪行（注1）。” “哦，杰鸟……”罗伊知道那个绿毛恶棍一直都是杰森的心魔，即便他已经死了，但无人知道，他在现在的红头罩，或者曾经的罗宾心中到底留下了多大的阴影。 他将手臂搭在了杰森的肩膀上拍了拍。 “相信我，我明白你的感受，这次让我们一鼓作气把这帮不干好事的家伙一网打尽。” 可杰森却摇了摇头，“当务之急是先找到艾德里安。” 说到这个，罗伊也头疼起来，“我们能通过这一点线索找到你的小藤蔓吗？” 就在两人都有些焦头烂额之时，屏幕上忽然跳出了一个绿点。 “是艾德里安身上的追踪器上线了！”杰森差点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他迅速启动了追踪程序探查对方的位置。 “你还在他身上装了追踪器？”罗伊挑眉，“又是蝙蝠传统？” “……只是以防万一，这不就用上了。”杰森理不直气也壮，“他还骗了我呢，这都不算扯平。” “我可不这么认为，兄弟。”罗伊双手抱臂，对于好兄弟的非主流追人方式不予置评。 但显然，压根没有人在意他的看法，杰森正专注地破译追踪器的信号位置，似乎是受到了某种干扰器屏蔽，信号变得断断续续，好几次都因为超时而查找失败了。 好在他赶在追踪器彻底失效之前，成功获得了某个置信度很高的位置坐标。 “信号最后消失地点的地理坐标非常接近可兰克边境的铁路线，他就在霍库瓦伊矿山。”事关紧要，杰森的语气也跟着严重起来。 “事不宜迟，我们立刻出发。” …… 艾德里安醒来时眼前一片漆黑，好像脑袋被什么东西罩住了，四肢也被牢牢束缚住动弹不得，只能模模糊糊地听见耳边有人在对话。 “这和我们最早商定的可不一样，眼镜蛇指挥官。”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有点耳熟。 “女王陛下，稍安勿躁，这样不是更好，我们可以顺利成章地将事情嫁祸给这几个来碍事的人。”回答这话的是一个声音沙哑的男人，他语气阴森，很有辨识度。 “你以为光靠买通新闻媒体就行了吗？别这么自大，你和你的组织最近在可兰克的行动太过高调了，已经有人注意到了矿山的事情，你现在应该庆幸，只有三个人来搅局。” 艾德里安回想起了这个声音的所有者，是比利亚女王，萨扎拉。 他心思陡转，顿时明白了过来。 怪不得总觉得哪里有些违和感，原来萨扎拉女王是这一切的幕后黑手。 “不论如何，我还需要哈瓦蒂在他的位置上待一会儿。” “当然，没问题，我的女王，在我们抓住全部三名‘恐怖分子’之后，我会让扎坦重新易容成哈瓦蒂总统回归，而眼镜蛇士兵也将会因为‘救主有功’，而被总统任命为官方政府军，没有人能够阻挡您的脚步。” “说的倒是轻巧，你要怎么抓住那三个人？” “不瞒您说，陛下，我们已经抓到了其中一个，而且是最特殊的那个。” 艾德里安头上的遮挡被骤然去除，刺目的光照进青年的眼中，他眯起眼睛，看到了四周的环境——裸露的水泥墙上悬挂着一排排日光灯管，四周的联屏电脑上播放着来自矿山各个角落的监视器画面，画面中被眼镜蛇士兵压迫的可兰克劳工正在堪称恶劣的环境下开采和搬运矿石。 土壤的气息从水泥墙的上方传来，艾德里安能够感受到这里应该是一个地下工事，大概是眼镜蛇的临时基地。可惜的是，他并没有感觉到四周有任何的植物存在。 紧接着，他眼尖地看见左侧有一个玻璃房，房间里的轮椅上坐着一个面容憔悴的老人。 “总统先生！” “抱歉，总统现在可能回答不了你的问题。”一个穿着白色衣服，背着两把日本武士刀的蒙面男人走过来，青年认出那个白衣男人就是之前在民主宫和红头罩打起来的忍者。 “白幽灵，不要对我们的客人如此失礼。”在艾德里安身旁站着一个穿着黑色皮制风衣，戴着全封闭式的黑色头盔的男人，那嘶哑的笑声正是从那个有着眼镜蛇标志的头盔下传来的。 这个把自己挡得密不透风的男人就是眼镜蛇指挥官，只见他拿起一个平板，在上面操作了两下，原本眼神呆滞的老人像是被启动的机器人一般骤然回过神，紧接着露出了愤怒的表情。 “你们对我做了什么？”他看向房间中央最大的那块屏幕，那里正显示着比利亚女王的身影，“萨扎拉女王，这一切都是你的阴谋！” “总统阁下，这也是无奈之举。如果你一开始就答应将铀矿卖给比利亚，事情就不会变得这么复杂了。”屏幕中的萨扎拉虽然道着歉，脸上却没有任何愧疚之意，从她身后的背景来看，她正在国宾馆自己的房间里，这是一场私密的远程通讯，而她具有一切不在场证明，将自己完全摘出了这场纷争之中。 “萨扎拉，我绝不会纵容你的暴行！你已经严重侵犯了可兰克的主权和荣誉！”哈瓦蒂总统显然感到了被欺骗和愚弄，“我的人民迟早会戳穿你的阴谋！” “……够了，我想我和你的谈话可以到此为止了，这可真令人不愉快。”女王皱了皱眉，随即眼镜蛇指挥官很快心领神会地在平板上点击了两下，老人的眼神再次失去神采，变得呆滞起来。 “……是纳米虫？”艾德里安很快想通了其中的关窍，并对此感到心惊，“你们怎么能这么做！他可是总统。” 下一刻，眼镜蛇指挥官的话令青年顿时感到不妙起来。 “嘘——别担心，你很快也会体验到一样的特权的。” “所以，这就是你们的计划？”比利亚女王的声音从屏幕中传来，显得情绪莫测。 “相信我，女王陛下，他会是我们抓住剩下两个人的最大助力。”眼镜蛇指挥官这样说着，站到了一个控制台上。 身体开始倾斜，艾德里安这才发现自己是被捆在一张手术床上，随着眼镜蛇指挥官的操控，一阵尖锐的针头从他侧后方的机械臂中伸出，在连接着针头的玻璃密封管中，流动着充满金属光泽的银色液体，其危险程度不言而喻。 “纳米虫会让他乖乖听话，让他成为眼镜蛇的忠实拥趸。” 在眼镜蛇指挥官喑哑的狞笑下，那根细长的针管倏地刺进了不断挣扎的青年的后颈。 作者有话说： //注1：之前提到过，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小丑曾经在漫画中成为过萨拉热窝的外交大使，还受邀去演讲来着，不过最后成为了一场闹剧。 //N次把眼镜蛇打成九头蛇_(:з」∠)_服服的了。 第63章 暗黑记忆 趁着夜色, 红头罩与军火库二人来到了霍库瓦伊矿山。 尽管时间已经严重超过了法定的劳动时间，但整个矿山依旧人来人往，被眼镜蛇士兵从村庄中掳来的青壮年男人们被迫换上了矿工的工作服, 拿着锄头和铲子干着最艰辛的工作，他们不被允许休息, 累了只能幕天席地地在一旁的土堆里打个盹。 “这些人就像没有任何人权的奴隶一样被对待……谁能相信我们这是在21世纪的现代。” 罗伊背靠着一辆采矿车，摊开手, 一只昆虫形状的微型遥感摄像机从他掌心中飞起, 朝着矿井飞去, 并将红外画面传到了护目镜上。 而隐蔽在另一处的红头罩却没有说话, 他正目睹一个眼镜蛇士兵用鞭子抽打矿工。 那个穿着矿工工作服的男人显然已经精疲力竭了，他的嘴唇干裂, 眼中布满血丝, 呼吸沉重而又乏力，显然已经在这样高强度的工作中超负荷地劳动了很久，又没有得到充足的休息和食物与水的补给, 在推动矿车的时候因为给不上力气直接倒在了地上, 这让身后的眼镜蛇士兵感到不满，那些戴着红色眼镜蛇胸章的士兵大声呵斥着企图偷懒的矿工，将带着倒刺的长鞭甩到他的身上。 只听见一声惨叫, 那位矿工的身上顿时鲜血淋漓, 可他却没有力气再爬起来, 只能躺在地上蜷缩着身体接受毒打和辱骂。 “在矿井附近发现了一个隐蔽入口，应该就是眼镜蛇的临时基地, 我们或许应该去看看……红头罩, 你听到我说话了吗？”军火库的声音从耳麦中传来, 但红头罩依旧没有给出及时回应, 频道里只能听见他略微急促的呼吸。 红头罩抓着身旁的矿石堆，指尖微微用力，太阳穴传来一抽一抽的隐痛，显然，眼前的这一幕令他想起了一些不太愉快的往事，那些出于自我保护而被大脑屏蔽的记忆正因为突然的刺激而苏醒。 …… 在阴暗不见天日的地牢当中，穿着罗宾制服的男孩被人用撬棍用力地击打在后背，那一下听起来就痛极了，但男孩只咬着牙发出了一声闷哼。他趴在地上几乎动弹不得，像个破风箱一样喘|息着，那件残破的战衣已经无法遮掩身上血肉模糊的伤口，他的脖颈上拴着一根黑漆漆的铁链，连接着一旁的墙壁，让他只能像只狗一样狼狈地被困在这个空无一物的房间里。 “啧啧啧，站起来，小鸟，还是说我刚刚不小心折断了你的翅膀……”那由纯粹的邪恶和混乱形成的化身发出恶魔般的低语。 “你应该怪蝙蝠侠，毕竟是他让你成为了罗宾，他把你带到了属于我们的游戏里……我甚至都不会这样对待自己的儿子，如果我有的话……哦，这也太残忍了。” 趴在地上的罗宾没有说话，断裂的肋骨刺进他的肺里，他低低咳出了几口血，眼罩下的双眼已经有一些混沌。 显然，他即将再度陷入昏迷，从而逃避这巨大的肉|体和精神上的折磨。 “哦，你好像有些走神了，我亲爱的小鸟，你的小丑爹地正在和你说话呢。”头发被人硬生生地抓起来，罗宾的上半身被人强行带离了地面，那个绿发的疯狂罪犯凑近他的面庞，用极度危险的语气询问道。 “告诉我，小罗宾，你现在在想谁呢？” 罗宾的眼睑低垂着，从最初的顽强抵抗到现在的麻木，他已经虚弱到没有力气再和小丑争辩这些毫无意义地口舌和是非。反正无论如何，小丑都不会放过享受折磨他的快乐的。 他试图让自己生了锈的脑袋转动起来，回想自己在想谁呢？ 蝙蝠侠？哦，不是……虽然大部分时候是的，在他被小丑关在这不见天日的地牢的大部分时候，他都在心中描绘着那个伟岸的男人的身影来填补自己千疮百孔的精神壁垒。 与上一代罗宾不同，杰森几乎在被收养不久就在一次意外中知晓了蝙蝠侠的真实身份，并且很快就接受、或者说是主动成为了罗宾。对于当时的流浪儿杰森而言，被蝙蝠侠收养于他而言是一种救赎。蝙蝠侠不仅仅是他的父亲，更是他精神崇拜的对象，是他的信仰，他梦想的寄托。他愿意成为罗宾，一半的原因是他希望改变这个城市的现状，另一半的原因则是他所依赖着的蝙蝠侠。 小丑正在试图打破这一点。他想要让可怜的罗宾认清现实，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小丑催生了红头罩，是因为他粉碎了男孩对蝙蝠的幻想，他让杰森意识到了这一点——蝙蝠侠不是神，他救不了自己，换言之，他也救不了哥谭的其他人，他的所作所为，对于这座城市只是杯水车薪。 不过偶尔，当他感到痛苦异常，精神濒临崩溃的边缘的时候，他也会想起一些其他的人和事。 他会想起曾经在秘密基地里，和他的小伙伴一起裹着一条毯子分享夜话的时光，他想起了在烛光之下，红发少年和他分吃着一根辣热狗的画面，他想起对方发丝间好闻的花香味，他想起那双倒映着他的面庞的清澈漂亮的绿眼睛…… 有时候他会幻象少年就躺在他的旁边，心疼地给他身上的伤口吹气。同样是简陋的、冰冷的水泥地面，有了少年的陪伴，一切好像就变得不一样起来。 这个城市并不是病入膏肓，因为在这个城市里，还有人曾经给予过他温暖和善意。 艾德里安……男孩心中低低呼唤出对方的名字…… 他仿佛看见红发少年就站在小丑身后，用关切的目光看向他。 【坚持住，杰森，如果是你的话，或许真的能给这座城市带来一些改变……】 【杰森，你一定要坚持住……】 “告诉我，小家伙，你在想谁呢？”小丑的声音和少年的声音一起钻进二代罗宾的耳中。 而后者扯起沾着血的嘴角，露出一个冷笑。 “我在想……”他趁着绿毛罪犯凑过来，朝着对方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管你屁事，艹你X的。” “调皮的男孩，看来小丑爸爸需要给你一些难忘的教训，让你知道什么事情不应该做！” 罗宾被小丑摔到地上，他看着对方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匕首，摁住了他的脑袋。 冰冷的刀刃刺进他的多米诺面具下方的皮肤里，汩汩的鲜血流出来，小丑在大声狞笑着，但杰森没有再吭一声。 有一点小丑说错了，这不是蝙蝠侠的选择，也不是别人的选择。 这正是他，杰森·陶德自己选择的道路。 他自愿接受严苛的训练，成为蝙蝠侠的助手，在黑暗中为了纠正这个城市的罪恶而铤而走险。这样更多的像艾德里安一样的孩子可以过上更加安稳幸福的生活，就像他自己想要的那样。这是他们的约定。 他们将走上完全不一样的道路，就像光明和黑暗那样泾渭分明，但又彼此相依。 少年杰森直直看着面前的罪犯，将对方疯狂的表情刻入脑海里，那双彼时还是蓝色的双眼深处满是坚毅。 他会记住这一刻的痛苦。 然后，迎来蜕变和新生。 …… “嘿，大红，你在听我说话吗？”耳麦中的军火库的声音变得有些凝重起来，显然他以为红头罩是想要做什么计划之外的事情，“听着，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这附近眼镜蛇士兵看守太严了，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们只能先找到血刺藤，才能救这些人。” “我知道。”太阳穴的抽痛与激烈的耳鸣缓缓褪去，红头罩松开手，而被自己借力的矿石上甚至已经有了一些松散的裂纹，他开口，语气依旧坚定，没有让耳麦另一侧的搭档发现任何异常。 含#哥#兒#整#理#“我们走。” 作者有话说： //这两天在练英语，导致我中文表达欲离家出走了，现在一整个语言系统混乱的状态_(:з」∠)_ //明天要去爬山啦，今天要早点睡，先更这么一点~ 预告一下，下章被眼镜蛇控制的艾德要和杰森打起来了，大概会很精彩，反正我早就期待这大型家暴现场（？）了。 顺带，红头罩掉马倒计时ing。 第64章 艾德VS杰森 绕开了正在巡逻的眼镜蛇士兵, 红头罩和军火库悄无声息地来到矿井下方，沿着空无人烟的昏暗坑道往前走去。 “这里。”军火库很快找到了刚才昆虫型探测器所发现的秘密基地入口，抬手将一个解码器安装在闸门上, 没过一会儿，门禁由红转绿, 两人迅速闪进了打开的通道当中。 沉重的防爆门自动关上，而通道内的针孔红外摄像机则将两人的身影完整地记录下来。 “他们居然真的找到了这里。”站在监视器屏幕前的眼镜蛇指挥官眯了眯眼, 语气阴森。 “他们正在靠近这里, 指挥官, 需要我派死士去拦截吗？”站在指挥官身后的白幽灵询问。 “不, 没有必要。”眼镜蛇指挥官只是冷笑一声，“我们不是有更好的人选吗？” 说罢, 他看向站在身后一直默不作声的蒙面人, 对方上半张脸戴着一副墨绿色的多米诺面具，遮挡住了眉眼，而下半张脸则戴着眼镜蛇的银色骷髅形防毒面具, 眼神冰冷无物。 “一对二, 对你来说不会太难吧？” “……他们都是近身格斗的高手。”蒙面人将碧绿的眼眸移动到面前男人的黑色头盔上，双眼一眨不眨地回答，“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指挥官阁下。” “当然没让你和他们硬碰硬。”眼镜蛇指挥官走到他身旁, 将一个打火机这么大的银色密封盒递到他的跟前。 “他们只不过是凡人, 而你，你比他们都要强大。”他下达冷血而又残酷的命令, “消灭那两个入侵者, 杀人藤。” 蒙面人低下头, 盯着那个上面有着眼镜蛇标志的密封盒看了几秒, 伸手接过，“如你所愿，指挥官。” …… “有点不对劲。”罗伊警惕地看着面前空无一人的通道皱了皱眉，墙壁上被喷涂上了红色的眼镜蛇标志，这里显然是眼镜蛇的秘密基地，但除了通道上方每隔几米安装的微微闪烁的照明灯以外，四周一片死寂，没有任何活物。 他将手从拉开的弓弦上松开，挠了挠头，“难道说眼镜蛇听到什么风声逃了？” “别放松，保持警戒。”红头罩说着，从大腿上的武装带上抽出一把手|枪，率先迈开步子走了进去。 鞺鞺鞳鞳—— 坑道深处传来了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一双黑靴出现在了两人的视线中。 红头罩脚步一止，军火库下意识地抬起了手中的弓箭，却被前者拦住。 “慢着。” 戴着头盔的男人死死盯着从阴影当中走出来的蒙面人。 “血刺藤？” “是杀人藤（Killer Vine）。” 穿着黑绿色紧身作战服的神秘人来到照明灯下，戴着骷髅面具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浑身散发着漠然的气场。 “你没事改代号干什么，血刺藤？”军火库还没发现什么不对，没等红头罩阻止就问了一车轱辘的话，“你是怎么逃出来的，我和大红正准备去救你呢，你找到总统的下落了吗？” “你们很快就会去陪他了。” 青年毫无起伏的声音从骷髅面罩下传来，显得有些低沉，他从手中拿起一个银色的密封盒，单手用拇指起开了上面的盖子，然后将盒子上下颠倒，几颗令人看不太清的黑褐色不明物从盒中落到地上的土缝里。 “那是什么？打火机？”军火库一头雾水。 唯有红头罩及时反应过来，“是种子……军火库，小心！” 下一刻，巨大而又狰狞的红褐色毒藤从土地上冲出来，直冲他们二人袭去。 军火库没有任何准备，被倒卷住脚踝朝上拉起。 说时迟那时快，他手中还抓着自己的复合弓，从后背的箭袋里抽出一根长箭朝着对方射去。 长箭被一根藤蔓卷住尾端，红发青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距离自己的眼睛只有咫尺之遥的锋利箭镞，语气带着几分冷意。 “你的箭不够快。” 说罢，他操纵藤蔓将失去了动力的箭矢从中拧断，丢到一旁。 与此同时，抓着军火库脚踝的藤蔓忽然加速生长，将他整个人从脖子到脚捆得严严实实，就像是一个倒吊在山洞上的蛹。 “好吧，虽然我放水了……但我还是得承认，他真是个厉害角色。”军火库尝试着晃了两下，但是没能成功，那些变异的藤蔓变得异常坚实，他现在连喘气都有点费力。 “嗷，这东西还有刺！”四肢传来针扎般的刺痛感，他看着藤蔓上逐渐伸长的倒刺，惊叫着，“快想点办法，大红，你男朋友他要扎死我了！等等，这东西不会有毒吧！” “他不是我男朋友。”红头罩用子弹精准地击断了几根从地上遁出企图偷袭自己的藤蔓，余光见小伙伴被捆在上面还活力四射的样子，知道他一时半会死不了，干脆就懒得理他的贫嘴，集中精力对付面前的血刺藤……现在可能得叫他杀人藤了。 “眼镜蛇对你做了什么，血刺？”他哑声道。 “这还不明显吗？他肯定是被洗脑控制了，看看他的耳后有没有针孔！”被捆成粽子的军火库在上面大声指点千秋，像一个聒噪的画外音。 “……说得倒轻巧。”红头罩看着距离自己大概有五十米的红发青年。 “好吧。”男人深吸了口气，眼神逐渐认真起来，“那看看是你的藤蔓快……还是我快！” 枪声在狭窄逼仄的甬道中接连不断地响起，从地面上疯狂涌出的藤蔓如同连绵不断的潮水要将人吞没其中，而男人则硬生生用双枪从中开拓出了一片道路，越到后面，藤蔓越是密集，几乎形成了一度厚实的围墙，男人将手中的枪插回了大腿上的武装带中，指尖顺带掠过万能腰带，抽出两个红色的蝙蝠镖往前一掷，同时踩着一侧的墙壁凌空跃起—— 两枚锋利的蝙蝠镖刺进了藤蔓当中。 “就这？”红发青年歪了歪头。 “当然……不可能了。”红头罩的回答晚了一步传来，蝙蝠镖上亮起了红点，下一刻，爆炸的冲击波从两枚蝙蝠镖所在处朝着四周蔓延，将那重重阻拦的藤蔓炸得粉碎，操纵着藤蔓的红发青年不由地被余波冲击地往后趔趄几步。 就在这个空隙，一道身影翻越火光与藤蔓的屏障，从坑洞上方袭来，两百磅的体重化作重力势能迎面一个痛击，将青年压倒在地。从天而降的红头罩掀开对方脸上的骷髅面具就是熟悉的加强版除草剂喷雾招待。 “咳咳！卑鄙！”红发青年咳得眼角发红，想捂住口鼻又被对方用力箍住了手腕。 红头罩显然并不觉得自己卑鄙，他这只是时宜之计，“兵不厌诈。” 他扳过青年的下颚看向他的耳后，果然发现了一个奇特的眼镜蛇首形状的纳米虫接种印记，顿时感到情况棘手。 “……是吗？”一直任由他摆弄的青年却突然露出一个诡笑，一条令人注意忽视的褐色藤蔓忽然从身后袭来，三两下缠住了男人头上的金属头罩往上一掀，露出了一个戴着黑色多米诺面具，脸上有一道伤疤的年轻男子的面孔。 杰森瞳孔骤缩，几乎是下意识地抬手挡住自己的脸。 而青年则趁机双腿骤然发力，绞住男人的腰肢往侧边一翻，倒压住对方，拉开他的手低下头去贴上了他的嘴唇。 糟了，他要用孢子毒素！ 杰森对毒藤女的招数很熟悉，知道毒藤的吻可不是这么简单可以消受的，轻则被对方控制，重则直接一命呜呼，想必师承对方的青年实力也不遑多让，他可不想这么快去地狱里和小丑作伴。 他立刻偏过脑袋避开青年的致命之吻，只让那形状姣好的的红唇与他的嘴角堪堪擦过，留下一道酥麻的触感。 好险，晚一步就着了道了，杰森一头冷汗。 “清醒一点！艾德，你不知道你在做什么！”趁着两人贴的很近，他咬着牙低低喊出了对方的真名。 “想不到，大名鼎鼎的红头罩还有张俊俏的脸。”而被纳米虫控制的红发青年压根没有反应，只是看着对方额前的那几捋白发，面罩遮挡不住的英挺鼻梁和富有侵略性的凌厉五官给出了下意识的评价，不过他的话语可不只是单纯的调笑，还隐藏着浓浓的危险，“怎么，不想要给我一个火辣的吻吗？” “……” 杰森面红耳赤，自己都形容不出来自己现在的心情，由于急于摆脱被对方钳制着强吻的窘境，他干脆赤手空拳地和艾德里安在地上滚斗了起来。 论近身格斗，艾德里安自然不如长期受训的前任罗宾，不过好在他还有异能力辅助，倒也和对方打得有来有回。 眼看对方难缠得紧，杰森不得已从腰带里再次抽出蝙蝠家祖传除草剂—— “同样的招数可没法起效第二次。” 一条红褐色藤蔓从青年手臂上延伸出来，一鞭子抽掉了男人握在掌心中的喷瓶。 那一鞭子可不是挠痒痒的力度，带着倒刺的抽打刺得杰森手腕一阵火辣辣的疼，他一时失察退到墙边，便被四面八方早就伺机而动的藤蔓勾住了腰部和四肢。 “看来游戏到此为之了，红头罩。”红发青年的眼中闪过一丝寒芒，身后立起的藤蔓顿时化作尖锐的树刺，朝着对方心脏处刺去。 “别——唔！”只听见利器刺破血肉的声响，那锋利的树刺直直穿进了杰森胸口靠近左肩的地方，得亏他敏锐地强行躲避了一下，否则差一些就要再次命丧九泉。 “哦，天，你在干什么，血刺藤，你不要冲动啊，杀了他你一定会后悔的！”这惊险的一幕让在一旁的军火库发出一声惊恐的大喊，他一边吸引对方的注意，一边暗自地加快了用掌心中暗藏的箭镞切割藤蔓的速度。 “别担心，很快就轮到你了。”红发青年扭过头看向声源处，“眼镜蛇指挥官想要你们两人的命，这是命令，杀人藤只能执行。” 杰森额头冷汗密布，一般是因为自己肩上的伤势，一半是因为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艾德里安……你就真的不想知道我是谁吗？” 因为刚才的混战，男人的脸上沾了一些灰土，但那桀骜不羁的面庞却丝毫不减英气，反倒显得对方的五官和眉眼更加冷硬如钢，嗅起来都是夹杂着鲜血的男性荷尔蒙的气息。他的声音带着些隐忍的嘶哑，墨绿色的眼瞳在昏暗的灯光下透出一种濒死的野兽般的执着。 “反正都要杀了我，不如你自己亲手摘下这个面罩，看看我是谁？” 作者有话说： 桶哥放水严重，放出了一个太平洋。 正所谓毒藤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桶哥你要不就在欢歌笑语中打出GG吧？ 第65章 身份揭晓 他此话一出, 青年的动作果然犹豫了起来。 “你又在耍什么滑头？”他道。 “我现在已经是案板上的鱼肉，还有什么滑头可耍的。”杰森嗤笑一声，“难道说你不敢, 或者你怕了？” 激将法到哪里都适用，如果是正常状态下的艾德里安也许还会思考一下对方的用意, 但被纳米虫控制的青年显然脑回路简单了很多。 拜托，蒙面义警主动要求揭下自己的面具, 试问谁能拒绝这样的诱惑？哪怕是被控制的血刺藤也不行！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他往前走了两步, 抬起手, 在男人顺从的配合下, 缓缓摘下了他脸上的多米诺面具。 面罩之下的无疑是一张无可挑剔的英俊面孔，男人那未经修剪的眉毛有种野生的粗粝, 墨绿色的眼眸在昏暗的灯光下炯炯有神, 眼窝比一般人更加深邃，那道刻在左脸颊上的J字形刀疤显得格外凶悍。戴着面罩的时候就无法忽视的高挺鼻梁、棱角分明的下颚和那微微下沉的唇线满是桀骜不驯的倔强气息，就如同荒原中凶恶的孤狼。 可若是仔细望进那双夜晚的森林一般的双瞳中, 看见那微微蹙起的眉梢, 却又凭空觉得对方多了一股诗一般的忧郁和脆弱的矛盾气质。 青年碧绿的眼眸中露出了一丝疑惑，尽管对方的很多特征让他觉得并不熟悉，比如那双绿眼睛, 再比如那杀马特的挑染白刘海, 但却又许多令他感到似曾相识的地方, 仿佛他们曾经在哪里见过……这种感觉熟悉极了，就好像有一个词就在嘴边, 但是又说不出来。 “你是……”他张了张口, 欲言又止。 察觉到异常的活跃区域, 大量的机械纳米虫攀附到青年大脑中树杈般茂密神经元上, 通过微电流给予突触反向刺激，以抑制那过于兴奋的情感区。 “哼！”突如其来的头痛打断了青年的思索，面罩掉在了地上，他踉跄了几步，抱住自己的脑袋。 “还没认出来吗？”男人的嘴唇因为失血而有些苍白，他声音沙哑，没有了变声器的掩盖，可以很明显地听出这是道属于年轻男子的声音。 “还是说需要我再给你唱个摇篮曲？” 这句话如闪电一般击中青年的脑海，他微微睁大眼睛，记忆宫殿的大门缓缓敞开，数不清的画面如雪花片一般出现在眼前。 ……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妈妈的双手轻轻摇着你……】男孩儿青涩的嗓音曾在清冷的夜中缓缓地响起，给予少年梦中最深的安宁。 【等我以后火了，我会让你演我的作品的，你可以当红发的朱丽叶……】在寒风穿堂而过的烂尾楼中，两个孩子依偎在一起，额头抵着额头，脚背贴脚背，天马行空地想象着未来。 【我，艾德里安·奥提斯，会把杰森·陶德当做永远的好朋友，说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 【我，杰森·陶德，会把艾德里安·奥提斯，当做永远的好朋友，不然我吞一万根针。】 【拉勾！】 两只稚嫩的小指勾在一起，男孩们目光对视，彼此眼中都是眷恋和不舍。 【不要忘记我，艾德里安。】 【不会的，杰森，我永远不会忘记你。】 “是你……” 青年的声音从面前响起，杰森看着对方缓缓抬起头，眼中露出属于他所熟悉的那个艾德里安的神色—— 他回来了。 他认出自己了。 “你还活着？” 红发青年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紧接着是一点一点溢出来的欣喜，这一刻就连纳米虫都抑制不了他激荡的情绪，“你是怎么……”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眼中的喜悦顷刻间消退得无影无踪，他看着对方此刻狼狈的模样，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两人现在的处境。 棕褐色的藤蔓缠绕着男人的四肢将他紧紧固定在墙上，那锋利的树刺还插在他的肩膀上，那里离心脏就只有那么近！而这一切都是出自他的手笔！ 差一点！差一点他就亲手错杀了他的挚友，以一种无比残忍的，毫不留情的手段将对方钉死在了石壁上！ “我……” 青年迷茫地看向自己的双手，指尖还残留着对方的血迹，那温热的温度甚至都还没有褪去。 被眼镜蛇注射纳米虫的记忆开始入侵，艾德里安一点点地回想起了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 “我做了什么……”他的声音颤抖，瞳孔俱震。 他无法想象那个对队友倒戈相向，冷酷嗜杀的残暴人格居然是自己。 “听我说！这不是你的错。你只是被眼镜蛇控制了。” 杰森有些不忍地看着青年露出了空白而又仓惶的神色，对方那白皙的面庞右侧还有着鲜红刺眼的斑斑血点，是他握着树刺捅进自己肩膀的时候喷溅出来的血液。 他对青年在这一刻思维的混乱和无助感同身受，所以非但没有气恼，反倒语气冷静地安抚他。 “不要去试图回忆那些糟糕的事了，血刺藤，把注意力放到你自己的呼吸上，慢慢来。” …… “杀人藤失控了。”白幽灵看着监控上的画面。 因为摄像头的位置刚好在墙壁一侧，因此他们只能看见红发青年脱下对方面具后难以自抑的愧疚表情，却看不到名为红头罩的神秘义警的真实面孔。 “这椒ⒸⒶⓇⒶⓜⒺⓁ樘不可能。”同样站在屏幕前的眼镜蛇指挥官语气惊诧，甚至有几分愤怒，“没有人可以改写纳米虫的程序！” 他拿起手中的平板，看着上面属于红发青年的体征数据，红色的提示信息显示他的大脑各个区域都活跃异常，而纳米虫似乎被青年体内的免疫系统认定为外部的抗原，正在发起剧烈攻击。 显然，青年的身体构造有些与常人不同，毒藤基因正在帮助他排除异己，重新掌控自己的身体。 “哼，即便如此，也休想摆脱纳米虫的控制！”眼镜蛇指挥官将平板中青年体内的纳米虫的活跃度调到了最大。 …… “唔哼！” 大脑突然传来的剧痛让红发青年往后踉跄了几步，双手捂着脑袋扑咚一声跪倒在地。 “血刺——” 束缚着自己的藤蔓松开了，杰森顾不上自己肩上的伤势加重，反手抓住那根树刺，咬着牙将它用力从左肩一点点地拔了出来。终于摆脱了束缚，他先是弯腰捡起自己的面罩戴上，然后朝着对方快步走去。 “别过来！”藤蔓化作的长鞭抽打在他脚前的地面上，坚硬的石制地面瞬间留下一道深深的沟壑。 “……离我……远点！啊啊呃——”青年仰起头发出一声哀嚎。他的双目亮起绿芒，脖颈上青筋毕露，银色的纳米虫在他的血管中流动，呈现在皮肤表面就像一道道银色的流光，他的意志正和纳米虫发生激烈的搏斗。 在他四周的洞壁和地面剧烈震颤着，无数藤蔓从石缝中蔓延出来，野蛮地四处生长，洞顶上的照明灯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闪烁着冒出了电火花。 “让开！大红！” 磨蹭了半天终于将那坚硬的藤蔓割断，军火库好不容易从那严严实实的藤蔓“蚕蛹”中掉出来，在半空中一个后翻将自己掉了个头，帅气地单膝落地，他抽出身后的一根特制的没有开刃的箭矢搭在红色长弓上，将弓弦拉至满月，瞄准了暴走的艾德里安。 下一秒，长箭刺中了毫无防备的青年后背，明亮的蓝色电火花从圆柱形箭头上冒出来，瞬间麻痹了青年的身体，一万伏特的电压在刹那短路了所有纳米虫的回路。青年一阵痉挛后瘫软在地，而四周着了魔一般发疯的藤蔓也终于消停下来。 “呼——”军火库长舒了一口气，“这箭够快了吧。” “血刺藤！”杰森连忙焦急地跑过去，将人从地上抱起来，拔掉那根固定在他衣服上的电箭。 “你还好吗？” 艾德里安睁开眼睛就看到了这一幕，戴着黑色多米诺面具的年轻义警紧紧盯着他，墨绿色的眼中满是关切，简直像是旧日重现。 他回想起曾经从树上掉下来，被杰森接了个正着的事情。 那时男孩也是这么看着他。 说起来，和小丑一起落水的那一次，他其实就应该发现的。只是那时还以为一闪而逝的熟悉感只是自己的幻觉。 不过，他记得对方以前好像是蓝眼睛。 什么样的意外才能让人变了瞳色？ “你的眼睛怎么了？”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问的。 “……说来话长。”杰森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明显是在躲避这个话题。 “先抓住那几个罪魁祸首再说。” 他将艾德里安从地上扶起来。 “你流了好多血……”红发青年看见他肩膀上深可见骨的血洞，表情不安。 “这点小伤不算什么。”杰森不甚在意。 艾德里安却用担忧又内疚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他抬起掌心，催生出一株奇异的有点像狗尾巴草的植物，他拨开对方的夹克外套，将植株放在嘴边轻轻吹气，将植株上圆锥形的伞状花絮连同淡黄色的花粉一起吹到了男人肩膀上，直到在伤口表面覆盖了薄薄的一层。 几乎是肉眼可见的，还在往外汩汩流血的伤口表面开始凝结了。 “这是香蒲，它的花粉可以止血。”艾德里安努力解释着，鼻音微重，眼睛红彤彤的一圈，杰森合理怀疑他快要哭了。 “非常管用。”他识时务地说道。 可青年看他那惨不忍睹的伤口，却依旧自责万分，他思考再三，终于小心翼翼地开口。 “……可以让我吻你一下吗？” “我的孢子毒素起效很快，如果控制一下用量，应该可以止痛的。” 作者有话说： 猜猜杰森会是什么反应？ 第66章 爆音通道 “不……不用了！”一听见“吻”这个词, 杰森耳根一红，舌头顿时打结，“我已经感觉好多了！” “我……”看见他支支吾吾的样子, 青年不知道怎么也跟着脸上飞起两团薄红，他松开抓着对方外套的手, 避开了对方的注视，操纵着一旁的藤蔓捡起对方掉在地上的红头罩, “我只是想要弥补一下之前的过失。” “……咳咳,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杰森接过了青年递过来的金属头罩, 重新戴上, 又清了清嗓子，这才恢复了那个冷酷无情、令人闻风丧胆的法外义警的模样。 他用没有受伤的右手从大腿武装带中抽出USP, 拇指打开保险栓。 “现在, 是时候扫荡敌人的巢穴了。” …… 实验室当中已经乱了套，眼镜蛇指挥官正在销毁所有机密数据与文件，伴随他敲碎安全玻璃摁下了操纵台上一个红色的按钮, 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红色的“自毁程序开启”的进度条。 而白幽灵则从保险箱中拿出了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固定到了一个环形支架中央。 随着支架通上高压电流, 这个神秘盒子上的电路被瞬间激活，能量朝着四周发散，形成了一个明亮的光洞。 他推着坐着总统罗曼·哈瓦蒂的轮椅就打算往光洞中走。 “轰！” 气密门轰然倒塌, 三人组气势汹汹的出现在门口。 “你们先走, 我来拖住他们。” 作为指挥官的护卫, 白幽灵停下了脚步，主动将轮椅交到了眼镜蛇指挥官的手里, 然后抽出了身后的武士刀。 “今天这里的一个都别想走。”已经恢复了自我意识的红发青年走到大厅中央冷声道, 身后的藤蔓蠢蠢欲动。 “是我低估你了, 杀人藤。”站在轮椅后方的眼镜蛇指挥官拿起手中的面板激活了在四周待机的眼镜蛇死士, 二十名戴着骷髅面具的士兵从墙边抬起头，整齐划一地锁定了他们三人。 “是血刺藤。”红褐色的藤蔓缠绕上艾德里安的身体，将他武装起来，青年眼中划过一丝冷意，“别给我起这么烂大街的名字！” 一根树藤从他的手臂蜿蜒而下，变成了一条红褐色的长鞭，他一甩鞭子，将面前冲过来的眼镜蛇死士甩到墙壁上，生死不知。 “军火库，你去救总统，我来对付这个忍者。” 眼看着眼镜蛇指挥官与总统即将迈入那个神秘的光洞中，红头罩往旁边一瞥，示意三人分头行动。 “了解！包在我身上。”军火库一个钩索箭射到天花板上把自己荡到了正在收缩的传送通道当中，正好赶在光洞消失前追了上去。 白幽灵本想阻止，却被两枚子弹拦住去势，他伸出手捞住自己被子弹截断的半截刘海，看着面前带着红头罩的男人，邪气地勾起唇角，戴上了忍者面罩。 “我们之间还有一场胜负未分呢，红脑袋（Red Head）。”他右手举起武士刀，刀刃向前，横于胸口，“你现在只有一只手，我也不趁人之危。” 他将另一把左手刀保留在了身后，示意自己也只用单手。 “看来你是将死之人的份上，我只纠正一遍——是红头罩。” 冷漠的声音从红头罩下方响起，男人举起右手掌心中的USP，伴随着枪声响起，猩红的合金子弹在明亮的火光裹挟下从漆黑的枪膛中迸发出来。 “还有，打你用一只手绰绰有余。” 子弹朝着白幽灵的眉心直直飞去，而后者横刀挥去，弹道从面前微折，绯红的子弹斜斜飞过他的侧脸。 要想让一名枪手失去优势，必然需要先欺近他周身，逼得他只能放弃枪械选择格斗，白幽灵也是这么想的，他直接攻了上去，挑飞了对方手中的枪支，打算快刀斩乱麻，直接一刀定胜负。 刀刃已经袭到对方脖颈之前，却被一把黑色的M9军刺抵住。 “你该不会以为只有你一个人会用刀吧？”单手握着军刺的红头罩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白衣忍者眼神锋芒毕露，“算你有点能耐。” 两人短暂地一触即分，又迅速贴在一起打了起来。 军用|刺|刀的刀刃更短，攻击距离受限，竖握更适合挑、刺、划，而日本刀显然刀刃更长，攻击半径更大，可以用更加凌厉的劈、斩技能，对使用者而言更占优势。但不论何种武器，比拼的都是使用者的技巧和实力。 尽管杰森在热|兵器领域天赋异禀，平时也是多用双枪，但作为前代罗宾，他怎么可能不擅长蝙蝠家的看门绝活冷兵器。只见他单手如臂指使地挥舞着军刺抵挡住白幽灵的攻势，两人在短短数秒内就对照几十回合，攻势如暴雨梨花般越发猛烈，越发令人眼花缭乱，白幽灵且战且退，终于被红头罩抓住间隙一刀划到了胸口。 白幽灵惊骇得连续后退几步来到墙边，低头看向自己胸口渗出的一字型的血迹。不知道红头罩的军刀是什么材料制造的，居然划破了眼镜蛇的战斗服。 杰森：别问，问就是啃老。 眼看一方的气势压倒了另一方，红头罩有了空隙走神，注意到一旁有眼镜蛇死士想要趁机偷袭血刺藤的后背，他直接冲过去一把勒住这家伙的脖颈，利索地放倒了那个企图闯空门的家伙。 解决了面前两个死士的艾德里安转过头：“……谢谢？” “不客气。” 红发青年勾了勾唇角，似乎又想说些什么，却忽然扬起声调，“小心！” 他伸出手，红褐色的藤蔓朝着红头罩径直袭去，男人躲都没躲，眼看着藤蔓一把缠住了他的脑袋……后方的日本刀。 带刺的荆棘顺着刀刃一路朝着使用者的手臂迅速攀爬过来，黑红色的色泽一看就剧毒不已。 白幽灵果断地松开手放弃了日本刀，从怀里抽出两枚苦无朝着血刺藤面门抛去。 两道红光从斜刺里出来将苦无击落在地。 白幽灵看着那两枚别着苦无一起刺进地上的红色蝙蝠镖，瞳孔微缩，还没反应过来对方究竟是个何方神圣，一记直拳直冲面门，一千多磅的冲击力直接令他倒飞出去狠狠撞在墙上，晕死了过去。 红头罩收回拳头，将一时没手拿，被自己抛到了半空中的军刺重新接住，在手里甩了个刀花，顺带感慨一下自己祖传的扔飞镖手艺没有退步。 艾德里安将卷来的日本刀甩到一边，看着两人身旁的一地狼藉，长长出了一口气。 大部分眼镜蛇死士都是被他用藤蔓卷着甩到墙上或者地上摔晕了，少部分被藤蔓缠住脖颈窒息昏死过去，还有一部分|身上扎满了毒刺，不知道是失血过多还是中毒过深，反正看着很凄惨。 不得不说，很是解气。 整个矿洞忽然猛地晃动了一下，外面传来有巨物轰然倒下的声音。 两人身旁的计算机上，进度条已经走到了尾声。 红头罩来到电脑前，单手在键盘上敲击了几下，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删除完成的进度条，沉声道，“该死，数据库已经被清空，这里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 他正说着，头顶的天花板忽然开裂，眼看一块大石头就要落下来，几根藤蔓忽然从石缝中冒出来，将石块勉强拉住了。 “这里快要塌了！”红发青年有些吃力地控制着他头顶的藤蔓，“你还不赶紧出来！” “等等！” 红头罩指尖飞快在键盘上活动，只见那个被固定在圆形支架当中的神秘立方体被再次通上电，身上亮起了古老而又繁复的纹路，打开了与刚才眼镜蛇指挥官逃离时有些类似的光洞。 虽然来不及解释，但杰森知道这是什么，这是一个爆音通道，具备瞬间传输物质的能力，目前为止，除开魔法侧外，地球上还没有人能够实现这样的科技，很显然，这又是一个外星技术。 也不知道眼镜蛇是从哪里得到了这样的技术，总之现在刚好可以让他和艾德里安利用一下，逃离这个即将坍塌的矿井。 通道一打开，他迅速从控制台前离开。下一秒，巨石砸在计算机上，将那几块造价不菲的屏幕连同下方的桌子一起压得面目全非。 “我们快走！”红头罩意识到此地不宜久留，立刻打开拉住一旁还没反应过来的血刺藤往光洞中钻。 眼看半截身体都已经没入了爆音通道，红发青年的脚踝却忽然被人用力一扯，他回过头。 通道之外，白幽灵趴在地上，双手死死抱住艾德里安的小腿，将他往后拽，布满血丝的双眼流露出同归于尽的疯狂之意。 他的力道奇大无比，艾德里安感到自己不由自主地往后移动，短时间根本无法挣脱，眼看这个光洞边缘开始变得不稳定，仿佛下一秒就要急剧收缩，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挣开身前的红头罩拉着自己的手，用力将对方往前一推。 “走！”他望着自己久别重逢，起死回生的挚友，消失在那个爆音通道尽头。 回过头来的红头罩刚好看见这一幕，目眦俱裂。 “不！” 作者有话说： 其实我觉得下章不虐（自信） 感谢在2022-04-26 23:22:26~2022-05-06 23:25: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玉生烟 23瓶；mt小阿六 12瓶；兔球球、墨鱼 10瓶；慎言 6瓶；橘夕纪、雾沙、旖楠 5瓶；deicide 3瓶；秋清 2瓶；二三其意、云清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7章 死里逃生 地面上, 正在矿井附近工作的人们也感受到了地面传来的震动，起初他们还不敢明目张胆地停下工作，但眼看着震感越来越强, 就连四周的矿石堆都跟着发生了共振，矿石一颗颗地从上面掉下来, 土地开始晃动，开裂, 工人们也顾不上会被眼镜蛇士兵殴打, 大叫着“地震了！地震了！”朝着四处逃离开。 “不许乱跑, 都停下！”见场面混乱起来, 眼镜蛇士兵举起了手中用作威慑的步|枪，瞄准了其中一名乱窜的工人。 嗤—— 白色激光束从天而降, 穿着金红色机甲的男人漂浮在天穹中, 掌心还维持着打开的姿势。 “抱歉了，不过我可不能允许你这么做。” 正在四处奔逃的可兰克人民们闻声抬起头，看着这位有些眼熟、又有些陌生的超级英雄, 眼中露出了茫然、怯懦和无措。 但下一刻, 他们脸上的表情变了，变得明亮、虔诚、充满崇拜与希冀。 “哦，哦, 我知道, 钢铁侠来拯救你们了。”穿着马克二号的安东尼·斯塔克摊开手, 有些无奈自己的影响力已经如此之大了。 自信爆表的钢铁侠于是听见来自地面上的人欣喜而又激动的呼唤，“超人！是超人来救我们了！” “什么？你们认错人了, 我可不是那个内裤外穿的蓝大个子……”钢铁侠的声音在他扭过头时戛然而止。 比他更高一些的后方, 鲜红的披风在空中无风而动, 胸前有着“S”的符号的人间之神降临于此, 正面带微笑地用那大海一般湛蓝的双瞳看着他。 …… 爆音通道的出口就在矿洞的外围，红头罩还没来得及转身返回，自己就已经出现在了光|裸的土地上。 他立刻站起来，朝着矿洞出口的方向跑去。 然而没等他往前跑两步，整个矿洞就在愈发剧烈的摇晃中彻底坍塌，洞顶巨大的岩石皲裂、落下，眼看就要将整个通道掩埋的严严实实。 红头罩大脑轰得一下，心脏几乎停跳，四肢变得一片冰冷。 就在这时，一道红蓝色的身影以常人肉眼都很难捕捉到的速度，“倏”地一下飞过来，无视那些正在往下砸落的几千公斤的巨大石块，也无视了眼前根本就不存在的路，直直地钻进了矿坑当中。 “嘿，那个戴着红头罩的小哥。” 身后传来一个陌生的男人的声音，红头罩还在分析刚才自己看到的究竟是什么，迟钝了三秒，才麻木地扭过头。 “我是来这里找一个能操纵魔法植物的孩子的，你见到他了吗？” 钢铁侠关闭了脚上的推进器，落到地上。 杰森的嘴唇颤了颤。 “他……” 簌簌—— 压在原先的坑道上方的石块开始朝外翻，大量的齑粉从上方落下，就好像什么东西从内部将其顶开。 见这架势不一般，钢铁侠再次开始开启推进器飘到了空中，“呃，小红帽，我建议你现在往后退几步，那个蓝大个儿要出来了。” “什么……”杰森迟钝地扭过头，看向面前以一种不符合物理学定律慢慢从地底被顶起来的巨大石块，往后退了两步。 紧接着，他的呼吸屏住了。 那个胸前有着象征“希望”的标志的男人单手掀开了比他的体型夸张了不知道多少倍的巨石，抱着一个穿着黑绿色紧身衣的红发青年，正从地底缓缓飞了出来。 那一刻超人在杰森心目中的高大程度第一次超过了他的老爹蝙蝠侠。 “血刺藤！” 他立刻迎了上去，将那个被超人用红披风护在怀里的人接过。 可是当他来到氪星人面前时，对方那向来温和的蓝眼睛中却流露出一丝歉意和遗憾。 “抱歉，我好像还是来迟了一步。” 不…… 杰森睁大眼睛，僵硬地伸出手，从他怀中接过了艾德里安，青年双目紧闭，毫无所觉地倒在他的怀里，身后的红发在他的手臂上披散开，他的皮肤呈现出一种自然的浅绿色，依旧柔软，甚至还带着余温，如果不仔细看那没有起伏的胸膛，对方就好像只是睡着了。 “他刚刚失去了心跳。”拥有超级听力的氪星人低低说出了自己的判断，“我很抱歉。” “不……不……”杰森抱着青年的尸体跪倒在了地上，年轻的义警摘掉头上的头罩，露出了戴着多米诺面具的面孔，和那双盛满了悲恸的绿眼睛。 “艾德里安……”他颤抖地抚上青年的面庞，声音破碎。 明明那么多次性命攸关的时刻都化险为夷了……为什么……为什么偏偏在他们相认之后，上天要如此残忍地将他再次从他身边夺走！ “啊啊啊！！！！”愤怒和悲伤在杰森的胸膛中冲撞不止，他不甘地大吼着，像是要将那无处宣泄的情感发泄出来。 杰森·陶德，这个从犯罪巷出生的男孩，从未向命运低头，从未向死亡屈服，可是他能够拖着那遍体鳞伤的身躯从鬼门关爬回来，却无法挽回自己珍视的人的生命。 他闭上眼睛，却无法抑制眼睛的酸胀、发热。 在东区饥肠辘辘的流浪的时候他没有哭，在小丑打断还是罗宾的他的脊梁的时候他没有哭，可是现在…… 他低头抵住了青年的额头，滚烫的热泪落到对方的脸庞上，又慢慢滑进了红发之中不见踪影。 身旁的两名超级英雄像是受到了这样沉重的气氛感染，一时间也陷入了沉默。 不远的天空中传来一声飞行器加速中的音爆，蝙蝠战机在空地上缓缓降落，一条坡道从机舱尾部打开，一脸兴奋的军火库落到地面上。 “嘿，大红！我成功救回总统了，顺带一提，你看是谁来了……哦……天……”罗伊兴高采烈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看着面前抱着血刺藤面如死灰的杰森，眼中露出了一丝惊痛。 “血刺……他……”他来到两人身旁，颓然地垂下肩膀，“不，我们还没有做多长时间的队友呢。” 另一边，超人抬起头，看着从蝙蝠战机上走下来的蝙蝠侠，就连额头的小卷毛都耷拉了下来，他像是做错了事的救难犬一般小心翼翼地开口。 “B……我……” “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做了你该做的。”蝙蝠侠沙哑的声音从面罩下传来，他知道这件事与超人无关，对方并不应该为此背负自责。 他来到自己的养子身后，搭上对方的肩膀，就好像在用这种方式传递给对方力量。 “红头罩，放手吧，他已经离开了。”男人用平淡的语气陈述着一切，“你的伤口在流血，你需要立刻接受治疗。” 在刚才与白幽灵打斗的过程中，杰森身上只经过简单处理的肩伤被再次撕裂，此刻正在往外汩汩地流血，套在战斗服外的夹克外套都被浸透了。可男人这时候哪里听得进去蝙蝠侠的话，他仿佛无知无觉一般，死死抱着青年不撒手，脑袋埋在对方的颈窝里发出受伤的小兽一般破碎的抽泣声。 蝙蝠侠看着已经明显失去了生命迹象的红发青年，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不得不有些不合时宜地庆幸自己的大儿子还在防辐射监护室中疗养，不然一时间知道这则消息，只怕同时消沉的就不止一个人了。 不过显然，有人比他更加不懂得时宜两个字怎么写。 “等等，各位……我其实觉得我们不应该这么早放弃治疗。”钢铁侠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点了点臂甲上的按钮，打开了一个隐藏的空间，从里面拿出了一个金属注射器，注射器的玻璃管中装着半透明的绿色液体。 “不好意思，稍微让一让，我想我应该能帮上点忙。” “托尼，你要做什么？”蝙蝠侠皱了皱眉，示意这个向来不知分寸的男人不要在这时候再刺激自己本就精神不太稳定的儿子了。 “他已经死了。”他来到对方身边，压低声音道。 没有科技能救回一个死人，萨拉路池水或许可以，但带来的后果也是难以想象的。 “确切地说，只是没有了心跳，这对一般人来说确实是没得救了，但是你们是不是忘了，这个孩子的身体构造和我们不同？” 大概是怀疑自己的头盔影响了说服力，钢铁侠解除了头盔，露出了自己那张一看就充满天才科学家范儿的俊脸，他侧过头，看着蝙蝠侠头盔下钴蓝色的眼睛说道，“老兄，想想，植物什么时候需要心跳了？” “……”不知道有没有被对方说服，总之，蝙蝠侠没有再阻拦钢铁侠，任其来到了杰森和艾德雷安身边。 钢铁侠在两人身旁半跪下来，推出了注射器上的针头凑到红发青年的脖颈旁—— “你要做什么！”一只戴着战术手套的手一把握住了钢铁侠的机械手臂，杰森将青年护在怀里，用通红的眼睛警惕地望着他，声音中还带着些浓重的鼻音。 “还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安东尼·斯塔克撇了撇嘴角，“别担心孩子，如果没救回来，你等会儿可以接着哭。” 说罢，他将那一管艾德里安给他的浓缩叶绿素推进了对方颈部的静脉中。 随着那晶莹的翠绿液体流入对方的血管，大概有半分钟的时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好吧，至少我尝试了……” 就连钢铁侠都觉得自己这次可能确实是草率了，正准备要道歉的时候，熟悉的藤蔓纹路忽然从颈部的针孔处出现，一点一点地在青年体表的皮肤上延伸，一直来到青年的眼下，然后亮起了明亮的，生机勃勃的绿芒！ 艾德里安感觉自己就好像在深海中溺毙的人忽然浮到了水面上，他猛地睁开眼睛，张开嘴用力呼吸到了一口新鲜空气，因为身体长时间没有使用肺部，甚至感到一阵阵的抽痛。 他的双眼慢慢聚焦，一下子就看到了正半抱着他的，额前有着一捋白发的年轻义警。 “嘿，杰……我是说大红。”青年的声音还有一些虚弱，因为矿井坍塌的时候那些巨石确实给他的内脏和骨骼造成了不小的伤害，好在他的自愈能力很强，在被叶绿素激活之后，这些伤势很快就会不成问题。 “你还活着。”男人的声音还有一些沙哑，那双墨绿色的眼睛死死盯着他，就好像他是一个随时会消失的泡影。 “是的，活过来的感觉真不错。”艾德里安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看来我们俩又多了一个相似点。” 九死一生，义警和罪犯的命运永远是如此凶险，随时都有从钢丝绳上坠落深渊的可能。 但这一次，他们挺过来了。 青年的话音刚落，后脑勺忽然传来一股推力，半搂着他的法外义警侧过头，毫不犹豫地吻住了他。 作者有话说： //咳咳，好了，大家把刀放下吧(平和) 第68章 真相大白 在杰森吻上来的时候, 艾德里安微微睁大了眼睛，显然有些意外。但他能从对方起伏的胸膛感受到男人此刻激烈的情绪，这种情绪感染了他, 他没有反抗，反倒抬起手, 绕开对方肩膀上的伤势，回抱住了对方, 给予自己力所能及的最大回应。 “咻——” 站在蝙蝠侠身后的军火库罗伊吹了声畅快的口哨, 他才不顾身旁的大人们怎么想, 此刻就是为好兄弟喝彩的时候。 “好吧……不用谢。”被完全无视的钢铁侠站起来, 耸了耸肩，对不知为何突然开窍了的杰森倒是有几分欣赏意味, “颇有几分我年轻时候的风采。” 他识趣地转身走到一边, 打算去看看那几个被他和超人联手制服的眼镜蛇士兵，看还能不能挑几个揍两拳解解气。 超人看着两个说着说着就亲到一块儿的小年轻，露出了欣慰的微笑, 这让他想起了当初他还是个年轻气盛的毛头小子的时候追求路易丝·莱恩的场景, 他斜睨了一眼身旁的蝙蝠侠，本以为对方作为红头罩的养父也会甚感宽慰，却没料到却看到了对方皱起眉头一副强烈不赞同的模样。 大概是注意到了超人的视线, 蝙蝠侠扭过头瞥了他一眼, 眼神严厉。 大超：……突然可以理解哥谭为什么会出现一个喜欢说“Why so serious”的罪犯了呢。 被瞪了一眼的氪星人无奈地收回自己偷瞄的眼神, 压下了自己上扬的唇角，学着对方露出了喜怒不形于色的威严模样。 …… 这是个充满了硝烟与鲜血滋味的吻, 如同狂风暴雨一般激烈地表达着主人此刻不安和激动的情绪, 刚刚死里逃生的艾德里安都有些应接不暇, 杰森的吻法杂乱无章, 但是又充满了野兽般的直觉和压迫性，就像是要将自己生吞活剥了一般。 两人唇齿交缠了许久，久到艾德里安觉得自己要再次窒息了，他不得不微微用力推拒了一下对方，好在杰森大概也意识到自己此刻的举止对于一个有伤在身的人而言太过激烈，终于松开了对方。 两人分离之时，唇间甚至还拉出了一条银丝。 杰森心中的激荡慢慢地平复，一头热血逐渐冷却，唇齿间香甜的玫瑰香气还未褪去，但属于义警那部分的理智已经回笼，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刚才在冲动之下做了什么。 这个时候不好回忆，一回忆就要出大问题了。 杰森耳根一红，手一松将艾德里安像个烫手山芋一样丢回了地上。 哦，老天，是的，他这么做了。 好在青年本就半躺在地上半靠在他怀里，否则这一下恐怕真得摔出个好歹。 饶是如此，艾德里安也无法理解对方这个亲完就丢的直男脑回路，他不解地支起身体，“红头罩？” “谁让你舍己为人了！你以为你是超级英雄吗？”戴着多米诺面具的义警两只耳朵通红，额前的白色碎发跟着他的话音一晃一晃的。 “我那个时候也没想那么多……”青年听出了他毒舌中的自责，软声解释道，“抱歉，让你担心了。” 他一早就看见了杰森脸上的泪痕，想必对方以为他死了之后应该是哭惨了。 哦，可怜的小杰鸟，艾德里安心中有些感动，压根发不出脾气。 “……” 大概是没料到对方会踢过来一个直球，红头罩像是个锯了嘴的葫芦似的，一下子没声了。 而艾德里安这才注意到围在自己身旁的一圈重量级人物，军火库先不说，钢铁侠、超人、还有……蝙蝠侠！ 看见那只黑漆漆的大蝙蝠的一刹那，红发青年眼神一晃，有几分恍惚。 哦，毒藤教母在上，我当着蝙蝠侠的面亲了他的（前任）罗宾，我还有救吗？ 艾德里安仿佛看见阿卡姆的铁门正朝着他缓缓打开。 “好了。”最终还是蝙蝠侠站出来打破了冷场，“红头罩，你回蝙蝠飞机上去处理一下伤口，血刺藤，你也需要跟我们走一趟。超人——你想要说什么？” 穿着蓝色紧身衣的氪星人从一旁的地上捡起了一个看起来破损严重的漆黑立方体，这是刚才他刚才从矿洞中找出来的，原先眼镜蛇用来打开爆音通道用的那个盒子。 “我找到了一个有趣的东西。”他道，“看起来像是外星科技的产物。” 蝙蝠侠双目一凛，上前用臂甲中的扫描仪扫描了一下这个盒子，“你说的没错。” 他很快做出结论，“把这个盒子带到星辰实验室交给塞拉斯·斯通，他知道该怎么做。” “好。”拿着盒子的超人没有再多待，朝着几人点了点头，“各位朋友，再会了。” 他的目光在艾德里安身上逡巡了一下，勾了勾唇，然后飘起到空中，一个音爆就飞没影了。 红发青年望着他消失的天际，挑了挑眉。 刚刚，超人是对他笑了一下？这是何意？ 彼时青年还没有意识到他随手用的假记者身份“克拉克·肯特”到底是谁，等他发现，已经是属于后话了。 “其余人请自便。”蝙蝠侠已经转身往自己的飞机上走了。 “等等，是我听错了，还是你刚刚把我归类到了‘其余人’当中了，猫耳侠？”钢铁侠不满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是蝙蝠侠。”穿着蝙蝠战衣的布鲁斯·韦恩转过身来，对着穿着金红钢铁铠甲的安东尼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开口道，“我以为你自己会飞，而且，你说了你不打算帮忙。” “……我有吗？”托尼·斯塔克一愣，他回忆起自己前阵子分外消沉的时候发生的事情，好像是可能收到了一份蝙蝠侠发的邮件，说他正在调查无人岛的空袭事件，问他知不知道什么情报云云，不过当时他正觉得自己命不久矣于是打算自暴自弃，没把这事情放在心上，随口一句爱莫能助就给拒绝了，倒是后来艾德里安主动找上门，才引起了他的兴趣。 托尼：……谁知道他已经天才到能发明新元素升级微型反应堆拯救自己了呢？ 解决了钯中毒的困境，正处于生龙活虎，闲的发慌状态的钢铁侠双手抱臂，嘴硬道，“这不重要，反正这件事情我也有份，我现在加入。” 蝙蝠侠站在蝙蝠飞机的舷梯上，黑色面罩下的蓝色眼睛静静审视着对方，就好像在评判钢铁侠这句话到底有几分儿戏几分认真。 不知道到底哪位好汉能在蝙蝠侠的对视下撑过30秒，反正钢铁侠没成功，不过他脸皮厚，没等蝙蝠侠说同意，他就自顾自走上了蝙蝠飞机，哥俩好似地拍了拍蝙蝠侠胸前的盔甲。 “下次别给我发邮件，朋友，你也知道我的邮件都是佩珀和Jar在管，你想要联系我，可以在哥谭开个派对，我保证我会出现的。” 蝙蝠侠：“……” …… 蝙蝠飞机上，蝙蝠侠坐在驾驶位，罗伊正在给杰森包扎伤口，钢铁侠扫描了艾德里安身体内的纳米虫，看着反馈得到的数据低头思索。 “哦，原来是这样，耍了点小聪明。”钢铁侠嗤笑了一声，“这就是为什么我不喜欢任何和蛇有关的组织。” 艾德里安皱了皱眉，“它们还有可能被激活吗？” 钢铁侠摇了摇头，“放松，血刺藤小姐，你的身体素质特殊，那些纳米虫对你而言已经不成问题，他们很快就会随着新陈代谢被排出体外。” “那就好。”闻言，艾德里安点了点头。 一旁的杰森也跟着悄悄松了口气。 “等等，为什么你要叫他小姐？”罗伊一边给杰森缠着止血绷带一边问了一个哲学问题。 “闭嘴，军火库。”杰森当胸肘了他一记。 “……”艾德里安想了想，摘下脸上的面具，露出那张清秀的面庞，“叫我艾德里安就可以了，斯塔克先生。谢谢你这次的帮助，你救了我的命。” “没必要道谢，这本来就是我之前留下的烂摊子。你走之后我又调查了一下，发现俄巴迪亚在剩余的杰里科导弹被销毁之前将它们转运给了比利亚的军火贩子，我就猜测这里头是女王蜂在捣鬼。”钢铁侠回答，“来之前我还去了一趟比利亚，把那些导弹销毁了，你还算帮了我一个忙，替我消除了一个拉仇恨的隐患，艾德里安。” “所以那枚核弹也是萨扎拉命人发射的？”红发青年抬眸。 “我在他们的军事基地找到了当天的录音，你可以听听。”钢铁侠说道，“如果你做好心理准备的话。” 青年的眼眸暗了暗，“是的。” 于是钢铁侠在臂甲上点了点，放出了那段录音。 [……正在进行第29次武器测试，打击目标，无人岛编号X508，蜂巢一号准备完毕，请求点火。]嘈杂的电流声中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应该是炮台的军官。 紧接着一个冷酷的女声响起，[允许点火。] [蜂巢一号收到，杰里科导弹准备点火。] 紧接着便是炮火轰炸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又有电流声响起。 [……这里是蜂巢一号，发现无人岛上有生命迹象，疑似变种人，请女王蜂指示。] [一群基因杂交的蝼蚁有什么好担心的。]萨扎拉冷血的声音再度响起，[正好，测试一下最新研制出来的核弹的威力。] [蜂巢一号收到，核导弹“狂蜂”准备点火。] [……] 艾德里安面无表情地听着录音，傲慢的比利亚女王在一念之间就决定了他们这群人的生死，从她那漫不经心的话语中，青年意识到对方根本不在乎在岛上的到底是不是变种人，就算只是普通人，结局也是一样的，甚至更加悲惨——他们根本没有能力逃脱这场从天而降的死亡。 他沉默不语，指尖刺进自己的拳心当中，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 “那些核武器已经被我一起销毁了。”钢铁侠看对方情绪激动，也只是简短地说了一句，顺便委婉地提示道，“比利亚君主集权，而且全民皆兵，想要暗杀女王蜂可没那么简单。” 蝙蝠侠回头看了他们一眼。 而红发青年只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斯塔克先生。” 机舱里安静了下来。 见气氛沉闷，罗伊左看看，右看看，眨了眨眼，弱弱地凑到身旁的好友耳边，小声道，“可我还是没明白为什么……唔！” “啰嗦，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杰森嫌弃地捂住了他的嘴，从他手里夺过绷带，“算了，我自己来。” 作者有话说：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正义在政治面前就是过家家，这就是为什么卢瑟这么想当总统的原因，漂亮国总统还有可能被弹劾，女王蜂不会，比利亚就是她的一言堂，可兰克也暂时无法奈她何，只能说是两国互相牵制，而女王蜂轰炸无人岛的行为顶多是被国际社会的舆论谴责，也可能会导致比利亚被漂亮国视为威胁，发起军事制裁之类的，不过对她本人其实影响不大，作为少正BOSS之一轻而易举死不了，而且艾德里安本身不是个滥杀主义者，所以大家可能也看不到以血还血的爽文戏码了_(:з」∠)_ 不过毒藤确实还可以抢救一下 //0515修了一下剧情，钢骨这时候还没出现，大家都不认识母盒。 第69章 告白 轻微的失重感降临, 蝙蝠飞机来到达巴军事医疗中心上空的停机坪，开始降落。 “来之前，我和蝙蝠侠将哈瓦蒂总统送到了这里。”军火库解释着, “总统已经年过花甲，虽然纳米虫的控制已经被解除, 但想要康复还是需要一段时间。” 几人跳下飞机，在护卫队的引领下来到了哈瓦蒂总统的病房。 其余人都在门口等待, 只有总统的“救命恩人”蝙蝠侠被允许入内探视。 男人冷静地卸下自己的万能腰带和身上的武器, 解下蝙蝠披风, 然后走进了病房。 “蝙蝠侠阁下。”靠在床上的老人露出一个真诚的微笑。 “总统先生, 您现在感觉如何？”蝙蝠侠低沉的声音透过变声器传来。 “你不能指望一把老骨头感觉能有多好，医生说我这个月每个礼拜都要进行一次血液透析, 之后就可以出院了。” “这样的结果已经很好了。”老人回答, 他看向探视窗外站着的超级英雄们，一直在朝这里探头探脑的军火库率先发现了总统的注视，正活泼地朝他挥手, 红头罩酷酷地靠在墙上, 血刺藤站在他的旁边，至于钢铁侠，他还待在飞机上, 他说他讨厌和政治扯上关系, 这种场面不适合他。 “至少我还活着, 而眼镜蛇组织和萨扎拉的阴谋也没有得逞。谢谢你们，超级英雄们。” “我们不是什么超级英雄。”蝙蝠侠依旧坚持这种说法。 老人却露出了一个不以为然的笑容, “你们维护了可兰克的和平, 这不是英雄是什么？” “我们是义警。”蝙蝠侠纠正, “世间不存在完美的人, 即便是道德标杆也有会倒塌的可能，真正的英雄只存在在人们的心中。” 英雄天然带有主观的立场，蝙蝠侠不希望自己，或者属于蝙蝠家族的任何人，被挂上这种带有精神寄托色彩的名词。就好像人们总喜欢把超人叫做人间之神，可布鲁斯·韦恩不赞同这种称呼，只有他知道，人和神之间是有壁垒的。任何仍然还存在于现实的东西只要带上了宗教崇拜，哪怕初心是好的，最后总是免不了被恶意扭曲和利用，最终只能分崩离析。 这番话显然寓意深长，罗曼·哈瓦蒂在心中细细思虑了一下，眼神也跟着多了几分尊重和敬佩，“你说得对，蝙蝠侠阁下。” 题外话暂时放在一边，蝙蝠侠切入正题，“我们已经抓住了眼镜蛇指挥官和扎坦，而女王蜂也被暂时软禁，接下来您打算如何处置他们？” “眼镜蛇的人侵犯了可兰克的国土安全，按照法律，他们会被关押在可兰克防卫最森严的堡垒，处以无期徒刑。”说起这个，罗曼·哈瓦蒂的神色也跟着严肃起来，“至于萨扎拉，她是国家元首，享有豁免权，如果动了她，极有可能会影响到可兰克的边境安全。现在比利亚大使馆已经派出了人来交涉，恐怕过不了多久我们只能将萨扎拉放回去。” “这次的事情已经让我看清了她的真面目，我会召开新闻发布会澄清结盟之事并不属实，在这之后，恐怕可兰克与比利亚就难逃一战——不过这就是另一码事了，你们已经帮了我很多的忙了，我并不建议你们再深入这件事情。” “这与我想法一致。”蝙蝠侠点头，比利亚与可兰克两国纷争已久，他无意卷入到战争当中。 “那么，我就不送了。”总统说道。 “在此之前，请允许我们和眼镜蛇指挥官对话，还有一些事情，我需要搞清楚。” “当然，我会给你一个特令，你可以在眼镜蛇指挥官被收监之前见他一面。”哈瓦蒂总统点了点头。 …… 走廊外，罗伊忽然从自己的智能终端收到了一条短信。 他偏过头去，看了一眼正靠在墙上无所事事的红头罩，给他打了个手势。 红头罩下，杰森勾了勾唇，往一旁瞥去。 红头青年就站在他的身旁，他戴着墨绿的面罩，微微低着头，盯着地砖上的一个斑点，好像在走神。 …… 手被抓住的时候，艾德里安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 “Jay？”自从知道红头罩的身份之后，他总是忍不住叫他的名字。 “跟我来。”年轻的义警只简简单单说了这一句话，带着青年往外走。 “什么？”青年有些茫然地扭过头，却看见军火库也跟在两人身后，还朝他点了点头，露出一个有些狡黠的笑。 艾德里安更加疑惑不解了，“可是蝙蝠侠他……” “别管那个老头子，他能照顾好自己。”一队警卫从转角经过，杰森拉着身后的青年躲到墙角。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要带我去哪儿？”红发青年看着把自己摁在墙上的高大男人，半眯起眼睛，伸出一根手指戳着他胸口的红色蝙蝠标志，仰起头质问，“说，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你说呢，Ann？”杰森观察了一下墙外，确定绕开了总统的私人护卫，才重新走到走廊外，拉开窗户，抬手朝着外面发射了一枚钩爪。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钩爪固定在了不远处的空气上，就好像那里有个东西。 “来，我要把你拐走。” 他一脚踩上窗台，对着艾德里安张开手，用懒洋洋的语气说道。 那一刻，那背着阳光的红色金属脑壳倒真有几分迷惑性，青年刚半信半疑地来到他身旁，腰部就被一只有力的手一把揽住。 红头罩带着他纵身一跃，直接跳了出去。 艾德里安只觉得眼睛一花，自己不知怎的竟然出现在了一艘模样古怪的飞船里了。 “这怎么可能……”他松开刚才在空中不由自主搂在了红头罩肩膀上的手，在地上站定，回过头看向舱门外，军事医疗基地还在远处，“刚才在窗户那里明明什么都看不到……” “是光学迷彩，以及热反射涂料，无论肉眼还是雷达都探测不到这艘船。” 驾驶舱的座椅往后方旋转，一位交叉着双腿坐在那里的红发女郎出现在众人眼前。 她穿着颇有科技感的紫色分体紧身衣，脖颈上紧贴着一条镶嵌着绿宝石的项链，皮肤是十分罕见的橙棕色，一双眼睛微微发出绿芒，眼白和瞳仁有些难以区分，举手投足间有着常人所不及的优雅与高贵气质。 “宝贝！你总算来了！”一支系着绳索的红箭出现在了飞船地板上，罗伊从舱门外抓着钩索的吊环荡了进来，冲上去搂住这位长发及腰的性感女郎，对着她的嘴唇就是一个响亮的吻，“你都不知道你不在的时候我一个人过得有多寂寞！” “……罗伊，别肉麻。”女人语气有些嫌弃，但眼神中却带着些熟稔和宠溺。 “哈尼，让我来给你介绍一下。”罗伊站在两边人的中间，“这是血刺藤，毒藤女的教子；血刺藤，这是星火，塔马兰的公主。” “你好。”星火朝着面前的红发青年伸出右手，“柯莉安妲。” “艾德里安。”艾德里安同样伸手和对方友好地握了握，“这是你的飞船？” “如假包换。”星火回答，“我坐着它从塔马兰来到地球。” “酷。”艾德里安还是第一次见到外星人……好吧，算上超人，是第二次。 “虽然柯莉看起来有一些冷冰冰的不好接近，但她其实人很好，性格又有趣，你会喜欢和她相处的。”罗伊叉着腰，环顾了一下四周，露出一个满足的表情，“现在我们有三个红发和一个红头罩在队伍里了，妙极了！” “一个队伍？”艾德里安敏锐地捕捉到一个词，“等等，这是什么意思？” “呃，大红，要不你来说？”罗伊看向一直抱着双臂默默站在青年身后的红头罩，然后拉着身旁的星火的手往船舱前部分走去，“我和柯莉去驾驶飞船。” 罗伊已经忍不住想要和自己的女朋友一起分享满肚子的八卦了。 …… 船舱内，艾德里安和杰森相对而立，青年看着面前戴着头罩的家伙，率先开口。 “刚才罗伊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是不是艾德里安的止血花粉起了作用，杰森总觉得肩上的伤口已经开始修复，在钝痛中有一些轻微瘙痒。 “就是字面意思。”他摘下头罩，揉了揉自己额前散乱的白色刘海，“我，罗伊，星火，我们组了一个队，叫法外者。” “我以为你之前是罗宾？”艾德里安不确定道。 “你也说了是之前。”杰森单手抱着头罩靠在飞船舱壁上，声音有些散漫，“小丑已经死了，蝙蝠侠已经有了新欢，你不觉得这时候很适合有个新的开始吗？” 艾德里安没料到他会这么洒脱，不过…… “你们想要我加入法外者？” “只是一个邀请，决定权还在你自己。”年轻的义警眼神随意地看向对方，好像并没有要强迫青年加入的意思。 但这里面有几分是真的随意，几分是隐隐的期待，就不好说了。 “我……我真的有决定的权利吗？”艾德里安有些茫然，他露出一丝苦笑，“我是个罪犯，杰森，我……” “不，你不是。”青年的剖白被打断。 “在哥谭，当我们说罪犯的时候，我们说的是那些无视他人的性命，为自己牟利的恶棍，那些为了无序和混乱欢呼的疯子——你哪种都不是，你充其量就是一个过激的正义使者，艾德。”杰森说道，“别用那老顽固的那套原则苛求自己，我们生活在一个危机四伏的世界，总有逼不得已越线的时候，但这不值得你把自己定性为恶人。” “这是你的想法。”红发青年看向他，“还是蝙蝠侠的想法？” 杰森嘴角那略微上扬的弧度止住了，艾德里安似乎听见他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他不能拿你怎么样。” “他们都不能拿你怎么样。”他的语气很是笃定，“相信我，就算他想要对你怎么样，我会拦住他的。你没必要害怕。” 艾德里安笑了笑，不以为然，“我没有害怕，杰森。” 他并不想要让自己成为叛逆红头罩和顽固蝙蝠侠之间的矛盾。 如果蝙蝠侠希望逮捕他，他就束手就擒，这是他应得的。 “我不应该加入你们的队伍。”青年没有解释太多，只是轻描淡写地说道，“麻烦靠边停船，把我放下吧。” “你在想什么？”身旁的法外义警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想法，从墙上站直身体，语气有些急躁起来，“喂，别犯傻。” “不，我没犯傻。”艾德里安是认真地考虑过，“法律不是儿戏，既然犯了错就要接受惩罚。阿卡姆也不错，我收到了消息，哈莉阿姨已经住回去了，或许我可以去和她做个邻居。” “你什么？”杰森觉得自己躁郁症都要犯了，“你凭什么认为自己要进阿卡姆，照你这种评判法，我也要进，罗伊也要进，半个哥谭的人都要进阿卡姆了！” “呃，那倒不至于，星城有自己的监狱。”罗伊遥远的声音从船舱前部传来，“顺带一提，绿箭侠也杀人，要轮着进局子的话，他得打头阵。” 杰森像只被侵犯了领地的猫一样一眼瞪了过去，趴在椅子上的罗伊撇了撇嘴，一边吐着舌头一边给他比了个中指，背过头去不理两人了。 然后杰森又扭过头道，“你看，罗伊也这么说。” “这不一样。”艾德里安回答，他回忆起曾在艾什勒弗的宅邸发生的一切，至今仍觉得那些暗黑的血粘腻在自己的指尖挥之不去。 正因如此，他本没有想着自己可以活着回去，自他独自踏上可兰克的土地开始，他就做好了这样的觉悟，要为艾薇，为了弗兰克复仇，即便是以命换命。 但他没有想到有人会尾随而来，将孤胆英雄的剧情硬生生凹成了三个火枪手。 “谢谢你，杰森。”艾德里安说出了两人相认之后，自己一直想说的话，“谢谢你愿意告诉我你的身份。” 他看着对方脸上的疤痕，“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死而复生的，你一定经历了很多我所不知道的心酸，但如果不是你重新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现在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友情、亲情、爱情……命运给予了青年曾经拥有的一切，但又残忍地将他们收回。 艾德里安没有告诉杰森，在他摘下多米诺面具的那一刻，自己真的有在一片漆黑中看见曙光的感觉。 “艾德……”杰森张了张口，他心中有太多的话，像是被浇了生长素的种子，迅速的生根发芽，长成茂密的枝桠，想要从嘴巴里冒出来，但正是因为那些念头太过繁杂，甚至盘根虬结在了一起，才令他不知道从何说起。 说最重要的，杰森。 男人在心里默默对自己道。 你看不出来吗？他已经心不在此，他要离开你了…… 你必须抓住机会……告诉他你的心意……不然鬼知道那只大蓝鸟会不会突然从哪里飞出来再次趁虚而入…… “留下来。” 在青年不解的眼神中，杰森摘下自己脸上的多米诺面具，用那双如高山湖泊般忧郁而又深邃的绿眼睛凝视着对方，沉声道，“留在这里，艾德里安。” “为了我。” 作者有话说： //桶哥（内心暴躁）：妈的，明明是我先来的。 对不起，场面一度琼瑶起来，我也不知道，可能OOC了吧，反正我写着写着发现，杰森如果不打直球的话，两个人真的很有可能会错过。 至于你们说的兄弟修罗场，会有的，别急，容本羊慢慢安排。 第70章 更大的阴谋 “杰森……” 又出现了。 艾德里安望着对方的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 有时候他仿佛能从对方的眼神中感受到强烈的情绪，那种情绪具有可怕的感染力，令他无法拒绝地陷入其中。 到底他们两个人中谁才是有信息素的那个？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青年在对方开口前抢先道, 就好像要凭此说服自己，“但是杰伊……” 他的视线不自觉地从对方脸上错开, 落到一侧，“我们是好朋友, 不是吗？” “好朋友？”男人复述了一遍他的话, “认真的？你把我们之间的关系定义为只是朋友？在我们亲吻了彼此之后？” “那个吻只是……”艾德里安单手扶了一下额头, 试图解释这一点, “当时我们的情绪都有些激动，这也是可以理解的……这不能代表什么, 杰森……” “我不想这么说, 但是不要自欺欺人了，艾德。”杰森哼笑了一声，“我可没有随意亲吻‘好朋友’的习惯。而且你最好告诉我你也没有。” 艾德里安语塞：“呃……我……” “我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杰森却忽然打断他, “我看见了那封信。” “迪克·格雷森。”一个令人想不到的名字突然从男人口中突兀地冒了出来, “你还对他有感觉，是吗？” 艾德里安瞪大眼睛，“杰森, 你在说什么？” “你们之间已经结束了, 不是吗？”杰森·陶德声音低沉, 艾德里安看着对方阴沉的眼眸，就感觉自己仿佛是被凶兽锁定了的猎物, “还是说, 你现在依旧喜欢那只迪基鸟, 只是迫于那些奇奇怪怪的顾虑, 没办法和他在一起？” “……不是你想的那样。”这次青年沉默了很久，杰森几乎是带着一股快意看着他眼中的光芒一点点暗下，最后彻底熄灭，“我和夜翼之间没有可能了。” 理查德·格雷森，他在青年心目中已经和毒藤女的离世永远联系在了一起，只要他心中一刻还在介怀这一点，他们就没有复合的可能。 更何况，一时的温情无法说明长久的契合，两人之间还有许多理念上的矛盾和冲突，在充分了解了夜翼看似温柔的外表的举止下有一颗和他老父亲一样倔强固执的内心之后，他认识到这段恋情注定是无法长久的。 他对他而言，太过明亮了，就像是太阳，可望而不可及。 …… “那为什么我不可以呢？”面前的声音瞬间清除了艾德里安的一切思考。 他倏地睁大眼睛，抬起头意外地看着面前披着皮夹克的高大男人。 “别急着否认，你也对我有感觉，不是吗，安？”杰森·陶德凑近了一步，压迫感十足。 天，这个男人打起直球来真令人招架不住，艾德里安看着他那双绿眼睛里倒映着的自己的影子，不由地屏住呼吸。 两个人离得太近，四周的空气好像都开始升温了。 为了避免再次发生一些意料之外的事情，艾德里安只能后退了一步，给彼此让开了冷静和迂回的空间。 他叹了口气，“我不知道，杰森。” “我需要一些时间来考虑。”青年说出自己的心中所想，“发生了太多事情，我之前根本没有心情思考这些。” “我会暂时跟着你们行动，但是是否要加入这支队伍，还请从长计议。” 这个结果已经足够令人满意了，杰森想道。 “好，我会等你的答复。”他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嘿，伙计们！你们谈完了吗？”罗伊的声音从前方响起。 两人同时扭过头。 “如果谈完了就听一下正事。”一头橘金色短发的青年神箭手从副驾驶座上探出头来，脸色有些凝重，“我刚刚收到了老东家的特殊信号，绿箭侠遇到了一些麻烦，我们要去一趟星城。” …… 国宾馆： 啪嗒—— 盛着食物的餐车被推倒在地，精美的瓷器在地上破碎，与食物残渣混杂在一起，显得一片狼藉。 自萨扎拉想要兵不血刃地控制可兰克的计划败露之后，她便被士兵们软禁在房间之中，无法与外界通讯，尽管并没有受到身体上的虐待，但这对于向来身处高位的比利亚女王而言，没有什么比苦心经营的计划被破坏，耗费巨资筹建的武器基地被毁灭，麾下的军事组织被一网打尽更令她感到被冒犯与触怒。 那些自诩正义的蒙面义警，为什么每次都会遇到他们来搅局！ 尽管有些气急败坏，但当下，萨扎拉需要解决的首先是自身的困境。 “我要见罗曼·哈瓦蒂。”黑发女人美貌的脸上露出几分严厉，她命令面前送餐的士兵传话，“他违背了我们之间结盟的约定，比利亚会让可兰克知道背叛的代价。” 女人的想法显然很难实现，这些提前被打好招呼的士兵根本不理会她的言语，见她不吃也不勉强，只招来了打扫卫生的侍者，过来清扫一地的狼藉。 很快，一个推着清洁工具的女佣人在持枪的士兵注视下，低着头走了进来。 她来到餐车旁边，半蹲下来，恭敬地说道。 “请您抬一下脚，女王陛下。” 萨扎拉皱了皱眉，将鞋从碎瓷片上挪开。 不知道为何，敏锐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个女佣身上有一些违和感。 萨扎拉从来不在意这些下等人的行为，所以倒是没有注意她走进来时有什么不对，可是刚刚这个女佣说话时的语气太冷漠了，冷漠到不像是一个卑躬屈膝的下等人口中应该有的语气。 萨扎拉的脑袋还没有转过弯来，来人已经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了那最大块的碎瓷片。 “唰”的一声，瓷片被抛了出去，因为速度过快而产生一道凌厉的破风声，直直插进了一旁的士兵的脖颈。这一异变来的太快，在所有警卫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那个打扮成佣人的刺客已经从清扫车底抽出了自己的长刀，以普通人肉眼捕捉不清的惊艳速度解决了在场所有的目击者，让他们甚至没有将枪口对准她的机会。 萨扎拉的心脏抽紧了，她意识到面前这个刺客拥有世间罕见的精湛武技，如果这样的身手来自于她的敌人，那么她现在恐怕性命难保，但如果……来的是她的盟友呢？ 见所有警卫都被处理干净，女佣摘掉了脸上的假面和头套，露出了一张令萨扎拉感到熟悉的面孔。 “久等了，陛下。” 戴着黄金冠冕的女人沉默了几秒，唇角勾起一个微笑。 “是什么让你耽误了这么长时间，西瓦女士。” 打扮成女佣的刺客联盟顶尖杀手，曾在徒手格斗中击败过蝙蝠侠的顶级武术家与刺客，桑德拉·伍-珊，或者用我们更加熟悉的说法——西瓦女士利落地收起长刀，朝着萨扎拉行了个礼。 “眼镜蛇失败了，白幽灵已死，眼镜蛇指挥官被抓，母盒被超人带走，过多的超级英雄插手到这件事情当中，我们不得不派出更多人手来解决可能走漏风声的不安定因素。” “呵，眼镜蛇组织，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萨扎拉早就恢复了高贵矜傲的表情，“不过就算哈瓦蒂能够重新掌权，可兰克也已经国势衰微，他根本无力回天，可兰克或早或晚都会成为我的殖民地。” “至于那个母盒……”女人顿了顿，接着说道，“既然超级英雄们已经发现了它，那么我们的计划也该提前了。我希望光明会的其他成员都已经完成了他们的任务。” “当然，女王陛下，一切都准备得非常顺利。”西瓦夫人点了点头，“莱克斯·卢瑟与刺客联盟都已经派出类魔与精锐人手在各个重点城市秘密安装母盒，汪达尔大人也已经通知了天启星的那位冕下，全面入侵计划即将开始。” “很好。”萨扎拉回答着，双脚依次迈过地上的几具死不瞑目的士兵，施施然离开了这个软禁她的房间，“这次的事件倒是让我认识了好几个新面孔。” “年轻人潜力无限是好事情，不过当他们站在对立面的时候，也像驱赶不尽的小虫子一样麻烦。” “希望这次天启星上的那位冕下，可以将这些麻烦的家伙们一次肃清。” …… 与此同时，在四面临海的达巴重刑犯监狱： “先是你的前任助手带着相好跑了，然后又是这个？”钢铁侠嘴里嘟囔着，“Well，看来你今天是充满了不如意啊，蝙蝠。” 穿着蝙蝠战衣的男人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面罩下的嘴唇比平常更加下撇了好几个度。 就好像是猜到了他要来一样，有人抢在他之前，将被逮捕的眼镜蛇指挥官等组织成员全部暗杀了。 对方的行动隐秘无比，眼镜蛇的人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死在防卫森严的监狱当中，却没有人发现异常。 但同时，行动的人又十分得猖狂。 眼镜蛇指挥官死在了蝙蝠侠到来之前不久，尸体的血还没有流干，他的伤口就只有胸口一处，心脏被刺中，一刀毙命，对方是个技术精湛的刀客，伤口的横截面略微斜向下，看起来刺客的个子不高，但力道却不小。 男人倒在地上，黑色头盔摔到了一旁，那张满是凹凸不平的烧伤旧疤痕的苍白面庞上，眼睛睁得极大，满是惊诧，显然死者似乎也没有料到自己会被如此轻易地杀死，亦或者出手的对象是他料想不到的人。 种种行为，就仿佛在向蝙蝠侠挑衅一般。 蝙蝠侠大概有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大胆的挑衅手法了。 除此之外，四周什么都没有留下，毛发、指纹、脚印……凶手是个训练有素的刺客，没有留下任何能够追踪的痕迹。 这如同暗影一般来去无踪的身法，蝙蝠侠太熟悉了。 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眼镜蛇组织不过是烟雾弹，他们幕后除了比利亚女王，还有……刺客联盟的参与。 雷霄·奥古，凡事和这个老谋深算的家伙扯上关系准没好事，饶是蝙蝠侠也不由得心生警惕。 “你是要自己飞回去，还是待在这里等别人来接你。”他转过身，走到窗台边，对着一旁的钢铁侠说道。 “这两个选项有什么区别？你的意思是你要在这里把我抛下？”安东尼·斯塔克感到莫名其妙，但他只不过是理所当然地松懈了那么几秒，一回头，哪里还有那个黑漆漆的大蝙蝠的身影。 “拜托，不是吧。”钢铁侠将脑袋探出窗外，说这个是窗，其实不准确，这个石壁上的方洞更像是这防卫森严的堡垒中一个简陋的通风口。 看着底下几十米没有任何着力点的陡峭石壁，以及石壁底部在黑夜中汹涌翻滚的海浪在探照灯下拍打出十几丈的白色浪花，钢铁侠的脑子里不由地也开始思索起“蝙蝠侠到底还是人吗”的究极命题。 “根据红外扫描结果，蝙蝠侠的盔甲并没有安装推进器，他应该是使用了蝙蝠披风的滑翔功能离开了这里，这需要优越的身体控制能力，先生。”头盔中传来人工智能彬彬有礼的分析声，钢铁侠这才意识到他将自己的猜想不小心说出了口，“如果能够坚持每天高强度锻炼两个小时以上，持续五到十年，或许您也可以做到这一点，是否需要将核心训练课程加入您的日程列表呢？” “五到十年？我要更新一下你的学习算法了，Jar。”钢铁侠干笑一声，用一种幽默的方式缓解自己的尴尬，“我和蝙蝠侠差得很多吗？他除了高了一点，壮了一点，话少了一点，还有什么？他有我帅吗？有我有钱吗？有我天才的头脑吗？” “无法通过面罩识别对方的身份，但对方精良的装备来看，蝙蝠侠应该并不是一个手头拮据的义警，根据以往收集的资料，蝙蝠侠在哥谭本土需要应对许多高智商罪犯，比如稻草人、小丑、谜语人等，恐怕他本身的智商并不逊于您，先生。”AI继续彬彬有礼地回怼。 “谢谢你，Jar，谢谢你提醒我要把‘维护主人的尊严’这条命令写进你的底层程序里。”钢铁侠点燃助推器，试图从窗口飞到外面，但发现自己的盔甲太宽了竟然过不去，在硬磕无果后，他抬起掌心炮把窗变成了门。 “……先把课程加进去，最近汉堡吃得有点多，确实需要锻炼一下，每天一次太多了，一周三次吧。”钢铁侠说着，赶在警卫闯进门之前一口气飞出了窗外，再次加速，朝着纽约的方向飞去。 作者有话说： //光明会：设定来自少正，可以大致理解为有权有势的恶人的组织，领头人是汪达尔·萨维奇，一个几万年的老不死野人。其他成员还有雷霄奥古，卢瑟等。 //天启星：类魔的快乐老家，由山寨omega手表代言人，出门只靠爆音通道的死宅达叔统治（bushi）。 //关于时间线：复联、正联都没有成立，或者说正在慢慢成型当中，反正这些联盟本质上都是松散的，更像是名义上的一个阵营，另外故事的主视角还是在哥谭，主要角色依旧是蝙蝠家的几位，其他超英应该就是走个过场。如有bug都是我流二设。 其实本身不太想写英雄组织，主要还是过多角色加入会导致很多问题，比如角色单人战斗力被迫削弱、世界观融合会有些突兀等等，而且机械降神对剧情破坏性太大了。不过考虑到故事发展已经接近尾声（是的，想不到吧），也破坏不了啥剧情了，所以想不留遗憾地试着多写一些超英，顺便搞一些开放式的伏笔。 //顺带，猜猜是谁杀了眼镜蛇指挥官？ //20220515，修了一些内容。 第71章 做客星城 加利福尼亚, 星城，这是座漂亮的海滨城市，主要经济来源在于进出口贸易与重工业, 其中以奎恩家族的私人产业，奎恩联合工业集团最为有名。 出于信任, 罗伊·哈珀将法外组的几人直接带到了绿箭侠的秘密基地。在那里，他们见到了绿箭家族的部分成员。 “罗伊！你回来了……”基地中的人见到他们也很意外, “而且还带了客人……” “你们好, 我是柯莉安妲。”作为头一次见罗伊家人的星火, 这次表现得难得主动, “来自塔马兰星球。” “你就是星火公主。”说话的是一位戴着黑框眼镜的金发女人，她有着美艳的面孔, 语气友好。 “罗伊和我提起过你, 欢迎~”她从椅子上站起来，给了星火一个热情的拥抱。 “呃……谢谢。”星火显然有些猝不及防，但还是接受了这个拥抱。 “我是费莉希蒂·斯莫克, 这里的技术顾问, 计算机专家，和奥利弗是合作关系，叫我费莉希蒂就好。”女人自我介绍了一番, 然后将目光投向另外两位年轻人。 “杰森·陶德。”戴着红头罩的杰森惜字如金地自我介绍, “红头罩。” “一个直白的代号, 非常具象化，我喜欢。”费莉希蒂看着面前灯光下分外扎眼的红色金属头罩, 干笑了两声, 又望向另一侧, “这位是……” “血刺藤, 你可以叫我艾德里安。” 红发青年看着女人投来的好奇视线，从指尖催生出一朵小雏菊递给她。 “哦……谢谢你的小礼物。”费莉希蒂惊喜地接过那朵可爱无害，有着嫩黄色花蕊的白色雏菊，“你是植物能力者？” “是的。”青年点了点头。 “这真是个浪漫的超能力……”女人将小花插到了桌上的花瓶里，“和这些五大三粗的男人待久了，我都快忘了这个世界上还存在这个词了。” “浪漫？”红头罩冷眼旁观，“她应该看看你催生出来的那些六英尺高的食人花。” 艾德里安似笑非笑地斜睨了他一眼。 “嫉妒了？” “……哼。”男人冷哼一声，不予回复。 …… “费莉希蒂，发生了什么？”简单地寒暄过后，罗伊·哈珀走上前。 尽管因为和养父之间发生了一些不可调和的矛盾而选择放弃“快手”的代号从此单飞，但这并不代表罗伊能够放弃绿箭侠的抚养与教导的恩情，况且星城也是他的家乡。 “说来话长。奥利弗本来在威彻斯特的下水道追踪丧钟，突然遇到了一只怪物，丧钟趁机逃跑，怪物和奥利弗缠斗的时候突然自爆，他被波及了，好在性命无恙。“ 费莉希蒂带着几人来到了基地中的治疗室，见到了昏迷不醒的绿箭侠。 “所以说绿箭侠……就是奥利弗·奎恩？”艾德里安看着躺在医疗床上的男人，挑了挑眉。 比起哥谭首富布鲁斯·韦恩的忧郁俊美，奎恩身上明显有另一种更为粗犷一些的气质，他健壮、刚毅、深沉，留着成熟的络腮胡，双眼睿智而又理性，那种复杂的气质甚至令青年脑海中浮现出了某位被画在教科书里的无产阶级领袖（注1），或许是因为他们都有着为底层人民打抱不平的相似点吧。 杰森对艾德里安的想法感同身受，他第一次知道蝙蝠侠就是布鲁斯·韦恩时也有一些接受不能。 “谁知道这些亿万富翁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他还好吗？” 罗伊看着躺在床上，身上缠满了绷带，还连接着各种生命体征监测仪的男人，皱起眉头。 “死不了。”一个低沉的男声回答，那是约翰·迪格尔，奥利弗·奎恩的保镖与战友，代号斯巴达，退役军人，一个强壮的黑人男性，他抱着双臂站在治疗室的角落，看起来是在护卫床上的病人。 “除了断了几根肋骨，内脏出血，胫骨骨裂，再加上脑震荡，别的没什么问题，他需要静养一阵子，然后就能康复了。” 在场的都是义警，受伤也都是家常便饭，不过显然，这种程度的伤势已经不算是小事了，尽管绿箭侠他与蝙蝠侠一样都是没有超能力的凡人之躯，但他具有丰富的实战经验和精良的装备，又十分擅长游击战术与远程攻击，很少有身受重伤、昏迷不醒的时刻。 “抱歉，能给我们一些独处的时间吗？”罗伊看着病床上的养父，语气有些低落。 “当然。” 几人面面相觑，纷纷安静地退出了治疗室。 …… “是什么怪物有这样的力量？”回到刚才的基地大厅，艾德里安主动打破了有些沉闷的氛围，“有捕捉到具体的图像吗？” “当然。”费莉希蒂打起精神，从电脑上调出了一段视频，“下水道的监控录像已经严重损毁，我只来得及修复这一小段。” 视频中，一个比成年男性还高出了大半个身体的古怪生物背对着摄像头侧过大半个身体，他穿着满是尖刺的钢铁盔甲，皮肤是岩石一般的黑灰色，背部伛偻，双手为钩爪，背生复翅，转过头时，双眼发出冷冷的红光。 “它看起来就像……”红发青年眯了眯眼，从脑海中找到了一个熟悉的比较对象，“苍蝇？” 这样神奇的比喻让周围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怎么了？你们觉得不像吗？”艾德里安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确实有一点像，如果不是它们之间的体积差了大概几万倍的话。”杰森替他解围，“所以这只巨型苍蝇怪并没有留下全尸？” “不，完全没有，它自爆得非常彻底，就连血液都已经完全挥发——如果它有那种东西的话，我们只在现场找到了一些烧焦的残骸。”约翰说道，“还有一个怪物留下的遗物。” “什么遗物？” “哝——”费莉希蒂指了指被放在一旁的一个奇形怪状的方盒子。 “这个东西看上去像是某种生物质组成的量子计算机，不过目前还无法破解它的具体用途。” “这玩意儿现在还在工作？”杰森看着那个盒子上闪烁着的红色回路，眉角一抽，“你们就这样把危险物品放在桌上？” “呃……是的？”费莉希蒂不确定道，“毕竟这是一个超级计算机，不是一个超级炸弹。” “杰森说的没错，这个盒子放在这里并不安全。”星火走了过来，将手放在盒子上，“我可以感受到它蕴藏着强大的能量，这股能量现在还算稳定，但这并不意味着它不会被唤醒。一旦它被激活，有可能会发生比炸弹爆发更加危险的事情。” “在可兰克，眼镜蛇用一个类似的盒子打开了一个可以瞬移的传送通道。”艾德里安突然出声，“蝙蝠侠叫它“母盒”，会不会这个也是一样？” “你是说这是用来传送敌人的工具？”费莉希蒂直起身体，“非常有可能，我对盒子表面的采样进行了化学元素分析，发现它属于一种未知的元素——这意味无论这个盒子是用什么做的，这种物质都不属于地球。” “我们在讨论的是外星生物入侵地球的危机？”在场所有人都脸色一肃。 “如果是这样，就没有什么办法能够销毁这个盒子吗？”杰森皱起眉。 “我们试了。”约翰·迪格尔回答，“这个盒子似乎可以吸收热能，在爆炸之中也没有任何损毁，来这里之后我们也尝试将它拆解，但是——” 约翰忽然抽出一把手|枪，在众人惊诧的眼神中对着盒子开了一枪。 砰！ 合金子弹穿进了盒子里，就好像石头投进了湖水当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像这样，盒子似乎具有重组和拆解粒子的能力，可以自动免疫所有伤害，就算被破坏了也能够自我修复。”费莉希蒂的解释紧随其后，她耸了耸肩，“我觉得就算超人来了也没办法破坏它。” 听闻此言，众人都陷入了沉默。 “不论怎么说，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先将它放在安全的防爆装置当中吧。”约翰道。 所有人都深表同意地点了点头。 …… 天色已晚，因为罗伊打算值守治疗室，艾德里安，杰森和星火便在费莉希蒂的邀请下借住在了基地，每个人都被分到了一个单间。 杰森一如既往警惕地绕着这个房间打量了一圈，确保没有任何监控设备。 在确定一切正常后，年轻的义警摘掉了头上的红头盔放在桌上，抬起头面对梳妆镜中的自己，缓缓摘下了多米诺面具。 伴随着松懈的精神，男人墨绿色的眼瞳中流露出一丝倦意。 早就沾满了血和灰尘的皮夹克和作战服被随意丢在地上，杰森踏进浴缸，打开水龙头，从莲蓬头里喷洒出来的热水打湿了头顶的那几捋白发，被他用手薅到脑后，眼下那道陈旧的“J”形瘢痕在水雾中慢慢呈现出了绯红色，愈发显眼。 肩膀上染血的绷带被潮湿的水蒸气打湿，在男人不注意的时候，浴缸中还没从下水口流走的积水已经被染成了一片粉红。 咚咚咚—— 房门被敲响了。 “杰森，是我，费莉希蒂小姐拿了一些干净的毛巾和换洗衣物给我们。”门外传来艾德里安的声音，“你要我拿进来，还是把东西放在你门口？” 浴室的淋浴声好像停下了，但半晌没人开门。 “杰森？” 艾德里安有些纳闷，以为是对方现在不方便开门，便弯下腰，打算将衣服放在门口。 但就在这时，门被打开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双还带着水珠的小腿。 红发青年缓缓抬起头，顺着那修长的双腿一路向上—— “哇哦……发育得不错。”他眨了眨眼，评价道。 “……谢谢夸奖。” 那位浑身坦荡地站在门口的男人面无表情地这样回答道。 作者有话说： //杰森：= =眼神已死。 //先坦诚相待一下，让艾德小天使意识到童年好友已经长大啦！ //注1：冷知识:，绿箭侠是马克思主义者。 //由于渣羊对绿箭侠的漫画不甚了解，于是这里混入了CW真人剧设定_(:з」∠)_ 感谢在2022-05-06 23:48:21~2022-05-13 22:10: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湫湫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好想上岸 10瓶；猫猫秋、龙辰潇潇潇潇潇湘 5瓶；mt小阿六 2瓶；秋清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2章 你会站在我这一边，对吗？ “嗯……”青年缓缓直起腰, 将视线慢吞吞地从下往上移动，最终聚焦到对方的脸上，他酝酿着自己的说辞, “我刚刚敲门了，你没听到？” “听到了……我在找毛巾。”男人的声音依旧平静, 只是好像多了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天知道他听见了青年的声音之后，在屋里找了半天, 结果除了自己脱下的那几件脏衣服, 连块布都没找到的崩溃心情！ 考虑到门口就有干净的毛巾, 杰森也不想勉强自己把那几件沾满了血和泥的衣服重新套上, 只大概估算了一下时间，想等门口的人走了再出来拿东西。 谁知道艾德里安这家伙在门口磨蹭了半天还没走？他是蜗牛吗？ 来自转头没家族的杰森表示无法理解。 “哦, 怪不得。”青年明白了, 他将毛巾从手里捧着的那叠衣服的最上方拾起来，递给对方，“没关系的, 都是男人。” 杰森：“……”这句安慰从你口中说出来为什么如此别扭呢。 他恨恨地抓过毛巾围在自己的腰上, 抬起头，发现青年还在那里发呆。 “还不走？”他抓着门板，眉梢微挑, 故意把话放得有些难听, “你是打算进来和我一起洗吗？” “嗯？”艾德里安没有第一时间给出有效回应, 他正在欣赏“出浴的杰森”，年轻的义警原本的发型是有些蓬松和炸毛的, 充满了戾气, 但现在被水打湿的头发却柔顺地伏倒下来, 像一只被水沾湿的奶牛猫, 那绿油油的眼睛因为热气被蒸得水汪汪的，瞬间失去了攻击性。 不知道是因为敏|感还是害羞，男人的脖颈连带胸膛的一大片皮肤都有些微微泛红。不过对方的神情太过镇定，艾德里安一时间被迷惑，没有意识到他话里恼羞成怒的成分有多大。 于是他思索了一下，道，“倒也不是不行。” “……”奶牛猫还站在那里，但看起来像是石化了，就连额头上那一绺白发下方挂的水珠都不往下滴了。 在这场口舌之争中获得胜利的青年噗地笑出了声，“傻瓜，你的绷带都被打湿了，洗澡的时候没有注意到吗？” 他推开像堵门神一样站在那里的男人，走进房间里，把衣服放在了床上。 “你的伤势现在还不适合淋浴，你应该叫我帮你擦拭一下的。” 艾德里安扭过头，见杰森默默地关上门，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如果他逛网络论坛，大概能形容出这种眼神叫“不娶何撩”。 但青年只是以为对方觉得自己不应该在“考虑期”和他走得太近，“如果你想避嫌，叫罗伊来帮你擦也行。” “不了。”杰森试想了一下，然后想要重金换一个没有想象过这幅画面的脑子，他郑重道，“我已经洗好了。” 为了表示自己的严肃认真，他从青年身旁拿起了裤子套上。 黑色的运动裤严严实实地盖住下半身，杰森顿时觉得那令人坐立不安的凉飕飕的感觉少了一半，他正准备一鼓作气地把衣服也换上，青年忽然抬起手，阻止他继续往身上套衣服的举动。 “绷带要换了。”艾德里安从房间抽屉里拿出医药箱，示意对方坐在床上，拿了一块干燥的小毛巾替对方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 青年的指尖擦过那黑白夹杂的发丝的那一瞬，原本还有些抗拒的男人忽然放松了身体，就像是被顺毛的野兽一样沉默着温顺下来。 艾德里安顺利地替他擦干头发，然后伸出手，将那脏兮兮湿溻溻的绷带从对方肩膀上拆下，皱着眉用镊子夹着干净的棉花将伤口周围的血迹处理干净。 他本来心态很平和，毕竟这伤口本就是他造成的，他合该替对方处理伤势作为补偿，但看着那糟心的伤口模样，青年有些无奈了。 红色棉花球已经放满了一托盘，青年抬起头，半是责问，半是关心道，“蝙蝠侠就是这么教你照顾自己的？” “……”杰森不知道该怎么说。 蝙蝠侠没教他自残就算不错了，那个男人什么时候不是无视自己的伤势坚持工作？只有阿尔弗雷德有办法把他劝到医疗床上。 好在青年也没有指望获得回答，只不过是抱怨了两句，便开始替他缠上干净的绷带了。 男人的肩膀很宽，为了能把绷带缠上去，艾德里安不得不单膝抵在床铺边上，将双手环过对方，像是一个虚虚的拥抱。 杰森的额头擦过他的胸口，有些痒痒的，像是一个撒娇的……大猫。 房间里很安静，艾德里安不由地想要说些什么。 “我还没有问过你……你是怎么……怎么从小丑手中逃出来的？” “我之前真的以为你已经死了。”青年下意识地说出了这番话，但很快意识到这并不是一个轻松的话题。 他将手从打好了结的绷带上松开，勾了勾唇，“如果你不想说的话也没关系，我帮你把制服拿出去洗……” 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心，男人拦住了他，他抬起头，用那双深沉的墨绿色眼睛望着对方。 “我没能逃出来。” “他把我关在地牢里……一年……然后丢给了稻草人。”他用简单的话概括了自己的经历，“克莱恩用拉撒路池水治疗了我的伤势，把我救了回来。” 艾德里安呼吸一顿。 “有一段时间我的意识不太清醒，我当时……很愤怒，我以为一切都是蝙蝠侠的错。”杰森却避开了他的眼神，盯着青年和他交握的手，继续道。 “我想要破坏一些东西……破坏哥谭平和的假象，所以我接受了稻草人的安排，成为了红头罩。” 艾德里安看着男人在说话时眼角跟着上下起伏的伤疤，不禁抚上他的脸，“……那你现在是怎么想的呢？杰森？” “我知道你想要改变哥谭，但你依旧可以重新成为罗宾……” 他想要明白男人放弃二代罗宾的身份，到底是出于自愿，还是被逼无奈。 那个鲜红的头罩，到底是仇恨的标志，还是提醒自己的警钟。 “不。” 男人兀地抬起眼帘，眼底露出野兽般犀利的光芒。 “罗宾已经死了，现在我只是红头罩。”  “不到万不得已不杀人，这已经是我给蝙蝠侠做出的最大让步。”杰森斩钉截铁地说道，“无论他接不接受，我们已经站在了不同的道路上。” 于是艾德里安明白了男人的决心。 “蝙蝠侠，阿卡姆，这些预防与制止犯罪的措施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越来越岌岌可危，哥谭需要人做出变革。”杰森说的话意有所指。 “但是变革势必会造成牺牲。”艾德里安回答，“你没错，但是蝙蝠侠也没错。你们之间的互相尊重已经创造了哥谭新的平衡。” “平衡迟早是会打破的。”每一个看过蝙蝠侠的身体X光片的人就会意识到这一点，但这不是杰森此刻所关心的，“那你呢，艾德里安，你会站在哪一边？” 青年弯下腰，视线与对方平齐，两双深浅不一的绿色眼睛互相对视，就仿佛这样就能够一直看到两人心底的想法。 “我回到哥谭，只有一个目的，你知道的，杰森。”青年轻轻道。 杰森长久地注视着对方，看着那没有一丝一毫动摇的眼神，他的唇角微微凹陷。 “你会站在我这一边，对吗，安？” 红发青年回望着对方，嘴唇翕动，像是想要说些什么…… 然而下一刻，他忽然直起身，将一旁的衣服丢在了杰森的脸上。 “好了，谈话时间结束，把衣服穿上吧，费莉希蒂说她点了一些外卖，一会儿饿了你可以出去吃，别忘了把你的脏衣服拿去洗衣机，它们都快有包浆了。” 艾德里安没搭理在衣服下挣扎的黑白大猫，转身离开了房间，来到了隔壁。 门被阖上，他靠在门板上，掏出了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口袋里振动的手机。 理查德·格雷森（接听/拒绝） 青年盯着屏幕，没有做出任何操作，任由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直到最终手机的震动在掌心停止。 通话邀请消失了，转而变成一行提示。 理查德·格雷森（未接来电128） 眼中倒映出屏幕上这行鲜红的字体。 红发青年沉重地吐出了一口气，抓着手机抿了抿唇。 也许，是该和他开诚布公地谈谈了。 作者有话说： //好了，桶哥卖惨结束，下一轮：大少卖惨。 第73章 你是谁，恶魔崽子 “对不起,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一如既往的忙音。 黑发蓝眼的男人叹了口气，眼睁睁看着手机屏幕上呼叫界面再次暗下。 “让我猜猜，他还是不想和你说话？”一个更加年轻的少年音从不远处响起, 提姆·德雷克，喝着他今天的第四杯咖啡, 在蝙蝠电脑前的椅子上头也不回道，“好像破纪录了吧——你的最短恋情记录。” “别落井下石了, 提姆。”迪克收起手机。 “抱歉。”提姆放下手中的咖啡杯, 轻点地面转过椅子, “不过你可得振作起来, 兄弟，除非你想让今晚所有的罪犯都发现蝙蝠侠受了情伤萎靡不振。” “……我尽力。”穿着蝙蝠侠装束的夜翼长出了一口气。 为了顶替出国行动的蝙蝠侠的空缺, 出院之后的迪克接过了蝙蝠侠的制服, 而提姆则成为了他的罗宾。 提姆倒是没有什么怨言，反倒乐见其成，毕竟迪克可比布鲁斯好说话多了, 他不但不介意带他一起夜巡, 还乐意让他亲自动手实战锻炼。于是这几天在哥谭捣乱的罪犯无一例外都能看见蝙蝠侠跟个鸟妈妈似的，叉着手站在一旁，用满意的眼神欣赏罗宾换着花样暴打罪犯。 小丑死后, 哥谭陷入了少有的安宁之中, 反派们统统蛰伏不出, 加上这对兄弟组合默契十足，这几天的夜巡倒也没有遇到什么棘手的麻烦。 不过, 意外只会迟到, 不会缺席。 “警告。”蝙蝠电脑发出了冰冷的声音, “不明生物出现, 地点，唐人街。” “这是什么？”提姆神色一凛，对着屏幕中监控摄像头所拍到的奇怪生物皱起眉头。 “不管是什么，敢在哥谭闹事就是自讨苦吃。”迪克冷笑一声，将垂在脑后的蝙蝠面罩戴上。 蝙蝠车从平台下升起，“蝙蝠侠”拉开车门坐上去，用沙哑的喉癌音道。 “走吧，罗宾，我们去看看那究竟是何方神圣。” …… 深夜，天空中淅淅沥沥地下着雨，唐人街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店铺已经全部关门，唯有几个写着中文字的灯牌亮着灯。 在灯光照不到的地方，一个狭窄阴暗的巷子里，一只黑灰色的怪物正抬起手笨拙地将一个有着红色纹路的盒子安装在墙面上。 如果法外组的人在这里，就会发现这种怪物与之前绿箭侠所遇到的那只一模一样，双手自带利爪，身上配备了武装装甲，有着两只冒着幽幽红光的眼睛，和两对昆虫一般长满刚毛的翅膀。 随着怪物将盒子摁上墙壁，从盒子里冒出来一些蓝色的黏糊糊的触手，将自己牢牢固定在了墙面上。 “嘿，大个子。” 一个清朗的少年音从怪物身后响起，“你是新来的，不懂规矩？” 穿着红色紧身衣的男孩披着黑金色的斗篷，胸口有着金色的R形标志。他从身后抬出一节短棍，在隐形按钮上一按，棍子两段都探出了一节，变成一根红色长棍。 “垃圾要扔到垃圾桶里，不是糊在墙上。” 怪物似乎并没有清晰的神志，看见面前的人，眼中红光更深，喉中发出一声怪叫，便扑了上去，“桀桀——” “看起来你不会说英语啊，伙计。”罗宾在对方扑来的一瞬间原地挑起，踩着墙面扭过身来，一棍重重击打在了怪物的翅膀上。 “吼！”怪物的一个翅膀扭曲着弯折下去，他扑闪着翅膀歪歪扭扭地飞起来，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罗宾，朝着不远处的楼沿飞去。 “不打声招呼就想走？”提姆眯了眯眼，转过身看了一眼墙上那亮着红色纹路的不明盒子，有些犹豫，“蝙蝠？” “交给我。”沙哑的声音从加密频道中响起。 话音刚落，天空中出现了一个黑影，两枚蝙蝠镖被甩到了怪物的后背，只见两个红点一闪，爆炸声响起，被炸断了翅膀的怪物哀嚎着摔落到一家中国超市的天台上，将超市上方的巨幅广告牌撕裂了一个大洞。 哥谭的黑暗骑士收拢身后的披风，无声地落到天台上，头顶的尖角在地面上拉出两条长长的阴影。 “你是谁？”他朝着怪物走来。 “你刚刚安装的是什么？”他双臂用力，扼住怪物脖子，将他拎起来摁在屋顶的消防水箱上。 “吼……”怪物呼出的热气在雨夜中凝结出蒸汽，“蝙蝠侠”神色微拧，随即心头危机感顿生，他朝着一侧迅速侧翻，下一刻，明亮而又炙热的火焰从怪物口中吐出来，直直的火线将那破了一个大洞的广告牌直接烧了一个精光，红热的钢制桁架被高温融化，结构不再稳固，朝着楼底翻倒下去，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看来我们的新朋友还会喷火。”穿着蝙蝠制服的迪克·格雷森吐出一口气，拉着钩索来到水箱上方，为了躲避怪物的火焰，他稍微陷入了一点被动。 “蝙蝠，你那边还好吗？”耳机里传来三代罗宾提姆·德雷克沉着的声音，他正在想办法用热激光拆除这一块墙面，将这个盒子取下来，“便携式扫描仪无法分析出这个盒子是什么，但这好像不是一个炸弹，看上去更像是电脑。我想把它拆下来带回蝙蝠洞去分析。” “还行，这东西虽然攻击性很强，还有一定自我修复能力，但是智商不高，似乎也没有语言能力，我解决这个就去你那边。”说话时，“蝙蝠侠”正从水箱上一跃而下，怪物的利爪撕裂了水箱外的铁皮，清水从裂口喷涌出来，他展开披风滑行了一小段来到远处，从万能腰带中抽出了一把电|击|枪，对准被水淋湿的怪物扣下扳机。 “吼！”在电光中，怪物仰起脑袋怒吼着，却无法挣脱胸口的钩爪，最终“扑通”一身倒在了水潭里。 “蝙蝠侠”往前走了两步，看着水泊中被电得焦黑的怪物，沉吟了片刻，“我们得想个办法把这家伙也带回蝙蝠洞，比如绑在车顶。” “我不能让你带走这只类魔，蝙蝠侠……或者夜翼。”一个声音从身后响起，迪克还没扭过头，危险的气机先促使他偏过脑袋往身侧一闪，躲过了那把雪亮的长刀的偷袭。 一道雷电闪过，他转过身，看见了身后的偷袭者——一个穿着忍者服的小孩，戴着兜帽，蒙着面，钴蓝色的双眼直勾勾地望着他，眉目凛冽。 “……”迪克眯了眯眼睛，只觉得对方看起来有些眼熟，“你多大了，小朋友？” “十岁——别叫我小朋友。”那个孩子似乎对他的语气感到非常不满，但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然后拿着刀继续朝他砍来。 他的身手敏捷极了，有一瞬间迪克都感到惊艳，他再次避开对方的两个劈刺，然后抬起手趁着间隙一把抓住了对方拿着长刀的手腕。 “谁训练的你，刺客联盟？”迪克已经从对方的身手中猜出了一些端倪，“那个怪物也是你们创造出来的？” “你想要知道的太多了，夜翼。”男孩扔出两枚苦无，趁着迪克躲避的时间挣脱他的钳制。 他好像不会累，刚挣脱便再次举着刀冲上来。 “我不是夜翼。”迪克用蝙蝠侠的声线镇定地否认，这小鬼的身手确实不错，不过如果就这样输在一个十岁的孩子手里，那他理查德·格雷森就把夜翼两个字倒过来写。 “哼，你否认也没用，我研究过你们每一个人。”男孩这样说着，一本正经道，“你的性格太软弱，你根本不像蝙蝠侠。” 被一个十岁的男孩这样批评，倒还是新鲜的体验。 “软弱？”迪克勾了勾唇，抬起腿一脚踹掉男孩手中的长刀，一个空翻闪过几枚锋利的苦无，然后弹出带绳的蝙蝠镖一把缠住男孩的双手和双腿，伸出钩爪枪拉住绳子，将人倒吊在了半空中。 “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软弱’，你现在就已经死了。”他回答。 “……”被五花大绑的男孩脸上写满了不服气，“再过几年，我就会超过你，我会打败你的，夜翼。” 迪克挑了挑眉，没再纠正他的称呼，只觉得对方那理直气壮，明明身处下风也不慌不忙的语气很有意思，好像对方很确信自己不会把他怎么样，“你到底是谁，恶魔崽子？” “哼，与其在这里盘问我，不如去关心关心你的罗宾吧。”男孩勾起唇，露出一个半是得意，半是轻蔑的笑容，“无法理解这样的弱者也能成为罗宾，也许你们需要找个新人了……如果你们能够幸存下来的话。” “什么？”迪克心头一紧，这才注意到频道另一段已经沉寂了很久。 他蹙眉，“罗宾，听到请回话。” “……” 频道中没有回应，迪克打开臂甲，发现罗宾的定位显示他还在刚才的小巷子里，一直没有移动。 他眼神一厉，抬起头，但刚才还被钩索捆得死死的男孩早就不见踪影，只剩下半截光秃秃的钩索在那晃荡。 迪克沉默地看着那个黑色的小影子消失在街角尽头，没去追，转身返回刚才的巷子。 …… “罗宾！” 提姆在几声沙哑而又焦急的呼唤声中睁开眼睛。 “唔……蝙蝠。”意识回笼，穿着红色罗宾制服的提姆·德雷克一把坐起来，捂着疼痛的后颈，“有人袭击了我！” “我知道。”迪克将他扶起来，“你没受伤吧？” “没有。”提姆摇了摇头，“对方用的是刀背，我只是被打晕了。” 迪克松了口气，看来那个小崽子还知道些分寸。 “糟了，那个盒子被他拿走了！”提姆看着光秃秃的墙面。 迪克愣了一下，然后皱起眉，“我的直觉告诉说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 两人对视一眼，“要通知B。” “我已经知道了。”加密通道里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 “B！” 此刻迪克和提姆的心情是同样的，就好像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就连说话都响亮起来。 “你回来了！” “是的。”蝙蝠洞中，没有脱下蝙蝠制服的男人站在蝙蝠电脑前，神色严肃，“紧急情况，集结蝙蝠群英会所有成员。” “超人失踪了。” 作者有话说： 呃，还没到修罗场，但也不远了。 //抢戏的恶魔崽子：怎么，我不配拥有名字吗？你就这么对待我刺客联盟&韦恩集团未来继承人？ //重新捋了一下后面的剧情，修改了一下前面几章的一些关于母盒的细节，看过的小伙伴也没关系，不用返回去重新看了。 第74章 遇袭 几个小时前： S.T.A.R实验室, 或者也可以叫它星辰实验室，一个以研究先进科学与技术为目的的无政府非盈利性研究室集团，在世界各地设有20多个分部。 塞拉斯·斯通, 多年来致力于专研外星人与超人类，他所在的星辰实验室承接着目前地球上最先进的外星科技的研究项目——包括但不限于佐德的宇宙飞船。 “有什么结论了吗, 斯通博士？”超人站在实验台之后，询问那个穿着白大褂的黑皮肤中年男人。 “非常有趣。”塞拉斯推了推眼镜, 看着被固定在环形扫描仪中央的盒子。 “扫描结果显示这个盒子是‘活’的, 它是一个有着精细神经结构的生物量子计算机, 可以对物质粒子进行操纵与重组, 这应该就是它打开传送通道的方式。我认为它拥有一定的智慧，这太奇妙了。” 超人皱起眉, “它会对我们造成威胁吗？” “不, 这个盒子现在正在休眠，研究它应该暂时不会对我们造成威胁。”塞拉斯摇了摇头，“盒子中已经内置了程序, 我想我应该能对它做几次测试, 搞清楚它的具体功能。” 超人点了点头，表示理解，紧接着他侧过耳朵, 像是听见了什么。 “抱歉, 我有一些事, 恐怕要离开一下，这个盒子就拜托你了。”离开前, 他很有礼貌地和塞拉斯·斯通说了一声, 然后便用超级速度离开了这里。 …… 就在超人离开后不久, 一个研究员走了进来。 “斯通博士, 你的儿子想要见你。” “不，我现在很忙。”塞拉斯·斯通头也不抬地说道。 “忙到连见你儿子一面的时间都没有？”一个略微愠怒的年轻男人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维克多……”塞拉斯终于放下手中的研究，扭过头，看着穿着橄榄球运动服的黑人青年气冲冲地走了进来，“你来这里干什么？” “你错过了我今天的比赛，再一次。”维克多·斯通，一个出色的橄榄球明星运动员，同时也是一名准大学生，此刻正目光复杂地看着自己的父亲，“我们赢了，很多大学的球探找上了我，他们愿意给我出全额奖学金。” “我说过我可以给你出钱，你不需要考虑这些事情。”塞拉斯皱起眉，“有什么事情我们之后再谈，我正在处理一些非常重要的工作。” “那些东西就这么重要？比你自己的儿子还要重要？”维克多再次拦住了他，“母亲去世之后你一门心思就扑在这些外星机器身上，你有没有关心过我的人生和我的未来？” “维克多！”提到自己的车祸去世的妻子，塞拉斯心中划过一丝悲伤，但更多的是愤怒，“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睁开眼睛看看，现在是什么时代了，超人类在天上飞，他们能肩抗飞机，能手撕钢铁，相比之下你的小爱好就是小儿科！我在研究足以改变世界的科技，你呢？你想要我关心你什么？” “……”这样的话显然伤了维克多的心，他低下头，一言不发。 “呃……斯通博士，有一些情况，麻烦你来看一看。”实验室研究员拿着数据报告走了过来，在塞拉斯身侧耳语，“盒子正在发射数据……它好像与外界通讯。” 闻言，塞拉斯立刻转过身去操作台上查看数据，却忽视了自己低落的儿子此刻的情况，他也没有看到黑人青年微微抬头，看着那个被放置在扫描仪中的盒子，眼中流露出嫉恨的光芒。 “数据传输量还在增加……它想要干什么？” “这个盒子好像被自动激活了，我们没有对它进行操作。” 研究员们还在讨论，屏幕上却忽然出现了“对象丢失”的警告，他们惊讶地抬起头，看见维克多·斯通徒手拿走了架子上的盒子。 “维克多，住手！”塞拉斯顿时瞪大眼睛。 “这就是你想要的？”维克多·斯通抿着唇，脸上露出偏执和倔强，“它和我之间你只能选一个。” “数值还在上升！”研究员们惊讶地看着屏幕上的数据，即便盒子已经离开了扫描仪，仪器还是检测到了周围的大量能量聚集，在短时间内例子活动迹象便超过了阈值。 “不！”塞拉斯刚想过去，便被身后的研究员拉住，只见盒子上红光愈演愈烈，并发出了一种尖锐的嗡鸣声，此时黑人青年也认识到了异常，他连忙松开手想要把盒子丢出去，但已经太晚了—— 一道剧烈的红光亮起，强大的冲击波直接将青年轰了出去，撞到了一大片研究柜，实验室开始震颤，一个巨大的爆音通道开始在研究室中央出现，穿着盔甲的怪物从爆音通道中一只接着一只飞了出来。 “维克多！”塞拉斯顾不上逐渐靠近的怪物，连忙跑到自己的儿子身旁，将他拉到了自己肩膀上扶起来。 爆炸显然对黑人青年造成了极大的伤害，他的身上满是焦伤，大概是因为与母盒离得太近的缘故，维克多身上有许多粘液，似乎是盒子分泌出来的某种生物质。 “啊啊啊！”被拉起来的时候，青年痛叫了一声，这才发现自己的半条小腿不见了，只剩下半截血淋淋的骨头裸露在外。 “维克多，坚持住，我不会让你死的。”塞拉斯咬着牙，在其他研究员的帮助下将他背起来，摁下了一旁的紧急封闭按钮，实验室的自动武器装置启动，从墙缝中伸出无数挺机枪，将身后涌来的怪物拦截。 “我们怎么办，博士？”研究员们一边跑出房间，一边恐惧地问道。 “去红屋（Red Room），只有那里的仪器能够救回我的儿子。”塞拉斯眼神坚定。 维克托是他在这世界剩下唯一的家人，他不能够失去他，决不。 …… 另一边，大都会： 最后一缕夕阳从星球日报大楼顶部的金色地球上落下，夜幕已然降临，在这个时间点，哥谭市民已经纷纷回到家中闭门不出，但在大都会这个被超人所眷顾的光明之城，人们却对黑夜没有丝毫惧意，仍然一如往常地悠闲生活，直到异变突生。 马路忽然向上拱起，一个长相狰狞的怪物怒吼着从地底飞出，叼起一个走在路上的女人就往空中飞去—— “啊啊啊！救命！超人！”女人丢下手中的皮包，惊恐地大喊。 她的惊慌没有持续了几秒，因为在她话音落下没多久，红色的热视线从天空中出现，直接击穿了怪物的大脑，怪物的爪子松开，女人尖叫着从空中落下，被一双有力的手接住，她双眼含泪地抬起头，感激地看着来者。 “超人……” 红色的披风在空中无风自动，身穿蓝色紧身衣的男人仅仅用了几毫秒的时间便从星辰实验室赶来了这座被他守护的城市，解决了危机。 “你已经没事了，女士。” 他这样温和地说着，放缓速度，想要将这位无辜市民放到一栋大楼的天台上。 “是的，但这不是我想要说的。”就在此时，在他怀中的女人却忽然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不知何时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喷雾，对着男人那张英俊的面庞一喷。 绿色的气体从喷瓶中冒出来，超人脸色一变，第一时间屏住了呼吸，但是那些氪石微粒却已经附着在了他的皮肤上，放射形的元素一点一点地渗进他的体内，他的身体一个踉跄，再也控制不住速度，狼狈地朝下坠落。 女人在超人跌落的一瞬间灵活地一个翻身踩着高跟鞋落到了天台的地上，她拍了拍制服裙上不存在的灰尘，用冷漠的声音道。 “初次见面，克拉克·肯特先生。我是卢瑟先生的私人秘书，茉茜·格雷夫斯。” “你们……要做什么？”氪石微粒正在进入超人的血液，极大地限制了他的行动能力，男人半跪在地上，声音因为气管的收缩而变得沙哑，颈部的血管微微发绿，这是他中毒过深的症状。 “别担心，超人。”天台的门被打开，无数荷枪实弹的黑衣人走了上来，在茉茜的要求下将超人架了起来，女人看着超人额角冒出的冷汗和脸上隐忍的表情，缓缓说道，“你很快就会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把他带走。” 作者有话说： 明天要毕业答辩啦！今天先短短地发一点~下章就回到主角视角！ 第75章 战争 蝙蝠车穿过幽深的隧道, 溅起一大片水花，乌泱泱地惊飞了一大群倒吊在洞壁上的蝙蝠群，最后停在了升降平台中央。 穿着蝙蝠战衣的迪克·格雷森从车上跳了下来, 看着坐在蝙蝠电脑后背对着他们的男人，掀掉自己的面罩, 响亮道， “布鲁斯！你提前回来怎么也不和我们说一声？” 穿着蝙蝠侠战衣的男人转过椅子回来, 看向穿着蝙蝠战衣的迪克, 以及跟在后面的罗宾。 往日重现啊。 蝙蝠侠眼中闪过一丝怀念, 就仿佛是看到了以前的自己。 “怎么了？”迪克叉着腰, 不但不害臊，反倒理直气壮道, “是你让我这么穿的。” 两个人一坐一站, 同样是黑发蓝眼，蝙蝠战衣勾勒出锻炼有素的健美体魄，一个成熟沧桑, 一个年轻活力, 就好像是某种传承。 “我什么都没有说。”蝙蝠侠也没有想要在这个话题上纠结的意思，“我们没什么时间了，讨论正事吧。” 他转过身, 示意他们看向门口。 “认识一下, 维克多·斯通, 钢骨。” 破风声从飞行通道中响起，一个有着大半个银色金属身体的生化人关掉了后背和脚底的推进器, 落在地上, 走了过来。 “维克多·斯通？”提姆在口中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我好像看过他的橄榄球比赛。” “他曾经是……一名出色的橄榄球运动员。”蝙蝠侠解释, “类魔……就是你们看见的那些怪物入侵了星辰实验室，令他失去了几乎大部分|身体，危急时刻，塞拉斯博士用红屋的高科技机械替换了他受损的四肢和身体，他的大脑与母盒的生物质融合，成为了一台量子生物计算机。” “这可真是……九死一生。”迪克看着面前只剩下一条手臂和半张脸还是原来模样的黑人青年，面露不忍，想也知道用机械替换自己的肢体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况且对方本来不是什么残疾人，而是一个体能优越的运动员，仅仅是从那条手臂的肌肉线条就能看出这位强壮的黑人青年曾经的风采。 “我倒是宁愿我已经死了，而不是这样……不人不鬼。”钢骨的声音很低沉，他的左眼是机械眼球，此刻正散发出微微红光。 成为了生化人这样非人一般的存在显然让他感到意志消沉，不过他也在濒死时刻看到了父亲难得的真情流露，此刻颇有些心情复杂。 “别这样，老兄，你现在看起来可拉风了。”迪克走过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你知道现在赛博朋克在年轻群体里很受欢迎吧？” 维克多看了他一眼，没有回话，不过从他松开的眉头来看，这个简单的安慰倒是令他颇为受用。 “我收到星城传来的消息，绿箭侠受袭，攻击他的生物背生双翼，双手自带利爪，身上配备了武装装甲，没有基本语言能力，智商很低，但力量和自我修复能力却超过普通人数倍……他正试图将一个母盒安装在下水道，绿箭侠试图阻止他，在怪物自爆时受伤，目前仍然昏迷不醒。”蝙蝠侠说道。 “这和我们遇到的情况一样！”迪克和提姆惊异地对视一眼。 “不只是你们，星城，中心城……类魔正在越来越多的地方出现。”钢骨说道，“那个盒子叫做母盒，是一种特殊的量子电脑，来自与我们不同维度世界的天启星的生物科技，单个母盒只能在同一个空间传送，但多个母盒联合在一起，可以在不同维度之间打开爆音通道，如果通往第四世界的通道真的被开启……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与母盒融合之后，维克多同样也无师自通了许多陌生的外星知识。比方说他了解到母盒其实是活的，它是一种量子生物电脑，是第四世界的新创世星科学家利用神秘元素X发明出来的奇迹。再比如说，第四世界还有与新创世星相对立的另一颗星球——天启星，一个残酷又险恶，被独|裁者达克赛德高压统治的黑暗星球。 显然，事情比所有人想象得都要严重，这极有可能是一场灭世级别的灾难的序幕。 迪克皱起眉，“蝙蝠，你在通讯频道中说超人失踪了？” “是的，超人被劫持了，我黑进了大都会的城市道路监控。”维克多·斯通展开手心，将激光光线打在蝙蝠洞的桌面上，形成了三维投影，他重播了超人被用氪石喷雾放倒的画面，“他被莱克斯·卢瑟的人带走了。” “又是卢瑟？”提起莱克斯，所有人都想到了他和超人的恩恩怨怨，这个秃头总裁就仿佛有什么偏执的外星人被害妄想症一般，天天就知道和超人过不去。 “他又想要整什么幺蛾子？”迪克撇了撇嘴，对这个偶像的死对头很不感冒。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蝙蝠侠用冷静的语气陈述道，“女王蜂侵略可兰克，刺客联盟出现在哥谭，还有莱克斯绑架超人，这些事情都不是独立的——所有的一切在冥冥之中都有联系，这很可能是一场有组织有预谋的军事行动。” “没错。”钢骨赞同地点了点头，“既然现在高维度空间与我们之间的通道还没有打开，那么这些类魔又是从何而来？一定有人在地球上建立的类魔的生产基地。” “等等，生产基地？”提姆打断了维克多的声音，“这些类魔不是外星生物？” “不。”钢骨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他们曾经是人类——普通人，母盒的生物质液拥有这样的能力，能够将有机生命体重新编程，我就是最好的说明。这些人类的肉|体已经被改造为了生物武器，并且抹杀了自我意识，只听从主人的驱使。” “天……” 这种邪恶的的科技听着就令人汗毛倒竖，蝙蝠洞中的几人互相对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骇。 “如果说这些类魔都曾经是人类，那么到底是谁塑造了他们？是谁在背后捣鬼？” “关于这一点，我可能已经有一些眉目了。”蝙蝠侠转过身，将一个加密文件的内容投影到了电脑联屏上。 “这些年我一直在调查世界范围内的恐怖行动，发现了一个名为光明会的组织，他们的首领是汪达尔·萨维奇。” 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毛发旺盛的中年男人，他看起来很特别，黝黑的皮肤，扁平的鼻梁，微微前凸的下颌，看上去就有点像…… “他是一个出生于五万年前的尼安德特人。”蝙蝠侠的下一句话回应了所有人的猜想。 “尼安德特人？你是说他是欧洲古人类？一个原始人？”提姆迅速回忆起自己的历史知识。 “没错。因为陨石的辐射，汪达尔·萨维奇的身体发生了奇异的改变，他似乎获得了永生。”蝙蝠侠说着，蹙起眉心，“但汪达尔具有强大的野心，他不止一次策划行动，想要毁灭地球上的大部分人，从而能够更好地统治世界。” “天启星曾经在旧神还没陨落的上古时期侵略过地球，但这段历史已经失落，只有天堂岛和亚特兰蒂斯还有记载。汪达尔可能在那个年代便与天启星的侵略者结识，还留下了特殊的联络方式。” “这件事情有他的影子，女王蜂、莱克斯、还有刺客联盟，他们可能都与光明会有关联。”蝙蝠侠最后总结。 “就在刚刚我搜索了一遍网络，除了一大堆不相关的宗教传说以外，没有任何与这个组织有关的信息。”维克多沉默了一会儿，“而你已经把这个组织的构成摸清了……就连天堂岛和亚特兰蒂斯你都有人脉，不愧是蝙蝠侠。” “我有我自己的情报网。”蝙蝠侠只是简单地解释，“事态已经升级，我们无法获悉现在到底有多少母盒被安置在了世界各地，但一旦这些母盒被激活，爆音通道开启，天启星的外神降临，整个世界都将迎来末日。” “蝙蝠洞已经将所有关于此次危机的已知情报整理并且共享给了所有盟友，面对未知的敌人和未知的能力，我们需要集结更多的有生力量，既然敌人想要将我们打散，逐个突破，那我们就反其道而行之。” 蝙蝠洞中的屏幕上投影出越来越多众人所熟知的身影：神谕芭芭拉，大魔法师扎坦娜，少年泰坦，闪电侠，钢铁侠，美国队长……以及更多他们所不熟悉的身影：一个戴着眼罩穿着黑色风衣的光头黑人，一个红发碧眼的女人站在他身后；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光头男人，有一双温和如大海的蓝眼睛，身后站着一只毛发旺盛的蓝色狮子变种人；一个戴着头盔的男人，身旁还站着一个浑身通体蓝色，身材窈窕的红发变种人女子，她有着蜥蜴一般的黄色巩膜和针状的眼睛。 “这不仅仅是我的事，或者你的事，我们在保护共同的家园——这颗所有人赖以生存的星球。” 听见蝙蝠侠严肃的声音从扬声器中响起，所有人的神情也都跟着严峻起来。 “这将会是一场战争。”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我答辩通过啦！开心！ 今天去做了一个马杀鸡，不小心太晚了，主角视角明天再码！ 第76章 花田中的杰森与艾德 艾德里安是被一种沉重的呼吸声吵醒的。 他感到身体被人拨动着, 就好像有人用什么粗糙的东西从他脖颈上滑过，湿热的气息喷撒在他的皮肤上，有些微微瘙痒。 耳边有一种奇怪的嗡鸣声, 就好像是一千只苍蝇在边上飞，恼人极了。 睡前思绪烦乱的他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男人的面孔, 一双好似深潭一般的眼睛。 “不，你在干什么？杰伊……”青年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伸手拨开面前的人, 却触碰到了一个坚硬而又冰冷的钢铁铠甲, 铠甲上有些尖刺, 摸起来甚至有些硌手。 红光倒映入瞳孔中，青年蓦地清醒过来, 屏住呼吸看着距离自己只有咫尺之遥的怪物。 那只形似某种昆虫的类魔正十分好奇地歪着脑袋打量着他, 退化的鼻子只留下两个气孔，微微翕动，好像在嗅他身上的气息。 “zzzz……” 怪物口器微张, 发出那种古怪的共鸣声。 红发青年瞳孔微缩, 身旁的床头柜上的水培植株倏地一样击碎了玻璃瓶，化身成人胳膊那么粗的藤蔓，将类魔抵到了墙上, “轰”的一声, 墙壁上多出了几道裂缝。 “艾德里安！”门被撞开, 杰森·陶德拿着双枪站在门口，看了眼被藤蔓制在墙上的类魔, 又看向坐在床上惊魂未定的青年, 他解除自己的头盔的屏蔽模式, 头盔面部变成了透明的模样, 露出青年熟悉的那张脸，“你没事吧？” “没……我没事。”青年眼中还有几分余悸和迷惑，他有些不适地挠了挠自己的脖子，企图把刚才那古怪的感觉压下去，“那东西是哪儿来的？” “它们是从爆音通道里飞出来的。”杰森回答，“几分钟前那个盒子打开了通道，不知道是捅了哪里的苍蝇窝了，这些怪物一股脑儿涌了出来，警报声响了几秒，但是很快安全装置也被通道损坏并吞噬了……” 他说着说着，眼神古怪起来，“你真的没事吗？我以为警报声足够吵醒你了？” 他看向青年捂在自己脖子上的手。 “不……我没有……我睡得有点沉。”艾德里安放下手，语气有些支支吾吾。 从矿山出来之后，青年的身体一直处于待愈状态，他需要深度的睡眠来修复自己的伤势……况且，他确实很是精神疲倦，一沾床就睡过去了，还做了一些乱七八糟的梦，醒来之后甚至有一点分不清今夕是何夕。 “别这么看我！”被杰森用微妙的眼神看着，艾德里安有些莫名羞恼，“我又不是义警，没必要保持24小时警戒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杰森避开他的眼睛，只是觉得青年脖颈上的红痕有些显眼，是那只怪物做的吗？这些该死的不长眼的臭虫。 “这些类魔一从通道里出来就冲破了天花板飞向各处，看他们的行动轨迹，应该是早有计划。罗伊、星火和费莉希蒂他们出去疏散群众和控制局势了。”杰森看向被藤蔓捆在墙上的类魔，“这只落单了，他应该是被你吸引来的。” “我？”艾德雷安皱眉，“为什么？” “我怎么知道为什么。”杰森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糟糕，“也许它也喜欢你。” “……”艾德里安都不知道这句话的槽点要从哪里开始吐起。 他从床上跳起来，动作迅速的脱掉自己身上宽松的睡衣，掏出血刺藤的制服丢在床上，“给我两分钟。” 杰森红着耳朵，转过头就是一枪，把那只还在嗡嗡乱叫的类魔爆头了。 等他再次转过身来的时候，青年已经拉上了衣服领口的隐形拉链，将一头红发用荆棘编在脑后，然后戴上了墨绿色的半脸面具。 “走吧。”青年微微启唇，那整装待发，语气干练的模样，完全看不出两分钟前还是一个坐在床上半睡半醒，表情懵懂的俊秀青年。 杰森点了点头，将红头罩再次调成了面部屏蔽模式。 两人来到大厅，果不其然如杰森所言，原本安置着母盒的那个安全装置已经被损坏的看不出样子，四周就好像飓风过境一般盆器倾倒，一片狼藉，基地天花板还破了一个大洞。 看来自己睡着的时候，确实发生了很大的动静。 艾德里安有些脸红，没办法，谁让他睡眠质量好呢。 基地的大门已经变形无法打开，杰森来到楼梯边，示意二人从天台上走，“这边。” 两人来到天台，此刻正是凌晨，黎明未至，天空中一片昏蒙蒙的，但星城毕竟是重要的经济城市，地面上依旧灯火通明，马路上还穿行着一些车辆。 只不过，本该畅通无阻的道路此刻却被那些肆无忌惮的怪物所阻拦，他们掀翻汽车将里面的乘客和司机用前爪抓出来，然后展开身后的复翅不知道飞翔何方了。 这样的场景不止发生在一处，街道上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夜间营业的便利店老板，甚至高层楼中还在加班的都市白领，都是类魔的猎物，一时间，混乱与尖叫充斥着整座城市，街道上时不时传来玻璃破碎声和警笛声。 艾德里安眺望着远处，那里是格林戴尔的方向，圣迭戈距离星城并不远，开车的话大约一个小时，那些怪物会不会…… 而在红发青年身后，杰森看着头盔中的显示屏上出现的蝙蝠标志，眉心微蹙。 是蝙蝠发的全体召集令，连他都收到了信息，他还以为自己都已经被排除在家族之外了呢，看来情势很严峻啊，该不会是世界要毁灭了吧。 “杰森。”一道声音打断了杰森的沉思，他下意识的关闭了在眼前闪烁的蝙蝠标，看向面前转过身来的青年。 “你能帮我一个忙吗？”艾德里安眼神恳切地看着他。 …… 格林戴尔的花田，此刻笼罩在一片安详的宁静当中。 这里没有工业污染，没有路灯，没有马路和机器声，深夜本该是最为安静的时候，除了清脆的蝉鸣和蝈蝈，几乎很难听到其他的声音。 可是现在，花田中却传来连续不断的枪响。 “该死的，这些怪物！滚！滚出我的地盘！”鲍里斯举着自己的猎|枪，身后是尖叫的莉莉安。天知道他只是起夜上个厕所，怎么就会在自家的花田里看到这些诡异的眼冒红光的怪物。 “上帝啊，这些都是些什么恶心的东西。”莉莉安双手抓着一把铁锹，声音发颤，“艾德里安……我的儿子在哪？他没事吧……” “艾德里安不在家，在外边上学呢，别担心了莉莉安。”鲍里斯将弹壳倒出来，装进口袋里另一枚子弹，然后将尖啸着朝他们飞来的类魔迎面一枪击中胸口中央，动作沉稳娴熟，一看就是年轻时候没有少打猎。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似乎是枪声吸引了更多的类魔，尽管他们负隅顽抗，但是来到花田中的怪物越来越多，那些东西扇动着翅膀，来到小白楼的外围，口器翕动，发出聒噪而又刺耳的嗡鸣声。 “来啊你们这些混蛋！”鲍里斯已经用完了子弹，他将猎|枪一丢，拿起身旁半人高的铁铲举过头顶，左手向后将妻子往身后的房子里推，“莉莉安，快上楼去！去储藏室！锁紧门，不管听见什么都不要下来！” “可是老伴儿，你……” “少废话，快去！”老人用力推了一把自己的妻子，然后扭过头警惕地看着在他面前蠢蠢欲动的类魔。 那些类魔似乎也有些忌惮他手中的武器，正试探着包围他的四周，口器翕动，像是在思考从哪里把这个人类拎起来比较顺手。 “你们还在等什么？哪个打算先上来送死！”鲍里斯挥舞着手中的铁铲。 话音刚落，那些类魔不约而同地朝着他扑了过来，他们有的抓住老人手中的铁铲，有的拎起他的手臂和双腿，竟然分工合作将他抓了起来，飞到了半空中。 “放开我！你们这些杀千刀的蝗虫！” “放开他！” 他的声音和另一道年轻冷然的声音一起响起，与此同时，伴随着一声更加清脆的枪声，拎着鲍里斯手臂的类魔顿时脑袋开花，很快，剩余的几只类魔也遭遇了同样的命运，鲍里斯从半空中跌落下来，被地面上忽然绽开的一个巨大棉花的花苞给包裹住，然后缓缓落到了地上。 他回过头，看向不远处疾驰而来的红色机车，开车的男人戴着一顶锃亮的红色头盔，单手拿着一把红色USP，一个侧边漂移停在花田中央，动作酷炫得仿佛特技表演。 而在他身后的是一位穿着黑色紧身衣的红发青年，车一停他便跳了下来，双手一抬，花田里的三色毛茛就和吃了金坷垃似地转瞬间冲天而起，将那些天上飞的怪物卷起来拧断了脖子。那令鲍里斯负隅顽抗，险些丧命的红眼怪物们，在这两位神秘来客面前就和一群苍蝇一样——虽然恼人，但毫无威慑力。 看情况得到了控制，那个操控植物的蒙面人来到老人面前，语气关切，“您还好吗？有没有伤到哪里了？” “不，我很好。”老人摇了摇头，看着对方面罩下浅绿色的皮肤，眼神有些复杂，“你……你是……” “别担心。”那人第一时间打断了他的话，他似乎刻意压低了声音，“去屋子里和你的家人一起呆着，我会在这里竖立起一道屏障，只要不出来，这些怪物不会把你们怎么样。” 鲍里斯深深地看了对方一眼，最终还是将剩余的半句话咽回了肚子里，他点了点头。 艾德里安松了口气，转身准备找一个合适的地点释放能力。 “嘿，孩子。”身后传来老人的声音。 “你自己小心点，知道吗？”对方的语气中，有着克制不住的关心。 青年眼眶微热，又强迫自己把那莫名涌来的情绪压下去，他侧过头，对着身后的老人轻轻点了点头。 “我会的。” 说罢，他坐回红头罩的机车后座，对方默契地启动车子，带着他再次穿过花田的小径，来到了小屋外的花田最外围。 艾德里安跳下车，给自己来了一针叶绿素，明亮的藤蔓纹路从他的皮肤表层浮现出来，一直蔓延到眼角，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单膝蹲下，双手抚上这片他熟悉的土地。 “靠你们了，我的小可爱们。”他轻声喃喃。 下一刻，地面开始微微震动，在杰森震撼的目光中，巨大的植物肉质茎从地面上钻了出来，它们有些像是不规则的仙人掌，但上面并没有刺，扁平而又肥大，上面连接着半月形的叶片，叶片边缘逐渐长出尖锐而又锋利的尖刺，然后从中间分裂成两半，形成一个布满了粘液陷阱的开口，底部微微透出猩红色。 这些巨型植物一丛丛一簇簇，彼此紧挨着，几乎不分彼此，从花田的最外围一直长到了鲍里斯夫妇所在的小白楼外，将那里围成了一个铁桶，让密集恐惧症患者看着都头皮发麻。 这些植物分泌出来的气息似乎对类魔有种独特的吸引力，杰森亲眼看到有一只类魔好奇地飞过去，刚把脑袋探进叶片里，便被突然闭合的叶片直接扎了个对穿，而那叶片慢吞吞地闭合了一会儿，复又张开，吐出一堆消化不了的类魔装甲，至于那只类魔，可能已经化为植物的养分重归大地的吧。 “这些是什么……”杰森第一次看到如此惊人的食肉植物，颇有一种人类在生物链金字塔顶尖已经呆不久了的感觉。 “捕蝇草。”血刺藤复又在家外围布置了一些具有感应能力的藤蔓，确保不会有不长眼的漏网之鱼，才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土，“你不认识？” “现在认识了。”杰森回答，“我能非常清晰地看到它们的各种器官，比拿了放大镜还清楚，我发誓我会此生难忘的。” “这主意还是你启发我的。”艾德里安转过身来，他脸上的藤蔓纹路还没有完全褪去，这令他看起来有一些非人的妖异，“你说那只类魔是被我吸引来的，我想大概是因为我身上有植物的气息，你知道的……植物吸引昆虫，这是天性，或许这些怪物也是用类似的嗅觉机制来导航的。我试了一下，果然如此。” “而且看起来他们显然有一些蜂群思维，看，他们行动的时候总是成群结队的，还会分工协作。” “这真是个惊人的发现。”杰森看着面前的大型植物大战类魔现场，若有所思，“上来，我想格林戴尔已经安全了，我们需要赶下一场了。” “我还以为我们要去帮星火和罗伊？”艾德里安不解地跨坐上车。 “他们自己能应付。”腰上环上两只手臂，杰森拧动油门发动了机车，他现在已经没有像最初那样不适应有人坐他的后座了，甚至还会主动调节一下青年搂他的位置。 “好吧。”艾德里安猜他应该是收到了蝙蝠侠的通知之类的，一般到这个时候这个嘴硬别扭的家伙就会语焉不详，于是他也不多问，而是转开话题道，“不过还是有一点遗憾。” “什么？”两人从花田外围的道路上疾驰而过，一侧是乌压压的巨型捕蝇草，它们正在咔嚓咔嚓地咀嚼着类魔，杰森不得不把声音放大一些。 “你错过了格林戴尔最漂亮的时候！我本来想邀请你来看的。”艾德里安在风中和着引擎轰鸣声喊道。 “我觉得现在这样也挺不错！”杰森戴着头罩，响亮地回应他，“确实漂亮！我喜欢！” 青年笑了，嘴角咧得比一旁的捕蝇草还开，他伏在身前的人宽阔的后背上，收紧了双手，温热的温度从对方腰间与他手臂相贴的地方传来，空气中传来的花草香气令他身心舒畅。 其实，就这样和他在一起，也挺好的。 艾德里安脑海中浮现出这样一个想法。 不过，现在还是不考虑这些了，先去拯救世界吧！ 作者有话说： 是我！你们的羊羊回来啦！！！么么大家！不好意思，最近因为毕业季有一些杂七杂八的琐事，再加上在异地租房，所以前几天没顾上码字，今天拾掇了一下状态就来更新啦！ 感谢在2022-05-14 22:59:33~2022-05-21 18:29: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轻轻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采草贼 30瓶；活到老，色到老 8瓶；雨林木风 6瓶；关酒、云清 5瓶；合鸟子 4瓶；mt小阿六 2瓶；清玖、玄黄塔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7章 三人的相遇 对露易丝·莱恩而言, 今天本应该只是寻常的一天，她在常去的咖啡店买了两杯咖啡，然后来到星球日报大厦编辑部办公间, 将其中一杯咖啡从纸杯托中拿起来，放在写有“克拉克·肯特”的名牌的桌子上。 “看来有人又迟到了。”佩里·怀特, 星球日报的主编拿着今晨的报纸走进来，急匆匆地敲了敲克拉克的桌面, 对站在一旁的路易斯道, “帮我转告这个总穿格子衬衫的傻小子, 如果下次再敢迟到, 让他直接卷铺盖走人，回乡下种玉米去吧, 这大神我可请不起。” 露易丝·莱恩赔罪似地笑了笑, 目送佩里气冲冲地走进自己的办公间，然后才回到了座位上，她拿出手机从通讯录中翻出克拉克的名字, 然后拨打电话。 听筒中始终传来忙音。 女人露出有些忧心忡忡地表情, 随即她听到了街面上传来的尖叫声。 她一边举着手机，一边起身缓缓走到窗口，看着天穹中忽然出现的无数光洞, 那些光洞的周围是一圈流光四溢的金色, 中央一片漆黑, 无数长得奇形怪状的像虫子一样的怪物正从中成群结队地飞出来。 发生了什么？ 通话请求在超时中结束了，但露易丝心中的担忧却更盛, 那鲜艳的红披风到现在都没有在大都会上空出现, 知道克拉克的另一重身份的她不得不把男人的失踪与这些怪物的出现联系在一起。 或许, 是超人出事了。 …… 不只是大都会, 此时的哥谭，更加是群魔乱舞。 阿卡姆疯人院，精神病罪犯的伊甸园，此刻正被类魔入侵打乱了安宁的以往。 警铃响起，那是阿卡姆受到外部入侵的警告，所有罪犯都在房间里竖起了耳朵，期待着又是哪位大佬一时兴起准备搞一出理应外合的越狱大事件了。但没想到他们迎来的不是机关枪和蒙面人，而是无数只长着四只翅膀，眼放红光，话都说不利索的怪物。 没什么能耐的罪犯们，哀嚎着被怪物杀死或者拎走，叫得出名字来的，都开始各显神通—— 坐在下水道的椅子上的杀手鳄看着那个突然从水里窜出来顶坏了他电视机天线的类魔，皱起眉，发出一声比对方更响亮的咆哮，直接伸出两只手将对方撕成了两半。 “我正看到大结局呢！”他怒道。 …… “啊啊！别过来！别过来！” 正在牢房里做伏地挺身的死亡射手小弗洛伊德·劳顿听着门口警卫的惨叫声，好奇地敲了敲探视窗。 “嘿，兄弟，你还好吗？” 他的提问没有得到回应，门口传来密集的枪声，但很快，枪声变得越来越稀疏，最后在一声奇怪的怪物嘶鸣中戛然而止。 弗洛伊德的表情警惕起来，他背过身贴在门后，看着那盏门禁指示灯由绿转红，合金牢门自动朝一侧打开，一只长得如同拟人版苍蝇一般恶心的怪物从门口晃晃悠悠地走进来。 他第一时间冲过去，将怪物一脚踹到墙上，借着这个间隙从倒地的警卫手里拿起自|动步|枪，对着怪物就是一梭子弹，将它的脑子轰成了马蜂窝。 “桀桀——” “老天，你丑得我昨天的晚饭都要吐出来了。”他摇头。 身后传来一声怪叫，弗洛伊德一个矮身退回牢房中，转过身冲着走廊上那些怪物就是一阵密密麻麻的扫射，这些东西皮糙肉厚，一梭子弹竟然还没法瓦解他们的行动力——他皱着眉头，干脆瞄准它们最为脆弱的的翅膀和双腿关节，让它们像是被黏在苍蝇板上的苍蝇一样无法自由行动。 完事之后，他喘着气从门口死掉的警卫身上一路捡着装备，踩着无数死去的类魔、警卫和罪犯，最终来到了哈莉·奎因的单人牢房。 …… 大概是因为楼层比较高的缘故，这里此刻还比较安宁，哈莉蜷缩在牢房的角落，身穿着和别人都不同的白色囚服，头发也没有挑染，而是纯白色发色，整个人就好像是刚从漂白剂里出来，正拿着一朵小白花发呆。 “嘿，哈莉。”死射警惕着兼顾身后和四周，一边敲了敲门，“你听我说，出事了，我们要离开这里。” “……”哈莉奎茵头抵着墙，捏着小花，眼神放空。 她正盯着面前的那堵墙回忆往昔——墙的另一边曾是毒藤女的牢房，她们曾经就是这样认识的。 死射一枪崩掉了门禁，走进来，拉起她的手臂，“快点哈莉，快跟我走！” 这下女人总算有了反应，她大肆挣扎起来，“不！我不要离开！你放手！让我一个人待在这里！” “你不要无理取闹！”弗洛伊德已经看见楼道里飞过来的苍蝇怪了，他举起枪对着外面就是一梭子弹，但却因为哈莉·奎茵的挣扎而失了准头——子弹只击中了类魔胸口的盔甲，并没有令他丧失行动力，对方依旧朝着他们扑了过来！ “哎呀！你们真是烦死了！”就在此时，女人突然气恼地大叫了一声，一个翻转像泥鳅似的从弗洛伊德的手中钻出来，她赤着脚踩着墙面腾身一跃来到类魔身后，骑在他的背上，用手头的手铐链子死死勒住对方的脖颈，“看不出来我正在服丧吗？啊？！！！你这个恶心的，闻起来像臭粑粑的大虫子！” 她所骑着的位置非常巧妙，正处于类魔的翅膀顶端光滑的部分，是一个令驼背的类魔反手无法挠到的地方，被勒住要害的类魔只能向无头苍蝇一样在房间里到处乱转，最后在死亡射手复杂的目光中一头撞在墙上，把自己撞死了。 “……”哈莉·奎茵松了口气，从类魔身上跳下来，顺便从他身后拔了一根锋利的刚毛，插进手铐的缝隙里，将那满是怪物身上粘液的手铐解开丢开对方身上。 “这些东西长得就像艾薇最讨厌的虫子，看见它们到处乱飞，她在天堂也会不高兴的。”女人一边嘴里嘀嘀咕咕，一边撕了一条身上的衣服擦了擦手——这令她露出了纤细的腰和两条性感的马甲线。 做完这些事之后，她把布条随手一丢，将头顶遮挡视线的碎发用嘴吹开，看向面前的男人。 “你介意帮我把那朵花别在我的耳朵上吗？”她指了一下掉在地上的那朵小白花。 “啊……哦，当然不介意。”死射把花捡起来，然后用一种不同于他糙汉外表的温柔的手法把花别到了哈莉的耳侧，然后又从墙边拿起一个东西递过去，“我还拿来了你最喜欢的锤子。” “哦，谢谢，你真贴心！”哈莉吸了吸鼻子，像没事人一样接过那有半人高的糖果色大锤子扛在肩上，“那我们走吧。” 就这样，两人堂而皇之地离开了阿卡姆病院。 像他们一样趁着混乱从疯人院逃离的人还有很多，一路走来许多病房都是空置的，其中一间还写着这样的名字——稻草人。 …… 最先感知到阿卡姆异动的，不是哥谭警局，而是蝙蝠洞。 “阿卡姆被类魔突破了，目前伤亡人数不明，逃离罪犯人数暂不可计。”神谕芭芭拉·戈登冷静的声音从蝙蝠频道中响起。 为了能够应对庞大的类魔军队，蝙蝠洞几乎倾巢而出，就连还没有怎么经历过实战的提姆·德雷克都穿着新的红色罗宾战衣登场了，现在在洞中远程协助的只剩下老管家阿尔弗雷德和腿脚不便的前任蝙蝠女孩。 “罗宾收到，蝙蝠侠暂时没有空，城里有太多类魔了，我们需要先疏散群众。只能让他们只求多福了。”提姆一边说着一边用长棍将一只上前挑衅的类魔扫向楼下，然后才有空点击耳麦上的通讯按钮。 在不远处，钢骨正用手臂化作粒子炮对着天空中的类魔左右开弓，而蝙蝠侠正在用蝙蝠车清理城市干道，并演示如何一次性碾死五只类魔。 尽管在事发第一时间，詹姆斯·戈登就发出了空袭警报，疏散整个哥谭市到附近合适的地下掩体，但依旧没能让所有人及时撤离。此刻此刻，哪怕是“心慈手软”的蝙蝠侠也没工夫管那些罪犯的安危了。 “嘿，小红，别开小差，看着点后面。”一条钢索斜荡而来，穿着夜翼战衣的理查德·格雷森一脚踹开一只企图偷袭自己弟弟的类魔，手中的卡里棍闪烁着电光。 “哦，好吧，谢谢你照顾我的后背，夜翼。”罗宾解决掉自己面前的类魔，头也不回地道了个谢。 “不客气。”夜翼对此接受良好，这么有礼貌的弟弟这年头可不多见了。 “嘿，大家注意，有不明飞行器正在接近哥谭领空。”神谕严肃的声音忽然从频道中响起，“对方用外星科技隐形了飞船，我没有第一时间发现他们的位置，现在他们已经朝着你们的方向过去了。” “什么？”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抬起头。 “别紧张。”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频道中响起，“又没有说要攻击你们——记得避开点。” 说罢，一艘高科技飞船忽然从空中出现，飞船从空中快速掠过的同时，舰身前方发出了明亮的红色光束，将所经之处所有的类魔一次清空，创造了一个十分空旷的真空带。 “呃，这个声音我好像很久没有在频道中听见过了……”夜翼叉着腰，歪了歪头，“是我听错了，还是确实是那个家伙？” 此时，飞船已经减慢了速度，在他们所在高楼天台缓缓地悬浮，底部舱门打开，一个人从中利落地跳下来。 “你的教养是被你自己吃了吗？大蓝鸟。”红头罩转过身，抬起手虚虚接了一把身后跳下来的人，牵住了对方的手。 “你才……”本打算习惯性和杰森斗个嘴的迪克看见他身后的那人，顿时止住了话音。 “你……”他朝着那身穿黑绿色紧身衣的红发青年迈了一步，语气多了几分复杂，“艾……血刺藤……” “好久不见，夜翼。”艾德里安的反应比他平静很多，来之前他就想到他们会碰见了，他冷淡地向对方点了点头，没有多说话。 夜翼看了眼和血刺藤并肩而立的红头罩，以及和对方掌心相贴，表现得十分亲密无间的血刺藤，嘴里的话拐了几个弯，愣是多了几分酸涩之意。 “你……与他……你们两个为什么会一起过来？”他像是明知故问一般，逼着自己问出这句话。 作者有话说： 哎，你们要的修罗场，来啦！ 第78章 集结！对战黑超！ “我们……说来话长, 我和红头罩在可兰克碰到了。”血刺藤解释着。 红头罩直接在一旁不耐烦地打断他，“用不着和他解释这么多，反正你和他已经没什么关系了。” “……”夜翼眼神一暗, “那只是单方面的，我还没有同意。” “分手还用得着你同意, 你一个巴掌拍得响吗？”红头罩不屑地嗤笑一声。 夜翼终于把视线投给了这个挡在两人中间的臭弟弟。 “这是我和血刺之间的事情，大红。” “现在可不是了。”红头罩漫不经心地说着, 意有所指。 两人互相对视, 视线相交的地方仿佛有电火花滋滋冒出来。 艾德里安站在一旁, 欲言又止。 “够了, 你们三个。”蝙蝠侠沙哑的声音从频道中响起，“现在不是吵架的时间。” “我同意。”艾德里安走到天台边沿, 扔下几枚种子开始催发, 种子还没完全长到天台边上，他就迫不及待地跳了下去，否则再在这修罗场中待着, 他恐怕会窒息。 谁知道自己的前任男友和现任暧昧对象居然刚好是养兄弟？而且才都身兼蒙面义警这种冷门职业？蝙蝠侠专挑这一家子霍霍, 布鲁斯·韦恩知道吗？ “哼。”红头罩瞥了眼面前的夜翼，也跟着掏出钩索枪来到了另一栋楼上，他从大腿上的武装带中抽出双枪, 左右开弓地扣动扳机, 绯红的子弹直勾勾射向那些前仆后继的类魔。 明知道自己没死, 却还故意在艾德里安面前隐瞒这一真相，自己却趁虚而入, 好一只阴险的迪基鸟。 杰森选择性忘记了蝙蝠家族会互相保护彼此的秘密身份这件事情, 毕竟作为情史丰富的哥谭人形自走炮台, 迪克·格雷森的人品完全不值得信任！ 他越想越生气, 把天空中的类魔想象成那只穿着蓝黑色紧身衣的罗宾鸟，将它们各个打成了瘸着翅膀的秃鸡，从空中哀叫着坠落。 杰森姑且还不知道两人还曾在他的墓碑前激吻过，如果知道了，可能枪口对准的就不是类魔，而是他那见色忘弟的好兄长了。 …… 此刻他们所在的位置靠近哥谭市中心，这里是哥谭的金融心脏，非常繁华，高楼大厦鳞次栉比，这个时段本该是街道上车流量最大的时候，整个路段都停满了市民遗弃的车辆，其中不乏一些价格昂贵的豪车。艾德里安从藤蔓之间落到地上，将一辆大巴车用藤蔓卷起来，抛到半空中，打乱了类魔们冲锋的队形。 他回过头，冲着几个躲在私家车旁边尖叫的路人说道，“去地铁站或者其他地下的避难设施里，不要呆在这里，往那边走！” “好，谢谢，谢谢你……你叫什么，新人？”路人们战战兢兢地伛偻着腰，抬头望着他，眼神中不乏好奇，不愧是大胆的哥谭市民，都外星人入侵地球了，他们也不忘八卦自己城市里的英雄和反派。 “血刺藤。”穿着黑色紧身衣的红发青年这样回答，他身姿修长，站在那里的时候就好像一颗翠竹，青色的藤蔓花纹从肩膀一直缠绕到小腿，带有非常明显的毒藤系特色。 当他转过身来的时候那双苍翠欲滴的双瞳和惹眼的红发，以及墨绿色半脸面罩下颇具冲击性的美貌，会霎时让你忘记对方危险的超能力，只想要靠近一些，去轻嗅他身上的花香芬芳…… “还不快走！”艾德里安看着面前神情有些恍惚的路人，厉声喝道，他手中化出一条锗红色的荆棘长鞭，卷起一只离得近的类魔“啪嗒”一声甩在地上。 看着身旁近在咫尺的类魔的尸体，那些被血刺藤不自觉散发出的信息素所迷惑的路人这才如梦初醒，惊慌失措地朝着地下通道跑去—— “大家往那边走。”来到路面上的夜翼也帮忙指挥着路人，等确认他们安全进了地铁口，他扭头看向艾德里安。 像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站在摇晃挥舞的藤蔓中的红发青年偏过头朝他望了一眼，没有吱声，便垂下眼帘避开了他的视线。 “……”夜翼抿了抿唇，眼中露出了几分低落。 不知道是不是被他的情绪感染，街道上的类魔忽然停止了攻击，若有所察地扭过头看向天空，然后他们不约而同地朝着一个方向飞去。 天空中，那些金色的光洞一一闭合，就仿佛从未存在过。 “他们要去哪儿？”艾德里安看向朝着哥谭的西海岸线飞去的类魔们，他们聚拢在一起，仿佛候鸟迁徙，形成了密密麻麻黑压压的一片移动的乌云。 “攻击停止了，他们的入侵结束了？”提姆看向了离去的类魔群。 “不，他们在集结，有人可能召唤了他们。”蝙蝠侠沙哑的声音在所有人耳麦中响起。 “蝙蝠说的没错，所有类魔都在朝着哥谭与大都会中央的海峡集结。”钢骨的机械义眼中出现了类魔的行进路线图，紧接着，屏幕忽然闪烁了一些，他在空中有些不适地晃了晃脑袋，“所有母盒的能量都在飙升，我能够感觉到……跨维度之门正在打开……那个人要来了。” “你不用说我们也能看得出来……海里出现了一个大洞。” 红头罩手握双枪，他站在金融中心的天台上，能够清晰地看到平静的海面上，海水忽然翻滚起来，开始朝着四周涌去，在中央留下了一个巨大的圆形深渊，金色的爆音通道在海面上亮起，有着钢灰色坚硬皮肤的巨人从海面中的爆音通道上缓缓出现，身后是无数乌泱泱的类魔大军，他身着黑金色的铠甲，神情肃穆，胸口有一个“Ω”形状的标志，双眼微微发出红光。 巨人张开嘴，那一刻就如同教堂的圣钟在所有人的心中不约而同的响起，那恢弘威严的声音如是道： “我是熵，我是死亡，我是黑暗。” “我是达克赛德。” …… 达克赛德的出现，给所有人都带来了巨大的压迫感，就连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 “看来他就是大BOSS了？”红头罩端详着那个出现在海面上的巨人，语气玩味，“有没有谁能介绍一下？” “那是达克赛德。” 一个身影从天而降，地面上瞬间出现了一个龟裂纹的大坑，穿着金色盔甲的神奇女侠戴安娜·普林斯手持火神之剑，从坑中央站起，面容严峻，“天启星的统治者，在传说中的上古时代他曾经造访过地球，是奥林匹斯众神，亚特兰蒂斯，亚马逊人和人族联合在一起才驱逐了他……但是，看来他并没有放弃侵略我们的世界。” “超人在哪儿？”神奇女侠警惕地用目光盯住正在朝着陆地靠近的达克赛德，“我们需要他。” “超人暂时来不了了。” 引擎的呼啸声由远及近，蝙蝠车在神奇女侠身旁停住，一个穿着黑色蝙蝠战衣的矫健身影从车中跃出来。 “卢瑟带走了他，我们已经确定了他的位置，有一批人正在想办法营救。”蝙蝠侠来到神奇女侠身侧站定，“但是现在，我们只能靠自己了。” “哇哦，看起来你们这边需要帮忙？”一道红色闪电从道路尽头出现，只是一瞬间，穿着红色紧身衣的闪电侠便来到了两人身旁，额角的两个金色闪电装饰与他的语气一样充满活力。 钢骨也跟着飞到了几人身侧，戴上了合金防护罩，浑身上下的武器炮筒都呈一级戒备状态。 紧接着，罗宾，夜翼和红头罩都来到了蝙蝠侠身边，拿出武器严阵以待。 艾德里安皱了皱眉，也跟着默默来到走到几人身侧，站到了蝙蝠侠身后。 男人偏过头看了他一眼，沙哑的声音语气莫测。 “你不需要做到这个地步。” 艾德里安催生出更多的荆棘缠住自己，语气坚定，“这也是我的城市，我的家园。” 蝙蝠侠没再回话，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钴蓝色的眼睛中多了几分审视。 …… “人类，你们只有两个选择。” 看着地面上集结的超级英雄，达克赛德的眼神丝毫未变，那是看死物的眼神——他完全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正如他曾经降临的上万个世界那样，这个世界有一些倔强的人类，但并无什么不同，他将碾压他们，将这个星球化为自己的类魔工厂。 至于曾与汪达尔约定的合作？ 卑微的人类，看在他主动投诚的份上，也许他会留下几个人类让他玩统治世界的过家家游戏，但无论如何，宇宙之主，次元至尊仍然是他，伟大的达克赛德！ “投降，臣服于我；或者战死，毫无意义地，可悲地死去。”他缓缓说道。 “亚马逊人从不投降！”神奇女侠眼神中迸射出坚毅的光，她高高跃起，手中无坚不摧的火神之剑朝着达克赛德直直刺去。 悬浮在空中的达克赛德伸出手，像拨开一只扰人的飞虫一般，握住神奇女侠的手臂将她甩到一旁的大楼上，巨大的力量直接将神奇女侠从写字楼的一端砸到另一端，落到了另一条街区。 白色激光接踵而至，是钢骨在空中开启了激光炮，但达克赛德只是抬手便用臂甲挡住了这足以摧毁一辆坦克的打击；闪电侠发动了自己的神速力，顺着大楼逆行而上，朝着达克赛德就是一个鞭踢，但那钢灰色的巨人站在半空中如履平地，只是轻轻一避就和闪电侠擦肩而过，将他反手一拳拍了出去。 面对这些超人类的攻击，天启星之主表现得游刃有余，甚至面带戏谑。 “人类，你们就这些能耐？” 不远处，一直站在原地没有轻举妄动的蝙蝠侠眯起眼睛，心中有了决断，他转过身对着身后的生化人道。 “钢骨，你知道该怎么做。” 维克多·斯通眸光一闪，点了点头，从臂甲中拿出了一个母盒，这是最初被超人从可兰克带到星辰实验室的母盒，也是与他部分融合的母盒剩下的部分，现在这剩余的母盒的程序已经被他破解，只为他一人所控制，他从五指中伸出数据线连接在母盒两段，强行开始调动母盒剩余的能量，很快，一个若隐若现的金色爆音通道在他的身前慢慢出现。 见他居然能以一己之力打开爆音通道，艾德里安和身旁的几个义警都露出惊讶的表情。 “你要做什么？” 钢骨咬着牙，他正全副身心投入在打开爆音通道上，一时间没有回答。 “你们必须离开这里。”蝙蝠侠不容分辩地声音从几人身后响起，他是对着他们所有人说的。 “等等，蝙蝠，我们……”作为最了解老父亲的初代罗宾，夜翼是最先反应过来的——男人显然不认为他们能够应付这样级别的敌人，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牺牲，他要将他们传送走！ “我很敬佩你们的努力，但是结果不会改变。”达克赛德已经厌倦了这种小打小闹，他看着不知道在捣鼓什么的几人，双眼微微发红，两道猩红的欧米茄光束径直朝着对方射去—— “现在，去死吧。” 一切发生得极快，在所有人没能反应过来之前，蝙蝠侠转过身，展开蝙蝠披风挡在了所有人前面。 “不！” 那蕴含着恐怖的毁灭力量的欧米茄光束即将击中蝙蝠侠之际，一个女人从废墟中猛地冲开瓦砾飞了起来，抬起双手交叉，戴在双臂上的恭顺之镯骤然发亮，一道明亮的弧光从镯子身上发出来，强大的冲击波将马路直接掀了起来，一时间路面上尘土飞扬，空中的达克赛德也被这股冲击波所影响，不由地闭了闭眼—— 与此同时，闪电侠从一侧冲过来，用自己的力度将达克赛德从空中撞了下来，抱着同归于尽的态度与他一起砸进了一栋大楼里。 “就是现在！”战场上的机会转瞬即逝，钢骨大声吼道，“快进去！” 爆音通道已经完全形成，巨大的吸引力从中央传来，艾德里安睁大眼睛，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只能眼看着那光洞笼罩住自己和他身旁的夜翼、红头罩和罗宾。 他一闭眼，再一睁眼，就发现自己出现在了水中，一张口吸进去一口腥辣齁咸的海水，差点没把自己呛到。 一道有力的手臂忽然环过自己的肩膀，他睁开眼睛，看见一个披散着头发，身上布满奇异纹身的男人对着他点了点头，握着五叉戟（注1）的手往前一送，就如同海中灵活的大鱼一般，将他送到了一个位于海底的隧道内。 呼吸到空气的一刹那，艾德里安深吸了一口气，喉部的不适令他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血刺藤！”站在隧道当中焦急等待的红头罩和夜翼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两人都各自往前迈了一步，然后看了一眼彼此，面露不满。 “我没事。”艾德里安摇了摇头。 在爆音通道出现的时候，几人同时都被光芒笼罩了，但或许是因为通道不稳定，其余人都被送到了海底隧道当中，只有青年被传送到了海里。 见他这么说，杰森和迪克便都止住了脚步，只是彼此之间的火药味还没有散去，总有种说不出来的冷滞。 只有站在原地不动的三代罗宾提姆·德雷克感到莫名，他左瞟一眼，右瞅一眼，耸了耸肩，对两位养兄之间的矛盾和龃龉表示无法理解。 青年暂时也不想提及自己的“感情纠纷”，他抬起头看向身旁刚才把自己从海水中捞出来的男人。 那个男人与他所见过的其他人都不同，他的长相粗犷狂野，眼神深邃，鼻梁很高，长长的金棕色头发呈杂乱的波浪状，乍一看上去甚至有一些凶悍，这是典型的欧罗巴人种特征，艾德里安猜测对方应该有来自高纬度的地带的血脉。 “你是……” “亚瑟，大家都叫我海王。”男人穿着一身鱼鳞一般金闪闪的战衣，他看向艾德里安，视线在他的红发上停留了一瞬，然后若无其事地移开。 “艾德里安，血刺藤。”青年简单地自我介绍，“我们在哪儿？” 他看向四周，这显然是一条幽深的海底隧道，几人所在的位置是通风塔下方，而隧道的尽头则不知通往何处。 “太平洋，斯特莱克岛附近的海域，莱克斯·卢瑟的秘密基地。”海王亚瑟·库瑞回答，“蝙蝠侠告诉我们卢瑟把超人藏在了这里。” “你们？” “是的，我们。” 一道略带电磁音的男声从通风塔上传来，身穿着金红色钢铁战衣的男人关闭脚下的推进器，打开了头罩，露出了托尼·斯塔克那张熟悉的面孔。 “嗨，美人，好久不见。”托尼·斯塔克刚打完招呼，身后又落下一个男人，那人一个英雄落地，从地上站起，露出胸前印有五角星的制服，背上还背着一个红白蓝三色的星盾。 “美国队长？” 几人异口同声，语带惊讶。 这位英雄的名字可是家喻户晓，毕竟可是二战时期就闻名美国的老牌英雄，但不提对方本应该已经战死的事情，就算还活着，他也应该已经八十多岁了，而不是现在这金发碧眼，身体强壮，正值青年的俊美男人。 “你也起死回生了？”红头罩问出了大家心中的疑问。 “说来话长，你也可以这么理解。”美国队长斯蒂夫·罗杰斯对着所有人温和地笑了笑，“很高兴见到你们，各位英雄，我是斯蒂夫·罗杰斯。” “夜翼。” “红头罩。” “罗宾。” 在这位战功赫赫的大前辈面前，几个小辈都显得乖巧了不少，就连杰森也没有反驳对方将他们称之为英雄的话，只不过，蝙蝠家传统——绝不轻易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就算是在英雄面前也一样。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艾德里安询问道，“你们找到超人了吗？” “这种事情你问他们是没有用的，艾德小天使。让我来说吧——”钢铁侠将头盔中显示的信息投影到空中，“这条隧道是1929年废弃的一个海底隧道项目，莱克斯卢瑟重启了这个项目，将它改造成了一个海底基地，我让Jar黑进了卢瑟的电脑，找到了工程结构图，让我看看……控制室就在这里。” “很好，我们可以顺着楼梯从二楼平台前往控制室。”斯蒂夫看了一眼就将结构图烂熟于心，他指着被钢铁侠标出的行进路线，“我们暂时不知道路上是否会遇见敌人，所有人都得小心为上。” “明白。”大家都点了点头。交 醣 團 隊 獨 珈 為 您 蒸 礼 唯有钢铁侠在一旁叉着手，语气有些不满，“得了，老冰棍又变成队长了。” 不过他也只是说说，虽然看不惯斯蒂夫那一本正经的做派，但毕竟事态严峻，斯塔克也只好严肃起来。 …… 在美国队长的带领下，所有人开始朝着二楼行进，他们穿过通风管道，来到二楼的钢制楼梯。 “你在想什么，血刺？”红头罩看艾德里安一直默不作声，忧心忡忡的样子，出声试图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 “我只是在想，哥谭那边不知道怎么样了。”青年回答。 听闻他的回答，蝙蝠家的三个义警心中也跟着紧了一紧。 达克赛德那夸张的实力他们也看在眼里，恐怕闪电侠、神奇女侠、钢骨等人联手也不是对方的对手，他眼中的光束古怪极了，和超人的热视线不同，似乎是另一种能量源。 众人自然十分担心被留在战场的老父亲——归根结底，在这些人当中，蝙蝠侠并没有超能力傍身，他的处境会更加危险。 “别担心，有人去帮忙了。”见几个小辈脸色都不太好看，钢铁侠在一旁说道，“我的女秘书带着那个绿大个，短头发的精灵王子和那个晃锤子的惊爆点男主去哥谭支援了，我不知道那个达克赛德是有多难缠，不过我的职场经验告诉我，要永远相信女秘书。” “……”众人都对他奇特的起绰号能力感到惊叹，唯有提姆认真地分析道，“他说的应该是娜塔莎·罗曼诺夫，代号黑寡妇，和克林特·巴顿，代号鹰眼，他们是神盾局特工，我在蝙蝠侠的数据库中见到过他们的资料。至于绿大个子，是不是绿巨人浩克？我听说过他。” “我比较好奇那个惊爆点男主是谁？”红头罩嗤笑一声，显然觉得这个名字很喜感。 “那是索尔，他称呼自己为雷神，似乎也是天外来客。”美国队长在一旁解释。 “又一个神？”夜翼挑眉。 显然，众人刚听说达克赛德是新神族，对所有和“神明”相关的词都不太有好感。 “有一些不同，达克赛德是与我们不同维度的第四世界的神，而索尔是阿萨神族，就和神奇女侠一样，他们来自于这个世界本就有的神明体系。”钢铁侠耸了耸肩，“不过我同意你们的观点，我觉得那个甩锤子的金毛狮王也不是什么好鸟。” “托尼。”走在前面的斯蒂夫有些无奈地阻止了钢铁侠在背后腹诽自己的队友。 “好吧，我说的是实话，他看起来就不是很聪明的样子。”钢铁侠语气理所当然。 “小心！” 众人刚走到楼梯中央，几只类魔忽然从前方的通道中飞了出来，喷出火焰，将楼梯从中熔断。 走在最前方的斯蒂夫脸色一紧，纵身一跃而起，手从背后抄起盾牌，抵住面前的火焰，绕到类魔身后一盾牌将它砸晕过去。 失去了意识的类魔也没了飞行能力，带着蹲在他背上的美国队长开始坠落，就在此时一根钩索从一旁射出来，斯蒂夫趁机一跃，拉住了夜翼的手臂，两人一起落到了对面的平台上。 “谢了，孩子。”斯蒂夫真诚地和这个身手不一般的年轻义警道谢。 “不客气，队长。”夜翼大概是蝙蝠家族里唯一一个能和老实人正常交流的义警了，他语气自然地点了点头，还朝着斯蒂夫笑了笑。 另一边，走在最后的钢铁侠一下子飞起来，身后的自动追踪导弹从后背的装载空间中弹射而出，在人工智能的辅助下朝着几只正打算攻击红头罩和血刺藤的类魔飞去。 “别担心，孩子们，这都不是什么问题，交给我。”他不以为意道。 “问题倒不是这个……” 红头罩看了眼前方被钢铁侠的导弹彻底砸断的通道，换只手拿枪，空出来的手朝着身旁的红发青年伸出，“我带你过去？” “不用了。”青年摇了摇头，他抬起手，掌心中种子开始生长，在两条断开的钢制通道中央形成了一条充满自然气息的树木枝条形成的通道，然后慢慢走了过去。 “……也行吧。”红头罩倒是没有被拒绝的失落，毕竟是在犯罪巷从小混到大的，这一点挫折可奈何不了他。 他耸了耸肩，跟在他身后走了过去。 …… 几人一路扫荡着类魔，终于来到了控制室，钢铁侠上前破解了密码，三重的合金门至下而上地打开，露出了待在其中的秃头男人。 “莱克斯·卢瑟！”所有人都皱起了眉。 “欢迎，各位先生们。” 莱克斯·卢瑟站在一个复杂的控制台后，一身西装革履，神色泰然自若。 在他身后，无数透明的玻璃柱子里正装着将不同的生物改造为类魔的容器，而超人则被固定在一个由母盒形成的特殊改造装置里，身上布满了亮蓝色的母盒生物质液，那些液体有的已经凝结成了坚硬的晶体，附着在男人的皮肤上，还有一部分似乎如同触手一般具有某种生命和活力，钻进了他的眼球与眼睑的缝隙当中，渗透进他的皮肤里，试图改造他的身体和精神，这令他发出痛苦的喘|息。 看见超人的遭遇，所有人都不由地皱起眉。 “你在对他做什么？！” “这一切都不是我的授意，我只是遵从了狄萨德的命令。”莱克斯·卢克摊开手，“母盒会将他改造成为类魔，更确切地说……是超级类魔。不过，我早就警告过你们，要小心这些外星人的，不是吗？” “我看你这种反社会思想比外星人更危险。”钢铁侠抬起掌心炮对准他。 “抱歉，没有冒犯的意思，不过你们还是想想怎么对付超人……现在应该是超级类魔了，想想怎么对付他吧。” 一个音爆通道在莱克斯身后张开，只一眨眼他就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而被固定在墙上的超人忽然大吼一声，竟然挣断了母盒的控制，从装置中站了起来。 众人不由地后退一步，脸上露出警戒的表情，看着这个大家都熟悉的超级英雄，人间之神，露出了令他们感到陌生的冰冷眼神。 “该死……”钢铁侠低低嘟囔了一声，“老蝙蝠不是叫我们来送死的吧。” 比起达克赛德，眼前这位他们更加熟悉的强大氪星人的黑化，显然更令人感到绝望。 作者有话说： //注1：海王这个时候还没有拿到三叉戟，所以他拿的是他母亲的五叉戟。 双更献上！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79章 一个救命的吻 众人正这么想着, 超人的双目冒出了红光，恐怖的热量在他的双眼中积蓄，炙热的光束朝着几人袭来—— 美国队长神色一凛, 将星盾竖于胸前，格挡住了这致命一击。 “分散开来！”他咬着牙说道。 话毕, 身后的几人立刻能飞的用飞的，不能飞的用钩索和藤蔓将自己拉到了高处。 见身后没有了需要保护的人, 斯蒂夫就地一滚, 避开拿到热视线, 来到一侧, 将手中的星盾当做武器朝着超人抛去。 “卡尔·艾尔，清醒一点！” 盾牌在落到超人胸口前被男人一手抓住, 被母盒的程序控制的超级类魔看着手中材质特殊的盾牌, 面无表情地将往丢旁边一掷，振金制成的盾牌被径直砌进了混泥土浇筑的水泥墙中，可见其用力之大。 见他软硬不吃的模样, 斯蒂夫就知道他们有一场硬战要打了。 “还等什么, 直接干他！” 海王亚瑟大吼着，挥舞着五叉戟，朝着超人的脖颈袭去, 但即便是有着亚特兰蒂斯皇室血脉, 他依然不敌氪星之子的力量, 被掐着脖子连人带戟拎了起来。 “嘿蓝大个儿，尝一下这个。” 钢铁侠将手中的掌心炮对准着超人的脑袋。 黑发蓝眼的氪星人微微偏头, 看向他的方向, 身体一侧, 用肉眼几乎看不见的速度闪避开两道激光束, 将手中钳制着的海王丢到了一旁。 亚瑟撞到了一旁的那一排类魔培养皿当中，玻璃碎了一地，还没有改造完成的类魔摔倒在地上，挥动着自己残缺的翅膀，发出蛇一样的嘶嘶声，刚晃晃悠悠地飞起来，便被一枚绯红的子弹穿脑而过，倒在地上彻底不再动弹。 红头罩将手中的两把USP组合在一起，形成了一把射程更长的自动步|枪，冷酷地将玻璃器皿中所有逃出来的类魔一一解决，然后从万能腰带中掏出了一枚特制的绿色子弹，拿在手中用拇指摸索了一下。 氪石子弹，只此一枚，这是老蝙蝠在进入爆音通道之前，塞到他万能腰带里的。 “大红。”迪克的声音从耳麦中响起，杰森抬起头，看向站在高处楼梯上的夜翼，对方手里捏着几枚刃处微微发绿的蝙蝠镖，朝着他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看起来与他想法一样。 [一起行动，成功率加倍。] 杰森的眼神暗了暗，将那枚氪石子弹塞入弹夹最上方，对准了正准备朝钢铁侠发射热视线的超人。 吸——呼—— 那一瞬间，红头罩排除了杂念，墨绿的眼瞳中只倒映出自己面前的目标——超人的胸口中央。 这个位置偏离心脏，如果击中这个位置，超人只会瞬间丧失行动力，但不会致命。 在扣下扳机的那一刻，他与准星中的人对视上了，被控制的氪星之子静静地凝视着他，那蓝色的双眼中一片冰寒，就好像已经预判了他的想法。 杰森呼吸一滞，手指已经扣下了扳机，闪烁着绿色荧光的子弹脱膛而出。 而同时，在超人背后死角位置的夜翼也掷出了三枚手中的氪石蝙蝠镖—— 那一刻，时间好像放缓了。 子弹回旋着来到超人面前，氪石的辐射令他感到十分不适，他微微蹙起眉心，身体微侧，子弹擦着他的胸口过去，但他没注意到的是——三枚氪石蝙蝠镖已经来到了他的后背，一枚遗憾错过，还有两枚刺进男人披风下的肩胛骨所在位置。 “唔哼！” 超人发出一声闷哼，身体踉跄了一下，右手后弯就要拔出身后的氪石飞镖，但亚瑟和斯蒂夫已经迎了上来，他们一前一后牵制住超人的双手，不让他拔出身后的氪石。 “干得好，还有吗？还给他补一刀！”钢铁侠在高空中一边重火力压制，一边忙不迭喊道。 “有的话还用你说！”红头罩叫骂了一声，他已经换上了原本的红色振金子弹开始了扫射模式，就算伤害不了超人，吸引他的注意力也是好的。 钢铁侠突然意识到了保存几块氪石以防不时之需是一件多么必要的事情，“Jar，回去之后立刻收购氪石原料，价格没有上限。” “已经将这条记录加入您的备忘录，先生。” “现在我们怎么办？”夜翼从身后抽出两截卡里棍，警惕地看正在应付美国队长与海王的超人，准备随时上去填补空缺。 “我可以试试，但我需要泥土。”红发青年冷静地回答。 “这还不容易。”一旁的罗宾往地上掷出一枚罗宾标志状的飞镖，上面的红光闪烁得越来越快，还发出危险的嘀嘀声，“离远点！” 轰的一声，水泥地面被炸开了一个坑，露出底部的裸露海床。 “这样可以吗？”罗宾大声道。 艾德里安眼中冒出几分视死如归，他将腰带中最后一针叶绿素激发剂注射进自己脖颈的血管内，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将手中一颗红色的种子丢进了坑洞中。 在沾到海泥的一刹那，种子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开始发芽，根须扎进坚硬的海床当中，大地震颤着，地面开始向上拱起，裂痕顺着地面一路蔓延，爬上墙壁，一株大概只有史前才会出现的巨大藤蔓拔地而起，它有着狰狞扭曲的锗红色茎干，每一根都如同正常人大腿一样粗壮，上面布满了尖锐的倒刺，刺的尖端微微发黑，如果有人将其折断，就会接触到其中足以让普通人瞬间毙命的猩红色的剧毒汁液。 这是艾德里安自己培养出来的植物，集合了已经灭绝的远古藤蔓基因，他用自己的代号“血刺藤”为其命名，作为自己的杀手锏。 在植物出现的那一瞬间，斯蒂夫和亚瑟两人一起往两侧退开，被留在中间的超人本也想移动，却被不知何时从地面的缝隙中钻出来的藤蔓抓住了脚踝。 艾德里安额头上沁出了冷汗，脖颈上的藤蔓纹路亮起明亮的绿光，在他的操纵下，所有血刺藤顿时暴起，将超人团团绞住，一层又一层，直到从外界根本看不到他人。 一直催生到这栋建筑可以容纳的极限，艾德里安才停下发动能力，他长出了一口气，脖颈上的藤蔓纹路缓缓褪去光芒——仅仅这一次催生就已经几乎耗尽了他的力气。 “成功了吗？”提姆在一旁有些希冀地说道。 站在角落的美国队长抬起一只手，示意众人不要轻举妄动，而他自己则抬起一条腿抵着墙面，将星盾从墙上用力拔|出来，扛在手上，缓缓朝着中央的“茧”走去。 “卡尔·艾尔……”斯蒂夫试探性地出声，“我们不是你的敌人……” “等等！”艾德里安忽然神色一变，从植物知觉中他感受到了血刺藤的尖叫和哀嚎，大量的植物细胞正在被高温烧毁！ “不太对劲，快点退开，队长！” 他的话音刚落，一道明亮的火光从血刺藤的中央出现，超人站在藤蔓中央，手脚被缚，他就用热视线将周围那盘根虬结的粗壮藤蔓一点点烧穿，藤蔓的横截面已经变得焦黑蜷曲，刺鼻的黑烟从里面冒出来，斯蒂夫瞳孔微缩，蹲下身将整个身体蜷在星盾之后，红线从他的盾牌上扫过去，将金属盾牌直接加热得发红，男人抓着盾牌后方的虎口的肉都被烫出了嗤嗤声响，但他不能放手，一旦放手，那就是人首分离的命运。 而那光束的攻击还未停止，如同一把没有尽头，所向披靡的的长剑，横向切割着整个海底工事。 钢铁侠连忙关闭自己的推进器，才从热视线的扫描下侥幸逃脱，而躲在高处的几名义警而跟着跳了下来，才险而又险地避开那好比死亡切割的红色光束。 但海底基地的墙面显然没能侥幸逃脱这一劫，钢筋混凝土的墙壁上出现了一条长长的焦黑缝隙，海水随着强大的压强从裂痕中涌进来，强大的水流冲刷令人几乎站立不稳。 再这样下去，所有人恐怕都要葬身于这个海底！ 海王亚瑟顾不上一旁的超人，将五叉戟往水中一立，试图用海神之力阻断水流的运动。 而就在众人手忙脚乱之时，超人已经挣脱了血刺藤的束缚，他锁定了面前的红发青年，双脚微微一蹬，众人只听见一声引爆音爆，穿着蓝色紧身衣的氪星人已经将艾德里安提起来勒住脖子锁在了墙壁上。 “嗯哼！” “艾德里安！”夜翼和红头罩几乎是同时叫出声。 后背撞在坚硬的墙壁上，艾德里安能够清楚地听见自己好不容易康复的肋骨再次发出断裂的清脆声响，但更令他感到心脏发冷的是，超人的手捏在他的颈骨上，就好像是捏着一块脆弱的手指饼干，他只要轻轻一用力，就会要了自己的命！ “超人……”青年玛瑙绿的双眼微微湿润，刚才的撞击让他整个后背和后脑勺都是麻木的，现在眼前阵阵发黑，他看向男人湛蓝的双眼，那张俊美的面孔上丝毫看不到初见时的温和和宽厚，此刻的超人正如卢瑟所说，只是一个冷酷无情的杀人机器。 “求你……不要……” 他反手抓住男人的右手，喉中发出破碎的乞求。 但超人不愧是被称为钢铁之躯的男人，即便青年双手并用，也无法撼动那只卡在他脖颈上的手。 这大概是艾德里安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 在那一瞬间，他脑海中走马灯般回想起许多事情，他想起了他曾和艾薇在罗宾逊公园的湖底基地聊天，女人坐在花朵形成的天然座椅里，手中摇晃着一杯红酒，用漫不经心地语调说起自己的往事。 [蝙蝠侠？他吻起来就像是一块冰冷的石头，他绝对是超级英雄里最不解风情的，需要一些时机和技巧才能控制住他，但石头是捂不热的，即便是孢子毒素，也只能让他听话一小会儿。] [罗宾？他就像是青涩的含羞草，他会可爱地挣扎，但是绝对无法抵抗你的主动。] [但他还不算是最好拿捏的……]女人拉长了语调。 [那谁是呢？]少年有些好奇。 [嗯……这就不好说了，大部分英雄都无法抵抗毒藤的信息素，不过有一个人，很令人意外……]像是回忆起一些有趣的事情，艾薇红唇微挑，眉眼中有一股妩媚的风情。 [谁？] [你想象不到的……那个大都会的明日之子，他倒是意外的纯情。] [你是说超人？] [嗯哼。]女人回答，[有一回，他还告诉了我一个名字……] [他说，不要叫他卡尔·艾尔，要叫他……] …… “克拉克……”青年口中轻轻吐出了这个名字。 男人动作一滞。 “求你……”艾德里安嘴唇发白，语气已经轻到几乎听不见，他用自己仅有的力气操纵着藤蔓缠住超人，将他拉向自己。 “求你了，克拉克……” 他伸出手，盖上对方再次发红的双眼，顾不上手掌的血肉被剧烈灼烧的疼痛，像是向神明献祭自己的羔羊一般，仰起头吻上了对方的嘴唇。 一滴透明的泪珠顺着青年闭上的双眼从他的眼角滑落。 “回来吧。” 作者有话说： 不好意思，又迟到了，没有存稿的日子，有点难顶_(:з」∠)_ 感谢在2022-05-21 19:50:52~2022-05-27 00:55: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湫湫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慎言 6瓶；合鸟子 4瓶；旖楠 3瓶；mt小阿六、清玖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0章 决战 和超人那冷漠的表现不同, 他的嘴唇是柔软的，炙热的，他似乎没有预料到他会这么做, 于是也没有第一时间躲闪。 艾德里安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反应过来，但他顾不上那么多。微敛的双目下绿芒流转, 他用力加深了这个吻，以最大程度地将信息素从唇齿之间传递给对方。 “克拉克……” 耳边响起一声似曾相识的呼唤, 脑海中屏蔽着情感的堡垒裂开了一道缝隙, 超人眨了眨眼, 睫羽擦过青年的掌心。 露易丝…… 遮挡着视线的手掌被撤开, 超人看着面前黑发棕眼的女人的温柔面孔，眼中终于出现了松动, 心中的良知逐渐复苏。 “超人, 记起你自己的身份。” 女人用担忧而又复杂的目光望着他，红唇微启。 “你要杀了我吗？” “不！我……”超人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在掐着对方的脖子，他心下一惊, 连忙松开了手。 …… 艾德里安从满是皲裂纹路的墙壁上滑落。 “艾德！”一道身影立刻冲了过去, 将青年扶住。 夜翼收回手，看着比他快了一步的红头罩，默默攥紧了自己手中的卡里棍。 “咳咳咳！”艾德里安抓着红头罩的手臂, 将大部分|身体的重量压在他身上, 压抑地咳了几声, 听得后者皱着眉头。 “哪里伤到了？” 青年抬起手，将喉中的血腥味压下, 隔了好一会儿, 才用沙哑的声音道, “背有点疼, 先扶我一下。” “岂止是有点疼，你知道你断了几根肋骨吗？”钢铁侠飞过来，上下扫描了他一番，“孩子，我带你去治疗。” “我可以带他去孤独堡垒。” 另一边，孢子毒素的效力逐渐消退，视线中的黑发棕眼的女记者变成了红发碧眼的青年，超人也终于恢复了神志，意识到自己之前都做了什么。 他那婴儿蓝的眼中露出十分自责的神色。 “我很抱歉。” “不用担心我，我不是什么弱不禁风的普通人。”艾德里安在杰森的搀扶上站直身体，看向超人，“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去做，超人。” 超人怔了怔，像是没想到青年会大义凛然地说出这番话来。 “去吧。”青年目光坚定，“人们还在等着你去拯救。” 在众人的注视下，超人郑重地点了点头，反手拔出自己后背的两枚氪石蝙蝠镖丢开，然后一个音爆，直接穿破了这个海底工事的穹顶，在深海中创造出了一道雪白的直线，消失在天际。 而剩余的所有人则站在已经逐渐蔓延到腰部的海水中，长舒了一口气。 不管怎么说，超人能够理智回归，都是一件令人欣慰的事情。 “二楼的逃生通道还有几艘潜水艇。”钢铁侠说道，“我的盔甲可以防水，你们自己去？” “我自己可以潜水。”海王耸了耸肩。 “我带血刺藤去后方治疗点。”红头罩语气果断，像是生怕有人抢他话头似的，“我们坐一辆。” “那剩下两位跟我走？”斯蒂夫扭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夜翼和罗宾，“这里还有一些被困的人类，我们需要带他们一起撤离。” 这些人都是卢瑟不知道从哪里搜集来的实验品，他们尚未被改造成为类魔，只是被关押在这海底，他们将成为莱克斯集团参与这场阴谋的重要证人。 “就这样吧。”迪克的语气有些勉强，但他还是同意了这样的安排。 提姆在一旁用同情的目光斜斜看了他一眼，然后扭头对美国队长道，“我也没意见。” …… 而在这批人马与丧失理智的超人搏斗的同时，另一边，在正面战场的哥谭，战况也十分激烈。 在钢骨打开爆音通道，将夜翼、红头罩、罗宾和血刺藤四人传送离开之后，现场再次陷入被动之中。 达克赛德挥开闪电侠，眼中发出一道红光，巴里·艾伦立刻发动神速力，跑到了废墟之后试图躲避，但那诡异的欧米伽光束居然狡猾地在空中折了一下，绕到了废墟之后，若非闪电侠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闪过身避开，只怕光束会直接截断他的腿，饶是如此，他依旧被灼烧了一大块大腿的皮肤。 “啊！” 闪电侠倒在地上强忍着皮肉烧灼的痛苦，一时间无法动弹。 “你的对手是我！” 眼看达克赛德还要上前补刀，神奇女侠连忙掏出真言之索，金色的神圈将人套住，她双脚抓地，身体向后倾斜，将人拉住。 轰轰轰轰—— 密集的子弹如暴雨一般击打在达克赛德身上，是蝙蝠侠坐进了蝙蝠车中，操纵两挺车载加特林机关枪对准了对方，轮番上阵，融合了振金的金属子弹几乎坚不可摧，天启星霸主不由地后退了一步。 子弹没能击穿他的皮肤，但却将他彻底惹恼了。 “啊啊啊！”达克赛德大吼一声，抬起双臂，双手化拳，重重击打在地上—— 刹那间，巨大的冲击波以达克赛德为原点朝着四周迅速辐射，神奇女侠拉扯不住绳索，被掀飞进了一栋大厦当中；闪电侠倒在废墟里抬不起头；蝙蝠侠赶在那掀起的马路波及到蝙蝠车的第一秒跳车逃生，爆炸的火光险险地燎过他的蝙蝠披风；钢骨想要趁机偷袭，被达克赛德一个音爆飞过去抓住，狠狠地扯断了一条机械手臂。 而与此同时，越来越多的类魔开始在高空中聚集。 “去吧！我的军队，去占领这颗星球！”达克赛德振臂一呼，类魔们闻声而动。 而下一刻，天空中忽然电闪雷鸣，几条蓝紫色的闪电在碧空中兀地出现，眨眼间击打在类魔上，将他们串联在一起烧成了肉干，如烧焦的虫子一般掉在地上。 一个穿着红色斗篷，有着茂盛的金色长发的彪悍男子从遥远的位置来到战场中央，手中的锤子对准了面前的天启星之主。 “你就是那些虫子的主人？” 达克赛德眯了眯眼，“阿萨神族？你是奥丁的的儿子？” “你认识我爸吗？”见对方的意思似乎是想寒暄两句，雷神索尔憨憨地放下锤子，谁知下一秒就被红色光束击飞。 “呵，就算是奥丁，也得在我面前俯首陈臣。”达克赛德收回双眼中的欧米伽光束，语气十分傲慢。 “谁还敢自称地球的守护者？出来面对死亡吧！”他站在原地，声音穿透力极强地扩散出去。 “嗷！”不远处，传来一声野兽般地咆哮，竟然和达克赛德的分贝不分上下。 众人一怔，都抬起头看望那个方向，只见一个浑身绿色，只着一条短裤的巨人正扒拉着高楼一脚，以无敌金刚的姿势锤了捶胸口，然后朝着战场中央蹦来。 “那就是浩克？”神奇女侠还是第一次见到绿巨人本人，目光颇有一些新奇。 而绿巨人的回应也令达克赛德感到意外，他本以为在场这些超英已经是地球最高战力的全部，没想到打倒了一个又来一个，颇有一些心烦意乱。 但他的发言依旧霸道无比。 “不管是谁，在达克赛德面前，都只有一个结果！” “死——” 他和浩克重重地对撞在一起，而被偷袭倒下的雷神也不服输地重新召唤了自己的雷神之锤妙尔尼尔，拎着它后方的绳子，像蓄力一般原地一蹬，顿时跳起十几米高，借着空中坠落的重力势能朝着达克赛德头顶上方的空门袭去。 “就是现在，克林顿！” 一直埋伏在角落观察战况的黑寡妇娜塔莎·罗曼诺夫第一时间冲了出来，她穿着一件紧身战斗服，开着一辆通体漆黑的哈雷机车，俯下身，完美的身体曲线和车身紧紧贴合在一起，对着正与绿巨人缠斗的达克赛德径直冲去。 就在机车即将来到两人前方时，她忽然脱离驾驶座往侧边一滚，失去了操作员的机车顺着惯性借着废墟的坡度腾空而起，高速转动的轮胎朝着达克赛德撞去！ 而女人这已经在这时掏出手|枪，瞄准了机车的油箱，干脆利落地一枪—— 轰—— 车辆爆炸，发出明亮的火光，在火光中的达克赛德和绿巨人都受到了波及。 一波未平，一支漆黑的长箭伴随着破风声出现，直直刺进了达克赛德的右眼当中。 紧接着，雷神引动了天雷，蓝紫色的电火花直直落到了鹰眼射出的金属箭矢上—— “啊啊啊！” 达克赛德终于发出了痛苦的吼叫，他暴怒地将绿巨人用力抓住，掷进地里，而其他人哪能放弃这么好的机会，神奇女侠不知何时从达克赛德身后废墟中站了起来，再次抽出自己那把坚不可摧的火神之剑，娇喝一声，凌空一跃，双腿夹住天启星之主的脑袋，将长剑用力送进他的左眼。 而此刻伤势已经愈合的差不多的闪电侠一咬牙，再度加速，用身体创造了巨大的电能，趁达克赛德不注意接近他的面前，绕着电火花的指尖点上了神奇女侠的长剑—— “啊啊啊啊！我的眼睛！”双眼被刺中的达克赛德怒不可赦，他甩在所有人，腾空而起来到了海面上，双手开始朝着海面输送欧米伽能量，海水开始沸腾，发出恐怖的咕嘟咕嘟的声音，“你们将会付出代价！这颗星球即将迎来毁灭！” “我看你才会毁灭！”海面上忽然掀起一阵几十米高的巨浪，站在浪尖上的壮汉手持一把金色五叉戟，上身布满古老的图腾纹身，眸光如箭。 亚特兰蒂斯的混血王子高举五叉戟，卡着达克赛德的脖子，将他往来时的那个跨维度爆音通道中抵。 而和海王同时赶到的钢铁侠也及时往达克赛德胸口发射了两个反向推进器，推着他往自己的星球走。 见他们的做法，其他的几名超级英雄也心领神会，神奇女侠掏出真言之索，将人拉扯向光洞中。 “维克多，有办法关闭那个跨维度通道吗？”蝙蝠侠从地上捡起钢骨的断臂，来到他的身旁，替他把手臂安装上。 “谢谢。”断臂处出现了纳米微管，很快那机械手臂就和青年的身体再度合二为一，他活动了一下恢复如初的手臂，然后拿出母盒连接上了主程序。 “是的。我在数据流中发现了一个黑点。”黑人青年点了点头，“我可以反向开启通道，将那些类魔传送回去，然后利用电流过载烧毁所有的母盒，关闭爆音通道。” “很好，解析需要多少时间？”蝙蝠侠问道。 “大约10分钟。”青年飞快地闪过无数数据流，显然他的行动已经快于他的承诺。 “用不了这么久。”一个金红色战衣来到两人身旁，钢铁侠掀开了头盔，手掌摊开，伸出一根数据线连接上钢骨的后背，将自己的人工智能的算力分享给钢骨，“3分钟顶多了。” “那么我们会为你争取3分钟。”蝙蝠侠点了点头。 “休想！”此刻在海面上被众人牵引着拉向他来时的维度大门的达克赛德从喉中发出不甘的怒吼，“你们怎么敢！我是达克赛德！” 他一把揪住沿着海面跑来的闪电侠，拉住他的双臂高举在空中，在他痛苦的表情中威胁道，“我要撕碎你们！” “啊啊啊啊——”双臂被撕扯的疼痛让巴里·艾伦感到煎熬，就在他以为自己会命丧当场的时候，一道红光出现，将抓着他的达克赛德一拳击飞了出去。 在绿巨人的冲撞下都佁然不动的天启星霸主居然在海面上擦出了一道几十米长的浪花，才在不远处的空中停住。 他抬起头，望向那个对着他挥拳的男人。 “氪星人。”他的语气终于警惕起来。 “不管你是谁。”穿着蓝色紧身衣的人间之神脚尖点在海面之上，身后的披风在海面上剧烈的飘动，神色不复以往的温和，双目严肃，语气威严中压抑着愠怒，“你惹错星球了。” 作者有话说： //救命，经历了付完押金被房东毁约，重新找到理想的房子结果室友临时反悔跑路，微信谈了十几人没找到合适的室友，又找了别的房子结果被中介催着签合同交订金，这几天真的是大起大落，身心俱疲，晚上躺在床上都睡不着，希望最后能顺利地签下这套别被坑，已经彻底是佛系了_(:з」∠)_ 第81章 正义不会缺席 超人的出现像是一枚定海神针, 所有人顿时士气大振，局势开始颠倒。 “揍他！”雷神抓紧手中的妙尔尼尔就冲了上去。 而神奇女侠早就蓄势待发，另一旁, 闪电侠、海王、绿巨人、蝙蝠侠也跟着冲了上去。 在众人的逼迫下，达克赛德一步步退到了爆音通道的边缘, 但他仍然不肯放弃。 在超人飞来的时候，他伸出双手一把勒住对方的后背。 “氪星人, 你要和我一起走！” 超人那俊美脸庞上露出抗拒的表情, 他蹙起眉心, 朝着对方被刺伤的双眼发出了热视线。 在灼热到能够令钢铁融化的光束下, 达克赛德发出惨叫，手劲不由一松—— 超人一个头槌顶开了他的束缚, 飞到不远处, 表情不怒自威，缓缓道。 “别做梦了。” 就在这时，在钢骨与钢铁侠的合力破解下, 他们也进入到了母盒的终极程序当中。 [权限禁止, 请求驳回] [权限禁止，请求驳回] [权限……权限允许，请求通过] [召回异维度的类魔, 正在关闭所有爆音通道] 此时, 世界各地的母盒都感知到了这一信息, 各单元高度连接组成的一个网状系统迅速响应，来自不同维度的类魔们停止了攻击的倾向, 开始往爆音通道返回。 而在达克赛德的身后, 爆音通道也开始收缩。 闪电侠瞅准机会, 借助神速力在海面上狂奔了一大圈, 以超高速的运动不可思议地踩着海面冲起浪来，速度之快以至于在他经过的地方留下一串残影和闪电状的红色火花，身后扬起的浪花全部都停滞在原地，形成了一道弧形的水墙—— 最后，加到极速的巴里·艾伦抿住嘴唇，高高跃起，一脚重重踹向了达克赛德的胸口！ 达克赛德身体一晃，一条腿退到了爆音通道里。 时间开始流动，海面上那半弧形的水墙轰然倒塌，达克赛德怒吼一声，双手抓住了爆音通道两侧，他似乎具有某种能够控制空间的力量，在独特的力场作用下，甚至能够如履平地地踩在海面上。 “滚回你自己的宇宙去！”雷神索尔直接一个飞锤敲在他的胸口。 “吼——”绿巨人在海岸边上腾身而起，跳到了达克赛德的肩膀上，两个身形庞大的巨人互相撕扯着，浩克一把握住了神奇女侠的火神之剑，将它从达克赛德的眼中拔了出来，顿时鲜血飞溅！ “啊！”达克赛德眯起眼睛，而蝙蝠侠已经瞅准时机，将一枚爆炸蝙蝠镖掷向他的眼睛——在暴烈的火光中，达克赛德的身影摇摇欲坠。 “该死的英雄们！我会回来的！到那时，就是这颗星球陨落之日！”天启星的霸主从未如此狼狈，他发出一声不甘的呐喊。 “你不会有这种机会的。”身负希望的氪星之子一手高举过头顶，另一手握拳朝着达克赛德面门一记雷霆万钧的直拳，终于将那不可一世的天启星霸主撞回了爆音通道里。 下一刻，通道开始急剧收缩，消失在众人眼前。 而凝聚在海面上的奇特力场也消失了，绿巨人扑通一声掉进海里，被海王操纵着浪花捞了出来，浩克好奇地看着拱起自己脚丫的海水，抬脚踩了踩。 “有意思。”大个子巨人憨态可掬地挠了挠头。 海面上古怪的漩涡消失，积雨云逐渐散开，众人面面相视，心有余悸了一会儿，才渐渐展开眉毛，会心一笑。 钢骨睁开眼睛，将陷入休眠的母盒重新放回自己的臂甲当中，松了口气。 “他们还会回来吗？”蝙蝠侠问道。 “不，大部分的母盒都已经在打开跨维度通道后烧毁了，我想至少很长一顿时间内，他没办法再来到这里。”黑人青年认真分析道。 “但这并不意味着永远不会。”蝙蝠侠皱起眉。 “下次来，我们就不会再打没有准备的仗了。”钢铁侠看不惯他那杞人忧天的模样，“你没听说那个卤蛋头要组建一个复仇者联盟之类的东西？” “你说的是神盾局？”迅速联网搜索了一番的维克多·斯通扭头望向他。 “听起来不像个好名字。”蝙蝠侠冷冷地瞅了一眼钢铁侠，用那沙哑的声音道。 “嘿，你这话说的可有针对性了。”钢铁侠有些不满地掀开头罩，打算和他理论一番。 “……蝙蝠侠先生，神盾局并非您想象中的那种组织。”一旁，黑寡妇走过来，她得到了尼克·弗瑞的指示，要尽量吸纳超级英雄来成立一个超级英雄组织，作为防范世界危机的预案，而蝙蝠侠作为哥谭饱腹盛名的侦探，能够在一群超人类中也占有一席之地的智脑级人物，自然也在受邀之列，“我们创建复联的初衷，是能够对威胁世界的危机有更好的防御措施。” “我从不靠想象来做决定。”蝙蝠侠用那双犀利的蓝眼睛看着面前的红发女人，他早就已经对神盾局做过调查，清楚这个组织的宗旨与结构，但他并不看好在美国政府组织下的世界级超级英雄联盟这样的概念，认为这样会造成更大的隐患。 “就算要建立组织，我也不会和任何国家的政府合作。” 蝙蝠侠的说法很直接，他说完就转身离开了这里，一副不想多谈的模样。 “我同意蝙蝠的看法。”维克多·斯通也道，也不顾娜塔莎在场，直接对钢铁侠道，“神盾局不是很靠谱，良心建议你三思。” 对于这个刚才帮助自己破解母盒的天才科学家，维克多很有好感，不过也仅限于此，作为一个哥谭人，他并没有多管闲事的习惯，说完就跟着蝙蝠侠一起离开去到超人身旁了。 “……我还没说我有没有打算加入呢。”连续被泼两桶冷水的安东尼·斯塔克撇了撇嘴，不过黑人青年的话听起来不像是无的放矢，看来他需要让Jar去探查一番神盾局的内幕了，或许在老爹死后，局子被人逐渐腐蚀渗透了也不一定。 他才不是因为自己的女秘书是神盾局特工所以才对卤蛋头的offer感到有些心动呢，绝不是。 …… 超人一落地，便看见了朝着自己走来的蝙蝠侠。 本就面对蝙蝠侠有些怵得慌的小记者回想起自己被母盒控制的时候干的事情，感到更心虚了，他拍了拍自己披风上不存在的灰尘，头顶的小卷毛晃晃悠悠的，眼神飘来飘去。 “B……” “我的罗宾和其他人呢？”蝙蝠侠不和他寒暄，单刀直入。 “夜翼和罗宾在帮助美国队长营救被困在类魔生产基地的人类，红头罩和那个孩子去治疗了……”敏锐地察觉到蝙蝠侠脸色一黑，超人的声音越来越小，“我不小心伤到了他……不小心。” 蝙蝠侠在手臂上的微型电脑中召来了一架蝙蝠飞机，拉着钩索跳上就走。 超人：“……” 神奇女侠戴安娜·普林斯来到超人身旁，大战告捷，半亚马孙人半神的女战士显得更加英姿飒爽，意气风发。 “……他是生气了吗？”超人有点摸不透哥谭骑士的心思，询问一旁的女人。 “别担心，他总是会消气的，我们都知道这一点。”戴安娜理解地笑了笑。 海面上的浮云被风吹拂开，久违的阳光洒在哥谭上空，几位超级英雄身着各自的战衣，站在海岸旁边，眺望着这座古老而又美丽的城市，似乎也开始理解蝙蝠侠为什么不惜将自己化身恐惧的黑暗骑士，也要守护着这座城市了。 而在格林戴尔，维吉尔夫妇听见外头逐渐安静的动静，走出门来，看见那些撤离的类魔和空中已经消失的光洞，还有那些在花田里愉快地摇曳着身姿的高大捕蝇草，还有一些恍如经历了一场怪梦的感觉。 城市里，更多的人们从地下的庇护所走出来，来到日光下，看着空旷的城市中杂乱的汽车和废墟，以及散落的类魔尸体，再次感慨自己劫后余生。 他们看向那些站在高处的穿着奇装异服的人们，目光中多了几分不同，在这场外星入侵中，这些超级英雄们代表着地球顶尖的战斗力，智力，第一时间站出来，在事情变得更加糟糕前解决了灾难，驱逐了入侵者，将世界挽救于危难之中，他们在无形中建立了信任与威望，得到了许多人的感激与认可。 或许，一个代表正义的联盟正在无形中诞生，但是，谁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呢…… 作者有话说： //我租到房子啦！（旋转、跳跃、闭着眼~） 第82章 情意相通（双更~） 一间逼仄的小病房里, 红发青年坐在手术床上，一位年轻的女医生正在替他缠绕治疗肋骨骨折的白色固定带。 这里是一间小诊所，因为类魔入侵的原因, 现在哥谭的各大医院全部爆满，杰森只能带艾德里安来了一家他信任的地下诊所。 这个地下诊所只有一名女医生, 名叫玛丽·汉密尔顿，杰森没有太过解释对方的身份, 只是说她可以信任, 故而两人在来到诊所的时候都没有换掉制服。 这可把玛丽吓了一跳, 连忙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把两人带到了保密性很好的小病房里。 “你什么毛病, 杰……我和你说了不要再来找我。”玛丽顾忌着杰森的身份，不想惊动别的病人, 只很小声地说道, 但是她的语气很强烈。 “这不是重点，玛丽。”杰森打断她，“ 这是血刺藤, 他受伤了, 我需要你帮忙治疗他。” 杰森的祈使句用得太过理所当然，戴着头罩也看不清他的表情是不是真的很着急，以至于玛丽一时间都没能说出拒绝的话来, 只是用犹豫的目光看向对方搀扶着的艾德里安。 “他怎么了？” 哦, 这女医生还是个服务型人格。 艾德里安眯了眯眼。 “我想我只是断了几根肋骨, 女士。没关系，给我一张床让我休息一会就好。”他尽量语气温和地解释。 “‘只’断了几根肋骨！？”玛丽用一副“你们义警到底会不会用副词”的眼神看着艾德里安, “你们……算了, 你过来坐在这儿吧……直坐, 不要压到伤处, 我去找一下胸部固定带。” 玛丽开始急匆匆地寻找医疗用具，期间杰森出去了一趟，说去看一下外面情况如何，顺便给两人找点吃的，毕竟从昨天半夜一路从星城急行军到哥谭，两人都还没有吃过东西，急需补充点能量。 “你在这里很安全，我去去就来。”他离开前是这样说的。 于是，病房里就只剩下玛丽和艾德里安两个人。 …… 女医生认真地替青年处理伤势，但艾德里安却打量着对方的面孔。 黑发黑眼，轮廓柔和，这是明显的亚裔特征，鼻梁很高挺，五官线条流畅，画着当下在小女生群体中流行的时尚欧美妆容，像是混血，年纪不大。 “你看起来还像是个学生。”他出声道。 “我就是。”玛丽的声音是偏甜美系的，听起来很热情，“医学生，你也知道这行要上很久的学，不过别担心，我的技术还不错，而且你的情况不是很难处理。” 事实上，再不处理，艾德里安的伤势都快要痊愈了，他的毒藤基因让他在白天的自愈能力很强。 那些超级英雄撞垮了大楼还能像没事人一样从废墟里爬起来，其实艾德里安也差不多，不然也不至于从坍塌的矿井里出来，打一针还能活蹦乱跳的。 只不过大部分时候，青年那干净清秀的外表，下垂的小鹿眼迷惑性太强，让众人以为他只是个外表羸弱的忧郁美人。 “杰森……你知道他的身份？”艾德里安又道。 他这明显话里有话的试探让玛丽手中的动作顿了顿，她抬起头，“……是的。” “杰森·陶德，他是罗宾，也是红头罩，我都知道。”她露出一个微笑，“我们是亲戚。” “？” 艾德里安露出一个有些空白的表情，他没想到答案是这样的。 “我的继姐是凯特·凯恩。”大概是看到青年你还没有反应过来，玛丽又道，“她是布鲁斯·韦恩的表姐，所以杰森是我的侄子。” “……不过我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而且，我其实比杰森还小了几岁吧。”她耸了耸肩。 艾德里安缓慢地眨了眨眼，还在消化信息，玛丽已经处理完了他的伤势，如她所说，包扎得非常漂亮。 “我曾经和他告过白，但他拒绝了我，非常干脆的那种，所以我让他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看来他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上，无所谓了，反正我现在对他没感觉了。” 她说完，抬起头看了一眼艾德里安，“这样你放心了？” “……”艾德里安歪了歪头。 “你喜欢他，我看得出来。”玛丽直白道，她是个简单的女孩，不过也很聪明，“他也喜欢你，你们在一起了？” “我……什么？”艾德里安抬了抬眉毛，有点没跟上对方的节奏。 “好吧，我说的太早了？”玛丽端起工具箱，“不过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杰森这么着急的样子，还挺有趣的——要知道他平常都拽得二五八万似的。” 艾德里安忍不住笑了出来，他觉得这个女孩挺有意思的。 “我开始有点喜欢你了。” “哦，是吗？”女孩忽然凑过来仔细看了他一眼，“唔，你看起来很漂亮，我不确定我是不是像我姐那样能接受这种交往对象（注1）……你要和我试试吗？” “试什么？”门开了，额前有一缕白发的男人拎着一个装食物的牛皮袋走了进来，在病床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外面很多商店都还没开门，不过我买到了这个。” 他把一个食物包装袋从牛皮袋里掏出来，递给青年。 他来的时间点太过凑巧，以至于艾德里安合理怀疑他是不是在门口偷听了一会儿，他抬起头露出有些狐疑的表情，但杰森的表情却很坦然。 艾德里安只好伸手接过他手中的食物。 “这是……”他伸手接过，放在鼻子下嗅了嗅，“辣热狗？” 他眼前一亮，“是我们小时候吃过的那家？” “那倒不是。”杰森搬了把椅子坐下，“那家餐车的主人早就去世很久了，而且那里离这里很远。” 青年撇了撇嘴，看起来有些失落。 “这样……” 尽管在哥谭这样的事情可能随时随地都在发生，但亲耳听到自己所熟悉的人事物就这样消逝，就仿佛是回忆中的拼图中少了一块，总有一些遗憾。 杰森有些看不得他这副模样，扭转话头，“不过那人的儿子继承了餐车，味道还是和之前一样，下次我再带你去吃。” “那就一言为定。”艾德里安顿时又有了胃口，打开包装袋吃了起来，他的吃相很优雅，又很认真，一小口一小口珍视地咀嚼着口中的食物，任何提供食物的人看到这样的表情都会很有成就感。 男人的眼神柔和起来。 医疗箱中杂物碰撞的声音打破了暧昧的气氛。 杰森抬起头，看向在整理医疗箱的黑发女医生，“玛丽，谢了。” 他说完盯着玛丽不动了，这副模样就是摆明了要催着人走的姿态。 玛丽深吸了一口气，暗示自己不要和对方一般计较，“记得把钱转我账户。” “那是自然。”红头罩已经不是昔日的红头罩，哥谭一霸难道还差这几个钱？杰森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玛丽就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憋屈地哼了一声，离开了这间对于三个人而言有些拥挤的小病房。 看来那女孩也不想自己说的那样放下了。 艾德里安收回余光。 “这家的辣热狗也还不错。”他评价。 “是吧，我也觉得老约翰的手艺还不错。”男人靠在椅子上，从牛皮袋中掏出了另一个辣热狗，相比青年的那个，这个辣热狗明显重口味的多，红色的辣酱多得都快要从两片面包中溢出来。 他咬了一口，连连点头，表情看起来很满足。 “幸好类魔没有把他叼走。”他庆幸地回答。 艾德里安笑了笑，他看着面前那个穿着皮夹克的青年男人，对方的身影逐渐与那个穿着红卫衣的男孩重合，同样桀骜不驯的眉眼，同样说起辣热狗时眉飞色舞的表情，偶尔会单边勾起的唇角。如果说迪克有时候会绅士得像个王子，那杰森就是会在后巷等你一起逃学的那个坏男孩，和他在一起总是充满了惊喜和活力。 “事情都解决了？” “解决了。”杰森三两口囫囵吞下那还算热乎的辣热狗，用拇指抹掉唇角的辣椒酱，在口中嘬了一下，然后把包装纸团成一团，反手丢到了身后墙角的垃圾桶里。 “达克赛德回老家了，类魔大军也已经全部撤走，只有那些本就是由地球上的人类改造的类魔留了下来，钢骨，钢铁侠和星辰实验室他们正在想办法，看能不能逆转母盒的改造过程。” “那些类魔是由人类改造的？”艾德里安皱起眉头。 “是的，据说是卢瑟搞出来的幺蛾子，他们好像组建了个叫做光明会的恶人组织，从天启星引狼入室，搞来了母盒科技，创造了这些类魔。”杰森皱起眉，“谁知道那个满脑子外星人威胁论的家伙是想要通过这件事情来反证什么，我都怀疑他会哪天走火入魔到用自己的基因和超人杂交培养一个孩子……不管怎么说，老蝙蝠已经在追查这件事情了，到时候该负责的，一个都逃不掉。” “……”艾德里安被他的奇思妙想震住了，试图从因果论的角度分析杰森为什么会这么想，“你……喜欢孩子？” “我……什么？我可没有这么说。”杰森挺直腰杆，不知道为什么话题会突然跳到自己身上，“你怎么看出我喜欢孩子的？” “人不可貌相。”艾德里安意有所指，“某些人以前还想要当莎士比亚呢。” “……小时候不懂事。”杰森啧了一下舌，不想提起过去的黑历史。 “那你想要一个孩子吗？”青年含笑追问。 “……非得现在考虑这个问题吗？”男人用自己干义警多年的第六感敏锐察觉到这个问题的危险性，“不，我根本想象不出来自己养孩子的场景……实在不行老了之后领养一个也行，就和布鲁斯一样。” “布鲁斯·韦恩先生知道你在做义警吗？”说起这个，艾德里安也感到有些好奇，“还有迪克……你们昼伏夜出的，他就没发现？” “……”杰森的表情有些复杂，他突然意识到，直到今天，蝙蝠侠的马甲在艾德里安眼里居然还是完、好、的！ 也是，谁能相信那个揍人不手软的黑漆漆，会和整天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是同一个人呢？ 杰森突然有种想要主动帮老蝙蝠掀开这层马甲的冲动，不过他好歹忍住了。 “嗯……他这人神经比较粗，而且也不经常在家，大概是没注意吧。”他哂笑一声，黑老父亲不遗余力。 “是吗？”艾德里安有些将信将疑，再神经大条的父亲，也不应该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孩子天天晚上都不在家吧，不过他也没再追问，毕竟杰森看起来并不太想提起这件事情。 “你和韦恩先生关系不好？我以为你在那里会很开心。” “呃……倒也没有不开心。”杰森不知道怎么和青年解释自己和布鲁斯·韦恩之间的复杂关系，“我们只是观念不一样。” “你永远都是这么特立独行，我很怀疑谁能和你的观念保持一致。” “我不需要谁能和我保持一致，我只想要有人能够理解我，就像你一样。”男人顺口就自然而然地说出了这番话，紧接着才感到这番话柔软的不像是出于自己的口中，他有些耳根发红。 “……”艾德里安的眼神暗了暗。 他缓缓倾倒身体，侧躺在了病床上。 “你的那根辣热狗好吃吗？”他忽然道。 “嗯？”杰森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转换话题，“味道还行？” “我也想尝尝。”青年说。 “可是我已经吃完了……”杰森皱起眉，有些苦恼，“我再给你去买？” “不用这么麻烦。”艾德里安直直看着他，“你就没有别的方法吗？我只是想尝尝味道。” “……”如果杰森这样都没有听出青年的言外之意，那他就是傻子。 可他大概是因为被拒绝了一次，所以总有些胆怯。  他看向对方的微微泛红的嘴唇，喉结微动，视线那是沾上了强力胶一样移不开。 “我不知道你的意思……艾德里安……我不喜欢谜语人。”男人压低声音，墨绿的眼底流动着一种令人看不清的情愫，“别让我猜你的心思——你只要告诉我该怎么……” “吻我。”艾德里安直接打断他，“果断点，就像在可兰克的那次一样，少说那么多废话，男孩。” 杰森的睫羽颤了颤，他被青年的直球打了个措手不及。 “可是，你现在……”他都已经凑到青年跟前了，还是停下来，有些犹豫地看向青年胸口的固定带，“要不还是等你伤好一点……” 该死的，这是要当气氛破坏王吗？ 艾德里安都要被气笑了，“别担心我，我不会死在床上的。” “我就想要你弄疼我。”红发青年碧绿的眼眸好像带着钩子，眼神坦荡而又直接，脸蛋像个天使，语气却好似恶魔，又纯又欲，充满了血刺藤独有的矛盾。 “那现在……你到底要不要吻我？”青年微微仰起脖颈，眸中波光粼粼，语气中夹杂着诱人犯罪的气泡音。 回应他的是一个辣热狗味的吻，生涩而又激烈，迫不及待而又小心翼翼。交颈间，椅子被男人踢倒在了地上，他跨到了床上，双手撑在青年身侧，绕开他的伤口抱住了他的后脑勺，而红发青年则热情地挺起腰肢，小腿像藤蔓一般自然地缠上了对方的后腰…… “我能理解为……这代表你已经同意和我在一起了吗？”在最后的仪式前，男人抓着床柱停下了动作，他控制住自己翻涌的心绪和起伏的呼吸，望着下方同样面带薄汗的青年，语气还有一丝不确定。 “你说呢？”青年用膝盖蹭了蹭他的小腹，他的眼角有一抹绯红，像是春天里出墙的那只红杏那样显眼，杰森可以清晰地闻到他身上沁出的那股香气越来越浓郁，让人欲罢不能。 “傻小子，我已经把我的一切都展露给你了。”艾德里安抬起手，拇指拂过男人脸颊上的那道“J”字形伤疤。 他一直都在慎重考虑杰森的告白，但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让他慢慢意识到，有时候顾虑太多，只会让自己失去更多。 所以，为什么就不能听从自己的本心呢？ 杰森看着在下方展现出和平常完全不同的风情的青年，眼神微动。 “安……” 以心换心，以情换情。情意相通，水到渠成。 这只高傲的红色小鸟，终于找到了他愿意栖息的花朵，而花朵也包容了伤痕累累的小红鸟，用娇嫩的花瓣一层层包裹住他的羽翼，予以他最温柔的慰藉和休憩。 “杰伊……” 情至深处，艾德里安颤抖着叫出对方的名字，发出一声沙哑的低叹。 “现在你是我的了。” “你也是我的了。”男人吻上他的鬓角，“我们是属于彼此的了。” 两人头抵着头，两双绿眸互相对视，都餍足地笑了出来。 …… “希望玛丽不要骂死我。”杰森看着被两个人弄脏的床铺。 艾德里安眼中的迷离还没有褪去，他半倚在对方的胸膛里，指尖摩挲着男人身上的疤痕，语气惫懒，“……听说她和你告过白？”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杰森回忆了一下才道。 艾德里安看他一脸没有放在心上的态度，感慨，“其实你有时候也挺无情的。” “……那我又不喜欢她？难不成我还要向她道歉？”杰森感到莫名其妙。 艾德里安笑了出来，“不，我觉得你这样直男也挺好的。” “我现在还算直男吗？”杰森有点没明白他的话中之意。 “不算，不过你也不算完全弯了。”艾德里安眸光流转，“毕竟你两边都用了。” “……谁知道你是这种情况。”说起这个杰森又开始面红耳赤了，他可是做好了掰弯自己的打算才决定和青年捅破窗户纸了，可真到了捅破的时候吧，才发现这居然还是意料之外的双层窗户纸。 男人舔了舔唇，颇有一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之后的意犹未尽。 不过他紧接着又想起了青年一开始问的问题，脸色一僵。 “等等，我们刚才没来得及用安全措施……你不会……”他扭过头，那表情就好像自己已经当爸爸了似的，可把艾德里安逗得够呛。 “是啊，有可能。”他忍着笑，摸着小腹故意道，“怎么办，刚才进了这么深，说不定现在已经有了，如果你不喜欢养小孩，你要我把它打掉吗？” “……”杰森的表情好比五味杂陈，“不，应该也没这么快，艾德里安……要不我去药店里给你买点……你能吃吗？” 他内心天人交战了好一会儿，“如果真的有了……我……我们可以一起抚养……我其实在好几个地方都有房产（安全屋），加州的教育环境可能好一些……那里离你家也近。” 可以啊，都已经想到孩子以后要去哪里上学了，艾德里安觉得今天重新认识了这个男人。 “可惜了。”眼看对方好像已经开始思考孩子要取啥名了，艾德里安连忙打断他的臆想，“这点，我恐怕是无法满足你了。” “嗯，什么……”正在思考如果生个女儿要叫爱丽儿还是朱丽叶的杰森从某些不存在的相夫教子生活的幻想中醒来，看着艾德里安一脸的坏笑，才意识到自己被人给戏弄了。 “嘿！”他的表情有些尴尬。 “抱歉，杰森，我只是觉得你太可爱了。”艾德里安讨好地亲了亲他的下巴，唇角的笑意还压不下去。 “下次可别开这种玩笑了。”杰森嘴上不以为意，心里居然还有些隐隐的失落。 可惜了，艾德里安的孩子……一定很可爱的。 作者有话说： //注1：凯特·凯恩是同性恋，这里是玛丽看出了艾德里安的特殊。 玛丽·汉密尔顿人设原型来自蝙蝠女侠CW真人剧，这里有二设，可以当做原创人物来看。 感谢在2022-05-27 00:56:44~2022-06-01 22:36: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湫湫、杂食性仙人球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玉生烟 45瓶；mt小阿六 14瓶；慎言 12瓶；一等星的闪耀、云清、关酒 10瓶；湫湫 7瓶；人间失格 5瓶；清玖 2瓶；清度阡陌、deicide、活到老，色到老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3章 见家长前 两人刚在床上温存没多久, 杰森就接到了一个电话，杰森挂掉电话之后就皱着眉头，一直到艾德里安问起, 才说电话是他的养父打来的，让他带着他男朋友回家吃饭。 “我当是怎么一回事呢……”红发青年松了口气, “我没意见啊，看你……不过你是什么时候和韦恩先生说了你有了男朋友的？” 青年挑了挑眉, “先斩后奏？” 要知道两人才刚刚确定关系。 “这才是问题关键。”杰森无辜地举起手, “可不是我说的, 是他自己猜出来的。” 敏锐过头的老蝙蝠, 不知道是不是猜到了什么，居然卡准了时间打过来…… 杰森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漏了身上哪里的监听器没有拆。 “看来韦恩先生还挺了解你的。”艾德里安倒是没觉得哪里不对劲, “那你怎么想的, 打算去吗？” “……”杰森看了眼坐在病床上的青年，对方发丝凌乱，衣衫半解, 端的是慵懒的风情, 语气也随意极了。 一想到这样的景色那只大蓝鸟也曾经欣赏过，杰森心中的醋坛子就被打翻了，咕嘟咕嘟的酸楚冒出来, 快要把他自己溺死其中。 既然要宣誓主权, 那干脆就贯彻到底吧。 “去。”他斩钉截铁道, 一边说一边脱掉身上才穿了一半的T恤，“在此之前, 我们再来一次。” “嗯……为什么？”红发青年一头雾水地被压回了床上…… …… 艾德里安正在对着镜子解开自己身上的胸部固定带, 穿上自己的常服, 用黑色的高领针织衫挡住脖颈暧昧的红痕。 不知道是不是某人故意的, 杰森在他身上留下了不少痕迹，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饶是艾德里安的体质也是好半天都没消下去。幸好最近哥谭还比较凉快，要不然他只能挂着对方留下的标记到处晃悠了。 “遮着干什么？”某个罪魁祸首从身后抱住他，隔着衣领亲了亲他的后颈，大有表明领地的意味，“我喜欢你的脖子。” “少来了，好歹也要去见家长，总得端庄点。”艾德里安一把推开他，“别过来，你把我的衣服弄乱了。” 杰森眼神暗了暗，克制了自己手上的动作，只是用鼻子在他的后颈嗅来嗅去，像一只大狼狗，“你闻起来香香的你自己知道吗？你在释放信息素？” “我倒是希望我释放了呢。”艾德里安捏住他的鼻子，语气温吞地制止他，“别闻了，你这样好像一个变态。” 杰森撇了撇嘴，就好像头顶有隐形的耳朵耷拉下来似的，一双墨绿色的眼睛写满了欲求不满四个字，“我们刚刚就只是草草地做了一次……” “我真的是服了你了……”艾德里安哭笑不得地看着这只刚开荤的小狼狗，“你不是说，韦恩先生还有一大家子人都在等着你吗？” “那就让他们等吧。”杰森扳过他的脸，凑过去—— “不行。”红发青年从窗外的果树上催熟了一个苹果，摘下来一把堵住他的嘴，“今天的奖励就到此为止了，宝贝。” “……”脑海中闪过一个似曾相识的画面，杰森若有所思地看着从窗口一直延伸到房间里的苹果树枝桠，咔嚓一声咬下口中的果子，顿时香甜的汁水满溢。 “怪不得……所以你是这么做到的。”他的眸光闪了闪。 “什么？”艾德里安已经开始套上风衣外套。 “从古恩夫人的学校逃出来那一次，你催生了窗外的树枝！我就说那棵树怎么长得那么奇怪，单单其中一根枝条延伸那么长，一直到窗口——那里可是背阴面。” “……是啊，你才发现。” “所以你那个时候就已经是血刺藤了？我还以为你获得能力是在那之后……” “我在遇见你之前就已经拥有能力了，杰森。”青年耐心说道。 “你是怎么获得能力的？”男人歪了歪头，他额前的白发也跟着歪到一边，“我听说毒藤女是因为被一个植物学家当作人体试验品才发生的变异，那你呢？” “……”艾德里安系上风衣腰带，扭过头，“非得现在说这些事吗？不如我们先回你家吃过晚饭，然后回你房间，喝点红酒，我再和你回忆一番往事？” 他伸出手帮对方整了整夹克衫的衣领，指尖在对方胸口浅浅划过。 杰森喉结动了动，还没说好不好呢，对方抬起头凑过来浅浅地亲了他一口，然后就和哄小狗似的拍了拍他的脸，拉起他的手往外走。 “快走吧，不过我今天不想坐机车了，有点累，我们打辆车过去——希望今晚的菜肴能够丰盛一点，我现在又饿了。” “……”男人一言不发地被对方牵着走。 完了，居然觉得青年这样的举动还是很有魅力。 他在内心甘之如饴地唾弃自己。 你完了，杰森·陶德，你已经被吃得死死的了。 作者有话说： 抱歉，这两天回老家办点事情，比较忙碌。更新频率暂时调整为隔日更~今天字数有点少呜呜呜，之后再补偿大家！ 另外大家有没有看到仙人球小天使帮艾德里安画的人设~我在wb转发啦，都去看！超美！眼神超灵的！一整个爱住！顺带一提，wb名是[脑洞少女羊]，哈哈哈哈。 第84章 达米安与艾德 韦恩庄园位于哥谭市郊的布里斯托县, 艾德里安虽然自诩是个哥谭人，但却和大部分哥谭人一样，都没有见识过哥谭还有这样的风水宝地。以至于当他坐在计程车的后座, 经过那扇徐徐打开的雕花大门，来到尖塔耸立的哥特式大庄园正门口, 看见那正在等待二人的身穿燕尾服的管家的时候，竟然有一种坐在身旁的男朋友自己高攀不起的感觉…… “欢迎, 杰森少爷, 维吉尔先生。”车门被拉开了, 一身燕尾服的老管家站在车门旁, 他操着一副英式口音，说话文绉绉的, 很是儒雅。 “您好……”艾德里安从车里走下来, 不太清楚到底是应该握手还是拥抱，只能拘谨地站在那里，用眼神向还在车里的杰森求救。 后者成功接收到他的求救信号, 付了车费从车里钻出来, 语气随意而又熟稔地为两人做介绍，“安，这是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 大宅的管家。阿福, 这是艾德里安, 我男朋友。” “您好，潘尼沃斯先生, 很高兴认识你。”握手显得有些太过客套, 艾德里安还是选择倾身给了老管家一个美式拥抱。 “您好, 维吉尔先生, 我也很荣幸与您见面。我已经从两位少爷的口中听说了太多关于您的传闻，今日一见……”管家用和蔼的眼神望着他，那种眼神并不会令人感觉到冒犯，只觉得是一位亲切的爷爷好奇的打量，“您果然非同一般。” “您过誉了。”艾德里安浅浅地笑了笑，“叫我艾德里安就可以了。” “好的，艾德里安先生，您也可以直接叫我阿福。”管家的语气令人挑不出错，“其他人还没有到，我在客厅准备了一些茶点，两位不如先就坐？” “还没有到？”艾德里安有些惊讶，他本以为自己和杰森已经来的够晚了。 “呵呵。”只有杰森知道那群“还没有到”的家伙现在在哪里，“没事，你先在客厅待一会儿吧安，我去办点事儿，一会儿就来。” 尽管突然进入陌生的地方令艾德里安有些紧张，不过他还是强作镇定地点了点头，“好。” 他目送着杰森往庄园后走去了，对方很快拐入墙后不见踪影。 “艾德里安先生，这边请。”管家在身后招呼道。 青年顿了顿才转过身，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好的，谢谢。” …… 这座庄园里的一切都古朴大气，散发着时间和金钱沉淀的气息。艾德里安独自坐在真皮沙发上，脊背挺直，颇有些手脚无处安放的意味。他抬起头看着精致的雕花大顶和华丽的水晶灯，这才有一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个曾经和自己一起挤在烂尾楼里的犯罪巷男孩现在是飞上枝头的豪门之子了——而且还是哥谭的老金贵族，韦恩家族的家主之子，这可是多少人做梦都不敢想的福分。 看来自己当初劝杰森留在哥谭，确实是个明智的选择，这得替他少打拼了多少年啊。 而且这位韦恩先生好像是个不婚主义，这么多年了也没有留下亲种，以后韦恩集团不知道要让谁来继承。 艾德里安脑中闪过理查德·格雷森的那张面庞。 唔……迪克倒是长得挺有总裁范儿，不过他似乎对经济和金融这些不是很感冒，艾德里安想象不出来他每天早上喝着咖啡看财经新闻，研究股指和期货的模样……至于杰森就更不用说了，他根本就是一个坐不住的人，不过他好养活，韦恩能从手指头缝里漏给他一点遗产，估计就够他挥霍的了…… 这样看来，一年之前被韦恩新收养的提摩西·德雷克倒是更有继承公司的可能，毕竟他本就是富人阶级出生，从小接受过良好的教育，是被当做德雷克集团的接班人来培养的，听说他的父母也都已经意外身亡了，真是令人唏嘘，或许韦恩也是担心自己后继无人，才会把自己邻居家这位管理公司的好苗子给接手的吧（大误）。 青年又天马行空地想了一会儿，才在管家端来茶点时堪堪打住自己发散开来的想法。 他接过管家端来的装着红茶的瓷杯，朝对方道了声谢。 “抱歉，按理说我应该先带您逛一逛庭院，但这偌大的庄园只有在下一位仆人，为了能保证晚餐的质量，我不得不先失陪了，希望您不要介意。”管家彬彬有礼地朝他躬了躬身。 “当然不介意，您去忙吧，我自己一个人待在这儿就好。”艾德里安受宠若惊。 “好的。”阿尔弗雷德替他拉开了周围的窗帘，让他可以坐在客厅欣赏到院子里的景色，“如果您感兴趣，去后院逛一逛也是可以的，那里的景色不错。” “太谢谢您了，我想我会的，看得出这些绿植被照顾得很好。”艾德里安看着窗外被修剪成各种小动物模样的树篱。 “您喜欢就好，这些也都是鄙人的拙作。”老管家显然对这句恭维感到很开心，嘴角微微凹陷，语气也更加真诚了。 …… 在管家离开之后，艾德里安独自在客厅闲逛了一会儿，欣赏着周围巴洛克风格的繁复装饰。 庄园的主人似乎特别钟爱黑色，许多木质的软装和家具都选用了上好的乌木，木材接近黑巧克力色，打磨得细致入微，经历了这么多年依旧光亮如漆，摸上去甚至还能感受到天然木质的呼吸感。 墙角上站着一副银色盔甲，质感很好，看上去像是真的士兵站在那里一样，盔甲前方摆着一架钢琴，不知道是谁在使用。壁炉上方挂着一幅巨大的油画，是老韦恩夫妇和幼年的布鲁斯·韦恩的肖像。 客厅后方有一扇双开的大门，可以直接通往后院，青年推开门往外走，便来到了阿尔弗雷德之前所说的后院，那里有一片绿茵草甸，四周栽种着被修剪圆润的侧柏作为树篱，看上去赏心悦目。 然而这样赏心悦目的景色却被人粗鲁的破坏了。 一个半大的少年，看上去不超过十岁，正拿着一把古董剑在草甸里跳来跳去，一边行动一边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哼一声，哈一声，草木遭殃，无一幸免。 艾德里安挑起眉。 “我以为阿尔弗雷德先生花了很大精力来维护这些绿植精致的模样。”他开口劝阻道。 正在练习剑术的少年一个漂亮的执剑空翻，停住动作，收剑转过头来。 “他只是个仆人。” 他的模样十分精致，虽然脸色很臭，不过眉眼间与客厅中那副肖像画里的布鲁斯·韦恩十分相似。 “你是布鲁斯·韦恩先生的……”艾德里安拖长了语调以表示自己的不确定。 “儿子，亲生儿子。”男孩接过他的话，他昂了昂头，表示自己对这个身份还算满意和骄傲。 “你又是谁？” “你父亲邀请我来的。”艾德里安模棱两可道，“我是一个客人。” 他本意只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没成想臭屁脸的小孩忽然双眼一眯。 “哼，我看你不像普通人！” 说罢，他竟然抽出执剑的手，朝着艾德里安面门直直刺来。 青年有些意外，肌肉下意识地反射，他身体柔软地后弯，明亮而又锋利的西洋剑的剑刃从他的鼻梁上擦过，削落了一小撮红色的碎发，在他碧绿的虹膜上倒映出两缕寒芒。 这居然是一把开了刃的真剑，怪不得可以这么轻易地砍断侧柏的树干。 “小朋友。”红发青年一边躲避一边试探，“你父亲没有告诉过你，这个年纪什么玩具不应该碰吗？” “呵，看招！”那个黑发蓝眸的小孩不以为意，一声带着些稚嫩嗓音的低喝，竟然踩着一侧的树木借力一跃而起朝着艾德里安劈来，那架势看起来是毫不留情，完全不知道“分寸”两个字怎么写。 艾德里安双眼一凛，眼中已经酝酿起绿芒。 “小心！” 一只手出现在青年身后，往一侧拨了他一把，将他从剑端下推开。 穿着黑色西服的男人从他身后出现，不知他怎么做到的，他利落地抬脚侧踢掉那把危险的西洋剑，然后再伸手一拎，那被缴了械的小男孩就像只被拔了毛的鹌鹑一样被他抓着后颈拎在手里了。 “够了，达米安。” 男人皱着眉，将男孩放到一旁的草地上，摁着他的脑袋往艾德里安的方向按了按。 “你太失礼了，还不快给艾德道ོ韩@各@挣@离歉。” “……少拿我献殷勤了，格雷森。”男孩非常别扭地梗着脖子，翻了个生动的白眼，“你看不出来吗？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普通人，他又不会受伤。” “你的举动很危险不知道吗！还有，那把剑……我记得它应该在藏品室吧？”理查德·格雷森叉着腰，一副无奈又头疼的模样。 “反正这些东西早晚都是我的，我只不过是提前使用一下。”男孩儿说的理所当然。 眼看他们俩个人就要吵起来，艾德里安眨了眨眼，“打断一下，所以这位究竟是……” 黑发蓝眼的一大一小齐齐扭过头来。 “他是达米安。” “你是耳聋吗？”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迪克抚了抚眉心，看模样也是对这没教养的熊孩子感到非常头疼，“对不起，艾德里安，我来介绍吧……他是达米安·韦恩，布鲁斯最近刚从外面认回来的儿子。” 从外面、认回来。 这几个词哪个信息量都不小，青年眉梢微挑，看向那个臭脸小屁孩的眼神顿时夹杂着一些隐秘的微妙。 噢~原来是豪门私生子啊。 作者有话说： 不好意思，因为家里亲人去世了，所以毕业旅行也中断了，目前更新时间不定，本月底本文应该会完结，大家可以等到那时候一起来看~ 感谢在2022-06-01 23:57:57~2022-06-08 01:07: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tt 38瓶；栗栗理理、柏油然子、圆织蛛 10瓶；龙辰潇潇潇潇潇湘 5瓶；mt小阿六、艾莉斯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5章 孔雀开屏 “你那是什么眼神？” 青年毫不掩饰的微妙眼神果然引起了达米安的极度不满, 他像个小大人似地抄起双手，质问道。 “不，没什么, 只是觉得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艾德里安耸了耸肩。 “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是在嘲讽我。”黑发蓝眼的男孩眉头微皱，一副少年老成的语气。 艾德里安倒是没有和一个毛孩子生气, 更何况达米安全身竖起刺的样子就像个小刺猬，虽然扎手, 但很可爱。 于是他不痛不痒地道了个歉, “是我失礼了, 小少爷, 真不好意思。” “看来你是客人的份上，我才不和你计较。”达米安“宽宏大量”地原谅了他。 “看在老天的份上, 我只不过是离开了五分钟。”老管家无奈的声音从艾德里安身后响起。 阿尔弗雷德站在草坪边上, 看着地上的残枝断叶，一片狼藉，语调微微扬起, 带着些谴责的意味。 “达米安少爷, 我以为老爷已经多次强调过禁止你在这里练剑——庄园里有许多空旷的场地，还有专门的练习室和木桩，而这些昂贵而又娇嫩的植株并不是用来作为你的活靶子的。” “哪又如何？”达米安撇了撇嘴, 做了一个不服气的表情, “找人重新弄就是了。” “恐怕没这么简单。”老管家叹了口气, 除了他，庄园里没有人真正理解要独自照料这么大一个庄园需要费多少精力和心思, 就连布鲁斯·韦恩也是一样, 一个个都不是什么省心的料。 就在这时, 一道令人如沐春风的清朗声音响起, “别担心，阿尔弗雷德先生，我想我或许能帮上点忙。” 红发青年露出一个和煦的微笑，“我很擅长和植物打交道。” “是的，艾德之前在佐丹奴植物园工作，他是哥谭大学的植物学交换生。”一旁的迪克连忙跟着圆场，生怕对方突然伸手对这里的植物做些什么。 “哦，那真是太好了，说实话我对照料这些植物并不是非常擅长。”老管家好像没听出来什么异常，“或许您可以在这里留宿一阵子，我很乐意与专业人士一起探讨园艺。” “不敢当，这是我的荣幸。”艾德里安回答。 管家看起来很欣慰，随即他侧过身，微微弯腰。 “晚膳已经准备好了，几位不如先去餐厅落座吧，我想庄园的主人也快到了。” …… 另一边，与大宅相隔不远的蝙蝠洞中，穿着白衬衫的布鲁斯·韦恩看着视频中的画面，双手指尖相抵，手肘支在桌上，挽起的袖口露出手臂流畅的肌肉线条。 “所以这就是你叫我回来的真正目的，告诉我有个和你血脉相连的小屁孩可以名正言顺地继承你的一切了？这未免有些多此一举，布鲁斯。”额前有着一缕桀骜不驯的挑染白发的健壮青年则倚着一旁的桌子，不屑地笑了一声，“还是说你其实是想要我以过来人的身份，劝你身旁的罗宾识相点主动引退？” 刚刚得知便宜父亲又多了个亲生儿子的杰森·陶德一副奶牛猫应激之后的炸毛模样，将那双绿色的眼眸瞥向坐在布鲁斯身旁的提摩西·德雷克，“可怜的孩子，看来你屁股下的位置还没坐热就要退位让贤了，不过我想你应该也做好了心理准备，毕竟前车之鉴还在这里。” 他说着说着摊开了手，耸了耸肩，示意自己就是那个‘前车之鉴’。 “长江后浪推前浪——铁打的蝙蝠侠，流水的罗宾，你懂的。”杰森一副让他看开点的模样，言辞相当犀利。 但坐在电脑椅上的提姆却不愠不恼，徐徐道：“我已经和布鲁斯商量过，我会从即日起改名为‘红罗宾’，这样即使达米安以后会成为罗宾，也不会有什么妨碍。” 他这般佛系的回答让杰森十分意外，他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他，就仿佛是在打量一个叛逆期先天缺失的残疾小鸟，“看来布鲁斯看重你也不是没有理由——至少你比前面两任都懂事，你确定你要叫红罗宾？我觉得‘贤宾’，‘惠宾’之类的名字或许更配得上你。” “不过你确定要把罗宾之位让给那个恶魔崽子？看看他刚才下刀的模样，恐怕哥谭很快要出现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罗宾了。”杰森意有所指地望向没有穿蝙蝠侠战衣的养父，“我还以为蝙蝠侠的‘不死法则’已经刻在基因里一代传一代了呢，没想到血脉会产生如此剧烈的变异。” “杰森！”果不其然，他那刻薄的语气和以下犯上的内容激怒了布鲁斯·韦恩，男人眉心微蹙，露出一个不赞同的眼神，不得不说，那表情还真是和他儿子达米安如出一辙。 “达米安年纪还小，他在刺客联盟接受了他母亲的教育和训练，思维观念与我们不同，只有待在这里，他才有向好的可能。” “好了，没必要和我解释，反正你要招几个新跟班已经与我无关了，我现在可不是那个寄人篱下的未成年。”杰森也没想再和布鲁斯吵架，只是习惯性毒舌。 他索性岔开话题，说回正事，“现在怎么办，艾德里安知道了我和迪基鸟的真实身份，却还不知道你和提姆的身份，是瞒着，还是坦白？” “既然他不知道那就最好，今晚的晚宴将由布鲁斯·韦恩主持。”站在蝙蝠洞中的男人站起身，从椅背上拿起自己的西装外套往外走。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杰森直起身，优哉游哉地跟着他往升降梯走，“要我说，还不如坦白呢，反正他已经是自家人了。” “……”跟在两人身后走进电梯的提姆抬头看了他一眼。 “怎么？”杰森挑衅地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痞笑，“待会儿记得叫嫂子。” 提姆没搭理他这茬，倒是布鲁斯忽然发话了，“去把衣服换掉，杰森，你的皮夹克都快有包浆了。” ……不过就是匆匆赶来没来得及换衣服罢了，杰森不屑地嘁了一声。 倒是提姆好心地提了一句，“你能看出来今天迪克特意去做了个造型的，对吧？” 明明都给男朋友买了衣服却忘记给自己置办衣物的杰森·糙汉·陶德回忆了一下刚才在监控画面里看到的那穿着一身挺括西装花枝招展的迪基鸟，突然意识到对方那看似蓬松又随意的发丝中实则充斥着“心机”两个字。 “换就换。”他立刻改口。 可恶，决不能被迪克这个绿茶给比下去。 …… “抱歉，我来迟了。” 来到餐厅的布鲁斯·韦恩一下子换了一副面孔，那张魅力不改的英俊面孔露出迷人的微笑，他拢了拢自己的袖口，坐到了老管家拉开的椅子上，在他身后的提姆默默地来到餐桌一旁，拉开达米安身旁的椅子坐下。 此刻几人的座位是这样的，布鲁斯·韦恩坐在上首，迪克坐在他左手边，达米安坐在迪克旁边，艾德里安则坐在迪克对边，布鲁斯的右手边，他本以为提姆会坐在他旁边，但可能是因为和他不熟吧，腼腆的第三子没有选择对半平分，而是坐到了达米安后面，这样一来长长的法式餐桌一侧就坐了三个人，留下艾德里安局促地独自坐在右侧。 说好去去就来的，杰森·陶德，你不会是借口遁了吧？红发青年此刻真有些怀疑以对方难以捉摸的性格会做出这种让他难堪的事情。 布鲁斯·韦恩隐秘地用蝙蝠侠的目光审视坐在下首的青年，对方正默默盯着桌面上的餐盘看，侧脸精致地仿佛一张油画，红色的柔软碎发乖顺地搭在耳侧，眼眸上方的睫羽微微颤动，肉眼可见地紧张。 这模样，谁能看出来对方是叱咤风云的血刺藤呢？ 布鲁斯·韦恩目光有些复杂。 蝙蝠家的人都容易被矛盾、神秘、具有两面性的存在所吸引，怪不得他的两个儿子都栽在了这位雌雄莫辨的毒藤美人的身上。 “久等了吗？”坐在餐桌上首的男人温和道。 “不，没有！”红发青年愣了愣才回过神来，颇有些受宠若惊道。 布鲁斯·韦恩用他的面具人格淡淡地笑了笑，他端起餐桌上首的香槟杯晃了晃，用上流人士那种略带矜贵的语气不紧不慢道：“虽然我想你都已经认识了，不过我还是正式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大儿子，理查德·格雷森。” “我知道，我们很早就幸会过了。”艾德里安扭过头看向坐在对面的英俊男人，正好与对方抬起来的双眼对视，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流动着彼此都说不清楚的深意。 “这是我的小儿子，达米安·韦恩，他性格有些顽劣，希望你多多包容。” 布鲁斯顺着座次继续往下介绍。 这么多人里，只有达米安面前摆放的是一杯牛奶，因为他还只是个十岁的小毛孩，此刻小毛孩双手抱胸，一副“我很不满但看在场合的份上就不顶嘴了”的表情，什么情绪都写在了脸上。 艾德里安被逗笑了，就连紧张的情绪都有些消散，“哪里的事，令郎的剑法还挺优秀的，将来一定会是一位‘人才’。” “人才？”达米安对此评价不屑一顾，“我是天才。” “哦，当然，小天才。”艾德里安从善如流地改口，语气真诚地挑不出错处。 “噗——”迪克忍不住笑出声，他仿佛发现了克制这个恶魔崽子的新方法，那就是——敷衍他。 达米安怒喝一大口牛奶。 趁着氛围不错，布鲁斯继续介绍，“这是我的第三子，提摩西·德雷克。” 提姆很低调地朝着红发青年点了点头，一句话都没多说，一副社恐青年的模样。 “几位公子看起来都是一表人才。”艾德里安礼貌性地又和布鲁斯来回客套了几番，主宾尽欢下，主人举起面前的香槟杯，“敬今天的贵宾！” 餐桌清一色黑发蓝眼的英俊年轻人，从年长到年幼，就仿佛是真正的兄弟一般颇有默契地举起酒杯—— 就在即将觥筹交错之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青年脑后不远处传来。 “我都还没来，你们怎么就开席了。” 艾德里安心中松了一口气，转过身准备埋怨几句自己姗姗来迟的男朋友，却在转头时忘记了自己想要说的话。 大概是水晶灯的光辉太过璀璨，亦或者是旋转楼梯的距离有些遥远导致视线朦胧，他那位穿着皮夹克，爱骑机车，向来放荡不羁爱自由，行事随意不修边幅的野性派男朋友，怎么就穿上了挺括版衬的西装革履，突然之间改头换面了呢？ 看看那被梳到脑后的大背头，那挺直的腰板和突然优雅的举止，青年眯起眼睛仔细打量对方短时间内焕然一新的造型，心中不由感到陌生又惊艳。 明知道对方忧郁深刻的五官一定很适合搭配禁欲系的西装，但没想到会这么搭配！ 这确定是杰森·托德，那个拿着扳手的犯罪巷男孩吗？不会是突然被哪位世家公子魂穿了吧？ 作者有话说： 我肥来了！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前阵子去处理了一些三次元的事情，最近才调整好状态。感谢大家的耐心等待！ //不好意思，纯纯地犯傻，此刻应该是双方都没有掀马甲的环节（闪电侠式修文），大家请当做没看过上个版本，有机会再让艾德帮阿福修缮庭院。 感谢在2022-06-08 01:07:53~2022-06-21 01:45: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轻轻 2个；樱花&乌龙茶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树懒成精小可爱 10瓶；deicide、龙辰潇潇潇潇潇湘、艾莉斯 5瓶；清玖、mt小阿六、桐剪秋风、sky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6章 不能说的秘密 从楼梯上走下来的男人动作自然地来到艾德里安身旁, 拉开椅子坐下。 一股好闻的木质气息从对方身上飘来，像是雪松。 对方竟然还用了男士香水？ 艾德里安眉梢微挑，颇有些意外。 “杰森？”他得确认一下身旁落座的确实是自己新上任的男朋友。 那位黑发绿眸的豪门贵公子侧头朝着他眨了下左眼, 在桌子下面伸手勾住了他的手指，轻轻捏了捏他的指腹。 好吧, 这枪茧，是他本人没毛病。 艾德里安放心了。 和所有人一样, 杰森端起了面前的高脚杯。 “敬——我的爱。”他把杯子在所有人面前一晃而过, 然后相当任性地靠在了艾德里安的手边, 充满了戏耍和炫耀的意味。 红发青年只好哭笑不得地先和自己孩子气的男朋友碰个杯, 然后举杯和其他人示意。 好在庄园的主人和他的几个兄弟大概是对杰森的尿性非常了解，并没有对此感到生气。说完了祝酒词, 大家就开始用餐。 不过用餐是其次, 社交才是主要的。 “听说你还是个学生？”像所有关心孩子朋友的父亲一样，布鲁斯·韦恩一边切牛排一边用随意的语气问着，“你在哪里上学, 哥谭大学？” “确切地说, 我只是来哥谭交换一学期。”艾德里安早就做好了要被询问背景的准备，回答的有条不紊，“我在加州戴维斯上学, 主修植物学, 辅修心理双学位。” “心理学, 有趣，这是你的个人爱好？” “算是吧, 有个关系很好的前辈是学这个的, 我觉得很有意思。”红发青年笑了笑。 “那么你下学期就要回加州了？” “是的, 事实上现在我已经结束了所有的课程和实习, 随时可以回去。” “那你和杰森……”布鲁斯·韦恩看向坐在他身后的养子。 “我跟他一起走。”没等他说话，对方已经抢答了。 杰森·陶德不假思索地说道：“他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他说完还朝着一旁的红发青年看了一眼，语气中多了几分意有所指，“这次你可别想甩开我。” 艾德里安哭笑不得，朝着布鲁斯解释，“明年我就毕业了，工作去向还没定，到时候我会和杰森商量一下，也许我们会回到哥谭。” “不回也没事。”杰森在一旁补充，一副对这里毫无留恋的模样。 “……”布鲁斯直接略过这个不孝子，对艾德里安露出一副理解和欣慰的表情，“我很高兴看到你们这么感情深厚。要知道杰森有时候会很任性，脾气也很倔强……而且去年还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他露出一副悲伤的表情，“我以为我已经失去他了，没想到飞机失事之后，他因为头部受伤失忆，一直在疗养院以接受福利治疗，因为医院没有查到他的身份信息，所以我们对此毫不知情，直到最近杰森恢复了记忆，才主动联系上我们。” 确实是主动找上门，但又不是这种主动找上门的杰森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一眼自己的老父亲。 “我知道这孩子到现在还在责怪我，他怨我是应该的，是我没有照顾好他。我当时忙于……其他工作，没能及时赶到他的身边。”布鲁斯·韦恩掖了掖眼角。 “咳咳……”达米安被自己父亲的演技惊到了，一不小心被牛奶噎住，一旁的迪克很有兄弟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被那孩子反瞪了一下。 “才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好吗！”唯有杰森气不过地冷哼了一声，立刻被艾德里安不赞同的眼神制止了。 富有同理心的红发青年扭过头，对着“拭泪”的老父亲安慰道，“韦恩先生，您无需自责，那些意外也不是您想要发生的。我想杰森心里并没有怪你，他只是不善于表达，我能感觉到他对您的尊敬和感激，这么多年来，您将他教育得很好，如果不是您，他不可能有今天这样的生活，您赋予了他新的人生。” “我和杰森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那时候他可不是现在这个样子，我想应该是您改变了他。”青年真诚地说道，“况且你还收养了格雷森和德雷克两位先生，将他们都培养得那么优秀，这些都离不开您的高尚之举。” “过奖了。”红发青年发自肺腑的话说得布鲁斯·韦恩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我所做的微不足道，这些都是孩子们自己付出努力所达成的成就。” “……说起来，当初我们还有一面之缘。”男人忽然换了个话题，用回忆的语气说道，“在多年前那场慈善晚会上，我曾见过你。” “哦……”说起这件事，艾德里安也有一些怔忪。 那时候他还是费伊·古恩的养子，是以女人的儿子的身份和布鲁斯·韦恩结识的。 “那时候我被表象蒙蔽了双眼，没有想到那个女人居然是个儿童犯罪挑唆犯……我记得你当时在宴会上的表现也有一些……”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见布鲁斯·韦恩似乎是想要铺开来聊当时的事情，艾德里安有些焦虑，因为那场慈善晚会牵扯到了一些他不想提及的事情，他勉强地牵了牵嘴角，“我都没什么印象了，没想到韦恩先生居然还记得，不过托杰森的福，不久后我就脱离了寄宿学校，后面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了。” “哦，是这样……”男人钴蓝色的眼眸中露出几分深意，语气中带了几分试探，“我以为你会记得……” “行了！”大概是看出来艾德里安的抗拒，这次是杰森主动打断了布鲁斯的问话，他一边将自己切好的牛排连盘子一起换到身旁的青年面前，一边端走他面前还没动过一口的主食，“别光顾着聊天，菜都凉了——老提那些陈年旧事干什么，没劲。” “是啊，先吃点东西吧，今天的牛排真不错，阿福的手艺又进步了。”一旁的迪克跟着缓解气氛。 “感谢格雷森少爷的夸奖。”一旁的老管家躬了躬身，“希望我们的客人也还吃得惯。” “当然，我觉得味道很好。”艾德里安认真吃了一块杰森帮他切好的牛排，认可地点了点头。 “您喜欢就好。”阿尔弗雷德不卑不亢地说着。 被几人一打岔，坐在上首的布鲁斯没了盘问的理由，他眉梢微挑，也不深究几个人是故意还是有意的，若无其事地喝了口假装成香槟的姜汁汽水，没再问那些刁钻的问题。那个派对王子布鲁西宝贝又回来了，一时间餐桌上主宾尽欢。 …… 晚餐时间结束，夜幕降临，艾德里安站在杰森房间的露台上，看着韦恩庄园后山的森林出神。 “干什么站在这里？不冷吗？”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还好吧，我只是想吹吹风。”青年头也不回地回答。 一件戴着余温的西装外套披到了他的身上，淡淡的雪松气息沁入鼻尖。 青年侧过头，看向和他一样趴在栏杆边上的男人，对方解开了袖口，将袖子挽起来，几缕调皮的白发垂了下来，慵懒地落在额前，多了几分随意。 “嗯——”杰森深吸了一口气，“这里确实空气比较清新。” 看他那煞有介事的模样，艾德里安被逗笑了，他嘴角微微凹陷，而对方却在此时看了过来，墨绿色的眼眸中倒映出自己的模样。 “你还是笑起来比较好看。” 对方语气里有种不自知的温柔。 可艾德里安却突然有些心慌，他避开对方的眼神，故意用玩笑的语气道，“你是说我平时不好看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可杰森却没有按照他的套路出牌，他的语气依旧认真，“你说过你会向我袒露一切，安。” 一只温热的大手握住了青年微凉的手背，那温度沁入肌肤的瞬间令人微微一颤。 “你知道无论发生什么，我一直都会站在你这一边的。”对方低低地说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此刻有些微醺，还是杰森此刻的表情太过真挚，青年脑海中忽然有了一个荒唐而又冲动的想法，他想要把那个本该带到坟墓中的秘密，告知对方。 毕竟杰森是不一样的，他和他是一类人，如果说这个世界上除了艾薇之外还有一个人能够包庇他，那应该就是站在他面前的这个男人。 “杰森……”青年咬了咬唇，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我确实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告诉你……” 对方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他的手，像是要给予他力量。 艾德里安侧过身，用另一只手抓紧了栏杆，他避开对方的注视，望着露台外的后山，启唇道。 “你还记得我们约定好要一起离开的那一天吗？我在车站等你，但是你没有来。” 站在艾德里安身旁的杰森张了张口，像是想要解释什么，但没等他开口，青年便继续说了下去。 “没关系，我想你可能有事耽搁了，所以我就想要退票离开，但就在离开的时候，我被人拦住了。”艾德里安双眸暗了暗，“有人打晕我，把我带走了。” “是谁干的？” 即便心中可能已经有了答案，但杰森还是想要从青年口中亲自听到。 红发青年望着不远处黑黢黢的森林，那些茂密的树枝随着夜风拂过微微晃动，发出簌簌的声音，像是蛰伏在黑暗中假寐的野兽。 “是赫勒敦·伊本·艾什勒弗。” “我偷了他的钻石，他想要报复我，所以我杀了他。” 男人握住自己的手忽然用力，红发青年顺着那个力道反握住他，他转过身，直直望进对方的眼中，声音有种割裂般的冷酷。 “我杀了他们所有人。” 作者有话说： //向大家道个歉，84章剧情有个bug，艾德和杰森应该是打车去的庄园，本羊已经做了调整，大家可以刷新一下章节。 第87章 选择与放弃 就算过去了那么多年, 回忆起那件往事，艾德里安依旧觉得手脚冰凉。 在夜风中，青年将尘封多年的记忆展露在杰森面前, “我没办法回忆起完整的事件经过，但是当我清醒过来的时候, 那里只剩下我一个活人——” 艾德里安闭了闭眼，“我从来没有像那样失控过, 当我站到你面前的时候我都害怕你会发现端倪, 所以我才会突然变卦, 因为我害怕会这件事情会牵连到你, 更甚者，我也有可能会伤害……” “不, 你不会的。”一只手搂住青年的肩膀将他转过来。 额前留着一缕白发的男人信誓旦旦地望进青年玛瑙绿的双眼中, 语重心长道，“那不是你的本意，你当时只是太害怕了, 所以才会那样, 况且那个人渣他罪有应得。” 。"不是害怕，”青年摇了摇头，“是愤怒, 当我看到那些被冷冻的孩子的尸体的时候, 一股从未有过的巨大的愤怒覆盖了我, 我迫切地想要毁灭那座宅子里的一切，那种毁灭欲甚至超过了我的人性。那些在宅邸的人, 即便他们为艾什勒弗工作, 他们也可能是无辜的, 但我却连一秒都没有犹豫……当我清醒过来的事后, 我看到满地都是血，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在我感到后怕的时候，是艾薇找到了我，她让我什么都不要管，把一切交给她善后，到现在，我连那些人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不要去回忆了，安。” 看对方神情恍惚，杰森皱起眉制止了他，他担心过度沉浸在那些童年的创伤中会带给青年一些心理障碍。 “哥谭也不是所有人都像小丑那样十恶不赦，大部分人也只是普通人……哪怕是最冷酷的毒贩在临死前也会向我求情，他们解释他们不得已向小孩贩卖毒品，是为了用那笔钱去赡养自己的老人和孩子，如果不那么做，他们的家人就会饿死。” “但那又如何呢，他们会考虑那些被毒品毁掉一生的孩子们吗？不会。那些替坏人做事的手下，大部分的想法也很单纯，他们眼中无非就是美金而已。在哥谭，每年黑色势力斗争和枪|战中死去的那些无名之辈不知凡几，他们只不过是上层权利斗争的牺牲品——我不是在为你开脱，但是艾德里安，你至少还会为你误杀的人而感到愧疚，但那些人，他们的死亡毫无意义，没有人会替他们缅怀，或许他们自己也早已料想到了自己的结局。” “在哥谭，死亡是一件司空见惯的事情，富人畏惧死亡，穷人拥抱死亡，但没人能回避这件事。意外每天都在发生，这个城市已经从根子里烂透了，有时候为了能够把伤口清理干净，不得不把边上一些好的部分一起连肉带血地挖出来。” “我知道我们不是纯粹的好人。”他将青年搂到怀里，用体温安抚他颤栗的身体，“但我们也不是纯粹的坏人，我们只是心底还有些良知，又刚好没那么普通的哥谭人罢了，哪怕要求放的这样低，这样的人在哥谭也已经是屈指可数了，所以不要为自己小时候的错事耿耿于怀了——宝贝，你当时才tm的十岁，如果不是那个丧心病狂的禽兽把你逼急了，你怎么可能会做出那样破釜沉舟的事情。” 他接着又道，。"如果你还是觉得难过的话，我们明天就离开这里，远离这些恋铜癖和杀人魔，再也不回来了——这个鬼地方就是有这种魔性，好人也会被逼成坏人，谁待着都水土不服，唯一的例外大概就只有那个老蝙蝠了，谁知道命运女神会眷顾他多久。。" 杰森的拥抱管用极了，艾德里安现在已经不再颤抖，只是声音还有些沙哑，他伸出手回抱住对方。 “我以为你会想要留在这里，帮蝙蝠侠改变这座城市。” “蝙蝠侠的帮手足够多了，差我一个不差。”现在还多了一个，甚至有过饱和的趋势。 “我更想要和你待在一起。”杰森将脑袋埋进对方的发丝里，在他的头顶上含糊不清地嘟囔着。 “你也会说这样肉麻的话？”青年揉了揉他的后颈。 男人忽然直起身，捧住对方的脸，“你不明白，艾德里安，我死过，差一点就真的死了的那种，你也一样，谁都无法预言明天会发生什么，我们已经彼此错过了十年，如果因为我的掉以轻心再次错过，我做鬼也不会甘心的。” 看着他认真的身躯，艾德里安的眼眸中泛起了点点涟漪，“……我也一样。” “我也在乎你，杰森。”他轻轻道。 他收到了对方的回馈，一个雪松气息的吻，温柔的好像是融化在唇上的雪花，艾德里安闭上眼睛，感受对方有着枪茧的指腹从自己脸颊的侧面慢慢滑过，他搂住他的后腰，像是要把自己嵌入他的身体里，他们在夜风里缱绻而又缠绵地拥抱、接吻。 男人搂着他抵到了栏杆上，他解开了他的腰带，抬起手紧紧抱住他的脖颈，夜风忽然染上了一层温暖的热度，拂面而来，令人有些微醺，青年扬起头，可以看到屋檐上方的墨蓝色的天穹，不远处的森林中传来不知名的鸟雀的叫声。 树枝在摇曳中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然后忽然嘎吱一下断裂，像是被人踩住了要害。 红发青年猛地睁开眼，在湿润的睫羽下，他透过身前的男人的肩膀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那个身影，对方就站在隔壁阳台的阴翳里，静静地注视着他们，不知道已经来了多久。 理查德·格雷森。 青年在心中默念着对方的名字。 蝙蝠侠的第一任罗宾……也是艾德里安的第一任罗宾。 月光从云层中间传了进来，洒在阳台上，照亮了男人隐藏在阴影中的湖蓝色双瞳，那微红的眼眶和眼神深处的忧伤打破了表面的无动于衷。 艾德里安心间一颤。 “安……”杰森在他的耳畔低声道。 他总是用这样单音节的名称唤他，拉长的尾音透着亲昵，带着气泡感的声音顺着耳骨一路传递到大脑，令人身体发酥。 但青年此刻脑海中却不合时宜地响起另一道声音。 [安吉尔……] 对方的声音要更加成熟一些，像是刚从窖藏中取出来的红酒，散发出令人微醺的醇香，哪怕是在床笫摇曳中也依然稳定到令人安心。 如果说杰森是个天赋异禀又带了些坏心眼的学生，那迪克就像一个富有经验的老师，大概没有人会忘记他初次上课时的温柔和耐心，他会紧紧抓住他的手一遍又一遍地安抚他，带他走进那座秘密花园，体会到隐藏在深处的甜美和曼妙。 在那座心形的岛上，在潮起潮落之间，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情就好像是一场不与现实所接轨的梦。 他走神了。 艾德里安有些慢半拍的想道。 他蜷紧了脚趾，为自己的所想而感到羞愧，他抓紧了杰森的肩膀，在喘|息间将脑袋埋到他的颈间。 “杰……杰森……”艾德里安的语气有些不连贯，“我……我们进去吧。” 对方只以为是他害羞了，愈发用力地掐住了他的腰肢将他牢牢固定在身上，声音中多了些速战速决的意味。 “好，马上……” “……” 红发青年没来得及拒绝，只能被动地承受那令人矛盾又痛苦的欢愉，他逃避似地抓紧对方后背的衬衫，在凌乱的颠簸间抬起眼眸。 对面的露台已经空了，就好像那个男人从未出现过。 任何还有自尊的人，也不会任由自己继续站在那里，更何况那本就是个骄傲的人。 青年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莫名的怅惘，仿佛心中空了一块。 他知道属于夜翼的玫瑰再没有绽放的可能了。 但这样也好……也好。 红发青年慢慢地垂下眼帘，搂紧了自己怀中的男人。 他已经找到自己的小鸟了。 作者有话说： 哎，就是说，对不住了大少！！！灭灯吧！ 第88章 夜游蝙蝠洞 “你在想什么？” 一场云雨过后, 红发青年坐在浴缸里，靠在身后炙热宽阔的胸膛上，被热气蒸得绯红的指尖在对方的膝盖上打着圈。 “嗯？”青年的尾调微微上扬, 说不出的风情，“我在想……” 艾德里安将脑海中那双挥之不去的蓝色眼睛暂时抛之脑后。 “我在想……你们平常都是怎么溜出去偷偷夜巡的。” “这个啊。”杰森单手撑在浴缸边上, 忽然露出一个有些玩味的表情“你想要试试吗？” 坐在他身前的红发青年转过头，语气微妙。 “我？” …… 所以, 这就是他们半夜潜进蝙蝠洞的理由。 “往前走一步, 再走一步……对。” 双眼蒙着黑色绸缎的青年有些犹豫地顺应着耳边的指引往前走了一步, “等等, 杰森……你带我来这里真的好吗？” “这有什么的，难道你会告诉别人你去蝙蝠洞参观了？” 对方干脆利落地扯开了蒙在他眼前的黑绸布。 艾德里安满心的忐忑、紧张和不安都在看到蝙蝠洞的瞬间化为了惊叹。 这无疑是个壮观的地下工事, 各种高科技的机关与纯天然的洞穴完美融合在了一起, 高清的计算机联屏上展示出哥谭所有地区的地图、监控，甚至是警务系统的内部界面。穿过搭在地下暗河上的廊道，可以看到蝙蝠侠历年来打击罪犯所留下的所有纪念品, 其中还包括了一只巨大的霸王龙骨模型。 艾德里安看见了玻璃柜中染血的小丑扑克牌, 甚至看到了毒藤女艾薇催生的花朵制成的干花标本。 他走到玻璃柜前，隔着玻璃摩挲着那朵漂亮的毒藤花，眼中闪过一丝怀念。 “蝙蝠会研究毒藤女催生的植物, 用来测试除草剂的效果。”杰森走到他身旁, 介绍道。 “……就是你用来对付我的那种？”青年已经很快将自己从沉重的情绪中抽离了出来, 他侧过身，揶揄道。 “呃……”杰森回想起自己第一次和血刺藤打照面时干过的事情, 尴尬地讪笑几声, “我当时也不知道那就是你……” “算了。”艾德里安凑到他耳边, 揪了一下他的耳垂, “我也设计诬陷了你杀死小丑的事，一报还一报，很公平。” 差点忘了这茬。 杰森挑起眉，“杀死小丑可是个荣誉勋章，我还得感谢你——有了这项功勋，红头罩在哥谭可以从此横着走了，而且……” 他将对方拉到怀里，“你是为了我这么做的，不是吗？” 艾德里安不置可否，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我是不是要说一句——不用谢？” 杰森却没有跟着笑，他知道杀死小丑对于一个普通人而言能有多难，就连蝙蝠侠都不敢对这个人轻举妄动，在他复活之后，他曾经下定决心一定要亲手解决这个心腹之患，却没有想到有人比他的动作更快。 “你明明没必要趟这趟浑水。”回想到当时的九死一生，杰森皱起眉。 “你这是把自己置于险境——如果小丑不是真的死了……如果计划中出了什么意外……” “嘘——”艾德里安伸出一直食指抵住了他的嘴。 “小丑已经死了，而我们都好好的，讨论这些假设毫无意义。” “那么，现在，能带我看看你的罗宾制服吗？”他歪了歪头，露出一个任谁都无法拒绝的表情。 杰森欣然应允，“当然。” 他带着艾德里安来到历代罗宾制服的陈列柜前。 “不是我吹，我的制服比一代罗宾的改良了很多，凯夫拉骨架、钛合金护甲、碳纤维布料，材质上更轻更安全……” “而且不是短裤。”艾德里安看着橱窗里的衣服，补充道。 “没错，这就是重点……不是短裤。”杰森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绝口不提自己曾经偷穿过一次一代罗宾制服的事情，“短裤土掉渣了。” 红发青年回过头看他。 “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杰森莫名其妙。 艾德里安缓缓勾起唇，“你在和我炫耀吗？杰伊。” “什么……不……” “别告诉我你还在吃醋。” “吃谁的醋？” “嗯……”艾德里安的脑袋往一旁陈列着一代罗宾制服的橱窗偏了偏。 “你觉得我因为你和迪克在一起过而吃醋？”杰森对此嗤之以鼻，“不，我一点也不在乎这个，真的，你别被他单纯的外表欺骗了，你都不知道他谈过多少个女朋友，那家伙就是个单纯的红发收集癖而已。” “是吗？”艾德里安拉长尾音表示怀疑，“那我怎么听罗伊说，你和星火以前好像也有过一段……” “什么？！你听他在那儿造谣！”杰森瞪大眼睛，“他真的这样说？我现在就打电话让他和你说清楚！” “没有，我只是诈你一下。”艾德里安眨了眨眼，语气狡黠。 杰森就要把电话拨出去的动作停下，他长舒一口气，“我就说，罗伊要是敢这样胡扯，我先不说，星火就先把他给烤了。” “所以，我真的是你的第一次？”青年上前一步。 “这个……”杰森忽然避开对方的视线，耳根发红，“咳咳，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艾德里安已经得到了答案，他看着面前的男朋友，语气玩味，“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我们有好几种姿势还没有尝试……” “停！”杰森连忙制止他继续往下说，压低声音，“这里是蝙蝠洞，到处都是监控和监听器。” 然后他凑到红发青年耳边，语气中带着一些不服输的劲儿，“……这有什么的，下次让你见识一下。” “……好，我期待着。”艾德里安憋着笑回答。 两个人正在展架前打情骂俏，蝙蝠洞中忽然红光闪烁，警报声响起，AI开始自动进入出警模式。 “二级预警，收到不明网络视频片段，正在解析，解析完成。” “二级预警？”杰森偏过头看向屏幕。 虽然他已经金盆洗手不干罗宾了，但对于蝙蝠洞中的规则早就烂熟于心，蝙蝠洞中的预警通常是四级或者五级，至于一级预警大概只有世界毁灭的时候才会出现，而二级预警……杰森也是头一次听见。 一般二级预警出现，只有一种可能——蝙蝠侠的身份有泄露的风险。 他皱起眉，穿过栈桥来到屏幕前，点开了那段蝙蝠洞收到的视频。 一个熟悉的面庞出现在画面当中。 粗糙的麻袋，镂空的两个洞，左侧是一只浑浊而又精明的绿色眼睛，而右侧则是一个塌陷下去的丑陋伤疤。 “嗨……这个消息不是给你的，蝙蝠侠。”经过变声器处理的声音十分沙哑，宛如来自地狱的低吟，隔着屏幕都能感到说话的人的险恶与疯狂，“我们又见面了，红头罩。” 屏幕前，杰森眼神一凛，咬牙切齿地喊出那个名字。 “稻草人。” 作者有话说： 首尾呼应，以稻草人搞事开始，也以稻草人搞事落幕。 稻草人：我真的会谢。 感谢在2022-06-24 14:39:41~2022-06-26 01:14: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江东 38瓶；龙辰潇潇潇潇潇湘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9章 故地重游 在那次毒气事件之后, 稻草人就被蝙蝠侠收押在了阿卡姆，但因为类魔入侵，阿卡姆大乱, 稻草人也就浑水摸鱼，趁机逃脱出来了。 和稻草人相处这么久, 红头罩对他阴险的本性非常了解，对方就是个疯狂程度不亚于小丑的精神病科学家, 一个不把智商用在正途上的反社会知识分子。 想到对方曾在狱中和他的交易, 杰森的双眸暗了暗。 “我知道你在听, 红头罩。”稻草人语气有些阴鸷, “我必须承认，你能戒掉拉撒路池水, 我很意外, 不过，别以为这样你就能轻易地摆脱我的控制——别忘了，你还有未完成的任务。” “……拉撒路池水？”听见这句话, 站在一旁的艾德里安挑了挑眉, 扭头看向一旁的男人，“谁能给我解释解释，这是怎么一回事？” “……说来话长。”杰森显然不想提及这个话题, 眼神多有躲闪, “反正我已经戒掉了。” “你不说？那我就自己去查。”艾德里安语气强硬。 杰森闭了闭眼, 一副豁出去的样子，“……拉撒路池水是刺客联盟的首领雷霄·奥古发现的一种具有神奇功效的复活之水, 能够治疗濒死之人的伤势。我之前被小丑打了个半死, 是稻草人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稀释过的复活水, 才勉强治愈了我的伤势——但稀释之后的拉撒路池水有成瘾性, 必须隔一阵子就要吸入。” 艾德里安皱起眉，“不然的话会怎么样？” “……”杰森摸了摸鼻头，“也没什么。” “杰森！”青年的语气严肃起来。 “真的没什么，只是刚开始的时候会有些难受，我现在已经不怎么发作了。”男人安慰他。 “只是‘有些难受’的程度，能胁迫你这样的人帮别人做事？”红发青年半信半疑，“他交代给你什么任务？” 杰森顿了顿，还是如实道，“……他让我取你的血给他。” “怪不得……”回想起当初红头罩来到植物园袭击自己取血的事情，艾德里安恍然大悟，“所以，你给他了？” “当然没有。”杰森摇头，“我把你的血自己拿去化验了，不然你以为我是怎么知道你的身份的——知道之后，你的血液样本我都已经销毁了。” “……”艾德里安定定看了他一会儿。 他不想让自己的血液样本流出，是害怕当年自己那样的惨剧会再次发生，但如果杰森也会因此受苦，那倒不如…… “你别想太多。”杰森一看他的眼神就猜到他在想什么，“我真的没事，蝙蝠侠替我看过，拉撒路池水确实已经治愈了我大部分的伤势，现在除了下雨天的时候会有一些不舒服，我已经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了……稻草人那个混蛋，最擅长蛊惑人心，你别听他瞎扯，你的血液很特殊，如果落到他手上，准没好事。” 这也是艾德里安担忧的，他看杰森的语气不似作伪，便没有再坚持。 然而，视频中的稻草人却没有停止作妖。 “我一直在关注你，红头罩，你这段日子似乎过得不错，美人在怀，蝙蝠在后，重新有了靠山的滋味是不是很美好？美好到你都忘记了当初被人踩在脚底，打碎脊柱的滋味了？”稻草人面具后的双眼冒出嘲讽而又阴冷的光芒。 “别忘了，你是在哥谭，一时的幸福一旦化为泡影，只会带给你更大的绝望和痛苦——到那时候，你就会想起，能够在深渊陪伴你的，唯有恐惧。” “……我看他是活得不耐烦了。”见稻草人神神叨叨地说了一堆挑衅的话，杰森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艾德里安眯了眯眼，盯着视频中的稻草人的面孔，蠢蠢欲动地捏着指节。 天凉了，要不就让稻草人表演一个脑袋开花吧。 而视频中的稻草人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安全，“别想耍什么花招，否则——我可不保证人质的生命安全。” “人质？”艾德里安迟疑了一下，和身旁的男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神中的凝重。 果然，下一刻，稻草人让开了遮挡住整个屏幕的面孔，露出了被吊在身后的人质。 看到那熟悉的双马尾的一刹那，艾德里安瞳孔一缩。 “哈莉阿姨！” 哈莉·奎因双手被捆在铁链上，垂着脑袋看不清表情，但看她身上的血迹，恐怕是吃了不少苦头。 艾德里安的眼神立刻变得不善起来。 “我知道你们两个现在就在一起，红头罩、血刺藤，我会在这个地方等着你们，记住，留给你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你们最好在我失去耐心之前来到这里。”展示完自己的筹码，稻草人回到了摄像头前，不怀好意道： “我只欢迎你们两个，如果让我发现一点蝙蝠的踪影，那么……你们知道会发生什么的。” 他狞笑了一声，视频就此中断。 蝙蝠洞中陷入了短暂的死寂。 “该死……”杰森扭头看向瞪着屏幕还在平息自己的怒意的艾德里安，“别着急，安，我们现在就出发。” 艾德里安倏地转过头，“你知道他们在哪里？” “我知道。”杰森回想着视频中那个熟悉的地方，无意识地攥紧了拳头，“我当然知道他们在哪儿。” …… 一个阴暗的地下隧道中央，悬吊着一个伤痕累累的女人，残破的短裤和T恤遮掩不住她火辣的身体曲线和苍白的皮肤，她抬起头，露出已经被汗水、血液和灰尘搞花的妆容。 “你在录视频吗？小稻草。”女人的语气轻飘飘的，自然得仿佛自己不是双手被束的人质，“你应该提前告诉我，我可以在上镜前先补个妆。” “哦，哈莉，你没必要在我面前装疯，你知道，我也是哥谭大学的心理学教授。”乔纳森·克莱恩摘下自己的稻草人面具，淡定地来到一旁，在临时搭建起来的试验台前，用针管抽出试管中的绿色液体。 “哈莉·奎泽尔医生，一朝坠入爱河，成为小丑女，曾经的哥谭皇后，然后又从高位沦为无依无靠的阶下囚……其他人总是以为你疯疯癫癫，那是因为他们看不穿真正的你。” “比起那些自以为心智坚强的人，你的心理壁垒要比别人高出很多。” “在我看来，你的症状，比起遭受重大感情创伤之后的人格解离，更像是在装疯卖傻。”他拿着吸取了一管绿色液体的注射器，来到小丑女面前，“告诉我，你最恐惧的事情是什么？” “……哈？”哈莉晃着脑袋，慢吞吞地看了他一眼，“对不起，刚刚有些走神了，你是说外卖到了吗？” “……”乔纳森抽了抽嘴角，“你不说也没关系，我们很快就会知道了。” 他说罢，就要将尖锐的注射器针管扎进了女人的脖颈。 说时迟那时快，小丑女忽然反手抓住铁链，身体柔韧地向上一翻，一脚踢中了稻草人的手腕，趁着对方吃痛，双腿一绞，紧紧锁住了凑到跟前的男人的脖子。 女人冷着脸，不顾稻草人的挣扎，将他死死绞住，直到对方双手一垂，窒息晕厥过去。 她没有立刻松开对方，而是用脚尖从对方的裤腰带后面勾出了一串钥匙，然后用一个堪称体操标杆的一字马姿势将腿抬到头顶，解开了铐住手的铁链子，落到了地上。 她长舒一口气，看着在地上昏厥的稻草人，抬起自己的脚冲着对方的脸用力碾了碾，还不解气，干脆拿起一旁的椅子，将椅子腿朝前，对着对方的下三路狠狠来了两下，眼看着稻草人在昏迷中都吃痛地拧紧了眉头，才满意地放下椅子。 “王八蛋，你不知道我最讨厌打针吗！”她叉着腰，用极度不满的语气道。 说罢，她才抬起头，拿起被稻草人随意丢在一旁的大锤子，摇晃着身体朝着这个地道的深处走去，一边走，一边诧异地嘟囔着。 “也不知道死射死到哪里去了……” …… “……你确定稻草人就藏在这里？” 穿着血刺藤制服的红发青年站在雨水过膝的下水道里，听着上面传来的淅淅沥沥的雨声。 “是的，这里的下水道和阿卡姆的下水道相连接，他们可以顺着阿卡姆的地下暗道来到这里……”身前的红头罩的声音从头罩下闷闷地传来。 “你为什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艾德里安语气疑惑。 杰森拉着他走上一旁的石堤，拉开一道圆形的闸门，看着后方黝黑的通道，仿佛能闻到深处飘来的那消散不去的浓重血腥味。 “因为……这里就是小丑囚|禁我的地方。” 艾德里安瞳孔微缩，下意识抓紧了对方的手。 “红头罩……” 杰森闭了闭眼，那些血色的幻影在脑海慢慢散去，“别担心，我没事。”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把手|枪，一边拉着艾德里安的手，一边带着他走向地道深处。 …… 另一边，瘫倒在地上的独眼男人忽然睁开仅剩的一只眼睛，从地上艰难地爬了起来。 他一瘸一拐地撑着自己来到监控台前，看着画面中一前一后走进暗道当中的两人，忽然冷笑一声，然后抬起手用力地按下了桌上的一个红色开关。 下一刻，在杰森身前的通道口忽然伸出一挺机关枪，对准两人开启了连发模式。 “小心！” 关键时刻，他动作飞快地松开手将艾德里安往一侧一推，自己则落入了一道暗门之中。 “红头罩！”艾德里安往后踉跄了一步，子弹落到他的脚尖，他如闪电般探出手，催生掌心的种子生长出藤蔓，直接靠蛮力扯掉了那安装在墙角的枪支。 密集的枪声停止，四周陷入了死寂，除了自己以外听不到任何人的动静。 “红头罩？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艾德里安看着那挡死在自己面前的合金门，用力砸了砸，但许久都听不到对面的回复，他不禁皱起了眉。 他很担心杰森的安危，但此刻没有更好的办法，他必须尽快找到那个该死的稻草人，才能救出哈莉和杰森。 好在他和稻草人大脑中的种子有隐秘的链接，可以大致感应到对方现在所在的位置，他能够感觉到，他就在自己后方不远处。 他转过身，凝视着墙角的摄像头，语气冷漠。 “乔纳森·克莱恩，我会找到你。” 然后，了结这一切。 他操纵着藤蔓摧毁了监控器，义无反顾地朝着地道的深处走去了。 …… 监视器前，稻草人看着已经丢失信号的画面，回忆着红发青年最后的表情，尽管那墨绿色的面具遮挡住了红发青年的大半张脸，但他还是能从他的嘴唇活动中清晰地读出他的口形。 他在脑海中描绘出青年在黑暗中依旧闪闪发光的碧绿眼眸，那种熟悉的感觉愈发强烈。 终于再次见面了，血刺藤…… 稻草人仅剩的右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就让我看看，你到底是谁。”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6-26 01:14:21~2022-06-30 21:08: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艾莉斯、mt小阿六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0章 毒藤的恐惧 此时的另一侧： “艾德里安！！！” 被关进暗门中的杰森狠狠锤了几下面前的合金钢板, 无果，他又从万能腰带中抽出了几个塑|胶炸弹贴在门上，走到不远处引爆。 轰—— 三重合金防爆门没有丝毫变化, 门上的logo十分清晰地写着——韦恩科技。 “……妈的。” 韦恩集团吃饱了没事干把哥谭的下水道搞得这么固若金汤干什么。 杰森低骂了一声，只能希望艾德里安没有受伤, 自己则试着从反方向寻找出路。 哥谭的地下通道四通八达，几乎比地表的道路更加复杂, 稍有不慎就会迷路, 好在杰森对这一带十分熟悉, 可以说是烂熟于心, 哪怕哪天失忆了忘记自己的名字他都忘不了。 他淌着积水的管道，看着墙壁上隐隐的红色暗痕, 耳边仿佛响起了那个穿着紫西装的男人邪恶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 他瞳孔微缩, 墙面上出现了那个男人的倒影，他手中还拿着一根细长的金属撬棍，撬棍带勾的一端抵着墙面, 发出“锵锵”的敲击声。 男人狂笑着往前走, 在不远处，披着残破的黑金色披风的罗宾踉跄地往前逃，紧咬的牙关下慢慢溢出鲜血…… 粗重的呼吸和起伏的胸膛暗示了红头罩此刻的不平静。 “逃啊, 小鸟, 小丑爸爸快要追上你了……快逃啊……哈哈哈哈哈……这样才有意思！” “死亡射手？”一个茫然的女声将杰森从臆想中打断, 他兀地扭过头，看向下水道尽头站着的女人, 将自己微微颤抖的手藏在身后。 “小丑女？！” “嗯？”女人觑着眼睛, 像是想要在昏暗的视野中看清他的脸, 不过很快她就发现了红头罩和白头罩的区别, 语气中有些失望和疑惑，“是你啊……小红帽，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和血刺藤是一起来的。” “小天使也来了？！”小丑女眼睛一亮，表情有些欣喜，随即像是想到什么，又有些感动，“你们是来救我的吗？” “……是吧。”她这句话说的杰森都有些不确定起来了，“你自己逃出来了？” “……”小丑女也意识到了自己好像动作有些太快，这让前来营救的人很尴尬，她张了张口，试图弥补自己的失误，“我可以回去！” “倒也不必。”杰森立刻打断她那神奇的脑回路，“你是从哪条路过来的，带我去。” “没问题！”小丑女自信满满地转过身，往前一步—— 咦？ 她看着身后的两条岔路，表情有片刻的空白。 “呃……”她低下头试图辨别一下自己的脚印，却发现两条通道底部都积累了不浅的雨水，将之前自己走过来的痕迹掩盖的无影无踪。 “……”走到她身旁的红头罩无奈地叹了口气。 “要不，我们分头走？”哈莉提议。 “不，稻草人在这里安装了机关，分开走太不保险了。”杰森第一时间否定了她的建议，他在脑海中快速勾勒出哥谭下水道的地形图，然后眼神坚定地看准了一个方向，“跟我走。” …… 稻草人站在监控前，看着往稍远一些的路绕道走的杰森，知道他一时半会是无法靠近这里了。 但很快，他从前方的通道中听见了脚步声。 穿着黑色紧身衣的红发青年从阴影中走出来，半长的披肩发被锗红色的荆棘绑在脑后，束成了半高马尾。 “血刺藤……”稻草人咧开嘴，独眼中迸发出狂热而又疯狂的精光，他舔了舔唇，“你来了……” “我来取你的命了，克莱恩。”艾德里安没有和他斡旋的意思，他身后的藤蔓簇拥着他，红色的枝条交错，形成了一条条猩红的长蛇，朝着对方露出了满是毒液的尖牙。 “不想死的太痛苦的话，把哈莉交出来。” 乔纳森看了一眼身后晃荡着的染血的枝条，眼中闪过一丝微妙，他哼笑一声，故意意味不明道：“你来晚了一步。” 艾德里安眼中划过一道惊痛，“你这是找死！” 他抬起手伸直，对着稻草人遥遥做了一个抓紧的动作，乔纳森只觉得大脑一阵剧痛，在一种诡异的被虫子寄生的触感中，一根粗糙的，赤红色的藤蔓强行撑开了他凹陷的左眼皮，在一片殷红的粘稠血液中从中间钻了出来。 “啊啊啊啊——”稻草人痛得连声惨叫，但那植物早就和他的大脑连为一体，他无法将其取出，只能任由它汲取着自己的血液慢慢长出来，他用颤抖的手从桌上拿出一枚注射器，刺进自己的脖颈，将液体注入自己的身体——这种液体是强效兴奋剂与麻醉剂的混合药剂，能够在短时间内麻痹人的痛觉，提升他的身体强度。 早在和血刺藤刚见面之前，稻草人就料想到了这样的局面，此刻正好派上了用场。 “你杀不了我。”他抬起头，声音中染上了疯狂，那颗藤蔓还在往外钻，这让他看起来十分诡异。更可怕的是，在肉眼看不到的地方，藤蔓的根须也在逐渐生长，慢慢占据他的大脑。 “我早就已经做了两手准备，一旦我死了，蝙蝠侠的秘密就会公之于众。”稻草人有恃无恐道，“杀了我，蝙蝠家族也会彻底曝光在哥谭所有人面前，你所珍视的人，红头罩……你觉得如果大家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只是一个因为好运被哥谭首富收养的犯罪巷穷小子，那些人还会甘愿服从他吗？” “恐惧，来源于未知和神秘，蒙面义警如果没有了秘密，那便等同于死亡！”稻草人张开双手。 艾德里安手中的动作顿了顿，他犹豫了。 稻草人要的就是他那一刹那的犹豫。 他反手从背后掏出一把枪，对着艾德里安胸口就是一枪。 青年神色一凛，立刻转身闪避，但却晚了一步，那枪膛中发射的不是子弹，而是一枚注射器，针头似乎是特制的，竟然刺穿了他的制服，刺入了他的手臂当中。 艾德里安当机立断地拔出针头——那枚针头是箭镞形的，设计的初衷就是为了防止有人将它□□，艾德里安强行将其拔出手臂的时候，血液飞溅，那针头直接带走了他一块血肉，而那针管中不祥的绿色液体已经没了一大半。 青年脸色一变：“你给我注射了什么？” “这可是一份大礼。”稻草人眯着眼睛，“没有人可以免疫我的恐惧毒气，就便是有着毒藤基因的你也不例外……我特意为你改良了这个版本，除了你以外也只有蝙蝠侠有这个待遇，你可还满意？” “克莱恩……”艾德里安往前走了一步，却感觉脚步一晃，身体失去重心，刹那间天旋地转，他倒在了地上。 他勉强用双手支撑着身体，抬起头，模糊的视野中，稻草人已经重新戴上自己的面具，麻袋下那两个空洞的眼球出爬出了无数无法名状的虫子，像是艾德里安曾在那乱葬岗看见过的，趴在身体上啃噬腐肉的蛆虫。 这是幻觉…… 青年努力地晃了晃脑袋，试图排除眼前看到的幻象，可他却做不到这一点。 呼吸逐渐冰凉，他心中忽然升起了一种古怪的情绪。 这里是真实的吗？会不会他已经死了，只是一具在乱葬岗中慢慢腐烂的尸体，这一切幻想，都是一场漫长的噩梦…… 青年意志坚定不移的信念忽然动摇起来，他的精神出现了一道裂缝，他看着面前逐渐靠近的稻草人，就像是回到了那孤立无援的童年，重新成为了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 “稻草人……”青年双目泛红。 “这就对了，不要反抗，让恐惧覆盖你，臣服在稻草人的恐惧之毒下吧……”稻草人弯下腰，指尖拨开遮挡在青年脸颊前的红色碎发，摘下了他脸上的面具。 一张雌雄莫辨的俊美脸庞出现在乔纳森·克莱恩的眼前，那双玛瑙绿的双眸此刻浸润着恐惧的泪水，无助而又脆弱的表情顿时唤醒了稻草人尘封已久的记忆…… “是你……”他那黯淡的浑浊独眼渐渐亮了起来，唇角缓缓上扬，逐渐到了一个夸张而又扭曲的弧度，“是你，你是那个实验品，你还活着，我成功了！我成功了！” 他站起身，张开双手，“我就知道，这个世界上能够战胜我的只有我自己！” 红发青年躺在地上，四肢冰冷僵硬，他打着寒战看着面前的稻草人，在恐惧因子的影响下，他眼中的稻草人变成了一个正在发出意义不明的咆哮声的扭曲怪物。 青年握紧拳头，荆棘刺进他的虎口，留下血肉模糊的伤口，粘稠的红色液体汩汩留下，疼痛刺激了他的神经，令他的神志稍微清醒了一些。 这些都不是真实的，艾德里安，你不是的当年那个什么都做不了的小男孩儿了。 你有力量。 你必须克服你的恐惧，战胜面前的敌人。 他咬了一下舌尖，神色一厉，一把抓住稻草人的脚踝，用力一拖—— 稻草人撞到了身后的实验台，在忙乱中推翻了上方的蒸馏器，摔倒在地。 一盏点燃的酒精灯“啪”地落在地上，橙蓝色的火焰顿时蔓延开来。 “你在做什么？血刺藤！是我创造了你！”稻草人用双手抓住了血刺藤手中凝结出来的红色树刺。 “我要终结这一切！”青年的精神已经濒临崩溃，他嘴唇苍白，只凭借坚强的意志支撑着自己的行动，“魔鬼，回到属于你的地狱中去吧！” “你疯了！”稻草人用力制止着他，“再这样下去，我们都会死在这里，你不如放弃，我会原谅你和红头罩的冒犯，我们三个本就应该是一个阵营的！你应该加入我们！” “去死吧，稻草人！” 艾德里安根本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他只紧紧握着手中的利器，掌心中的血液顺着树刺一路往下滴，落在了稻草人的脸颊上，看上去可怖极了。 在两人周围，火势越来越大，这片在下水道中干燥的空地被稻草人用来堆放生活用品和实验器具，到处都是易燃易爆的危险物品，四周的温度已经上升到了一种恐怖的境地，以至于空气都开始扭曲起来。 见对方一股要和自己同归于尽的架势，稻草人心中不由地升起一股怒意，他眼尖地看到了一旁被青年丢出来的针头，顿时心生一计。 他将针头够到自己掌心中，然后作势冲着对方的眼睛刺去，果不其然，血刺藤下意识地一躲，针头在他的眼睑下方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而稻草人早就趁此机会挣开了他的牵制，滚到一旁。 “你理解不了我的恐惧伟业，没关系，跟我走，我们可以东山再起！”他薅住青年的头发试图将他从地上拽起来。 “住手！”一声枪响，稻草人痛叫一声，手掌心顿时鲜血淋漓。 红头罩和哈莉·奎茵从通道中冲了进来。 第91章 死就死了 见四周已经陷入了一片火海, 而红发青年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红头罩只觉得一股戾气直冲天灵盖，眼中迸射出一股强烈的杀意 。 他朝着稻草人连开数枪, 后者则反应灵活地躲到了障碍物之后。 “小红鸟，别冲动, 难道你想要蝙蝠侠的身份人尽皆知吗？” “你可以试试，看看谁会相信你这个疯子说的话。”杰森·陶德语气冷漠。 “我既然有把握将它公之于众, 就必定是已经掌握了足以印证这个秘密的证据。”稻草人摇了摇头, “说起来, 哥谭都是些聪明人, 之所以不知道蝙蝠侠就是布鲁斯·韦恩，只是因为之前没有朝这个方向联想, 现在有了这个提示, 你还怕他们发现不了其中的端倪吗？” “蝙蝠侠是布鲁斯·韦恩？”站在红头罩身后的哈莉·奎茵瞪大眼睛，随后又若有所思道，“怪不得我总是觉得他的嘴唇这么性感, 好像在哪本杂志上看到过。” 红头罩已经无暇顾及身后的小丑女, 他来到操作台前，将台子一脚踢翻，擒住了想要再次逃跑的稻草人, 将他刺来的装有恐惧毒液的注射器单手握碎, 抛到一旁, 用还带着碎玻璃的手掌心狠狠扼住了对方脖颈，将他提了起来。 “我可以不杀你, 但必须先把你揍个半死。” 说罢, 他将枪口倒转, 用枪背对着稻草人的脑袋重重一击, 将他砸晕了过去。 见稻草人失去意识，杰森将他往一旁随手一丢，然后立刻来到了倒在地上的血刺藤身旁，将青年扶起来。 “艾德里安！” 红发青年睁开眼睛，抓着他的衣襟，眼神涣散，眼角有些湿润。 “爸爸……妈妈……” 看着青年放大的瞳孔，杰森抿了抿唇，神色严峻，他知道这是中了恐惧毒气之后的反应，也不知道艾德里安是看到了什么，才会露出这样绝望的神色。 四周的温度逐渐升高，氧气开始不足，焦黑的烟雾令人忍不住想要咳嗽。 “咳咳咳……火势越来越大了，小红帽，我们得先把他带离这里。”哈莉挥了挥手，在杰森身后大声说道。 “嗯。”红头罩将人横抱起来，扭头看向昏迷在一旁的稻草人。 “垃圾就交给我拎着吧。”哈莉说着，换了个手拿自己心爱的锤子，然后弯下腰，抓住稻草人的后衣领，将人倒拖在地上，“我们走吧。” 两人说着，避开那些危险化学品上逐渐蹿高的噼里啪啦的火蛇，开始往出口处赶。 “快！” 穿过那扇封闭闸门的瞬间，爆炸的气浪从身后袭来，将四人直接冲到了地上。 “唔哼！”杰森搂紧怀里的青年，在半空中迅速扭转身体，后背着地落在了下水道当中。 “哎呀——”哈莉啪叽一下五体投地地倒在水泊里，手中只剩下一截稻草人身上扯下来的衣领布料，而稻草人则被冲击波撞飞了几米远，“咚的一声”被甩到了地上，滚了半圈才停下。 “哈莉！你没事吧？”一道熟悉的声音从下水道出口处传来，竟然是死亡射手小弗洛伊德·莱顿。 “死亡射手！”哈莉从水中撑起身体，改趴为侧躺，抬起头整理了一下鬓发，对着来人露出一个微笑，“我没事——你去哪儿了？我还以为你也被小稻草抓了。” “我被他迷昏过去了，才醒过来没一会儿。”死亡射手戴着一个白色头罩，红色的单片目镜在下水道中发出幽幽冷光，他手中拿着一把半自动/步/枪，看了一眼倒在墙上的稻草人，“这该死的家伙。” 说罢，他打开枪栓，扣动扳机对着对方的眉心就是一枪。 枪声一响，哈莉在水中跟着颤抖了一下。 下水道内安静了片刻。 “呃……你刚刚杀了他？”半晌过后，女人不确定的声音响起。 死亡射手听着她那不敢置信的语气，还有些茫然，“对啊，不然留着过圣诞吗……” “但是他刚刚……你刚刚……这也太突然了，你为什么不提前通知呢？”哈莉有些语无伦次。 死射两眼茫然，“我干这行几十年了，从来没有人让我开枪前提前通知过。” “……” 哈莉看向不远处那一团应该要打马赛克的东西。稻草人刚刚还在昏迷之中，压根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便被一枪爆头，死的不能再死，他口中所有“伟业”都毁于一旦。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轻易和突如其来，以至于令人感到有些荒诞。 小丑女挠了挠头，莫名有种喉咙里哽了什么东西吐不出来的感觉。 “死就死了，难道还要让他复活吗？”一道沙哑的男低音忽然响起，“至于泄密的事情，蝙蝠侠会想办法解决的。” “什么泄密——等等……”死射这才来得及顾上水泊中另外两个人。“这是血刺藤？” “……”红头罩护着怀里的人抬起头。 “和夜……红头罩？”死亡射手的舌头从N到R，迅速转了个弯。 他看着杰森，眼神微妙起来，显然是不知道脑补了什么爱情三人转的剧情。 还好他的目镜和头罩将表情遮掩得严严实实，避免了场面过于尴尬。 “哦，毕竟他是那个韦……伟大的蝙蝠侠嘛。”哈莉·奎茵在红头罩警告的注视下，耸了耸肩膀。 杰森朝着稻草人的尸体看了一眼，就像是在和自己那段黑暗的回忆做最后的告别。 再次睁眼时，他脸上所有的表情都已经消失，回归了那个无所畏惧的红头罩。 “我要带血刺藤回蝙蝠洞接受治疗，”他道，“你们是打算现在回阿卡姆，还是等之后蝙蝠侠送你们回去？” 哈莉·奎茵和小弗洛伊德·劳顿：“……” “就没有第三个选项了？”哈莉面带希冀。 红头罩犹豫了一下，“难道你想去美梦监狱？” “……我是说不回！”哈莉叉着腰，“我不管，我们才刚越狱！我现在是自由自在的哈莉·奎茵，除非你像阿曼达·沃勒那样学会在我们脖子里装炸弹，否则你就只能眼睁睁看着我们大摇大摆地离开！” “……哦。”红头罩干巴巴地应了一声，“我还以为你不想出门呢，看来你已经走出来了。” 哈莉怔了怔。 红头罩已经抱着血刺藤站了起来，朝着下水道出口走去，“既然如此，那你们就自便吧。” “……你不阻拦我们？”这次轮到小丑女和死射诧异了。 “我又不是罗宾。”红头罩回答地毫不犹豫。 小丑女目送着两人逐渐消失在雨幕中，只留下男人淡淡的一句话。 “况且，你们是安的朋友。” 作者有话说： 恭喜死射喜提第二位反派便当！ 第92章 解开马甲 艾德里安做了个漫长的梦。 梦中他回到了哥谭东区包厘街那个简陋却又温馨的小家里, 看见了自己的父母。他们的容貌被笼罩在一片温暖而又朦胧的光团之下看不清晰。母亲正在厨房准备一天的早餐，而父亲坐在餐桌上看着报纸。 见他走出房门，父亲放下报纸, 朝他张开了双臂。 “哦，这不是我的小天使吗？快过来让爸爸抱一抱！” 他朝着父亲小步跑去, 但下一刻，四周忽然冒出了火焰, 父亲的身体像是一张被烧焦的报纸, 逐渐化作火星消失湮灭。 “爸爸！”红发少年的双手停留在半空中, 他惊惶地侧过头, 发现正端着餐盘走过来的母亲也在靠近他的那一刻化作火星，消失在了他面前。 “妈妈！” 小艾德里安·奥提斯在梦中哭喊着, 他转过身, 想要找到自己的家人，但四周的环境却倏地变化成了一件阴冷黑暗的地下室，头上套着麻袋的男人狞笑着将一管绿色的液体注射进他的颈部, 在他身后, 是无数孩子堆积如山的躯体。 稻草人…… 不、不对，这是稻草人的幻觉。 少年意识中多了一丝清明，他挣扎起来, 但那坚固的束缚带却将他牢牢地困在床上动弹不得, 他惊恐地看见稻草人身后走出来了第二个人。 是赫勒敦·伊本·艾什勒弗！ 中东男人穿着一身白色长袍, 手指上戴着那枚翠绿的精灵之泪，手中端着那把急冻枪, 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 无数碎片式的记忆浮现在脑海中, 艾德里安瞳孔骤缩, 眼中绿芒骤现, 血液里的毒藤因子被激活，随着宿主的情绪爆发出巨大的能量。 他面前的两个男人忽然脸色一僵，止住了动作，张开口似乎是想要呕出些什么，下一刻，触手状的红色藤蔓钻出他们的口腔，耳道和眼窝，逐渐覆盖了他们的面容。尖锐的枝桠穿透了他们的皮肤，根茎钻进了骨髓之中，吸食着血液，很快将他们变成了两棵血红而又扭曲的藤蔓。只在那盘根虬结的枝条中，还能看到两张扭曲的人脸。 艾德里安身上的束缚带终于解开了，他走下担架床，来到藤蔓面前，两棵藤蔓朝着两侧弯曲，露出一个能够让一人钻过的洞。 少年走了进去，面前亮起一片白光，再度睁眼时，他已经来到了一座墓园。 墓园坐落在一片安静的森林里，天穹一片漆黑，大地上的土壤也是深沉的黑色，四周是胡杨木的残骸——树木的尸体就是那样，即便彻底死去了也还是如生前那般屹立不倒，朝着天空伸展的干枯枝条宛如老人垂死之际伸出的手臂。 脚下的土地有些湿润，像是刚刚下过雨，艾德里安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趾，不知何时起他已经从少年奥提斯长大成了成年的维吉尔，此刻正穿着一袭白衣赤脚站在土地上。 他来到前两座毗邻的墓碑前，墓碑上的字是焦黑色的，像是被火灼过。 【林德·奥提斯与爱德拉·奥提斯夫妇。】 这是他的父母之墓。 青年定定地看了这两座墓碑一会儿，对着墓碑鞠了个躬，然后迈开脚步来到了第三座墓碑前。 第三座墓碑上的字是红色的。 【杰森·托德】 墓碑中央有一道深深的裂痕，将其一分为二，像是已经损毁。 是杰森的墓碑，或者说曾经的墓碑，他已经从死亡的阴影中重生，这座墓碑自然也失去了意义，被废弃了。 在这座废弃的墓碑隔壁还有一座看起来更新一些的墓碑，上面的字是深绿色的。 【帕米拉·莉莲·艾斯利】 是毒藤女的墓碑。 艾德里安来到墓碑前，看着这个名字，眼前闪过一丝怀念。 毒藤女的墓碑前的石缝中长着一朵摇曳的白色彼岸花，艾德里安伸手拂过花瓣，那朵花像是认识他一般，亲昵地蹭了蹭他的指尖。 艾德里安的神色柔和下来。 天空中传来一声鸟雀的鸣叫，青年知道自己就快醒了，他站起身，望着不远处出现的门，伸出手拉开门，走进了一团白光之中。 而他没注意到的是，在他走进去之后不久，那朵摇曳的彼岸花的花瓣逐渐变成了发黑的深红色，花枝之后的墓碑至下而上地裂开了一道细细的裂缝。 …… 红发青年睁开眼睛，看着头顶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的吊顶，关于梦境的印象如潮水般飞快地褪去。 意识聚拢，他发现自己正躺在韦恩庄园中杰森的卧室里，就仿佛昨天夜里他们夜游蝙蝠洞，勇斗稻草人只是一场幻觉。 手背上传来一丝暖意，他侧过头，看着握着自己的右手趴在床边打盹的男人，露出一个微笑。 他忍不住抬起另一只手，想要拨开遮挡住男人眉眼的那一捋白发。 谁知下一秒对方眼睫一颤，像是未卜先知一般抬起手精准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男人抬起头，眼神从警惕到放松，这才完全清醒过来，至于刚才，完全只是身体自主防御的条件反射罢了。 “你醒了？” 杰森·陶德揉了揉自己的脸，语气还有些倦意，“你中了稻草人的恐惧毒气，昏迷的时候一直在哭，我已经给你注射了改良的解毒气，怎么样，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我哭了？”艾德里安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好像是有一些肿。 “是啊。”杰森用指节揉了揉他的眼角，给他拿了一个靠枕垫在身后，“你梦见什么了？” “很多……”艾德里安倚坐起来，试图回忆，“我好像梦见了我的父母。” “父母？” “嗯，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记起他们的模样了。”艾德里安看着面前男人关切的眼神，终于将那些陈年旧疴娓娓道来，“在我7岁那年，稻草人用毒气袭击了东区的住宅区，我所在的大楼着起了大火，我的父母就丧生在火场当中。” 杰森还是第一次听到他提起这件事，“后来呢？” “……后来，稻草人带走了我们这些孤儿，当做试验品来研制他融合毒藤女的血液研制出来的新型恐惧毒气，我是唯一的幸存者……在那之后，我就拥有了操纵植物的超能力。” “……”杰森没想到真相居然是这样的，尽管青年的语气很平静，但他知道，在平淡的叙述下，当年亲历这一切的7岁少年是如何的绝望和恐惧。 “看来稻草人还是死得太便宜他了。”他不禁道。 “克莱恩死了？”艾德里安问道。 在下水道中发生的事情，他有一些记忆模糊，后面的基本都没有什么印象了。 杰森点了点头。 艾德里安的眼神复杂起来。 “你不必为我做这些……” “不是我杀的。”杰森摇头，“我只是暴揍了他一顿——是死射开的枪。” “劳顿叔叔？”艾德里安有些诧异，不过随即便释然了，稻草人没有死在他和杰森两人的手中，或许这也是冥冥之中的天意。 死亡射手，这个弹无虚发的神枪手，用无情的子弹带走了小丑和稻草人，为哥谭解决了两个隐患，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也是做了两件大好事。 “替我谢谢劳顿叔叔。” “我放他们走了，在被蝙蝠侠抓回阿卡姆之前，他和哈莉大概能在外边潇洒几天，算是谢礼。”杰森说道。 “哈莉阿姨也没事吧？” “那个女人根本就是打不死的小强，活蹦乱跳，好得很。”杰森耸了耸肩。 “那就好。”艾德里安松了口气，“艾薇不在……我要替她照顾好她。” “小丑女在和哥谭树敌不少。”杰森思忖了一会儿，“不过那女人运气向来不错，我觉得她能应付得来，这阵子我会盯着点黑面具和企鹅人的势力，让他们别去找哈莉的麻烦的。” 艾德里安点了点头，“你父亲还有其他人呢？我这样回来，没有吓到他们吧？” “哦，没有。”杰森回想起在蝙蝠洞的那一大家子，怔了怔，支支吾吾道，“……他们都不在家，出门了。” “这样。”红发青年理解地点了点头，随即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嘴角微勾，眼中浮现出笑意，“给你说个笑话，我昏迷的时候，好像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在说蝙蝠侠就是布鲁斯·韦恩，你说好不好笑。” “……”杰森的眼神有些复杂。 终于，还是到了揭晓蝙蝠侠的真实身份的时候了吗？ 艾德里安见他迟迟不给回答，有些奇怪，“不好笑吗？” “其实吧。”杰森摸了摸鼻子，像是做了什么郑重的决定，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道，“你听得没错。” 红发青年嘴角的笑意没变，他已经僵住了，隔了好几秒才回复，“你说什么？” “就是说……迪克是一代罗宾，我是二代罗宾。”杰森回答，“你就没觉得奇怪吗？天底下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青年还在试图欺骗自己，“你不是说是因为韦恩先生不经常在家所以才没有发现的吗？” “……”杰森算是明白什么叫做你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他干脆豁出去了，“蝙蝠侠现在就在蝙蝠洞，刚才就是他替你配置的解毒剂——要不然你亲自下去和他说声谢谢？” “你是说……蝙蝠洞，就在韦恩大宅的底下？”红发青年靠在床头，脸上完美的笑容终于缓缓裂开了。 第93章 社死现场 艾德里安坐在蝙蝠洞的椅子上, 维持着脸上的假笑，接过了老管家递来的咖啡。 “先喝点咖啡压压惊，维吉尔先生。” 青年木木地抿了口咖啡, 在他面前不远处，罗宾在蝙蝠电脑前十指如飞, 像逛自家院子那样将哥谭警局的系统扫荡了一遍，然后用少年老成的语气下了结论。 “我和神谕扫描了整个哥谭的通讯网络, 钢骨处理得非常干净, 稻草人的所有疑似泄密信息都被删除了, 没有一则关于布鲁斯·韦恩就是蝙蝠侠的消息流出去。” 钢骨, 被母盒改造成半人半量子计算机的生化人，他的真实身份是维克多·斯通, 前任哥谭青年橄榄球运动员。 艾德里安还记得在达克赛德大战群英时钢骨的出色表现, 是他和钢铁侠一起控制母盒的爆音通道反向开启，将达克赛德送回了他的快乐老家。 “……别担心，我已经将这则信息加入我的关键词扫描库, 24小时连续不断监控着世界上的公共网络, 一有可疑的言论就会进行管控，目前情况一切良好。” 屏幕上传来钢骨的声音，半张反着光的银色机械面孔上, 红色机械眼球闪过一道微芒。 “我还刻意为几个混淆项做了水军推广, 例如蝙蝠侠X哥谭宝贝布鲁西同人本之类的, 确保没人把这两人想象成一个人。” 站在蝙蝠电脑前的蝙蝠侠：“……那真是谢谢你了。” “不用客气，毕竟都是一个联盟的人了。”生化人青年得意洋洋。 蝙蝠侠将话题扯回正道, “……刚才会议因为我的私人原因临时中断, 关于在近地轨道搭建‘瞭望塔’卫星作为联盟基地的事项将在下次例会时间进行讨论。” “明白。”钢骨点了点头, “由星辰实验室开发的利用人造母盒科技在地球和远距离卫星之间建立的爆音通道已经非常稳定, 塞拉斯博士将之命名为‘泽塔’通道，正好可以运用在瞭望塔的建设上。除此之外，我会协助博士继续解锁母盒的科技，看能否用母盒提升联盟目前掌握的科技水平。” “很好。”蝙蝠侠点了点头，“我将在一周之内将计划书群发给所有联盟成员。” 见两人聊得如火如荼，艾德里安维持着假笑，凑到身旁的杰森耳边，“所以，你们还在暗地里成立了一个联盟？” 杰森也学着他的模样凑到他耳边，回复道，“我也是刚听说，老蝙蝠和隔壁的蓝大个儿，那个很能打的亚马逊女战士，海王，钢骨，还有闪电侠他们一起成立了一个正义联盟，用来应对一些像达克赛德那样的宇宙级敌人。” “哦？”艾德里安挑了挑眉，“那钢铁侠没有加入吗？” 杰森露出一个微妙的表情，“……钢铁侠本来是有意的，但听说韦恩集团已经独家赞助了联盟，就拒绝了。听说他打算和那个卤蛋队长的神盾局合作，搞一个由斯塔克集团独家赞助的竞品，免得正义联盟垄断全球超英，权利失衡——名字已经起好了，叫复仇者。” 艾德里安眨了眨眼，“怎么感觉听起来不像是什么正经组织。” “我觉得还挺酷的，看不出来原来你喜欢正义联盟这种伟光正的名字。”杰森双手抱臂。 艾德里安还想回些什么，却看见面前穿着黑色披风的大蝙蝠已经结束了视频通讯，幽幽转过身来，用一双犀利的眼睛给予他们深渊般的凝视。 显然，两人的悄悄话在空旷到容易产生回音蝙蝠洞里还是还过响亮了些。 “蝙蝠……”艾德里安很是不好意思地和自己男朋友拉开距离，讪讪地笑了笑。 蝙蝠侠定定地看了他两眼，忽然抬起手，摘下了那个仿佛是在他头上做了半永久的头罩，露出了一张熟悉的俊美成熟的面庞。 艾德里安不由地放大了眼睛，屏住呼吸。 没有在场的人感受不到这种震撼，试问哪个哥谭人没有想象过蝙蝠侠面罩下的那张面孔，最早蝙蝠侠出现时，报纸将他形容成了一个满口利齿，会吃小孩的蝙蝠变异怪物，可渐渐地，蝙蝠侠在哥谭的风评随着他的事迹开始变化。他和猫女、毒藤女、小丑女的桃色新闻，和小丑、双面人以及哥谭所有罪犯的爱恨情仇，蝙蝠侠的身份一直笼罩着一层迷雾，让所有人在畏惧的同时又不由地心生联想。 此时此刻，他居然在蝙蝠面罩下看见了哥谭首富，那个整天上娱乐新闻头条的花花公子“布鲁斯·韦恩”的脸。 一个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公子，另一个是行走在高楼暗巷中的哥谭骑士，这两个大相径庭的人物形象，居然是一个人的两面！ 艾德里安表示他不懂，但他大受震撼。 不过倒也解释得通，毕竟蝙蝠侠的装备不是飞机就是豪车，看起来很烧钱的样子，一般人哪能承担得起。 这样一想，如果确认了蝙蝠侠就是布鲁斯·韦恩，那么很多谜题似乎也迎刃而解，迪克是夜翼，杰森是红头罩，那这一任罗宾就是—— 艾德里安将目光投向穿着罗宾战衣的男孩，而对方也已经摘下了遮挡眼部的面具，露出一张稚嫩英气的脸。 “重新介绍一下，我是罗宾……现在是红罗宾了。”提姆露出一个微笑。 “……因为你要把罗宾的名字让给达米安·韦恩？”艾德里安递推道。 这样的表述似乎令提姆有一点难堪，但他还是点头承认了，“呃，如果你想要这么理解的话，是的。” “……”艾德里安很明智地没有问达米安现在去哪儿了这种话题，只是点了点头，识趣地结束了话题。 想不到，罗宾居然还是世袭制（X），该不会已经他们四个人之中还有人要继承蝙蝠侠的披风吧。 青年倒是没想到自己现在的想法一语成谶，他的思绪很快拐弯到了另一个方向。 蝙蝠侠，是红头罩和夜翼的爸爸！ 他都做了什么？像个采花大盗似的用信息素拐走了蝙蝠侠的初代罗宾/大儿子，还抢了他的蝙蝠飞机！完了之后又和二代罗宾/二儿子搞上了，还当着他的面和红头罩纵情接吻！ 艾德里安只想马上打开爆音通道离开地球。 还好今天迪克不在洞里，否则他绝对会选择让藤蔓在地上挖一个坑把自己埋进去。 实在是羞耻黑历史，不忍直视，无地自容，愧对蝙蝠家的父老乡亲。 …… “既然杰森都已经和你讲清楚了，希望你能帮忙保守这个秘密。”布鲁斯·韦恩用那双钴蓝色的眼睛望着艾德里安，青年回望着对方，开始怀疑自己为什么之前没能从这双漂亮的眼睛中品味出蝙蝠侠的深沉和复杂。 果然是一叶障目，艾德里安决定把本届小金人让给大佬。 “这是当然，我用我的人格担保。”他收拢自己的思绪，抬起手掌，做出发誓的动作。 “说起来，老蝙蝠，小丑女也知道了你的身份。”像是想起了什么，杰森忽然道。 “哈莉知道分寸的。”艾德里安连忙在蝙蝠家族面前帮自己人打掩护，“我会好好叮嘱她，让她不要乱说话。” “问题不大。”蝙蝠侠用毫无起伏的语气说道，“她是精神病患者，没人会相信她说的话。” “……确实。”艾德里安想了想，深以为然。 小丑女常常语出惊人，久而久之，哥谭人已经习惯性将她的话当做无厘头的笑话看待，哪怕她跑到大街上去喊“蝙蝠侠就是布鲁斯·韦恩”，恐怕也会被人一笑置之。 至于阴谋，那就更不可能了，哈莉可是哥谭反派中出了名的单纯善良（？），天真可爱的她才不会像稻草人或者小丑那样一肚子坏水呢。 综上所述，哈莉是无害的，也难怪蝙蝠侠会这么放心了。 “夜已经深了，各位先生们，恕我提醒，大家该休息了。”老管家的声音如座钟一般准时响起，语气温和，但无人敢置喙。 “确实，艾德里安才刚醒来不久，还没有完全从毒气的影响中康复。”杰森补充道。 “我特地为维吉尔先生收拾出了一间客房，我想经历了今天的事情，先生也许需要一些安静独立的空间来好好休息。”贴心的管家缓缓道。 “那倒也不……”杰森挑眉。 “谢谢您，我想我正需要一个房间休息。”艾德里安温和地道谢，然后给了男朋友一个安抚的眼神。 杰森忿忿地闭上了嘴。 好吧，他才不是孤枕难眠呢，只是怕他一个人孤单害怕而已。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上楼了。”红发青年向所有人一一道别，然后转身离开。 倚在椅子边上的杰森也想跟着上楼，但却被身后的老父亲威严的声音叫住。 “杰森，你留下。” 男人脚步一顿，扭过头，神情略有不耐，“怎么？” 布鲁斯·韦恩看着自己失而复得的二子，神色平静。 “关于你和艾德里安的事情，我们聊聊。” …… 这一天的经历太过跌宕起伏，以至于艾德里安回到房间的时候都有一些恍惚。 房门阖上，隔绝了外界，房间里陷入一片静谧，红发青年疲惫地倒在柔软的床铺上，吐出一口浊气。 手机震动了一声，似乎是收到了一条短信，青年反射性地解锁屏幕，以为是杰森发来的消息，却意外地看到了来自另一个男人的信息。 [我可以和你单独见一面吗？] 发信人：理查德·格雷森。 作者有话说： 大蓝鸟好久没有单独出场了，来一个正式的道别再谢幕吧~ 感谢在2022-06-30 23:48:48~2022-07-06 23:18: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苑藏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伏见鸣 10瓶；龙辰潇潇潇潇潇湘 5瓶；mt小阿六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4章 告别 深夜, 佐丹奴植物园的玫瑰温室的大门被人打开，穿着一件黑色大衣的艾德里安在一片黑暗中走了进来，迎着月光来到了窗格之下, 温室中的暖气沁入他的身体，驱赶走身体中那一缕被夜风沾染上的寒意, 鼻尖有些绯红的青年有些舒服地叹了口气。 “迪克？”他在空荡荡的室内疑惑地发出一声轻轻的呼唤，“你到了吗？” 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玫瑰芳香, 四周的花朵依旧盛开得美好灿烂, 热烈如火。 下一刻, 金色的星光点亮了花瓣, 天花板和墙壁四周的装饰灯带被人依次打开，将一片花海渲染得梦幻而又瑰丽。 红发青年微微瞪大了眼睛, 看着从花海深处走来的男人, 他那张面孔依旧如王子般俊美无暇，蓝色的眼瞳比布鲁斯韦恩的钴蓝稍浅一些，比超人的婴儿蓝又更深一些, 介于天空和大海的颜色之间, 温柔而又深邃，刚毅而又勇敢，那是属于理查德·格雷森的眼睛。 这里是他和夜翼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迪克……”青年捏了捏自己的手心。 男人这样的做法显然给了艾德里安一些无形的压力, 他感到有些为难, 但对方似乎看出了他的窘迫, 并没有提及自己的用心装饰，只是轻描淡写地抬起手, 晃了晃手中的牛皮纸袋, 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 “饿了吗？” 倚着花架, 两人毫无架子地在地上铺开了吃食。 艾德里安看着手中汉堡上的包装纸。 里根家庭餐厅。 这是两人一起去的那家餐厅。 “牛肉芝士汉堡和苏打柠檬水不加冰, 我没记错吧？”迪克把吸管插进饮料杯中递给他。 艾德里安愣了愣，伸手接过他手中的饮料杯，指尖却在无意中不小心蹭到了对方的指节，他身体一颤，杯子就要跌落之际，被另一只手牢牢接住。 “小心。”男人替他握住了杯子。 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了一些，艾德里安只是瞥了一眼他的眼睛便望向了别处，他掩饰性地接过杯子喝了一口水。 带着气泡的柠檬水，入口微甜，然后便渐渐能品尝中柠檬的酸涩，余味悠长。 “嗯！”迪克自顾自咬了一口汉堡，鼓着腮帮子咀嚼着，点了点头，“他们家的汉堡味道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吃！” 艾德里安跟着咬了一口汉堡，牛肉口感细腻，芝士香气醇厚，食物还是温热的，没有因为放的太久而失去风味——显然这是刚做出来的。 “我以为他们一个小时之前就关门了。”他道。 “我告诉玛丽说如果她愿意延迟一些营业时间的话就给她五倍小费。”迪克道，“毕竟汉堡凉了味道可就不一样了——现在看来这钱出得很值。” “玛丽？” “就是那家餐厅的店员。”男人回答，“她还让我给你带来一个问候呢。” 艾德里安想起了那个金发微胖的女服务员，神色有些复杂。 一般人可不会特意去记一家只是路过的餐厅服务员的名字，除非是熟客，难道说男人经常来植物园附近的这家餐厅用餐吗？可是这里距离警察局和韦恩庄园都有一段距离，他为什么要频繁来这里呢。 理由两人都心知肚明，可谁都没有点破。 男人是个很擅长和人打交道的性格，他懂得语言的艺术和交往的分寸，红发青年一边品尝着手中的美食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聊着天，两人之间的氛围古怪而又融洽。 等到食物全部没入腹中，艾德里安才缓缓开口道，“谢谢你的夜宵，迪克。” “这不算什么。”男人轻笑了一声，转头望着眼前的红玫瑰花海，状似不经意地说，“我们还是朋友不是吗？” 青年蓦地顿住了，他看到了对方漫不经心的语气下掩盖的试探和卑微。 那种卑微本绝不应该出现在迪克·格雷森，这位天之骄子，曾经的黄金男孩身上的。 艾德里安眼中划过一丝不忍。 “就只是朋友那么简单吗？” 身旁传来青年反问的声音，男人像是被人点了穴一样猛地僵住，好半天才扭过头，望向身旁自己曾经……到现在依旧喜欢的人。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那一刻眼中流露出来了多么明亮的希冀。 “我们可是生死之交，不是吗？”红发青年搭上他的肩膀，想要用一个玩笑驱散对方的伤感，他的语气坚定，“可以托付全部信任，共患难的挚友。” 迪克怔了怔，眼中的希冀慢慢黯淡下来。 “当然。”他想要露出一个释然的微笑，可却只勉强抽动了一下嘴角，“我们是生死之交……” 胃里有一股苦意返了上来，是牛肉变质了吗？迪克觉得自己鼻头发酸。 但他知道，青年这样做，是在为他留下最后的颜面。 在这段短暂如幻梦的感情中，他是这样冷酷，却又是如此温和，他在浇灭他的爱情的火苗时，委婉得像是一个会给被害人打麻醉的杀手。 这一切像是偶然又像是必然，罗宾这个名字不再属于他，红发的艾德里安也不再属于他。 青年想要起身，却被一只手拉住了手腕。 “ 那些不是我的幻觉对吗？” 艾德里安身体一僵，转过头，望向那双湖蓝色的眼睛。 “在那座岛上发生的一切。”男人的喉结滚动，眼神就像是正在等待宣判的死刑犯，“你曾经对我说过的话，都是真的吗？” 他想要知道，他展露在他面前的一颦一笑，到底是真情实感还是逢场作戏。 艾德里安张了张口。 他不想要再给他任何可以挽留的希望，那样只会让结束的疼痛来得更加磨人。 “…… 我很抱歉，迪克。” 男人的眼睫颤了颤，脸上忽然流露一丝脆弱。 “我明白了。”他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 手腕上的手松开了，那灼热的温度像一个环还紧紧扣在青年皮肤上。 男人深吸了一口气，像是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用轻松的语气道，“我要离开这里了。” “……你要回布鲁德海文了？”艾德里安一怔。 迪克点了点头，“我已经申请了警局的岗位调整，明天就走。” “布鲁斯他们已经知道了，所以，这次，我是来单独和你道别的。” “……谢谢你，艾德，遇到你是我的荣幸。” 艾德里安看着对方从他身旁站起来，逐渐走远。 他心中忽然少了一块什么似的。 男人已经走到了门边。 “骗你的。”身后传来青年的声音。 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般，男人停在了原地。 “我很抱歉，迪克，抱歉我骗了你那么多次。”红发青年站在他五步远的地方，他的眼角有些微微泛红，“可我发誓，你在岛上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实的我，我说的，我做的，我所展现在你面前的，都是我的真情实感。” “我喜欢过你。” 那一刻，强烈的不甘驱使男人转过身去，问出了他一直想问的那个问题。 “那你为什么……” 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选择了杰森？就因为你们是青梅竹马？ “因为我们不属于彼此！”艾德里安打断了他的话，“艾德里安和迪克可以在一起，可是血刺藤和夜翼不行。” “难道红头罩就可以吗？” 红发青年用沉默做出了回答。 “你值得更好的，迪克，对不起。” “……”男人张了张口，没有再说出任何苍白无力的反驳之语，他知道一切已成定局。 他脸上浮现出一层苦笑，“你不是第一个那么说的了。” 青年脸上浮现出歉意，“真的对不……” “没关系。”男人打断了他的道歉，他耸了耸肩，像是彻底放下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些，真的。” 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我会保存好这些美好的回忆。” 青年静静地望着他，碧绿的双瞳在金色的灯光下更显得苍翠欲滴，他什么都没有说，可又像是什么都说了。 男人眼神中闪过一丝伤感，但很快又消失无踪，他洒脱地转开话题，“下次欢迎来布鲁德海文做客，那地方比哥谭好多了。” “我一定会去的。”青年认真地看着他。 男人勾了勾唇角，抛开这些阴霾，他依旧是那个正义的警察，永远活力四射的蒙面义警，独一无二的迪克·格雷森。 “……我会等着你，我的朋友。” 他拉开门，风铃声响，蓝鸟飞入了夜风之中，消失无踪。 青年站在原地，看着缓缓合上的门，出了很久的神。 …… …… 被子被掀开，一具有些微凉的身躯贴上了男人的后背，玫瑰的香气侵袭到鼻尖，他在半梦半醒中转了个身，搂住了身后钻进来的红发青年。 “我还以为你今晚不会过来了呢。”男人声音沙哑，带着浓浓的困意，“为什么你的手这么冷？” “我睡不着，出去吹了会儿风。” 男人把脑袋埋到对方脖颈里嗅了嗅，“你出去吃东西了？芝士的味道……” “嗯……” “闻起来很不错……” “下次带你去。” “好……”男人的声音越来越轻，他埋在他的锁骨上，呼吸逐渐绵长，又复陷入了梦乡。 艾德里安静静地注视了他一会儿，抬起手，拨开他额头的白发，在他的额头落下一个清浅的吻。 “我爱你，杰森。”他用气音说道。 搂在自己腰上的手臂蓦地一紧，那绵长而又均匀的呼吸声顿住了。 “你刚刚说什么？”杰森·陶德闭着眼睛支起身体，硬是挣扎着从睡意中摆脱出来，他睁开眼，揉了一把凌乱的头发，用一种不敢置信地表情看着身旁的红发青年，嘴角的上扬压抑不住。 “什么呀。”艾德里安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你在做梦吧。” “梦里怎么可能有这种好事。”杰森已经清醒过来了，他翻过身撑到红发青年身上，不依不饶地逼问，“怎么了？突然这么嘴甜，就因为偷偷溜出去吃独食？” “你不是睡着了吗？”红发青年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我能睡着吗？”男人反问这个始作俑者，“是谁说要自己一个人一个房间睡？” “是潘尼沃斯先生说的。”艾德里安拒不承认。 “……”杰森歪着嘴角露出一个痞气十足的笑，“刚刚说的话，再说一遍。” “我说什么了？” “你说呢？” “……”艾德里安一脸无辜。 “很好，你不说是吧？”男人捏住他的脚踝托起他的腿。 “你要干嘛？” “……真是个经典的问题，你想要我怎么回答？” “别闹！” “谁在闹？谁半夜把我吵醒，还偷亲我，嗯？” “我只是来睡觉的！” “这就满足你的要求。” “哈哈哈哈哈不要……” …… 春色满园关不住，即便是庄园的墙壁也挡不住暧昧的声音。 不需要睡眠的熬夜达人提摩西·德雷克坐在电脑桌边，默默地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戴上了自己的隔音耳塞，双眼露出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沧桑。 “哎，年轻人……” …… “我也爱你，艾德里安。” 攀至顶峰的余韵还未散去，红发青年在耳畔听到男人低沉的声音。 一道浅浅的笑意浮现在眼中，他抬起双手，回抱住了男人宽阔温热的脊背。 “再来一次？” 作者有话说： 我说下章完结有人信吗？ 第95章 新的开始·法外者 清晨。 忙活到天色微亮才终于阖眼的杰森被窗帘缝隙中泄出的阳光唤醒了, 他皱起眉头，翻了个身，露出了满是红彤彤抓痕的后背, 伸出一只手在床铺上摸了摸，却没有触碰到意料之中的人。 意识逐渐回笼, 男人睁开眼，从床上坐起来, 被子下滑, 露出了一身锻炼有素, 沟壑分明的肌肉线条。 他抬头环顾四周, 房间空荡荡的，除了他以外什么人都没有。 窗外传来鸟雀的鸣叫, 杰森捡起掉在床脚的裤子套上, 起身来到阳台门前，将窗帘唰地一把拉开。 那一刻，仿佛穿越进了童话故事当中, 一派韦恩庄园前所未有的鸟语花香的景象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庭院中, 曾被达米安乱剑糟蹋了的侧柏已经焕发了新的生机，和原来的茂盛程度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多了几分狂野的意味——原本被“斩首”的长颈鹿形状的侧柏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开了屏的孔雀；被削去了驼峰的“骆驼”现在变成了圆润版羊驼；没了鼻子的大象还多了两条长长的象牙, 仿佛史前猛犸复活了似的。 红发青年穿着一件淡绿色的长衫, 穿行在花园之中, 像个刚刚出世的精灵，每路过一株植物, 他就手臂微抬, 指尖轻轻拂过身旁的植株枝条, 很快绿得滴水的新芽就从植物枝条中钻了出来, 在短短的时间里便抽出了花苞，绽放出了娇嫩而又鲜艳的花盘，萱草，海棠，绣球，月季，三色堇……百花齐放，争奇斗艳，花香芬芳扑鼻，也难怪今天韦恩庄园的鸟雀格外活泼。 而不远处，老管家站在那里，面露惊叹。 “真是不可思议的能力……现在这里看起来生机勃勃极了。”阿尔弗雷德语气欣慰，看着艾德里安的眼神也变得微妙起来，唔……那表情，怎么形容呢，就像是爷爷看孙媳妇儿，越看越满意。 “我只是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艾德里安语气谦虚。 自打蝙蝠侠在艾德里安面前掉马之后，艾德里安也没有了隐瞒自己特殊面的必要性，修复庄园中的植被对血刺藤而言只是举手之劳，何乐而不为呢？ “小可爱们正在欢欣鼓舞。”红发青年闭上眼睛，细细感受了一番，“我能听见他们对您的感激，潘尼沃斯先生，他们的生命离不开您平时的精心照料。” 听他这么说，老管家眼中亮起了光，在他的心目中，没有什么比这座庄园更令他有感情，他在这里生活了大半辈子，甚至有可能永远埋葬在这里，这座庄园已经不仅是一座宅子，更是无数回忆和情感的寄托物。 “只是可惜……达米安少爷是个倔强的性子，只怕这些漂亮的花朵……”像是想到了什么，管家面露抱歉。 “别担心，我也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在树篱那里设置了一些机关。”红发青年动作优雅地伸出一只手臂，从地上捡起了一块石头，然后朝着包围着庭院的树篱丢去。 下一刻，一根青色的藤蔓倏地一下从树篱中伸了出来，精准地卷住这块石头将它缠住拖进了灌木丛中。 阿尔弗雷德缓缓挑眉：“……真是精妙。” “谁说不是呢。”青年面带微笑。 假如达米安再冥顽不灵地闯进庭院里练剑，只怕他将面临被藤蔓五花大绑的危险。 “噗——”在窗台上看着这一幕的杰森忍俊不禁。 听见了楼上的动静，艾德里安抬起了头，晨曦照在他的脸廓上，将他的五官都蒙上了一层柔光，那双碧绿的眼珠子晶莹剔透，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真正的天使。 杰森趴在窗台上，毫不羞怯地对着爱人抛了个飞吻。 艾德里安也看见了他那大男孩似的举动，他扬起手，一根藤蔓顺着墙壁爬上了杰森的房间的窗台，在他的手边开出了一簇红艳艳的玫瑰。  男人取下那朵玫瑰，别出心裁地别在自己的耳朵上，这一动作被他做出来却丝毫不显得矫情，反倒衬得那张俊朗的面容更加有少年英气，墨绿色的眼眸深情而又迷人。 艾德里安脸上绽开一个比玫瑰更加动人的笑容。 一旁的阿尔弗雷德笑眯眯地看着两人隔空调情，脸上的皱纹都被抚平了。 …… 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韦恩庄园的主人再次缺席庄园早餐，餐桌上只有杰森、艾德里安和提姆。 “那个小少爷呢？”艾德里安不由地有些好奇。 “布鲁斯把他送到寄宿学校去了。”提姆放下咖啡杯，顿了顿又道，“达米安之前一直都在刺客联盟接受杀手的训练，布鲁斯说让他多感受一下正常同龄人的生活对他有好处。” “呵呵。”闻言，杰森一边将花生酱抹到吐司上，一边讽刺道，“老头子也有压不住的刺头？” “难道你觉得你行？”提姆反怼他。 “我对孩子没兴趣。”杰森现在可以用肯定的语气说这句话了。 艾德里安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 不论如何，感谢达米安的缺席让几人可以在一个活泼又不失安逸的氛围中享受完这个早餐，感谢寄宿制学校带走了人嫌狗弃的熊孩子。 “下午你有什么打算？”吃完饭，杰森询问艾德里安。 红发青年想了想，“我想要去一趟罗宾逊公园。” “罗宾逊公园？”杰森对这个名字如雷贯耳，“你是说……” 艾德里安转头，露出一个有些狡黠的笑容，“想不想去赏湖？” …… 沉寂已久的湖底基地今日终于迎来了客人。 “这里就是……” 杰森看着一片养眼的绿色，有些讶异，他没想到罗宾逊公园的水体下方居然会隐藏着一个如此独特的秘密基地，科技与自然在这里仿佛有机结合在了一起，攀爬在墙壁和屋顶悬架上的紫藤萝，电脑联屏四周的爬山虎，在这里植物几乎无处不可见。 “艾薇第一次带我来这里的时候，我也是这个表情。” 艾德里安笑了笑。 虽然有一段时间没来，操作台和地面上都积了一层灰，但这里的植株还是郁郁葱葱，她们都接受过毒藤女的超能力浇灌，生命力非常顽强，除非碰到了蝙蝠侠的强力除草剂，否则轻易不会死亡。 在一个小池塘中央，毒藤女的巨大莲花王座静静地闭合成花苞的形状沉睡着。 艾德里安将毒藤女曾经的制服和弗兰克的花盆碎片收纳到一个六角形的水晶盒中，盒子是用透明的天然水晶打造的，上面还有艾德里安亲自雕刻的铭文。 [永远美丽的教母，帕米拉·莉莲·艾斯利博士。] 他来到这朵莲花身旁，伸出了手。 像是感受到了盒子中主人的气息，睡莲王座的花瓣震颤着，水面上出现了一片片涟漪，莲叶上出现了泪滴似的露珠，仿佛植物也在哭泣一般。 在两人的注视下，千重莲叶一瓣一瓣地打开，艾德里安将水晶盒子放在了花蕊最中央，然后慢慢地退到了水池外。 “艾薇不会再来了，弗兰克也跟着走了，这些是他们最后留下的东西，请您帮忙保管。”这是一朵有两千多年历史的古莲花种子所开的花朵，是艾薇从一场博物馆的火灾中抢救下来的，在花中也是老祖宗一样的存在，虽然没法像弗兰克一样开口人言，但也已经生灵，有了神智，故而艾德里安用了敬词。 他的话音刚落，睡莲的花瓣微微翕动，像是在无声叹息，最后一重重阖上，将这个水晶盒包裹在了花苞当中，永远守护着她最初也是最后的主人。 艾德里安站在原地佁然不动，静默了很久。 杰森知道他在缅怀毒藤女，故而没有去打扰，静静地站在不远处。 过了十几分钟，红发青年转过身，来到杰森身旁，牵起他的手。 “我们走吧。”艾德里安的语气很是平常。 额头有一缕白发的英俊男人挑眉，“走去哪儿？” “嗯……我不知道，”青年思索着，“也许，我们这次可以去远一点的地方？” “你是说出国？” “不然呢，离开这个星球？” “也不是不行，我们可以再问星火借一下飞船。” 艾德里安被他逗笑了，“你知道当我知道蝙蝠侠就是你父亲的时候，我的第一想法就是这个吗？” “你还会害羞？”杰森稀奇地看着他。 “干嘛，我不能害羞吗？” “某人跳脱衣舞的时候，好像挺奔放的呀？”杰森用红头罩的语气道。 “那还不是跳给某人看的。”艾德里安勾唇，眼神像是猫咪的爪子，柔中带钩，“难道不好看吗？” “当然好看。”男人将他搂到自己怀里，“你知道，当你跳到我怀里的时候，我在想些什么吗？” “什么？”艾德里安看着男人脸上愈加危险的眼神，故意拉长了语调。 “我在想……这样！”杰森将人托起来放在了操作台上。 艾德里安笑着搂住他的脖子，“别闹！杰森！” “我可是认真的。” 男人痞笑着，低头吻上他的唇，两人干柴烈火一触即燃，正准备来一场神仙打架，手臂上的通讯器忽然振动起来。 “谁在这个时候……”男人皱着眉，支起身体，看向通讯器屏幕上面显示着的名字。 [军火库] 他和艾德里安对视一眼。 罗伊有他的手机号，如果不是紧急的事情他会选择给杰森打电话，而不是直接呼叫红头罩的智能终端。 估计是出什么岔子了。 杰森拧着眉头接通了电话，果不其然，对面开口就是一句。 “红头罩，我们恐怕又有麻烦了。” …… “知道了，我马上就来。” 听完那边的情况，杰森也不废话，利索地应了下来。 挂断通讯后，他叹了口气，无奈地看着身旁的爱人，“看来，计划赶不上变化。” “这不是正好。”艾德里安在杰森和罗伊通讯的时候便已经换好了血刺藤的制服，此刻精神抖擞，容光焕发，丝毫看不出几分钟前意乱情迷的模样。 他手中拿着自己的面具，将一旁红头罩的头盔递给他。 “走？” 杰森看了一眼青年被紧身衣勾勒出的细腰，而瞥向他手中的红头罩，勾起唇，伸手接过头罩戴到了头上。 “星火的隐形飞船已经来接我们了。” “该不会这次真的要去外太空吧。” “谁知道呢？” 榕树的树根朝着两侧分开，两人穿过水帘，重新回到了公园的湖边，仰起头，在阳光之下，一艘肉眼看不到的飞船在他们面前缓缓悬停。 隔着耳侧翻飞的红发，艾德里安扭头看向身旁的红头罩。 “不论如何，这一次我们在一起面对。” 红头罩握紧他的手，两人十指相扣，低沉的声音从头盔下传来。 “准备好下一场冒险了吗？”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7-09 02:30:45~2022-07-14 21:01: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柠檬酸酸酱不酸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云清 10瓶；柠檬酸酸酱不酸、mt小阿六 4瓶；清玖 1瓶； 完结撒花！感谢所有支持我的小天使们！陪伴了大家半年时间的《毒藤少年》终于正文完结了！虽然后期因为毕业和入职的事情更新得十分艰难，但最终本羊还是坚持到了这里！这离不开所有小天使的订阅、评论、投雷和浇灌！非常感谢大家！挨个么么哒~ 这是本羊的第二篇DC同人，说实话还是有许多不足之处，但可喜可贺的是确实按照最初的设想完成了对于艾德里安也就是血刺藤这位雌雄同体的美人反英雄的故事刻画～不知道大家喜不喜欢这样的主角呢？反正我觉得很香哈哈哈！ 之后也会陆续出一些番外，目前的想法是毒藤女卷土重来篇；艾德里安的xp问答；和隔壁哥谭梦游记的梦幻联动；红黑翻转平行宇宙之夜枭罗宾与毒藤之间的故事（没错是大少）。大家还有啥想看的吗？有的话可以在评论区提出来哦~ 爱你们！番外篇见！ 第96章 平行世界奇遇记 砰！ 韦恩庄园平静的清晨被一声重物倒地的巨响所打破。 “Sh*t！”黑发蓝眼的少年坐在地上, 双手撑地，因为习惯裸睡只穿了一条宽松睡裤的他维持着从床上翻滚下来的姿势，胸膛还在因为惊恐不定而上下起伏。 “你tm是谁啊？” 一大早上醒来, 发现自己床上突然出现了一个红发的美人，杰森·陶德十分怀疑这又是哪个恶趣味的混蛋养兄给他的“惊喜”。 “杰伊？”躺在床上的美人被他的声音所惊扰, 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发出有些沙哑的抱怨, 这样的表情在那姣好的面庞上出现简直就是一种罪过, “别吵……我再睡一会儿……” 美人在床上翻了个身, 露出半截白玉似的后背, 红发后的脖颈纤细修长，上面还留着几道暧昧的红痕。 这场面, 十足得令人想入非非, 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这张床上曾经发生过什么。 正值青春年少，血气方刚的罗宾咽了口唾沫，晃了晃脑袋让自己不要沉迷于敌人的美人计。 “我数到三, 从我的床上起来！说, 是谁派你来的？是迪基鸟那个混蛋还是Q？” 杰森从地上站起来，很快恢复了斗志，他一把掀开床上的被子, 企图用冷风唤醒那个赖在他床上的睡美人, 但很快他就后悔了, 因为面前的春光差点晃花了他的眼睛，他连忙偏过头, 只觉得脸颊滚烫得好像着了火。 居……居然什么也没穿！真、真是……不知廉耻！ 杰森像抓着一个烫手山芋一样将被子丢了回去。 因为昨晚胡闹到很晚所以压根没顾上穿衣服就累得睡着了的艾德里安在一阵聒噪中不满地睁开了眼睛。 “你再这样我真的要生气了, 杰……” 瞳孔聚焦, 他抓着被子愣在了原地, 看着面前的……呃，缩水版的男朋友，如梦初醒地说道。 “……森？” “怎么，还想要装傻？”他面前的少年叉着腰，露出一个和长大版的杰森别无二致的痞气十足的笑容，“还是说这也是你们的把戏？你一定是想要勾引我然后录下我出丑的视频交给那两个没良心的家伙，让他们一起嘲笑我吧？他们给了你多少钱让你这么做？” “……”艾德里安没有马上回答，只是缓缓眨了眨眼。 他花了一点时间试图厘清自己现在的处境。 昨晚的记忆依旧清晰，不要脸的红头罩怂恿着他玩什么脐橙，而心血来潮的他半推半就地也就接受了这一新颖的提议，不过后来因为体力耗尽，意识就有些模糊了，只记得睡着之前，两人的床上运动大概还没有结束。 然而现在，他依旧在韦恩庄园，杰森的房间，但站在他面前的人，是又不完全是他那位小狼狗男朋友。 “你的头发是黑的……”他用有些感慨的语气说道。 黑发，蓝眼，神气的表情，因为羞涩还在微微发红的耳根，还有那倔强的嘴角，艾德里安大概有很长时间没在那个已经进化成老司机的杰森脸上看见过这些了。 这是十五岁的限定版杰森·陶德。 他是穿越了吗？还是还在做梦？ 好吧，姑且就当做他是在做梦吧。 艾德里安很没有危机感地开始打量面前的人。 尽管曾经因为贫穷和饥饿而导致营养不良，但在布鲁斯·韦恩不计成本的照料以及因为某种原因而不得不接受的高强度体能训练的双重加持下，被领养后的杰森·陶德的身体素质早就不同以往。十五岁的身躯正介于青涩与成熟之间，那劲瘦而又精干的肌肉线条是漂亮极了。 虽然无法和长大后那两百磅的健壮体魄相提并论，但谁能不爱稚嫩版的小杰鸟呢……红发青年坐在床上，想法有些危险。 “一大早的大呼小叫什——”门被啪的一声打开，一边抱怨一边走进来的迪克·格雷森抬起头，看着面前微妙的一幕，声音卡在了喉咙里。 房间里，站在床头的杰森和坐在床上的艾德里安同时扭过头，看向门口的男人。 哦，这位倒是没什么变化，不过好像年轻了个几岁。 红发青年挑了挑眉。 “对不起，打扰了。”大概在门口愣了三秒，很快“理解”了当前情况的迪克·格雷森礼貌地转身，关上了门。 “……”杰森无语地看着他娴熟的动作，“你以为我是你吗？迪克！” 门又被打开了。 “你们昨晚上有做好安全措施吗？”迪克从门后探出头来，关切道。 “去死吧你！”杰森一把薅住他的领口把他拽进来，“这难道不是你的阴谋？” “我的什么？”迪克双手举高，“嘿，礼貌点小翅膀，我只不过是趁着放假从布鲁德海文回来想和你们聚聚……谁知道会撞破你的好事呢？” “你确定不是你干的？”杰森眯起眼，“那就是那个恶趣味的家伙了！” “呃……”迪克不确定地歪了歪头，“你是说……Q？” “不然呢？”杰森质问，“除了那个会魔法的家伙，还有谁能把这么大一个活人变到我床上！” “Q已经放假回来了？”迪克的关注点显然有一些偏，“但是他告诉我他今天早上才会到。” 话音刚落，一道紫黑色的雾气突兀地出现在迪克身后，形成了一个涌动的黑洞，一个拎着皮箱，穿着风衣的神秘人从中走了出来。 在众人或是警惕，或是茫然，或是熟悉的眼神中，神秘人摘下头顶的圆帽，露出一张年轻的面孔，一头半黑半白的披肩长发，白色那侧的刘海编成了麻花，垂在一侧，令那张精致的脸庞又多了几分秀气和乖巧。 刚从密斯卡托尼克大学放假回来的大二学生，蝙蝠侠布鲁斯·韦恩的第二位养子梦野久作，AKA港口黑手党曾经的秘密武器代号Q，现在的哥谭蒙面义警梦魇，从自己用瞬移魔法凝结出的虫洞中走出来，然后看着在场所有人，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为什么楼上那么热闹，我错过了什么？” …… 打从虫洞中突兀走出来的神秘人一出现，坐在床上的艾德里安便警惕起来，他将被子当做披风裹在身上，走下床站到了杰森前面。 这位神秘的青年虽然表情随和，但冥冥中却有一种比小丑更加疯狂和黑暗的气质，艾德里安从来没有这样“警铃大作”的感觉。 他细细打量着对方：奇特的发色下，这位陌生人还有着一双金色的双瞳，左眼瞳孔是五角星的形状，再加上刚才打开虫洞的动作，这样的特征不由地艾德里安回想起自己曾经见到过的一位女变种人——可以打开空间门的闪烁。 虽然不知道面前这位是不是也是一位变种人，但在敌我情况不明的情况下，艾德里安绝不敢托大。 “你是谁？”这句话艾德里安问得十分谨慎，他已经意识到这应该不是一场梦了，因为梦里可没有自己意想不到的事情。 这句听起来有些奇怪的话让梦野久作不由地多看了对方几眼。这一眼就看出了不对劲。 “啊咧……”他露出一个有些奇异的表情，“你不属于这里……” 话音刚落，他手中的皮箱忽然颤了颤，箱子表面鼓起了一个凸起，像是有什么东西想要从中突破，没等众人反应过来，锁扣被一股怪力崩开，一只长相十分惊悚的布偶娃娃从里面蹦出来，怪笑着漂浮到了空中，无数墨绿色的触手从娃娃的血盆大口中澎涌而出，朝着艾德里安的面门袭去。 “等等——”见势不好，一旁的迪克有一些着急，想要上去阻止，却被身旁的梦野久作一把拉住。 “你在做什么，Q！你这样会弄伤别人的！”迪克深知梦野久作在星之眷族的能力觉醒后实力有多么恐怖，他还以为是对方对杰森的新朋友有什么意见，才会出手袭击，因此语气急迫极了。 “别担心，小迪。”青年的语气依旧不疾不徐，“没人会受伤的，你看。” 说罢，他示意迪克看向身后。 “嗯？”有些不明所以的迪克扭过头，却看到了令他瞠目结舌的一幕。 有着尖刺的猩红藤蔓不知何时从窗口涌入房间，将那些墨绿色的触手一一拦截，两者绞杀在一起，像是互相撕咬的群蛇，场面看起来就令人不寒而栗。 而赤着脚站在地上的红发青年眼神锐利地看着面前的人，虽然身上只裹了一床被子，但他的气势却和几分钟前截然不同。 显然，这也是个危险分子。 被艾德里安护在身后的杰森·陶德都惊呆了。 “Holy-sh*t……”他的心情只能用粗口来形容，“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可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感受到了时空裂缝的气息，我猜测他应该是来自多元平行宇宙。” 在所有人开口前，梦野久作抢答道。 他的脸上露出一个有些兴奋的笑容，不得不说，这种有些神经质的表情即便是在这样清丽的脸上也显得十分惊悚，不过深知久作天然黑属性的几人大概都已经对此免疫了。 “平行世界之间都是互相对应的，他和你一定有很亲密的连接哦，小杰伊。”久作对着站在红发青年身后的少年道。 “什么？”杰森表示一头雾水。 “好了，各位，我觉得这里面好像有些误会，不如大家还是都坐下来好好聊一聊吧，你们说呢？”第六感超群的迪克第一时间出现拉架了，看来不管是哪个世界，他都是蝙蝠家族的重要纽带。 “……”还在用藤蔓和触手对峙的两人对视一眼，从眼神中看出了彼此的同意。 “我数到三。”艾德里安说。 “没必要，我不害怕你伤到我。”梦野久作却耸了耸肩，突然倏地一下收回了自己所有的触手，怪笑的人偶飘回了他的手中，被他搂在怀里。 他露出一个有些古怪的微笑，“你应该害怕才对。” 艾德里安皱着眉，缓缓收回了所有被他催生出来的血刺藤。 他下意识觉得，如果伤到对面的人，会有什么很不好的事情发生。 见局势有所缓解，一旁的迪克松了口气。 该死的，今天的布鲁斯·韦恩偏偏出远门了，他这个做大哥的……好吧，名义上做大哥的，应该负起责任来。 于是乎，十分钟后，所有人都坐在了餐厅里，面前是老管家沏的咖啡。 “谢谢，阿福。”艾德里安接过咖啡杯，下意识地冲着和蔼的老管家致谢。 老管家看起来有些意外，不过到底是经历得多了，他很是从容地躬身，“这是我的荣幸，这位客人。” “叫我艾德里安就好。”青年回答道。 “艾德里安，你看起来对韦恩庄园很熟悉。”坐在餐桌斜对面的迪克已经开始接受梦野久作的“多元平行宇宙”理论了，或者说，礼节性地接受。 他用开玩笑的语气说着，“你该不会也是被布鲁斯收养的吧？” “不，不是。”艾德里安扭过头，他已经对自己莫名其妙穿越的事情逐渐适应了，别怪他习惯得太早，主要是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和原来的世界几乎一模一样，而且，他有一种预感，他很快就会回去的。 “我没有被他收养。”他回答。 “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迪克回答，“平行时间不是所有的东西都是对应的吗？难道在你的世界里，这里不是韦恩庄园？” “不，这里就是韦恩庄园。”艾德里安说道，“来之前，我就在杰森的房间里。” 他看了眼身旁的十五岁少年，欲言又止，像是在思考对方的承受能力。 “你是说……你当时正和杰森睡在一起？”但没等他说话，老司机迪克突然发车。 “噗——”杰森·陶德将第一口咖啡喷了个干净。 艾德里安没接话茬，只是看着迪克说道，“我对你们都很熟悉。” 像是为了证明他自己的话，他对男人道，“你现在是夜翼。” 他又扭头看向坐在自己身旁的杰森。 “你现在是罗宾。” 这话一出，迪克倒是真的信了半分，他知道自己和杰森绝不是那种会主动向不信任的人暴露身份的人，“那你又是谁？” “我叫艾德里安·维吉尔。”红发青年又往一旁的杰森脸上看了一眼，像是在照顾他的心情，但他还是诚实道，“我是毒藤女的养子。” 迪克瞪大眼睛，“你是说，杰森和毒藤女的养子在一起了？” “噗——咳咳咳……”杰森·陶德觉得自己将是多元宇宙中第一个被咖啡呛死的罗宾。 “我知道小翅膀一向很特立独行，不过没想到他以后会搅基。”迪克托着下巴沉吟道。 “我是双性人。”艾德里安平静地说道。 “哦~”迪克露出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如此。” 杰森把脸藏在咖啡杯后面，咬着牙道，“别说话了，迪基鸟。” 迪克耸了耸肩，表示放他一马。 “你是谁？”艾德里安又看向坐在餐桌对面的人，“我认识他们，但我不认识你，你也是布鲁斯微·韦恩的养子？” 发色半黑半白的青年徐徐眯起眼睛，“我不在你们世界的韦恩庄园里？” “不，我想没有。”艾德里安看着他的发色若有所思，“你喝了拉撒路池水？” “什么是拉撒路池水？” “……” “等等。”迪克忽然打断两人，“也就是说平行世界的久作没有被布鲁斯·韦恩收养，怎么会？是时间线的问题？” “不，我想不是。”艾德里安摇头，“我们那里的时间线比这里还要往后，杰森已经成年了，布鲁斯又领养了两个孩子，但都不是他。” 为了把话说得更明白，他干脆道，“我没在哥谭听说过这号人。” “……”这话一出，餐桌上的人都陷入了沉默。 大家都知道久作之前的事情，在被布鲁斯·韦恩收养之前，他被港口黑手党当时的首领森鸥外软禁在地牢中九年，一直到他十三岁觉醒了入梦的能力，才在阴差阳错中认识了蝙蝠侠，最终成功脱离了黑手党的控制，离开了横滨来到哥谭。 如果说平行世界的久作没有认识蝙蝠侠，那么也就不会被布鲁斯·韦恩领养，这么说来，平行世界的梦野久作很可能还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牢里…… 一想到这一点，餐桌上的气氛便变得沉重起来。 “好了，没什么大不了的。”率先打破沉默的反倒是当事人自己。 梦野久作双手合十在胸前，歪了歪头，“那是平行世界的我，不是这个我哦，正是因为有不幸的我的衬托，才能凸显我现在的幸福，不是吗？” “……也是。”迪克是率先想通的，毕竟他曾经经历过闪电侠的闪点事件，知道自己曾在某条时间线中死掉过。 “想那么多没用，珍惜我们现在的世界和人生就好了。”他举起咖啡杯，豪气万千道。 “为跨世界的相识，干杯！” 作者有话说： //小科普：梦野久作，隔壁《哥谭梦游记》的主角，原形出自文豪野犬Q，异能力是【脑髓地狱】，伤害到他的人会san值归零，陷入疯狂当中。因为身世特殊而成为了旧日支配者伊索格达的星之眷族，可以在梦中进入其他现实，并能够改写现实。在遭遇旧日支配者的附身危机之后，觉醒了操纵触手（克苏鲁）的能力。现在在密斯卡托尼克大学学习正统魔法。性格是个天然黑，有一些扭曲的审美和恶趣味，小时候的外表是人畜无害的正太，长大后是雌雄莫辨的清秀青年。 //最近入职啦，工作繁忙，所以番外只能进入周更模式了，哭哭。 感谢在2022-07-14 21:01:41~2022-07-23 22:08: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柠檬酸酸酱不酸、Kalroy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tt 40瓶；风吹古木 22瓶；龙辰潇潇潇潇潇湘、凄怆江潭 5瓶；mt小阿六、士厘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ps:仙人球酱给艾德里安小天使画了嗅花版的人设图，而且还给上了色！超好看的！我发在wb上啦！快去看美人！ pps:不知道我wb名的指路作者专栏上方简介，比心~ 第97章 艾德里安与杰森读私信 一间开满蔷薇的纯白房间, 正中央放着一把白色高脚凳。 红发青年走进房间里，动作自然地坐到了凳子上。 他今天的打扮看起来很休闲，头发随意地扎成丸子头, 用一根简单的木簪固定，穿着一件牛油果绿的圆领T恤, 搭配一条亚麻白色长裤和一双板鞋。 “嗨，很高兴见到大家, 我是艾德里安·维吉尔。” 他坐在椅子上, 对着面前的镜头打了个招呼, 随即拿起了放在一旁的一个信封。 “最近我收到了一些来自第四次元墙外的提问私信, 今天抽几张来给大家念一下。” 青年拿着信封端详了一下。 “哦，角落还有一行小字, 看起来有点意思。” 他将信封展示在镜头前。 [这里所发生的的一切都不会被你所熟悉的人所知, 请畅所欲言！] “哈哈哈……”青年挑起眉头，语气兴味，“你们是在暗示什么吗？” 他冲着镜头眨了眨眼, “让我来看看你们想要问我什么。” 他打开信封, 拿出了里面厚厚的一叠卡片。 “第一张。”他清了清嗓子，“亲爱的艾德里安，如果迪克和杰森都掉进河里, 你会先救谁？” “嗯……狡猾的问题。”红发青年转了转眼睛, 调皮地吹开额头上的碎发, “都不救，我在岸上嘲笑他们。” 说完, 他自顾自笑了起来, 将这张卡片放到后面。 “第二个问题——你觉得蝙蝠家族中谁最帅。” “这是个好问题。”青年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 “如果一定要我选的话, 我选择……蝙蝠侠。” “我好像还没有和谁说过，实际上我觉得蝙蝠侠的声音很性感。”他单手拿着卡片，用空余的手绕着耳侧的碎发，“嗯……有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感觉，特别是当他近距离靠近你，用那双像深海一样的眼睛注视着你的时候，就会感觉整个人都被那种气势浸没了……” “而且‘布鲁斯’的名字在法语里是‘森林’的意思，不觉得很性感吗？”他露出一个微妙的笑容。 “不过红头罩其实也不赖。”他将手凑近嘴边，小声道，“……给他一点面子，你们懂的。” “好了，下一个问题。”他接着看下一张卡片。 “你椒ⒸⒶⓇⒶⓜⒺⓁ樘如何评价杰森的杀马特发型。” 艾德里安歪了歪头，“其实我觉得还不错啊，很有个性，很杰森，不是吗？也许哪天我也会尝试一下换个发色。” “你们会想要我尝试哪个发色？也许黑色？黑色看起来很神秘，我觉得我染成黑色应该也很好看。” 青年干脆地回答完，将这张卡片叠到最后面。 “好的，下一个问题。”他顿了顿，然后拉长语调道。 “你最喜欢杰森的什么……身体部位？” “……哇哦。”青年停下来，将卡片拿起来不敢置信地看了看，“这个问题可真够私密的，我真的要回答吗？” 他耸了耸肩，“好吧，偷偷告诉你们，我喜欢——” 他伸出食指晃了晃，“他的手指。” “他的手指很好看，指节比一般人要长，而且每个关节都很灵活，因为他是个神枪手。” “事实上我甚至能清晰的知道他手上每一个茧都在哪里。”红发青年对着镜头勾起嘴角，“我说的是真的，我喜欢他的手。” “事实上，他的整个身体我都挺喜欢的。他的嘴唇，他的喉结，他的胸肌……还有……”他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勾起唇微微笑道，“好了，后面的东西就不能说了。” “顺带一提，我也很喜欢杰森现在的绿眼睛，感觉很像某些野生动物……狼之类的……你们不觉得很有野性美吗？” 他将问题留给镜头，然后翻开下一张卡片，“那么下一个问题是……” “杰森和红头罩你更喜欢哪个？” “哈哈哈，我喜欢这个问题。”青年笑了起来。 “其实我想说这个很久了，我总是觉得红头罩和杰森是两个人。因为杰森他有时候会有些脆弱和敏感，而红头罩完全就是个霸道酷汉。我也分不清哪个是他的本我，哪个是他的自我。”青年露出回忆的表情。 “不过这两个人我都喜欢，毕竟总是要换换口味的不是吗？我很满意这‘两个’男朋友。” 他对着镜头wink了一下，然后将这张卡片翻过，看向下张。 “如果你和杰森有一个孩子，你会给它取什么名字？” “哦，这个问题我还真的想过。”青年抬起头。 “如果是女孩儿的话，我想要叫她莉莉。很可爱的名字不是吗？我喜欢叠音的感觉，百合是非常漂亮纯洁的花朵，而且我的母亲名字里也有莉莉，这个名字太完美了。” “如果是男孩，哈哈……那就让杰森来取吧，我只想要领养一个女孩，莉莉·陶德，我觉得很不错。” 他神色温柔地翻到下一张卡片。 “那么，再来回答最后一个问题。” “你和……”他读到一半，摇了摇头，“哦，我就知道你们会问这个问题……” 他深吸了一口气，“你和迪克真的结束了吗？你们还有机会复合吗？” 青年叹了口气，认真地抬起头。 “我只能说，理查德·格雷森先生真的是个绅士，他很温柔，很体贴，而且人品绝对正直。” “但是我们已经结束了。”他举起卡片，手一松，将卡片丢到了身后，“都是过去式了，向前看吧，朋友们。” 他收拢双手，“——不过他的技巧确实很好，这一点可能是杰森需要学习的。” “大量练习。”他眨了眨眼，补充道，“熟能生巧，我想杰森会很快赶上的。” “好了，今天的私信就读到这里，谢谢大家的提问，我很欣赏大家的快言快语。或许下次有时间，我们再继续吧。”青年撩了一把头发，从椅子上站起来，来到镜头前，不紧不慢地关闭了摄像头。 …… 同一时间，在另一个房间： 满是荧光色涂鸦的装饰墙前，穿着皮夹克，头顶一撮白毛的杀马特青年一脸不羁地坐在单人沙发上，翘着腿不耐烦地抽看手中的一沓卡片。 “这都是什么无聊的问题，有什么回答的必要吗？”杰森·陶德露出一个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将卡片上的内容念出来—— “我和布鲁斯·韦恩之间到底有父子情吗？有个屁！” 他暴躁地将卡片丢开。 “我介不介意艾德里安和迪克发生过关系……”他直视镜头，“有事吗？” “别搞错，艾德里安现在和我在一起。”他骄傲地用卡片戳了戳自己的胸膛，“我才是最后的赢家，OK？” “至于那只迪基鸟，呵。”他冷笑一声，丢开卡片。 “下一个问题。” “好吧，这个还有点意思。”他忽然停下来，将一张卡片展示在镜头前。 [你最喜欢艾德里安的什么？] “他的性格。”杰森回答。 “有时候你会被他的表象所迷惑，觉得他很柔弱，但事实完全不是这样的，艾德里安是我见过最坚强的人，某种程度上他比我更加独立，但同时他又是很会照顾人的性格，所以你会觉得和他在一起很轻松。他是个很有主见的人，但他深谙说话的艺术，他会在恰到好处地避免争吵的同时巧妙地利用一些手段实现自己的目的——狡猾又聪明，让人生不起气来，他和那个语死早的老头子完全是两个极端。” 他看向镜头，用肯定的语气道：“他是我见过最有魅力的人，如果你们和他相处过，你们的回答就会和我一样。” 他将卡片别在食指和中指间掷了出去，然后抽出下一张卡片。 [你觉得艾德里安身上哪里最好看？] “他哪里都好看啊。”他不假思索道。 “你们没有见过吗……哦，对不起，你们确实没有见过。” 杰森突然贼贼地笑起来，他摸了摸鼻子，“好吧，说点你们见过的。” “他的五官——眉毛、鼻子、嘴唇，每个细节都很完美，我可以盯着他的脸看一天。” “你们看见过他在阳光下微笑吗？他的睫毛都被染成金色的，像天使一样。”他用手在身旁比划着，就好像要把自己所说的景象投影出来。 “特别是他的眼睛。”他眯起眼睛，神情有些陶醉，“像高山上的湖泊一样，明亮又澄澈。我觉得任何一个人只要和他对视三秒都有可能爱上他，他就是森林里的塞壬，当他依偎在你怀里，用那双眼睛看着你和他说话，你就无法拒绝他的任何请求。” “举个例子，如果他向我撒娇的话，我甚至愿意拿枪毙了自己。”男人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所以我不怪那个谁。”他耸了耸肩，突然call back，“他不过是个正常男人罢了。” 他翻开下一张卡片。 [艾德里安身上真的很香吗？] “怎么说呢？”他放下卡片，“平常的时候闻起来是那种淡淡的花草香气。” “但是在某些特殊的时候——你们吃过那种上面有玫瑰花瓣的奶油蛋糕吗？花瓣下是快要融化的奶油，又诱人，又柔软，让人想要把手伸进去把它搅坏——他闻起来就像是那种感觉。” “算了，说了你们也不明白。” 他摇了摇头，随手丢开这张卡片，随手翻开下一张，同时说道。 “好了，这是最后一个问题，老子很忙，最近俱乐部生意太好了……” 待看清卡片上的字的瞬间，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此处非静止画面。 大概过了十秒钟之后，他一字一句地重重念出上面的字。 “你知道……迪克和艾德里安曾经在你的墓前接吻吗？” “……” 备采间里陷入了一阵尴尬的死寂。 “他们在我的墓前……接吻？”他用有些难以置信的语气又问了一遍，盯着那张卡片，仿佛用目光将它钻出一个洞来。 “我的墓前？”他重点强调了一遍关键词。 “……他X的。” 他一屁股站起来，将卡片丢在地上，薅了一把脑袋上的白毛，盯着地面开始暴躁地输出，“我X，迪克·格雷森你这个【消音】，我要【消音】了你……” 什么理解，什么不介意，都是扯淡。 他杰森·陶德今天就和理查德·格雷森割袍绝义。 末了，他看向镜头，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谢谢提醒，老子要去布鲁德海文处理一起流血事件了。” “今天就到此结束。” 在男人冷酷的声音中，画面黑了。 今天又是世界核平的一天。 作者有话说： 布鲁德海文（Blüdhaven），和流血事件（Bloodshed）双关，哈哈。 //不好意思uu们，大家久等啦！刚开始工作，要接触学习的东西太多了，这几天都很忙，没有时间思考番外剧情，我先把问答篇码出来啦！剩下的还是周末再说~（鞠躬！） 第98章 平行世界奇遇记（2） 在迪克的热情招呼下, 一顿饭吃得主宾尽欢，很快艾德里安便和这个世界的三位“罗宾”混熟了。 “那位红发的哥哥。”饭后，替管家收拾完餐桌, 艾德里安本想回房间休息，却被叫住了。 “不介意的话, 我们去庭院逛逛吧？”发色半黑半白的青年眨了眨那双有着金色星星的眼睛，朝着窗外努了努下巴, 主动提议。 艾德里安虽然困惑, 但没有拒绝这位令他第一印象就非常深刻的蝙蝠家族一员的请求, “当然不介意。” 于是这就是两人在韦恩庄园的后院中清幽的小径上漫步的起始。 梦野久作长着一张精致过头的娃娃脸, 半黑半白的奇异发色和那双金色双瞳在他身上矛盾却又和谐地组合在了一起，亚裔的血统令他总是看起来稍显幼态, 像是个没有长大的孩子。 相比之下, 艾德里安的容貌要更加成熟一些，青年的红发在阳光下呈现出柔和的橘棕色，绿色的眼眸苍翠欲滴, 微风拂过, 他将耳边凌乱的碎发捋到脑后，举止间有种从容的风情。 两人肩并肩走着，形成一道漂亮的风景线。 “这里的阿尔弗雷德的园艺和我们那儿的一样好。”红发青年眺望着远处别致的景色, 在灿烂的晚霞下, 整个庄园的草地都被铺上了一层暖洋洋的光芒, 看上去静谧而美好。 “阿福总是那么全能，不管到哪里都是这样。”梦野久作深以为然。 “所以——”艾德里安偏过头, 有些好奇, “你的超……异能力, 是天生的？” “是啊。”梦野久作点了点头, “你不是吗？” “不是。”艾德里安顿了顿，“我从植物毒素中获得了能力。” 梦野久作瞪大眼睛，“植物毒素？” “也没必要意外，不过是人体实验罢了……你也知道这些事情在哥谭时有发生。”艾德里安耸了耸肩，他已经彻底放下了这段心结，可以用平淡的口吻说出这句话了。 “抱歉……” “没关系。”艾德里安摇了摇头，表示并不介意，“倒是那个像触手一样的东西？我很好奇，那是活的吗？” “唔，很难解释……”“你可以把它们理解为一种外星物质。” “酷——” “顺带一提，我喜欢你的头发。” “你的也不赖。” 两人相视一笑，一路走到湖边停下，看着在晚风中波光粼粼的湖面。 “你有想过要怎么回去吗？”梦野久作忽然问道。 “没有。”艾德里安耸了耸肩，“我连我是怎么来的都没有头绪。” “平行时空的穿越是不可能没来由地随机发生的。”梦野久作说道，“你来到我们这个世界，一定是有原因的。” 他的语气十分认真，惹得艾德里安不得不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看起来你是这方面的专家？” 梦野久作勾了勾唇，那双异于常人的眼瞳中流露出几分神秘，“我想你已经有所察觉了，据你所说，在你们的世界里，你并没有听说过我这一号人存在，不是吗？” “……是的，所以？”艾德里安若有所思，有某种奇异的想法从他脑海中逐渐浮现出来，但他还不敢确认。 “事实上，我原先并不属于这个宇宙。”梦野久作淡淡说出了一句相当重磅的话。 艾德里安瞪大眼睛，“你也……” “不，和你的情况不同，我来自一个没有蝙蝠侠和罗宾的，和这里截然不同的宇宙。”发色半黑半白的青年摇了摇头，“我在十三岁那年觉醒了操纵梦境的能力，开始不受控制地在原本的宇宙和这个宇宙之中来回穿梭，最终导致了两个多元宇宙的融合，现在两个世界已经不分彼此，无法再区分开来了。” “一个没有蝙蝠侠的宇宙？” “是的。”青年说道，“你听说过日本横滨这个地方吗？” 艾德里安摇了摇头，说来也是惭愧，他长这么大还没去过亚洲，在泽维尔天才学院的时候倒是曾遇到过几个来自东亚的变种人，只是几人交往也只是浅尝辄止，没有太多交集。 “横滨港口黑手党，那就是我原来生活的组织。”青年看着湖面，语气平静，“我的能力【脑髓地狱】可以让我侵入伤害过我的人的大脑，让他们趋于疯狂，在我很小的时候，这个能力就开始凸显作用，所以港口黑手党的首领森鸥外收养了我，作为他的武器。” “我被困在地牢里九年，是布鲁斯想办法把我从日本接到了他的身边，让我重获自由。他和迪克拯救了我，也改变了我。” 没想到身旁这位看起来能力超群的异能力者居然还有这样悲惨的童年，艾德里安有些感慨，也很意外对方会对第一次见面就大打出手的对象这样坦诚相待。 “我很同情你的遭遇。”红发青年有些歉意地笑了笑。 “不，要是比惨，我们也是不相上下。”梦野久作表示这并不是他想要说的重点，“我想我可以想办法帮忙送你回去。” “我正在一所密教大学学习魔法，我想学校的图书馆应该有一些禁……经验丰富的前辈写的书，里面记载着能够打开平行时空的穿梭通道的知识。” “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艾德里安连忙道。 “没关系，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不是吗？”梦野久作道，“况且这也不是无偿的，我有一个请求——” “回到原来的世界后，我希望你能去横滨看看——或许，那个世界真的有我也不一定呢？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平行时空的我一定很孤独吧？虽然我本人感受不到，但想到这一点，总感觉怪不舒服的。” “一定会的。”艾德里安点了点头，表示非常理解。 “那就这么说定了。”梦野久作咧嘴露出一个有些孩子气的笑容，他伸手在身后一挥，袖中的紫雾喷洒而出，在空中形成一个圆形的穿梭通道。 “现在不清楚这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速如何，你在这里呆的时间越少越好，我就先回去想办法啦，拜拜，有缘再见啦，艾德~” “再见，久作。”艾德里安没想到对方是这样来去匆匆的性格，只打了声招呼，便消失在了魔法虫洞中，当下也有些反应不过来，直到一声呼唤从身后响起。 “喂，那个谁。” 他转过身去，看见一位黑发蓝眼的少年抱着臂，表情有些别扭地站在小山坡上，眼神瞥向一旁，左右转来转去，就是不看他。 “你怎么还不上来，难道是迷路了吗？” 这青涩又嘴硬的模样，啧啧……艾德里安的恶趣味又上来了。 “第一，我不叫喂，也不叫那个谁。第二，我在你家椒ⒸⒶⓇⒶⓜⒺⓁ樘怎么会迷路？” 他操纵着杰森身旁的那棵树探出枝叶狎弄了一记对方的脸蛋，把对方吓得一个激灵。 “你干什么！”杰森拍了拍自己的脸蛋，把脸和脖子弄得又红又烫，“别把我和那个平行世界的我搞混了！” “我知道，你现在还小嘛。”艾德里安意味深长，迈开脚步走上山坡，擦过对方的肩膀，往韦恩庄园走去，“我们走吧，小杰森。” “不许那么叫我！” …… 夜色渐浓。 “泰坦小队临时有一些事，迪克晚上就要赶回布鲁德海文，你可以睡在他房间里。”杰森将艾德里安带到了迪克的房间。 “床品都是新的，阿尔弗雷德刚刚换过。”杰森说道，“我就在隔壁，有什么事情可以敲门。” “好……”艾德里安走进房间，看着墙壁上挂着的“飞翔的格雷森家族”的马戏团巡演海报，微微泛黄的旧海报被裱在玻璃画框当中，画面里的迪克还是个小男孩，穿着表演服神采奕奕地倒挂在马戏团的横杆上，摆出飞翔的姿势。 “怎么，你们世界的迪克以前不是杂技演员吗？”杰森见红发青年久久没有动静，不禁问道。 不知道是因为对方那出色的容貌，还是因为艾德里安说过的那些话产生了心理暗示，导致他现在见到对方总有种……微妙的窘迫感觉。 “不，没有。”艾德里安回过神来，望向对方。 “迪克有个小队？” “是啊，他们都是一些志同道合的蒙面义警，渡鸦，野兽男孩，闪电小子，唐娜，还有星火……” “星火，你是说柯莉安妲？” “你们认识？” “她是我的好朋友。”艾德里安回答，“在我的世界里，你和星火，罗伊组了一个队，名叫法外者，后来我也加入了。” “罗伊？”杰森在脑海中搜索了一下这个名字，“那个星城的快手？” “他还在用快手那个名字？” “呃……他还有别的名字？” “他在我们的世界单飞了，改名叫军火库，他可是你的好基友。”艾德里安斜睨了他一眼。 杰森撇了撇嘴，“好吧，我现在和他不熟，我是蝙蝠侠的助手，他是绿箭侠的助手，我们管辖的城市不同，没什么交集。” “或许以后就认识了。”艾德里安挑了挑眉，“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怎么了？” “如果没有的话，我现在要去洗个澡了，你要留在这儿吗？我倒是不介意……”红发青年拉长了尾音，做出了脱衣服的动作。 门被杰森从外面啪地一下带上了。 哦，这是害羞了。 青年不住地抬起嘴角，许久之后才缓缓落下，对着窗外渐渐下沉的夕阳吐出一口气。 虽然小时候的杰森是很可爱，但这里毕竟不应该是他的世界。 不知道他的世界的杰森此刻在干什么，他会发现他不见了吗，他会着急吗？ 命运女神究竟在想什么？为什么要送他来到这里呢？ 交 醣 團 隊 獨 珈 為 您 蒸 礼…… 夜幕降临，韦恩庄园里一片寂静。 红发青年陷在深色的被褥中，眼睑下方的眼珠子不安的滚动着。 “噢噢……我可爱的小杰鸟……” 怪笑声出现在他的梦里，那男人头上绿发如此刺眼，他甚至可以嗅到他手里拿着的撬棍顶端，那夹杂着铁锈和血液的腥味。 穿着罗宾战衣的男孩血肉模糊地躺在地上，发出肺部破裂那样恐怖的喘气声。 杰森…… 杰森…… 梦里的艾德里安焦急地拦在绿发男人面前，可却只能作为一个虚影被那无情的撬棍穿透，眼睁睁地看着那致命一击残忍地落到男孩身上—— 杰森！ 桀—— 窗外发出一声凄厉的乌鸦啁啾，艾德里安从床上猛地惊醒，发觉自己已经一头冷汗。 他从床上起身，披着睡袍来到隔壁，犹豫地抬起手，敲了敲门。 “杰森？” 许久，没人回应。 艾德里安像是想到了什么，他闭上眼睛，眼睑下方闪过一丝绿芒，感应到了杰森房间窗台外的树木，往房间内探去—— …… 眼看着蝙蝠飞机从升降台下方缓缓出现，已经穿戴整齐的杰森将多米诺面具戴到自己脸上，很有仪式感地说了一句：“罗宾出动！” “你要去哪儿。” 身后幽幽的一句话差点把他的魂给吓没了。 他蓦地扭过头，看见红发青年交 醣 團 隊 獨 珈 為 您 蒸 礼就这样穿着睡袍和拖鞋站在他身后，双手抱胸，面色严肃。 没来由的，杰森忽然感到一阵心虚。 “呃，没有去哪儿……等等，你是怎么知道这儿的？” “不管你信不信，是你主动告诉我的。”艾德里安回答，“你要开蝙蝠飞机去哪儿？” “……我只是日常检修。” “我以为那是阿尔弗雷德的工作。” “事实上，是卢修斯，不过蝙蝠侠有时候也会亲自做这个工作……”杰森意识到自己一不小心穿帮了，连忙找补，“呃……不过我也可以。” “是吗？”艾德里安微笑，“你知道我们在另一个世界里青梅竹马，从小就认识，我对你的每一个习惯了如指掌，你说谎的时候就喜欢盯着人看。” 男孩下意识避开他的眼神。 “……骗你的。”艾德里安的语气毫无起伏，“我们确实从小就认识，但是很快就分开了，你被蝙蝠侠抚养长大，我们成年之后才相认，那时候你已经成了一个老奸巨猾的成年人，一直隐瞒自己的身份把我耍得团团转，直到我险些把你做掉你才坦白身份。” “你把我什么？”杰森又把眼睛转回来。 “这不是重点。”艾德里安拉回话题，“告诉我你要去哪儿？” “……这和你无关。” “我听说蝙蝠洞里有呼叫蝙蝠侠的紧急按钮，该不会是刚好是红色的这个吧。”艾德里安走到操作台前。 “停！那是自毁按钮……”杰森瞪大眼睛！ “没关系，作用是一样的。”艾德里安微笑着将手放在按钮上，“我不喜欢重复我的问题。” 年幼的杰森意识到自己拗不过这个大人，无奈道，“……萨拉热窝。” “萨拉热窝？”艾德里安眯了眯眼，“你去那里干嘛？” 杰森抿了抿唇，“……我找到了我的亲生母亲。” “你的……什么？”这次轮到红发青年跟不上节奏了，“我以为她死了。” “不，那是我的养母，不是我的亲生母亲。” 接下来，从男孩的口中，艾德里安了解到了他被染上毒瘾的□□养母抚养长大，但养母身体逐渐虚弱最终撒手人寰，留他一个人孤苦伶仃的童年故事。 这也和他那个世界的杰森一致。 “她总是说我是个意外的产物，这就是我没有父亲的原因……我也是最近才发现她不是我的生母。”杰森出示了种种证据，包括养母的手写信，上面写着他只是被捡来的弃婴。 “所以，你的生母是……”艾德里安犹疑道。 “她叫希拉·海伍德，是个战地医生。”杰森将蝙蝠电脑里的一段视频放出来，视频的画面有些模糊和抖动，像是用手持的摄像机拍摄的，画面拍摄着一个重伤的平民被推进了战地医院的场景，画面中，扶着担架的那个女人，虽然缠着头巾，但还是能看出那姣好的面容，和几分与杰森有些相像的忧郁的眼眸。 “……”看完这一切的艾德里安还是有些将信将疑。 “杰森，听我说，我知道这听起来有些残忍，但是在我的世界，你从来没有找到过所谓的生母，所有你展示的证据，都只是间接证明你的猜想，就好像有人故意诱导你去孤身涉险，我十分怀疑这是一个陷阱。” 他总结道，“我觉得这件事应该等到蝙蝠侠回来了再做定夺。” “来不及了。”杰森摇了摇头，“布鲁斯去香港处理公务，但我收到了小丑发来的恐吓信，他邀请我去看他的‘核平演讲’——他要去那里发动恐怖袭击了，我必须赶在他之前去那里救人。” “……所以你明知道这是一个陷阱！” 艾德里安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他再次看向面前的杰森，并感到有些难以置信，因为在他的世界中，杰森是十七岁出的事，可在他面前的杰森明显还只是个十五岁左右的孩子。 没有想到这一时间节点居然提前了两年？这是这个世界的正常走向吗？罗宾注定要变成红头罩，而这一重大转折的奇点，就是杰森陶德的死亡？ “……杰森，你不能去。”红发青年第一反应是拉住了面前的人的手，“听我说，我知道会发生什么，小丑会杀了你的，你会死在那里。” 站在他面前的杰森·陶德也愣住了，“你说的是你的世界的杰森吗？但是他现在还活着，不是吗？” “那不一样，是拉萨路之池……”艾德里安闭了闭眼，试图解释，“总之，他是好不容易才死而复生的，但是谁知道这样的奇迹会不会在平行时空重演！你不能因为这样渺茫的可能就铤而走险。” “你说的也只不过是猜测，不是吗？”杰森反驳道。 在红发青年震惊的表情中，他挣脱了他的手，“这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事，小丑威胁到的是所有当地的平民，我必须要阻止他。” “我不会，也不能因为害怕，就眼睁睁看着小丑这样猖狂作恶，我可是罗宾！” “等等！” 红发青年先是被他的义正言辞给震了一下，随后连忙赶上去。 “真是服了，至少我和你一起……” 他的话音才刚落，就感到身体忽然一轻，仿佛要变成羽毛飘起来，紧接着周身出现了眼熟的紫色浓雾。 糟了，是梦野久作，没想到他那么快就找到了送他回去的方法。 可艾德里安的内心却愈发焦急起来。 来的可真不是时候！这时候，他怎么能走！ “杰森！”他抬起了手，努力向前伸去，企图抓住对方的手腕—— “艾德里安？” 在男孩回首时惊讶的眼神中，红发青年消失在了浓雾里。 作者有话说： 来啦来啦！这章是加长版~ //关于生母的职业，是我瞎编的，请当做原创角色吧。 感谢在2022-07-23 23:48:23~2022-08-13 19:52: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1扔了1个地雷！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赤鬼宫岚叶 58瓶；deicide 18瓶；龙辰潇潇潇潇潇湘，姐姐大人 10瓶；mt小阿六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 第99章 平行世界奇遇记（3） 就和穿越过去时一样突然, 一眨眼的工夫，艾德里安便回到了原来的世界。 或许是遵循了平行世界互相对应的原理，艾德里安离开时明明是在杰森的卧室, 回来时却出现在了蝙蝠洞。他的面前正好是蝙蝠洞的制服展柜，玻璃橱窗里放着二代罗宾的战衣。 身体还留有一种失重的感觉, 青年站在原地，缓缓收回落空的手, 看着面前染血的战衣恍然若失。 “安！” 一道成熟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艾德里安转过身, 看见了站在他身后的杰森·陶德。 头顶一撮白发, 脸上J形的伤疤，健硕的体格和身高和那双深邃的是成年版的红头罩, 杰森·陶德。 “你去哪儿了？”男人的语气带着些不易察觉的关切和焦急, “我已经找了你一整天，你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这是魔法？还是爆音通道？你遇到谁了？” “杰森……” 面对男友的追问, 红发青年没有张口解释, 只是怔怔地看了他几秒，然后张开双臂用力搂住对方，将脑袋埋到了他的肩膀上。 “你知不知道我看到监控里你凭空消失在房间的时候, 我tm心脏都被吓得停跳了。” 男人自然而然地抬起手回抱住对方, 自言自语地发泄了一通。 恰巧的是, 刚好这日蝙蝠侠、罗宾和红罗宾都没有在家，布鲁斯带着达米安去娘家刺客联盟探亲了, 而提姆似乎是去处理德雷克家族的事务了, 因此, 发现艾德里安失联的时候, 老宅里正剩下杰森和阿尔弗雷德，杰森想尽各种办法，最后走投无路决定来蝙蝠洞启用韦恩的私人卫星找人，这才刚好和穿而复返的艾德里安碰上。 好不容易放缓了语气，便感觉到了从红发青年身上散发出来的失落和郁闷，他不由地担心起对方来。 “安，你没事吧？” “我没事。”艾德里安摇了摇头， 男人的表情这才放松下来，他安抚性地揉了揉男友的后脑勺，低哑的声音充满了担心。 “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不会相信我遇到了谁的。” 青年的声音因为埋在他的胸膛里而模糊不清，但杰森却因为能够感受到他说话时的颤动而分外心安。 “你最好别告诉我是谁。”杰森用半开玩笑的语气道，“你去见任何一个除我之外的人都会让我不爽。” “……那你这次可猜错了。”艾德里安将脑袋抬起头，“我去见了你。” “嗯？”杰森还没理解他的意思。 “我去了多元平行宇宙中另一个世界，见到了小时候的你。”艾德里安用手比划着自己的脖子，“大概是你这么高的时候。” 男人一愣，然后看着比自己矮了半个脑袋的青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想得还挺美。” “是真的。”艾德里安语气认真，“你那时候还是蓝眼睛，黑头发，你还有两个哥哥，一个是迪克，还有一个是日裔，名叫梦野久作。” 见对方不像是在说笑，男人的神情逐渐严肃起来。 “你确定吗？不是幻觉或者想象？” 艾德里安摇了摇头，“如果这只是幻觉倒也罢了，但是如果是真的，我们一定要想个办法阻止你……” 他将事情一五一十地道来。 “……所以，我还没来得及阻止你去找小丑送死，就被那个名叫梦野久作的异能力者用魔法给送回来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件事情应该就是造成你……的导火索，这明显就是小丑的老把戏，你去了就是凶多吉少。”青年口中的担忧显而易见，“我正想要帮忙就回到了这里，现在不知道要怎样才能再回去。” 听完这一切的杰森却陷入了沉思，“你是说，那个我看起来才十五六岁？因为打听到了亲生母亲的消息，所以想要去和小丑算账？” “你不相信？” “我怎么会不信。”杰森摇头，“你离开时，我用尽了手段都找不到你，我甚至找到了超人让他帮忙听你的心跳，就连他也找不到你，如果不是你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又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况且，你所描述的简直就是典型的我……我是说十五岁时候的我。”男人坐到了身后的椅子上，翘着腿摊开手掌，“那时的我已经算不上一个新人了，可是却依旧得不到蝙蝠侠的信任——老实说，老头子就是偏心第一任罗宾，在他眼里迪克就是最好的，而我全身都是毛病，我们经常吵架，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每次吵完架他就会让我禁足，我发生意外那天也是这样，我们吵了一架，他就离开了，并且挂断了我的通讯请求——越是这样，我越是想要证明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做到。” “我承认我那时确实时叛逆了些，不过我早就看不惯那个绿毛了，若非当时年轻，经验不足，否则怎么会中了他的圈套。” “……对对对，都是布鲁斯的错。”艾德里安对自己男朋友的死鸭子嘴硬脾性了如指掌，根本没想要反驳他说的话，“现在问题来了，命运即将在平行世界的你身上重新上演，而我不能坐视不理。” 他引入正题，“我在那个世界大概待了一天，回到这里也刚好是晚上，说明两个世界的流速几乎是平行的，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必须找到回到那个平行世界去的方法。” “我们需要帮助。”他总结道。 “你想要找谁帮忙？”杰森皱眉，“要打开平行世界的通道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要说科技手段，有这种能力的母盒基本都已经被销毁了，最后剩下的那个也没有如此巨大的能量。” 艾德里安却不以为然，“你忘了我是怎么回来的？” “你是说魔法？”杰森听完，眉头反倒皱得更紧了，“这个世界上精通魔法的人屈指可数，更何况这种事情一听就不是普通魔法师能做到的，你想找扎坦娜帮忙？或者是康斯坦丁？事先说明，后者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论是谁，义警还是罪犯。”艾德里安语气坚定，“我只要实现这个目的，过程不论。” “……好吧。”杰森撇了撇嘴，看到艾德里安这么关心平行世界的自己，男人内心说不清是感动还是嫉妒，“其实我是想说，我们没必要插手平行世界的事情，你这样，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移情别恋了……” “你连自己的醋都吃？”艾德里安伸出手弹了弹他的额头，“我只是不想要看到悲剧重演，万一平行世界的你复活不了怎么办。” “我知道，我只是想劝劝你，至少尝试一下。”杰森换了个姿势，将手肘搭在膝盖上，撑着下巴，“所以——我们先去找谁？” 艾德里安来到蝙蝠洞的电脑前操作了一番，然后将屏幕展示给杰森，“从离得近的开始找起吧。” 屏幕上，赫然就是大魔术师扎坦娜的巡演海报，地点就在——哥谭市。 …… 扎坦娜·扎塔拉，大魔术师格瓦尼·约翰·扎塔拉的女儿，正宗的魔法传人，具有强大的魔力天赋，明面上的职业是魔术师，哥谭是她巡演的最后一站，这让演出现场挤满了人，艾德里安和杰森为了能够来到后台甚至还被当成了狂热粉丝被保安拦下。 “嘿，这里闲人免进。”黑人保安用魁梧的身躯挡住化妆室的门。 “我们是扎坦娜的朋友。”艾德里安好声好气地解释。 “你不是今天第一批说这句话的。”黑人保安见怪不怪，没有丝毫相信的意思。 “……”就在艾德里安犹豫要不要用孢子毒素放倒这位尽忠职守的保安时，化妆室的门开了，穿着黑色低胸西装和紧身黑丝袜的黑发女郎看着门外两人，露出一个有些意外的表情。 “杰森？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说来话长。”戴着个鸭舌帽的男人冲着一旁的保安看了一眼。 “他们确实是我的朋友，肖恩。”女人朝着黑人保安解释。 “好吧，看来是我误会了，扎塔拉女士，你的演出还有二十分钟就要开始了。”保安识趣地就要离开。 “我知道的，谢谢了。” 女人示意两人进房间聊。 “这是艾德里安，我男朋友。”杰森先介绍站在自己身旁的青年。 “哇，这可真令人意外，你居然也会谈恋爱。”扎坦娜挑了挑眉，用稀奇的目光看了一眼杰森，然后望向他身旁的红发青年，在看清对方脸的一刹那，她顿时理解了，“怪不得，这样的美人，谁看了不心动呢？” 艾德里安腼腆地笑了笑。 “抱歉，这次是有急事想要拜托您。” “我知道，不然你们怎么会破天荒来找上我。”扎坦娜靠到梳妆台上，“说吧，什么事？” “是关于多元平行宇宙……”艾德里安简单说明了一下来意。 但听着听着，女人的眉头却皱得越来越紧。 “抱歉，这个忙我不能帮。” 她的语气干脆，“穿越时空已经是禁术，更何况是穿越多元时空，我做不到。” “是做不到，还是不能做？”杰森反问。 “做不到，也不能做。”扎坦娜瞪了他一眼，“注意你的语气，我可算是你的长辈。” 杰森深吸了一口气，“……要怎样你才肯帮这个忙，扎坦娜阿姨。” “……在你说这句话之后，基本没戏了。”扎坦娜站起身，“我的演出要开始了，你们如果想留下的话，可以在前排欣赏，但别的忙，我帮不了。” 见女人要赶客，艾德里安连忙道歉，“是杰森他太失礼了，对不起，我们也是心急，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呢？毕竟那也是一条生命。” 扎坦娜叹了口气，“对不起……我真的爱莫能助，在正统魔法里穿越时空是被严令禁止的，除非是一些歪门邪道……” 杰森·陶德眯了眯眼，“你是在暗示我们找那个人渣帮忙？” “……”女人的表情顿时复杂起来，欲言又止。 “杰森？”红发青年还在情况之外，“你说的是你之前提到的另一位厉害的魔法师？” 男人回过头来，撇了撇嘴，似乎很不情愿提起这个人，“对，他叫约翰·康斯坦丁，一个坑货。” “为什么这么说？”艾德里安有些好奇，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杰森说起一个人的时候这么苦大仇深的，当然，小丑除外。 “说来话长，只是你要记得，遇到一个穿驼色风衣一脸颓废的男人，一定要绕路走。”杰森靠着桌子，用半是玩笑半是警告的语气说出这句话。 然而他话音还没落，扎坦娜身后的更衣室忽然传来了异常的响动，一道强光从帘子后闪过。 在场的都不是什么普通人，杰森和艾德里安的眼神顿时犀利起来，红发青年的皮肤甚至隐隐变绿。 “等等，大家不要激动。”见事情无法掩饰，扎坦娜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尴尬起来，“出来吧……约翰。” 扎坦娜身后的更衣室帘子被拉开，一个穿着驼色风衣的男人走出来，只不过此刻他的衣衫凌乱，就连风衣也只是仓促地搭在肩膀上，他拎着自己的裤腰带，一边扣着扣子一边走了出来。 “……呃，显然，临时画的传送阵有一些问题，嗨，老朋友们。” 杰森眯了眯眼，没搭理康斯坦丁的话茬，扭头看向一旁捂着额头的扎坦娜，“你知道他上一次的约会对象是一条鲨鱼，对吧。” “……事情真的是一言难尽。”扎坦娜叹了口气，“只是一时冲动。” “一时冲动？”康斯坦丁不淡定了，“刚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小扎，我以为我们之前是旧情复燃。” “闭嘴。”扎坦娜翻脸不认人。 艾德里安好奇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他的气质很特别，颓废，瘦削，闻起来像是苦艾酒，“你就是康斯坦丁·约翰？” “正是在下。”康斯坦丁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烟盒，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看起来，二位是有事要找我？” “你不是都已经听到了。”杰森双手抱臂，懒得和他多掰扯。 “好吧，本人也不是不能帮忙，只是……你知道的，最近手头不是很宽裕。” 没等他说完，杰森啪的一下将一叠板砖那么厚的美钞丢到他面前，“少说废话。” 康斯坦丁嘴角一勾，将美钞拾起来，放进风衣内袋里，然后掏出打火机慢悠悠地点燃了口中的香烟，表情享受地吸了一口。 “你……”见他这么不急不忙的样子，急性子的杰森都想冲上去拎起他的领子给他来上两拳。 “别急。”谁知康斯坦丁却晃了晃手制止了他，然后徐徐吐出了口中的香烟。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那烟气在空中聚而不散，凝聚成了一个圆形烟圈，然后在烟圈中出现了一个朦胧的画面。 是个穿着黑金色斗篷的年轻人，有着独特的半黑半白的发色，正捧着一本厚厚的羊皮卷，默念着上面的语句，紫色的雾气在他身侧笼罩，雾气中暗藏着令人看不分明的扭动着影子，令那双在魔法作用下闪闪发光的金色异瞳看上去诡秘至极。 “星之眷族！” “梦野久作！” 扎坦娜和艾德里安几乎是同时对着烟圈里的景象惊讶地喊。 “什么是星之眷族？”艾德里安看向扎坦娜，有些好奇。 “我也只在书上看到过。”扎坦娜皱着眉，“传说在宇宙中存在一种古老而又强大的存在，他们被称为旧日支配者，他们凌驾于法则之上，普通人光是企图窥测他们就会陷入疯狂，这些外神的存在对于这个宇宙而言太过危险，因此他们被封印在了一个名为“耶之深渊”的维度。但他们的能力太过强大，即便本体被封印，精神污染依然辐射扩散开来，也有一些种族和文明因为窥测到他们，而将这些外神奉为信仰。看到他眼睛里的星星了吗？那是旧日支配者的眷属的印记，被称之为“星之眷族”，他们通常能够拥有旧日支配者的某种能力或者属性，也是外神最为虔诚的仆人。” “星之眷族唯一的目的就是将他们所效忠的外神从睡梦中唤醒，让他们降临现实，他们是一群狂热而又危险的异教徒。”扎坦娜谨慎地说着。 但艾德里安却持有不同的看法，“也许传说并不都可信，久作看上去不像是那样的人。” “你认识施法者？”康斯坦丁挑眉。 艾德里安点了点头，“他在平行世界是蝙蝠侠的养子。” 听闻此言，扎坦娜和康斯坦丁都怔了怔。 蝙蝠侠在哥谭市的公信力那可是一顶一的，别人说他是好人或许不可信，但若是这位梦野久作获得了蝙蝠侠的认可，那这个份量可就不一样了。 “那就简单了，解铃还须系铃人，他既然有能力将你送回来，就有能力将你拉回去。”康斯坦丁掐灭了剩下半截香烟，分外珍视地将它放了烟盒，看来那应该是什么珍贵的魔法道具。 “……可是，我无法联络上平行世界的他。” “不一定。” 康斯坦丁看着他，意味深长，“答案已经在你心中了，不是吗？” 艾德里安一愣，脑海中不由浮现出梦野久作曾经和他说过的话。 【回到原来的世界后，我希望你能去横滨看看，或许，那个世界真的有我也不一定呢？】 他几乎没有犹豫，便很快下定了决心，扭头看向身旁的杰森。 “我们得去日本一趟。” 作者有话说： 不好意思，最近太忙了，补一下上周的更新。 第100章 平行世界奇遇记（4） 几分钟后, 杰森和艾德里安已经坐在了星火的私人飞船上。 “其实你们没必要来帮我们的，这件事情可能会有些危险。”艾德里安没有想到法外者另外两人也出动了。 “说的这是什么话。”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罗伊嚼着口香糖，“公费旅游这种好事, 怎么能少了我和星火。” 星火：“……罗伊的意思是，我们很乐意帮忙。” “不管怎么说, 还是谢了。”艾德里安点了点头。 “说起来，我在来的路上调查了一下日本名叫港口黑手党的组织, 还真的找到了一家同名同姓的。”罗伊将一个平板递过去。 艾德里安接过平板, “你是说, 真的有一个组织名叫港口黑手党？” “是的, 而且就在你说的横滨，他们在当地气焰十分嚣张, 就连军警见了都要绕路走。” 艾德里安皱起眉, “那梦野久作呢？你有找到关于他的信息吗？” “没有，不过有一个疑似对象，一年前, 港口黑手党一位名为代号Q的异能力者在横滨发动了一起□□, 但那次事件最终被港口黑手党和一个名为武装侦探社的异能力组织压下，之后就再也没有人看见过他。” “一年……”艾德里安皱起眉，指尖快速划过平板上的信息, “梦野久作告诉我他一直被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关押在地牢, 会不会他之后一直被困在那里。” “极有可能, 如果说梦野久作就是那个名叫Q的异能力者，那他看起来确实很危险。” “不过怎么说, 他是我们唯一的希望。”看着飞船外越来越近的黑色大厦, 艾德里安缓缓道。 …… 港口黑手党黑蜥蜴部队队长办公室, 一位穿着黑色长风衣, 发梢尾部微微泛白的瘦削青年正坐在椅子上，用手帕捂着嘴低低咳嗽了两声。 身后的金发女助手连忙将一杯温热的茶水放在他身旁的桌面上。 “芥川大人，请喝茶。” “不是和你说过了吗。这种事情不用你去做，樋口。”芥川龙之介，港口黑手党黑蜥蜴部队负责人这样说道，他的声音低沉又有些沙哑，听起来像是久病之人。 “照顾芥川大人是樋口分内的事情。”盘着头发的女助手神情坚定地回答。 见她坚持，芥川皱了皱眉，没再说什么，“今日外面可还太平？” “中也大人有任务在身，今日港口黑手党的治安由黑蜥蜴全权负责，不得有失。” 樋口弓了弓腰，“请芥川大人放心，我们已经在门口布置了大量人手，确保没有人能够擅闯武装侦探社。” 女人刚说完，大楼忽然一阵剧烈震动，紧接着一声响亮的爆破声响起，声音是从底下传来的。 “芥川大人，不好了！”门被打开，一个满脸焦黑，衣服都被炸得破烂的黑蜥蜴武装成员趴在地上，朝着两人伸出手，“有敌……敌袭！负责看守大门的梶井不敌，已经被俘虏了。” “什么！”樋口瞪大眼睛，“什么人这么大胆？” “是一男一女两个洋人，男的拿着一把红色的弓，射箭很厉害，女的有异能力，长相奇特，手掌还会喷火，他们自称法外者，说是，说是要来求见首领……” “首领岂是他们想见就见的！”樋口既惊又怒道，“莫非又是组合的人来捣乱？” “咳咳……”在她身后，芥川龙之介从椅子上站起身，“樋口，你和A小队的人去协助红叶大人保护首领，其余人随我来。” 说罢，他将手帕放进怀里，雷厉风行地朝着大门走去。 …… 港口黑手党大厦门口，梶井基次郎刚从浓烟滚滚中爬起来，便看见面前一双紫色长靴落地，那个刚才用掌心中的火焰忽然点燃了他所有柠檬炸弹的长发女人弯下腰，用好奇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有趣，你居然没有被炸弹炸伤？这就是你们说的……异能力？” 女人离自己太近，梶井基次郎的眼神不由地被她胸前的波涛汹涌所吸引，颤颤巍巍道，“连异能力都不知道，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簌簌—— 两枚红箭从梶井基次郎肩上穿过，带着他直接拖行了十几米远，将他连人带白大褂钉在了墙上。 “离我女朋友远点，你个没有眼力见的小子。”军火库将折叠弓单手扛在肩上，来到星火身旁，身后是一地哀嚎呻|吟的黑衣人。 “我们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今天要见到你们首领，通报的人都进去这么久了，到底好了没有？” “何人擅闯港口黑手党？” 话音刚落，一声厉喝从门内响起，无数根黑色的锋利布刃击碎玻璃直接从楼内伸了出来，军火库倒吸一口冷气，连忙将星火拦在身后，挽弓欲射。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布刃就要击中军火库，几株红棕色藤蔓忽然拔地而起，眨眼间用尖锐的荆棘倒刺搅碎了空中袭来的布刃。 “血刺藤！”军火库看着身后不知何时出现的穿着黑绿色紧身衣的红发青年，眼睛一亮，“你找到他了？” “嗯。”血刺藤用眼神暗示他看向他牵着的孩子，那个孩子只到他腰间那么高，发色半黑半白，抱着个造型诡异的秃头娃娃，正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面前的人。 军火库与他对视一眼，看见了他的星形异瞳，顿时啧啧称奇。 “Q!”而前来增援的芥川龙之介也看到了他们劫走的人，顿时眼神一变，才知道拜见首领只是敌人声东击西之术，“这是港口黑手党的人，你们不能带走！” “有本事你就把他留下。”艾德里安勾了勾唇。 芥川龙之介眯起眼，往前一步迈出，“罗生门——” 砰！ 一枚子弹击中他的脚尖前方，在他面前的水泥地上留下一个深深的弹坑。 是狙击手！ 不远处，趴在狙击枪后的红头罩对着耳麦中的加密频道说道，“任务完成，准备撤退。” “收到。”在正门口的三人对视一眼，会飞的星火先拉着罗伊飘回了隐形飞船。 艾德里安则蹲下身，隔着面罩询问面前的少年，“久作，你愿意跟我们走吗？” 发色半黑半白的少年看了他一眼，忽然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好呀，漂亮哥哥。” 艾德里安点了点头，然后催生了一颗藤蔓，形成阶梯，带着梦野久作等登上了船。 “给在下站住！”见几人就要离开，芥川龙之介气急，又要催动异能力。 砰！ 一枚子弹击碎他的布刃，擦着他的侧脸滑过，没入墙中。 这是明晃晃的警告。 芥川龙之介瞳孔骤缩，不然再轻举妄动，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将人劫走。 …… 而回到飞船上的几人则松了一口气。 劫人计划有惊无险，好歹是成功了。 几分钟前，几人正在商量战术： “港口黑手党的总部是位于海滨的一座黑色大厦，正门口有数十名警卫防护，每层楼都设有门禁和警报装置，防卫最森严的是顶层的首领办公室，由几大干部轮番亲自看守。另有一只足以匹敌特种部队的武装小队，名为黑蜥蜴，由现任游击队长芥川龙之介看守，他们一般都会在外出任务，但有时也会在楼内巡逻，所以也是个硬茬——从正面突入的话，我们的火力可能有一些不足。” “没这个必要。”杰森接过艾德里安手中的平板放大地形图看了看，“横滨的地下隧道四通八达，和哥谭不遑多让，其中有一个与港口黑手党离得很近。” “罗伊，你和星火在正门口吸引他们的注意力，艾德里安则绕开他们从地下进入，趁其不备，直捣黄龙。我会用狙击枪接应你们。” “嗯。” …… 回到现在： “漂亮哥哥，谢谢你救了我。”梦野久作规矩地抱着娃娃坐在船舱里，“那么，你想要我为你做什么呢？” 艾德里安看着面前表情人畜无害的小不点，却不敢对他轻举妄动。 “久作……”他试探道，“你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把我送到平行时空吗？” “平行时空？”少年眨了眨眼，神情狡黠又无辜，“知道哦。” “你知道？！”艾德里安既惊又喜。 少年点了点头，“我梦见过另一个世界的事情，我也看到了死灵之书上的咒语，可是大哥哥，这个世界的我还没有觉醒魔法能力，用不了那么厉害的魔法，必须要有人代替我念出咒语才行。那个人必须与黑暗同源，并且拥有魔法天赋，才能够使用这个魔法。” “……”艾德里安看向身后三人，四人面面相觑。 艾德里安叹了口气，没想到到头来还是白费苦工。 “……哥哥为什么要叹气？”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稚嫩不解的声音，梦野久作眨了眨眼，看着面前的几人，忽然伸出手指，指向了其中一个人，“他就可以使用这个魔法。” “谁啊？” 艾德里安顺着他的手指望去，顿时瞪大眼睛。 “杰森？” 抱着狙击枪，戴着红色头罩，身材高大魁梧，一看就是个武斗派的男人看着指着自己的小孩和目瞪口呆的男朋友，很是不解地歪了歪头。 “我？” 一旁吃瓜的罗伊和柯莉安妲异口同声，不敢置信。 “他？” …… 杰森万万没想到，自己会成为蝙蝠家第一个魔武双修的男人。 “那就没错了，杰森曾经死而复活，因此身上有死亡和黑暗的气息，而且他还确实有很高的魔法天赋，所以说他能使用死灵之书上的魔法也不奇怪。”被请上飞船来做魔法指导的康斯坦丁说道。 “只不过施法之人必须留在门的一端当做锚点，这样一来，艾德里安你只能够独自去彼岸。” “我们也可以去帮忙！”罗伊和星火道。 “不行。”康斯坦丁摇了摇头，“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艾德里安已经去过那个世界，他身上沾染了那个世界的气息，因此不会在多元时空长河中迷失，而且多元时空的二重身相见很容易引起时空地震，造成世界线崩塌，但据艾德里安所说，在那个世界并没有一个对应的血刺藤，因此他碰见自己二重身的几率很小。而你和星火则不一定了，因此他一个人去是最保险的——说实话，最保险的方式是你们谁都不要再打开次元之门，因为这样做更有可能带来风险，比如世界毁灭什么的。” 康斯坦丁看着瞪着自己的几人，顿了顿，“我说的都是实话，如果你们不想听，当我没说。” “既然如此，那我们抓紧时间吧。”红发青年转过身，看着身后的男人，“杰森，开始吧。” “艾德里安……”男人皱着眉，“你确定……” “嗯。”青年看着他点了点头，抬起手，用拇指轻轻拂过他脸上的伤疤，“这一次，我一定会救你。” 看着面前神色坚定的青年，杰森陶德心中微颤，他不由地抬起手抓住了青年抚摸自己脸的手腕，思忖再三，张了张口，“……你自己一定要小心。” “我知道。” …… “大哥哥，咒语我已经交给你了，你站在这个魔法阵边上，念出咒语就可以了。”梦野久作站在魔法阵旁，看着站在法阵后的男人，开口道。 杰森陶德抿了抿唇，扭头看向站在法阵中央的艾德里安，神色郑重地开始念出咒语。 “伟大的深渊之主，请让我借用你的力量，打开通往多元平行宇宙之门的钥匙……请指引我所指引之人……命运、时间、空间、三位一体，开！” 伴随着咒语念出，蜡烛顿时全部熄灭，法阵骤然明亮，在一阵强光照射下下，众人都捂住了眼睛，等到光芒散去，四周恢复了正常，法阵中央的红发青年已经不知所踪。 …… “咳咳咳……”二代罗宾倒在地上，深入骨髓的疼痛让他连一个手指头都动弹不得了，唯有强烈的求生欲支撑着他，还在用残破的肺一般咳血一边艰难地呼吸着。 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可他也知道哪怕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仍然会做出同样的选择，他会为了拯救那些平民，拯救他那位胆小怕死，却又心狠抛弃他的母亲而被小丑这个残忍狡诈的罪犯所利用，被他关在这个仓库里用撬棍折磨，他从未后悔自己的选择，只是觉得命运未免有些可笑，他努力了那么久，最为渴望获得的不过是蝙蝠侠的认可，可那个男人此刻正在拯救会场那些被炸弹威胁的平民，而他，却只能死在这个他所不知道的角落。 “哦，小鸟，你怎么不挣扎了，是因为我扯断了你的翅膀吗？” 一根沾血的撬棍将他轻巧地翻过来，罗宾早就没了反击之力，只能任对方施为，他被拨到正面朝上，脊背磕在地上，这令他发出一声低|吟，已经伤痕累累的脊梁恐怕是伤上加伤了，可这脆弱的声音却令施暴者愉悦地笑出了声。 “哦，看看你，你哪里比得上那位黄金男孩。怪不得，蝙蝠侠不喜欢你……”小丑用邪恶而又冰冷的声音说着，“你的母亲抛弃了，蝙蝠侠也抛弃了你，没人爱的孩子……哦，我看了都有些心疼……” 不知道那句话触动了罗宾的逆鳞，他本有些黯淡的黑色眼睛中多了几分怒火，“呸！” 一口带血的唾沫被喷到小丑脸上。 小丑闭了闭眼，用狞笑掩盖自己的怒意，“调皮的男孩，都到这个时候了还不知道听话……让小丑爸爸来教教你怎么做个乖孩子！” 他举起手中的撬棍，黑红色的阴影在罗宾眼中划过，他脸上露出几分释然和解脱，不再挣扎，而是麻木地看着那根棍子朝着自己落下。 可惜。 罗宾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红发青年姣好的面孔。 他在湖边转过身来对着自己微笑的时候，美得好像一个天使。 哪怕知道他不属于自己，那一刻，少年杰森依旧止不住地心跳加速了。 【杰森！不能去！】 临行前，红发青年担忧的眼神和焦急的口吻是那么情真意切。 或许我应该听他的话……或许，我们本该有美好的未来…… 可惜……那些都不属于我…… 噗嗤！ 撬棍尖端穿过□□的声音残忍而又干脆，滚烫的血液溅到了杰森苍白的脸上，可想象之中的剧痛却没有袭来，难道死亡的瞬间人是感受不到疼痛的？ 他慢半拍地想着，然后缓缓挪动有些迟滞的眼珠，看着自己的胸口。 撬棍的尖端距离胸口不过咫尺距离，可却不能再进丝毫。因为，一根成人手臂那么粗的猩红荆棘穿过了小丑的后背，绞住了他的手腕，刚才喷射在杰森脸上的血，正是属于小丑的血。 下一刻，那些藤蔓怎么来的就怎么收回，在那恶人胸口留下了一个血肉模糊的空洞。 “不如，让我来教教你怎么做个合格的死人。” 一只戴着黑色皮质手套的手揪住小丑后脑的绿发，青年穿着黑青色的紧身衣，一头红发被荆棘扎在脑后，神情冷漠，宛如从天而降的裁决天使一般，无情地将这位曾经不可一世的恶魔甩到一边。 作者有话说： 这个番外还有一章完结~ 第101章 平行世界奇遇记（完） “你……”低头不敢置信地看了眼自己胸膛的贯穿伤口, 小丑脸上露出一个扭曲怪异的笑容，他的唇色逐渐变得黑紫，那是因为血刺藤上的剧毒正在污染他的血液, 剧毒加上致命伤，他已经命不久矣。 “Well……看来, 今天有人要得偿所愿了……”即便是已经走到生命尽头，这个素来爱玩弄人心的罪犯依旧露出半分恐惧的神色, 相反, 他的语气讽刺, 言语中仿佛暗示着什么, 那双翠绿的双眼中，直至死亡依旧残留着疯狂。 “你杀了他……”一旁的罗宾怔怔地看着这一幕, 干裂的嘴唇中, 断断续续地吐出几个字。 “为了我……” “杰森！”艾德里安跪到对方身旁，伸手想要将地上的少年扶起来，可手伸到一半却又停住了。 放眼望去, 罗宾已经遍体鳞伤, 骨骼断裂，根本没有一处可以触碰。 “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艾德里安双眼通红，他根本没想到小丑这个丧尽天良的家伙居然如此狠心, 居然对一个未成年人下此毒手。 “艾……艾德……”少年的一只眼睛被打肿了, 残破的多米诺面罩下, 充血的眼睛逐渐湿润，“你找到我了。” 艾德里安看着他, 自己的声音也哽咽了, “你已经没事了……别怕……” 他心中懊悔至极, 只恨自己没有动身早一点, 才让杰森吃了那么多苦头。 一想到这一点，他就恨不得此刻把小丑的尸体从地上揪起来再重新挫骨扬灰。 他从腰带里抽出随身携带的肾上腺素，将针头推入对方血管，想要延续对方的生机。 大概是流入心脏的肾上腺素让少年恢复了些许活力，罗宾忽然抬起一只手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臂，用干涩的声音道。 “……小丑还在这里安装了炸|弹。” 艾德里安往一旁一瞥，果然看见了被推在杂物后的定时炸弹。 “坚持住，我这就带你出去。”他扭过头，地面上的藤蔓爬上了铁门，细长的藤蔓沿着门板来到门把手前径直捅穿了锁芯，将整个门板连带个半块墙皮一起掀飞到一旁。 艾德里安小心而又快速地用藤蔓为杰森的腿部和背部做了简单的固定，然后将他横抱起来，跨过那个光秃秃的门框，带着杰森离开了这个该死的地方。 两个人刚离开这个废弃仓库没有五十米，身后便传来一声“轰”的巨响，灼热的声浪从艾德里安身后袭来，青年没有回首去看，只是将藤蔓在身后展开，为身前伤痕累累的少年挡住了爆炸的热风。 …… 雨滴，落了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炸弹的余温，雨滴落到杰森的脸上，竟然是温热的。 “雨水……好烫……”少年罗宾张开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的嘴唇，轻声说道。 “是你的体温太低了。”艾德里安皱起眉，他知道少年现在的身体情况非常严峻，小丑对他没有丝毫心慈手软，是把他往死里打，罗宾完全是靠意志才撑到了现在。 尽管他已经将杰森从必死之局中救了出来，但这也只是延长了少年一时的生命…… 浑身多处粉碎性骨折，内脏严重出血……杰森没有超人类那样的自愈力，他已经活不了多久了。 “抱歉……咳咳……”罗宾说话的时候嘴里带着血沫，看得艾德里安一阵不忍，可对方不顾阻止还是坚持说道，“我没有听你的话……我是不是很蠢……” “不，当然不。”红发青年轻柔地抱着他，不敢用力，“你是我见过最勇敢无畏的人……” “怎么会……我比蝙蝠侠还勇敢吗？” “蝙蝠侠算什么？你比他好多了。”艾德里安抚着他的面庞，轻声道，“在我眼里，你才是最好的。” 罗宾看着他苍翠欲滴的眼瞳，勾起残破的嘴角有气无力地笑了笑，但他的眼神很快又黯淡下来，“谢谢你……艾德……” “我现在觉得就这样去死也倒还不错……” “不，你不会死的，杰森，你会活下去。” “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我已经撑不了多久了……我流的血都要流干了……” “不，杰森，相信我，你会活下来的。”青年坚定的看着他，语气像是要说服自己，“你一定会活下来。” 大概是被他坚定不移的眼神所打动，少年沉默了一会儿，用脑袋轻轻蹭了蹭他的手。 “好吧……那……我只是小睡一会儿，等回到家了，你再叫我……”他轻轻阖上眼睛。 “嗯，放心吧，你稍微休息一会儿，等回到家了，我会叫醒你的。”青年握住他的手，感受着他逐渐减弱的，微不可闻的呼吸。 “我会叫醒你的，杰森。”他像是在对自己发誓。 雨越下越大了。 …… 摩托车的风驰电掣声由远及近，一辆造型特殊的宽轮机车穿过废墟，停在抱着罗宾的青年面前。 血刺藤看着走进的人，他穿着一双黑色战术长靴，黑色的披风剐蹭的地面，和阴含#哥#兒#整#理#影融为一体。 青年缓缓抬起头，雨水顺着他的额头落下，浇湿了他的睫羽，红发黏连在他的颈侧，他的身上满是鲜红的液体，是杰森身上的血，是小丑的血，他看起来狼狈极了，可他却顾不了这么多。 “你……”他轻轻启唇。 “你怎么可以……” 汹涌的情感忽然从心中爆发，他的声音瞬间盖过雨声。 “你怎么可以来得这么迟！！！”他大声质问面前的人，“你都在做什么！你不是答应过我你会好好照顾他，保护他的吗？在他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 “你将他卷进黑暗，你让他成为你的罗宾，可你却把他一个人留在小丑面前，你放任那个魔鬼侮辱他，折磨他……任凭他悲惨地死去！” “你不是无所不能吗？你不是自诩聪明吗？你不是想要保护哥谭吗？可你为什么连一个小小的孩子都保护不好！为什么！” 他大吼着，像是在哭。 他曾经那么相信他，相信他能够带给杰森最好的生活，可他交给他的确实一个如此惨烈的答卷。 在他所不知道的地方，他的杰森，那个曾经活力四射的犯罪巷少年，他孤零零的死去的时候，是不是也是像今天这样，遍体鳞伤，狼狈不堪。 他那天的心情得有多么绝望，痛苦得多么深刻，才会让他愿意戴上仇人的身份象征，将这份仇恨牢牢刻在自己的灵魂之上。 是什么，让那个骄傲倔强的罗宾，蜕变成了嫉恶如仇的红头罩。 “回答我！蝙蝠侠！” 在他面前，那个伟岸的黑色影子晃动了一下，披风两侧的双手渐渐捏紧。 他看着面前情绪激动的青年，和倒在他怀里一动不动的罗宾，像是理解了什么，他趔趄地往前走了两步，探出手，几度张口，都没能说出话来。 “……把他给我。”最终，男人还是出声了，只是他的声音好像是两块石头在摩擦一般低哑。 “不！”青年厉声拒绝了他，他抱起杰森站了起来，“我不会再把他交给你。” 他重复强调了一遍，“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紫色的虫洞在蝙蝠侠身后出现，打断了两人的僵持。 “天呐，罗宾！”穿着义警制服的“梦魇”摘下自己的兜帽，露出半黑半白的编发。 梦野久作来到少年面前，用手探了探他的脉搏。 “他还活着，但是很虚弱。” 这句话说出来的同时，少年明显感觉到蝙蝠侠周身萦绕的浓重悲伤气息一顿。 “Q，马上带他回蝙蝠洞。”男人几乎是脱口而出，和刚才委顿的气势截然不同，语气凌厉，“便士一，准备治疗舱和全套的医疗设备。” “便士一收到。”耳麦中，一个苍老的声音有条不紊地说道。 …… 今夜的韦恩大宅无人入眠。 收到消息的迪克从布鲁德海文赶回来的时候，刚好遇到阿尔弗雷德端着装满染血医用棉的托盘从蝙蝠洞的治疗室出来。 “情况如何了！杰森呢？他还好吗？”某位新人警员连警服都没来得及脱，语速飞快，周身还萦绕着一股潮意。 “还在治疗舱里昏迷不醒，布鲁斯老爷在一旁守着他。”老人叹了口气，看上去比以往更加沧桑了一些。 “不行……我进去看看他！”迪克站不住了，忧心忡忡地要往治疗室里冲。 他刚冲到门口，门开了，蝙蝠侠从里面走了出来。 男人还没来得及换装，看起来风尘仆仆，神色疲惫。 “布鲁斯，杰森如何了？”迪克连忙问。 蝙蝠侠面罩下那双钴蓝色的眼睛闪过几分自责，男人语气低沉，“他伤得太重了，就连运用氪星科技的治疗舱都只是杯水车薪，这样下去……他有可能会成为植物人。” “怎么会……”迪克有些不知所措，他将目光投向自己信任的兄弟。 “久作，你不能用魔法治好他吗？” “我也想帮忙……”披着黑色披风的青年面露歉意，“可是我做不到……治疗魔法不是我的专长……” “怎么可以……”迪克后退几步，有些无法接受自己钦定的下一任罗宾，那个骄傲的小翅膀忽然成为了植物人的噩耗。 “不会的，他不会成为植物人。”就在众人皆垂首，室内气氛沉重时，红发青年忽然出声，“我知道怎么救他。” 蝙蝠侠骤然转过头。 “什么办法？” 红发青年从位置上站起来，来到众人面前，启唇说出几个字。 “拉撒路池水。” 此话一出，蝙蝠侠脸色骤变。 “你是怎么知道这个的？” “杰森亲口告诉我的。” “你到底是谁？” “你不需要清楚我是谁。”艾德里安没有兴趣再来一遍自我介绍，“你只需要知道，拉撒路池水可以救活杰森，就可以了……布鲁斯·韦恩先生。” 真名就这么被一个陌生的青年念出，蝙蝠侠瞳孔骤缩，脸上闪过防备。 见蝙蝠侠下不来台，迪克连忙来到两人中间调停，“布鲁斯，这是艾德里安·维吉尔，是平行宇宙的杰森的……朋友，他是来帮助我们的。” “平行宇宙？”蝙蝠侠皱起眉，看向自己的两个养子，“你们还有什么没有告诉我？” 于是，迪克和Q你一句我一句，将事情简单地顺了一遍。 “所以，就是这样，我们不是故意隐瞒不报，只是我以为已经将艾德里安送回了平行世界，所以就没什么大碍了。”梦野久作抿了抿唇，低下头，“这次杰森的事情，我也有责任，抱歉。” “这与你没有关系，Q。”艾德里安看向他，“这是杰森的命运，他注定有这一死劫——只有拉萨路池水能让他起死回生。” “拉撒路池水？之前好像听你说起过，那是什么？”迪克好奇问道。 “传说中禁忌的复活之泉。”布鲁斯·韦恩低沉的声音从几人身后响起，男人摘下了自己的头罩，露出那张属于韦恩的棱角分明的坚毅脸庞，“拉撒路池水在刺客联盟的管辖下，只有雷霄奥古知道具体的位置，他依靠那口池水巩固自己在刺客联盟不可动摇的统治地位。” “在我的世界里，雷霄奥古有意在哥谭传播拉萨路池水制造混乱，之后那些池水被稻草人利用救活了杰森。”艾德里安补充道。 “可是我记得稻草人已经被我们关进阿卡姆好几年了，他有这么大的能耐？”迪克语气有些不确定。 唯有布鲁斯·韦恩定定地看了红发青年一会儿，说道，“哥谭确实曾经在黑市中流出过拉萨路池水，但那些都已经被我销毁了，没有留下任何样本。” “看来平行世界确实有很多事情不能一概而论。”艾德里安思忖了几秒。“既然你们的世界里并没有出现我，那就说明稻草人大概确实没有机会在外面兴风作浪，也就是说，哥谭现在没有拉撒路池水……那该怎么办？” “你确定只要有池水，杰森就能恢复如初？”布鲁斯忽然道，“你知道拉撒路池水有副作用吗？用它复活死者，有可能会让人性情大变，甚至濒临疯狂。” “那又如何？人都是会变的，不是吗？难道你和曾经的自己就是一样的性情吗？”红发青年抬起头，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经历了这样的事情，谁不会性情大变呢……就因为一句害怕他变了，你就要放弃救他，让他一辈子躺在床上做个眼不能睁口不能张的行尸走肉吗？” 他的字里行间并没有透露杰森单飞的消息，但敏锐的蝙蝠侠却察觉了不同，“你的意思是，他确实变化很大，是吗？” 他沉默了几秒，问道，“他还是我的罗宾吗？” 艾德里安顿了顿，才道。 “至少我的世界的杰森还活着，他会哭会笑，会和你、和迪克争吵打架，会活力四射地说脏话。” “就算他一时间想不开做了错事，但他还有你，还有你们，只要你们还在，就算杰森走了岔路，也会有人把他拉回来，不是吗？” 听了他的话，布鲁斯·韦恩垂着眸沉思了很久，“……我明白了。” 艾德里安见他神情莫测，不知道是什么表态，还想补充几句，“我是说——” “好了，不用再说了。”男人抬起一只手。 “我很感激你从另一个世界来到这里拯救我的儿子，维吉尔先生，但正如你说的那样，杰森是我的罗宾，救他是我的责任。” “阿尔弗雷德，预热蝙蝠飞机。”他将拿在手上的面罩重新戴回头上，转身就走进治疗室，将一个巨大的医疗舱推出来。 “先生，您要去哪儿？你不先休息一下吗？”老管家端着托盘，眼神担忧。 蝙蝠侠已经将医疗舱推上了蝙蝠飞机的后舱通道。 “我要去一趟中东。” 闻言，迪克眼神一亮，一把拎起放在桌上的装有夜翼制服的箱子，越过栏杆跟上某人的脚步，“等等，蝙蝠，我和你一起！” “刺客联盟人多势众，多个人就是多个助力，我也跟你们一起去。”梦野久作戴上兜帽，一个紫雾闪现就跟着上了飞机。 艾德里安走在最后，看着几个人手臂都护在医疗舱周围，面上不显，但行动中的关切之意不似作假，神色有些复杂。 他的视线移动到医疗舱中，双臂紧闭的黑发少年双手放在胸前，神色平静安详，身上的血迹也已经处理干净，好像只是睡着了。 这样的杰森，恐怕是最后一次见了。 红发青年抿了抿唇，眼神露出几分怀念。 一会儿再见，杰森。 …… “后来呢？那个世界的我有没有变成红头罩？” 头顶传来好奇的声音。 “我说了这么多，你最关心的是这个？” 红发青年躺在浴缸里，转过头看向身后搂着自己的男人。 男人眨了眨眼，绿眼珠里露出几分无辜和坦然，“……不然呢？我该关心那个老头子和我那两个听起来就不靠谱的哥哥有没有被雷霄奥古和他那个恶魔小崽子搞死吗？” 艾德里安盯着对方看了几秒，忽然将手从热水中伸出来，狠狠攥了一把对方的胸肌。 “嗷！”疼得杰森一个激灵，捂着胸口不敢置信，“你要谋杀亲夫吗你？” “你啊，刀子嘴豆腐心。”青年笑着抱住他的脸，“其实你心里很清楚，韦恩先生他很在乎你，不是吗？” 男人神色不变，只是微微挑了挑眉，“……谁说的，他自己说的吗？” “你说呢？”艾德里安但笑不语。 蝙蝠侠如果会打直球，太阳都能打西边出来了。 但有时候，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态度，不需要嘴巴说，就能显示得很明白。 只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身在其中所以才生了诸多矛盾和误会。 “但凡他说了一个字，你现在还在给他打白工呢。”艾德里安用看穿一切的语气说道。 “切，谁给他打白工啊，老子早就想出来单干了。”男人哼笑一声，忽然支起身子，将青年压在浴缸壁上，“不然哪能像现在这样和我老婆过得这么滋润。” “还来，你不会累吗……布鲁斯先生说拉撒路池水会有副作用，我看你倒是生龙活虎的。”艾德里安躲过他索吻的嘴唇，看着浴室天花板叹了口气，“我开始怀念平行世界的杰森了，多单纯多可爱，我用藤蔓蹭一下他都会脸红。” “那是我年轻不懂事……”男人闻着怀中美人肌肤上的阵阵暖香，思绪慢了半拍，顺着他的话说了半句才反应过来，“哎，你刚刚说你用藤蔓干了什么……？” 自知失言的红发青年怔了怔，一脸无辜，“我什么都没说啊。” 而已经身经百战，食髓其味，闻风而动的某人则缓缓眯起眼睛，嘴角凹陷，透出几分邪肆的意味，“啧啧啧，艾德里安·维吉尔，想不到你还喜欢玩这种Play……那不得让我好好满足你……” “快把你的藤蔓召唤出来，和红头罩大爷大战三百回合。” 说罢，他便一副蓄势待发的架势。 红发青年哭笑不得，又被他两百磅的身躯压住，只能被强行拉上车，一时间浴缸里波涛翻涌，花鸟湿作一团。 “杰森，不要闹了！”被闹到忘记分寸的艾德里安下意识地催生出一条不带刺的绿色细藤朝着男人挥去。 “嘶——”低头看着脖颈和胸膛上逐渐浮起的红痕，杰森陶德眼神一暗，就连额头的白发都散发出危险的意味，眼神好像某种凶猛的饥兽，抬头向对方望去。 “……呃，抱歉，亲爱的，我下手太重了？”艾德里安神色一变，有些懊悔地抚上他的胸口，“疼不疼？” 谁知对方却趁虚而入，令他不由地低呼了一声，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宝贝，你想抽我很久了吧。”男人炙热的气息打在耳边，根本没有半分生气的意味，反倒兴致十足，“我看你也很有感觉……” “见鬼的性情大变，我看你是性P大变！杰森·陶德！你给我消停一下！” “哈哈哈。”回应他的是对方的低笑，“可以啊，等结束吧。” “混蛋！啊，别这么用力！” …… 事实上，杰森没有说的是，就在艾德里安在平行宇宙的那天晚上，他好像也做了个梦。 梦中，自己身处于一片冰冷孤寂之中，好像在很深很深的大海里，四周一片黑暗，远处朦胧地传来一些微不可闻的声音。 “这就是拉撒路池水……” “水中确实有一股黑暗的能量……我可以用我的魔力压制……这样杰森就不会……” “蝙蝠，你确定要一起下去……这样……危险……” “小心……” 杰森…… 杰森…… 与之而来的还有很多古怪的，恶意的声音，像是恶魔的利爪撕扯着他的意识，想要将侵入他的大脑，让他不由地皱起了眉。 他清楚地知道这种感觉，这是拉撒路池水的力量，池水中包含的黑暗能够腐蚀一个人的性格和意识，在潜移默化中改变他，他从未停止过和这种力量的抗争，因为他的倔强和坚持绝不输于蝙蝠侠，他杰森·陶德，从犯罪巷中诞生的少年，绝不是轻易屈服之辈！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意识被强大的力量骤然抓回了现世，他在一片黑绿色的池水中蓦地睁开眼睛，抓着一只手臂站了起来。 “杰森！” “杰森！”身旁传来几道担忧的声音。 他大口喘着气，池水顺着头顶留下，他透过水面的倒影看到了自己的面庞，墨绿色的眼瞳在黑暗中幽幽发亮，额前的一撮白发异常显眼，他的肤色苍白，好像还没有从死亡的阴影中完全恢复。 “杰森？”一道低沉嘶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扭过头，看见自己的养父，老师，哥谭的黑暗骑士正用审视的目光看着自己，而他所抓的手臂正是蝙蝠侠的臂甲。 这里是…… 他透过男人的肩膀看向他的身后，在昏暗的池水旁，穿着夜翼制服的迪克拿着双棍半蹲在池水边，多米诺面罩下的眼神关切又担忧，另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青年则站在池水边，帽檐下露出半捋白色的麻花辫和金色的眼瞳。 而在不远处，一个穿着黑绿色紧身衣的红发青年正看向他，在与他对视之间，青年眼中闪过几分疑惑和熟悉。 “杰森？”大概是他太久没有说话，蝙蝠侠又用试探的语气开口问了问他。 杰森·陶德这才将目光从红发青年身上移开，落到自己面前的男人身上。 死而复生的惊疑未定，见到故人的感慨万千，此时此刻杰森的心情很难形容。他表情复杂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几秒，最终紧紧抓着他的手臂，撞进他的怀里，用这个十五岁的自己的身体，给了这个让他既爱又恨，唤醒了他第三次生命的男人一个尽释前嫌的拥抱。 “我回来了，老蝙蝠。” （平行世界奇遇记·完） 作者有话说： //第三次生命：个人觉得杰森成为罗宾的那一天，是蝙蝠侠给予他第二次生命，第二个人生的那天。 //平行世界的故事告一段落！其实还有一些想要解释的伏笔，比如为什么艾德里安会穿越，两次穿越的关键都是梦野久作，其实这和旧日支配者的阴谋也有关，不过这就有些喧宾夺主了哈哈，可能放在哥谭梦游记的番外更加合适（X），所以想一想还是在这里收尾，也算是让杰森能够解开心结。 //还有最后一章番外，小天使们点的，不存在的记忆之蝙蝠侠养孙女，毒哈友情出镜，哈哈哈哈，然后就全文完结啦，嘿嘿。 //感谢在2022-08-13 17:12:44~2022-09-11 14:21: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添酒扔了1个地雷！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杂食性仙人球 170瓶（仙人球太太牛掰！）；白鬼 56瓶；懒回咕 25瓶；龙辰潇潇潇潇潇湘 20瓶；LucaIkeMysta我老婆，迷乱浮生 10瓶；世界线圆圈 7瓶；墨月main 5瓶，Lila1590 3瓶；mt小阿六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2章 花苞中的莉莉（1） （食用须知：本章纯属不存在的记忆, 与正文无关。） 0岁: 在艾德里安加入法外者之后，四人一起去外星执行任务，在那颗星球上有一种奇异的形似百合的六瓣红花, 艾德里安带回了花种想要试着在地球上移植。 临睡前，他将种子埋进了花盆里放在床头。 “那是什么？”杰森正在床边处理自己手臂上的伤口, 他在执行任务时不小心被流弹擦伤了。 “我帮你。”艾德里安绕到他身后，将沾血的纱布拆下丢到花盆旁边的托盘里, “只是百合花的种子, 我觉得香气很特别, 也许可以在地球上种出来。” “你确定要把那玩意儿摆在床头？怎么说也是外星植物, 万一变成异形怎么办——嘶。”肩膀处的伤口被人缠上干净的纱布用力扎紧，杰森不由痛哼了一声。 “你科幻电影看得太多了。”艾德里安哼笑着, “放心, 我问过柯莉安妲，她说这只是一种普通的观赏花。” “好吧，我没意见。”杰森抬起手摁住青年的手腕, 捏了捏他的关节, “不过你刚刚弄疼我了。” 艾德里安一看他那表情，就知道他满肚子坏水，“所以？” “所以, 你要怎么补偿我？” 红发青年挑了挑眉, “我们还在飞船上。” “我知道我们还在飞船上……”男人站起身, 靠近青年低下头吻住了他的嘴唇，两人一起倒向身后的床铺。 舷窗外是浩瀚的宇宙, 舷窗内, 是生命的大和谐。 无人注意到, 染血的纱布沾到了床头的花盆的土壤, 一颗嫩绿的新芽缓缓地钻了出来。 …… 清晨六点，生物钟将杰森从沉睡中唤醒，他睁开眼睛，怀里的红发青年还在熟睡，他小心地将对方的手臂移开，从床上坐起来，看向床头。 昨天还空无一物的花盆里，今天突兀地长出了个红色的花苞，鼓鼓囊囊的，看起来就要开花了。 男人迈步下床，去卫生间洗漱，他光着膀子，一边刷牙一边从水龙头里接了些直饮水，拿着杯子走过来，顺手往花盆的泥土里倒了一点。 他看着这个长相饱满的花苞，叼着牙刷，忍不住手贱地往花骨朵尖尖上戳了戳。 “……还挺可爱。” 像是听懂了他说的话似的，花苞忽然抖了抖，好像很开心似的。 “……”男人眨了眨眼，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又往上戳了戳。 下一刻，花苞突兀地往上一挺，绽开了几朵花瓣。 “卧槽……” 是人都能看出这个花不太正常，杰森顿时内心警铃大作，“安！醒醒！” “怎么了？”艾德里安刚睁开眼睛，就被面前的男人强行从床上拉起，拽到身后。 “杰森？发生什么了？”思绪还未能完全集中，他脸色茫然地看着男朋友警惕地盯着床头，便顺势望过去。 只见那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红色花苞，正缓缓地往外绽开花瓣，一片跟着一片，露出了最中央的花蕊……嗯？？ 艾德里安脸上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他慢慢踱步过去，弯下腰，凑近了仔细打量。 在花瓣的最中央躺着一个红发的拇指大的小女孩，她抱着自己的膝盖，一只手大拇指塞在嘴里，睡得正香。 “老天……” 他情不自禁地喃喃道。 “这是什么……” 他身后的男人已经拿起了桌上的手|枪，咔嚓一声干脆地上了膛，“管它是什么，有问题老子就毙了它。” “这不是它……杰森……”艾德里安纠正他，“这是一个小女孩。” “是的，而且她是一夜之间从花里长出来的，我就说了这种怪事会发生的。”杰森将过度靠近花盆的艾德里安拉开，拿枪口对准了花朵。 “你要干嘛，杀了她？” “防人之心不可无！谁知道她是不是异形？” “那也不能……等等，她醒了。” 两人同时将头扭向花盆，大概是被两人说话声吵醒了，女孩揉了揉眼睛，从花瓣上坐了起来，柔软的红发顺着她的动作垂到肩膀上。 她睁开一双碧绿的大眼睛，看着面前的两人，六目相对，忽然女孩“嘎嘎”笑了起来，脸上露出一种纯真而又开心的神情，用奶声奶气的声音脆生生叫道，“Papa！” “……”杰森拿枪的手抖了一下，“等等，你tm在说什么？” “Papa！”像是怕对方没听见，女孩儿又大声说了一声。 “哦天。”艾德里安在他身后捂着嘴，用憋笑的语气道，“杰森，她在叫你，恭喜你，你当爸爸了！” “我……”杰森忍了忍，放下枪，“把星火叫过来，我需要一个解释，这绝对不是什么普通的观赏花！” …… “……抱歉，看来确实是我弄错了，这似乎是那种星球上一种稀有的特殊植物，叫做花精灵。它们在吸收了某种生物的鲜血后，会提取其中的部分基因与自身结合，逐渐拟态成对方的模样，很多无法生育的外星人会专门找这种植物来当做后代和陪伴。但花精灵的幼年期也很长，她们是一种温顺脆弱的生物，喜欢温暖和日照，需要按时补充水分和营养，在白天可以从花基中跑出来，晚上必须要回到花基中休息，才能继续成长，成年之后的习性会逐渐向拟态生物靠拢。” 绿发的外星公主念出自己查到的外星生物百科里的内容。 “看起来，这位花精灵的花基吸收了杰森的血，所以她现在确实与杰森有了血缘关系。”柯莉安妲转过身，看着花盆中睁着眼睛好奇地看着她的小女孩，慈爱地伸出一只手指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女孩惬意眯起眼睛，像是小雏鸟似地温顺地蹭了蹭对方，她喜欢星火身上那种温暖的太阳一样的气息。 “哦，小可爱，你可给自己找了个麻烦的爸爸——你们想好给她取什么名字了吗？” “为什么要我给她取名字？”杰森还有一些无法接受自己喜当爹的事实。 反倒是艾德里安思考了一下，认真提议，“叫莉莉怎么样？她的花基很像地球上的百合花，香气也很相似。” “莉莉？”细声细气地询问声从花盆里传来，坐在花瓣当中的女孩歪了歪头，指了指杰森，“Papa？” 然后又指了指自己，“Lily？” “看来这位小小姐很喜欢这个名字。”星火蹲下来，笑眯眯地看了眼花瓣中的小女孩，“哦，杰森，你别说，她长得还真的像和你一个模子刻出来一样，还有这一头红发和绿色的眼睛，像不像你和艾德里安的女儿？” “像个鬼！” “喂喂，老兄，我说你也不用板着个脸吧，你不想要养的话，可以把莉莉交给我和星火，我倒是挺喜欢这个小东西的。”坐在一旁的罗伊兴冲冲地过来想要把学着星火的样子捏捏莉莉的脸蛋，但他只碰到了空气—— 眼疾手快抱走花盆的男人用嫌弃的目光看了一眼死党的手指，“养个屁，你才是东西。” “小气鬼，摸摸都不行吗？”罗伊语气不服。 眼见杰森嘴硬心软地将莉莉护在怀里走远，艾德里安忍不住勾起唇。 瞧瞧，已经开始有当爹的架势了。 …… 1岁： 每一个新生儿的背后，都有一对殚精竭虑的夫妇……或者夫夫。 莉莉·陶德也不例外。 深夜，躺在杰森怀里的艾德里安被一阵细细的哭声惊醒。 他困得连眼皮都睁不开，趴在男人的脖颈处呻|吟了一声。 “杰森……你女儿又哭了。” “……我半个小时前才刚给她喂了露水。”男人的声音沙哑，听起来很是疲倦。 “那就是做噩梦了，你去哄哄她。” “该死……”杰森·陶德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只觉得自己连夜巡都没有这么辛苦过。 他来到放在恒温箱里的花盆旁边，用食指和拇指捏起花精灵踢到一旁的小被子给她盖上。 “你好歹也是我杰森·陶德的女儿，别这么矫情，做个噩梦有什么好哭的。” “呜呜呜呜——Papa……”哭声不止，甚至有小雨转大雨的趋势。 “别哭了，我在呢。你还想怎样，难道要我给你唱摇篮曲吗？我老婆才有这个待遇……好了好了，小祖宗，我唱，我唱行了吧？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男人的歌声在黑暗中缓缓响起，哭声渐渐止住，看着莉莉吸着拇指重新进入梦乡，杰森松了口气，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床上。 “这个日子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他将艾德里安搂住，“否则我们俩个都要因为睡眠不足而猝死。” “那你打算怎么办？” “……把她送到哥谭，让他爷爷养。” …… “再说一遍。” 黑夜中划过一道闪电，照亮了身穿蝙蝠制服的男人坚毅的下颚。 他破译了发送到蝙蝠洞的邮件中的神秘符号，来到了这个废弃的木屋，然后就看到了坐在客厅沙发上的养子。 “我女儿莉莉。”翘着二郎腿的红头罩手持双枪，指了指放在茶几上玻璃保温箱里的花盆，和花盆里正贴着玻璃对着蝙蝠侠好奇张望的拇指大的小女孩。 女孩身上穿着一条漂亮的蕾丝小白裙，红发上别着一个小洋帽，绿眼睛鹅蛋脸，模样精致极了。 仔细看去，她的眼睛，鼻子和唇形，和杰森小时候的样子确实有几分相像。 蝙蝠侠感到一阵魔幻。 “我和血刺藤要去度蜜月，她交给你养一阵子。” 红头罩将身后的背包往桌上一丢。 “育儿手册，水瓶，半个月份额的露水……没有了的话你就在清晨的时候用干净的荷叶接，记得杀菌之后再冷藏，喝的时候加热到30度左右再给她喝，里面还要加这个微量元素补充剂，每次的剂量我都写在手册里了。还有星火给她做的衣服鞋子，小姑娘娇气得很，每天都要换，注意服饰搭配，不好看的话她会不开心。还有她喜欢的童话绘本，还有……该死，忘记带她的小梳子了，算了，你不是无所不能的蝙蝠侠吗？你自己想办法给她梳头——还有问题吗？” “……你什么时候多了个女儿？” “去年。”红头罩仰着头，用那桀骜不驯的语气说道，“还有问题吗？没有我就走了，我们买的早上的机票，这会我得赶去机场和我家宝贝会合了。” 他转身走到屋外，坐进了一辆其貌不扬的SUV中，发动车子扬长而去。 蝙蝠侠看见车身后的标志，顿时神色复杂。 看来时间确实会改变一切，当年那个放荡不羁的机车少年，现在也开始开奶爸专属沃尔沃了。 再看屋里那一堆大包小包，和坐在花盆里和他大眼对小眼的小女孩。 好吧，看来阿福又有新任务了。 …… 2岁： 莉莉长翅膀了，是薄薄细细的复翼，像蜻蜓的双翅一样半透明，在阳光下呈现出七彩的弧光。 女孩很是自得，站在花瓣中央，对着前来给浇花的老管家一阵炫耀。 “哦，莉莉小小姐，您的翅膀真美丽。”慈祥的管家用标准的英氏口音对着莉莉一阵夸奖。 女孩抿着唇，双眼亮晶晶的，忽然扇动翅膀从花瓣里摇摇晃晃地飞了起来。 “您掌握了飞行的技能，这真是令人惊叹！”老管家瞪大双眼。 被夸得轻飘飘的莉莉得意地绕着阳光房飞了一圈，然后从窗口穿了出去，来到了楼上。 “Buuluuce……” “bruuuuce……” “bluucy？” 因为夜晚任务过于繁重而在白天起床困难的布鲁斯·韦恩被鼻尖的瘙痒所惊醒，他睁开眼睛，看着站在自己鼻尖的红发小女孩。 她今天穿了一条粉色的蓬蓬裙，脚上踩着一双红色系带凉鞋，这是达米安在放假回来的期间给她做的，谁知道男孩为什么会对莉莉这么有耐心，哪怕听说她是杰森的女儿时而只是稍微变了变脸色，然后仰起脑袋傲娇地说了一句“那又如何？”然后把女孩托在手心里带她爬到房顶晒太阳，布鲁斯简直感觉他把莉莉当做宠物在养。 男孩回去继续上寄宿学校的时候还有些恋恋不舍，是布鲁斯强行把花精灵从对方的行李箱里找了出来，把人赶回了学校。 见到布鲁斯睁开了眼睛，女孩张开翅膀飞了起来，在他的床铺上打着圈圈，试图全方位展示自己漂亮的翅膀。 布鲁斯从床上支起身体，倚在枕头上，脸上流露出自己都感觉不到的柔软。 “莉莉，你会飞了。” 这语气，有种家有孙女初养成的感觉。 他张开手心，女孩摇摇晃晃地落到了他的手掌心上，背过身，得意地撅着屁股往后展示自己的翅膀，示意他再夸一夸自己。 “很好看。” 男人果然看懂了她的意思。 莉莉害羞了，用双手捂着脸，从指缝里看着对方，然后又飞到对方的胸口，依赖地蹭了蹭对方，每当这时男人总会慈爱地揉一揉她的后脑勺。 莉莉：喜欢和爷爷贴贴^^ …… 白天的布鲁斯是很温柔的，不过到了晚上…… 蹲在阿卡姆病院的通风管道上方的蝙蝠侠沉默地看着跌跌撞撞地从披风里钻出来的莉莉，又看了看正在下方正在暴|乱的犯人。 “……B……Brucy？”小花精晕头转向地站起身，疑惑地看着他，像是不知道他为什么头上突然出现了两个尖尖角，还变得黑漆漆的，看起来还凶凶的，语气有一些不确定。 “我是蝙蝠侠。”男人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B……Batty？”女孩歪了歪头，口齿不清道。 “……”男人好像是无声地叹了口气，在臂甲上随手按了几下，然后从万能腰带里掏出一把小梳子，一只手笼住她，替对方因为藏在披风里而变得凌乱的头发梳理整齐。 “你在这里乖乖待着。”蝙蝠侠将一个定位器塞到莉莉手里，“这个拿好，不许丢。” 说罢，他便一跃而下，压倒了两个体格强壮的罪犯，吹响了以暴制暴的号角。 莉莉则趴在下水管道上，睁着眼睛看着下方精彩的打斗场面，时不时发出一惊一乍的声音。 …… “咦？” 就在这时，下方的一个牢房里响起了一个女声。 “你是谁……” 莉莉扭头望去，发现一个白发女人正盘腿坐在角落里，好奇地看着她。 莉莉顿时将蝙蝠侠的警告抛之脑后，扇动翅膀飞到了女人身边。 “莉莉！”她指了指自己。 “我的乖乖……”不小心又被抓回阿卡姆的小丑女哈莉惊喜地看着面前有着小翅膀的女孩，“你是精灵吗？童话书不是骗人的？” “莉莉……花花……”女孩用双手比了一个开花的动作。 “你说你是从花花里长出来的？？”小丑女飞快地明白了她的意思。 “嗯嗯！”女孩第一次见到与她如此有默契的人，一时间非常开心。 “我知道了，你是百合花精灵对不对，莉莉！”小丑女像是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你知道吗？我以前有一个很好的朋友，她和植物的关系一向很好，如果你遇见她，她一定会开心死的。” 咣当！ 暴|乱的犯人用棍子敲击着牢房的大门，这一片越来越混乱了。 “莉莉小可爱，这里好吵，我带你离开这里好不好？”女人将花精灵放在肩膀上，然后来到牢房门边，将手伸出缝隙，将一旁被挤倒在地的警卫拉到这侧，从他的腰带上取下的门禁卡，然后堂而皇之地打开门禁，离开了牢房。 “走吧~莉莉，我带你去我的家。”小丑女高兴地哼着歌，和以往一样熟练地离开了阿卡姆。 …… 几分钟后，一只大蓝鸟悄无声息地落到通风管道上，看着空无一物的地方，面露疑惑。 “蝙蝠侠发来的紧急通讯，说把莉莉带走……谁是莉莉？她人呢？”被紧急召唤来的夜翼查看自己臂甲中的微型电脑，发现蝙蝠侠提供给他的定位器的信号正在逐渐离开阿卡姆。 “……莫非是阿卡姆的女囚犯？蝙蝠侠又开始搞这套了？”夜翼一头雾水，但也只能朝着定位器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 作者有话说： 突然觉得米总和所有非人生物都有奇怪的CP感，要不给米总发个童养媳吧？  第103章 花苞中的莉莉（2） “哼哼~哼哼……” 小丑女哈莉的临时据点在一家中餐厅的楼上, 此刻她正一边哼着奇怪的调子一边在洗手间对着镜子梳妆打扮，而在她身后，站在沙发垫子上的莉莉好奇地打量着身旁的两只棕色鬣狗。 这不是莉莉第一次见到狗, 韦恩大宅中就有一只，名叫提图斯, 但它是只严肃的大丹犬，总是不苟言笑地蹲坐在布鲁斯身旁, 从来不会耷拉着舌头用这种笑眯眯的眼神打量她, 或者耸着鼻子在她身侧好奇地嗅来嗅去。 “巴德, 卢克斯, 男孩儿们，绅士一些！” 就在其中一只蠢蠢欲动地打算伸出舌头舔一舔面前这个闻起来香香的小生物时, 小丑女哈莉从卫生间走了出来, 从自己刚刚从超市抢来两大袋食物里找到了一盒新鲜牛肉，拆开保鲜膜把它们丢到了狗粮碗里。 巴德和卢克斯顿时就如同饿狼一般冲到了狗粮碗旁，头抵着头亲热地撕扯起了同一块肉。 “哦, 难道我不在的时候楼下的鲍勃没有好好喂你们吗？可怜的小家伙们。” 哈莉将自己的两只爱犬好好揉搓了一番, 然后才扭过头看向沙发垫子上的花精灵。 “你呢，亲爱的，你想要吃点什么——话说从刚刚开始你手里一直拿着什么？巧克力曲奇？” “我只喝清晨的露水。”女孩抖了抖背后的羽翼, 语气单纯, 她的手中还拿着那个蝙蝠侠给她的纽扣状定位器, “这个，我也不知道, 是爷爷给我的。” “露水？那是什么……”哈莉眨了眨眼睛, 很快就将她并不关心的事情抛之脑后, 忘记了关注女孩拿在手里的东西。 “我也不知道, 但爸爸说多喝那个我才能长得快——你的头发，是怎么变成这样子的？” 而莉莉的注意力也很快移动到了焕然一新的女人身上。 她已经换掉了丑陋的橘红色狱服，换上了一件荧光粉色背心，搭配这一条破洞黑丝和超短裤，手指和脖子上都戴满了闪闪发亮的装饰品，扎着高高的双马尾，辫子末端挑染成了蓝色和粉色，夸张的妆容和亮丽的口红让她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 对于涉世未深的莉莉而言，面前的哈莉浑身上下都充满了诱人的魔力，她的眼睛都已经移不开了。 “哦，你说这个？”哈莉指了指自己的头发，“我自己染的。” “真好看！”莉莉扇动翅膀飞起来，凑到哈莉的头发边上仔细观看，就差变成星星眼了。 “我爸爸的头发也有两种颜色，莉莉也想要像你们这样有特别的头发……” “可有什么难的。”哈莉露齿一笑，“嘿，小可爱，不如……我来帮你做个造型？” …… 于是，当夜翼找到小丑女这儿的时候，见到的便是在摇滚乐中疯疯癫癫地扭来扭去的女人，以及在她身旁闪着翅膀飞来飞去的花精灵。 “那是什么？”夜翼揉了揉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那个有着透明翅膀的小女孩，女孩的红发被人用彩色小皮筋扎起了两个精致小巧的小丸子，顶在脑袋两边，一边染成了香芋紫，一边染成了孔雀绿，眼角边上还画了一个爱心，这稀奇古怪的妆容和发色混搭在一起居然还挺和谐的，只是那张面孔，不知为何令人感到有些眼熟。 “你就是……莉莉？” “咦？”莉莉看见了夜翼胸口的标志，这让他想到了自己的父亲和爷爷。 “我是夜翼，蝙蝠侠让我来带你走。”夜翼从窗户口跳进来。 “……可是我和哈莉还没有出街呢？”女孩摇摇晃晃地落到了桌上，护着身后的汽水瓶子，“我们说好了要去吃街对面萨尔便利店的鸡蛋三明治，还有……我还没有喝完我的冰可乐，我还没有喝过这么好喝的东西……嗝！” 她打了个短促的气嗝，然后后知后觉地瞪圆了眼睛，仿佛觉得很好玩。 “我知道！这可比露水好喝多了，是吗？”听见她说的话，哈莉得意地转过身来。 “……好吧，不管你到底是什么生物，我必须先带走你。”夜翼说着就要伸出手去—— “停下！”女人张开双手拦在了夜翼面前。 男人眯了眯眼，看着拦在自己身前的女人，和身后两条对着他龇牙咧嘴发出警告声的鬣狗。 “哈莉，让开。” “大蓝鸟，就算你和我的艾德小天使有过一腿，我也不能让你就这么抢走我的花仙子。” 说罢，哈莉·奎茵红唇一挑，用轻佻的眼神看了一眼他的胸口。 “说起来，你的身材好像又变好了，最近有锻炼啊？” 任何一个男人被这么挑衅恐怕都不会高兴，夜翼也是如此，他嘴角凹陷，“是啊，你要试试吗？” “试试就试试！”哈莉奎茵一拳打了过去，而夜翼则身手敏捷地闪开，两人在狭小的客厅翻转腾挪，开始了前体操运动员和前杂技演员之间的顶级切磋。 “哇！”坐在桌子上的莉莉双眼发亮，不住地拍手，脸上扬起一片红晕，“哈哈哈！好厉害啊！” 她醉可乐了。 却说夜翼在和哈莉大战两百回合之后，终于还是略胜一筹，将女人擒拿在沙发上。 “行了，哈莉，我今天可没那么多工夫应付你。”男人语气轻松，仿佛刚才打斗剧烈的不是自己。 “汪！”身后传来一声犬吠，鬣狗巴德见主人不敌，朝着夜翼身后扑去。 男人余光瞥到，后腿一抬把朝着他扑来的鬣狗踢开，顺便空出一只手抄起一旁的脏衣篓将趁势偷袭的另一只拢了进去。 “我的狗狗们！”哈莉咬了咬牙，抬起双腿绞住面前的男人的脖子，腰部用力反制住对方，一个翻转以下克上，抄起了沙发一侧的棒球棍。 “等等，哈莉——”后撤到桌前的夜翼见小丑女像是要来真的，连忙抬起双手示意她冷静。 “你怎么能这么对待巴德和卢克斯！”哈莉却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她看着在一旁倒在地上呜咽的鬣狗，气急败坏地一棍朝着夜翼敲了过去。 “等等！” 没来也没打算对小丑女下重手的夜翼没来得及从身后抽出棍子抵挡，只能矮下身往一侧翻滚躲过了这一击，可他身后的桌子却遭殃了—— 咔嚓。 脆弱的木质桌板一分为二，朝着中间塌陷，桌面上的所有食物都滚作一团。 “哦！不！”哈莉·奎茵怔怔地看着被打瘪的汽水瓶子，后知后觉地瞪大眼睛，倒吸一口凉气，松开了手里的棒球棍。 “……不会吧，哈莉，你……”夜翼心有余悸地站起身，看向那一片狼藉的餐桌。 “莉莉——”哈莉已经开始在食物堆里翻找起来，“哦，天，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生气了……一时间忘记了……” 她拾起一片吐司，看见下面血红粘稠一片，顿时失去了声音。 “……噢不不不不……”她露出很绝望的表情。 “呜呜呜……”下一秒，她捂着脸哭了起来。 她这幅可怜的样子让同情心泛滥的夜翼又动了恻隐之心，他走到女人身旁，“好了，哈莉，你也不是故意的，而且……” “都是你！”谁知哈莉忽然站起身，指着他的鼻子骂了起来，“本来我和莉莉玩得高高兴兴，如果不是你这个无礼的大蓝鸟忽然闯进我的家，还踢了我的狗，我也不至于如此生气！” “抱歉？但我也不是很用力……”夜翼示意她看向一旁的鬣狗，哈莉·奎茵转过头，看见刚才还在装死的巴德用相当人性化的尴尬眼神看了一眼两人，麻溜地一溜烟爬了起来，缩到沙发底下去了。 见势不好，刚从脏衣篓一堆脏衣服里扒拉出一个脑袋的卢克斯也抖了抖耳朵，将脑袋重新缩了回去。 “……”小丑女瞥了瞥嘴，重新蹲下身，用抱歉的声音道，“抱歉，莉莉，我会给你搭一个很好看的墓碑的……” “呃，哈莉，从刚刚开始我就想说。”夜翼的声音打断了小丑女的悲伤，“你确定那不是番茄酱被打翻了？” 正在闭着眼睛祈祷的哈莉：“……” 她猛地睁开眼睛，看了眼那粘稠的红色液体，将信将疑地用手蘸了一些，放在鼻尖闻了闻，然后一吮。 酸酸甜甜的……是她最喜欢的那个哥谭老牌番茄酱的味道。 “那个小家伙还挺机灵，见势不妙自己溜走了。”夜翼则从被劈成两半的餐桌中间捡起了那个黑色的微型定位器。 “这下要找到它可就麻烦了。” …… “你是说，莉莉自己飞走了？” 回到蝙蝠洞的夜翼成功获得了蝙蝠侠的黑脸一枚。 “我大老远从布鲁德海文回来，你就拿这张扑克脸对着我？”蝙蝠侠的反应更加引起了夜翼的好奇，他摘掉面罩，露出那张英俊的面庞，“那到底是谁？至于让你这么上心？” “……”蝙蝠侠背过身，不再面对他的大儿子。 “那是红头罩的女儿。” “……”迪克瞳孔微缩，一瞬间被这巨大的信息量冲垮。 “等等，红发绿眼……所以，她是……” 迪克暂时不知道莉莉的本体是一朵红色的花精灵，所以下意识将红发的特征联系到了另一位红发青年的身上。 “他和……他们都有孩子了！” 蝙蝠侠不知何时重新转回身，看着沉浸在自己世界里开始暗自神伤的大儿子，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另一个响亮还有些少年老成的声音响起来了。 “莉莉走失了？” 蝙蝠侠皱起眉，朝着蝙蝠洞入口的电梯望去，“你不应该在上学吗？达米安。” “你是说那些无聊的一元二次方程吗？简直是在浪费我的生命，我五岁的时候都会解线性代数了。” 梳着大背头的五头身正太一脸严肃地走了进来，语气中还有些浅浅的不屑。 “你是怎么知道莉莉走失的？” “考虑到她的体型，我早就预料到可能会有这一天。”达米安用一种极类他父亲的语气理所当然地说着，“以往万一，我在给她定制的鞋子里装了定位器。” “所以你其实一直都在监视着那个……莉莉？”迪克刚从巨大打击里恢复过来，就听见这恶魔崽子的自爆，顿时挑起眉。 “等等，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过别人了，达米安，别告诉我……你是把杰森的女儿当宠物养了。” “……呵，所以你总算知道了。”男孩幽幽转过头看了一眼自己法律上的大哥，“父亲一直没有告诉你，怕你受打击，感觉如何？” “……”再次被胸口补刀的迪克哽了两秒，“达米安，真有你的，你最好别让我发现你在打什么鬼主意，否则用不着我，也会有人找你算账的。” “这就不用你费心了。” 达米安冷静地回怼，然后将智能手表上的画面投屏到蝙蝠电脑上。 “她在离开小丑女的据点之后，起初一直在四周打转，这应该是她自己的飞行轨迹，但从一小时之前突然开始快速朝着一个方向直线移动，我查了一下，那个方向好像是一座无人岛，看行进速度，绑架她的人应该是坐着高科技飞行器。” “……等等，这个位置，好像有点眼熟。”迪克抱着双臂走进了一些，看着被在地图上放大的岛屿，眯起眼睛。 这个形状，像是一个心形…… 等等！ “我想起来了，这是毒藤女和小丑女办婚礼时的小岛 ！”他不敢置信道，“当时我也在场。” 初来乍到的达米安淡定评价，“……你们哥谭人真会玩。” “可是那里不是被女王蜂的核弹夷为平地了吗？”紧接着迪克又皱起眉，“不能让莉莉去那里，那里还有没有消散的辐射，很危险。” 而布鲁斯·韦恩则看向了放在一侧保温箱里的红色百合——那是莉莉的花基，她晚上睡觉的地方。 花精灵在未成年期不能离开花基太久。 “6小时。”他开口道，“6小时之内，把她带回来。” 他按下操作台上的按钮，一辆蝙蝠飞机从升降台下方升上来。 达米安转过身二话不说，拎着装有罗宾制服的箱子就朝着蝙蝠飞机走去。 “我可以完成这个任务。” “……等等。”夜翼看了眼往飞机上走的飞快的罗宾，又看了眼站在操作台前不动的蝙蝠侠，“你不去吗？” 蝙蝠侠只是定定看了他一眼，用嘶哑的喉癌音道，“双面人、企鹅人和谜语人都在今夜的混乱中从阿卡姆逃脱了，我需要先解决哥谭的麻烦——这也是为什么我将你叫回来。” “……所以？”迪克看了看飞机，又看了看站在面前的老父亲，用手指不确定地指了指自己，“你想让我做鸟崽子的保镖？” 蝙蝠侠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道，“照顾好他们，迪克。” “……”迪克·至今单身·弟弟成群·鸟妈妈·格雷森挠了挠头，叹了口气，“好吧，我知道了。” “你到底走不走，理查德·格雷森？”在飞机上预热引擎的达米安已经不耐烦了。 “没大没小的恶魔崽子，给我从驾驶座上下来。”迪克拿起多米诺面具戴上，又恢复了那个来去如风的夜翼，迈步上了飞机。 舱门渐渐合拢，引擎点火，飞行器逐渐升空。 蝙蝠侠看着远去的蝙蝠飞机，神色莫测。 “孩子们都长大了。”一直默默站在角落旁观的老管家欣慰道，“未来是他们的了。” “还早呢。” 站在原地的蝙蝠侠转过身，留下一句意味不明的话，对着蝙蝠电脑处理起了正事。 作者有话说： 祝大家国庆节快乐！还有一章完结啦，我尽量在这两天码完~ 第104章 花苞中的莉莉（3） 就在1小时前： 在哈莉与夜翼打得不可开交之时, 站在餐桌上的莉莉·陶德却忽然感受到了一种自然气息的呼唤，这椒ⒸⒶⓇⒶⓜⒺⓁ樘种气息她很熟悉—— 于是，她毫不犹豫地张开翅膀, 朝着半开的窗户飞了过去。 …… 柯莉安妲的隐形飞船上，坐在副驾驶座的红发青年看着手机里的照片, 脸上露出怀念和忧伤的表情。 “我还是无法相信艾薇已经离开了我们。” 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闻言扭过头看了他一眼。 “就算我知道她之前在哥谭做了不少坏事，我还是很感谢她替我好好照顾了你。” “艾薇本质并不坏。”艾德里安摇了摇头, “如果你认识她你就发现, 她其实是个温柔的人。” 杰森对此不置可否, “或许莉莉会喜欢她……毕竟小姑娘就很喜欢你。” 提起杰森那个可爱的小女儿, 艾德里安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莉莉是花精灵, 她自然会喜欢我身上植物的气息。不知道她在韦恩大宅过得怎么样, 也许我们应该打个视频电话去问候一下。” “……要不算了吧。” 让红头罩主动打电话去找蝙蝠侠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如果你想她了，等给毒藤女扫完墓, 我们可以直接去韦恩庄园见她。” “这样也好。” 说话的工夫, 飞船已经接近了毒哈岛，随着隐形飞船解开光学迷彩的覆盖，一辆通体银色造型前卫的梭形飞船出现在海岸边的草地上。 “飞船着陆成功, 正在探测室外情况, 温度86华氏度, 紫外线中等，辐射等级：低, 系统判断您无需穿戴防辐射服, 祝您一切顺利。” 飞船上的智能系统这样说道。 “奇怪。”杰森停下了准备拉上防辐射服拉链的动作, “为什么这里的辐射值这么低？” 艾德里安也感到很疑惑, 要知道核弹爆炸后留下的放射性核素半衰期很长，无人岛上的辐射起码也需要十几年才能够消失。 他看向舷窗外郁郁葱葱的树林，眼中露出一丝探究。 “我先出去看看。” 作为拥有毒藤基因的超人类，他的身体的抗辐射能力比一般人要强很多。 但杰森还是将一件防辐射斗篷披在了他身上，“还是小心为上。” …… 舱门打开，青年披着黑色斗篷走了下来，落地便踩到了膝盖那么高的柔软草地里。 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青年缓缓地摘下兜帽，看向四周，这里与上次来时的满目疮痍截然不同，四周早已被一片绿茵覆盖，朽木上也覆盖了新花，原始森林被郁郁葱葱的灌木和乔木所遮掩，令人看不清楚深处。 “这里的植物比之前长得茂盛多了，就连体型都与正常植物有些不同，或许是辐射让它们产生了不同程度的变异。” 他来到森林边沿，伸出手将指尖搭上树干，闭上眼睛，连上了植物知觉。 就在下一刻，一种奇异的感觉击中了他，青年精神一振，意识仿佛瞬间落入了一片绿色的海洋，他能够感受到整座岛屿上所有的植物，他们同心一体，就好像是一个人似的，那些颤动的枝桠，摇曳的叶片，就仿佛是在说： “艾德里安……你来了……” “安！” 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将青年从这种玄而又玄的感觉中拉了出来。 艾德里安猛地睁开眼睛，转身看向身后的男人。 “杰森……” “怎么了？” 青年摇了摇头，他还有些无法自拔，说不出是什么感觉，“这里的植物产生了变异，当我连接上他们的时候，那种感觉很奇妙，我也说不上来……” 他想要解释，“一般来说，我可以控制植物，而他们就像容器一样接纳我的意念，但这一次，我感觉这些植物就像是活过来了一样，他们同样在反馈给我能量……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除了艾薇在的时候……” “也许……”他的眼中忽然亮起了光芒。 “杰森，我们去森林深处看看好吗？” 见青年这副期待的模样，杰森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他点了点头，两人一前一后朝着丛林深处走去。 没人注意到的是，在他们身后空地上缓缓合上的飞行器中，一道粉色的光影一闪而逝，同样消失在了丛林中。 …… 另一边，穿着罗宾制服的达米安坐在蝙蝠飞机上，无语地抱着双臂，臭着一张脸。 “为什么我们还要带上这个女人。” 坐在驾驶座上的夜翼也很无奈。 “哈莉坚持要和我们一起去找莉莉。” “因为你们要去的是我和艾薇的岛。”坐在两人身后的哈莉理所当然，“况且，莉莉走丢也有我的责任，我要和你们一起去找她，否则我良心过不去。” “你也有良心？”达米安对此嗤之以鼻，“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以前是小丑的女人。” “那都是哪年的老黄历了，我和那个死人早就玩完了。你没看到这个吗？”哈莉举起手展示了一下那个藤蔓形状的戒指，“我和艾薇的婚戒。” “那也是个死人。”罗宾毒舌捅刀。 “你这个没礼貌的小屁孩，我宣布将你列在哈莉个人最喜欢的罗宾排行榜中位列最后一名！”女人气得站起来拿起了自己的棒球棍。 “说得好像我在乎似的，你想要在这里和我打一架吗？我可以让你一只手。” 看两人马上就要在蝙蝠飞机上上演全武行，迪克连忙出口劝阻，“好了，你们两个，还需要我像幼儿园老师一样挨个哄吗，罗宾，坐回你的座位上。哈莉，放下你手中的棍子——这里可是在几万米的高空上，谁要是还想闹事我就把谁丢出去。” 正在争锋相对的两人：“……哼！” 姑且偃旗息鼓。 迪克叹了口气，看了眼定位器。 “我们已经很接近莉莉的位置了。” “很好。”罗宾看了一眼雷达图，然后走到了舱门后面，按下了舱门旁的紧急逃生按钮，舱门缓缓打开，顿时狂风涌入，机舱进入负压状态。 他则随手拿了个跳伞包背在身后，闲庭信步般说道，“我先走一步，你们俩个爱来不来。” 说罢便头也不回地跳了下去。 “嘿！”哈莉将糊在脸上头发拨开，气急败坏地朝着驾驶座上的夜翼告状，“我不喜欢这个新人，他太讨厌了，你就不能让蝙蝠侠弃养他吗？” “我倒是想。”夜翼瞥过头看了她一眼，语气有些好笑。 “可他是亲生的。” “……什么！！！”哈莉不敢置信的尖叫声响彻云霄。 …… 而此时此刻，杰森和艾德里安已经来到了丛林深处。 越是靠近森林中心，艾德里安越是心有预感，就连呼吸都忍不住放轻了。 终于，当他拨开遮蔽视线的树丛，看见眼前的一幕时，忍不住红了眼眶。 “这是……” 映入视野的是一个巨大的花苞，这个花苞足有三个人这么高，长在森林的中央，就像是被四周高大的乔木簇拥着一般。 在花苞的周围是带刺的藤蔓，将柔软的花瓣层层围住，像是在守护其中的东西。 青年不由自主地走过去，当他来到荆棘丛生的藤蔓之前，那些藤蔓便宛若认出他一般让开了路，他畅通无阻地来到花苞之前，伸手抚上那纹理分明的柔软红色花瓣，声音有些颤抖。 “艾薇……是你吗？” “是的，不过她伤得太重了，还在沉睡之中。”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守在艾德里安身后的杰森倏地转身将手中的枪对准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但却被一只手搭住了枪口。 “等等，杰森。”艾德里安对着他摇了摇头，然后看向花苞的一侧。 “弗兰克，你还活着？” “虽然有些侥幸，但艾薇在最后关头保住了我。”已经长到三尺高的食人花伸出了自己的枝桠对着他招了招手，“大概是因为辐射，我也跟着拥有了能够修复植物的能力，所以很高兴我们还能够见面，亲爱的。” 眼前巨大的食人花对着红发青年弯下了茎干，得以让对方摸一摸它的头顶。 “弗兰克……”艾德里安已经有些说不出话来，他用双手捧住面前食人花的大脑袋蹭了蹭，“太好了，我还以为我永远失去你们了。” “我也以为，这次真是太险了。” 一人一花依偎了一会儿，直到杰森开始清嗓子提醒自己的男朋友保持社交距离。 艾德里安松开弗兰克，食人花忽然晃了晃自己的花盘，用那播音腔似的男低音揶揄道。 “所以，我猜这位是你的现任？” “咳咳……”他不提还好，一提起这个，红发青年就想起上次来这座岛的时候发生的那些荒唐事儿。 “弗兰克，我介绍一下，这是杰森，我男朋友。杰森，这是弗兰克，他是我的老朋友。”艾德里安开始互相介绍。 额前一缕白发的男人站在他身侧用审视的目光打量了一会儿那朵食人花，心中还在介怀一人一花之间的亲密举止，语气隐隐有些警惕，“……这东西有性别吗？” 这样暗示明显的话让弗兰克笑了起来，“别担心，我不和人类谈恋爱。” 可这句解释并不令杰森满意，“艾德里安不是普通人。” 万万没想到他的防情敌范围已经要从男人、女人扩展到有智慧的植物了。 “我可是看着他长大的，他对我而言就像我的孩子。”弗兰克只是解释道。 这下杰森才勉强满意。 而艾德里安已经来到了花苞旁边，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他无法感知到花苞内的状态，于是有些担心，“艾薇保持这样多久了？” “快一年了。”食人花回答。 “她真的没事吗？我感觉不到她。” “她还在沉睡，也许只是需要更长的时间……不过我相信，等到时机成熟，她会回来的。” 弗兰克正在解释过程中，忽然一道黑影从上方一跃而下。 杰森眼疾手快的将艾德里安拉开，却见那黑影将一把锃亮的长刀插进花苞当中，借势降低速度，然后稳稳地落在了花苞前方。 红发青年惊叫了一声。 “哦，不。”弗兰克说了一声。 而杰森则眯着眼睛看着这位不速之客，忽然嗤了一声。 “你来这里干什么？罗、宾。” 他着重强调了最后两个字。 从万米高空中一跃而下却又毫发无损的前刺客，现任罗宾，达米安·韦恩背着刀以半跪在地的姿势站了起来。 “这句话该是我问你们俩个吧。” “你在干什么！罗宾……”艾德里安已经顾不上这么多，他着急地上前查看，害怕花苞被破坏会导致什么不良的后果，但达米安身后的花苞却忽然一瓣一瓣地绽放开来。 在众人的注视下，一个躺在花床中的美艳女人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艾薇……”艾德里安看着双臂紧闭，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的艾薇，内心有些感慨。 女人身上还穿着当时的那件绣着藤蔓的婚纱，只是婚纱下摆和半只袖子不知所踪，只留下了膝盖以上的布料，袖口撕裂的边缘有着烧灼的痕迹。 但即便如此，女人依旧美得惊人，及腰的蜷曲红发和微微发绿的皮肤，时光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她就像是一个风华绝代的睡美人。 “艾薇！” 不远处传来一声尖叫。 艾德里安转过头，意外地发现他许久未见的哈莉·奎茵正站在不远处。 “哈莉阿姨？” 他发现了站在女人身后穿着蓝黑制服的义警，两人眼神交汇了短短一秒，然后对方从容地移开了视线。 “看来我们来得正是时候。”夜翼耸了耸肩。 已经跑到花床边上的哈莉用将哭未哭的表情看着花床上沉睡的毒藤女。 “哦，艾薇，我就知道你不会轻易丢下我的。” “你为什么不睁开眼睛看看我呢？我是你的小哈呀，我就在这里……” “哦，哈莉，她一时半会可能是醒不了的，她需要从自然中汲取能量修复自己，这个过程可能还需要几年……呃，也可能是几十年……”弗兰克在一旁解释着。 “亦或者她只是需要一个吻……就好像童话里说的那样。”小丑女擦干眼睛，然后露出一个标志性的露齿笑容，“值得一试不是吗！” 说罢，她侧身坐到花床上，然后倾下身，吻上了毒藤女的唇。 “Ew……”罗宾在发出自己的嫌弃声音之前被身后的大哥捂住了眼睛和嘴，“未成年人不宜观看。” 这无疑是一个凄美的吻，当小丑女直起身体时，她才缓缓睁开眼睛，用期待的眼神望着面前沉睡中的女人。 一分钟…… 二分钟…… “这真是蠢到家了。”罗宾忍不住了，“我们是在看什么迪X尼电影吗？” “好吧。”小丑女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她还是振作起来，“至少她还活着，我们总有办法唤醒她的。” 她转过身，“哦，弗兰克，很高兴见到你。” “我也是，哈莉。” “哦，还有你，艾德里安小天使。” “哈莉阿姨。”艾德里安礼貌地点了点头。 哈莉点了点头，又看向四周，“各位朋友们，我今天太高兴了，谢谢你们，我一定会记住你们的帮助的~” “……呃，哈莉，我们也很高兴见到毒藤女活着，可是……”夜翼有些委婉地提醒道。 而他身侧的罗宾已经不耐烦地挣脱了夜翼的手，张口便道，“……女人，你该不会是缺心眼吧，我们不是在这里帮你救毒藤女的。” 这话倒是提醒了杰森，他眯起眼睛，“你们到底为什么来这里？” 达米安看了他几秒，然后张口陈述事实，“莉莉失踪了，我们在找她。” “莉莉……”杰森脸色一变，走过去抄起对方的领口，竟然直接把到他胸口的小矮子拎到了与他视线平齐的位置，“你有种再说一遍，我女儿怎么了？” “她丢了，你耳背吗？红头罩。”达米安即便被拎起来也维持着冷酷的表情，这让他看起来滑稽极了，“不是我的错，是夜翼把人看丢了。” “罗宾，请注意你的言辞。”一旁的迪克对于弟弟这种临时甩锅行为表示冤枉，“是蝙蝠侠把人弄丢了，我只是没有帮忙找到而已。” “蝙蝠侠把莉莉弄丢了？” 见杰森一副要吃人的表情，艾德里安连忙过去调停，“好了，杰森，你先冷静，他们既然追来了这里，应该是发现了线索。”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杰森把达米安丢回地上。 尽管动作粗暴了些，但后者还是凭借高超的平衡力和身体掌控力平稳落地。 达米安拍了拍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淡定道，“我在莉莉的鞋子里装了定位器，信号源一路移动到了这里，我刚刚还只是猜测，看见你们就确定了，她应该是跟着上了你们的飞行器，一路来到了这里。” “你在莉莉的鞋子里装了什么？”杰森成功抓住重点，他双手抱拳捏了捏指节，发出几声脆响，“很好，觊觎幼女的变态恶魔崽子，让我替你爹好好教育教育你。” “呃，红头罩，冷静一点！毕竟达米安他还小不懂事……”见他要动真格的架势，夜翼也跟着出来阻拦。 “我看他不是不懂事，是懂得太多了。”杰森发出一声冷笑，脸上阴云密布，“没关系，我看老头子身强体健，让他再找人生一个吧。” 这话说的，是要把达米安回炉重造的意思啊。 “哼，那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后者压根没想过服软，已经伏低身体准备迎战了。 “……”夜翼再次扶额，为自己有两个好战分子的弟弟感到头痛。 就在蝙蝠家第N次家族内战即将吹响号角的时刻，哈莉忽然发出了一声惊讶的叫声，众人纷纷回头，只见毒藤女所在的花床忽然发出一阵耀眼的强光，令人忍不住遮住了眼睛。 “艾薇！”只有小丑女不管不顾地朝着花床伸出手去。 等到强光褪去，众人忽然发现，原本还躺在花床上的红发女人由藤蔓支撑着悬浮在半空中，怀中抱着自己的爱人，而小丑女则双手搂着对方的脖颈，表情梦幻，两人身旁花瓣飘落，好不浪漫。 “哈莉……”毒藤女的声音依旧魅惑动人，宛若当初。 “艾薇……我好想你……”哈莉·奎茵眼泛热泪。 “我也是，小哈。”帕米拉·艾斯利勾起唇，低下头和对方交换了一个缠绵悱恻的吻。 …… “……还真的是狗血电影桥段。”达米安看得一阵恶寒。 “为什么突然……”艾德里安没有想到毒藤女会突然复苏，毕竟刚才弗兰克非常笃定她还需要修养几年，他疑惑地看向那个花床，却在一旁看见了一个正在揉眼睛的穿着粉裙子有着半透明翅膀的小女孩。 对方的体型和样貌都很像走丢的花精灵，唯一令人不太确定的点是，对方梳着两个丸子头，一个绿一个紫，非常有小丑女的撞色风格。 “莉莉？”艾德里安的声音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正在你侬我侬互诉衷肠的哈莉和艾薇除外）。 “安！爸爸！”正在揉眼睛的莉莉一听见熟悉的声音顿时振奋起来，扑棱着翅膀撞进了艾德里安的怀里。 “莉莉！”见到花精灵，达米安也有些惊讶，但就在他上前一步的时候，就在一个冰冷的手|枪抵住额头。 “你，离我女儿远点，以后不许靠近她三米以内。”红头罩宛若一个霸道无情的严父。 “……”达米安用看傻子的表情看了他一眼，看得杰森血压飙升差点又和他打起来。 “哦，这是精灵吗？真是罕见。”弗兰克有些意外地看着趴在艾德里安怀里的小女孩。 “没错。”毒藤女也跟着走了过来，“她拥有强大的自然气息，正是那种能量提前唤醒了我。” “哦，我还以为是我的吻呢。”小丑女挽着她的手臂，噘着嘴撒娇。 “你的吻也帮了忙。”艾薇温柔地安抚身旁的哈莉，顿时迷得对方不住傻笑起来。 “不过我想她大概也耗费了不少力气。”毒藤女望向不住揉眼睛打哈欠的莉莉，“花精灵拥有强大的自然治愈之力，但她们在成年前是很脆弱的，你们要好好照顾她，晚上要及时让她回到花基中休息。” 艾德里安点了点头，将莉莉交给杰森，然后来到女人面前，给了她一个拥抱，“欢迎回来，艾薇。” 女人微笑着回抱住他。 “你看起来很幸福，艾德。” “你和哈莉阿姨不也是吗？”青年回答道，“其实，人类也并不都那么坏，不是吗？” “好吧，你是对的，有那么一部分人也许是没有那么难相处。”女人笑道。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和哈莉会在这里定居一阵子，然后……环游世界？不过你也知道她的性格，所有计划都只是作为参考。” “听起来不错。” 两人静静地拥抱了很久才分开，女人伸手轻柔地拂过对方与自己相仿的红色发丝，翠绿的眼眸中满是关切和诚恳。 “好好照顾自己，艾德，我的孩子……” “你也是，教母。” 两人相视一笑。 艾德里安转过身，环顾自周。 站在这里的人，大多都没有血缘关系，但他们之间的羁绊，却远比血缘关系更加深刻，他们是亲人，是朋友，是战友。或许也只有在哥谭这样特殊的地缘环境才能够用泪与血造就出这些能够用全副信任交付后背的家人。 艾德里安曾痛恨稻草人将自己异变成了为世俗所不容的怪物，但当他站在这群人之中，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从未因为自己的能力受到过排斥和忌惮，相反，正是这种能力让他能够保护自己所爱的人，让他能够看到一个崭新的世界。 正如蝙蝠侠即便伤痕累累依旧以披风拥抱哥谭的黑暗，超人在毁灭日来临时愿意用生命来交换大都会的和平，那些愿意为之付出一切的信念，无不来源自心底最深处的爱与希望。 他曾经无法理解，但现在，他懂了。 这一切的美好都弥足珍贵，珍贵到他愿意付出一切来守护。 因为，他不再是一个人了。 “艾德里安。” 红发青年转过头，看向身旁的爱人。 “走吧。”抱着女孩的男人拉起他的手，用戴着枪茧的指腹摩挲他的掌心，另一侧，站在飞机升降梯上的夜翼和罗宾正回首看向他们。 “我们回家。”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热烈庆祝《毒藤少年》全文完结撒花！非常非常感谢所有看到最后的小天使们，这篇文从我毕业前写到现在工作试用期即将结束，耗时8个多月，特别是后期因为三次元的事情所以更新得非常艰难，多亏了小天使们的包容和体谅，才能够迎来今天的收尾。希望大家能喜欢这个合家欢HE。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本羊写的第二本DC相关同人，初衷也是因为被红头罩人设戳中了XP，不得不说蝙蝠家族的每个男人真的都是罪孽深重XD。 因为本羊有些反派控所以这次的主角艾德里安出场也是个反派美人，但其实在人物的起源故事中大家也可以发现其实小安是个惹人怜惜的亚撒西的好孩子呀！喜欢大家能喜欢这个角色~也欢迎各位小天使为本文打星评分，谢谢大家~ 最后说下本计划，下一本会回归原创耽美，如果有朋友观察过作者专栏可以发现—— 一本是《我对霸总强取豪夺了》，是前作《恋爱反面教材》的续篇，最近生活比较苦所以比较想写这篇，还是以一贯的轻松无厘头搞笑小甜文为主哈哈，一个沙雕元气受调戏失忆腹黑攻的故事，感兴趣的小天使可以去预收，大概是个中短篇，可以看作原作的番外哈哈~ 另一本是《我不是剑道奇才》，这本是一个古风穿越的题材，之前和大家说过要更，但是最近好像有点找不到写古风的手感，所以可能会先搁置一段时间XD,还请各位看官稍安勿躁。 好了，结尾就说这么多，再次感谢所有支持正版的小天使，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下本再见！